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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光武 分节阅读 194(1 / 1)

d,首先想到的是四处敛财。而新上任的左部校尉马朗,想的却是财色兼收。他早就听说过“娶妻应娶阴丽华”这句话,所以趁着傅俊顾不上自己,直接带领着麾下弟兄来到了阴氏庄园。先三下两下砸开了庄门,然后一边搜刮财物,一边强迫阴家将阴丽华嫁给自己。阴丽华当年连“凤子龙孙”都不屑一顾,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个地痞无赖然而,却苦于没有力量抵抗,只好先以出嫁需要吉服为借口,拖延时间。然而偷偷跟婢女小蘋换了衣服,准备等姓马的下次赶来之时,从背后动手行刺,跟此人同归于尽。好在刘秀来得及时,杀散了马朗的爪牙,才又救了阴丽华一命。然而,也正是因为他抢先一步将马朗的爪牙尽数歼灭,才导致马朗本人望风而逃。一直到逃进了新野城内,马朗才终于想起来,“做官要做执金吾,娶妻应娶阴丽华” 这句话的原创者是谁 也终于注意到,说这句话的刘秀,居然“恰巧”跟柱天大将军刘縯的三弟同名。刹那间,三魂六魄吓没了一大半儿,连忙收拾了一些细软,重新穿上老百姓的衣服,准备趁着刘秀还没打上门来问罪之前,躲得越远越好。“大哥这是要去哪” 有道是,一个篱笆三个桩。马朗以前虽然是个地痞无赖,身边却也有五六个堪称左膀右臂的弟兄,见他放着好好的左部校尉不做,却又穿上的百姓的衣服,忍不住一起堵到营帐里低声追问。“还能去哪,下江,新市,平林,这三支绿林军中,谁肯给马某一个容身之处,就去哪呗总不能在这里等着那刘秀过来杀”马朗心中正觉得委屈,立刻抹了把眼泪,大声回应。“大哥你不是没碰到那阴丽华么” 一名跟他搭伙做过多年窃贼的兄弟苟石,立刻梗着脖子说道,“就算碰了,他杀了咱们麾下那么多弟兄,也该消气儿了,总不能还咬着你没完。”“可不是么,要不是咱们堵住了溃兵的退路,姓傅的还未必如此轻松拿下新野呢怎么为一个老女人,就对大哥你不依不饶” 另外一名唤做朱皮的至交,也义愤填膺。“况且白天时四下收集物资的,又不止是您一个。右部、前部,还有蔡阳营,也都在四处杀人放火”“不让抢钱,抢粮,抢女人,大伙还造哪门子反还不如继续去山里头做大王,逍遥快活”“可不是么大哥,你不用走。我就不信,那姓傅的半点功劳都不念,就因为您不知道那老女人已经是刘秀的人,便砍了你的头”“不走,谁要敢动大哥,咱们就怂恿着其他前来投奔的豪杰,一哄而散”众“臂膀”你一句,我一句,纷纷替马朗鸣不平。在他们看来,自家校尉今天最大的错误,就是没弄清楚阴丽华已经名花有主,便想强娶此女过门。至于杀人放火,洗劫百姓,根本不算什么错。义军既没说如何发军饷,又没开始给补充粮草。大伙如果不去自家抢一些,怎么养活各自麾下的弟兄再者说了,即便是犯了错,马朗以前的功劳,也能与今日的过错相抵。否则,协助柱天都部拿下新野的大功不酬,稍有点小错却要掉脑袋,此事传扬开去,天下还有哪个英雄愿意再跟你小孟尝刘伯升共谋大事“这么说,马某不用弃官逃命” 马朗原本就舍不得左部校尉的职务,听“臂膀”们说的理直气壮,顿时就犯起了犹豫。“不用,不用,法不责众” 众“臂膀”闻听,立刻齐齐摇头,然后继续七嘴八舌地补充,“如果大将军要治劫掠之罪,该杀的就不是您一个。如果大将军为了给他弟弟出气而杀您,那他就是因私废公。他刚刚起事,断不能做出如此让天下豪杰寒心之举”“不过,您最好准备点礼物,去给刘秀道个歉。他毕竟是大将军的弟弟,今后您跟他还少不了见面”“嗯您也可以去找宛城李爷帮忙说和一下。今天这事既然是误会,早点儿揭开了才好。毕竟咱们兄弟,以后还要跟着刘家混”“我们去打听动静,大哥您去联络李爷。半个时辰之前,他好像跟着小孟尝一起进了城”“嗯,也罢,那就先留下,听听风声在做决定”马朗越听越有底气,越听越觉得弟兄们的话句句在理。咬了咬牙,将刚刚换上的百姓衣服扒了个精光,“刚刚立下那么大的功劳,还有宛城李爷的面子,我就不信,那刘家哥俩儿就因为一个女人,便全都视而不见”第七十八章 舌战群豪新野城 三“大将军,各位将军,我等起事,乃是为了匡扶汉室,拯救苍生,是也不是”就在马朗等辈为是否留下来议论纷纷之时,新野县衙,刘秀对着刘縯、傅俊、李秩等人,高声质问。几个核心将领,纷纷苦笑着转头闪避,谁也不肯跟他目光相接。战事进行得太顺利,顺利到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期。所以很多事先没有想到的问题,也接踵爆发。而军纪散漫,有人趁机劫掠百姓,只不过诸多问题当中最不致命的一个,他们现在根本顾不上搭理。“大将军,各位将军,倘若我等只是为了图一时快活,又何必冒身死族灭之险到朝廷那边谋个官职,打着官府的旗号刮地三尺。或者找个山头占下来,然后四处攻打田庄堡寨,岂不比现在轻松”刘秀却根本不肯见好就收,眉头紧皱,继续大声追问。“呵呵,呵呵,呵呵呵” 屋子里,迅速响起一阵尴尬的笑声。从车骑将军傅俊,到斥候将军刘赐,都讪讪地咧嘴。出仕当官,对在场大多数人来说,的确不太难。特别是对于傅俊、许渝这种背景颇深,且曾经有过从政经验的人来说,简直是随便花点钱就能搞定的事情。对于王霸、陈俊等人来说,打家劫舍,也是驾轻就熟。然而,众人之所以都舍易而求难,就是因为心中还有更高的抱负。不肯把大好男儿之躯,全浪费在盘剥和劫掠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在下知道,刚才所问实在幼稚。但在下想请各位扪心自问,我等如今所为,与我等举事之前所想,是否背道而驰如果赶走了昏君和奸臣,只为了方便我等纵兵劫掠,那我等跟昏君奸臣,还有什么区别” 刘秀的目光如刀子般,迅速扫过全场。嘴巴里说出的话语,也犀利如刀。“如果老百姓前脚刚刚盼走了一群贪官,后脚又迎来的一群强盗,他们怎么可能还愿意将子弟送入军中,以供我等驱策如果咱们来了,所作所为还不如官兵,他们为何不干脆拿着粮食和兵器去给官兵助阵,以求早日将我等犁庭扫穴”“文叔” 刘縯被问得实在难堪,忍不住大声抗议。“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车骑将军身边人手太少,难免一时疏忽”“正是,右将军,我等并非故意纵容手下抢劫,而是一时半会儿没顾上约束新入伙的弟兄” 许渝、屈杨等,也纷纷开口,红着脸替自己辩解。“一时疏忽没顾上”刘秀冷笑着重复,快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了窗子,“各位,请往外看。看看外边的火光,再听听这夜风里的哭声然后再告诉我,这都是一时疏忽所致”众人楞了楞,本能地凝神向外张望,只见漆黑的夜幕下,数十道火头,扶摇直冲九霄。熊熊的烈火背后,绝望的求告声,凄厉的哭喊声,还有愤怒的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宛若一道道无形的皮鞭。“据在下所知,新野守军是自行弃城而去,我军兵不血刃。那么,诸君请告诉在下,外边的这些火头,是何人所放那些惨叫,悲鸣和诅咒,又是何人所发”刘秀的声音,伴着透窗而过的控诉,继续在县衙内回荡,不停地抽打着众人的面颊。屋子中的大部分将领,脸色都越发羞愧。先前大伙隔着窗子,谁都没顾得上往外看,所以还以为,对百姓的洗劫某一个,或者某几个败类所为。而现在,才终于意识到了,在义军当中,败类恐怕不止是一个两个,而是硕大的一群但是,无论败类们的行为再可恶,眼下也不是停下来整肃纪律的时候。眼下义军的士气正盛,而官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趁着这机会,大伙正应该一鼓作气拿下育阳、棘阳乃至宛县,将官军赶到鲁山之北,中阴山之东,然后关起门来,才好从容布局谋篇。“新野阴氏,在起兵之前就曾经赠送粮草辎重于我军,只求我军路过之时,能够对其高抬贵手。其他各地庄主、寨主,想必也有不少人跟阴氏一样,私下里为我柱天都部,提供过不少帮助。如果我军言而无信,并且管不住自己的手脚,等同于主动将他们赶向了新莽那边。而其他各地的庄主、寨主闻听,想必也不会再愿意跟我军有任何瓜葛。届时,我军每到一地,皆两眼一抹黑。而前来与我军作战的莽贼,却能做到知己知彼。每战谁胜谁负,已不是未战先定” 见众人脸上依旧没多少悔过之意,刘秀咬了咬牙,干脆直接把利害摆在了明处。