当前位置:造化图小说网>都市青春>逆水行周> 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1238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1238(1 / 1)

d工教育也只是在部分地区试行,但宇文温对此可是信心十足。这也是他的雄心壮志之一,兴办教育,使三类教育宛若三匹骏马,拉着名为中原的巨大马车向前移动,移动速度必定会越来越快,最后,将所有竞争者全都远远甩在后面。第三百一十五章 出路续观星院,大型观星台天文台内,到此参观的宇文维行,看着硕大的观星镜天文望远镜惊叹不已,围着这具大型装置转来转去,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他在宫里,用的观星镜与其相比,就是牙签和竹筒比。宇文温没有管儿子,而是在一旁仔细翻看观星镜的保养记录。观星院隶属太史司,各种天文仪器应有尽有,位于长安城内的天象观测点,共有大型观星台五个,每个观星台内都有一具大型观星镜。每具观星镜连同配套装置的造价都在十万贯以上,异常昂贵。所以宇文温今天到这里,不是来看天象,是来看看这五具总价值超过五十万贯的观星镜保养情况如何。仪器设备的保养,当然要看保养记录,而定期保养是否到位,就看记录内容是不是千篇一律,宇文温仔细翻看了一会,发现这具观星镜的保养记录内容很“丰富”,看得出保养人员是用了心的。首先是保养时的温湿度温字没法避讳齐全,然后给活动部件上油的情况,观星镜内干燥包的更换,目镜、物镜的保养等内容都记载得一清二楚。保养记录上的字迹多有不同,颜色深浅不同,看得出是好几个人在不同时间段所写,不是为了应付检查一次性补上来的。宇文温对此很满意,和陪同巡视的太史令刘晖交谈起来。观星镜作为光学仪器,最重要的部件就是那硕大的物镜,按照现在的制作工艺,要制作如此一块大型玻璃透镜,良品率很低,大概是一成左右。也就是每十片成品,只有一片是合格的。制作大型玻璃透镜的难度很大,所以成本很高,加上良品率低,自然就使得用于观星镜的玻璃透镜价格昂贵,其造价占到了整具观星镜造价的六成,不由得宇文温不关心。正如后世的天文台那样,观星院给观星镜配备的观星台,顶部是可活动的半圆形结构,半圆形的顶棚可以全方向旋转,其上开有长缝可开合,以方便观星镜透过开缝观察星空。而这五个观星台,每晚都忙碌不已,太史司的吏员和天文学者们彻夜不眠,用观星镜观测星空,这十来年间,积累了大量的观测结果,为进一步校准历法和时间提供了充实的理论数据。宇文温很关心历法和时间准不准,首先对于一个王朝来说,历法和王朝的正统性息息相关,而且农业生产也需要准确的历法来指导,不可谓不重要。其次,天文学水平的高低,决定了一个国家的时间是否准确,这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没有什么大的意义,因为许多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准确的时间计量,对于朝廷来说也是彰显天朝上国威严的华丽羽毛之一。然后,天文学是基础科学发展的引擎之一,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天文学最重要的价值,就是航海导航和定位。纬度的观察,可以通过测量日影来获得结果,而经度的观察,就只能靠各地的时间差来获得,正在蓬勃发展的海贸,各船队对于在茫茫大海上的精确定位有着巨大需求,而航海图乃至地形图的精确绘制,同样需要精确的经纬度。这就需要更准确的测绘工具纬度和时间经度。譬如周国的疆域图,要用新式的比例绘图法绘制出来,这就需要在全国各地进行测绘,定经纬度,然后制作成网格图,再把山川河流城镇全都画上去。这项工作大概要十几年甚至数十年才能完成,而这一切的基础,包括准确的时间,需要太师司在各地的观星台进行“授时”。任务很艰巨,所以宇文温很重视,但他关心观星院的另一个原因,就是科学发展和政治需求的矛盾开始凸显。皇权天授,皇帝乃天之子,汉时又有董仲舒“天人感应”之说,所以,天象异变往往和皇帝联系在一起。最明显的例子是日食,一旦发生日食,往轻了说是朝廷的某个政策不好,导致天象有变,往重了说,是朝中出了奸佞,以至于出现日食。这种时候,宰执要上表谢罪,等候皇帝处置,然后皇帝派人祭天,祈求上天息怒。更有甚者,皇帝得下罪己诏,改弦易张,顺应天意。所以,在后世看来不过是正常天文现象的日食,在古代可以引发政治风波,日食出现,不是皇帝德行有亏,就是奸人当道作祟。日食是这样,月食乃至彗星、流星雨亦是如此,任何一个天象“异变”,都会被人解释为是“天”对儿子天子的警示,千百年来已成定例。发生日食,说明帝王“失德”;发生月食,说明国家刑律混乱。为应对这些所谓的天变,皇帝必须采取措施,纠正自己的过失,即“日食修德,月食修刑”,否则就会遭到上天的惩罚。这就是时代的特点,天象和政治纠结在一起,神神道道的。现在,一旦发生日食,肯定会有人上表陈情,说粮价过低导致谷贱伤农,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故而上天示警,“还请陛下为江山社稷计”云云。更有甚者,会演变为对皇后和太子的攻击:太阳天子被蚕食,不就是因为有天狗尉迟氏余孽作祟么这不是不可能,但真要发生了,宇文温不可能当面怼回去,说“这是天文现象,狗屁的天狗食日”,只能想办法化解,找替罪羊。为了糊弄过去,最多厚着脸皮派人祭天,免掉几个宰执凑数,然后依旧我行我素。但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总是不好,百姓很容易被别有用心之人煽动,而宇文温若让天文学正常发展,到后面就会面临一个很严重的意识形态问题:原来天圆地方是假的,原来大地是围着太阳转,那么太阳东升西落其实是假的,天上星辰都是一个个遥远的星星组成的,所谓二十八星宿都是人们附会出来的,那么夜观星象、掐指一算便算得祸福凶吉恐怕也只是假的真的有昊天上帝么天若只是虚无,那么哪来的天之子。皇帝,真的有天命在身么天文学发展到后面,必然动摇皇权天授的理论基础。正是因为有如此后果,所以随着明清两代皇权集中,中原的天文学陷入低谷,朝廷不允许民间学者擅自学习天文,而钦天监等官方机构,其吏员渐渐都是世袭。天文学知识,成了父子传授的家学,再没有新鲜血液注入,不要说发展,原有的知识也在一代代的父子相传中渐渐损失。皇帝不希望天文学成为公学,不希望各种天象被人用来攻击朝政,索性采取愚民政策,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天文学的发展严重滞后。