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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的尾巴》TXT全集下载_9(1 / 1)

就这样卑劣地将我喜欢的人留在身边,就算只是看着瞧着也觉得幸福满意,却不曾想,我的一举一动,正把喜欢我的人,变成了灌木丛里另一片金叶榆。我在这个身边徘徊不定,又在那个心上咎由自取,以至于我放肆消耗的关怀、喜欢、陪伴会慢慢消失殆尽。”我爱的雀鸟生气,爱我的雀鸟将我抛弃,我变成从前的样子,没有人解救,也没人欢喜。有些东西只有失去了才会珍惜,我的黄鹂不回来,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一个人肯陪着我度过严寒的风、冰冷的雪,火热的夏日,遥遥无期。如果能施与一次复活的机遇,我一定会好好护住那盏光,告诉他,你来世上走一遭,不是我将你点亮,而是你自己变成了希冀。我将依旧日夜等待,不管他想不想飞回来,我知道,只有忍耐,才会出现奇迹。还有,我真的喜欢你,我彻底认清了自己,只喜欢你,早些回来吧,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可以相依为命。”嗡嗡两声,短信适时发进来,被抖动地拇指恰巧打开。“小深,杜庭微不适合我,但也同样不适合你,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不能存活在一起,我们三人的关系该回到正轨了,小深,我们该正视这杂乱的关系了,回来吧,你喜欢我我也完完全全属于你,我们好好在一起吧,好不好,以前种种是我贪心,是我愚昧,是我荒唐,但求你不要就这么离开我,你离开了,我这些日子都不知道怎么活。”我的手机砸在床垫上,这些东西就像突然扔给我的炸弹一样,我脑子里嗡地就炮火连天,这些天得来的相惜,这几天的疯狂,我假模假样维持着、推动着的一切突然就变得无法控制。我那可笑的伪装被撕去一页角,我那珍贵的平静被打破了一端口。我以为我是个彻头彻底的混蛋,即使做了小三还能大摇大摆,可好像并没有这样,有一股巨大的恐慌将我全身包围,明明之前我还在得意自己偷了腥,得了鱼,可现在我感觉自己就像个犯了死罪的恶人。金叶榆他在说什么,他居然说喜欢我,他在祈求我回头,他居然在向我认错,他还在,难过?窗外猛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唤醒我苍白的脸,我陡然睁大了双眼,害怕下一刻就会有刽子手从哪个暗黑的角落里冲出来,将我的罪行昭告天下,然后在这样可怕的夜里将我乱刀砍死。不该,不该是这种场景,不该的金叶榆,你不该这样,你继续趾高气昂啊,你继续漠不关心啊,你继续喜欢着杜庭微把我当备胎冤死鬼啊,现在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幅姿态?明明是你错了我才挑衅,明明是你逼我来了这里,逼我和杜庭微上了床,逼我不肯回去不肯原谅,可你现在怎么这样。你这样,我还拿什么理由继续理直气壮地骗自己,我还怎么应对这摇摇欲坠的模糊感情。我瘫坐着,清醒地意识到,我原来根本没有在攀比,没有在嫉妒,我只是用金叶榆,用他那段见不光的的秘密,满足我这扭曲奇怪的私情。我又忽然分不清,我到底在喜欢谁?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点狂躁地砸在玻璃窗上,那般触目惊心,用力去提醒着我那天的航站楼,提醒着那把黑伞,提醒着怀里的冰糖葫芦,提醒着那人掌心的温度。也提醒着我那像烂泥一样的二十年,和从泥里挣脱出来的瞬间。我疯了一样去掐我身上的吻痕,恨不得把那层皮给撕下来,它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我也不该在这里,我犯错了,我犯错了,我得把罪证掩盖起来。