“这” 包括刘縯在内,所有将领终于悚然而惊。义军起兵以来,之所以能够势如破竹,首要原因,自然是育水河畔那两场大胜。但地方庄主、寨主们对义军的态度,却也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虽然到目前为止,除了邓家之外,还没有任何其他大姓,公然宣布支持义军。可暗中给义军通风报信儿,赠送粮食物资,乃至派遣旁系子弟到义军里捞资历的,却比比皆是。而义军主力北上新野之后,也没听说有在舂陵,蔡阳一带,有任何庄主与寨主,带着麾下乡勇们蠢蠢欲动。虽然舂陵和蔡阳等地的大多数庄主、寨主,都曾经在朝廷的联庄互保的倡议告示上签过字“秀峰,今日城中戍卫诸事,由谁所管”跟刘縯向来心有灵犀,傅俊抢在对方开口问责之前,低声向张峻询问。张峻立刻站直了身体,抱拳向他行礼,“禀将军,戍卫诸事,乃是由在下亲自负责。但对右将军先前所言,末将不敢苟同。”“嗯” 见他给了台阶都不知道下,傅俊脸上立刻泛起了一丝不快。眉头紧皱,沉声追问,“为何不敢苟同,莫非外边的火头全是假的还是你以为,打家劫舍实属正常”“不敢” 张峻年龄虽然不大,但跟刘縯等人,也都算是多年的老交情。笑了笑,不卑不亢地说道,“右将军的话,虽然听起来很有见地。但是,他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个死不认账的模样,可是气炸了朱佑。后者没心思继续再听,立刻瞪圆了眼睛质问道:“什么叫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窗外火光都能照亮半边天了,莫非你还能一伸手全遮住了它我原本还以为,只是底下的无耻败类胆大妄为,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你张秀峰在背后替他们撑腰”“仲先稍安勿躁” 张峻既然有胆子开口争辩,心里对朱佑的反应,就早有准备。笑了笑,淡然摆手,“其一,的确是有败类趁机劫掠百姓,扰乱地方。在下一时疏忽,没有阻拦得住他们,此乃在下之过,不敢推诿。其二,有庄子,堡寨,甚至城中的店铺,却是张某故意派手下所砸。为的就是趁着大军刚到,没来得及整肃纪律,替我柱天都部永绝后患”“啊” 话音落下,众人脸上的尴尬,一扫而空。全都把眼睛向张峻转了过去,希望他给大伙一个完整答案。张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笑了笑,继续侃侃而谈,“在下跟随车骑将军出发之前,曾经暗地里探查得知,有六大家族,几乎把控了新野大大小小所有事情。他们平素勾结官府,沆瀣一气,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而百姓们却敢怒而不敢言。右将军若是不信,过后可以自己派人去查,又或者亲自向伟卿兄,季文兄求证,问问他们两个,在下对六大家族的指控,是否属实”“这:刘秀看他一幅胸有成竹模样,立刻感觉到了几分不妙。刚要将头转向姐夫邓晨那边,用目光做一番交流。却又听见张峻冷笑着补充道,“右将军只看到见城内城外的火光,就以为在下纵容军中败类四处为恶。却没仔细看看,那些火光所在位置,都是何处在下斗胆在这里说一句,这些起火之处,八成以上,都属于新野六大豪强。六大家族的族长,不是新野的官吏,就是前队的将佐,我军即便对其秋毫无犯,他亦会视我军为寇仇。还不如以雷霆之势将其尽数剪除,永绝后患。大将军,车骑将军,各位同僚,在下所言,句句属实,还请诸位明鉴”说罢,冲着所有人拱了下手,扬头冷笑。“你”刘秀虽然口才甚佳,却没到到对方准备得如此充足,顿时,被气得浑身发抖,竟说不出一句反驳之词。而朱佑虽然有心给他帮忙,仓促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只能瞪圆了眼睛,冲着张峻怒目而视。“秀峰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正尴尬间,耳畔却响起了李秩的声音,听起来又冷又滑,就像半夜中从房顶爬过的毒蛇,“文叔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但你既然决定诛杀地方豪强,替百姓伸冤,至少应该提前知会大伙儿一声。万一有弟兄执行任务之时,被文叔误以为在趁火打劫,冲突起来出仕当官,对在场大多数人来说,的确不太难。特别是对于傅俊、许渝这种背景颇深,且曾经有过从政经验的人来说,简直是随便花点钱就能搞定的事情。对于王霸、陈俊等人来说,打家劫舍,也是驾轻就熟。然而,众人之所以都舍易而求难,就是因为心中还有更高的抱负。不肯把大好男儿之躯,全浪费在盘剥和劫掠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在下知道,刚才所问实在幼稚。但在下想请各位扪心自问,我等如今所为,与我等举事之前所想,是否背道而驰如果赶走了昏君和奸臣,只为了方便我等纵兵劫掠,那我等跟昏君奸臣,还有什么区别” 刘秀的目光如刀子般,迅速扫过全场。嘴巴里说出的话语,也犀利如刀。“如果老百姓前脚刚刚盼走了一群贪官,后脚又迎来的一群强盗,他们怎么可能还愿意将子弟送入军中,以供我等驱策如果咱们来了,所作所为还不如官兵,他们为何不干脆拿着粮食和兵器去给官兵助阵,以求早日将我等犁庭扫穴”“文叔” 刘縯被问得实在难堪,忍不住大声抗议。“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车骑将军身边人手太少,难免一时疏忽”“正是,右将军,我等并非故意纵容手下抢劫,而是一时半会儿没顾上约束新入伙的弟兄” 许渝、屈杨等,也纷纷开口,红着脸替自己辩解。“一时疏忽没顾上”刘秀冷笑着重复,快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了窗子,“各位,请往外看。看看外边的火光,再听听这夜风里的哭声然后再告诉我,这都是一时疏忽所致”众人楞了楞,本能地凝神向外张望,只见漆黑的夜幕下,数十道火头,扶摇直冲九霄。熊熊的烈火背后,绝望的求告声,凄厉的哭喊声,还有愤怒的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宛若一道道无形的皮鞭。“据在下所知,新野守军是自行弃城而去,我军兵不血刃。那么,诸君请告诉在下,外边的这些火头,是何人所放那些惨叫,悲鸣和诅咒,又是何人所发”刘秀的声音,伴着透窗而过的控诉,继续在县衙内回荡,不停地抽打着众人的面颊。屋子中的大部分将领,脸色都越发羞愧。先前大伙隔着窗子,谁都没顾得上往外看,所以还以为,对百姓的洗劫某一个,或者某几个败类所为。而现在,才终于意识到了,在义军当中,败类恐怕不止是一个两个,而是硕大的一群但是,无论败类们的行为再可恶,眼下也不是停下来整肃纪律的时候。眼下义军的士气正盛,而官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趁着这机会,大伙正应该一鼓作气拿下育阳、棘阳乃至宛县,将官军赶到鲁山之北,中阴山之东,然后关起门来,才好从容布局谋篇。“新野阴氏,在起兵之前就曾经赠送粮草辎重于我军,只求我军路过之时,能够对其高抬贵手。其他各地庄主、寨主,想必也有不少人跟阴氏一样,私下里为我柱天都部,提供过不少帮助。如果我军言而无信,并且管不住自己的手脚,等同于主动将他们赶向了新莽那边。而其他各地的庄主、寨主闻听,想必也不会再愿意跟我军有任何瓜葛。届时,我军每到一地,皆两眼一抹黑。而前来与我军作战的莽贼,却能做到知己知彼。每战谁胜谁负,已不是未战先定” 见众人脸上依旧没多少悔过之意,刘秀咬了咬牙,干脆直接把利害摆在了明处。“这” 包括刘縯在内,所有将领终于悚然而惊。义军起兵以来,之所以能够势如破竹,首要原因,自然是育水河畔那两场大胜。但地方庄主、寨主们对义军的态度,却也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虽然到目前为止,除了邓家之外,还没有任何其他大姓,公然宣布支持义军。可暗中给义军通风报信儿,赠送粮食物资,乃至派遣旁系子弟到义军里捞资历的,却比比皆是。而义军主力北上新野之后,也没听说有在舂陵,蔡阳一带,有任何庄主与寨主,带着麾下乡勇们蠢蠢欲动。