所以,宋元时期,中原的天文学依旧位于世界前列,到了明代,朝廷就得靠色目天文学家来参与历法的修订。到了后来,甚至连历法的修订都只能靠外来的西阳传教士进行技术指导。科技发展止步不前,甚至还大退步,这是一个文明的悲哀,却是政治现实的需求。天文学一旦发展到某个阶段,就会动摇“皇权天授”的理论基础,那么在这个时代,会有什么出路呢现在需要宇文温来做选择,他的选择就是加强天象观测,争取能够做到准确预测日食、月食最好精确到某日某时,避免异常天象发生时猝不及防。然后任命天文学者中最会做官的刘晖为太史令,管理观星院,随时根据预测结果,编出一套说辞,将突发的天象往好处圆。会做官,潜台词就是会迎逢上意,刘晖的天文历法造诣不是最好的,至少也属一流,却没有科研学者那种认死理的毛病,为人很圆滑,会变通。所以,一旦观星院预测到日食、月食即将发生,可以让刘晖配合着打好铺垫,然后把上天的怪罪,引到国外去。譬如高句丽狼子野心试图偷袭辽东,又或者南洋即将有海怪“蜃”现世作乱,所以上天才会以天象预警,反正不是因为皇帝乱搞导致天地一片昏暗。与此同时,依旧鼓励学者从事天文学学习,但想深入研究,就得在国子监或者黄州州学等超一流州学报“天文”或“数学”专业。大型观星镜,只能是官方机构才能有。朝廷会采取各种手段,避免天文学学术讨论公开化,将天文学的发展成果限定在体制内,天象观测结果可以记载,可以在体制内交流,不可以公开发行。普通学子不会了解天文学的最新发现,而对于普通官员和百姓来说,只需要知道太史司制定的历法和“授时”很准即可。这就是宇文温想出来的办法,让天文学能够继续发展的同时,尽可能不造成政治上的麻烦,至于多年后,两者之间的矛盾再也挡不住时,该如何解决呢宇文温觉得,按着如今的态势发展下去,也许到了百年后,随着社会生产力、科技、经济的发展,连君主立宪制都可能出现了,所以那是子孙后代的事,不关我事。第三百一十六章 经纬夜,皇宫,御书房内,ji几个做工精美的座钟,在柜子上一字排开,每个座钟钟分别代表着同地方的时间,从左往右依次为敦煌时间、成都时间、长安时间,洛阳时间,邺城时间,广陵时间。还有耽罗时间、博多时间。八个挂钟,展示着从西到东的八个经度时间,宇文温看着这八个挂钟,想起了后世许多小旅馆都会有的国际时间挂钟。小旅馆为了廉价的表现“档次”,都会在前台墙壁上挂几个钟,每个钟的时间各有不同,然后下方标着诸如“伦敦”、“巴黎”、“纽约”、“悉尼”等字样。用几个走时基本不准的小挂钟来表现国际范,充斥着浓浓的山寨味,但对于宇文温而言,眼前这排座钟,可不是拿来充数的。前几日他到观星院走了一遭,见着记录各地时间的挂钟墙,觉得很有趣,便让人拿了几个座钟去对时,拿回来当摆件。现在,他将一张大周疆域略图摊开,摆在书案上,然后拿出蜡烛和皮鞭皮尺,向尉迟炽繁解释何为“同经度地点的时间必然相同”。切入点,是方才夫妻闲谈时,尉迟炽繁忽然问起的邕州。根据太史司观测,邕州州治宣化的经度和长安很相近,那就意味着邕州宣化位于长安的正南方,两地的时间基本没差别,又根据纬度的不同,换算为直线距离,大概是两千七百到两千八百里左右。同样,河套地区的绥远,和并州州治晋阳、洛州州治洛阳、襄州州治襄阳以及长江北岸的江陵,因为所处经度接近,那就意味着五个地方大概是处在一条南北走向的直线上,各地时间是相同的。经度相同代表着时间相同,因为时间经度的确定和太阳有关,而纬度的测定也和太阳有关。宇文温用蜡烛和皮尺,深入浅出的说明何为“经度”、“纬度”。十来分钟的解释,让尉迟炽繁明白了何为经纬度,但她实际上是想探探口风,看看宇文温有没有分封儿子坐镇岭南西道的念头。尉迟炽繁不希望嫡次子宇文维翰被宇文温封到岭南西道,从此在那里世代镇守,但此时尚无半点风声,所以话题无从说起。宇文维乾就要回到长安,向宇文温提交“观察报告”,尉迟炽繁想要未雨绸缪,却只能旁敲侧击,未曾料勾起宇文温的说教兴趣,开始向她说明这大周疆域略图是如何绘制出来的。原理倒也简单,首先,从南到北测量整数的纬度、从西往东测量整数的经度,然后以此绘制网格图。然后,在各总管府治所测量经纬度,将其标注在网格图上。接着,将其他主要城池的经纬度、各主要交通道路水路、陆路沿线城池的经纬度测量出来,标注在网格图上。最后,将主要山川、河流的走势分成若干个测绘点,测量经纬度后,将其在网格图上标注好,再将各测绘点连接起来,便有了山川、河流走势。这样的绘图方式,听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很复杂,工作量巨大,宇文温手中的这幅大周疆域略图,还只是个简图,仅做参考用。若具体到运河施工或者行军打仗,需要的地图对精度要求很高。所以,更详细的疆域图还在绘制当中,很可能还需要花上十几年甚至数十年时间,因为这需要无数的测绘人员走遍山山水水。朝廷在天下各地关键之处建起来的观星台,其中一项重要职责就是测量经纬度,为测绘人员确定最准确的“当地时间”,然后和“长安时间”对比,得出经度。与此同时,每天还要测量风速、天气状况,下雨时还要计量“降雨量”,为农业生产、抗洪救灾提供必要的观测数据。正是因为如此,虽然政事堂诸公对太史司花钱太多颇有微词,却因为对其肩负的职责有了深刻理解,所以每年给太史司调拨钱粮时,中书省拟定的旨意总是会通过。宇文温越说越来劲,尉迟炽繁见着话题越说越远,心中有些焦急:“那岭南西道也有观星台么”正是因为有如此后果,所以随着明清两代皇权集中,中原的天文学陷入低谷,朝廷不允许民间学者擅自学习天文,而钦天监等官方机构,其吏员渐渐都是世袭。天文学知识,成了父子传授的家学,再没有新鲜血液注入,不要说发展,原有的知识也在一代代的父子相传中渐渐损失。皇帝不希望天文学成为公学,不希望各种天象被人用来攻击朝政,索性采取愚民政策,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天文学的发展严重滞后。所以,宋元时期,中原的天文学依旧位于世界前列,到了明代,朝廷就得靠色目天文学家来参与历法的修订。到了后来,甚至连历法的修订都只能靠外来的西阳传教士进行技术指导。科技发展止步不前,甚至还大退步,这是一个文明的悲哀,却是政治现实的需求。天文学一旦发展到某个阶段,就会动摇“皇权天授”的理论基础,那么在这个时代,会有什么出路呢现在需要宇文温来做选择,他的选择就是加强天象观测,争取能够做到准确预测日食、月食最好精确到某日某时,避免异常天象发生时猝不及防。然后任命天文学者中最会做官的刘晖为太史令,管理观星院,随时根据预测结果,编出一套说辞,将突发的天象往好处圆。