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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1471(1 / 1)

d策划这一切亦或是当年的尉迟氏余孽,在伺机复仇各种可能,让宇文温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渐渐地,他开始怀疑身边人,看谁都觉得像是幕后主谋:是谁是谁要害我是你是你还是你他不知道,因为谁都有“作案动机”。无数念头在宇文温脑海里交锋,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宫廷阴谋,如同幻灯片般在他视野里浮现。一切皆有可能,但也可能只是他的猜忌而已。宇文温知道自己有多疑的毛病,早年就经常疑神疑鬼,他知道这种毛病容易坏事,但总认为自己有能力压制负面情绪。如今一次昏厥,彻底打碎了他的自信。仿佛一夜之间,他的身边人都是居心叵测的坏人,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他。这样的感觉,仿佛无数蚂蚁无时无刻不在撕咬他的心脏,让他痛苦不堪。宇文温害怕成为被皇后和女儿毒死的唐中宗李显,害怕成为被太子杀害的宋文帝刘义隆,害怕成为被后妃闷死的晋孝武帝司马曜。又害怕成为逼死妻儿的汉武帝刘彻,害怕成为杀妻灭子缺的皇帝。但是,他不能表露出心中所想。这种时候,他不能表现出对太子的丝毫怀疑,否则一定会有人趁机“发现”许多不利于太子、不利于皇后的所谓证据。譬如在东宫或者皇后寝宫发现巫蛊小人等厌胜之术物品。他也不能表现出对任何一个后妃的怀疑,否则会连带着让其所出皇子、公主心生不安,然后为人所趁。但是,宇文温又想派人“查案”,查一查是否有人投毒,否则无法解释为何长期坚持锻炼、注意饮食的前提下,自己还会患上心脑血管疾病。一想到投毒的幕后主使就潜伏在自己身边,宇文温真的坐不住。理性告诉他,昏厥是疾病的表现,当然也有可能是低血糖的表现,感性却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人投毒。理性和感性不断交锋,他觉得自己都快要精神分裂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可能没有病都搞出病、没有事都搞出事来,但宇文温根本就无法遏制心中的念头。他睁开眼,起身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良久,宇文温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景色,长叹一声。“以前”看历史,他总觉得那些皇帝猜忌心重,冤杀忠良、废后、废太子是不可理喻,如今轮到他自己,才知道自己也不能例外。原因何在是权力,究根结底,是他放不下权力,所以把任何可能染指权力的人,都在潜意识里将其当做敌人。至高无上的权力握在手中,这样的感觉让人陶醉,所以,他舍不得、放不下。他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唯一的健康问题,他也通过长期锻炼、健康饮食来确保降低患病几率,所以,当他晕厥之后,信心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所击垮。毫无疑问,他的心态崩了,看谁都像是敌人,开始怀疑所有人。“啪”的一声,宇文温自己抽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是第二下、第三下。“窝囊,废物,一点事就吓成这样是老糊涂了还是脑子真有血栓了”宇文温低声骂着自己,骂那个惶惶不可终日的怕死胆小鬼,随后转到书案前坐下。历史上,就有一个皇帝因为心态崩了,结果昏招迭出,以至于酿成大错,那就是唐玄宗李隆基。我,决不能变成那样的人第七百一十八章 决断前车之鉴,发人深省,宇文温在疑心重重之际,想到了个一人,要以其人的经历,提醒自己要清醒,不然心态失衡之下接连出昏招,就会酿成大错。那是历史上的天宝十四年,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节度使的安禄山起兵叛乱,消息传来,大唐天子李隆基的心态失衡了。李隆基御宇天下数十年,驾驭人心、平衡各方势力的功夫炉火纯青,对于控制局势有绝对的信心,大胖子安禄山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猎犬。却没想到这胖子居然敢造反。按照李隆基的一番布置,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节度使的安禄山即便要叛乱,成功几率会很低,因为各大节度使与其不对付,按说只要安禄山理智点就不会乱来。但对方还是乱来了。在幽燕之地叛乱的叛军快速南下,穿过河北,逼近洛阳,因为天下承平日久,中原腹地根本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军队,于是名将封常清在洛阳组织百姓守城。但仓促间组织起来的百姓根本就挡不住骁勇善战的叛乱边防军,洛阳很快失守。封常清退入关中的途中遇见带兵布防的高仙芝,两人合计之后认为因为叛军来得太快,所以当务之急是拖延时间,现在和叛军决战是不明智的,不如退保潼关,消耗叛军锐气。结果李隆基因为安禄山叛乱,心态失衡,要把叛军千刀万剐,把安禄山抓起来千刀万剐,一心一意要速战,向天下表明他不容人任何宵小兴风作浪。所以,高、封二人的建议在他看来,就是心怀叵测。最受信任的安禄山叛乱了,李隆基对武将失去了信任,他怀疑高、封二人有问题,于是听信监军宦官边令诚的谗言,将二人杀死,自毁长城。叛军逼近潼关,李隆基以名将哥舒翰为帅,率领仓促拼凑起来的大军驻守潼关,把来势汹汹的叛军挡在关外。这个时候,河北各地已经有义旗起,各地义军协助官军收复失地,河北形势为之一变,只要朝廷多守住潼关一段时间,河北就会再回朝廷控制。届时顿兵潼关的叛军后路一断,加上粮草不济,必然不战自溃。但心态失衡的李隆基已经不相信武将,他对迟迟不出战的哥舒翰也起了疑心,认为对方拥兵潼关却不动,莫不是想学安禄山。于是,在杨国忠的挑唆下,李隆基认为哥舒翰暗中和太子勾结,试图发动兵变逼他禅位,于是不顾哥舒翰的再三解释,强迫对方率军出关,和叛军决战。哥舒翰的军队是拼凑起来的,战斗力不行相对叛军,只是人数多罢了,守城关可以,野战没把握取胜,而且他本人之前因为中风,所以行动不便,根本就没有多少精力指挥军队野战。唐军这一出击,正中叛军下怀,轻易将唐军击败,而潼关失守,关中再无屏障。