虽然舂陵和蔡阳等地的大多数庄主、寨主,都曾经在朝廷的联庄互保的倡议告示上签过字“秀峰,今日城中戍卫诸事,由谁所管”跟刘縯向来心有灵犀,傅俊抢在对方开口问责之前,低声向张峻询问。张峻立刻站直了身体,抱拳向他行礼,“禀将军,戍卫诸事,乃是由在下亲自负责。但对右将军先前所言,末将不敢苟同。”“嗯” 见他给了台阶都不知道下,傅俊脸上立刻泛起了一丝不快。眉头紧皱,沉声追问,“为何不敢苟同,莫非外边的火头全是假的还是你以为,打家劫舍实属正常”“不敢” 张峻年龄虽然不大,但跟刘縯等人,也都算是多年的老交情。笑了笑,不卑不亢地说道,“右将军的话,虽然听起来很有见地。但是,他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个死不认账的模样,可是气炸了朱佑。后者没心思继续再听,立刻瞪圆了眼睛质问道:“什么叫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窗外火光都能照亮半边天了,莫非你还能一伸手全遮住了它我原本还以为,只是底下的无耻败类胆大妄为,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你张秀峰在背后替他们撑腰”“仲先稍安勿躁” 张峻既然有胆子开口争辩,心里对朱佑的反应,就早有准备。笑了笑,淡然摆手,“其一,的确是有败类趁机劫掠百姓,扰乱地方。在下一时疏忽,没有阻拦得住他们,此乃在下之过,不敢推诿。其二,有庄子,堡寨,甚至城中的店铺,却是张某故意派手下所砸。为的就是趁着大军刚到,没来得及整肃纪律,替我柱天都部永绝后患”“啊” 话音落下,众人脸上的尴尬,一扫而空。全都把眼睛向张峻转了过去,希望他给大伙一个完整答案。张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笑了笑,继续侃侃而谈,“在下跟随车骑将军出发之前,曾经暗地里探查得知,有六大家族,几乎把控了新野大大小小所有事情。他们平素勾结官府,沆瀣一气,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而百姓们却敢怒而不敢言。右将军若是不信,过后可以自己派人去查,又或者亲自向伟卿兄,季文兄求证,问问他们两个,在下对六大家族的指控,是否属实”“这:刘秀看他一幅胸有成竹模样,立刻感觉到了几分不妙。刚要将头转向姐夫邓晨那边,用目光做一番交流。却又听见张峻冷笑着补充道,“右将军只看到见城内城外的火光,就以为在下纵容军中败类四处为恶。却没仔细看看,那些火光所在位置,都是何处在下斗胆在这里说一句,这些起火之处,八成以上,都属于新野六大豪强。六大家族的族长,不是新野的官吏,就是前队的将佐,我军即便对其秋毫无犯,他亦会视我军为寇仇。还不如以雷霆之势将其尽数剪除,永绝后患。大将军,车骑将军,各位同僚,在下所言,句句属实,还请诸位明鉴”说罢,冲着所有人拱了下手,扬头冷笑。“你”刘秀虽然口才甚佳,却没到到对方准备得如此充足,顿时,被气得浑身发抖,竟说不出一句反驳之词。而朱佑虽然有心给他帮忙,仓促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只能瞪圆了眼睛,冲着张峻怒目而视。“秀峰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正尴尬间,耳畔却响起了李秩的声音,听起来又冷又滑,就像半夜中从房顶爬过的毒蛇,“文叔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但你既然决定诛杀地方豪强,替百姓伸冤,至少应该提前知会大伙儿一声。万一有弟兄执行任务之时,被文叔误以为在趁火打劫,冲突起来出仕当官,对在场大多数人来说,的确不太难。特别是对于傅俊、许渝这种背景颇深,且曾经有过从政经验的人来说,简直是随便花点钱就能搞定的事情。对于王霸、陈俊等人来说,打家劫舍,也是驾轻就熟。然而,众人之所以都舍易而求难,就是因为心中还有更高的抱负。不肯把大好男儿之躯,全浪费在盘剥和劫掠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在下知道,刚才所问实在幼稚。但在下想请各位扪心自问,我等如今所为,与我等举事之前所想,是否背道而驰如果赶走了昏君和奸臣,只为了方便我等纵兵劫掠,那我等跟昏君奸臣,还有什么区别” 刘秀的目光如刀子般,迅速扫过全场。嘴巴里说出的话语,也犀利如刀。“如果老百姓前脚刚刚盼走了一群贪官,后脚又迎来的一群强盗,他们怎么可能还愿意将子弟送入军中,以供我等驱策如果咱们来了,所作所为还不如官兵,他们为何不干脆拿着粮食和兵器去给官兵助阵,以求早日将我等犁庭扫穴”“文叔” 刘縯被问得实在难堪,忍不住大声抗议。“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车骑将军身边人手太少,难免一时疏忽”“正是,右将军,我等并非故意纵容手下抢劫,而是一时半会儿没顾上约束新入伙的弟兄” 许渝、屈杨等,也纷纷开口,红着脸替自己辩解。“一时疏忽没顾上”刘秀冷笑着重复,快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了窗子,“各位,请往外看。看看外边的火光,再听听这夜风里的哭声然后再告诉我,这都是一时疏忽所致”众人楞了楞,本能地凝神向外张望,只见漆黑的夜幕下,数十道火头,扶摇直冲九霄。熊熊的烈火背后,绝望的求告声,凄厉的哭喊声,还有愤怒的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宛若一道道无形的皮鞭。“据在下所知,新野守军是自行弃城而去,我军兵不血刃。那么,诸君请告诉在下,外边的这些火头,是何人所放那些惨叫,悲鸣和诅咒,又是何人所发”刘秀的声音,伴着透窗而过的控诉,继续在县衙内回荡,不停地抽打着众人的面颊。屋子中的大部分将领,脸色都越发羞愧。先前大伙隔着窗子,谁都没顾得上往外看,所以还以为,对百姓的洗劫某一个,或者某几个败类所为。而现在,才终于意识到了,在义军当中,败类恐怕不止是一个两个,而是硕大的一群但是,无论败类们的行为再可恶,眼下也不是停下来整肃纪律的时候。眼下义军的士气正盛,而官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趁着这机会,大伙正应该一鼓作气拿下育阳、棘阳乃至宛县,将官军赶到鲁山之北,中阴山之东,然后关起门来,才好从容布局谋篇。“新野阴氏,在起兵之前就曾经赠送粮草辎重于我军,只求我军路过之时,能够对其高抬贵手。其他各地庄主、寨主,想必也有不少人跟阴氏一样,私下里为我柱天都部,提供过不少帮助。如果我军言而无信,并且管不住自己的手脚,等同于主动将他们赶向了新莽那边。而其他各地的庄主、寨主闻听,想必也不会再愿意跟我军有任何瓜葛。届时,我军每到一地,皆两眼一抹黑。而前来与我军作战的莽贼,却能做到知己知彼。每战谁胜谁负,已不是未战先定” 见众人脸上依旧没多少悔过之意,刘秀咬了咬牙,干脆直接把利害摆在了明处。“这” 包括刘縯在内,所有将领终于悚然而惊。义军起兵以来,之所以能够势如破竹,首要原因,自然是育水河畔那两场大胜。但地方庄主、寨主们对义军的态度,却也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虽然到目前为止,除了邓家之外,还没有任何其他大姓,公然宣布支持义军。可暗中给义军通风报信儿,赠送粮食物资,乃至派遣旁系子弟到义军里捞资历的,却比比皆是。而义军主力北上新野之后,也没听说有在舂陵,蔡阳一带,有任何庄主与寨主,带着麾下乡勇们蠢蠢欲动。虽然舂陵和蔡阳等地的大多数庄主、寨主,都曾经在朝廷的联庄互保的倡议告示上签过字“秀峰,今日城中戍卫诸事,由谁所管”跟刘縯向来心有灵犀,傅俊抢在对方开口问责之前,低声向张峻询问。张峻立刻站直了身体,抱拳向他行礼,“禀将军,戍卫诸事,乃是由在下亲自负责。但对右将军先前所言,末将不敢苟同。”“嗯” 见他给了台阶都不知道下,傅俊脸上立刻泛起了一丝不快。眉头紧皱,沉声追问,“为何不敢苟同,莫非外边的火头全是假的还是你以为,打家劫舍实属正常”“不敢” 张峻年龄虽然不大,但跟刘縯等人,也都算是多年的老交情。笑了笑,不卑不亢地说道,“右将军的话,虽然听起来很有见地。