会做官,潜台词就是会迎逢上意,刘晖的天文历法造诣不是最好的,至少也属一流,却没有科研学者那种认死理的毛病,为人很圆滑,会变通。所以,一旦观星院预测到日食、月食即将发生,可以让刘晖配合着打好铺垫,然后把上天的怪罪,引到国外去。譬如高句丽狼子野心试图偷袭辽东,又或者南洋即将有海怪“蜃”现世作乱,所以上天才会以天象预警,反正不是因为皇帝乱搞导致天地一片昏暗。与此同时,依旧鼓励学者从事天文学学习,但想深入研究,就得在国子监或者黄州州学等超一流州学报“天文”或“数学”专业。大型观星镜,只能是官方机构才能有。朝廷会采取各种手段,避免天文学学术讨论公开化,将天文学的发展成果限定在体制内,天象观测结果可以记载,可以在体制内交流,不可以公开发行。普通学子不会了解天文学的最新发现,而对于普通官员和百姓来说,只需要知道太史司制定的历法和“授时”很准即可。这就是宇文温想出来的办法,让天文学能够继续发展的同时,尽可能不造成政治上的麻烦,至于多年后,两者之间的矛盾再也挡不住时,该如何解决呢宇文温觉得,按着如今的态势发展下去,也许到了百年后,随着社会生产力、科技、经济的发展,连君主立宪制都可能出现了,所以那是子孙后代的事,不关我事。第三百一十六章 经纬夜,皇宫,御书房内,ji几个做工精美的座钟,在柜子上一字排开,每个座钟钟分别代表着同地方的时间,从左往右依次为敦煌时间、成都时间、长安时间,洛阳时间,邺城时间,广陵时间。还有耽罗时间、博多时间。八个挂钟,展示着从西到东的八个经度时间,宇文温看着这八个挂钟,想起了后世许多小旅馆都会有的国际时间挂钟。小旅馆为了廉价的表现“档次”,都会在前台墙壁上挂几个钟,每个钟的时间各有不同,然后下方标着诸如“伦敦”、“巴黎”、“纽约”、“悉尼”等字样。用几个走时基本不准的小挂钟来表现国际范,充斥着浓浓的山寨味,但对于宇文温而言,眼前这排座钟,可不是拿来充数的。前几日他到观星院走了一遭,见着记录各地时间的挂钟墙,觉得很有趣,便让人拿了几个座钟去对时,拿回来当摆件。现在,他将一张大周疆域略图摊开,摆在书案上,然后拿出蜡烛和皮鞭皮尺,向尉迟炽繁解释何为“同经度地点的时间必然相同”。切入点,是方才夫妻闲谈时,尉迟炽繁忽然问起的邕州。根据太史司观测,邕州州治宣化的经度和长安很相近,那就意味着邕州宣化位于长安的正南方,两地的时间基本没差别,又根据纬度的不同,换算为直线距离,大概是两千七百到两千八百里左右。同样,河套地区的绥远,和并州州治晋阳、洛州州治洛阳、襄州州治襄阳以及长江北岸的江陵,因为所处经度接近,那就意味着五个地方大概是处在一条南北走向的直线上,各地时间是相同的。经度相同代表着时间相同,因为时间经度的确定和太阳有关,而纬度的测定也和太阳有关。宇文温用蜡烛和皮尺,深入浅出的说明何为“经度”、“纬度”。十来分钟的解释,让尉迟炽繁明白了何为经纬度,但她实际上是想探探口风,看看宇文温有没有分封儿子坐镇岭南西道的念头。尉迟炽繁不希望嫡次子宇文维翰被宇文温封到岭南西道,从此在那里世代镇守,但此时尚无半点风声,所以话题无从说起。宇文维乾就要回到长安,向宇文温提交“观察报告”,尉迟炽繁想要未雨绸缪,却只能旁敲侧击,未曾料勾起宇文温的说教兴趣,开始向她说明这大周疆域略图是如何绘制出来的。原理倒也简单,首先,从南到北测量整数的纬度、从西往东测量整数的经度,然后以此绘制网格图。然后,在各总管府治所测量经纬度,将其标注在网格图上。接着,将其他主要城池的经纬度、各主要交通道路水路、陆路沿线城池的经纬度测量出来,标注在网格图上。最后,将主要山川、河流的走势分成若干个测绘点,测量经纬度后,将其在网格图上标注好,再将各测绘点连接起来,便有了山川、河流走势。这样的绘图方式,听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很复杂,工作量巨大,宇文温手中的这幅大周疆域略图,还只是个简图,仅做参考用。若具体到运河施工或者行军打仗,需要的地图对精度要求很高。所以,更详细的疆域图还在绘制当中,很可能还需要花上十几年甚至数十年时间,因为这需要无数的测绘人员走遍山山水水。朝廷在天下各地关键之处建起来的观星台,其中一项重要职责就是测量经纬度,为测绘人员确定最准确的“当地时间”,然后和“长安时间”对比,得出经度。与此同时,每天还要测量风速、天气状况,下雨时还要计量“降雨量”,为农业生产、抗洪救灾提供必要的观测数据。正是因为如此,虽然政事堂诸公对太史司花钱太多颇有微词,却因为对其肩负的职责有了深刻理解,所以每年给太史司调拨钱粮时,中书省拟定的旨意总是会通过。宇文温越说越来劲,尉迟炽繁见着话题越说越远,心中有些焦急:“那岭南西道也有观星台么”正是因为有如此后果,所以随着明清两代皇权集中,中原的天文学陷入低谷,朝廷不允许民间学者擅自学习天文,而钦天监等官方机构,其吏员渐渐都是世袭。天文学知识,成了父子传授的家学,再没有新鲜血液注入,不要说发展,原有的知识也在一代代的父子相传中渐渐损失。皇帝不希望天文学成为公学,不希望各种天象被人用来攻击朝政,索性采取愚民政策,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天文学的发展严重滞后。所以,宋元时期,中原的天文学依旧位于世界前列,到了明代,朝廷就得靠色目天文学家来参与历法的修订。到了后来,甚至连历法的修订都只能靠外来的西阳传教士进行技术指导。科技发展止步不前,甚至还大退步,这是一个文明的悲哀,却是政治现实的需求。天文学一旦发展到某个阶段,就会动摇“皇权天授”的理论基础,那么在这个时代,会有什么出路呢现在需要宇文温来做选择,他的选择就是加强天象观测,争取能够做到准确预测日食、月食最好精确到某日某时,避免异常天象发生时猝不及防。然后任命天文学者中最会做官的刘晖为太史令,管理观星院,随时根据预测结果,编出一套说辞,将突发的天象往好处圆。会做官,潜台词就是会迎逢上意,刘晖的天文历法造诣不是最好的,至少也属一流,却没有科研学者那种认死理的毛病,为人很圆滑,会变通。所以,一旦观星院预测到日食、月食即将发生,可以让刘晖配合着打好铺垫,然后把上天的怪罪,引到国外去。譬如高句丽狼子野心试图偷袭辽东,又或者南洋即将有海怪“蜃”现世作乱,所以上天才会以天象预警,反正不是因为皇帝乱搞导致天地一片昏暗。与此同时,依旧鼓励学者从事天文学学习,但想深入研究,就得在国子监或者黄州州学等超一流州学报“天文”或“数学”专业。大型观星镜,只能是官方机构才能有。朝廷会采取各种手段,避免天文学学术讨论公开化,将天文学的发展成果限定在体制内,天象观测结果可以记载,可以在体制内交流,不可以公开发行。普通学子不会了解天文学的最新发现,而对于普通官员和百姓来说,只需要知道太史司制定的历法和“授时”很准即可。