可以说,当安禄山叛乱时,是李隆基的一系列神操作,让叛军得以长驱直入,快速攻破潼关、拿下长安,使得本来可以很快平定的叛乱,变成了旷日持久的浩劫。一个人本来是手背脓肿,结果在庸医的治疗下,变成全身溃烂。这样的教训,宇文温不敢忘,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对身边人的诸多猜忌、怀疑,宇文温觉得再这么下去,他大概会和李隆基一样,把事情搞砸。废后、废太子、废皇子,然后清洗相关的文武官员,如此疯狂的行动,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本来牢固的局面,必然会轰然垮塌,被有心人乘虚而入。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精心培养了三十年的太子都不能信任,若是自己的儿子们都不能信任,那么他还能信任谁江山将来交给谁事到如今,不管他晕厥的原因是久坐站起昏厥、低血糖休克,还是真患上了心脑血管疾病,亦或是有人投毒,都已经不重要了。在文武百官看来,他的身体健康出了问题,日后中风的几率很高,而一旦再次发作,很可能会“崩”,或者身体状态每况愈下。那么,人心将不可避免的向皇太子处聚集。文武官员,面对随时会“崩”的皇帝,自然而然要亲近会随时继位的皇太子,或在皇帝和皇太子之间保持中立。这种做法,说是世态炎凉也罢,说是趋利避害也罢,都无可厚非。不仅外官如此,守卫皇宫的禁军将士也会面临两难:若皇太子暗中示好、拉拢,答应还是不答应若皇太子拉拢了其他人,自己再坚持,又有何意义这就是政治现实,不是宇文温装作看不到就不会发生的,更别说也会有投机者暗中观察、准备,等待时机,以便利益最大化。譬如,伺机将尉迟太子废掉,以免尉迟氏死灰复燃;譬如拥立其他皇子,立下从龙之功;甚至恶意挑动皇族内讧,自己好渔翁得利。毫无疑问,每当皇权出现问题、或者在皇权交接的关键时刻,总会有一连串的涟漪产生,至于这涟漪是渐渐消散,还是演变为惊涛骇浪,需要当局者“清”。道理是这个道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宇文温还有好多梦想等着实现,还有好多计划等着付诸实施,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他还以为自己能够活到七十岁。他还琢磨过内禅的利弊,觉得建立皇帝退休内禅制度过于理想化,难以避免新老皇帝各自班底的内讧。现在,可能一切都要戛然而止,他的种种规划,都不重要了。一个被认为身体有恶疾、随时可能会“崩”的皇帝,若是恋栈不去,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如同一个溺水将死的人,拼命挣扎着想要活命,却把想要救他的人死死抱住,一起沉入水底,同归于尽。想着想着,宇文温有些恍惚,他想到了年迈的皇帝萧衍,满怀收复中原的梦想,迎接北朝叛将侯景,却酿成大祸,临死前感慨着“自我得之,自我失之”。想到了大唐天子李隆基,过度自信之下,亲手养大了安禄山这头恶狼,然后应对失当,使得自己的江山被撕咬得支离破碎。自古以来,善始者众,善终者寡,他舍不得权力,更舍不得自己亲手创造的美好。如果善始不得善终,那么他忙碌了几十年,有何意义轰鸣的蒸汽机,带动火车、火轮船,拖曳着中原向工业时代前进,曙光就在前方,谁也不能破坏这一切。即便那个人叫做宇文温,也不行。宇文温看看书案发愣,良久,眼神变得坚毅:是时候做出决断了。人要学会放手,但是,他不能给世人留下胆小如鼠、被病痛有没有还两说吓得禅位的印象,这样的话,太丢脸了。人要脸,皇帝更要脸,他当年驰骋沙场,从没有临阵脱逃,临了临了被人嘲笑是逃兵,怎么行第七百一十九章 机会蓝天白云,微风吹拂,青青草原上牛羊成群,各自悠闲地吃着青草,旷野里横贯南北的铁路上,一列火车正往北而去。列车中某节车厢内,身着戎服的宇文温正听取官员的汇报,汇报内容是关于新式火车头的技术参数,以及北海铁路碛南段的运营情况。北海铁路碛南段,由瀚海铁路公司承建并全权运营,于前年冬天开工修建,花了一年多时间,在今年开春正式建成通车,正好赶上了新式火车头的推广。原有的火车头,是以饱和蒸汽来推动车轮,新式火车头,采用最新的蒸汽技术理论,用过热蒸汽来带动车轮,“力气”大了许多。新式火车头,被归类为“过热蒸汽式火车”,结构和“饱和蒸汽式火车”没太多区别,只是多了汽水分离器和过热箱,所以改装起来很方便。“过热蒸汽式火车”拖曳标准车组客车,平均运营时速可达一百二十里,比起“饱和蒸汽式火车”的平均运营时速八十里,提速了百分之五十。这是今年年初的数字,现在宇文温所乘坐的列车,此时时速就接近一百二十里。随着“过热蒸汽式火车”的不断完善,列车行驶速度还会增加,即便实际运营中因为总总限制沿线停靠等,火车跑不了更高的时速,但是能拖曳的车厢大幅增加。以现在陆续投入使用的“过热蒸汽式火车”为例,在保持运营时速八十里的前提下,能运送的人员、货物,增长了将近百分之五十。如果不增加车厢,那就是速度提升百分之五十,御辇御用火车从并州晋阳出发北上,进入北海草原碛南段,最后抵达碛南段铁路北面终点大碛南缘,全程近两千里,所需时间大概是九个时辰十八小时。等北海铁路全线贯通,从晋阳到北海南岸大概四千里的距离,火车实际运营时预计四天左右就能抵达。将来,长安到晋阳的铁路建成,从长安到北海全程大概五千五百里,火车实际运营时预计六天左右就能抵达。而在以前没有火车和火轮船时,从长安去晋阳,御驾都要走上二十来天。这就是交通运输方式进步带来的巨大变化,朝廷不仅可以将数万大军轻松地“投放”到碛北草原、北海地区,还能以很低的成本相对来维持对碛南、碛北草原的控制。北海铁路就像一条坚韧的长线,把碛南、碛北草原和中原绑在一起,这条铁路一旦建成,草原上就不会再有东突厥的生存余地。届时,北海就会成为一处旅游景区,而不再是人们印象之中苏武牧羊的苦寒之地。官员汇报完毕,告退,宇文温认真看着资料,又看看窗外的大草原,思绪万千。等到北海铁路全线贯通,中原朝廷对于碛南漠南、碛北漠北草原的控制就会有质的变化,不要说东突厥待不住,任何一个游牧民族都无法再崛起为草原霸主。这在从前是难以想象的唐军这一出击,正中叛军下怀,轻易将唐军击败,而潼关失守,关中再无屏障。可以说,当安禄山叛乱时,是李隆基的一系列神操作,让叛军得以长驱直入,快速攻破潼关、拿下长安,使得本来可以很快平定的叛乱,变成了旷日持久的浩劫。一个人本来是手背脓肿,结果在庸医的治疗下,变成全身溃烂。这样的教训,宇文温不敢忘,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对身边人的诸多猜忌、怀疑,宇文温觉得再这么下去,他大概会和李隆基一样,把事情搞砸。废后、废太子、废皇子,然后清洗相关的文武官员,如此疯狂的行动,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本来牢固的局面,必然会轰然垮塌,被有心人乘虚而入。