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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1407(1 / 1)

d家生了个儿子,杨济则做了外祖父。大概是杨济顾及到宇文温的观感,不敢给女儿女婿什么经济上的支持,而李世民如今入了军校,在军校住宿,只有假期才回家,杨念云带着儿子在私第独自过日子,杨济很少探望女儿。基本上都是他夫人冼氏派人去给女儿嘘寒问暖,但也许是因为杨济有交代,杨家给女儿的经济支持相对有些少,宇文温觉得这样太那什么了,今日就给杨济交底。他不需要防李世民,也不需要害怕什么,所以认为杨济可以放开手脚,和女儿女婿正常往来。“朕又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你不疼女儿,也得疼外孙不是唐国公几个儿子,相继成了亲,又不缺这个孙子,你呢有几个外孙多让女儿带着外孙回来走动走动,能花几个钱”“再说了,堂堂英国公的女儿,和妯娌们聚会,手头紧巴巴的,穿的、用的都不比不上妯娌,这不是给你老杨家丢脸么”杨济不确定宇文温是不是在搞什么“套路”给他下套,只是不断点头:“是,陛下说的是,微臣必当反省。”宇文温见这位如此模样,不乐意了:“你那敷衍的样子是不是觉得朕老了,变得啰嗦了”你以前就一直这么啰嗦杨济腹诽着,当然这种话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他正色道:“微臣家事,还得陛下过问,微臣真是惭愧至极,过几日,就让女儿、外孙回来小住几日。”宇文温闻言一瞪:“还过几日”杨济立刻改口:“是,微臣明日就让女儿、外孙回来小住。”“这才对嘛,你外孙年纪小,离不开阿娘,等过几年大点了,让你女儿多进宫给妃主们请安,陪着妃主和其她外命妇聊天,长长见识,结交人脉。”听到这里,杨济暗暗叫苦,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陛下,臣女并非外命妇”“喔那是,你女婿不是什么高官,又未有爵位”宇文温本来想适当放放嘲讽,不过想想杨济在这件事的处境有些微妙,于是收起毒舌,说:“不立军功,不得封爵,这是朕定的制度。”“唐国公的爵位,自然是传给世子的,唐国公这些年又未带兵打仗,没什么军功荫庇其他儿子,那么你女婿想要封爵就只能靠自己”“他如今在军校深造,大概按时间,毕业时,也该赶上”宇文温说到这里,笑起来:“也该赶上收复汉四郡的大战了。”第六百一十三章 不寒而栗门下省,政事堂,国务会议正在进行,今日代替父亲出席会议的太子宇文维城,坐在上首御座旁,看着眼前正在激烈辩论的平章、参政和大学士们,不由觉得有些头痛。谏议院目前只选出第一期共三十四名参知政事参政,在其基础上选出四名平章知事平章,而中书省设翰林、枢密二院,各有七名大学士。十四名大学士,三十四名平章、参政,加上十名三高官官,共计五十八人,只是把新政事堂的会议厅位置坐了一半,但辩论的激烈程度,让宇文维城觉得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今日父亲微服出宫,让他继续来政事堂代行职权,经过这几日的观察,宇文维城是切实体会到,父亲口中的“利益集团”们,维护利益的决心有多坚决。现在讨论的议题,是几位参政联名提交的,内容是加大海洋渔业捕捞,然后将腌制鱼大规模输入内地,以其部分替代鸡鸭等家禽,作为百姓的肉食来源。为此,朝廷应该降低腌制鱼在流通过程中收的商税,也就是通过减税,增加腌制鱼这种商品的销量。该议题,当然是代表沿海地区渔船主利益的参政提出来的,现在引发激烈辩论。支持者认为,海洋捕捞,不同内陆养殖,不需要消耗大量饲料,只管捞就是,而海鱼要比河鱼大,数量更多,每年渔季捞上来的海鱼,数量足以供应内陆。与此同时,海鱼腌制要用到许多盐,对于普通百姓而言,食用腌制鱼,可以省盐。如果朝廷能够针对腌制鱼减税,那么腌制鱼能够以较低成本运入内地运输便利地区,让更多的百姓吃得起腌制鱼。反方认为,腌制鱼消耗大量食盐,导致海盐输入内陆的份额变少,所以海洋捕捞业的规模要限制。其次,出海捕鱼风险很大,渔船主残酷奴役船工,许多船工因为劳累过度极易出事,所以伤亡率很高,在沿海地区海港,船只满员出海、回来时总是要少几个人。这些回不来的人,有多少个是意外坠海有多少是活活累死,却被扔入大海有多少个是被船老大打死、虐待致死然后抛尸大海,回来谎称失足坠海三天两头就有苦主家属在官府门前击鼓鸣冤,官府却给不出个公道,不是地方官无能,是因为渔船出海捕鱼本来就很难监管,出事了,没有人证物证,官府也给不出苦主家属想要的公道。现在的渔业状况就是船工命如草芥,还要加大捕捞量,岂不是让更多的无辜百姓命丧大海对于诘难,支持者给出解决方法:不需要官府派人随船,只需要强制渔船主为每一名船工购买“意外险”即可。买保险的钱,由船主出,出海的船工,只要没能跟着船只回来,那就意味此人出了意外,保险商社按照契约赔付规定数额的赔偿金。与此同时,船主也要按照保险商社的赔付金额,向苦主家属赔钱。如此一来,且不论该船工出意外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其遗属有了赔偿金,至少不会三天两头到官府闹事。如果坠海的船工被其他船只救起,或者因为各种奇遇平安归来,家属拿的赔偿金必须归还保险商社。各港口渔业行会已经表态,愿意接受官府监督,并进行行业自律,由行会主导,实行强制船行或船主购买“意外险”制度,不给船工购买意外险的船只,一经发现,施以重罚。与此同时,为了防止“骗保”或者“杀人骗保”,保险行会会作为监督者,会和渔业行会合作,拟定一系列的管理制度。