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终于落下来, 太阳高挂, 金雨降临, 砸在地上尘埃四起。空气里弥漫灰扑扑的味道,携裹着热浪滚滚, 糊人一脸,仿佛置身封闭的罩子里,透不过气。七月的雨,来势汹汹却短暂。气温也只是片刻消退,然后很快将渗透进地表深处蛰伏已久的热力释放出来。雨停过后, 夏蝉变得焦躁, 或者是亢奋,叫声更活跃, 吵得人耳膜阵痛。中午周骥暂停手里的工作,驱车去中心医院。他穿宽大的烟灰色短恤,许是熬了夜,双眸布红,凭添落拓气质。即使是憔悴的一张脸, 在年轻护士看来也是绝对英俊的, 他从服务台走过,她们眼睛不断往他身上瞟。就在昨天, 护士长还替这些女孩们问胡东琴:“你儿子有没有女朋友?”胡东琴告诉对方:“有。”护士长感到奇怪:“他爷爷伤得这种重, 怎么没有见到女朋友来探望?”胡东琴解释:“是她跟着救护车一起送老爷子来医院的,没来探望有一些别的原因。”护士长知趣不详细打听,她回去泼小护士们的冷水:“都别想了, 人家不是单身,你们好好工作才是第一位。”大家可惜:“又失去了一个机会。”周骥压根没注意到旁的目光,他径直去了病房。他给周志平请了一个看护,到的时候,看护正在喂周志平喝粥,周骥走过去说:“我来吧。”老爷子刚才还好好的,换作周骥喂,他便耍脾气不喝了:“没味。”周志平胸腔受创的后遗症,说话费力,像是嗓子被一双巨手掐住了,间歇挤出气若游丝的音。看护及时补充:“太清淡了,你爷爷想吃辣的。”“等你好了,想吃什么都没有问题。现在不行,医生说要忌口,你忍一忍。”周骥哄了一句,又说,“不要我喂就算了,还是让黄阿姨来?”周志平和他对峙两秒,气鼓鼓张开了嘴。周骥无声笑了一下。周骥服侍老爷子吃完粥,去找医生拿拍片结果,确认了不必再做手术的状况,又陪了周志平一会儿,起身说:“你无聊的话看看电视,我晚上再来。”他没回公司,回了云镇。半途中口干舌燥,才想起今天还滴水未沾,于是车子开到了惠真超市前。这次居然是董亚华先与他说话:“你爷爷怎么样了?”周骥愣了愣,不过很快他说:“没事了,他恢复得还不错。”董亚华点了下头,问:“现在能吃东西了吗?”周骥又答:“可以吃流食。”董亚华便说:“那你明天中午来这里拿粥吧,我熬得烂一点。正好我们家这些天也吃得养生。”周骥讶然地望着她:“您知道了?”“知道什么?”董亚华视线搁在周骥身上,眼前的年轻人实在难令她违心说一句不满意。有礼貌,有事业,外在条件也出众,怎么看都是理想女婿。若别家的女儿交了这样一个男朋友,母亲必定笑得合不拢嘴,嘱咐女儿千万将他牢牢抓在手里。偏生他姓了周志平的周。只这一条“坏”,便抵了无数条好,甚至赊欠账单。周骥已经反应过来,他不自觉挺得直,表情和话语同时郑重起来:“爷爷那里,我有把握说服他,不会再出事了。”董亚华没有挑破,委婉说:“她爸爸还不知道。年轻人不要急躁,才毕业一年,慢慢来。”她没有收周骥的水钱:“今天请你喝。”周骥走出惠真超市,一半不实感,一半忧心忡忡,他到车里拿到手机给傅真打电话。这日傅真没有画稿,屏幕跳进周骥号码时,她正在和陈灵锐发消息。几乎是看见来电的同时,傅真就按下了接听。周骥说:“现在能出来吗?我有东西给你。”她没有犹豫,说:“好。”楼下傅晋在工作室里,傅真没有惊动他,悄悄往外走。周骥的车停在巷子里,他家院子大门敞开,无声邀请她进去。周骥站在门后等她,傅真一踏入,他伸出手关门。她却以为他要抱她,往后躲了一下,差点一趔趄,周骥连忙攥住她胳膊,拧拧眉说:“我能吃了你?”傅真自顾自问他:“给我什么东西?”“我还有话跟你说。”他插了门栓。家里小半个月没有住人,屋子便显脏,强光里灰尘无处遁形,不过显然两人无暇顾及环境。他拿出一本相册给她,三亚冲浪的照片洗了出来。周骥拍自己不行,仗着生了一张优越的脸,总是随心所欲,各种死亡角度。可他每每拍她,好似加持了摄影技能,镜头里的她和画报女郎一样动人。傅真翻开看。她带了两套连体比基尼去玩,显肤的宝蓝和薄荷绿,白沙碧海里吸引无数目光。他没有为此吃醋,傅真调侃:“你是个假男朋友吧?人家都不乐意女朋友这么穿的。”他当时表现得很大度:“我的女朋友穿衣自由。”晚上他给她涂身体乳时,却拐着弯说:“你觉不觉得自己有些晒黑了?当然跟我比还是很白的……”她看照片,他看她。傅真看了几页就合上相册,抬眼撞进他深情双眸里,她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瞬时动弹不得。“让我好好看看你。”周骥也不让她动。他们就这样沉默对视着,凝望半晌,傅真才找回行动控制权,她撇开了目光,问:“你爷爷状况好吗?”