但是,他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个死不认账的模样,可是气炸了朱佑。后者没心思继续再听,立刻瞪圆了眼睛质问道:“什么叫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窗外火光都能照亮半边天了,莫非你还能一伸手全遮住了它我原本还以为,只是底下的无耻败类胆大妄为,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你张秀峰在背后替他们撑腰”“仲先稍安勿躁” 张峻既然有胆子开口争辩,心里对朱佑的反应,就早有准备。笑了笑,淡然摆手,“其一,的确是有败类趁机劫掠百姓,扰乱地方。在下一时疏忽,没有阻拦得住他们,此乃在下之过,不敢推诿。其二,有庄子,堡寨,甚至城中的店铺,却是张某故意派手下所砸。为的就是趁着大军刚到,没来得及整肃纪律,替我柱天都部永绝后患”“啊” 话音落下,众人脸上的尴尬,一扫而空。全都把眼睛向张峻转了过去,希望他给大伙一个完整答案。张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笑了笑,继续侃侃而谈,“在下跟随车骑将军出发之前,曾经暗地里探查得知,有六大家族,几乎把控了新野大大小小所有事情。他们平素勾结官府,沆瀣一气,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而百姓们却敢怒而不敢言。右将军若是不信,过后可以自己派人去查,又或者亲自向伟卿兄,季文兄求证,问问他们两个,在下对六大家族的指控,是否属实”“这:刘秀看他一幅胸有成竹模样,立刻感觉到了几分不妙。刚要将头转向姐夫邓晨那边,用目光做一番交流。却又听见张峻冷笑着补充道,“右将军只看到见城内城外的火光,就以为在下纵容军中败类四处为恶。却没仔细看看,那些火光所在位置,都是何处在下斗胆在这里说一句,这些起火之处,八成以上,都属于新野六大豪强。六大家族的族长,不是新野的官吏,就是前队的将佐,我军即便对其秋毫无犯,他亦会视我军为寇仇。还不如以雷霆之势将其尽数剪除,永绝后患。大将军,车骑将军,各位同僚,在下所言,句句属实,还请诸位明鉴”说罢,冲着所有人拱了下手,扬头冷笑。“你”刘秀虽然口才甚佳,却没到到对方准备得如此充足,顿时,被气得浑身发抖,竟说不出一句反驳之词。而朱佑虽然有心给他帮忙,仓促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只能瞪圆了眼睛,冲着张峻怒目而视。“秀峰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正尴尬间,耳畔却响起了李秩的声音,听起来又冷又滑,就像半夜中从房顶爬过的毒蛇,“文叔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但你既然决定诛杀地方豪强,替百姓伸冤,至少应该提前知会大伙儿一声。万一有弟兄执行任务之时,被文叔误以为在趁火打劫,冲突起来出仕当官,对在场大多数人来说,的确不太难。特别是对于傅俊、许渝这种背景颇深,且曾经有过从政经验的人来说,简直是随便花点钱就能搞定的事情。对于王霸、陈俊等人来说,打家劫舍,也是驾轻就熟。然而,众人之所以都舍易而求难,就是因为心中还有更高的抱负。不肯把大好男儿之躯,全浪费在盘剥和劫掠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在下知道,刚才所问实在幼稚。但在下想请各位扪心自问,我等如今所为,与我等举事之前所想,是否背道而驰如果赶走了昏君和奸臣,只为了方便我等纵兵劫掠,那我等跟昏君奸臣,还有什么区别” 刘秀的目光如刀子般,迅速扫过全场。嘴巴里说出的话语,也犀利如刀。“如果老百姓前脚刚刚盼走了一群贪官,后脚又迎来的一群强盗,他们怎么可能还愿意将子弟送入军中,以供我等驱策如果咱们来了,所作所为还不如官兵,他们为何不干脆拿着粮食和兵器去给官兵助阵,以求早日将我等犁庭扫穴”“文叔” 刘縯被问得实在难堪,忍不住大声抗议。“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车骑将军身边人手太少,难免一时疏忽”“正是,右将军,我等并非故意纵容手下抢劫,而是一时半会儿没顾上约束新入伙的弟兄” 许渝、屈杨等,也纷纷开口,红着脸替自己辩解。“一时疏忽没顾上”刘秀冷笑着重复,快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了窗子,“各位,请往外看。看看外边的火光,再听听这夜风里的哭声然后再告诉我,这都是一时疏忽所致”众人楞了楞,本能地凝神向外张望,只见漆黑的夜幕下,数十道火头,扶摇直冲九霄。熊熊的烈火背后,绝望的求告声,凄厉的哭喊声,还有愤怒的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宛若一道道无形的皮鞭。“据在下所知,新野守军是自行弃城而去,我军兵不血刃。那么,诸君请告诉在下,外边的这些火头,是何人所放那些惨叫,悲鸣和诅咒,又是何人所发”刘秀的声音,伴着透窗而过的控诉,继续在县衙内回荡,不停地抽打着众人的面颊。屋子中的大部分将领,脸色都越发羞愧。先前大伙隔着窗子,谁都没顾得上往外看,所以还以为,对百姓的洗劫某一个,或者某几个败类所为。而现在,才终于意识到了,在义军当中,败类恐怕不止是一个两个,而是硕大的一群但是,无论败类们的行为再可恶,眼下也不是停下来整肃纪律的时候。眼下义军的士气正盛,而官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趁着这机会,大伙正应该一鼓作气拿下育阳、棘阳乃至宛县,将官军赶到鲁山之北,中阴山之东,然后关起门来,才好从容布局谋篇。“新野阴氏,在起兵之前就曾经赠送粮草辎重于我军,只求我军路过之时,能够对其高抬贵手。其他各地庄主、寨主,想必也有不少人跟阴氏一样,私下里为我柱天都部,提供过不少帮助。如果我军言而无信,并且管不住自己的手脚,等同于主动将他们赶向了新莽那边。而其他各地的庄主、寨主闻听,想必也不会再愿意跟我军有任何瓜葛。届时,我军每到一地,皆两眼一抹黑。而前来与我军作战的莽贼,却能做到知己知彼。每战谁胜谁负,已不是未战先定” 见众人脸上依旧没多少悔过之意,刘秀咬了咬牙,干脆直接把利害摆在了明处。“这” 包括刘縯在内,所有将领终于悚然而惊。义军起兵以来,之所以能够势如破竹,首要原因,自然是育水河畔那两场大胜。但地方庄主、寨主们对义军的态度,却也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虽然到目前为止,除了邓家之外,还没有任何其他大姓,公然宣布支持义军。可暗中给义军通风报信儿,赠送粮食物资,乃至派遣旁系子弟到义军里捞资历的,却比比皆是。而义军主力北上新野之后,也没听说有在舂陵,蔡阳一带,有任何庄主与寨主,带着麾下乡勇们蠢蠢欲动。虽然舂陵和蔡阳等地的大多数庄主、寨主,都曾经在朝廷的联庄互保的倡议告示上签过字“秀峰,今日城中戍卫诸事,由谁所管”跟刘縯向来心有灵犀,傅俊抢在对方开口问责之前,低声向张峻询问。张峻立刻站直了身体,抱拳向他行礼,“禀将军,戍卫诸事,乃是由在下亲自负责。但对右将军先前所言,末将不敢苟同。”“嗯” 见他给了台阶都不知道下,傅俊脸上立刻泛起了一丝不快。眉头紧皱,沉声追问,“为何不敢苟同,莫非外边的火头全是假的还是你以为,打家劫舍实属正常”“不敢” 张峻年龄虽然不大,但跟刘縯等人,也都算是多年的老交情。笑了笑,不卑不亢地说道,“右将军的话,虽然听起来很有见地。但是,他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个死不认账的模样,可是气炸了朱佑。后者没心思继续再听,立刻瞪圆了眼睛质问道:“什么叫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窗外火光都能照亮半边天了,莫非你还能一伸手全遮住了它我原本还以为,只是底下的无耻败类胆大妄为,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你张秀峰在背后替他们撑腰”“仲先稍安勿躁” 张峻既然有胆子开口争辩,心里对朱佑的反应,就早有准备。