这就是宇文温想出来的办法,让天文学能够继续发展的同时,尽可能不造成政治上的麻烦,至于多年后,两者之间的矛盾再也挡不住时,该如何解决呢宇文温觉得,按着如今的态势发展下去,也许到了百年后,随着社会生产力、科技、经济的发展,连君主立宪制都可能出现了,所以那是子孙后代的事,不关我事。第三百一十六章 经纬夜,皇宫,御书房内,ji几个做工精美的座钟,在柜子上一字排开,每个座钟钟分别代表着同地方的时间,从左往右依次为敦煌时间、成都时间、长安时间,洛阳时间,邺城时间,广陵时间。还有耽罗时间、博多时间。八个挂钟,展示着从西到东的八个经度时间,宇文温看着这八个挂钟,想起了后世许多小旅馆都会有的国际时间挂钟。小旅馆为了廉价的表现“档次”,都会在前台墙壁上挂几个钟,每个钟的时间各有不同,然后下方标着诸如“伦敦”、“巴黎”、“纽约”、“悉尼”等字样。用几个走时基本不准的小挂钟来表现国际范,充斥着浓浓的山寨味,但对于宇文温而言,眼前这排座钟,可不是拿来充数的。前几日他到观星院走了一遭,见着记录各地时间的挂钟墙,觉得很有趣,便让人拿了几个座钟去对时,拿回来当摆件。现在,他将一张大周疆域略图摊开,摆在书案上,然后拿出蜡烛和皮鞭皮尺,向尉迟炽繁解释何为“同经度地点的时间必然相同”。切入点,是方才夫妻闲谈时,尉迟炽繁忽然问起的邕州。根据太史司观测,邕州州治宣化的经度和长安很相近,那就意味着邕州宣化位于长安的正南方,两地的时间基本没差别,又根据纬度的不同,换算为直线距离,大概是两千七百到两千八百里左右。同样,河套地区的绥远,和并州州治晋阳、洛州州治洛阳、襄州州治襄阳以及长江北岸的江陵,因为所处经度接近,那就意味着五个地方大概是处在一条南北走向的直线上,各地时间是相同的。经度相同代表着时间相同,因为时间经度的确定和太阳有关,而纬度的测定也和太阳有关。宇文温用蜡烛和皮尺,深入浅出的说明何为“经度”、“纬度”。十来分钟的解释,让尉迟炽繁明白了何为经纬度,但她实际上是想探探口风,看看宇文温有没有分封儿子坐镇岭南西道的念头。尉迟炽繁不希望嫡次子宇文维翰被宇文温封到岭南西道,从此在那里世代镇守,但此时尚无半点风声,所以话题无从说起。宇文维乾就要回到长安,向宇文温提交“观察报告”,尉迟炽繁想要未雨绸缪,却只能旁敲侧击,未曾料勾起宇文温的说教兴趣,开始向她说明这大周疆域略图是如何绘制出来的。原理倒也简单,首先,从南到北测量整数的纬度、从西往东测量整数的经度,然后以此绘制网格图。然后,在各总管府治所测量经纬度,将其标注在网格图上。接着,将其他主要城池的经纬度、各主要交通道路水路、陆路沿线城池的经纬度测量出来,标注在网格图上。最后,将主要山川、河流的走势分成若干个测绘点,测量经纬度后,将其在网格图上标注好,再将各测绘点连接起来,便有了山川、河流走势。这样的绘图方式,听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很复杂,工作量巨大,宇文温手中的这幅大周疆域略图,还只是个简图,仅做参考用。若具体到运河施工或者行军打仗,需要的地图对精度要求很高。所以,更详细的疆域图还在绘制当中,很可能还需要花上十几年甚至数十年时间,因为这需要无数的测绘人员走遍山山水水。朝廷在天下各地关键之处建起来的观星台,其中一项重要职责就是测量经纬度,为测绘人员确定最准确的“当地时间”,然后和“长安时间”对比,得出经度。与此同时,每天还要测量风速、天气状况,下雨时还要计量“降雨量”,为农业生产、抗洪救灾提供必要的观测数据。正是因为如此,虽然政事堂诸公对太史司花钱太多颇有微词,却因为对其肩负的职责有了深刻理解,所以每年给太史司调拨钱粮时,中书省拟定的旨意总是会通过。宇文温越说越来劲,尉迟炽繁见着话题越说越远,心中有些焦急:“那岭南西道也有观星台么”正是因为有如此后果,所以随着明清两代皇权集中,中原的天文学陷入低谷,朝廷不允许民间学者擅自学习天文,而钦天监等官方机构,其吏员渐渐都是世袭。天文学知识,成了父子传授的家学,再没有新鲜血液注入,不要说发展,原有的知识也在一代代的父子相传中渐渐损失。皇帝不希望天文学成为公学,不希望各种天象被人用来攻击朝政,索性采取愚民政策,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天文学的发展严重滞后。所以,宋元时期,中原的天文学依旧位于世界前列,到了明代,朝廷就得靠色目天文学家来参与历法的修订。到了后来,甚至连历法的修订都只能靠外来的西阳传教士进行技术指导。科技发展止步不前,甚至还大退步,这是一个文明的悲哀,却是政治现实的需求。天文学一旦发展到某个阶段,就会动摇“皇权天授”的理论基础,那么在这个时代,会有什么出路呢现在需要宇文温来做选择,他的选择就是加强天象观测,争取能够做到准确预测日食、月食最好精确到某日某时,避免异常天象发生时猝不及防。然后任命天文学者中最会做官的刘晖为太史令,管理观星院,随时根据预测结果,编出一套说辞,将突发的天象往好处圆。会做官,潜台词就是会迎逢上意,刘晖的天文历法造诣不是最好的,至少也属一流,却没有科研学者那种认死理的毛病,为人很圆滑,会变通。所以,一旦观星院预测到日食、月食即将发生,可以让刘晖配合着打好铺垫,然后把上天的怪罪,引到国外去。譬如高句丽狼子野心试图偷袭辽东,又或者南洋即将有海怪“蜃”现世作乱,所以上天才会以天象预警,反正不是因为皇帝乱搞导致天地一片昏暗。与此同时,依旧鼓励学者从事天文学学习,但想深入研究,就得在国子监或者黄州州学等超一流州学报“天文”或“数学”专业。大型观星镜,只能是官方机构才能有。朝廷会采取各种手段,避免天文学学术讨论公开化,将天文学的发展成果限定在体制内,天象观测结果可以记载,可以在体制内交流,不可以公开发行。普通学子不会了解天文学的最新发现,而对于普通官员和百姓来说,只需要知道太史司制定的历法和“授时”很准即可。这就是宇文温想出来的办法,让天文学能够继续发展的同时,尽可能不造成政治上的麻烦,至于多年后,两者之间的矛盾再也挡不住时,该如何解决呢宇文温觉得,按着如今的态势发展下去,也许到了百年后,随着社会生产力、科技、经济的发展,连君主立宪制都可能出现了,所以那是子孙后代的事,不关我事。第三百一十六章 经纬夜,皇宫,御书房内,ji几个做工精美的座钟,在柜子上一字排开,每个座钟钟分别代表着同地方的时间,从左往右依次为敦煌时间、成都时间、长安时间,洛阳时间,邺城时间,广陵时间。还有耽罗时间、博多时间。八个挂钟,展示着从西到东的八个经度时间,宇文温看着这八个挂钟,想起了后世许多小旅馆都会有的国际时间挂钟。