周骥与她同时出声:“你想得怎么样了?”傅真先回答他:“一筹莫展。你呢?”“还能骂人。”他是指他爷爷的状况,接着才说,“我们不想了行不行?我昨晚想你想得没睡着觉,今早开会状态不好,没法正常工作。”他这么快就反悔,傅真措手不及,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你也没睡着觉是不是?眼睛都肿了。”周骥说。“我睡了。”傅真嘴硬不承认,“睡得很好。”“你就骗我吧。”周骥拆穿道,“你告诉你妈妈了,她骂你没有?”“你又去超市了?她没有骂你吧?”傅真语调里显而易见的紧张。周骥这才轻松笑了起来,摇摇头:“不仅没有,她还让我明天到店里拿粥给我爷爷喝。”傅真松口气,告诉他:“昨天我从你家里出去被她撞见了,我不说她也猜得出来。我妈妈说,我们分手是最好的结果。”“她今天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跟你说什么了?”“她说我们还小,稍安勿躁。傅惠姐都还没有结婚。”“过年的时候可是她自己先着急要给我保媒拉纤的。”傅真哼了一声。她和他多说几句,轻易就忘了“分开冷静”的立场,不由自主露出笑。“毕竟此一时彼一时。”“你别得意忘形,我爸爸不是我妈妈。”“我知道。”周骥拉她手,“那我们可不可以和好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爷爷肯定会同意。”傅真想了一下才说:“算了。”周骥手指紧了紧。“我们顺其自然吧,不要试图强迫你爷爷。”“你答应和好了?”周骥靠近她。傅真无法抵抗他的灼灼视线。原谅她闹了一出戏剧,在这场关于未来的战争中丢盔弃甲,败得一塌涂地,狼狈至极。也原谅她自私,同他分开一天一夜,她更加深刻意识到他对自己有多重要。也许,他是水,她是鱼。一条鱼无法主动脱离水域。最后她说:“如果我爸爸知道后也不同意,我们以后就养老院见吧。”周骥一把将她带进怀里,他用力拥着她,伏在她颈边,催眠似地说:“会同意的。”第二天中午,周骥依言到惠真超市取了粥带到医院,周志平一口就尝出了不是胡东琴的手艺,嗓子像拉破风箱,问:“外面买的?”周骥没有否认:“难受就少说话。”直到周志平出院,周骥在他面前,只字不提傅真。老爷子出了院,周更生没有允许他回云镇,接了他一起生活。周志平还不能够独立行走,需要靠助行架保持身体平衡,日常起居也随时需要有人照顾。这样一来,周骥便也在城里住下,甚少回云镇。傅真虽口头上与他和好了,心里到底矛盾重重,不必大费周章偷摸见面,反倒觉得这个缓冲期挺好。这个缓冲期期间,傅晋在过往采访中频繁提到的一件事终于变成现实。宋从福决定不做纸了。宋泽那个结婚很晚并且远嫁的小姑怀了二胎,生产在即,而工作忙碌的小姑父的双亲已不在人世,不久就开学了,打电话请宋从福去接送刚上幼儿园的外孙女上下学。为此宋泽特意从首都回来送宋从福去小姑家,而那天傅真正好上门拿造纸作坊的钥匙。宋从福将钥匙交到傅真手里,他蛮心疼不忍:“我也是没办法,不去不行,不然再坚持两三年都没问题。唯一好的是,阿骥学了我的手艺,以后杀青轧纸之类的活你让阿骥来做,你一个女孩子做轻松的那几道工序就差不多了。”“我知道的,宋爷爷你为我爸提供了这么多年年画纸已经够感谢了,我也觉得你是时候歇下来,也应该颐养天年了。”傅真笑着说。宋泽到家时,他先听见傅真的笑声。她带了两套连体比基尼去玩,显肤的宝蓝和薄荷绿,白沙碧海里吸引无数目光。他没有为此吃醋,傅真调侃:“你是个假男朋友吧?人家都不乐意女朋友这么穿的。”他当时表现得很大度:“我的女朋友穿衣自由。”晚上他给她涂身体乳时,却拐着弯说:“你觉不觉得自己有些晒黑了?当然跟我比还是很白的……”她看照片,他看她。傅真看了几页就合上相册,抬眼撞进他深情双眸里,她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瞬时动弹不得。“让我好好看看你。”周骥也不让她动。他们就这样沉默对视着,凝望半晌,傅真才找回行动控制权,她撇开了目光,问:“你爷爷状况好吗?”周骥与她同时出声:“你想得怎么样了?”傅真先回答他:“一筹莫展。你呢?”“还能骂人。”他是指他爷爷的状况,接着才说,“我们不想了行不行?我昨晚想你想得没睡着觉,今早开会状态不好,没法正常工作。”他这么快就反悔,傅真措手不及,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你也没睡着觉是不是?眼睛都肿了。”周骥说。“我睡了。”