笑了笑,淡然摆手,“其一,的确是有败类趁机劫掠百姓,扰乱地方。在下一时疏忽,没有阻拦得住他们,此乃在下之过,不敢推诿。其二,有庄子,堡寨,甚至城中的店铺,却是张某故意派手下所砸。为的就是趁着大军刚到,没来得及整肃纪律,替我柱天都部永绝后患”“啊” 话音落下,众人脸上的尴尬,一扫而空。全都把眼睛向张峻转了过去,希望他给大伙一个完整答案。张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笑了笑,继续侃侃而谈,“在下跟随车骑将军出发之前,曾经暗地里探查得知,有六大家族,几乎把控了新野大大小小所有事情。他们平素勾结官府,沆瀣一气,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而百姓们却敢怒而不敢言。右将军若是不信,过后可以自己派人去查,又或者亲自向伟卿兄,季文兄求证,问问他们两个,在下对六大家族的指控,是否属实”“这:刘秀看他一幅胸有成竹模样,立刻感觉到了几分不妙。刚要将头转向姐夫邓晨那边,用目光做一番交流。却又听见张峻冷笑着补充道,“右将军只看到见城内城外的火光,就以为在下纵容军中败类四处为恶。却没仔细看看,那些火光所在位置,都是何处在下斗胆在这里说一句,这些起火之处,八成以上,都属于新野六大豪强。六大家族的族长,不是新野的官吏,就是前队的将佐,我军即便对其秋毫无犯,他亦会视我军为寇仇。还不如以雷霆之势将其尽数剪除,永绝后患。大将军,车骑将军,各位同僚,在下所言,句句属实,还请诸位明鉴”说罢,冲着所有人拱了下手,扬头冷笑。“你”刘秀虽然口才甚佳,却没到到对方准备得如此充足,顿时,被气得浑身发抖,竟说不出一句反驳之词。而朱佑虽然有心给他帮忙,仓促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只能瞪圆了眼睛,冲着张峻怒目而视。“秀峰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正尴尬间,耳畔却响起了李秩的声音,听起来又冷又滑,就像半夜中从房顶爬过的毒蛇,“文叔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但你既然决定诛杀地方豪强,替百姓伸冤,至少应该提前知会大伙儿一声。万一有弟兄执行任务之时,被文叔误以为在趁火打劫,冲突起来出仕当官,对在场大多数人来说,的确不太难。特别是对于傅俊、许渝这种背景颇深,且曾经有过从政经验的人来说,简直是随便花点钱就能搞定的事情。对于王霸、陈俊等人来说,打家劫舍,也是驾轻就熟。然而,众人之所以都舍易而求难,就是因为心中还有更高的抱负。不肯把大好男儿之躯,全浪费在盘剥和劫掠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在下知道,刚才所问实在幼稚。但在下想请各位扪心自问,我等如今所为,与我等举事之前所想,是否背道而驰如果赶走了昏君和奸臣,只为了方便我等纵兵劫掠,那我等跟昏君奸臣,还有什么区别” 刘秀的目光如刀子般,迅速扫过全场。嘴巴里说出的话语,也犀利如刀。“如果老百姓前脚刚刚盼走了一群贪官,后脚又迎来的一群强盗,他们怎么可能还愿意将子弟送入军中,以供我等驱策如果咱们来了,所作所为还不如官兵,他们为何不干脆拿着粮食和兵器去给官兵助阵,以求早日将我等犁庭扫穴”“文叔” 刘縯被问得实在难堪,忍不住大声抗议。“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车骑将军身边人手太少,难免一时疏忽”“正是,右将军,我等并非故意纵容手下抢劫,而是一时半会儿没顾上约束新入伙的弟兄” 许渝、屈杨等,也纷纷开口,红着脸替自己辩解。“一时疏忽没顾上”刘秀冷笑着重复,快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了窗子,“各位,请往外看。看看外边的火光,再听听这夜风里的哭声然后再告诉我,这都是一时疏忽所致”众人楞了楞,本能地凝神向外张望,只见漆黑的夜幕下,数十道火头,扶摇直冲九霄。熊熊的烈火背后,绝望的求告声,凄厉的哭喊声,还有愤怒的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宛若一道道无形的皮鞭。“据在下所知,新野守军是自行弃城而去,我军兵不血刃。那么,诸君请告诉在下,外边的这些火头,是何人所放那些惨叫,悲鸣和诅咒,又是何人所发”刘秀的声音,伴着透窗而过的控诉,继续在县衙内回荡,不停地抽打着众人的面颊。屋子中的大部分将领,脸色都越发羞愧。先前大伙隔着窗子,谁都没顾得上往外看,所以还以为,对百姓的洗劫某一个,或者某几个败类所为。而现在,才终于意识到了,在义军当中,败类恐怕不止是一个两个,而是硕大的一群但是,无论败类们的行为再可恶,眼下也不是停下来整肃纪律的时候。眼下义军的士气正盛,而官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趁着这机会,大伙正应该一鼓作气拿下育阳、棘阳乃至宛县,将官军赶到鲁山之北,中阴山之东,然后关起门来,才好从容布局谋篇。“新野阴氏,在起兵之前就曾经赠送粮草辎重于我军,只求我军路过之时,能够对其高抬贵手。其他各地庄主、寨主,想必也有不少人跟阴氏一样,私下里为我柱天都部,提供过不少帮助。如果我军言而无信,并且管不住自己的手脚,等同于主动将他们赶向了新莽那边。而其他各地的庄主、寨主闻听,想必也不会再愿意跟我军有任何瓜葛。届时,我军每到一地,皆两眼一抹黑。而前来与我军作战的莽贼,却能做到知己知彼。每战谁胜谁负,已不是未战先定” 见众人脸上依旧没多少悔过之意,刘秀咬了咬牙,干脆直接把利害摆在了明处。“这” 包括刘縯在内,所有将领终于悚然而惊。义军起兵以来,之所以能够势如破竹,首要原因,自然是育水河畔那两场大胜。但地方庄主、寨主们对义军的态度,却也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虽然到目前为止,除了邓家之外,还没有任何其他大姓,公然宣布支持义军。可暗中给义军通风报信儿,赠送粮食物资,乃至派遣旁系子弟到义军里捞资历的,却比比皆是。而义军主力北上新野之后,也没听说有在舂陵,蔡阳一带,有任何庄主与寨主,带着麾下乡勇们蠢蠢欲动。虽然舂陵和蔡阳等地的大多数庄主、寨主,都曾经在朝廷的联庄互保的倡议告示上签过字“秀峰,今日城中戍卫诸事,由谁所管”跟刘縯向来心有灵犀,傅俊抢在对方开口问责之前,低声向张峻询问。张峻立刻站直了身体,抱拳向他行礼,“禀将军,戍卫诸事,乃是由在下亲自负责。但对右将军先前所言,末将不敢苟同。”“嗯” 见他给了台阶都不知道下,傅俊脸上立刻泛起了一丝不快。眉头紧皱,沉声追问,“为何不敢苟同,莫非外边的火头全是假的还是你以为,打家劫舍实属正常”“不敢” 张峻年龄虽然不大,但跟刘縯等人,也都算是多年的老交情。笑了笑,不卑不亢地说道,“右将军的话,虽然听起来很有见地。但是,他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个死不认账的模样,可是气炸了朱佑。后者没心思继续再听,立刻瞪圆了眼睛质问道:“什么叫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窗外火光都能照亮半边天了,莫非你还能一伸手全遮住了它我原本还以为,只是底下的无耻败类胆大妄为,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你张秀峰在背后替他们撑腰”“仲先稍安勿躁” 张峻既然有胆子开口争辩,心里对朱佑的反应,就早有准备。笑了笑,淡然摆手,“其一,的确是有败类趁机劫掠百姓,扰乱地方。在下一时疏忽,没有阻拦得住他们,此乃在下之过,不敢推诿。其二,有庄子,堡寨,甚至城中的店铺,却是张某故意派手下所砸。为的就是趁着大军刚到,没来得及整肃纪律,替我柱天都部永绝后患”“啊” 话音落下,众人脸上的尴尬,一扫而空。全都把眼睛向张峻转了过去,希望他给大伙一个完整答案。张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笑了笑,继续侃侃而谈,“在下跟随车骑将军出发之前,曾经暗地里探查得知,有六大家族,几乎把控了新野大大小小所有事情。