小旅馆为了廉价的表现“档次”,都会在前台墙壁上挂几个钟,每个钟的时间各有不同,然后下方标着诸如“伦敦”、“巴黎”、“纽约”、“悉尼”等字样。用几个走时基本不准的小挂钟来表现国际范,充斥着浓浓的山寨味,但对于宇文温而言,眼前这排座钟,可不是拿来充数的。前几日他到观星院走了一遭,见着记录各地时间的挂钟墙,觉得很有趣,便让人拿了几个座钟去对时,拿回来当摆件。现在,他将一张大周疆域略图摊开,摆在书案上,然后拿出蜡烛和皮鞭皮尺,向尉迟炽繁解释何为“同经度地点的时间必然相同”。切入点,是方才夫妻闲谈时,尉迟炽繁忽然问起的邕州。根据太史司观测,邕州州治宣化的经度和长安很相近,那就意味着邕州宣化位于长安的正南方,两地的时间基本没差别,又根据纬度的不同,换算为直线距离,大概是两千七百到两千八百里左右。同样,河套地区的绥远,和并州州治晋阳、洛州州治洛阳、襄州州治襄阳以及长江北岸的江陵,因为所处经度接近,那就意味着五个地方大概是处在一条南北走向的直线上,各地时间是相同的。经度相同代表着时间相同,因为时间经度的确定和太阳有关,而纬度的测定也和太阳有关。宇文温用蜡烛和皮尺,深入浅出的说明何为“经度”、“纬度”。十来分钟的解释,让尉迟炽繁明白了何为经纬度,但她实际上是想探探口风,看看宇文温有没有分封儿子坐镇岭南西道的念头。尉迟炽繁不希望嫡次子宇文维翰被宇文温封到岭南西道,从此在那里世代镇守,但此时尚无半点风声,所以话题无从说起。宇文维乾就要回到长安,向宇文温提交“观察报告”,尉迟炽繁想要未雨绸缪,却只能旁敲侧击,未曾料勾起宇文温的说教兴趣,开始向她说明这大周疆域略图是如何绘制出来的。原理倒也简单,首先,从南到北测量整数的纬度、从西往东测量整数的经度,然后以此绘制网格图。然后,在各总管府治所测量经纬度,将其标注在网格图上。接着,将其他主要城池的经纬度、各主要交通道路水路、陆路沿线城池的经纬度测量出来,标注在网格图上。最后,将主要山川、河流的走势分成若干个测绘点,测量经纬度后,将其在网格图上标注好,再将各测绘点连接起来,便有了山川、河流走势。这样的绘图方式,听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很复杂,工作量巨大,宇文温手中的这幅大周疆域略图,还只是个简图,仅做参考用。若具体到运河施工或者行军打仗,需要的地图对精度要求很高。所以,更详细的疆域图还在绘制当中,很可能还需要花上十几年甚至数十年时间,因为这需要无数的测绘人员走遍山山水水。朝廷在天下各地关键之处建起来的观星台,其中一项重要职责就是测量经纬度,为测绘人员确定最准确的“当地时间”,然后和“长安时间”对比,得出经度。与此同时,每天还要测量风速、天气状况,下雨时还要计量“降雨量”,为农业生产、抗洪救灾提供必要的观测数据。正是因为如此,虽然政事堂诸公对太史司花钱太多颇有微词,却因为对其肩负的职责有了深刻理解,所以每年给太史司调拨钱粮时,中书省拟定的旨意总是会通过。宇文温越说越来劲,尉迟炽繁见着话题越说越远,心中有些焦急:“那岭南西道也有观星台么”正是因为有如此后果,所以随着明清两代皇权集中,中原的天文学陷入低谷,朝廷不允许民间学者擅自学习天文,而钦天监等官方机构,其吏员渐渐都是世袭。天文学知识,成了父子传授的家学,再没有新鲜血液注入,不要说发展,原有的知识也在一代代的父子相传中渐渐损失。皇帝不希望天文学成为公学,不希望各种天象被人用来攻击朝政,索性采取愚民政策,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天文学的发展严重滞后。所以,宋元时期,中原的天文学依旧位于世界前列,到了明代,朝廷就得靠色目天文学家来参与历法的修订。到了后来,甚至连历法的修订都只能靠外来的西阳传教士进行技术指导。科技发展止步不前,甚至还大退步,这是一个文明的悲哀,却是政治现实的需求。天文学一旦发展到某个阶段,就会动摇“皇权天授”的理论基础,那么在这个时代,会有什么出路呢现在需要宇文温来做选择,他的选择就是加强天象观测,争取能够做到准确预测日食、月食最好精确到某日某时,避免异常天象发生时猝不及防。然后任命天文学者中最会做官的刘晖为太史令,管理观星院,随时根据预测结果,编出一套说辞,将突发的天象往好处圆。会做官,潜台词就是会迎逢上意,刘晖的天文历法造诣不是最好的,至少也属一流,却没有科研学者那种认死理的毛病,为人很圆滑,会变通。所以,一旦观星院预测到日食、月食即将发生,可以让刘晖配合着打好铺垫,然后把上天的怪罪,引到国外去。譬如高句丽狼子野心试图偷袭辽东,又或者南洋即将有海怪“蜃”现世作乱,所以上天才会以天象预警,反正不是因为皇帝乱搞导致天地一片昏暗。与此同时,依旧鼓励学者从事天文学学习,但想深入研究,就得在国子监或者黄州州学等超一流州学报“天文”或“数学”专业。大型观星镜,只能是官方机构才能有。朝廷会采取各种手段,避免天文学学术讨论公开化,将天文学的发展成果限定在体制内,天象观测结果可以记载,可以在体制内交流,不可以公开发行。普通学子不会了解天文学的最新发现,而对于普通官员和百姓来说,只需要知道太史司制定的历法和“授时”很准即可。这就是宇文温想出来的办法,让天文学能够继续发展的同时,尽可能不造成政治上的麻烦,至于多年后,两者之间的矛盾再也挡不住时,该如何解决呢宇文温觉得,按着如今的态势发展下去,也许到了百年后,随着社会生产力、科技、经济的发展,连君主立宪制都可能出现了,所以那是子孙后代的事,不关我事。第三百一十六章 经纬夜,皇宫,御书房内,ji几个做工精美的座钟,在柜子上一字排开,每个座钟钟分别代表着同地方的时间,从左往右依次为敦煌时间、成都时间、长安时间,洛阳时间,邺城时间,广陵时间。还有耽罗时间、博多时间。八个挂钟,展示着从西到东的八个经度时间,宇文温看着这八个挂钟,想起了后世许多小旅馆都会有的国际时间挂钟。小旅馆为了廉价的表现“档次”,都会在前台墙壁上挂几个钟,每个钟的时间各有不同,然后下方标着诸如“伦敦”、“巴黎”、“纽约”、“悉尼”等字样。用几个走时基本不准的小挂钟来表现国际范,充斥着浓浓的山寨味,但对于宇文温而言,眼前这排座钟,可不是拿来充数的。前几日他到观星院走了一遭,见着记录各地时间的挂钟墙,觉得很有趣,便让人拿了几个座钟去对时,拿回来当摆件。现在,他将一张大周疆域略图摊开,摆在书案上,然后拿出蜡烛和皮鞭皮尺,向尉迟炽繁解释何为“同经度地点的时间必然相同”。切入点,是方才夫妻闲谈时,尉迟炽繁忽然问起的邕州。根据太史司观测,邕州州治宣化的经度和长安很相近,那就意味着邕州宣化位于长安的正南方,两地的时间基本没差别,又根据纬度的不同,换算为直线距离,大概是两千七百到两千八百里左右。