傅真嘴硬不承认,“睡得很好。”“你就骗我吧。”周骥拆穿道,“你告诉你妈妈了,她骂你没有?”“你又去超市了?她没有骂你吧?”傅真语调里显而易见的紧张。周骥这才轻松笑了起来,摇摇头:“不仅没有,她还让我明天到店里拿粥给我爷爷喝。”傅真松口气,告诉他:“昨天我从你家里出去被她撞见了,我不说她也猜得出来。我妈妈说,我们分手是最好的结果。”“她今天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跟你说什么了?”“她说我们还小,稍安勿躁。傅惠姐都还没有结婚。”“过年的时候可是她自己先着急要给我保媒拉纤的。”傅真哼了一声。她和他多说几句,轻易就忘了“分开冷静”的立场,不由自主露出笑。“毕竟此一时彼一时。”“你别得意忘形,我爸爸不是我妈妈。”“我知道。”周骥拉她手,“那我们可不可以和好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爷爷肯定会同意。”傅真想了一下才说:“算了。”周骥手指紧了紧。“我们顺其自然吧,不要试图强迫你爷爷。”“你答应和好了?”周骥靠近她。傅真无法抵抗他的灼灼视线。原谅她闹了一出戏剧,在这场关于未来的战争中丢盔弃甲,败得一塌涂地,狼狈至极。也原谅她自私,同他分开一天一夜,她更加深刻意识到他对自己有多重要。也许,他是水,她是鱼。一条鱼无法主动脱离水域。最后她说:“如果我爸爸知道后也不同意,我们以后就养老院见吧。”周骥一把将她带进怀里,他用力拥着她,伏在她颈边,催眠似地说:“会同意的。”第二天中午,周骥依言到惠真超市取了粥带到医院,周志平一口就尝出了不是胡东琴的手艺,嗓子像拉破风箱,问:“外面买的?”周骥没有否认:“难受就少说话。”直到周志平出院,周骥在他面前,只字不提傅真。老爷子出了院,周更生没有允许他回云镇,接了他一起生活。周志平还不能够独立行走,需要靠助行架保持身体平衡,日常起居也随时需要有人照顾。这样一来,周骥便也在城里住下,甚少回云镇。傅真虽口头上与他和好了,心里到底矛盾重重,不必大费周章偷摸见面,反倒觉得这个缓冲期挺好。这个缓冲期期间,傅晋在过往采访中频繁提到的一件事终于变成现实。宋从福决定不做纸了。宋泽那个结婚很晚并且远嫁的小姑怀了二胎,生产在即,而工作忙碌的小姑父的双亲已不在人世,不久就开学了,打电话请宋从福去接送刚上幼儿园的外孙女上下学。为此宋泽特意从首都回来送宋从福去小姑家,而那天傅真正好上门拿造纸作坊的钥匙。宋从福将钥匙交到傅真手里,他蛮心疼不忍:“我也是没办法,不去不行,不然再坚持两三年都没问题。唯一好的是,阿骥学了我的手艺,以后杀青轧纸之类的活你让阿骥来做,你一个女孩子做轻松的那几道工序就差不多了。”“我知道的,宋爷爷你为我爸提供了这么多年年画纸已经够感谢了,我也觉得你是时候歇下来,也应该颐养天年了。”傅真笑着说。宋泽到家时,他先听见傅真的笑声。她带了两套连体比基尼去玩,显肤的宝蓝和薄荷绿,白沙碧海里吸引无数目光。他没有为此吃醋,傅真调侃:“你是个假男朋友吧?人家都不乐意女朋友这么穿的。”他当时表现得很大度:“我的女朋友穿衣自由。”晚上他给她涂身体乳时,却拐着弯说:“你觉不觉得自己有些晒黑了?当然跟我比还是很白的……”她看照片,他看她。傅真看了几页就合上相册,抬眼撞进他深情双眸里,她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瞬时动弹不得。“让我好好看看你。”周骥也不让她动。他们就这样沉默对视着,凝望半晌,傅真才找回行动控制权,她撇开了目光,问:“你爷爷状况好吗?”周骥与她同时出声:“你想得怎么样了?”傅真先回答他:“一筹莫展。你呢?”“还能骂人。”他是指他爷爷的状况,接着才说,“我们不想了行不行?我昨晚想你想得没睡着觉,今早开会状态不好,没法正常工作。”他这么快就反悔,傅真措手不及,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你也没睡着觉是不是?眼睛都肿了。”周骥说。“我睡了。”傅真嘴硬不承认,“睡得很好。”“你就骗我吧。”周骥拆穿道,“你告诉你妈妈了,她骂你没有?”“你又去超市了?她没有骂你吧?”傅真语调里显而易见的紧张。周骥这才轻松笑了起来,摇摇头:“不仅没有,她还让我明天到店里拿粥给我爷爷喝。”傅真松口气,告诉他:“昨天我从你家里出去被她撞见了,我不说她也猜得出来。我妈妈说,我们分手是最好的结果。”“她今天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跟你说什么了?”