当然,这种强制购买意外险、出意外就赔偿的制度,必然导致捕鱼成本增加,但是,只要朝廷减税,让腌制鱼以更低成本在内地大量销售,由此增加的利润,足以让捕鱼业增加的成本忽略不计。至于腌制海鱼会大量消耗食盐的问题,支持者认为渔船腌鱼用的盐是买的,不会损害盐场的利益。其次,因为晒盐法的全面普及,沿海地区各盐场海盐产量逐年快速增长,产量供应内陆地区绰绰有余,不存在腌制鱼和百姓抢盐的事实。反方又提出新的质疑,认为朝廷降低腌制鱼销往内地的商税,这造成朝廷税收降低,换来的销售利润增加,却都进了商贾的腰包,如此损害朝廷税收的政策,怎么能实行对于这个质疑,支持者一方的参知政事,给出了一组组数字。这些数字,是以这几年来海洋捕捞业的发展为事实基础统计出来的各类数据,经过一个个复杂的算式,根据数理统计的“预测”原理,得出了“沿途税收下降促进腌制鱼销售后,反倒给朝廷税收带来增加”这一让人诧异的结论。算式一,用最近五年的各种渔业捕捞数字,“预测”未来三年渔业捕捞的产量。算式二,用最近五年朝廷对腌制鱼的收税情况、各关隘统计的腌制鱼流通数量桶,“预测”出随着腌制鱼的流通数量桶的增加,在不同税率下累计收税额的数字。算式三,利润分析,根据近五年煤价走势,以及沿途商税下降后对腌制鱼长途运输和销售成本造成的“利好”程度,“预测”出税率下调到一定程度后,长途贩售腌制鱼的利润增加程度。结论是利润明显增加,那么既然有利可图,渔船主们就有更大的需求增加捕鱼量,而在此基数上,根据数理统计的各类算式,“预测”出一个结果:一旦朝廷适当下调税率、刺激腌制鱼的销售,从腌制鱼销售上收取的总商税反倒会增加。这就是薄利多销的道理,无论是做买卖还是收税,道理谁都懂,此次这项议题的支持者,却依靠切实的数据和数理统计知识,用数据来阐述这个道理。用数理统计的方式,靠复杂的数学算式,糅合大量数据并进行“预测”,这样的辩论方式已经超过了寻常官僚的应对能力。幸亏有精通数学的翰林院大学士在场,又有国子监博士作为“顾问组”在场等候质询,经过一番论证之后,大学士和“顾问组”成员获得共识,向三高官官、拥有投票权的平章们确定,推算结果并没有什么破绽。事实胜于雄辩,这项议题在投票中获得通过。与会人员稍事休息,下一个议题开始。宇文维城坐在位置上,心思却早已飞到九天云外,这几日他列席政事堂会议,按照“投票多数通过即通过”的原则,没有干预决策,熟悉了新制度下政事堂会议的决策流程。还目睹了谏议院、翰林院、枢密院出现后,对政事堂会议造成的影响。等到四年后谏议院满员,届时参与政事堂会议的人员,不算跑腿的小吏,应该有一百二十四人。这一百二十四人开大会“吵架”,正、反两方渐渐泾渭分明,迟早会演变为党争。党同伐异,对人不对事,相互扯皮,内耗也来越严重利益集团、官僚、勋贵吵成一锅粥,皇帝正好居中裁决,这倒不失为一个保证皇帝超然地位的办法,但是既然各方利益集团的代表们,可以通过政事堂会议博弈决定国策,那么他们可以私下里进行利益交换,从而相互妥协,实现事实上的操纵国事。那么,皇帝一旦软弱无力,岂不就被变相架空了满朝文武拉帮结派,结成朋党,党同伐异,相互攻讦,朝野内外乱成一锅粥,皇帝该怎么办换做我为天子,大概能控制局面,可儿孙呢这就是宇文维城此刻心中冒出来的念头,让他不寒而栗,他实在想不明白,父亲不应该看不到这样的发展前景,为何还要如此安排。莫不是认为,只要各利益集团相互制衡,就可以高枕无忧第六百一十四章 所谓制衡修再好的制度,因为也得靠人来执行,所以这种制度实现的所谓平衡,迟早会因为人的因素而崩溃。这是宇文维城看史书后获得的心得,此刻,他在东宫书房里,看着晋书的草稿,想要从曾经发生的历史中,找到论据,以便向父亲请教一些问题。司马氏的晋国已经灭亡百余年,其间,有史家编撰晋史或晋纪,累计足有二十余家,流传于现世的就有十八家晋史类书籍。现在,朝廷决定重修晋书,宇文维城看的就是初稿。在其中,他关注的是一件历史事件。晋武帝司马炎,煞费苦心为其低能太子司马衷构建的一整套权力制衡体系,到底是如何崩溃的。司马炎的太子司马衷,即后来的晋惠帝,智力有问题,曾说过“何不食肉糜”的话,被宇文温当做反面例子教育宇文维城。但是,宇文维城也是从父亲那里听到评价:司马衷并不是白痴,只是智商低下,毕竟后来好歹说过“此嵇侍中血,勿去也”的良心话。之所以说出“何不食肉糜”,无非是自幼养于深宫,所以不知民间疾苦罢了。那么司马炎为何要立这么个低能太子做储君呢宇文维城自己做了分析。司马炎面临着同母弟、齐王司马攸的压力,司马攸被过继给叔父司马师做嗣子,表现出色,朝野要求立司马攸为皇太弟的呼声很高。司马炎不是没有智力正常的儿子,皇后杨氏给他生下三子,长子夭折,次子司马衷、三子司马柬,司马柬就很正常。国之储君,立嫡立长,司马炎要把皇位传给儿子而不是弟弟司马攸,就只能死保司马衷为太子,否则若是舍司马衷改立司马柬,根本就绕不过第二选择、呼声最高的齐王司马攸。此外,司马衷的儿子司马遹自幼聪慧,司马炎觉得皇孙将来一定能成为好皇帝。所以,即便大家都知道司马衷智力有问题,司马炎梗着脖子硬说儿子没问题。但是,他也知道低能儿子若当了皇帝,恐怕要出事,于是设计了一个权力制衡的架构,要保司马氏和他司马炎直系血脉的江山永固。这套权力制衡架构,由双外戚也就是杨氏司马衷的母族、贾氏司马衷的妻族、宗室诸王加上贵族势力构成,相互牵制掣肘、中央和地方相互制衡。在中枢,有双外戚杨、贾和辅政宗王的“三足鼎立”,中枢和地方的博弈,有外戚和宗室诸王的相互掣肘,谁也无法做大,只能尊奉皇帝为共主。这套制权力制衡架构,可谓精妙无比、无懈可击,只要平稳维持个二三十年,等司马衷去世、司马遹继位,江山就真正稳了。但是,这不过是司马炎的一厢情愿。道理很简单,宇文维城认为,无论是架构还是制度,强调的是“理性”,而架构和制度的重要组成是人,而人,是非理性的。