他们平素勾结官府,沆瀣一气,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而百姓们却敢怒而不敢言。右将军若是不信,过后可以自己派人去查,又或者亲自向伟卿兄,季文兄求证,问问他们两个,在下对六大家族的指控,是否属实”“这:刘秀看他一幅胸有成竹模样,立刻感觉到了几分不妙。刚要将头转向姐夫邓晨那边,用目光做一番交流。却又听见张峻冷笑着补充道,“右将军只看到见城内城外的火光,就以为在下纵容军中败类四处为恶。却没仔细看看,那些火光所在位置,都是何处在下斗胆在这里说一句,这些起火之处,八成以上,都属于新野六大豪强。六大家族的族长,不是新野的官吏,就是前队的将佐,我军即便对其秋毫无犯,他亦会视我军为寇仇。还不如以雷霆之势将其尽数剪除,永绝后患。大将军,车骑将军,各位同僚,在下所言,句句属实,还请诸位明鉴”说罢,冲着所有人拱了下手,扬头冷笑。“你”刘秀虽然口才甚佳,却没到到对方准备得如此充足,顿时,被气得浑身发抖,竟说不出一句反驳之词。而朱佑虽然有心给他帮忙,仓促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只能瞪圆了眼睛,冲着张峻怒目而视。“秀峰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正尴尬间,耳畔却响起了李秩的声音,听起来又冷又滑,就像半夜中从房顶爬过的毒蛇,“文叔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但你既然决定诛杀地方豪强,替百姓伸冤,至少应该提前知会大伙儿一声。万一有弟兄执行任务之时,被文叔误以为在趁火打劫,冲突起来出仕当官,对在场大多数人来说,的确不太难。特别是对于傅俊、许渝这种背景颇深,且曾经有过从政经验的人来说,简直是随便花点钱就能搞定的事情。对于王霸、陈俊等人来说,打家劫舍,也是驾轻就熟。然而,众人之所以都舍易而求难,就是因为心中还有更高的抱负。不肯把大好男儿之躯,全浪费在盘剥和劫掠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在下知道,刚才所问实在幼稚。但在下想请各位扪心自问,我等如今所为,与我等举事之前所想,是否背道而驰如果赶走了昏君和奸臣,只为了方便我等纵兵劫掠,那我等跟昏君奸臣,还有什么区别” 刘秀的目光如刀子般,迅速扫过全场。嘴巴里说出的话语,也犀利如刀。“如果老百姓前脚刚刚盼走了一群贪官,后脚又迎来的一群强盗,他们怎么可能还愿意将子弟送入军中,以供我等驱策如果咱们来了,所作所为还不如官兵,他们为何不干脆拿着粮食和兵器去给官兵助阵,以求早日将我等犁庭扫穴”“文叔” 刘縯被问得实在难堪,忍不住大声抗议。“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车骑将军身边人手太少,难免一时疏忽”“正是,右将军,我等并非故意纵容手下抢劫,而是一时半会儿没顾上约束新入伙的弟兄” 许渝、屈杨等,也纷纷开口,红着脸替自己辩解。“一时疏忽没顾上”刘秀冷笑着重复,快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了窗子,“各位,请往外看。看看外边的火光,再听听这夜风里的哭声然后再告诉我,这都是一时疏忽所致”众人楞了楞,本能地凝神向外张望,只见漆黑的夜幕下,数十道火头,扶摇直冲九霄。熊熊的烈火背后,绝望的求告声,凄厉的哭喊声,还有愤怒的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宛若一道道无形的皮鞭。“据在下所知,新野守军是自行弃城而去,我军兵不血刃。那么,诸君请告诉在下,外边的这些火头,是何人所放那些惨叫,悲鸣和诅咒,又是何人所发”刘秀的声音,伴着透窗而过的控诉,继续在县衙内回荡,不停地抽打着众人的面颊。屋子中的大部分将领,脸色都越发羞愧。先前大伙隔着窗子,谁都没顾得上往外看,所以还以为,对百姓的洗劫某一个,或者某几个败类所为。而现在,才终于意识到了,在义军当中,败类恐怕不止是一个两个,而是硕大的一群但是,无论败类们的行为再可恶,眼下也不是停下来整肃纪律的时候。眼下义军的士气正盛,而官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趁着这机会,大伙正应该一鼓作气拿下育阳、棘阳乃至宛县,将官军赶到鲁山之北,中阴山之东,然后关起门来,才好从容布局谋篇。“新野阴氏,在起兵之前就曾经赠送粮草辎重于我军,只求我军路过之时,能够对其高抬贵手。其他各地庄主、寨主,想必也有不少人跟阴氏一样,私下里为我柱天都部,提供过不少帮助。如果我军言而无信,并且管不住自己的手脚,等同于主动将他们赶向了新莽那边。而其他各地的庄主、寨主闻听,想必也不会再愿意跟我军有任何瓜葛。届时,我军每到一地,皆两眼一抹黑。而前来与我军作战的莽贼,却能做到知己知彼。每战谁胜谁负,已不是未战先定” 见众人脸上依旧没多少悔过之意,刘秀咬了咬牙,干脆直接把利害摆在了明处。“这” 包括刘縯在内,所有将领终于悚然而惊。义军起兵以来,之所以能够势如破竹,首要原因,自然是育水河畔那两场大胜。但地方庄主、寨主们对义军的态度,却也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虽然到目前为止,除了邓家之外,还没有任何其他大姓,公然宣布支持义军。可暗中给义军通风报信儿,赠送粮食物资,乃至派遣旁系子弟到义军里捞资历的,却比比皆是。而义军主力北上新野之后,也没听说有在舂陵,蔡阳一带,有任何庄主与寨主,带着麾下乡勇们蠢蠢欲动。虽然舂陵和蔡阳等地的大多数庄主、寨主,都曾经在朝廷的联庄互保的倡议告示上签过字“秀峰,今日城中戍卫诸事,由谁所管”跟刘縯向来心有灵犀,傅俊抢在对方开口问责之前,低声向张峻询问。张峻立刻站直了身体,抱拳向他行礼,“禀将军,戍卫诸事,乃是由在下亲自负责。但对右将军先前所言,末将不敢苟同。”“嗯” 见他给了台阶都不知道下,傅俊脸上立刻泛起了一丝不快。眉头紧皱,沉声追问,“为何不敢苟同,莫非外边的火头全是假的还是你以为,打家劫舍实属正常”“不敢” 张峻年龄虽然不大,但跟刘縯等人,也都算是多年的老交情。笑了笑,不卑不亢地说道,“右将军的话,虽然听起来很有见地。但是,他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个死不认账的模样,可是气炸了朱佑。后者没心思继续再听,立刻瞪圆了眼睛质问道:“什么叫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窗外火光都能照亮半边天了,莫非你还能一伸手全遮住了它我原本还以为,只是底下的无耻败类胆大妄为,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你张秀峰在背后替他们撑腰”“仲先稍安勿躁” 张峻既然有胆子开口争辩,心里对朱佑的反应,就早有准备。笑了笑,淡然摆手,“其一,的确是有败类趁机劫掠百姓,扰乱地方。在下一时疏忽,没有阻拦得住他们,此乃在下之过,不敢推诿。其二,有庄子,堡寨,甚至城中的店铺,却是张某故意派手下所砸。为的就是趁着大军刚到,没来得及整肃纪律,替我柱天都部永绝后患”“啊” 话音落下,众人脸上的尴尬,一扫而空。全都把眼睛向张峻转了过去,希望他给大伙一个完整答案。张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笑了笑,继续侃侃而谈,“在下跟随车骑将军出发之前,曾经暗地里探查得知,有六大家族,几乎把控了新野大大小小所有事情。他们平素勾结官府,沆瀣一气,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而百姓们却敢怒而不敢言。右将军若是不信,过后可以自己派人去查,又或者亲自向伟卿兄,季文兄求证,问问他们两个,在下对六大家族的指控,是否属实”“这:刘秀看他一幅胸有成竹模样,立刻感觉到了几分不妙。刚要将头转向姐夫邓晨那边,用目光做一番交流。却又听见张峻冷笑着补充道,“右将军只看到见城内城外的火光,就以为在下纵容军中败类四处为恶。却没仔细看看,那些火光所在位置,都是何处在下斗胆在这里说一句,这些起火之处,八成以上,都属于新野六大豪强。