“她说我们还小,稍安勿躁。傅惠姐都还没有结婚。”“过年的时候可是她自己先着急要给我保媒拉纤的。”傅真哼了一声。她和他多说几句,轻易就忘了“分开冷静”的立场,不由自主露出笑。“毕竟此一时彼一时。”“你别得意忘形,我爸爸不是我妈妈。”“我知道。”周骥拉她手,“那我们可不可以和好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爷爷肯定会同意。”傅真想了一下才说:“算了。”周骥手指紧了紧。“我们顺其自然吧,不要试图强迫你爷爷。”“你答应和好了?”周骥靠近她。傅真无法抵抗他的灼灼视线。原谅她闹了一出戏剧,在这场关于未来的战争中丢盔弃甲,败得一塌涂地,狼狈至极。也原谅她自私,同他分开一天一夜,她更加深刻意识到他对自己有多重要。也许,他是水,她是鱼。一条鱼无法主动脱离水域。最后她说:“如果我爸爸知道后也不同意,我们以后就养老院见吧。”周骥一把将她带进怀里,他用力拥着她,伏在她颈边,催眠似地说:“会同意的。”第二天中午,周骥依言到惠真超市取了粥带到医院,周志平一口就尝出了不是胡东琴的手艺,嗓子像拉破风箱,问:“外面买的?”周骥没有否认:“难受就少说话。”直到周志平出院,周骥在他面前,只字不提傅真。老爷子出了院,周更生没有允许他回云镇,接了他一起生活。周志平还不能够独立行走,需要靠助行架保持身体平衡,日常起居也随时需要有人照顾。这样一来,周骥便也在城里住下,甚少回云镇。傅真虽口头上与他和好了,心里到底矛盾重重,不必大费周章偷摸见面,反倒觉得这个缓冲期挺好。这个缓冲期期间,傅晋在过往采访中频繁提到的一件事终于变成现实。宋从福决定不做纸了。宋泽那个结婚很晚并且远嫁的小姑怀了二胎,生产在即,而工作忙碌的小姑父的双亲已不在人世,不久就开学了,打电话请宋从福去接送刚上幼儿园的外孙女上下学。为此宋泽特意从首都回来送宋从福去小姑家,而那天傅真正好上门拿造纸作坊的钥匙。宋从福将钥匙交到傅真手里,他蛮心疼不忍:“我也是没办法,不去不行,不然再坚持两三年都没问题。唯一好的是,阿骥学了我的手艺,以后杀青轧纸之类的活你让阿骥来做,你一个女孩子做轻松的那几道工序就差不多了。”“我知道的,宋爷爷你为我爸提供了这么多年年画纸已经够感谢了,我也觉得你是时候歇下来,也应该颐养天年了。”傅真笑着说。宋泽到家时,他先听见傅真的笑声。她带了两套连体比基尼去玩,显肤的宝蓝和薄荷绿,白沙碧海里吸引无数目光。他没有为此吃醋,傅真调侃:“你是个假男朋友吧?人家都不乐意女朋友这么穿的。”他当时表现得很大度:“我的女朋友穿衣自由。”晚上他给她涂身体乳时,却拐着弯说:“你觉不觉得自己有些晒黑了?当然跟我比还是很白的……”她看照片,他看她。傅真看了几页就合上相册,抬眼撞进他深情双眸里,她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瞬时动弹不得。“让我好好看看你。”周骥也不让她动。他们就这样沉默对视着,凝望半晌,傅真才找回行动控制权,她撇开了目光,问:“你爷爷状况好吗?”周骥与她同时出声:“你想得怎么样了?”傅真先回答他:“一筹莫展。你呢?”“还能骂人。”他是指他爷爷的状况,接着才说,“我们不想了行不行?我昨晚想你想得没睡着觉,今早开会状态不好,没法正常工作。”他这么快就反悔,傅真措手不及,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你也没睡着觉是不是?眼睛都肿了。”周骥说。“我睡了。”傅真嘴硬不承认,“睡得很好。”“你就骗我吧。”周骥拆穿道,“你告诉你妈妈了,她骂你没有?”“你又去超市了?她没有骂你吧?”傅真语调里显而易见的紧张。周骥这才轻松笑了起来,摇摇头:“不仅没有,她还让我明天到店里拿粥给我爷爷喝。”傅真松口气,告诉他:“昨天我从你家里出去被她撞见了,我不说她也猜得出来。我妈妈说,我们分手是最好的结果。”“她今天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跟你说什么了?”“她说我们还小,稍安勿躁。傅惠姐都还没有结婚。”“过年的时候可是她自己先着急要给我保媒拉纤的。”傅真哼了一声。她和他多说几句,轻易就忘了“分开冷静”的立场,不由自主露出笑。“毕竟此一时彼一时。”“你别得意忘形,我爸爸不是我妈妈。”“我知道。”周骥拉她手,“那我们可不可以和好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爷爷肯定会同意。”