理性和非理性是对立的,让非理性的人去维持强调理性的制度,这不是很可笑么而事实证明了这一点:所谓制衡,很快便在权力博弈中出现算式二,用最近五年朝廷对腌制鱼的收税情况、各关隘统计的腌制鱼流通数量桶,“预测”出随着腌制鱼的流通数量桶的增加,在不同税率下累计收税额的数字。算式三,利润分析,根据近五年煤价走势,以及沿途商税下降后对腌制鱼长途运输和销售成本造成的“利好”程度,“预测”出税率下调到一定程度后,长途贩售腌制鱼的利润增加程度。结论是利润明显增加,那么既然有利可图,渔船主们就有更大的需求增加捕鱼量,而在此基数上,根据数理统计的各类算式,“预测”出一个结果:一旦朝廷适当下调税率、刺激腌制鱼的销售,从腌制鱼销售上收取的总商税反倒会增加。这就是薄利多销的道理,无论是做买卖还是收税,道理谁都懂,此次这项议题的支持者,却依靠切实的数据和数理统计知识,用数据来阐述这个道理。用数理统计的方式,靠复杂的数学算式,糅合大量数据并进行“预测”,这样的辩论方式已经超过了寻常官僚的应对能力。幸亏有精通数学的翰林院大学士在场,又有国子监博士作为“顾问组”在场等候质询,经过一番论证之后,大学士和“顾问组”成员获得共识,向三高官官、拥有投票权的平章们确定,推算结果并没有什么破绽。事实胜于雄辩,这项议题在投票中获得通过。与会人员稍事休息,下一个议题开始。宇文维城坐在位置上,心思却早已飞到九天云外,这几日他列席政事堂会议,按照“投票多数通过即通过”的原则,没有干预决策,熟悉了新制度下政事堂会议的决策流程。还目睹了谏议院、翰林院、枢密院出现后,对政事堂会议造成的影响。等到四年后谏议院满员,届时参与政事堂会议的人员,不算跑腿的小吏,应该有一百二十四人。这一百二十四人开大会“吵架”,正、反两方渐渐泾渭分明,迟早会演变为党争。党同伐异,对人不对事,相互扯皮,内耗也来越严重利益集团、官僚、勋贵吵成一锅粥,皇帝正好居中裁决,这倒不失为一个保证皇帝超然地位的办法,但是既然各方利益集团的代表们,可以通过政事堂会议博弈决定国策,那么他们可以私下里进行利益交换,从而相互妥协,实现事实上的操纵国事。那么,皇帝一旦软弱无力,岂不就被变相架空了满朝文武拉帮结派,结成朋党,党同伐异,相互攻讦,朝野内外乱成一锅粥,皇帝该怎么办换做我为天子,大概能控制局面,可儿孙呢这就是宇文维城此刻心中冒出来的念头,让他不寒而栗,他实在想不明白,父亲不应该看不到这样的发展前景,为何还要如此安排。莫不是认为,只要各利益集团相互制衡,就可以高枕无忧第六百一十四章 所谓制衡修再好的制度,因为也得靠人来执行,所以这种制度实现的所谓平衡,迟早会因为人的因素而崩溃。这是宇文维城看史书后获得的心得,此刻,他在东宫书房里,看着晋书的草稿,想要从曾经发生的历史中,找到论据,以便向父亲请教一些问题。司马氏的晋国已经灭亡百余年,其间,有史家编撰晋史或晋纪,累计足有二十余家,流传于现世的就有十八家晋史类书籍。现在,朝廷决定重修晋书,宇文维城看的就是初稿。在其中,他关注的是一件历史事件。晋武帝司马炎,煞费苦心为其低能太子司马衷构建的一整套权力制衡体系,到底是如何崩溃的。司马炎的太子司马衷,即后来的晋惠帝,智力有问题,曾说过“何不食肉糜”的话,被宇文温当做反面例子教育宇文维城。但是,宇文维城也是从父亲那里听到评价:司马衷并不是白痴,只是智商低下,毕竟后来好歹说过“此嵇侍中血,勿去也”的良心话。之所以说出“何不食肉糜”,无非是自幼养于深宫,所以不知民间疾苦罢了。那么司马炎为何要立这么个低能太子做储君呢宇文维城自己做了分析。司马炎面临着同母弟、齐王司马攸的压力,司马攸被过继给叔父司马师做嗣子,表现出色,朝野要求立司马攸为皇太弟的呼声很高。司马炎不是没有智力正常的儿子,皇后杨氏给他生下三子,长子夭折,次子司马衷、三子司马柬,司马柬就很正常。国之储君,立嫡立长,司马炎要把皇位传给儿子而不是弟弟司马攸,就只能死保司马衷为太子,否则若是舍司马衷改立司马柬,根本就绕不过第二选择、呼声最高的齐王司马攸。此外,司马衷的儿子司马遹自幼聪慧,司马炎觉得皇孙将来一定能成为好皇帝。所以,即便大家都知道司马衷智力有问题,司马炎梗着脖子硬说儿子没问题。但是,他也知道低能儿子若当了皇帝,恐怕要出事,于是设计了一个权力制衡的架构,要保司马氏和他司马炎直系血脉的江山永固。这套权力制衡架构,由双外戚也就是杨氏司马衷的母族、贾氏司马衷的妻族、宗室诸王加上贵族势力构成,相互牵制掣肘、中央和地方相互制衡。在中枢,有双外戚杨、贾和辅政宗王的“三足鼎立”,中枢和地方的博弈,有外戚和宗室诸王的相互掣肘,谁也无法做大,只能尊奉皇帝为共主。这套制权力制衡架构,可谓精妙无比、无懈可击,只要平稳维持个二三十年,等司马衷去世、司马遹继位,江山就真正稳了。但是,这不过是司马炎的一厢情愿。道理很简单,宇文维城认为,无论是架构还是制度,强调的是“理性”,而架构和制度的重要组成是人,而人,是非理性的。理性和非理性是对立的,让非理性的人去维持强调理性的制度,这不是很可笑么而事实证明了这一点:所谓制衡,很快便在权力博弈中出现算式二,用最近五年朝廷对腌制鱼的收税情况、各关隘统计的腌制鱼流通数量桶,“预测”出随着腌制鱼的流通数量桶的增加,在不同税率下累计收税额的数字。算式三,利润分析,根据近五年煤价走势,以及沿途商税下降后对腌制鱼长途运输和销售成本造成的“利好”程度,“预测”出税率下调到一定程度后,长途贩售腌制鱼的利润增加程度。结论是利润明显增加,那么既然有利可图,渔船主们就有更大的需求增加捕鱼量,而在此基数上,根据数理统计的各类算式,“预测”出一个结果:一旦朝廷适当下调税率、刺激腌制鱼的销售,从腌制鱼销售上收取的总商税反倒会增加。这就是薄利多销的道理,无论是做买卖还是收税,道理谁都懂,此次这项议题的支持者,却依靠切实的数据和数理统计知识,用数据来阐述这个道理。