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精心培养了三十年的太子都不能信任,若是自己的儿子们都不能信任,那么他还能信任谁江山将来交给谁事到如今,不管他晕厥的原因是久坐站起昏厥、低血糖休克,还是真患上了心脑血管疾病,亦或是有人投毒,都已经不重要了。在文武百官看来,他的身体健康出了问题,日后中风的几率很高,而一旦再次发作,很可能会“崩”,或者身体状态每况愈下。那么,人心将不可避免的向皇太子处聚集。文武官员,面对随时会“崩”的皇帝,自然而然要亲近会随时继位的皇太子,或在皇帝和皇太子之间保持中立。这种做法,说是世态炎凉也罢,说是趋利避害也罢,都无可厚非。不仅外官如此,守卫皇宫的禁军将士也会面临两难:若皇太子暗中示好、拉拢,答应还是不答应若皇太子拉拢了其他人,自己再坚持,又有何意义这就是政治现实,不是宇文温装作看不到就不会发生的,更别说也会有投机者暗中观察、准备,等待时机,以便利益最大化。譬如,伺机将尉迟太子废掉,以免尉迟氏死灰复燃;譬如拥立其他皇子,立下从龙之功;甚至恶意挑动皇族内讧,自己好渔翁得利。毫无疑问,每当皇权出现问题、或者在皇权交接的关键时刻,总会有一连串的涟漪产生,至于这涟漪是渐渐消散,还是演变为惊涛骇浪,需要当局者“清”。道理是这个道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宇文温还有好多梦想等着实现,还有好多计划等着付诸实施,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他还以为自己能够活到七十岁。他还琢磨过内禅的利弊,觉得建立皇帝退休内禅制度过于理想化,难以避免新老皇帝各自班底的内讧。现在,可能一切都要戛然而止,他的种种规划,都不重要了。一个被认为身体有恶疾、随时可能会“崩”的皇帝,若是恋栈不去,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如同一个溺水将死的人,拼命挣扎着想要活命,却把想要救他的人死死抱住,一起沉入水底,同归于尽。想着想着,宇文温有些恍惚,他想到了年迈的皇帝萧衍,满怀收复中原的梦想,迎接北朝叛将侯景,却酿成大祸,临死前感慨着“自我得之,自我失之”。想到了大唐天子李隆基,过度自信之下,亲手养大了安禄山这头恶狼,然后应对失当,使得自己的江山被撕咬得支离破碎。自古以来,善始者众,善终者寡,他舍不得权力,更舍不得自己亲手创造的美好。如果善始不得善终,那么他忙碌了几十年,有何意义轰鸣的蒸汽机,带动火车、火轮船,拖曳着中原向工业时代前进,曙光就在前方,谁也不能破坏这一切。即便那个人叫做宇文温,也不行。宇文温看看书案发愣,良久,眼神变得坚毅:是时候做出决断了。人要学会放手,但是,他不能给世人留下胆小如鼠、被病痛有没有还两说吓得禅位的印象,这样的话,太丢脸了。人要脸,皇帝更要脸,他当年驰骋沙场,从没有临阵脱逃,临了临了被人嘲笑是逃兵,怎么行第七百一十九章 机会蓝天白云,微风吹拂,青青草原上牛羊成群,各自悠闲地吃着青草,旷野里横贯南北的铁路上,一列火车正往北而去。列车中某节车厢内,身着戎服的宇文温正听取官员的汇报,汇报内容是关于新式火车头的技术参数,以及北海铁路碛南段的运营情况。北海铁路碛南段,由瀚海铁路公司承建并全权运营,于前年冬天开工修建,花了一年多时间,在今年开春正式建成通车,正好赶上了新式火车头的推广。原有的火车头,是以饱和蒸汽来推动车轮,新式火车头,采用最新的蒸汽技术理论,用过热蒸汽来带动车轮,“力气”大了许多。新式火车头,被归类为“过热蒸汽式火车”,结构和“饱和蒸汽式火车”没太多区别,只是多了汽水分离器和过热箱,所以改装起来很方便。“过热蒸汽式火车”拖曳标准车组客车,平均运营时速可达一百二十里,比起“饱和蒸汽式火车”的平均运营时速八十里,提速了百分之五十。这是今年年初的数字,现在宇文温所乘坐的列车,此时时速就接近一百二十里。随着“过热蒸汽式火车”的不断完善,列车行驶速度还会增加,即便实际运营中因为总总限制沿线停靠等,火车跑不了更高的时速,但是能拖曳的车厢大幅增加。以现在陆续投入使用的“过热蒸汽式火车”为例,在保持运营时速八十里的前提下,能运送的人员、货物,增长了将近百分之五十。如果不增加车厢,那就是速度提升百分之五十,御辇御用火车从并州晋阳出发北上,进入北海草原碛南段,最后抵达碛南段铁路北面终点大碛南缘,全程近两千里,所需时间大概是九个时辰十八小时。等北海铁路全线贯通,从晋阳到北海南岸大概四千里的距离,火车实际运营时预计四天左右就能抵达。将来,长安到晋阳的铁路建成,从长安到北海全程大概五千五百里,火车实际运营时预计六天左右就能抵达。而在以前没有火车和火轮船时,从长安去晋阳,御驾都要走上二十来天。这就是交通运输方式进步带来的巨大变化,朝廷不仅可以将数万大军轻松地“投放”到碛北草原、北海地区,还能以很低的成本相对来维持对碛南、碛北草原的控制。北海铁路就像一条坚韧的长线,把碛南、碛北草原和中原绑在一起,这条铁路一旦建成,草原上就不会再有东突厥的生存余地。届时,北海就会成为一处旅游景区,而不再是人们印象之中苏武牧羊的苦寒之地。官员汇报完毕,告退,宇文温认真看着资料,又看看窗外的大草原,思绪万千。等到北海铁路全线贯通,中原朝廷对于碛南漠南、碛北漠北草原的控制就会有质的变化,不要说东突厥待不住,任何一个游牧民族都无法再崛起为草原霸主。这在从前是难以想象的唐军这一出击,正中叛军下怀,轻易将唐军击败,而潼关失守,关中再无屏障。可以说,当安禄山叛乱时,是李隆基的一系列神操作,让叛军得以长驱直入,快速攻破潼关、拿下长安,使得本来可以很快平定的叛乱,变成了旷日持久的浩劫。一个人本来是手背脓肿,结果在庸医的治疗下,变成全身溃烂。这样的教训,宇文温不敢忘,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对身边人的诸多猜忌、怀疑,宇文温觉得再这么下去,他大概会和李隆基一样,把事情搞砸。废后、废太子、废皇子,然后清洗相关的文武官员,如此疯狂的行动,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本来牢固的局面,必然会轰然垮塌,被有心人乘虚而入。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精心培养了三十年的太子都不能信任,若是自己的儿子们都不能信任,那么他还能信任谁江山将来交给谁事到如今,不管他晕厥的原因是久坐站起昏厥、低血糖休克,还是真患上了心脑血管疾病,亦或是有人投毒,都已经不重要了。在文武百官看来,他的身体健康出了问题,日后中风的几率很高,而一旦再次发作,很可能会“崩”,或者身体状态每况愈下。