傅真想了一下才说:“算了。”周骥手指紧了紧。“我们顺其自然吧,不要试图强迫你爷爷。”“你答应和好了?”周骥靠近她。傅真无法抵抗他的灼灼视线。原谅她闹了一出戏剧,在这场关于未来的战争中丢盔弃甲,败得一塌涂地,狼狈至极。也原谅她自私,同他分开一天一夜,她更加深刻意识到他对自己有多重要。也许,他是水,她是鱼。一条鱼无法主动脱离水域。最后她说:“如果我爸爸知道后也不同意,我们以后就养老院见吧。”周骥一把将她带进怀里,他用力拥着她,伏在她颈边,催眠似地说:“会同意的。”第二天中午,周骥依言到惠真超市取了粥带到医院,周志平一口就尝出了不是胡东琴的手艺,嗓子像拉破风箱,问:“外面买的?”周骥没有否认:“难受就少说话。”直到周志平出院,周骥在他面前,只字不提傅真。老爷子出了院,周更生没有允许他回云镇,接了他一起生活。周志平还不能够独立行走,需要靠助行架保持身体平衡,日常起居也随时需要有人照顾。这样一来,周骥便也在城里住下,甚少回云镇。傅真虽口头上与他和好了,心里到底矛盾重重,不必大费周章偷摸见面,反倒觉得这个缓冲期挺好。这个缓冲期期间,傅晋在过往采访中频繁提到的一件事终于变成现实。宋从福决定不做纸了。宋泽那个结婚很晚并且远嫁的小姑怀了二胎,生产在即,而工作忙碌的小姑父的双亲已不在人世,不久就开学了,打电话请宋从福去接送刚上幼儿园的外孙女上下学。为此宋泽特意从首都回来送宋从福去小姑家,而那天傅真正好上门拿造纸作坊的钥匙。宋从福将钥匙交到傅真手里,他蛮心疼不忍:“我也是没办法,不去不行,不然再坚持两三年都没问题。唯一好的是,阿骥学了我的手艺,以后杀青轧纸之类的活你让阿骥来做,你一个女孩子做轻松的那几道工序就差不多了。”“我知道的,宋爷爷你为我爸提供了这么多年年画纸已经够感谢了,我也觉得你是时候歇下来,也应该颐养天年了。”傅真笑着说。宋泽到家时,他先听见傅真的笑声。她带了两套连体比基尼去玩,显肤的宝蓝和薄荷绿,白沙碧海里吸引无数目光。他没有为此吃醋,傅真调侃:“你是个假男朋友吧?人家都不乐意女朋友这么穿的。”他当时表现得很大度:“我的女朋友穿衣自由。”晚上他给她涂身体乳时,却拐着弯说:“你觉不觉得自己有些晒黑了?当然跟我比还是很白的……”她看照片,他看她。傅真看了几页就合上相册,抬眼撞进他深情双眸里,她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瞬时动弹不得。“让我好好看看你。”周骥也不让她动。他们就这样沉默对视着,凝望半晌,傅真才找回行动控制权,她撇开了目光,问:“你爷爷状况好吗?”周骥与她同时出声:“你想得怎么样了?”傅真先回答他:“一筹莫展。你呢?”“还能骂人。”他是指他爷爷的状况,接着才说,“我们不想了行不行?我昨晚想你想得没睡着觉,今早开会状态不好,没法正常工作。”他这么快就反悔,傅真措手不及,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你也没睡着觉是不是?眼睛都肿了。”周骥说。“我睡了。”傅真嘴硬不承认,“睡得很好。”“你就骗我吧。”周骥拆穿道,“你告诉你妈妈了,她骂你没有?”“你又去超市了?她没有骂你吧?”傅真语调里显而易见的紧张。周骥这才轻松笑了起来,摇摇头:“不仅没有,她还让我明天到店里拿粥给我爷爷喝。”傅真松口气,告诉他:“昨天我从你家里出去被她撞见了,我不说她也猜得出来。我妈妈说,我们分手是最好的结果。”“她今天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跟你说什么了?”“她说我们还小,稍安勿躁。傅惠姐都还没有结婚。”“过年的时候可是她自己先着急要给我保媒拉纤的。”傅真哼了一声。她和他多说几句,轻易就忘了“分开冷静”的立场,不由自主露出笑。“毕竟此一时彼一时。”“你别得意忘形,我爸爸不是我妈妈。”“我知道。”周骥拉她手,“那我们可不可以和好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爷爷肯定会同意。”傅真想了一下才说:“算了。”周骥手指紧了紧。“我们顺其自然吧,不要试图强迫你爷爷。”“你答应和好了?”周骥靠近她。傅真无法抵抗他的灼灼视线。原谅她闹了一出戏剧,在这场关于未来的战争中丢盔弃甲,败得一塌涂地,狼狈至极。也原谅她自私,同他分开一天一夜,她更加深刻意识到他对自己有多重要。也许,他是水,她是鱼。一条鱼无法主动脱离水域。最后她说:“如果我爸爸知道后也不同意,我们以后就养老院见吧。”