六大家族的族长,不是新野的官吏,就是前队的将佐,我军即便对其秋毫无犯,他亦会视我军为寇仇。还不如以雷霆之势将其尽数剪除,永绝后患。大将军,车骑将军,各位同僚,在下所言,句句属实,还请诸位明鉴”说罢,冲着所有人拱了下手,扬头冷笑。“你”刘秀虽然口才甚佳,却没到到对方准备得如此充足,顿时,被气得浑身发抖,竟说不出一句反驳之词。而朱佑虽然有心给他帮忙,仓促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只能瞪圆了眼睛,冲着张峻怒目而视。“秀峰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正尴尬间,耳畔却响起了李秩的声音,听起来又冷又滑,就像半夜中从房顶爬过的毒蛇,“文叔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但你既然决定诛杀地方豪强,替百姓伸冤,至少应该提前知会大伙儿一声。万一有弟兄执行任务之时,被文叔误以为在趁火打劫,冲突起来出仕当官,对在场大多数人来说,的确不太难。特别是对于傅俊、许渝这种背景颇深,且曾经有过从政经验的人来说,简直是随便花点钱就能搞定的事情。对于王霸、陈俊等人来说,打家劫舍,也是驾轻就熟。然而,众人之所以都舍易而求难,就是因为心中还有更高的抱负。不肯把大好男儿之躯,全浪费在盘剥和劫掠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在下知道,刚才所问实在幼稚。但在下想请各位扪心自问,我等如今所为,与我等举事之前所想,是否背道而驰如果赶走了昏君和奸臣,只为了方便我等纵兵劫掠,那我等跟昏君奸臣,还有什么区别” 刘秀的目光如刀子般,迅速扫过全场。嘴巴里说出的话语,也犀利如刀。“如果老百姓前脚刚刚盼走了一群贪官,后脚又迎来的一群强盗,他们怎么可能还愿意将子弟送入军中,以供我等驱策如果咱们来了,所作所为还不如官兵,他们为何不干脆拿着粮食和兵器去给官兵助阵,以求早日将我等犁庭扫穴”“文叔” 刘縯被问得实在难堪,忍不住大声抗议。“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车骑将军身边人手太少,难免一时疏忽”“正是,右将军,我等并非故意纵容手下抢劫,而是一时半会儿没顾上约束新入伙的弟兄” 许渝、屈杨等,也纷纷开口,红着脸替自己辩解。“一时疏忽没顾上”刘秀冷笑着重复,快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了窗子,“各位,请往外看。看看外边的火光,再听听这夜风里的哭声然后再告诉我,这都是一时疏忽所致”众人楞了楞,本能地凝神向外张望,只见漆黑的夜幕下,数十道火头,扶摇直冲九霄。熊熊的烈火背后,绝望的求告声,凄厉的哭喊声,还有愤怒的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宛若一道道无形的皮鞭。“据在下所知,新野守军是自行弃城而去,我军兵不血刃。那么,诸君请告诉在下,外边的这些火头,是何人所放那些惨叫,悲鸣和诅咒,又是何人所发”刘秀的声音,伴着透窗而过的控诉,继续在县衙内回荡,不停地抽打着众人的面颊。屋子中的大部分将领,脸色都越发羞愧。先前大伙隔着窗子,谁都没顾得上往外看,所以还以为,对百姓的洗劫某一个,或者某几个败类所为。而现在,才终于意识到了,在义军当中,败类恐怕不止是一个两个,而是硕大的一群但是,无论败类们的行为再可恶,眼下也不是停下来整肃纪律的时候。眼下义军的士气正盛,而官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趁着这机会,大伙正应该一鼓作气拿下育阳、棘阳乃至宛县,将官军赶到鲁山之北,中阴山之东,然后关起门来,才好从容布局谋篇。“新野阴氏,在起兵之前就曾经赠送粮草辎重于我军,只求我军路过之时,能够对其高抬贵手。其他各地庄主、寨主,想必也有不少人跟阴氏一样,私下里为我柱天都部,提供过不少帮助。如果我军言而无信,并且管不住自己的手脚,等同于主动将他们赶向了新莽那边。而其他各地的庄主、寨主闻听,想必也不会再愿意跟我军有任何瓜葛。届时,我军每到一地,皆两眼一抹黑。而前来与我军作战的莽贼,却能做到知己知彼。每战谁胜谁负,已不是未战先定” 见众人脸上依旧没多少悔过之意,刘秀咬了咬牙,干脆直接把利害摆在了明处。“这” 包括刘縯在内,所有将领终于悚然而惊。义军起兵以来,之所以能够势如破竹,首要原因,自然是育水河畔那两场大胜。但地方庄主、寨主们对义军的态度,却也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虽然到目前为止,除了邓家之外,还没有任何其他大姓,公然宣布支持义军。可暗中给义军通风报信儿,赠送粮食物资,乃至派遣旁系子弟到义军里捞资历的,却比比皆是。而义军主力北上新野之后,也没听说有在舂陵,蔡阳一带,有任何庄主与寨主,带着麾下乡勇们蠢蠢欲动。虽然舂陵和蔡阳等地的大多数庄主、寨主,都曾经在朝廷的联庄互保的倡议告示上签过字“秀峰,今日城中戍卫诸事,由谁所管”跟刘縯向来心有灵犀,傅俊抢在对方开口问责之前,低声向张峻询问。张峻立刻站直了身体,抱拳向他行礼,“禀将军,戍卫诸事,乃是由在下亲自负责。但对右将军先前所言,末将不敢苟同。”“嗯” 见他给了台阶都不知道下,傅俊脸上立刻泛起了一丝不快。眉头紧皱,沉声追问,“为何不敢苟同,莫非外边的火头全是假的还是你以为,打家劫舍实属正常”“不敢” 张峻年龄虽然不大,但跟刘縯等人,也都算是多年的老交情。笑了笑,不卑不亢地说道,“右将军的话,虽然听起来很有见地。但是,他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个死不认账的模样,可是气炸了朱佑。后者没心思继续再听,立刻瞪圆了眼睛质问道:“什么叫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窗外火光都能照亮半边天了,莫非你还能一伸手全遮住了它我原本还以为,只是底下的无耻败类胆大妄为,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你张秀峰在背后替他们撑腰”“仲先稍安勿躁” 张峻既然有胆子开口争辩,心里对朱佑的反应,就早有准备。笑了笑,淡然摆手,“其一,的确是有败类趁机劫掠百姓,扰乱地方。在下一时疏忽,没有阻拦得住他们,此乃在下之过,不敢推诿。其二,有庄子,堡寨,甚至城中的店铺,却是张某故意派手下所砸。为的就是趁着大军刚到,没来得及整肃纪律,替我柱天都部永绝后患”“啊” 话音落下,众人脸上的尴尬,一扫而空。全都把眼睛向张峻转了过去,希望他给大伙一个完整答案。张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笑了笑,继续侃侃而谈,“在下跟随车骑将军出发之前,曾经暗地里探查得知,有六大家族,几乎把控了新野大大小小所有事情。他们平素勾结官府,沆瀣一气,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而百姓们却敢怒而不敢言。右将军若是不信,过后可以自己派人去查,又或者亲自向伟卿兄,季文兄求证,问问他们两个,在下对六大家族的指控,是否属实”“这:刘秀看他一幅胸有成竹模样,立刻感觉到了几分不妙。刚要将头转向姐夫邓晨那边,用目光做一番交流。却又听见张峻冷笑着补充道,“右将军只看到见城内城外的火光,就以为在下纵容军中败类四处为恶。却没仔细看看,那些火光所在位置,都是何处在下斗胆在这里说一句,这些起火之处,八成以上,都属于新野六大豪强。六大家族的族长,不是新野的官吏,就是前队的将佐,我军即便对其秋毫无犯,他亦会视我军为寇仇。还不如以雷霆之势将其尽数剪除,永绝后患。大将军,车骑将军,各位同僚,在下所言,句句属实,还请诸位明鉴”说罢,冲着所有人拱了下手,扬头冷笑。“你”刘秀虽然口才甚佳,却没到到对方准备得如此充足,顿时,被气得浑身发抖,竟说不出一句反驳之词。而朱佑虽然有心给他帮忙,仓促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只能瞪圆了眼睛,冲着张峻怒目而视。