那么,人心将不可避免的向皇太子处聚集。文武官员,面对随时会“崩”的皇帝,自然而然要亲近会随时继位的皇太子,或在皇帝和皇太子之间保持中立。这种做法,说是世态炎凉也罢,说是趋利避害也罢,都无可厚非。不仅外官如此,守卫皇宫的禁军将士也会面临两难:若皇太子暗中示好、拉拢,答应还是不答应若皇太子拉拢了其他人,自己再坚持,又有何意义这就是政治现实,不是宇文温装作看不到就不会发生的,更别说也会有投机者暗中观察、准备,等待时机,以便利益最大化。譬如,伺机将尉迟太子废掉,以免尉迟氏死灰复燃;譬如拥立其他皇子,立下从龙之功;甚至恶意挑动皇族内讧,自己好渔翁得利。毫无疑问,每当皇权出现问题、或者在皇权交接的关键时刻,总会有一连串的涟漪产生,至于这涟漪是渐渐消散,还是演变为惊涛骇浪,需要当局者“清”。道理是这个道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宇文温还有好多梦想等着实现,还有好多计划等着付诸实施,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他还以为自己能够活到七十岁。他还琢磨过内禅的利弊,觉得建立皇帝退休内禅制度过于理想化,难以避免新老皇帝各自班底的内讧。现在,可能一切都要戛然而止,他的种种规划,都不重要了。一个被认为身体有恶疾、随时可能会“崩”的皇帝,若是恋栈不去,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如同一个溺水将死的人,拼命挣扎着想要活命,却把想要救他的人死死抱住,一起沉入水底,同归于尽。想着想着,宇文温有些恍惚,他想到了年迈的皇帝萧衍,满怀收复中原的梦想,迎接北朝叛将侯景,却酿成大祸,临死前感慨着“自我得之,自我失之”。想到了大唐天子李隆基,过度自信之下,亲手养大了安禄山这头恶狼,然后应对失当,使得自己的江山被撕咬得支离破碎。自古以来,善始者众,善终者寡,他舍不得权力,更舍不得自己亲手创造的美好。如果善始不得善终,那么他忙碌了几十年,有何意义轰鸣的蒸汽机,带动火车、火轮船,拖曳着中原向工业时代前进,曙光就在前方,谁也不能破坏这一切。即便那个人叫做宇文温,也不行。宇文温看看书案发愣,良久,眼神变得坚毅:是时候做出决断了。人要学会放手,但是,他不能给世人留下胆小如鼠、被病痛有没有还两说吓得禅位的印象,这样的话,太丢脸了。人要脸,皇帝更要脸,他当年驰骋沙场,从没有临阵脱逃,临了临了被人嘲笑是逃兵,怎么行第七百一十九章 机会蓝天白云,微风吹拂,青青草原上牛羊成群,各自悠闲地吃着青草,旷野里横贯南北的铁路上,一列火车正往北而去。列车中某节车厢内,身着戎服的宇文温正听取官员的汇报,汇报内容是关于新式火车头的技术参数,以及北海铁路碛南段的运营情况。北海铁路碛南段,由瀚海铁路公司承建并全权运营,于前年冬天开工修建,花了一年多时间,在今年开春正式建成通车,正好赶上了新式火车头的推广。原有的火车头,是以饱和蒸汽来推动车轮,新式火车头,采用最新的蒸汽技术理论,用过热蒸汽来带动车轮,“力气”大了许多。新式火车头,被归类为“过热蒸汽式火车”,结构和“饱和蒸汽式火车”没太多区别,只是多了汽水分离器和过热箱,所以改装起来很方便。“过热蒸汽式火车”拖曳标准车组客车,平均运营时速可达一百二十里,比起“饱和蒸汽式火车”的平均运营时速八十里,提速了百分之五十。这是今年年初的数字,现在宇文温所乘坐的列车,此时时速就接近一百二十里。随着“过热蒸汽式火车”的不断完善,列车行驶速度还会增加,即便实际运营中因为总总限制沿线停靠等,火车跑不了更高的时速,但是能拖曳的车厢大幅增加。以现在陆续投入使用的“过热蒸汽式火车”为例,在保持运营时速八十里的前提下,能运送的人员、货物,增长了将近百分之五十。如果不增加车厢,那就是速度提升百分之五十,御辇御用火车从并州晋阳出发北上,进入北海草原碛南段,最后抵达碛南段铁路北面终点大碛南缘,全程近两千里,所需时间大概是九个时辰十八小时。等北海铁路全线贯通,从晋阳到北海南岸大概四千里的距离,火车实际运营时预计四天左右就能抵达。将来,长安到晋阳的铁路建成,从长安到北海全程大概五千五百里,火车实际运营时预计六天左右就能抵达。而在以前没有火车和火轮船时,从长安去晋阳,御驾都要走上二十来天。这就是交通运输方式进步带来的巨大变化,朝廷不仅可以将数万大军轻松地“投放”到碛北草原、北海地区,还能以很低的成本相对来维持对碛南、碛北草原的控制。北海铁路就像一条坚韧的长线,把碛南、碛北草原和中原绑在一起,这条铁路一旦建成,草原上就不会再有东突厥的生存余地。届时,北海就会成为一处旅游景区,而不再是人们印象之中苏武牧羊的苦寒之地。官员汇报完毕,告退,宇文温认真看着资料,又看看窗外的大草原,思绪万千。等到北海铁路全线贯通,中原朝廷对于碛南漠南、碛北漠北草原的控制就会有质的变化,不要说东突厥待不住,任何一个游牧民族都无法再崛起为草原霸主。这在从前是难以想象的唐军这一出击,正中叛军下怀,轻易将唐军击败,而潼关失守,关中再无屏障。可以说,当安禄山叛乱时,是李隆基的一系列神操作,让叛军得以长驱直入,快速攻破潼关、拿下长安,使得本来可以很快平定的叛乱,变成了旷日持久的浩劫。一个人本来是手背脓肿,结果在庸医的治疗下,变成全身溃烂。这样的教训,宇文温不敢忘,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对身边人的诸多猜忌、怀疑,宇文温觉得再这么下去,他大概会和李隆基一样,把事情搞砸。废后、废太子、废皇子,然后清洗相关的文武官员,如此疯狂的行动,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本来牢固的局面,必然会轰然垮塌,被有心人乘虚而入。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精心培养了三十年的太子都不能信任,若是自己的儿子们都不能信任,那么他还能信任谁江山将来交给谁事到如今,不管他晕厥的原因是久坐站起昏厥、低血糖休克,还是真患上了心脑血管疾病,亦或是有人投毒,都已经不重要了。在文武百官看来,他的身体健康出了问题,日后中风的几率很高,而一旦再次发作,很可能会“崩”,或者身体状态每况愈下。那么,人心将不可避免的向皇太子处聚集。文武官员,面对随时会“崩”的皇帝,自然而然要亲近会随时继位的皇太子,或在皇帝和皇太子之间保持中立。这种做法,说是世态炎凉也罢,说是趋利避害也罢,都无可厚非。不仅外官如此,守卫皇宫的禁军将士也会面临两难:若皇太子暗中示好、拉拢,答应还是不答应若皇太子拉拢了其他人,自己再坚持,又有何意义这就是政治现实,不是宇文温装作看不到就不会发生的,更别说也会有投机者暗中观察、准备,等待时机,以便利益最大化。