同样,河套地区的绥远,和并州州治晋阳、洛州州治洛阳、襄州州治襄阳以及长江北岸的江陵,因为所处经度接近,那就意味着五个地方大概是处在一条南北走向的直线上,各地时间是相同的。经度相同代表着时间相同,因为时间经度的确定和太阳有关,而纬度的测定也和太阳有关。宇文温用蜡烛和皮尺,深入浅出的说明何为“经度”、“纬度”。十来分钟的解释,让尉迟炽繁明白了何为经纬度,但她实际上是想探探口风,看看宇文温有没有分封儿子坐镇岭南西道的念头。尉迟炽繁不希望嫡次子宇文维翰被宇文温封到岭南西道,从此在那里世代镇守,但此时尚无半点风声,所以话题无从说起。宇文维乾就要回到长安,向宇文温提交“观察报告”,尉迟炽繁想要未雨绸缪,却只能旁敲侧击,未曾料勾起宇文温的说教兴趣,开始向她说明这大周疆域略图是如何绘制出来的。原理倒也简单,首先,从南到北测量整数的纬度、从西往东测量整数的经度,然后以此绘制网格图。然后,在各总管府治所测量经纬度,将其标注在网格图上。接着,将其他主要城池的经纬度、各主要交通道路水路、陆路沿线城池的经纬度测量出来,标注在网格图上。最后,将主要山川、河流的走势分成若干个测绘点,测量经纬度后,将其在网格图上标注好,再将各测绘点连接起来,便有了山川、河流走势。这样的绘图方式,听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很复杂,工作量巨大,宇文温手中的这幅大周疆域略图,还只是个简图,仅做参考用。若具体到运河施工或者行军打仗,需要的地图对精度要求很高。所以,更详细的疆域图还在绘制当中,很可能还需要花上十几年甚至数十年时间,因为这需要无数的测绘人员走遍山山水水。朝廷在天下各地关键之处建起来的观星台,其中一项重要职责就是测量经纬度,为测绘人员确定最准确的“当地时间”,然后和“长安时间”对比,得出经度。与此同时,每天还要测量风速、天气状况,下雨时还要计量“降雨量”,为农业生产、抗洪救灾提供必要的观测数据。正是因为如此,虽然政事堂诸公对太史司花钱太多颇有微词,却因为对其肩负的职责有了深刻理解,所以每年给太史司调拨钱粮时,中书省拟定的旨意总是会通过。宇文温越说越来劲,尉迟炽繁见着话题越说越远,心中有些焦急:“那岭南西道也有观星台么”正是因为有如此后果,所以随着明清两代皇权集中,中原的天文学陷入低谷,朝廷不允许民间学者擅自学习天文,而钦天监等官方机构,其吏员渐渐都是世袭。天文学知识,成了父子传授的家学,再没有新鲜血液注入,不要说发展,原有的知识也在一代代的父子相传中渐渐损失。皇帝不希望天文学成为公学,不希望各种天象被人用来攻击朝政,索性采取愚民政策,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天文学的发展严重滞后。所以,宋元时期,中原的天文学依旧位于世界前列,到了明代,朝廷就得靠色目天文学家来参与历法的修订。到了后来,甚至连历法的修订都只能靠外来的西阳传教士进行技术指导。科技发展止步不前,甚至还大退步,这是一个文明的悲哀,却是政治现实的需求。天文学一旦发展到某个阶段,就会动摇“皇权天授”的理论基础,那么在这个时代,会有什么出路呢现在需要宇文温来做选择,他的选择就是加强天象观测,争取能够做到准确预测日食、月食最好精确到某日某时,避免异常天象发生时猝不及防。然后任命天文学者中最会做官的刘晖为太史令,管理观星院,随时根据预测结果,编出一套说辞,将突发的天象往好处圆。会做官,潜台词就是会迎逢上意,刘晖的天文历法造诣不是最好的,至少也属一流,却没有科研学者那种认死理的毛病,为人很圆滑,会变通。所以,一旦观星院预测到日食、月食即将发生,可以让刘晖配合着打好铺垫,然后把上天的怪罪,引到国外去。譬如高句丽狼子野心试图偷袭辽东,又或者南洋即将有海怪“蜃”现世作乱,所以上天才会以天象预警,反正不是因为皇帝乱搞导致天地一片昏暗。与此同时,依旧鼓励学者从事天文学学习,但想深入研究,就得在国子监或者黄州州学等超一流州学报“天文”或“数学”专业。大型观星镜,只能是官方机构才能有。朝廷会采取各种手段,避免天文学学术讨论公开化,将天文学的发展成果限定在体制内,天象观测结果可以记载,可以在体制内交流,不可以公开发行。普通学子不会了解天文学的最新发现,而对于普通官员和百姓来说,只需要知道太史司制定的历法和“授时”很准即可。这就是宇文温想出来的办法,让天文学能够继续发展的同时,尽可能不造成政治上的麻烦,至于多年后,两者之间的矛盾再也挡不住时,该如何解决呢宇文温觉得,按着如今的态势发展下去,也许到了百年后,随着社会生产力、科技、经济的发展,连君主立宪制都可能出现了,所以那是子孙后代的事,不关我事。第三百一十六章 经纬夜,皇宫,御书房内,ji几个做工精美的座钟,在柜子上一字排开,每个座钟钟分别代表着同地方的时间,从左往右依次为敦煌时间、成都时间、长安时间,洛阳时间,邺城时间,广陵时间。还有耽罗时间、博多时间。八个挂钟,展示着从西到东的八个经度时间,宇文温看着这八个挂钟,想起了后世许多小旅馆都会有的国际时间挂钟。小旅馆为了廉价的表现“档次”,都会在前台墙壁上挂几个钟,每个钟的时间各有不同,然后下方标着诸如“伦敦”、“巴黎”、“纽约”、“悉尼”等字样。用几个走时基本不准的小挂钟来表现国际范,充斥着浓浓的山寨味,但对于宇文温而言,眼前这排座钟,可不是拿来充数的。前几日他到观星院走了一遭,见着记录各地时间的挂钟墙,觉得很有趣,便让人拿了几个座钟去对时,拿回来当摆件。现在,他将一张大周疆域略图摊开,摆在书案上,然后拿出蜡烛和皮鞭皮尺,向尉迟炽繁解释何为“同经度地点的时间必然相同”。切入点,是方才夫妻闲谈时,尉迟炽繁忽然问起的邕州。根据太史司观测,邕州州治宣化的经度和长安很相近,那就意味着邕州宣化位于长安的正南方,两地的时间基本没差别,又根据纬度的不同,换算为直线距离,大概是两千七百到两千八百里左右。同样,河套地区的绥远,和并州州治晋阳、洛州州治洛阳、襄州州治襄阳以及长江北岸的江陵,因为所处经度接近,那就意味着五个地方大概是处在一条南北走向的直线上,各地时间是相同的。经度相同代表着时间相同,因为时间经度的确定和太阳有关,而纬度的测定也和太阳有关。宇文温用蜡烛和皮尺,深入浅出的说明何为“经度”、“纬度”。十来分钟的解释,让尉迟炽繁明白了何为经纬度,但她实际上是想探探口风,看看宇文温有没有分封儿子坐镇岭南西道的念头。尉迟炽繁不希望嫡次子宇文维翰被宇文温封到岭南西道,从此在那里世代镇守,但此时尚无半点风声,所以话题无从说起。宇文维乾就要回到长安,向宇文温提交“观察报告”,尉迟炽繁想要未雨绸缪,却只能旁敲侧击,未曾料勾起宇文温的说教兴趣,开始向她说明这大周疆域略图是如何绘制出来的。