周骥一把将她带进怀里,他用力拥着她,伏在她颈边,催眠似地说:“会同意的。”第二天中午,周骥依言到惠真超市取了粥带到医院,周志平一口就尝出了不是胡东琴的手艺,嗓子像拉破风箱,问:“外面买的?”周骥没有否认:“难受就少说话。”直到周志平出院,周骥在他面前,只字不提傅真。老爷子出了院,周更生没有允许他回云镇,接了他一起生活。周志平还不能够独立行走,需要靠助行架保持身体平衡,日常起居也随时需要有人照顾。这样一来,周骥便也在城里住下,甚少回云镇。傅真虽口头上与他和好了,心里到底矛盾重重,不必大费周章偷摸见面,反倒觉得这个缓冲期挺好。这个缓冲期期间,傅晋在过往采访中频繁提到的一件事终于变成现实。宋从福决定不做纸了。宋泽那个结婚很晚并且远嫁的小姑怀了二胎,生产在即,而工作忙碌的小姑父的双亲已不在人世,不久就开学了,打电话请宋从福去接送刚上幼儿园的外孙女上下学。为此宋泽特意从首都回来送宋从福去小姑家,而那天傅真正好上门拿造纸作坊的钥匙。宋从福将钥匙交到傅真手里,他蛮心疼不忍:“我也是没办法,不去不行,不然再坚持两三年都没问题。唯一好的是,阿骥学了我的手艺,以后杀青轧纸之类的活你让阿骥来做,你一个女孩子做轻松的那几道工序就差不多了。”“我知道的,宋爷爷你为我爸提供了这么多年年画纸已经够感谢了,我也觉得你是时候歇下来,也应该颐养天年了。”傅真笑着说。宋泽到家时,他先听见傅真的笑声。她带了两套连体比基尼去玩,显肤的宝蓝和薄荷绿,白沙碧海里吸引无数目光。他没有为此吃醋,傅真调侃:“你是个假男朋友吧?人家都不乐意女朋友这么穿的。”他当时表现得很大度:“我的女朋友穿衣自由。”晚上他给她涂身体乳时,却拐着弯说:“你觉不觉得自己有些晒黑了?当然跟我比还是很白的……”她看照片,他看她。傅真看了几页就合上相册,抬眼撞进他深情双眸里,她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瞬时动弹不得。“让我好好看看你。”周骥也不让她动。他们就这样沉默对视着,凝望半晌,傅真才找回行动控制权,她撇开了目光,问:“你爷爷状况好吗?”周骥与她同时出声:“你想得怎么样了?”傅真先回答他:“一筹莫展。你呢?”“还能骂人。”他是指他爷爷的状况,接着才说,“我们不想了行不行?我昨晚想你想得没睡着觉,今早开会状态不好,没法正常工作。”他这么快就反悔,傅真措手不及,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你也没睡着觉是不是?眼睛都肿了。”周骥说。“我睡了。”傅真嘴硬不承认,“睡得很好。”“你就骗我吧。”周骥拆穿道,“你告诉你妈妈了,她骂你没有?”“你又去超市了?她没有骂你吧?”傅真语调里显而易见的紧张。周骥这才轻松笑了起来,摇摇头:“不仅没有,她还让我明天到店里拿粥给我爷爷喝。”傅真松口气,告诉他:“昨天我从你家里出去被她撞见了,我不说她也猜得出来。我妈妈说,我们分手是最好的结果。”“她今天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跟你说什么了?”“她说我们还小,稍安勿躁。傅惠姐都还没有结婚。”“过年的时候可是她自己先着急要给我保媒拉纤的。”傅真哼了一声。她和他多说几句,轻易就忘了“分开冷静”的立场,不由自主露出笑。“毕竟此一时彼一时。”“你别得意忘形,我爸爸不是我妈妈。”“我知道。”周骥拉她手,“那我们可不可以和好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爷爷肯定会同意。”傅真想了一下才说:“算了。”周骥手指紧了紧。“我们顺其自然吧,不要试图强迫你爷爷。”“你答应和好了?”周骥靠近她。傅真无法抵抗他的灼灼视线。原谅她闹了一出戏剧,在这场关于未来的战争中丢盔弃甲,败得一塌涂地,狼狈至极。也原谅她自私,同他分开一天一夜,她更加深刻意识到他对自己有多重要。也许,他是水,她是鱼。一条鱼无法主动脱离水域。最后她说:“如果我爸爸知道后也不同意,我们以后就养老院见吧。”周骥一把将她带进怀里,他用力拥着她,伏在她颈边,催眠似地说:“会同意的。”第二天中午,周骥依言到惠真超市取了粥带到医院,周志平一口就尝出了不是胡东琴的手艺,嗓子像拉破风箱,问:“外面买的?”周骥没有否认:“难受就少说话。”直到周志平出院,周骥在他面前,只字不提傅真。老爷子出了院,周更生没有允许他回云镇,接了他一起生活。周志平还不能够独立行走,需要靠助行架保持身体平衡,日常起居也随时需要有人照顾。这样一来,周骥便也在城里住下,甚少回云镇。