用数理统计的方式,靠复杂的数学算式,糅合大量数据并进行“预测”,这样的辩论方式已经超过了寻常官僚的应对能力。幸亏有精通数学的翰林院大学士在场,又有国子监博士作为“顾问组”在场等候质询,经过一番论证之后,大学士和“顾问组”成员获得共识,向三高官官、拥有投票权的平章们确定,推算结果并没有什么破绽。事实胜于雄辩,这项议题在投票中获得通过。与会人员稍事休息,下一个议题开始。宇文维城坐在位置上,心思却早已飞到九天云外,这几日他列席政事堂会议,按照“投票多数通过即通过”的原则,没有干预决策,熟悉了新制度下政事堂会议的决策流程。还目睹了谏议院、翰林院、枢密院出现后,对政事堂会议造成的影响。等到四年后谏议院满员,届时参与政事堂会议的人员,不算跑腿的小吏,应该有一百二十四人。这一百二十四人开大会“吵架”,正、反两方渐渐泾渭分明,迟早会演变为党争。党同伐异,对人不对事,相互扯皮,内耗也来越严重利益集团、官僚、勋贵吵成一锅粥,皇帝正好居中裁决,这倒不失为一个保证皇帝超然地位的办法,但是既然各方利益集团的代表们,可以通过政事堂会议博弈决定国策,那么他们可以私下里进行利益交换,从而相互妥协,实现事实上的操纵国事。那么,皇帝一旦软弱无力,岂不就被变相架空了满朝文武拉帮结派,结成朋党,党同伐异,相互攻讦,朝野内外乱成一锅粥,皇帝该怎么办换做我为天子,大概能控制局面,可儿孙呢这就是宇文维城此刻心中冒出来的念头,让他不寒而栗,他实在想不明白,父亲不应该看不到这样的发展前景,为何还要如此安排。莫不是认为,只要各利益集团相互制衡,就可以高枕无忧第六百一十四章 所谓制衡修再好的制度,因为也得靠人来执行,所以这种制度实现的所谓平衡,迟早会因为人的因素而崩溃。这是宇文维城看史书后获得的心得,此刻,他在东宫书房里,看着晋书的草稿,想要从曾经发生的历史中,找到论据,以便向父亲请教一些问题。司马氏的晋国已经灭亡百余年,其间,有史家编撰晋史或晋纪,累计足有二十余家,流传于现世的就有十八家晋史类书籍。现在,朝廷决定重修晋书,宇文维城看的就是初稿。在其中,他关注的是一件历史事件。晋武帝司马炎,煞费苦心为其低能太子司马衷构建的一整套权力制衡体系,到底是如何崩溃的。司马炎的太子司马衷,即后来的晋惠帝,智力有问题,曾说过“何不食肉糜”的话,被宇文温当做反面例子教育宇文维城。但是,宇文维城也是从父亲那里听到评价:司马衷并不是白痴,只是智商低下,毕竟后来好歹说过“此嵇侍中血,勿去也”的良心话。之所以说出“何不食肉糜”,无非是自幼养于深宫,所以不知民间疾苦罢了。那么司马炎为何要立这么个低能太子做储君呢宇文维城自己做了分析。司马炎面临着同母弟、齐王司马攸的压力,司马攸被过继给叔父司马师做嗣子,表现出色,朝野要求立司马攸为皇太弟的呼声很高。司马炎不是没有智力正常的儿子,皇后杨氏给他生下三子,长子夭折,次子司马衷、三子司马柬,司马柬就很正常。国之储君,立嫡立长,司马炎要把皇位传给儿子而不是弟弟司马攸,就只能死保司马衷为太子,否则若是舍司马衷改立司马柬,根本就绕不过第二选择、呼声最高的齐王司马攸。此外,司马衷的儿子司马遹自幼聪慧,司马炎觉得皇孙将来一定能成为好皇帝。所以,即便大家都知道司马衷智力有问题,司马炎梗着脖子硬说儿子没问题。但是,他也知道低能儿子若当了皇帝,恐怕要出事,于是设计了一个权力制衡的架构,要保司马氏和他司马炎直系血脉的江山永固。这套权力制衡架构,由双外戚也就是杨氏司马衷的母族、贾氏司马衷的妻族、宗室诸王加上贵族势力构成,相互牵制掣肘、中央和地方相互制衡。在中枢,有双外戚杨、贾和辅政宗王的“三足鼎立”,中枢和地方的博弈,有外戚和宗室诸王的相互掣肘,谁也无法做大,只能尊奉皇帝为共主。这套制权力制衡架构,可谓精妙无比、无懈可击,只要平稳维持个二三十年,等司马衷去世、司马遹继位,江山就真正稳了。但是,这不过是司马炎的一厢情愿。道理很简单,宇文维城认为,无论是架构还是制度,强调的是“理性”,而架构和制度的重要组成是人,而人,是非理性的。理性和非理性是对立的,让非理性的人去维持强调理性的制度,这不是很可笑么而事实证明了这一点:所谓制衡,很快便在权力博弈中出现算式二,用最近五年朝廷对腌制鱼的收税情况、各关隘统计的腌制鱼流通数量桶,“预测”出随着腌制鱼的流通数量桶的增加,在不同税率下累计收税额的数字。算式三,利润分析,根据近五年煤价走势,以及沿途商税下降后对腌制鱼长途运输和销售成本造成的“利好”程度,“预测”出税率下调到一定程度后,长途贩售腌制鱼的利润增加程度。结论是利润明显增加,那么既然有利可图,渔船主们就有更大的需求增加捕鱼量,而在此基数上,根据数理统计的各类算式,“预测”出一个结果:一旦朝廷适当下调税率、刺激腌制鱼的销售,从腌制鱼销售上收取的总商税反倒会增加。这就是薄利多销的道理,无论是做买卖还是收税,道理谁都懂,此次这项议题的支持者,却依靠切实的数据和数理统计知识,用数据来阐述这个道理。用数理统计的方式,靠复杂的数学算式,糅合大量数据并进行“预测”,这样的辩论方式已经超过了寻常官僚的应对能力。幸亏有精通数学的翰林院大学士在场,又有国子监博士作为“顾问组”在场等候质询,经过一番论证之后,大学士和“顾问组”成员获得共识,向三高官官、拥有投票权的平章们确定,推算结果并没有什么破绽。事实胜于雄辩,这项议题在投票中获得通过。与会人员稍事休息,下一个议题开始。宇文维城坐在位置上,心思却早已飞到九天云外,这几日他列席政事堂会议,按照“投票多数通过即通过”的原则,没有干预决策,熟悉了新制度下政事堂会议的决策流程。还目睹了谏议院、翰林院、枢密院出现后,对政事堂会议造成的影响。等到四年后谏议院满员,届时参与政事堂会议的人员,不算跑腿的小吏,应该有一百二十四人。这一百二十四人开大会“吵架”,正、反两方渐渐泾渭分明,迟早会演变为党争。