给我希望的,叫我活下去的是金叶榆,寻找那么久,好不容易遇见的也是金叶榆,最后喜欢的,想要抓在身边过一辈子的,还是金叶榆。不是杜庭微啊,不是桃花源里遗世独立的杜庭微啊,是和我一样无所依靠的金叶榆啊。我不该背叛金叶榆,不该的,他没有犯错,他只是爱我爱的没有杜庭微细心,可这也是我所求的,是我被欲望搅动了名为嫉妒的怒火,不知死活地招惹杜庭微,触犯了我们和平的禁忌。我越想越可怕,金叶榆将我捞出泥潭,我却转身推他进去,和我生命里恶狗一样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太可怕了,我太可怕了,我这样的人,居然变成这个样子,这样恶心。我既给不了金叶榆纯洁,也给不了杜庭微长久,我一边伤害着金叶榆,一边糟践者杜庭微。我是个坏人,我和那些在泥淖里不得轮回的鬼没什么区别,别人予我光暖,我却渡予别人黑暗。明明已然冬天,响彻的雷像天公作罚一样振聋发聩,我吓得抱头滚落在地上。杜庭微不知何时进来,他急切的脸印在我的瞳孔里,我差点认不出他是谁。我会毁了他的,我直觉我会毁灭他的,我是恶鬼,我会把他拉进深渊的,再同他待在一起,我们三人都会身在地狱,逃脱不得。不行啊,这样不行啊。夏烛深,要把天鹅赶出这片阴水。可以只看前半段第33章 雨雪“小烛,看着我,怎么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厨房没窗,我不知道在下雨,被吓到了吗?还是做噩梦被惊醒了?我去给你....”“不,你别走,你听我说。”我急着打断他,我不敢再听他说了,他的善良、他的温柔、他的这张脸,这双眼,没有一个不会放纵着我不停地去伤害他,还叫他甘之如饴,他会被我吸干血还能笑着死去的。我不想做魔鬼,我不想做恶人,我怕,我怕别人指着我骂我恶人,我怕别人哭着说我毁了他们,我做过受害者,我不要别人再受到我的侵害。还能挽回的,还可以挽回,我要把一切都搬回正轨,就算回不到从前也及时止损的,就现在,就要现在就开始。“杜庭微。”我抓着他的手,指甲无意识刺进他的皮肤,他却想拉我入怀里。我躲开,“杜庭微。”他没再拉我,只是等我说话,我看到他的小拇指在蜷缩,那是他紧张害怕的表现,我心里突然就发疼。“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他抬头看我,我居然支撑不起他无措的这一眼。“小烛...”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哀切,我从那微颤着的语调里听出来,原来他居然在恳求,天之骄子在向我示弱,在向我服软,我把头转过去不再看他。“我们别继续了,哥,我们这样不好。”“小烛...”他什么也不答,只是那样叫我,一声比一声悲痛。“我喜欢的是金叶榆啊。”这一句好像抽干了他的气力,他没叫我,只是盯着我的眼睛,许久,才沉着嗓子,缓声问我:“那我哪?小烛,那我哪?”我哑口无言,心脏一抽一抽的,我没办法给他答案,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喜欢的是金叶榆。”我也只能重复这一句,因为别的我全部不确定。可他还是固执地问:“那我哪?”“我...”“既然喜欢的是他,这几天,又算什么?”我不敢答,我甚至不敢承认我这具身体里到底藏着几条嫉妒的尾巴,它们来自何处,又被谁所滋养着。我在此时此刻,被杜庭微的光大无数次火化,连骨灰都拾不起来。于是我更明白了,我不该跟杜庭微在一起。站在一起都是玷污,只要我心里不干净,我就不该与他处在一起,我会在无形中将他染脏,用他眼里的我那虚伪的纯真一点一点将他吞食,然后再为着可笑的正义和道德弃他于不顾。而走出这个困境的唯一办法就是金叶榆。我和金叶榆是扯平的,我们各自不洁了一次,一人在身,一人在心,我们相互撕咬,又会相互舔舐伤口,我们知道彼此布满伤疤的过去,知道对方可笑又可怕的心思。