傅真虽口头上与他和好了,心里到底矛盾重重,不必大费周章偷摸见面,反倒觉得这个缓冲期挺好。这个缓冲期期间,傅晋在过往采访中频繁提到的一件事终于变成现实。宋从福决定不做纸了。宋泽那个结婚很晚并且远嫁的小姑怀了二胎,生产在即,而工作忙碌的小姑父的双亲已不在人世,不久就开学了,打电话请宋从福去接送刚上幼儿园的外孙女上下学。为此宋泽特意从首都回来送宋从福去小姑家,而那天傅真正好上门拿造纸作坊的钥匙。宋从福将钥匙交到傅真手里,他蛮心疼不忍:“我也是没办法,不去不行,不然再坚持两三年都没问题。唯一好的是,阿骥学了我的手艺,以后杀青轧纸之类的活你让阿骥来做,你一个女孩子做轻松的那几道工序就差不多了。”“我知道的,宋爷爷你为我爸提供了这么多年年画纸已经够感谢了,我也觉得你是时候歇下来,也应该颐养天年了。”傅真笑着说。宋泽到家时,他先听见傅真的笑声。她带了两套连体比基尼去玩,显肤的宝蓝和薄荷绿,白沙碧海里吸引无数目光。他没有为此吃醋,傅真调侃:“你是个假男朋友吧?人家都不乐意女朋友这么穿的。”他当时表现得很大度:“我的女朋友穿衣自由。”晚上他给她涂身体乳时,却拐着弯说:“你觉不觉得自己有些晒黑了?当然跟我比还是很白的……”她看照片,他看她。傅真看了几页就合上相册,抬眼撞进他深情双眸里,她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瞬时动弹不得。“让我好好看看你。”周骥也不让她动。他们就这样沉默对视着,凝望半晌,傅真才找回行动控制权,她撇开了目光,问:“你爷爷状况好吗?”周骥与她同时出声:“你想得怎么样了?”傅真先回答他:“一筹莫展。你呢?”“还能骂人。”他是指他爷爷的状况,接着才说,“我们不想了行不行?我昨晚想你想得没睡着觉,今早开会状态不好,没法正常工作。”他这么快就反悔,傅真措手不及,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你也没睡着觉是不是?眼睛都肿了。”周骥说。“我睡了。”傅真嘴硬不承认,“睡得很好。”“你就骗我吧。”周骥拆穿道,“你告诉你妈妈了,她骂你没有?”“你又去超市了?她没有骂你吧?”傅真语调里显而易见的紧张。周骥这才轻松笑了起来,摇摇头:“不仅没有,她还让我明天到店里拿粥给我爷爷喝。”傅真松口气,告诉他:“昨天我从你家里出去被她撞见了,我不说她也猜得出来。我妈妈说,我们分手是最好的结果。”“她今天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跟你说什么了?”“她说我们还小,稍安勿躁。傅惠姐都还没有结婚。”“过年的时候可是她自己先着急要给我保媒拉纤的。”傅真哼了一声。她和他多说几句,轻易就忘了“分开冷静”的立场,不由自主露出笑。“毕竟此一时彼一时。”“你别得意忘形,我爸爸不是我妈妈。”“我知道。”周骥拉她手,“那我们可不可以和好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爷爷肯定会同意。”傅真想了一下才说:“算了。”周骥手指紧了紧。“我们顺其自然吧,不要试图强迫你爷爷。”“你答应和好了?”周骥靠近她。傅真无法抵抗他的灼灼视线。原谅她闹了一出戏剧,在这场关于未来的战争中丢盔弃甲,败得一塌涂地,狼狈至极。也原谅她自私,同他分开一天一夜,她更加深刻意识到他对自己有多重要。也许,他是水,她是鱼。一条鱼无法主动脱离水域。最后她说:“如果我爸爸知道后也不同意,我们以后就养老院见吧。”周骥一把将她带进怀里,他用力拥着她,伏在她颈边,催眠似地说:“会同意的。”第二天中午,周骥依言到惠真超市取了粥带到医院,周志平一口就尝出了不是胡东琴的手艺,嗓子像拉破风箱,问:“外面买的?”周骥没有否认:“难受就少说话。”直到周志平出院,周骥在他面前,只字不提傅真。老爷子出了院,周更生没有允许他回云镇,接了他一起生活。周志平还不能够独立行走,需要靠助行架保持身体平衡,日常起居也随时需要有人照顾。这样一来,周骥便也在城里住下,甚少回云镇。傅真虽口头上与他和好了,心里到底矛盾重重,不必大费周章偷摸见面,反倒觉得这个缓冲期挺好。这个缓冲期期间,傅晋在过往采访中频繁提到的一件事终于变成现实。宋从福决定不做纸了。宋泽那个结婚很晚并且远嫁的小姑怀了二胎,生产在即,而工作忙碌的小姑父的双亲已不在人世,不久就开学了,打电话请宋从福去接送刚上幼儿园的外孙女上下学。为此宋泽特意从首都回来送宋从福去小姑家,而那天傅真正好上门拿造纸作坊的钥匙。