党同伐异,对人不对事,相互扯皮,内耗也来越严重利益集团、官僚、勋贵吵成一锅粥,皇帝正好居中裁决,这倒不失为一个保证皇帝超然地位的办法,但是既然各方利益集团的代表们,可以通过政事堂会议博弈决定国策,那么他们可以私下里进行利益交换,从而相互妥协,实现事实上的操纵国事。那么,皇帝一旦软弱无力,岂不就被变相架空了满朝文武拉帮结派,结成朋党,党同伐异,相互攻讦,朝野内外乱成一锅粥,皇帝该怎么办换做我为天子,大概能控制局面,可儿孙呢这就是宇文维城此刻心中冒出来的念头,让他不寒而栗,他实在想不明白,父亲不应该看不到这样的发展前景,为何还要如此安排。莫不是认为,只要各利益集团相互制衡,就可以高枕无忧第六百一十四章 所谓制衡修再好的制度,因为也得靠人来执行,所以这种制度实现的所谓平衡,迟早会因为人的因素而崩溃。这是宇文维城看史书后获得的心得,此刻,他在东宫书房里,看着晋书的草稿,想要从曾经发生的历史中,找到论据,以便向父亲请教一些问题。司马氏的晋国已经灭亡百余年,其间,有史家编撰晋史或晋纪,累计足有二十余家,流传于现世的就有十八家晋史类书籍。现在,朝廷决定重修晋书,宇文维城看的就是初稿。在其中,他关注的是一件历史事件。晋武帝司马炎,煞费苦心为其低能太子司马衷构建的一整套权力制衡体系,到底是如何崩溃的。司马炎的太子司马衷,即后来的晋惠帝,智力有问题,曾说过“何不食肉糜”的话,被宇文温当做反面例子教育宇文维城。但是,宇文维城也是从父亲那里听到评价:司马衷并不是白痴,只是智商低下,毕竟后来好歹说过“此嵇侍中血,勿去也”的良心话。之所以说出“何不食肉糜”,无非是自幼养于深宫,所以不知民间疾苦罢了。那么司马炎为何要立这么个低能太子做储君呢宇文维城自己做了分析。司马炎面临着同母弟、齐王司马攸的压力,司马攸被过继给叔父司马师做嗣子,表现出色,朝野要求立司马攸为皇太弟的呼声很高。司马炎不是没有智力正常的儿子,皇后杨氏给他生下三子,长子夭折,次子司马衷、三子司马柬,司马柬就很正常。国之储君,立嫡立长,司马炎要把皇位传给儿子而不是弟弟司马攸,就只能死保司马衷为太子,否则若是舍司马衷改立司马柬,根本就绕不过第二选择、呼声最高的齐王司马攸。此外,司马衷的儿子司马遹自幼聪慧,司马炎觉得皇孙将来一定能成为好皇帝。所以,即便大家都知道司马衷智力有问题,司马炎梗着脖子硬说儿子没问题。但是,他也知道低能儿子若当了皇帝,恐怕要出事,于是设计了一个权力制衡的架构,要保司马氏和他司马炎直系血脉的江山永固。这套权力制衡架构,由双外戚也就是杨氏司马衷的母族、贾氏司马衷的妻族、宗室诸王加上贵族势力构成,相互牵制掣肘、中央和地方相互制衡。在中枢,有双外戚杨、贾和辅政宗王的“三足鼎立”,中枢和地方的博弈,有外戚和宗室诸王的相互掣肘,谁也无法做大,只能尊奉皇帝为共主。这套制权力制衡架构,可谓精妙无比、无懈可击,只要平稳维持个二三十年,等司马衷去世、司马遹继位,江山就真正稳了。但是,这不过是司马炎的一厢情愿。道理很简单,宇文维城认为,无论是架构还是制度,强调的是“理性”,而架构和制度的重要组成是人,而人,是非理性的。理性和非理性是对立的,让非理性的人去维持强调理性的制度,这不是很可笑么而事实证明了这一点:所谓制衡,很快便在权力博弈中出现算式二,用最近五年朝廷对腌制鱼的收税情况、各关隘统计的腌制鱼流通数量桶,“预测”出随着腌制鱼的流通数量桶的增加,在不同税率下累计收税额的数字。算式三,利润分析,根据近五年煤价走势,以及沿途商税下降后对腌制鱼长途运输和销售成本造成的“利好”程度,“预测”出税率下调到一定程度后,长途贩售腌制鱼的利润增加程度。结论是利润明显增加,那么既然有利可图,渔船主们就有更大的需求增加捕鱼量,而在此基数上,根据数理统计的各类算式,“预测”出一个结果:一旦朝廷适当下调税率、刺激腌制鱼的销售,从腌制鱼销售上收取的总商税反倒会增加。这就是薄利多销的道理,无论是做买卖还是收税,道理谁都懂,此次这项议题的支持者,却依靠切实的数据和数理统计知识,用数据来阐述这个道理。用数理统计的方式,靠复杂的数学算式,糅合大量数据并进行“预测”,这样的辩论方式已经超过了寻常官僚的应对能力。幸亏有精通数学的翰林院大学士在场,又有国子监博士作为“顾问组”在场等候质询,经过一番论证之后,大学士和“顾问组”成员获得共识,向三高官官、拥有投票权的平章们确定,推算结果并没有什么破绽。事实胜于雄辩,这项议题在投票中获得通过。与会人员稍事休息,下一个议题开始。宇文维城坐在位置上,心思却早已飞到九天云外,这几日他列席政事堂会议,按照“投票多数通过即通过”的原则,没有干预决策,熟悉了新制度下政事堂会议的决策流程。还目睹了谏议院、翰林院、枢密院出现后,对政事堂会议造成的影响。等到四年后谏议院满员,届时参与政事堂会议的人员,不算跑腿的小吏,应该有一百二十四人。这一百二十四人开大会“吵架”,正、反两方渐渐泾渭分明,迟早会演变为党争。党同伐异,对人不对事,相互扯皮,内耗也来越严重利益集团、官僚、勋贵吵成一锅粥,皇帝正好居中裁决,这倒不失为一个保证皇帝超然地位的办法,但是既然各方利益集团的代表们,可以通过政事堂会议博弈决定国策,那么他们可以私下里进行利益交换,从而相互妥协,实现事实上的操纵国事。那么,皇帝一旦软弱无力,岂不就被变相架空了满朝文武拉帮结派,结成朋党,党同伐异,相互攻讦,朝野内外乱成一锅粥,皇帝该怎么办换做我为天子,大概能控制局面,可儿孙呢这就是宇文维城此刻心中冒出来的念头,让他不寒而栗,他实在想不明白,父亲不应该看不到这样的发展前景,为何还要如此安排。莫不是认为,只要各利益集团相互制衡,就可以高枕无忧第六百一十四章 所谓制衡修再好的制度,因为也得靠人来执行,所以这种制度实现的所谓平衡,迟早会因为人的因素而崩溃。