原理倒也简单,首先,从南到北测量整数的纬度、从西往东测量整数的经度,然后以此绘制网格图。然后,在各总管府治所测量经纬度,将其标注在网格图上。接着,将其他主要城池的经纬度、各主要交通道路水路、陆路沿线城池的经纬度测量出来,标注在网格图上。最后,将主要山川、河流的走势分成若干个测绘点,测量经纬度后,将其在网格图上标注好,再将各测绘点连接起来,便有了山川、河流走势。这样的绘图方式,听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很复杂,工作量巨大,宇文温手中的这幅大周疆域略图,还只是个简图,仅做参考用。若具体到运河施工或者行军打仗,需要的地图对精度要求很高。所以,更详细的疆域图还在绘制当中,很可能还需要花上十几年甚至数十年时间,因为这需要无数的测绘人员走遍山山水水。朝廷在天下各地关键之处建起来的观星台,其中一项重要职责就是测量经纬度,为测绘人员确定最准确的“当地时间”,然后和“长安时间”对比,得出经度。与此同时,每天还要测量风速、天气状况,下雨时还要计量“降雨量”,为农业生产、抗洪救灾提供必要的观测数据。正是因为如此,虽然政事堂诸公对太史司花钱太多颇有微词,却因为对其肩负的职责有了深刻理解,所以每年给太史司调拨钱粮时,中书省拟定的旨意总是会通过。宇文温越说越来劲,尉迟炽繁见着话题越说越远,心中有些焦急:“那岭南西道也有观星台么”正是因为有如此后果,所以随着明清两代皇权集中,中原的天文学陷入低谷,朝廷不允许民间学者擅自学习天文,而钦天监等官方机构,其吏员渐渐都是世袭。天文学知识,成了父子传授的家学,再没有新鲜血液注入,不要说发展,原有的知识也在一代代的父子相传中渐渐损失。皇帝不希望天文学成为公学,不希望各种天象被人用来攻击朝政,索性采取愚民政策,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天文学的发展严重滞后。所以,宋元时期,中原的天文学依旧位于世界前列,到了明代,朝廷就得靠色目天文学家来参与历法的修订。到了后来,甚至连历法的修订都只能靠外来的西阳传教士进行技术指导。科技发展止步不前,甚至还大退步,这是一个文明的悲哀,却是政治现实的需求。天文学一旦发展到某个阶段,就会动摇“皇权天授”的理论基础,那么在这个时代,会有什么出路呢现在需要宇文温来做选择,他的选择就是加强天象观测,争取能够做到准确预测日食、月食最好精确到某日某时,避免异常天象发生时猝不及防。然后任命天文学者中最会做官的刘晖为太史令,管理观星院,随时根据预测结果,编出一套说辞,将突发的天象往好处圆。会做官,潜台词就是会迎逢上意,刘晖的天文历法造诣不是最好的,至少也属一流,却没有科研学者那种认死理的毛病,为人很圆滑,会变通。所以,一旦观星院预测到日食、月食即将发生,可以让刘晖配合着打好铺垫,然后把上天的怪罪,引到国外去。譬如高句丽狼子野心试图偷袭辽东,又或者南洋即将有海怪“蜃”现世作乱,所以上天才会以天象预警,反正不是因为皇帝乱搞导致天地一片昏暗。与此同时,依旧鼓励学者从事天文学学习,但想深入研究,就得在国子监或者黄州州学等超一流州学报“天文”或“数学”专业。大型观星镜,只能是官方机构才能有。朝廷会采取各种手段,避免天文学学术讨论公开化,将天文学的发展成果限定在体制内,天象观测结果可以记载,可以在体制内交流,不可以公开发行。普通学子不会了解天文学的最新发现,而对于普通官员和百姓来说,只需要知道太史司制定的历法和“授时”很准即可。这就是宇文温想出来的办法,让天文学能够继续发展的同时,尽可能不造成政治上的麻烦,至于多年后,两者之间的矛盾再也挡不住时,该如何解决呢宇文温觉得,按着如今的态势发展下去,也许到了百年后,随着社会生产力、科技、经济的发展,连君主立宪制都可能出现了,所以那是子孙后代的事,不关我事。第三百一十六章 经纬夜,皇宫,御书房内,ji几个做工精美的座钟,在柜子上一字排开,每个座钟钟分别代表着同地方的时间,从左往右依次为敦煌时间、成都时间、长安时间,洛阳时间,邺城时间,广陵时间。还有耽罗时间、博多时间。八个挂钟,展示着从西到东的八个经度时间,宇文温看着这八个挂钟,想起了后世许多小旅馆都会有的国际时间挂钟。小旅馆为了廉价的表现“档次”,都会在前台墙壁上挂几个钟,每个钟的时间各有不同,然后下方标着诸如“伦敦”、“巴黎”、“纽约”、“悉尼”等字样。用几个走时基本不准的小挂钟来表现国际范,充斥着浓浓的山寨味,但对于宇文温而言,眼前这排座钟,可不是拿来充数的。前几日他到观星院走了一遭,见着记录各地时间的挂钟墙,觉得很有趣,便让人拿了几个座钟去对时,拿回来当摆件。现在,他将一张大周疆域略图摊开,摆在书案上,然后拿出蜡烛和皮鞭皮尺,向尉迟炽繁解释何为“同经度地点的时间必然相同”。切入点,是方才夫妻闲谈时,尉迟炽繁忽然问起的邕州。根据太史司观测,邕州州治宣化的经度和长安很相近,那就意味着邕州宣化位于长安的正南方,两地的时间基本没差别,又根据纬度的不同,换算为直线距离,大概是两千七百到两千八百里左右。同样,河套地区的绥远,和并州州治晋阳、洛州州治洛阳、襄州州治襄阳以及长江北岸的江陵,因为所处经度接近,那就意味着五个地方大概是处在一条南北走向的直线上,各地时间是相同的。经度相同代表着时间相同,因为时间经度的确定和太阳有关,而纬度的测定也和太阳有关。宇文温用蜡烛和皮尺,深入浅出的说明何为“经度”、“纬度”。十来分钟的解释,让尉迟炽繁明白了何为经纬度,但她实际上是想探探口风,看看宇文温有没有分封儿子坐镇岭南西道的念头。尉迟炽繁不希望嫡次子宇文维翰被宇文温封到岭南西道,从此在那里世代镇守,但此时尚无半点风声,所以话题无从说起。宇文维乾就要回到长安,向宇文温提交“观察报告”,尉迟炽繁想要未雨绸缪,却只能旁敲侧击,未曾料勾起宇文温的说教兴趣,开始向她说明这大周疆域略图是如何绘制出来的。原理倒也简单,首先,从南到北测量整数的纬度、从西往东测量整数的经度,然后以此绘制网格图。然后,在各总管府治所测量经纬度,将其标注在网格图上。接着,将其他主要城池的经纬度、各主要交通道路水路、陆路沿线城池的经纬度测量出来,标注在网格图上。最后,将主要山川、河流的走势分成若干个测绘点,测量经纬度后,将其在网格图上标注好,再将各测绘点连接起来,便有了山川、河流走势。这样的绘图方式,听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很复杂,工作量巨大,宇文温手中的这幅大周疆域略图,还只是个简图,仅做参考用。若具体到运河施工或者行军打仗,需要的地图对精度要求很高。