譬如,伺机将尉迟太子废掉,以免尉迟氏死灰复燃;譬如拥立其他皇子,立下从龙之功;甚至恶意挑动皇族内讧,自己好渔翁得利。毫无疑问,每当皇权出现问题、或者在皇权交接的关键时刻,总会有一连串的涟漪产生,至于这涟漪是渐渐消散,还是演变为惊涛骇浪,需要当局者“清”。道理是这个道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宇文温还有好多梦想等着实现,还有好多计划等着付诸实施,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他还以为自己能够活到七十岁。他还琢磨过内禅的利弊,觉得建立皇帝退休内禅制度过于理想化,难以避免新老皇帝各自班底的内讧。现在,可能一切都要戛然而止,他的种种规划,都不重要了。一个被认为身体有恶疾、随时可能会“崩”的皇帝,若是恋栈不去,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如同一个溺水将死的人,拼命挣扎着想要活命,却把想要救他的人死死抱住,一起沉入水底,同归于尽。想着想着,宇文温有些恍惚,他想到了年迈的皇帝萧衍,满怀收复中原的梦想,迎接北朝叛将侯景,却酿成大祸,临死前感慨着“自我得之,自我失之”。想到了大唐天子李隆基,过度自信之下,亲手养大了安禄山这头恶狼,然后应对失当,使得自己的江山被撕咬得支离破碎。自古以来,善始者众,善终者寡,他舍不得权力,更舍不得自己亲手创造的美好。如果善始不得善终,那么他忙碌了几十年,有何意义轰鸣的蒸汽机,带动火车、火轮船,拖曳着中原向工业时代前进,曙光就在前方,谁也不能破坏这一切。即便那个人叫做宇文温,也不行。宇文温看看书案发愣,良久,眼神变得坚毅:是时候做出决断了。人要学会放手,但是,他不能给世人留下胆小如鼠、被病痛有没有还两说吓得禅位的印象,这样的话,太丢脸了。人要脸,皇帝更要脸,他当年驰骋沙场,从没有临阵脱逃,临了临了被人嘲笑是逃兵,怎么行第七百一十九章 机会蓝天白云,微风吹拂,青青草原上牛羊成群,各自悠闲地吃着青草,旷野里横贯南北的铁路上,一列火车正往北而去。列车中某节车厢内,身着戎服的宇文温正听取官员的汇报,汇报内容是关于新式火车头的技术参数,以及北海铁路碛南段的运营情况。北海铁路碛南段,由瀚海铁路公司承建并全权运营,于前年冬天开工修建,花了一年多时间,在今年开春正式建成通车,正好赶上了新式火车头的推广。原有的火车头,是以饱和蒸汽来推动车轮,新式火车头,采用最新的蒸汽技术理论,用过热蒸汽来带动车轮,“力气”大了许多。新式火车头,被归类为“过热蒸汽式火车”,结构和“饱和蒸汽式火车”没太多区别,只是多了汽水分离器和过热箱,所以改装起来很方便。“过热蒸汽式火车”拖曳标准车组客车,平均运营时速可达一百二十里,比起“饱和蒸汽式火车”的平均运营时速八十里,提速了百分之五十。这是今年年初的数字,现在宇文温所乘坐的列车,此时时速就接近一百二十里。随着“过热蒸汽式火车”的不断完善,列车行驶速度还会增加,即便实际运营中因为总总限制沿线停靠等,火车跑不了更高的时速,但是能拖曳的车厢大幅增加。以现在陆续投入使用的“过热蒸汽式火车”为例,在保持运营时速八十里的前提下,能运送的人员、货物,增长了将近百分之五十。如果不增加车厢,那就是速度提升百分之五十,御辇御用火车从并州晋阳出发北上,进入北海草原碛南段,最后抵达碛南段铁路北面终点大碛南缘,全程近两千里,所需时间大概是九个时辰十八小时。等北海铁路全线贯通,从晋阳到北海南岸大概四千里的距离,火车实际运营时预计四天左右就能抵达。将来,长安到晋阳的铁路建成,从长安到北海全程大概五千五百里,火车实际运营时预计六天左右就能抵达。而在以前没有火车和火轮船时,从长安去晋阳,御驾都要走上二十来天。这就是交通运输方式进步带来的巨大变化,朝廷不仅可以将数万大军轻松地“投放”到碛北草原、北海地区,还能以很低的成本相对来维持对碛南、碛北草原的控制。北海铁路就像一条坚韧的长线,把碛南、碛北草原和中原绑在一起,这条铁路一旦建成,草原上就不会再有东突厥的生存余地。届时,北海就会成为一处旅游景区,而不再是人们印象之中苏武牧羊的苦寒之地。官员汇报完毕,告退,宇文温认真看着资料,又看看窗外的大草原,思绪万千。等到北海铁路全线贯通,中原朝廷对于碛南漠南、碛北漠北草原的控制就会有质的变化,不要说东突厥待不住,任何一个游牧民族都无法再崛起为草原霸主。这在从前是难以想象的唐军这一出击,正中叛军下怀,轻易将唐军击败,而潼关失守,关中再无屏障。可以说,当安禄山叛乱时,是李隆基的一系列神操作,让叛军得以长驱直入,快速攻破潼关、拿下长安,使得本来可以很快平定的叛乱,变成了旷日持久的浩劫。一个人本来是手背脓肿,结果在庸医的治疗下,变成全身溃烂。这样的教训,宇文温不敢忘,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对身边人的诸多猜忌、怀疑,宇文温觉得再这么下去,他大概会和李隆基一样,把事情搞砸。废后、废太子、废皇子,然后清洗相关的文武官员,如此疯狂的行动,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本来牢固的局面,必然会轰然垮塌,被有心人乘虚而入。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精心培养了三十年的太子都不能信任,若是自己的儿子们都不能信任,那么他还能信任谁江山将来交给谁事到如今,不管他晕厥的原因是久坐站起昏厥、低血糖休克,还是真患上了心脑血管疾病,亦或是有人投毒,都已经不重要了。在文武百官看来,他的身体健康出了问题,日后中风的几率很高,而一旦再次发作,很可能会“崩”,或者身体状态每况愈下。那么,人心将不可避免的向皇太子处聚集。文武官员,面对随时会“崩”的皇帝,自然而然要亲近会随时继位的皇太子,或在皇帝和皇太子之间保持中立。这种做法,说是世态炎凉也罢,说是趋利避害也罢,都无可厚非。不仅外官如此,守卫皇宫的禁军将士也会面临两难:若皇太子暗中示好、拉拢,答应还是不答应若皇太子拉拢了其他人,自己再坚持,又有何意义这就是政治现实,不是宇文温装作看不到就不会发生的,更别说也会有投机者暗中观察、准备,等待时机,以便利益最大化。譬如,伺机将尉迟太子废掉,以免尉迟氏死灰复燃;譬如拥立其他皇子,立下从龙之功;甚至恶意挑动皇族内讧,自己好渔翁得利。毫无疑问,每当皇权出现问题、或者在皇权交接的关键时刻,总会有一连串的涟漪产生,至于这涟漪是渐渐消散,还是演变为惊涛骇浪,需要当局者“清”。道理是这个道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宇文温还有好多梦想等着实现,还有好多计划等着付诸实施,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他还以为自己能够活到七十岁。