这是宇文维城看史书后获得的心得,此刻,他在东宫书房里,看着晋书的草稿,想要从曾经发生的历史中,找到论据,以便向父亲请教一些问题。司马氏的晋国已经灭亡百余年,其间,有史家编撰晋史或晋纪,累计足有二十余家,流传于现世的就有十八家晋史类书籍。现在,朝廷决定重修晋书,宇文维城看的就是初稿。在其中,他关注的是一件历史事件。晋武帝司马炎,煞费苦心为其低能太子司马衷构建的一整套权力制衡体系,到底是如何崩溃的。司马炎的太子司马衷,即后来的晋惠帝,智力有问题,曾说过“何不食肉糜”的话,被宇文温当做反面例子教育宇文维城。但是,宇文维城也是从父亲那里听到评价:司马衷并不是白痴,只是智商低下,毕竟后来好歹说过“此嵇侍中血,勿去也”的良心话。之所以说出“何不食肉糜”,无非是自幼养于深宫,所以不知民间疾苦罢了。那么司马炎为何要立这么个低能太子做储君呢宇文维城自己做了分析。司马炎面临着同母弟、齐王司马攸的压力,司马攸被过继给叔父司马师做嗣子,表现出色,朝野要求立司马攸为皇太弟的呼声很高。司马炎不是没有智力正常的儿子,皇后杨氏给他生下三子,长子夭折,次子司马衷、三子司马柬,司马柬就很正常。国之储君,立嫡立长,司马炎要把皇位传给儿子而不是弟弟司马攸,就只能死保司马衷为太子,否则若是舍司马衷改立司马柬,根本就绕不过第二选择、呼声最高的齐王司马攸。此外,司马衷的儿子司马遹自幼聪慧,司马炎觉得皇孙将来一定能成为好皇帝。所以,即便大家都知道司马衷智力有问题,司马炎梗着脖子硬说儿子没问题。但是,他也知道低能儿子若当了皇帝,恐怕要出事,于是设计了一个权力制衡的架构,要保司马氏和他司马炎直系血脉的江山永固。这套权力制衡架构,由双外戚也就是杨氏司马衷的母族、贾氏司马衷的妻族、宗室诸王加上贵族势力构成,相互牵制掣肘、中央和地方相互制衡。在中枢,有双外戚杨、贾和辅政宗王的“三足鼎立”,中枢和地方的博弈,有外戚和宗室诸王的相互掣肘,谁也无法做大,只能尊奉皇帝为共主。这套制权力制衡架构,可谓精妙无比、无懈可击,只要平稳维持个二三十年,等司马衷去世、司马遹继位,江山就真正稳了。但是,这不过是司马炎的一厢情愿。道理很简单,宇文维城认为,无论是架构还是制度,强调的是“理性”,而架构和制度的重要组成是人,而人,是非理性的。理性和非理性是对立的,让非理性的人去维持强调理性的制度,这不是很可笑么而事实证明了这一点:所谓制衡,很快便在权力博弈中出现算式二,用最近五年朝廷对腌制鱼的收税情况、各关隘统计的腌制鱼流通数量桶,“预测”出随着腌制鱼的流通数量桶的增加,在不同税率下累计收税额的数字。算式三,利润分析,根据近五年煤价走势,以及沿途商税下降后对腌制鱼长途运输和销售成本造成的“利好”程度,“预测”出税率下调到一定程度后,长途贩售腌制鱼的利润增加程度。结论是利润明显增加,那么既然有利可图,渔船主们就有更大的需求增加捕鱼量,而在此基数上,根据数理统计的各类算式,“预测”出一个结果:一旦朝廷适当下调税率、刺激腌制鱼的销售,从腌制鱼销售上收取的总商税反倒会增加。这就是薄利多销的道理,无论是做买卖还是收税,道理谁都懂,此次这项议题的支持者,却依靠切实的数据和数理统计知识,用数据来阐述这个道理。用数理统计的方式,靠复杂的数学算式,糅合大量数据并进行“预测”,这样的辩论方式已经超过了寻常官僚的应对能力。幸亏有精通数学的翰林院大学士在场,又有国子监博士作为“顾问组”在场等候质询,经过一番论证之后,大学士和“顾问组”成员获得共识,向三高官官、拥有投票权的平章们确定,推算结果并没有什么破绽。事实胜于雄辩,这项议题在投票中获得通过。与会人员稍事休息,下一个议题开始。宇文维城坐在位置上,心思却早已飞到九天云外,这几日他列席政事堂会议,按照“投票多数通过即通过”的原则,没有干预决策,熟悉了新制度下政事堂会议的决策流程。还目睹了谏议院、翰林院、枢密院出现后,对政事堂会议造成的影响。等到四年后谏议院满员,届时参与政事堂会议的人员,不算跑腿的小吏,应该有一百二十四人。这一百二十四人开大会“吵架”,正、反两方渐渐泾渭分明,迟早会演变为党争。党同伐异,对人不对事,相互扯皮,内耗也来越严重利益集团、官僚、勋贵吵成一锅粥,皇帝正好居中裁决,这倒不失为一个保证皇帝超然地位的办法,但是既然各方利益集团的代表们,可以通过政事堂会议博弈决定国策,那么他们可以私下里进行利益交换,从而相互妥协,实现事实上的操纵国事。那么,皇帝一旦软弱无力,岂不就被变相架空了满朝文武拉帮结派,结成朋党,党同伐异,相互攻讦,朝野内外乱成一锅粥,皇帝该怎么办换做我为天子,大概能控制局面,可儿孙呢这就是宇文维城此刻心中冒出来的念头,让他不寒而栗,他实在想不明白,父亲不应该看不到这样的发展前景,为何还要如此安排。莫不是认为,只要各利益集团相互制衡,就可以高枕无忧第六百一十四章 所谓制衡修再好的制度,因为也得靠人来执行,所以这种制度实现的所谓平衡,迟早会因为人的因素而崩溃。这是宇文维城看史书后获得的心得,此刻,他在东宫书房里,看着晋书的草稿,想要从曾经发生的历史中,找到论据,以便向父亲请教一些问题。司马氏的晋国已经灭亡百余年,其间,有史家编撰晋史或晋纪,累计足有二十余家,流传于现世的就有十八家晋史类书籍。现在,朝廷决定重修晋书,宇文维城看的就是初稿。在其中,他关注的是一件历史事件。晋武帝司马炎,煞费苦心为其低能太子司马衷构建的一整套权力制衡体系,到底是如何崩溃的。司马炎的太子司马衷,即后来的晋惠帝,智力有问题,曾说过“何不食肉糜”的话,被宇文温当做反面例子教育宇文维城。但是,宇文维城也是从父亲那里听到评价:司马衷并不是白痴,只是智商低下,毕竟后来好歹说过“此嵇侍中血,勿去也”的良心话。之所以说出“何不食肉糜”,无非是自幼养于深宫,所以不知民间疾苦罢了。那么司马炎为何要立这么个低能太子做储君呢宇文维城自己做了分析。