所以,更详细的疆域图还在绘制当中,很可能还需要花上十几年甚至数十年时间,因为这需要无数的测绘人员走遍山山水水。朝廷在天下各地关键之处建起来的观星台,其中一项重要职责就是测量经纬度,为测绘人员确定最准确的“当地时间”,然后和“长安时间”对比,得出经度。与此同时,每天还要测量风速、天气状况,下雨时还要计量“降雨量”,为农业生产、抗洪救灾提供必要的观测数据。正是因为如此,虽然政事堂诸公对太史司花钱太多颇有微词,却因为对其肩负的职责有了深刻理解,所以每年给太史司调拨钱粮时,中书省拟定的旨意总是会通过。宇文温越说越来劲,尉迟炽繁见着话题越说越远,心中有些焦急:“那岭南西道也有观星台么”正是因为有如此后果,所以随着明清两代皇权集中,中原的天文学陷入低谷,朝廷不允许民间学者擅自学习天文,而钦天监等官方机构,其吏员渐渐都是世袭。天文学知识,成了父子传授的家学,再没有新鲜血液注入,不要说发展,原有的知识也在一代代的父子相传中渐渐损失。皇帝不希望天文学成为公学,不希望各种天象被人用来攻击朝政,索性采取愚民政策,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天文学的发展严重滞后。所以,宋元时期,中原的天文学依旧位于世界前列,到了明代,朝廷就得靠色目天文学家来参与历法的修订。到了后来,甚至连历法的修订都只能靠外来的西阳传教士进行技术指导。科技发展止步不前,甚至还大退步,这是一个文明的悲哀,却是政治现实的需求。天文学一旦发展到某个阶段,就会动摇“皇权天授”的理论基础,那么在这个时代,会有什么出路呢现在需要宇文温来做选择,他的选择就是加强天象观测,争取能够做到准确预测日食、月食最好精确到某日某时,避免异常天象发生时猝不及防。然后任命天文学者中最会做官的刘晖为太史令,管理观星院,随时根据预测结果,编出一套说辞,将突发的天象往好处圆。会做官,潜台词就是会迎逢上意,刘晖的天文历法造诣不是最好的,至少也属一流,却没有科研学者那种认死理的毛病,为人很圆滑,会变通。所以,一旦观星院预测到日食、月食即将发生,可以让刘晖配合着打好铺垫,然后把上天的怪罪,引到国外去。譬如高句丽狼子野心试图偷袭辽东,又或者南洋即将有海怪“蜃”现世作乱,所以上天才会以天象预警,反正不是因为皇帝乱搞导致天地一片昏暗。与此同时,依旧鼓励学者从事天文学学习,但想深入研究,就得在国子监或者黄州州学等超一流州学报“天文”或“数学”专业。大型观星镜,只能是官方机构才能有。朝廷会采取各种手段,避免天文学学术讨论公开化,将天文学的发展成果限定在体制内,天象观测结果可以记载,可以在体制内交流,不可以公开发行。普通学子不会了解天文学的最新发现,而对于普通官员和百姓来说,只需要知道太史司制定的历法和“授时”很准即可。这就是宇文温想出来的办法,让天文学能够继续发展的同时,尽可能不造成政治上的麻烦,至于多年后,两者之间的矛盾再也挡不住时,该如何解决呢宇文温觉得,按着如今的态势发展下去,也许到了百年后,随着社会生产力、科技、经济的发展,连君主立宪制都可能出现了,所以那是子孙后代的事,不关我事。第三百一十六章 经纬夜,皇宫,御书房内,ji几个做工精美的座钟,在柜子上一字排开,每个座钟钟分别代表着同地方的时间,从左往右依次为敦煌时间、成都时间、长安时间,洛阳时间,邺城时间,广陵时间。还有耽罗时间、博多时间。八个挂钟,展示着从西到东的八个经度时间,宇文温看着这八个挂钟,想起了后世许多小旅馆都会有的国际时间挂钟。小旅馆为了廉价的表现“档次”,都会在前台墙壁上挂几个钟,每个钟的时间各有不同,然后下方标着诸如“伦敦”、“巴黎”、“纽约”、“悉尼”等字样。用几个走时基本不准的小挂钟来表现国际范,充斥着浓浓的山寨味,但对于宇文温而言,眼前这排座钟,可不是拿来充数的。前几日他到观星院走了一遭,见着记录各地时间的挂钟墙,觉得很有趣,便让人拿了几个座钟去对时,拿回来当摆件。现在,他将一张大周疆域略图摊开,摆在书案上,然后拿出蜡烛和皮鞭皮尺,向尉迟炽繁解释何为“同经度地点的时间必然相同”。切入点,是方才夫妻闲谈时,尉迟炽繁忽然问起的邕州。根据太史司观测,邕州州治宣化的经度和长安很相近,那就意味着邕州宣化位于长安的正南方,两地的时间基本没差别,又根据纬度的不同,换算为直线距离,大概是两千七百到两千八百里左右。同样,河套地区的绥远,和并州州治晋阳、洛州州治洛阳、襄州州治襄阳以及长江北岸的江陵,因为所处经度接近,那就意味着五个地方大概是处在一条南北走向的直线上,各地时间是相同的。经度相同代表着时间相同,因为时间经度的确定和太阳有关,而纬度的测定也和太阳有关。宇文温用蜡烛和皮尺,深入浅出的说明何为“经度”、“纬度”。十来分钟的解释,让尉迟炽繁明白了何为经纬度,但她实际上是想探探口风,看看宇文温有没有分封儿子坐镇岭南西道的念头。尉迟炽繁不希望嫡次子宇文维翰被宇文温封到岭南西道,从此在那里世代镇守,但此时尚无半点风声,所以话题无从说起。宇文维乾就要回到长安,向宇文温提交“观察报告”,尉迟炽繁想要未雨绸缪,却只能旁敲侧击,未曾料勾起宇文温的说教兴趣,开始向她说明这大周疆域略图是如何绘制出来的。原理倒也简单,首先,从南到北测量整数的纬度、从西往东测量整数的经度,然后以此绘制网格图。然后,在各总管府治所测量经纬度,将其标注在网格图上。接着,将其他主要城池的经纬度、各主要交通道路水路、陆路沿线城池的经纬度测量出来,标注在网格图上。最后,将主要山川、河流的走势分成若干个测绘点,测量经纬度后,将其在网格图上标注好,再将各测绘点连接起来,便有了山川、河流走势。这样的绘图方式,听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很复杂,工作量巨大,宇文温手中的这幅大周疆域略图,还只是个简图,仅做参考用。若具体到运河施工或者行军打仗,需要的地图对精度要求很高。所以,更详细的疆域图还在绘制当中,很可能还需要花上十几年甚至数十年时间,因为这需要无数的测绘人员走遍山山水水。朝廷在天下各地关键之处建起来的观星台,其中一项重要职责就是测量经纬度,为测绘人员确定最准确的“当地时间”,然后和“长安时间”对比,得出经度。与此同时,每天还要测量风速、天气状况,下雨时还要计量“降雨量”,为农业生产、抗洪救灾提供必要的观测数据。正是因为如此,虽然政事堂诸公对太史司花钱太多颇有微词,却因为对其肩负的职责有了深刻理解,所以每年给太史司调拨钱粮时,中书省拟定的旨意总是会通过。宇文温越说越来劲,尉迟炽繁见着话题越说越远,心中有些焦急:“那岭南西道也有观星台么”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