宋从福将钥匙交到傅真手里,他蛮心疼不忍:“我也是没办法,不去不行,不然再坚持两三年都没问题。唯一好的是,阿骥学了我的手艺,以后杀青轧纸之类的活你让阿骥来做,你一个女孩子做轻松的那几道工序就差不多了。”“我知道的,宋爷爷你为我爸提供了这么多年年画纸已经够感谢了,我也觉得你是时候歇下来,也应该颐养天年了。”傅真笑着说。宋泽到家时,他先听见傅真的笑声。她带了两套连体比基尼去玩,显肤的宝蓝和薄荷绿,白沙碧海里吸引无数目光。他没有为此吃醋,傅真调侃:“你是个假男朋友吧?人家都不乐意女朋友这么穿的。”他当时表现得很大度:“我的女朋友穿衣自由。”晚上他给她涂身体乳时,却拐着弯说:“你觉不觉得自己有些晒黑了?当然跟我比还是很白的……”她看照片,他看她。傅真看了几页就合上相册,抬眼撞进他深情双眸里,她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瞬时动弹不得。“让我好好看看你。”周骥也不让她动。他们就这样沉默对视着,凝望半晌,傅真才找回行动控制权,她撇开了目光,问:“你爷爷状况好吗?”周骥与她同时出声:“你想得怎么样了?”傅真先回答他:“一筹莫展。你呢?”“还能骂人。”他是指他爷爷的状况,接着才说,“我们不想了行不行?我昨晚想你想得没睡着觉,今早开会状态不好,没法正常工作。”他这么快就反悔,傅真措手不及,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你也没睡着觉是不是?眼睛都肿了。”周骥说。“我睡了。”傅真嘴硬不承认,“睡得很好。”“你就骗我吧。”周骥拆穿道,“你告诉你妈妈了,她骂你没有?”“你又去超市了?她没有骂你吧?”傅真语调里显而易见的紧张。周骥这才轻松笑了起来,摇摇头:“不仅没有,她还让我明天到店里拿粥给我爷爷喝。”傅真松口气,告诉他:“昨天我从你家里出去被她撞见了,我不说她也猜得出来。我妈妈说,我们分手是最好的结果。”“她今天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跟你说什么了?”“她说我们还小,稍安勿躁。傅惠姐都还没有结婚。”“过年的时候可是她自己先着急要给我保媒拉纤的。”傅真哼了一声。她和他多说几句,轻易就忘了“分开冷静”的立场,不由自主露出笑。“毕竟此一时彼一时。”“你别得意忘形,我爸爸不是我妈妈。”“我知道。”周骥拉她手,“那我们可不可以和好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爷爷肯定会同意。”傅真想了一下才说:“算了。”周骥手指紧了紧。“我们顺其自然吧,不要试图强迫你爷爷。”“你答应和好了?”周骥靠近她。傅真无法抵抗他的灼灼视线。原谅她闹了一出戏剧,在这场关于未来的战争中丢盔弃甲,败得一塌涂地,狼狈至极。也原谅她自私,同他分开一天一夜,她更加深刻意识到他对自己有多重要。也许,他是水,她是鱼。一条鱼无法主动脱离水域。最后她说:“如果我爸爸知道后也不同意,我们以后就养老院见吧。”周骥一把将她带进怀里,他用力拥着她,伏在她颈边,催眠似地说:“会同意的。”第二天中午,周骥依言到惠真超市取了粥带到医院,周志平一口就尝出了不是胡东琴的手艺,嗓子像拉破风箱,问:“外面买的?”周骥没有否认:“难受就少说话。”直到周志平出院,周骥在他面前,只字不提傅真。老爷子出了院,周更生没有允许他回云镇,接了他一起生活。周志平还不能够独立行走,需要靠助行架保持身体平衡,日常起居也随时需要有人照顾。这样一来,周骥便也在城里住下,甚少回云镇。傅真虽口头上与他和好了,心里到底矛盾重重,不必大费周章偷摸见面,反倒觉得这个缓冲期挺好。这个缓冲期期间,傅晋在过往采访中频繁提到的一件事终于变成现实。宋从福决定不做纸了。宋泽那个结婚很晚并且远嫁的小姑怀了二胎,生产在即,而工作忙碌的小姑父的双亲已不在人世,不久就开学了,打电话请宋从福去接送刚上幼儿园的外孙女上下学。为此宋泽特意从首都回来送宋从福去小姑家,而那天傅真正好上门拿造纸作坊的钥匙。宋从福将钥匙交到傅真手里,他蛮心疼不忍:“我也是没办法,不去不行,不然再坚持两三年都没问题。唯一好的是,阿骥学了我的手艺,以后杀青轧纸之类的活你让阿骥来做,你一个女孩子做轻松的那几道工序就差不多了。”“我知道的,宋爷爷你为我爸提供了这么多年年画纸已经够感谢了,我也觉得你是时候歇下来,也应该颐养天年了。”傅真笑着说。宋泽到家时,他先听见傅真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