所以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要么一起烂在黑暗的从前,要么相互扶持着走向不错的未来。可这些都与杜庭微没有关系。金叶榆说的对,他本来就不是我们这一类的人,不能因为他几处质朴的怜悯心,我就要将他拉进我们的烂滩,我们之间已经乱了,三个人的心思全部被暴露,我们回不到从前,也没有人愿意回到从前。这些思考让我脑子里很乱,我理不清逻辑,搞不清语序,可我清晰的有着一个念头,那就是将我已经迫害至此的杜庭微,尽快踢出这个是非地。“这几天,你忘了吧。”我说的那样小声,怕他听见,又怕他听不见。他沉默着接受了几秒,灯光好像都照不到他的身上,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冲动,我居然想抱他,然后告诉他,我开玩笑的。可他却轻轻笑起来,那笑声里含着几丝崩溃,也含着几滴泪,明明不久前他还笑的那般开心,像个无虑的孩子。我心中刺痛,我果然无法将这短暂的欢乐延续下去,也果然没办法弥补和挽回带给他的伤害。我恨不得将耳朵堵起,然后心安理得做一个没心没肺的烂人。“你,还会需要我吗?”他嗓子一瞬间变得沙哑,听起来像是心脏的呜咽,我想起他在医院说的那段话,还在耳边。“妈妈给你时间,你好好考虑,两件事都是,下次见面,给妈妈一个答案。”“不用下次,现在就给,第一件事,我喜欢他,不会改,第二件事,等他有朝一日不需要我了,我就回去。”我清清楚楚地意识到,只要我今天说出了那个答案,我与他就会永远不见。我的手在抖动,我把它背在身后,我直到现在才不得不承认,我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我将亲自把最疼爱我的人从自己身边送走。“会吗?”他已不再看我,只是看着地板上我们两的影子,角度的切合太过美丽,影子里的我们,吻得不肯分离。我将自己身后那只手的指甲掰裂到与指肉分离,将那口运了许久的勇气吐出去。“不会。”他的睫毛眨了一下,仿佛灵魂将肉体抛弃。而我浑身泄气,像窗外变疏的雨。他抬手抹了把脸,没再看我,起身转过头去,我看不到他的眼。“先去吃饭吧,面我做好了,吃完我就...走。”心里像被挖空了一样,我像个塞了草芯的木偶,看着他走出去,慌张的跟上,却不敢跟紧。就剩一顿饭了,我告诉自己,我们之间就这么多时间了。我突然生出巨大的悔意,为什么要碰手机,为什么要理金叶榆,明明可以不用这样,明明我可以闭着眼睛不管不顾的与他厮守,我明明可以充耳不闻的做一个坏人,只满足自己,只快乐自己。可当我把右脚落在地上,我发现最后悔的,就是把自己送杜庭微面前去。只要他不曾得到一点希望,他就不会这么失望。我在客厅坐下,小腿发抖,手已不知往哪里放。他从锅里捞起面来,胳膊修长,却连一盘面也夹不起来,用了三分钟才能放在我面前。他又拿起叉子习惯性要喂我,看到我的眼才反应过来,只能默默放在一旁。看来我们两人,谁也还没习惯。“快点吃吧,都有些凉了。”多汁的番茄均匀地裹上每一根面条,嫩白的虾仁粘着几粒黑色的胡椒,我把那只未出血的手放上来,拿起冰凉的金属叉子裹了一根面条,放在嘴边,却张不开一口牙齿。“画廊那边你继续去,没必要连这点也...断清,你完全做得好那个职业,而且你酒店那边也是我自作主张辞掉的,你安心工作,我跟画廊除了资金方面也没什么特殊的往来,虽然挂在我名下,都是于姐在打理,我不会过去,所以,我们碰不上,你也...不必担心。”透明的泪滴掉到虾尾,我头低入腹,将那口面塞进嘴里,在那一刻失去味蕾。“家里,我没什么留下的东西,就不回去了,你们...随意处理吧。”嘴里的番茄味混着血腥,那一根面条吃进嘴里,我咬了七处口腔内壁。“牛奶给你温着了,吃完喝了就早些睡,这里不必担心,安心睡觉,中午的时候,我让金叶榆来接你,或者你想再睡会,随便住到什么时候都行,想回去了就自己给他打个电话,别太久,也别太晚,我不...他不放心。”嗓间呼啸着快要哭出的声音,我连忙嗯了一句,将那腔泪意咽回去。