他还琢磨过内禅的利弊,觉得建立皇帝退休内禅制度过于理想化,难以避免新老皇帝各自班底的内讧。现在,可能一切都要戛然而止,他的种种规划,都不重要了。一个被认为身体有恶疾、随时可能会“崩”的皇帝,若是恋栈不去,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如同一个溺水将死的人,拼命挣扎着想要活命,却把想要救他的人死死抱住,一起沉入水底,同归于尽。想着想着,宇文温有些恍惚,他想到了年迈的皇帝萧衍,满怀收复中原的梦想,迎接北朝叛将侯景,却酿成大祸,临死前感慨着“自我得之,自我失之”。想到了大唐天子李隆基,过度自信之下,亲手养大了安禄山这头恶狼,然后应对失当,使得自己的江山被撕咬得支离破碎。自古以来,善始者众,善终者寡,他舍不得权力,更舍不得自己亲手创造的美好。如果善始不得善终,那么他忙碌了几十年,有何意义轰鸣的蒸汽机,带动火车、火轮船,拖曳着中原向工业时代前进,曙光就在前方,谁也不能破坏这一切。即便那个人叫做宇文温,也不行。宇文温看看书案发愣,良久,眼神变得坚毅:是时候做出决断了。人要学会放手,但是,他不能给世人留下胆小如鼠、被病痛有没有还两说吓得禅位的印象,这样的话,太丢脸了。人要脸,皇帝更要脸,他当年驰骋沙场,从没有临阵脱逃,临了临了被人嘲笑是逃兵,怎么行第七百一十九章 机会蓝天白云,微风吹拂,青青草原上牛羊成群,各自悠闲地吃着青草,旷野里横贯南北的铁路上,一列火车正往北而去。列车中某节车厢内,身着戎服的宇文温正听取官员的汇报,汇报内容是关于新式火车头的技术参数,以及北海铁路碛南段的运营情况。北海铁路碛南段,由瀚海铁路公司承建并全权运营,于前年冬天开工修建,花了一年多时间,在今年开春正式建成通车,正好赶上了新式火车头的推广。原有的火车头,是以饱和蒸汽来推动车轮,新式火车头,采用最新的蒸汽技术理论,用过热蒸汽来带动车轮,“力气”大了许多。新式火车头,被归类为“过热蒸汽式火车”,结构和“饱和蒸汽式火车”没太多区别,只是多了汽水分离器和过热箱,所以改装起来很方便。“过热蒸汽式火车”拖曳标准车组客车,平均运营时速可达一百二十里,比起“饱和蒸汽式火车”的平均运营时速八十里,提速了百分之五十。这是今年年初的数字,现在宇文温所乘坐的列车,此时时速就接近一百二十里。随着“过热蒸汽式火车”的不断完善,列车行驶速度还会增加,即便实际运营中因为总总限制沿线停靠等,火车跑不了更高的时速,但是能拖曳的车厢大幅增加。以现在陆续投入使用的“过热蒸汽式火车”为例,在保持运营时速八十里的前提下,能运送的人员、货物,增长了将近百分之五十。如果不增加车厢,那就是速度提升百分之五十,御辇御用火车从并州晋阳出发北上,进入北海草原碛南段,最后抵达碛南段铁路北面终点大碛南缘,全程近两千里,所需时间大概是九个时辰十八小时。等北海铁路全线贯通,从晋阳到北海南岸大概四千里的距离,火车实际运营时预计四天左右就能抵达。将来,长安到晋阳的铁路建成,从长安到北海全程大概五千五百里,火车实际运营时预计六天左右就能抵达。而在以前没有火车和火轮船时,从长安去晋阳,御驾都要走上二十来天。这就是交通运输方式进步带来的巨大变化,朝廷不仅可以将数万大军轻松地“投放”到碛北草原、北海地区,还能以很低的成本相对来维持对碛南、碛北草原的控制。北海铁路就像一条坚韧的长线,把碛南、碛北草原和中原绑在一起,这条铁路一旦建成,草原上就不会再有东突厥的生存余地。届时,北海就会成为一处旅游景区,而不再是人们印象之中苏武牧羊的苦寒之地。官员汇报完毕,告退,宇文温认真看着资料,又看看窗外的大草原,思绪万千。等到北海铁路全线贯通,中原朝廷对于碛南漠南、碛北漠北草原的控制就会有质的变化,不要说东突厥待不住,任何一个游牧民族都无法再崛起为草原霸主。这在从前是难以想象的唐军这一出击,正中叛军下怀,轻易将唐军击败,而潼关失守,关中再无屏障。可以说,当安禄山叛乱时,是李隆基的一系列神操作,让叛军得以长驱直入,快速攻破潼关、拿下长安,使得本来可以很快平定的叛乱,变成了旷日持久的浩劫。一个人本来是手背脓肿,结果在庸医的治疗下,变成全身溃烂。这样的教训,宇文温不敢忘,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对身边人的诸多猜忌、怀疑,宇文温觉得再这么下去,他大概会和李隆基一样,把事情搞砸。废后、废太子、废皇子,然后清洗相关的文武官员,如此疯狂的行动,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本来牢固的局面,必然会轰然垮塌,被有心人乘虚而入。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精心培养了三十年的太子都不能信任,若是自己的儿子们都不能信任,那么他还能信任谁江山将来交给谁事到如今,不管他晕厥的原因是久坐站起昏厥、低血糖休克,还是真患上了心脑血管疾病,亦或是有人投毒,都已经不重要了。在文武百官看来,他的身体健康出了问题,日后中风的几率很高,而一旦再次发作,很可能会“崩”,或者身体状态每况愈下。那么,人心将不可避免的向皇太子处聚集。文武官员,面对随时会“崩”的皇帝,自然而然要亲近会随时继位的皇太子,或在皇帝和皇太子之间保持中立。这种做法,说是世态炎凉也罢,说是趋利避害也罢,都无可厚非。不仅外官如此,守卫皇宫的禁军将士也会面临两难:若皇太子暗中示好、拉拢,答应还是不答应若皇太子拉拢了其他人,自己再坚持,又有何意义这就是政治现实,不是宇文温装作看不到就不会发生的,更别说也会有投机者暗中观察、准备,等待时机,以便利益最大化。譬如,伺机将尉迟太子废掉,以免尉迟氏死灰复燃;譬如拥立其他皇子,立下从龙之功;甚至恶意挑动皇族内讧,自己好渔翁得利。毫无疑问,每当皇权出现问题、或者在皇权交接的关键时刻,总会有一连串的涟漪产生,至于这涟漪是渐渐消散,还是演变为惊涛骇浪,需要当局者“清”。道理是这个道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宇文温还有好多梦想等着实现,还有好多计划等着付诸实施,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他还以为自己能够活到七十岁。他还琢磨过内禅的利弊,觉得建立皇帝退休内禅制度过于理想化,难以避免新老皇帝各自班底的内讧。现在,可能一切都要戛然而止,他的种种规划,都不重要了。一个被认为身体有恶疾、随时可能会“崩”的皇帝,若是恋栈不去,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如同一个溺水将死的人,拼命挣扎着想要活命,却把想要救他的人死死抱住,一起沉入水底,同归于尽。