司马炎面临着同母弟、齐王司马攸的压力,司马攸被过继给叔父司马师做嗣子,表现出色,朝野要求立司马攸为皇太弟的呼声很高。司马炎不是没有智力正常的儿子,皇后杨氏给他生下三子,长子夭折,次子司马衷、三子司马柬,司马柬就很正常。国之储君,立嫡立长,司马炎要把皇位传给儿子而不是弟弟司马攸,就只能死保司马衷为太子,否则若是舍司马衷改立司马柬,根本就绕不过第二选择、呼声最高的齐王司马攸。此外,司马衷的儿子司马遹自幼聪慧,司马炎觉得皇孙将来一定能成为好皇帝。所以,即便大家都知道司马衷智力有问题,司马炎梗着脖子硬说儿子没问题。但是,他也知道低能儿子若当了皇帝,恐怕要出事,于是设计了一个权力制衡的架构,要保司马氏和他司马炎直系血脉的江山永固。这套权力制衡架构,由双外戚也就是杨氏司马衷的母族、贾氏司马衷的妻族、宗室诸王加上贵族势力构成,相互牵制掣肘、中央和地方相互制衡。在中枢,有双外戚杨、贾和辅政宗王的“三足鼎立”,中枢和地方的博弈,有外戚和宗室诸王的相互掣肘,谁也无法做大,只能尊奉皇帝为共主。这套制权力制衡架构,可谓精妙无比、无懈可击,只要平稳维持个二三十年,等司马衷去世、司马遹继位,江山就真正稳了。但是,这不过是司马炎的一厢情愿。道理很简单,宇文维城认为,无论是架构还是制度,强调的是“理性”,而架构和制度的重要组成是人,而人,是非理性的。理性和非理性是对立的,让非理性的人去维持强调理性的制度,这不是很可笑么而事实证明了这一点:所谓制衡,很快便在权力博弈中出现算式二,用最近五年朝廷对腌制鱼的收税情况、各关隘统计的腌制鱼流通数量桶,“预测”出随着腌制鱼的流通数量桶的增加,在不同税率下累计收税额的数字。算式三,利润分析,根据近五年煤价走势,以及沿途商税下降后对腌制鱼长途运输和销售成本造成的“利好”程度,“预测”出税率下调到一定程度后,长途贩售腌制鱼的利润增加程度。结论是利润明显增加,那么既然有利可图,渔船主们就有更大的需求增加捕鱼量,而在此基数上,根据数理统计的各类算式,“预测”出一个结果:一旦朝廷适当下调税率、刺激腌制鱼的销售,从腌制鱼销售上收取的总商税反倒会增加。这就是薄利多销的道理,无论是做买卖还是收税,道理谁都懂,此次这项议题的支持者,却依靠切实的数据和数理统计知识,用数据来阐述这个道理。用数理统计的方式,靠复杂的数学算式,糅合大量数据并进行“预测”,这样的辩论方式已经超过了寻常官僚的应对能力。幸亏有精通数学的翰林院大学士在场,又有国子监博士作为“顾问组”在场等候质询,经过一番论证之后,大学士和“顾问组”成员获得共识,向三高官官、拥有投票权的平章们确定,推算结果并没有什么破绽。事实胜于雄辩,这项议题在投票中获得通过。与会人员稍事休息,下一个议题开始。宇文维城坐在位置上,心思却早已飞到九天云外,这几日他列席政事堂会议,按照“投票多数通过即通过”的原则,没有干预决策,熟悉了新制度下政事堂会议的决策流程。还目睹了谏议院、翰林院、枢密院出现后,对政事堂会议造成的影响。等到四年后谏议院满员,届时参与政事堂会议的人员,不算跑腿的小吏,应该有一百二十四人。这一百二十四人开大会“吵架”,正、反两方渐渐泾渭分明,迟早会演变为党争。党同伐异,对人不对事,相互扯皮,内耗也来越严重利益集团、官僚、勋贵吵成一锅粥,皇帝正好居中裁决,这倒不失为一个保证皇帝超然地位的办法,但是既然各方利益集团的代表们,可以通过政事堂会议博弈决定国策,那么他们可以私下里进行利益交换,从而相互妥协,实现事实上的操纵国事。那么,皇帝一旦软弱无力,岂不就被变相架空了满朝文武拉帮结派,结成朋党,党同伐异,相互攻讦,朝野内外乱成一锅粥,皇帝该怎么办换做我为天子,大概能控制局面,可儿孙呢这就是宇文维城此刻心中冒出来的念头,让他不寒而栗,他实在想不明白,父亲不应该看不到这样的发展前景,为何还要如此安排。莫不是认为,只要各利益集团相互制衡,就可以高枕无忧第六百一十四章 所谓制衡修再好的制度,因为也得靠人来执行,所以这种制度实现的所谓平衡,迟早会因为人的因素而崩溃。这是宇文维城看史书后获得的心得,此刻,他在东宫书房里,看着晋书的草稿,想要从曾经发生的历史中,找到论据,以便向父亲请教一些问题。司马氏的晋国已经灭亡百余年,其间,有史家编撰晋史或晋纪,累计足有二十余家,流传于现世的就有十八家晋史类书籍。现在,朝廷决定重修晋书,宇文维城看的就是初稿。在其中,他关注的是一件历史事件。晋武帝司马炎,煞费苦心为其低能太子司马衷构建的一整套权力制衡体系,到底是如何崩溃的。司马炎的太子司马衷,即后来的晋惠帝,智力有问题,曾说过“何不食肉糜”的话,被宇文温当做反面例子教育宇文维城。但是,宇文维城也是从父亲那里听到评价:司马衷并不是白痴,只是智商低下,毕竟后来好歹说过“此嵇侍中血,勿去也”的良心话。之所以说出“何不食肉糜”,无非是自幼养于深宫,所以不知民间疾苦罢了。那么司马炎为何要立这么个低能太子做储君呢宇文维城自己做了分析。司马炎面临着同母弟、齐王司马攸的压力,司马攸被过继给叔父司马师做嗣子,表现出色,朝野要求立司马攸为皇太弟的呼声很高。司马炎不是没有智力正常的儿子,皇后杨氏给他生下三子,长子夭折,次子司马衷、三子司马柬,司马柬就很正常。国之储君,立嫡立长,司马炎要把皇位传给儿子而不是弟弟司马攸,就只能死保司马衷为太子,否则若是舍司马衷改立司马柬,根本就绕不过第二选择、呼声最高的齐王司马攸。此外,司马衷的儿子司马遹自幼聪慧,司马炎觉得皇孙将来一定能成为好皇帝。所以,即便大家都知道司马衷智力有问题,司马炎梗着脖子硬说儿子没问题。但是,他也知道低能儿子若当了皇帝,恐怕要出事,于是设计了一个权力制衡的架构,要保司马氏和他司马炎直系血脉的江山永固。这套权力制衡架构,由双外戚也就是杨氏司马衷的母族、贾氏司马衷的妻族、宗室诸王加上贵族势力构成,相互牵制掣肘、中央和地方相互制衡。