“秀峰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正尴尬间,耳畔却响起了李秩的声音,听起来又冷又滑,就像半夜中从房顶爬过的毒蛇,“文叔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但你既然决定诛杀地方豪强,替百姓伸冤,至少应该提前知会大伙儿一声。万一有弟兄执行任务之时,被文叔误以为在趁火打劫,冲突起来出仕当官,对在场大多数人来说,的确不太难。特别是对于傅俊、许渝这种背景颇深,且曾经有过从政经验的人来说,简直是随便花点钱就能搞定的事情。对于王霸、陈俊等人来说,打家劫舍,也是驾轻就熟。然而,众人之所以都舍易而求难,就是因为心中还有更高的抱负。不肯把大好男儿之躯,全浪费在盘剥和劫掠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在下知道,刚才所问实在幼稚。但在下想请各位扪心自问,我等如今所为,与我等举事之前所想,是否背道而驰如果赶走了昏君和奸臣,只为了方便我等纵兵劫掠,那我等跟昏君奸臣,还有什么区别” 刘秀的目光如刀子般,迅速扫过全场。嘴巴里说出的话语,也犀利如刀。“如果老百姓前脚刚刚盼走了一群贪官,后脚又迎来的一群强盗,他们怎么可能还愿意将子弟送入军中,以供我等驱策如果咱们来了,所作所为还不如官兵,他们为何不干脆拿着粮食和兵器去给官兵助阵,以求早日将我等犁庭扫穴”“文叔” 刘縯被问得实在难堪,忍不住大声抗议。“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车骑将军身边人手太少,难免一时疏忽”“正是,右将军,我等并非故意纵容手下抢劫,而是一时半会儿没顾上约束新入伙的弟兄” 许渝、屈杨等,也纷纷开口,红着脸替自己辩解。“一时疏忽没顾上”刘秀冷笑着重复,快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了窗子,“各位,请往外看。看看外边的火光,再听听这夜风里的哭声然后再告诉我,这都是一时疏忽所致”众人楞了楞,本能地凝神向外张望,只见漆黑的夜幕下,数十道火头,扶摇直冲九霄。熊熊的烈火背后,绝望的求告声,凄厉的哭喊声,还有愤怒的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宛若一道道无形的皮鞭。“据在下所知,新野守军是自行弃城而去,我军兵不血刃。那么,诸君请告诉在下,外边的这些火头,是何人所放那些惨叫,悲鸣和诅咒,又是何人所发”刘秀的声音,伴着透窗而过的控诉,继续在县衙内回荡,不停地抽打着众人的面颊。屋子中的大部分将领,脸色都越发羞愧。先前大伙隔着窗子,谁都没顾得上往外看,所以还以为,对百姓的洗劫某一个,或者某几个败类所为。而现在,才终于意识到了,在义军当中,败类恐怕不止是一个两个,而是硕大的一群但是,无论败类们的行为再可恶,眼下也不是停下来整肃纪律的时候。眼下义军的士气正盛,而官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趁着这机会,大伙正应该一鼓作气拿下育阳、棘阳乃至宛县,将官军赶到鲁山之北,中阴山之东,然后关起门来,才好从容布局谋篇。“新野阴氏,在起兵之前就曾经赠送粮草辎重于我军,只求我军路过之时,能够对其高抬贵手。其他各地庄主、寨主,想必也有不少人跟阴氏一样,私下里为我柱天都部,提供过不少帮助。如果我军言而无信,并且管不住自己的手脚,等同于主动将他们赶向了新莽那边。而其他各地的庄主、寨主闻听,想必也不会再愿意跟我军有任何瓜葛。届时,我军每到一地,皆两眼一抹黑。而前来与我军作战的莽贼,却能做到知己知彼。每战谁胜谁负,已不是未战先定” 见众人脸上依旧没多少悔过之意,刘秀咬了咬牙,干脆直接把利害摆在了明处。“这” 包括刘縯在内,所有将领终于悚然而惊。义军起兵以来,之所以能够势如破竹,首要原因,自然是育水河畔那两场大胜。但地方庄主、寨主们对义军的态度,却也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虽然到目前为止,除了邓家之外,还没有任何其他大姓,公然宣布支持义军。可暗中给义军通风报信儿,赠送粮食物资,乃至派遣旁系子弟到义军里捞资历的,却比比皆是。而义军主力北上新野之后,也没听说有在舂陵,蔡阳一带,有任何庄主与寨主,带着麾下乡勇们蠢蠢欲动。虽然舂陵和蔡阳等地的大多数庄主、寨主,都曾经在朝廷的联庄互保的倡议告示上签过字“秀峰,今日城中戍卫诸事,由谁所管”跟刘縯向来心有灵犀,傅俊抢在对方开口问责之前,低声向张峻询问。张峻立刻站直了身体,抱拳向他行礼,“禀将军,戍卫诸事,乃是由在下亲自负责。但对右将军先前所言,末将不敢苟同。”“嗯” 见他给了台阶都不知道下,傅俊脸上立刻泛起了一丝不快。眉头紧皱,沉声追问,“为何不敢苟同,莫非外边的火头全是假的还是你以为,打家劫舍实属正常”“不敢” 张峻年龄虽然不大,但跟刘縯等人,也都算是多年的老交情。笑了笑,不卑不亢地说道,“右将军的话,虽然听起来很有见地。但是,他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个死不认账的模样,可是气炸了朱佑。后者没心思继续再听,立刻瞪圆了眼睛质问道:“什么叫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窗外火光都能照亮半边天了,莫非你还能一伸手全遮住了它我原本还以为,只是底下的无耻败类胆大妄为,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你张秀峰在背后替他们撑腰”“仲先稍安勿躁” 张峻既然有胆子开口争辩,心里对朱佑的反应,就早有准备。笑了笑,淡然摆手,“其一,的确是有败类趁机劫掠百姓,扰乱地方。在下一时疏忽,没有阻拦得住他们,此乃在下之过,不敢推诿。其二,有庄子,堡寨,甚至城中的店铺,却是张某故意派手下所砸。为的就是趁着大军刚到,没来得及整肃纪律,替我柱天都部永绝后患”“啊” 话音落下,众人脸上的尴尬,一扫而空。全都把眼睛向张峻转了过去,希望他给大伙一个完整答案。张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笑了笑,继续侃侃而谈,“在下跟随车骑将军出发之前,曾经暗地里探查得知,有六大家族,几乎把控了新野大大小小所有事情。他们平素勾结官府,沆瀣一气,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而百姓们却敢怒而不敢言。右将军若是不信,过后可以自己派人去查,又或者亲自向伟卿兄,季文兄求证,问问他们两个,在下对六大家族的指控,是否属实”“这:刘秀看他一幅胸有成竹模样,立刻感觉到了几分不妙。刚要将头转向姐夫邓晨那边,用目光做一番交流。却又听见张峻冷笑着补充道,“右将军只看到见城内城外的火光,就以为在下纵容军中败类四处为恶。却没仔细看看,那些火光所在位置,都是何处在下斗胆在这里说一句,这些起火之处,八成以上,都属于新野六大豪强。六大家族的族长,不是新野的官吏,就是前队的将佐,我军即便对其秋毫无犯,他亦会视我军为寇仇。还不如以雷霆之势将其尽数剪除,永绝后患。大将军,车骑将军,各位同僚,在下所言,句句属实,还请诸位明鉴”说罢,冲着所有人拱了下手,扬头冷笑。“你”刘秀虽然口才甚佳,却没到到对方准备得如此充足,顿时,被气得浑身发抖,竟说不出一句反驳之词。而朱佑虽然有心给他帮忙,仓促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只能瞪圆了眼睛,冲着张峻怒目而视。“秀峰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正尴尬间,耳畔却响起了李秩的声音,听起来又冷又滑,就像半夜中从房顶爬过的毒蛇,“文叔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但你既然决定诛杀地方豪强,替百姓伸冤,至少应该提前知会大伙儿一声。万一有弟兄执行任务之时,被文叔误以为在趁火打劫,冲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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