想着想着,宇文温有些恍惚,他想到了年迈的皇帝萧衍,满怀收复中原的梦想,迎接北朝叛将侯景,却酿成大祸,临死前感慨着“自我得之,自我失之”。想到了大唐天子李隆基,过度自信之下,亲手养大了安禄山这头恶狼,然后应对失当,使得自己的江山被撕咬得支离破碎。自古以来,善始者众,善终者寡,他舍不得权力,更舍不得自己亲手创造的美好。如果善始不得善终,那么他忙碌了几十年,有何意义轰鸣的蒸汽机,带动火车、火轮船,拖曳着中原向工业时代前进,曙光就在前方,谁也不能破坏这一切。即便那个人叫做宇文温,也不行。宇文温看看书案发愣,良久,眼神变得坚毅:是时候做出决断了。人要学会放手,但是,他不能给世人留下胆小如鼠、被病痛有没有还两说吓得禅位的印象,这样的话,太丢脸了。人要脸,皇帝更要脸,他当年驰骋沙场,从没有临阵脱逃,临了临了被人嘲笑是逃兵,怎么行第七百一十九章 机会蓝天白云,微风吹拂,青青草原上牛羊成群,各自悠闲地吃着青草,旷野里横贯南北的铁路上,一列火车正往北而去。列车中某节车厢内,身着戎服的宇文温正听取官员的汇报,汇报内容是关于新式火车头的技术参数,以及北海铁路碛南段的运营情况。北海铁路碛南段,由瀚海铁路公司承建并全权运营,于前年冬天开工修建,花了一年多时间,在今年开春正式建成通车,正好赶上了新式火车头的推广。原有的火车头,是以饱和蒸汽来推动车轮,新式火车头,采用最新的蒸汽技术理论,用过热蒸汽来带动车轮,“力气”大了许多。新式火车头,被归类为“过热蒸汽式火车”,结构和“饱和蒸汽式火车”没太多区别,只是多了汽水分离器和过热箱,所以改装起来很方便。“过热蒸汽式火车”拖曳标准车组客车,平均运营时速可达一百二十里,比起“饱和蒸汽式火车”的平均运营时速八十里,提速了百分之五十。这是今年年初的数字,现在宇文温所乘坐的列车,此时时速就接近一百二十里。随着“过热蒸汽式火车”的不断完善,列车行驶速度还会增加,即便实际运营中因为总总限制沿线停靠等,火车跑不了更高的时速,但是能拖曳的车厢大幅增加。以现在陆续投入使用的“过热蒸汽式火车”为例,在保持运营时速八十里的前提下,能运送的人员、货物,增长了将近百分之五十。如果不增加车厢,那就是速度提升百分之五十,御辇御用火车从并州晋阳出发北上,进入北海草原碛南段,最后抵达碛南段铁路北面终点大碛南缘,全程近两千里,所需时间大概是九个时辰十八小时。等北海铁路全线贯通,从晋阳到北海南岸大概四千里的距离,火车实际运营时预计四天左右就能抵达。将来,长安到晋阳的铁路建成,从长安到北海全程大概五千五百里,火车实际运营时预计六天左右就能抵达。而在以前没有火车和火轮船时,从长安去晋阳,御驾都要走上二十来天。这就是交通运输方式进步带来的巨大变化,朝廷不仅可以将数万大军轻松地“投放”到碛北草原、北海地区,还能以很低的成本相对来维持对碛南、碛北草原的控制。北海铁路就像一条坚韧的长线,把碛南、碛北草原和中原绑在一起,这条铁路一旦建成,草原上就不会再有东突厥的生存余地。届时,北海就会成为一处旅游景区,而不再是人们印象之中苏武牧羊的苦寒之地。官员汇报完毕,告退,宇文温认真看着资料,又看看窗外的大草原,思绪万千。等到北海铁路全线贯通,中原朝廷对于碛南漠南、碛北漠北草原的控制就会有质的变化,不要说东突厥待不住,任何一个游牧民族都无法再崛起为草原霸主。这在从前是难以想象的唐军这一出击,正中叛军下怀,轻易将唐军击败,而潼关失守,关中再无屏障。可以说,当安禄山叛乱时,是李隆基的一系列神操作,让叛军得以长驱直入,快速攻破潼关、拿下长安,使得本来可以很快平定的叛乱,变成了旷日持久的浩劫。一个人本来是手背脓肿,结果在庸医的治疗下,变成全身溃烂。这样的教训,宇文温不敢忘,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对身边人的诸多猜忌、怀疑,宇文温觉得再这么下去,他大概会和李隆基一样,把事情搞砸。废后、废太子、废皇子,然后清洗相关的文武官员,如此疯狂的行动,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本来牢固的局面,必然会轰然垮塌,被有心人乘虚而入。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精心培养了三十年的太子都不能信任,若是自己的儿子们都不能信任,那么他还能信任谁江山将来交给谁事到如今,不管他晕厥的原因是久坐站起昏厥、低血糖休克,还是真患上了心脑血管疾病,亦或是有人投毒,都已经不重要了。在文武百官看来,他的身体健康出了问题,日后中风的几率很高,而一旦再次发作,很可能会“崩”,或者身体状态每况愈下。那么,人心将不可避免的向皇太子处聚集。文武官员,面对随时会“崩”的皇帝,自然而然要亲近会随时继位的皇太子,或在皇帝和皇太子之间保持中立。这种做法,说是世态炎凉也罢,说是趋利避害也罢,都无可厚非。不仅外官如此,守卫皇宫的禁军将士也会面临两难:若皇太子暗中示好、拉拢,答应还是不答应若皇太子拉拢了其他人,自己再坚持,又有何意义这就是政治现实,不是宇文温装作看不到就不会发生的,更别说也会有投机者暗中观察、准备,等待时机,以便利益最大化。譬如,伺机将尉迟太子废掉,以免尉迟氏死灰复燃;譬如拥立其他皇子,立下从龙之功;甚至恶意挑动皇族内讧,自己好渔翁得利。毫无疑问,每当皇权出现问题、或者在皇权交接的关键时刻,总会有一连串的涟漪产生,至于这涟漪是渐渐消散,还是演变为惊涛骇浪,需要当局者“清”。道理是这个道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宇文温还有好多梦想等着实现,还有好多计划等着付诸实施,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他还以为自己能够活到七十岁。他还琢磨过内禅的利弊,觉得建立皇帝退休内禅制度过于理想化,难以避免新老皇帝各自班底的内讧。现在,可能一切都要戛然而止,他的种种规划,都不重要了。一个被认为身体有恶疾、随时可能会“崩”的皇帝,若是恋栈不去,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如同一个溺水将死的人,拼命挣扎着想要活命,却把想要救他的人死死抱住,一起沉入水底,同归于尽。想着想着,宇文温有些恍惚,他想到了年迈的皇帝萧衍,满怀收复中原的梦想,迎接北朝叛将侯景,却酿成大祸,临死前感慨着“自我得之,自我失之”。想到了大唐天子李隆基,过度自信之下,亲手养大了安禄山这头恶狼,然后应对失当,使得自己的江山被撕咬得支离破碎。自古以来,善始者众,善终者寡,他舍不得权力,更舍不得自己亲手创造的美好。如果善始不得善终,那么他忙碌了几十年,有何意义轰鸣的蒸汽机,带动火车、火轮船,拖曳着中原向工业时代前进,曙光就在前方,谁也不能破坏这一切。