在中枢,有双外戚杨、贾和辅政宗王的“三足鼎立”,中枢和地方的博弈,有外戚和宗室诸王的相互掣肘,谁也无法做大,只能尊奉皇帝为共主。这套制权力制衡架构,可谓精妙无比、无懈可击,只要平稳维持个二三十年,等司马衷去世、司马遹继位,江山就真正稳了。但是,这不过是司马炎的一厢情愿。道理很简单,宇文维城认为,无论是架构还是制度,强调的是“理性”,而架构和制度的重要组成是人,而人,是非理性的。理性和非理性是对立的,让非理性的人去维持强调理性的制度,这不是很可笑么而事实证明了这一点:所谓制衡,很快便在权力博弈中出现算式二,用最近五年朝廷对腌制鱼的收税情况、各关隘统计的腌制鱼流通数量桶,“预测”出随着腌制鱼的流通数量桶的增加,在不同税率下累计收税额的数字。算式三,利润分析,根据近五年煤价走势,以及沿途商税下降后对腌制鱼长途运输和销售成本造成的“利好”程度,“预测”出税率下调到一定程度后,长途贩售腌制鱼的利润增加程度。结论是利润明显增加,那么既然有利可图,渔船主们就有更大的需求增加捕鱼量,而在此基数上,根据数理统计的各类算式,“预测”出一个结果:一旦朝廷适当下调税率、刺激腌制鱼的销售,从腌制鱼销售上收取的总商税反倒会增加。这就是薄利多销的道理,无论是做买卖还是收税,道理谁都懂,此次这项议题的支持者,却依靠切实的数据和数理统计知识,用数据来阐述这个道理。用数理统计的方式,靠复杂的数学算式,糅合大量数据并进行“预测”,这样的辩论方式已经超过了寻常官僚的应对能力。幸亏有精通数学的翰林院大学士在场,又有国子监博士作为“顾问组”在场等候质询,经过一番论证之后,大学士和“顾问组”成员获得共识,向三高官官、拥有投票权的平章们确定,推算结果并没有什么破绽。事实胜于雄辩,这项议题在投票中获得通过。与会人员稍事休息,下一个议题开始。宇文维城坐在位置上,心思却早已飞到九天云外,这几日他列席政事堂会议,按照“投票多数通过即通过”的原则,没有干预决策,熟悉了新制度下政事堂会议的决策流程。还目睹了谏议院、翰林院、枢密院出现后,对政事堂会议造成的影响。等到四年后谏议院满员,届时参与政事堂会议的人员,不算跑腿的小吏,应该有一百二十四人。这一百二十四人开大会“吵架”,正、反两方渐渐泾渭分明,迟早会演变为党争。党同伐异,对人不对事,相互扯皮,内耗也来越严重利益集团、官僚、勋贵吵成一锅粥,皇帝正好居中裁决,这倒不失为一个保证皇帝超然地位的办法,但是既然各方利益集团的代表们,可以通过政事堂会议博弈决定国策,那么他们可以私下里进行利益交换,从而相互妥协,实现事实上的操纵国事。那么,皇帝一旦软弱无力,岂不就被变相架空了满朝文武拉帮结派,结成朋党,党同伐异,相互攻讦,朝野内外乱成一锅粥,皇帝该怎么办换做我为天子,大概能控制局面,可儿孙呢这就是宇文维城此刻心中冒出来的念头,让他不寒而栗,他实在想不明白,父亲不应该看不到这样的发展前景,为何还要如此安排。莫不是认为,只要各利益集团相互制衡,就可以高枕无忧第六百一十四章 所谓制衡修再好的制度,因为也得靠人来执行,所以这种制度实现的所谓平衡,迟早会因为人的因素而崩溃。这是宇文维城看史书后获得的心得,此刻,他在东宫书房里,看着晋书的草稿,想要从曾经发生的历史中,找到论据,以便向父亲请教一些问题。司马氏的晋国已经灭亡百余年,其间,有史家编撰晋史或晋纪,累计足有二十余家,流传于现世的就有十八家晋史类书籍。现在,朝廷决定重修晋书,宇文维城看的就是初稿。在其中,他关注的是一件历史事件。晋武帝司马炎,煞费苦心为其低能太子司马衷构建的一整套权力制衡体系,到底是如何崩溃的。司马炎的太子司马衷,即后来的晋惠帝,智力有问题,曾说过“何不食肉糜”的话,被宇文温当做反面例子教育宇文维城。但是,宇文维城也是从父亲那里听到评价:司马衷并不是白痴,只是智商低下,毕竟后来好歹说过“此嵇侍中血,勿去也”的良心话。之所以说出“何不食肉糜”,无非是自幼养于深宫,所以不知民间疾苦罢了。那么司马炎为何要立这么个低能太子做储君呢宇文维城自己做了分析。司马炎面临着同母弟、齐王司马攸的压力,司马攸被过继给叔父司马师做嗣子,表现出色,朝野要求立司马攸为皇太弟的呼声很高。司马炎不是没有智力正常的儿子,皇后杨氏给他生下三子,长子夭折,次子司马衷、三子司马柬,司马柬就很正常。国之储君,立嫡立长,司马炎要把皇位传给儿子而不是弟弟司马攸,就只能死保司马衷为太子,否则若是舍司马衷改立司马柬,根本就绕不过第二选择、呼声最高的齐王司马攸。此外,司马衷的儿子司马遹自幼聪慧,司马炎觉得皇孙将来一定能成为好皇帝。所以,即便大家都知道司马衷智力有问题,司马炎梗着脖子硬说儿子没问题。但是,他也知道低能儿子若当了皇帝,恐怕要出事,于是设计了一个权力制衡的架构,要保司马氏和他司马炎直系血脉的江山永固。这套权力制衡架构,由双外戚也就是杨氏司马衷的母族、贾氏司马衷的妻族、宗室诸王加上贵族势力构成,相互牵制掣肘、中央和地方相互制衡。在中枢,有双外戚杨、贾和辅政宗王的“三足鼎立”,中枢和地方的博弈,有外戚和宗室诸王的相互掣肘,谁也无法做大,只能尊奉皇帝为共主。这套制权力制衡架构,可谓精妙无比、无懈可击,只要平稳维持个二三十年,等司马衷去世、司马遹继位,江山就真正稳了。但是,这不过是司马炎的一厢情愿。道理很简单,宇文维城认为,无论是架构还是制度,强调的是“理性”,而架构和制度的重要组成是人,而人,是非理性的。理性和非理性是对立的,让非理性的人去维持强调理性的制度,这不是很可笑么而事实证明了这一点:所谓制衡,很快便在权力博弈中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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