即便那个人叫做宇文温,也不行。宇文温看看书案发愣,良久,眼神变得坚毅:是时候做出决断了。人要学会放手,但是,他不能给世人留下胆小如鼠、被病痛有没有还两说吓得禅位的印象,这样的话,太丢脸了。人要脸,皇帝更要脸,他当年驰骋沙场,从没有临阵脱逃,临了临了被人嘲笑是逃兵,怎么行第七百一十九章 机会蓝天白云,微风吹拂,青青草原上牛羊成群,各自悠闲地吃着青草,旷野里横贯南北的铁路上,一列火车正往北而去。列车中某节车厢内,身着戎服的宇文温正听取官员的汇报,汇报内容是关于新式火车头的技术参数,以及北海铁路碛南段的运营情况。北海铁路碛南段,由瀚海铁路公司承建并全权运营,于前年冬天开工修建,花了一年多时间,在今年开春正式建成通车,正好赶上了新式火车头的推广。原有的火车头,是以饱和蒸汽来推动车轮,新式火车头,采用最新的蒸汽技术理论,用过热蒸汽来带动车轮,“力气”大了许多。新式火车头,被归类为“过热蒸汽式火车”,结构和“饱和蒸汽式火车”没太多区别,只是多了汽水分离器和过热箱,所以改装起来很方便。“过热蒸汽式火车”拖曳标准车组客车,平均运营时速可达一百二十里,比起“饱和蒸汽式火车”的平均运营时速八十里,提速了百分之五十。这是今年年初的数字,现在宇文温所乘坐的列车,此时时速就接近一百二十里。随着“过热蒸汽式火车”的不断完善,列车行驶速度还会增加,即便实际运营中因为总总限制沿线停靠等,火车跑不了更高的时速,但是能拖曳的车厢大幅增加。以现在陆续投入使用的“过热蒸汽式火车”为例,在保持运营时速八十里的前提下,能运送的人员、货物,增长了将近百分之五十。如果不增加车厢,那就是速度提升百分之五十,御辇御用火车从并州晋阳出发北上,进入北海草原碛南段,最后抵达碛南段铁路北面终点大碛南缘,全程近两千里,所需时间大概是九个时辰十八小时。等北海铁路全线贯通,从晋阳到北海南岸大概四千里的距离,火车实际运营时预计四天左右就能抵达。将来,长安到晋阳的铁路建成,从长安到北海全程大概五千五百里,火车实际运营时预计六天左右就能抵达。而在以前没有火车和火轮船时,从长安去晋阳,御驾都要走上二十来天。这就是交通运输方式进步带来的巨大变化,朝廷不仅可以将数万大军轻松地“投放”到碛北草原、北海地区,还能以很低的成本相对来维持对碛南、碛北草原的控制。北海铁路就像一条坚韧的长线,把碛南、碛北草原和中原绑在一起,这条铁路一旦建成,草原上就不会再有东突厥的生存余地。届时,北海就会成为一处旅游景区,而不再是人们印象之中苏武牧羊的苦寒之地。官员汇报完毕,告退,宇文温认真看着资料,又看看窗外的大草原,思绪万千。等到北海铁路全线贯通,中原朝廷对于碛南漠南、碛北漠北草原的控制就会有质的变化,不要说东突厥待不住,任何一个游牧民族都无法再崛起为草原霸主。这在从前是难以想象的唐军这一出击,正中叛军下怀,轻易将唐军击败,而潼关失守,关中再无屏障。可以说,当安禄山叛乱时,是李隆基的一系列神操作,让叛军得以长驱直入,快速攻破潼关、拿下长安,使得本来可以很快平定的叛乱,变成了旷日持久的浩劫。一个人本来是手背脓肿,结果在庸医的治疗下,变成全身溃烂。这样的教训,宇文温不敢忘,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对身边人的诸多猜忌、怀疑,宇文温觉得再这么下去,他大概会和李隆基一样,把事情搞砸。废后、废太子、废皇子,然后清洗相关的文武官员,如此疯狂的行动,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本来牢固的局面,必然会轰然垮塌,被有心人乘虚而入。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精心培养了三十年的太子都不能信任,若是自己的儿子们都不能信任,那么他还能信任谁江山将来交给谁事到如今,不管他晕厥的原因是久坐站起昏厥、低血糖休克,还是真患上了心脑血管疾病,亦或是有人投毒,都已经不重要了。在文武百官看来,他的身体健康出了问题,日后中风的几率很高,而一旦再次发作,很可能会“崩”,或者身体状态每况愈下。那么,人心将不可避免的向皇太子处聚集。文武官员,面对随时会“崩”的皇帝,自然而然要亲近会随时继位的皇太子,或在皇帝和皇太子之间保持中立。这种做法,说是世态炎凉也罢,说是趋利避害也罢,都无可厚非。不仅外官如此,守卫皇宫的禁军将士也会面临两难:若皇太子暗中示好、拉拢,答应还是不答应若皇太子拉拢了其他人,自己再坚持,又有何意义这就是政治现实,不是宇文温装作看不到就不会发生的,更别说也会有投机者暗中观察、准备,等待时机,以便利益最大化。譬如,伺机将尉迟太子废掉,以免尉迟氏死灰复燃;譬如拥立其他皇子,立下从龙之功;甚至恶意挑动皇族内讧,自己好渔翁得利。毫无疑问,每当皇权出现问题、或者在皇权交接的关键时刻,总会有一连串的涟漪产生,至于这涟漪是渐渐消散,还是演变为惊涛骇浪,需要当局者“清”。道理是这个道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宇文温还有好多梦想等着实现,还有好多计划等着付诸实施,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他还以为自己能够活到七十岁。他还琢磨过内禅的利弊,觉得建立皇帝退休内禅制度过于理想化,难以避免新老皇帝各自班底的内讧。现在,可能一切都要戛然而止,他的种种规划,都不重要了。一个被认为身体有恶疾、随时可能会“崩”的皇帝,若是恋栈不去,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如同一个溺水将死的人,拼命挣扎着想要活命,却把想要救他的人死死抱住,一起沉入水底,同归于尽。想着想着,宇文温有些恍惚,他想到了年迈的皇帝萧衍,满怀收复中原的梦想,迎接北朝叛将侯景,却酿成大祸,临死前感慨着“自我得之,自我失之”。想到了大唐天子李隆基,过度自信之下,亲手养大了安禄山这头恶狼,然后应对失当,使得自己的江山被撕咬得支离破碎。自古以来,善始者众,善终者寡,他舍不得权力,更舍不得自己亲手创造的美好。如果善始不得善终,那么他忙碌了几十年,有何意义轰鸣的蒸汽机,带动火车、火轮船,拖曳着中原向工业时代前进,曙光就在前方,谁也不能破坏这一切。即便那个人叫做宇文温,也不行。宇文温看看书案发愣,良久,眼神变得坚毅:是时候做出决断了。人要学会放手,但是,他不能给世人留下胆小如鼠、被病痛有没有还两说吓得禅位的印象,这样的话,太丢脸了。人要脸,皇帝更要脸,他当年驰骋沙场,从没有临阵脱逃,临了临了被人嘲笑是逃兵,怎么行第七百一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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