“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凌晨四点多的冷雨天,外面几近成雪,他要往哪里去。可我没资格问,因为是我,我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给他出了一道难题。“我走了。”我连头都没有勇气抬起,我怕我看到他伤心的眼睛我会不舍,我也怕他看到我懦弱的眼睛他会放弃。“嗯。”他转身离去,在这个空旷的屋子里将孤独的脚步响起,一脚一脚,渐行渐远,越来越模糊不清。门锁被打开,我突然推翻碟子站起来,红色的番茄沾满了我的衣襟,我像那次一样追出去。他听见声音便在门口停着,用那最后一秒,眼里乘着希望,居然在求我挽留。我忽然不知道我追出来有什么用,我连一句他希望听的话都说不出来。“你,你带伞了吗?在下雨。”他眸子又暗下去,我想掉捅杀自己的顽劣。“小烛。”“嗯。”“这几天,你快乐吗?”我咬着嘴唇,没法骗远行的人,我点点头,脖子僵硬地像下一秒就要将脑袋推搡出去。“那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快乐?”我原来只觉得诛心一词虚张声势,现在却觉得,它不足以诠释这个世界的悲伤。他苦笑一声,没再说什么,缓缓将那扇门合上,我见过那个场景,上次我用一脚泥泞将时光逆转,将合上的门打开,可这次,我把魔法用完了,连运气也走到了尽头。我无计可施。门锁咔嚓轻响,我的视线里抹去了这个人。他说,“不用带了。”“我把伞,留给从前了。”第34章 电影七点的时候雨停了,我在窗边坐了很久,我看行人都裹着大衣,那样的暴雨和闪电,我还以为是在夏季,或者其实根本就没有打雷下雨,是我自己内心有鬼,出现了幻觉。可地上有水洼啊,真的下雨了。杜庭微也真的走了,在这样冷冽的天气,穿着单薄的睡衣,就这么走了。我回头看着这个住了一个月的地方,不过是冷冰冰的酒店,可他在的时候,怎么就会觉得像个小家哪。我揉揉酸涩的眼睛,去衣柜边换衣服,拉开衣柜门却看见杜庭微那件黑色的大衣挂在里边,好像还留着他的温度。他就穿着这个衣服,因为我的撒娇和无赖,深夜去给我买糖炒毛栗,清晨去给我买蟹黄汤包。我摸着衣服的口袋边,想起有次我在酒店呆腻了,想半夜透风,他就把我裹成特洛伊人,将我的手拉在他的兜里边,不敢十指交缠,就那么若即若离的碰着。我把手伸进去,却摸到两个小东西,掏出来,原来是平安符。一个做工粗糙,淘宝经典款式,大写的一个“福”,该是陈洁说的那个。另一个针脚细致,金线绣丝绸,佩带攒珍珠,做的如首饰一样精巧细致,背后白色丝线绣的经文为底上,小小的刺着“平安幸福”四个字,落脚处,细玛瑙攒了一个烛字。这样的东西,只有杜庭微会做了。我鼻头一酸,这又是跑去哪里求的,看见臭丫头做了就自己也要做一个,怎么吃醋都...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之间根本就用不到吃醋这个词,因为我们并不是恋人。我把两个平安符放在心口,想着要是平安可以转让就好了,那我定祝他们一生平安幸福,拿自己的抵也可以。我把平安符握在手里,又把手放进另一只口袋,想试试当时没有捂到的那只兜兜,是否和这边一样暖,我伸进手去,却又摸到个东西,取出来,是一张电影票。《赎罪》。我们几天前在家看的,那几天不是睡觉就是做,我腰疼,就想找个事消磨点他的精力,我想着他应该不喜欢看电影这种无趣的活动,结果他比我还要热情,那时他非要在卧室墙上投影看的就是这个电影。我看这种东西从来都耐不住性子,看一会就瞌睡,剧情也记不住,断断续续看着,但大概的故事也掌握了,我就懒洋洋问杜庭微,“你觉得妹妹是个搅屎棍不?”他把我的头按在他肩上,环着我,反手玩我的头发。“不知道。”“嗯?为什么不知道哪?”“小烛,这世界是复杂的,不是只有对与错、是与非、黑与白,很多人,很多事,既是对的、好的、合适的,转眼看去,又是错的、坏的、离谱的,你在东岸看着西岸的景美,可在西岸,你又觉得东岸景美,你不管在哪里,其实都找不出一个完全绝对的东西来。”我听不懂,“这话,你能不能明说。”他笑着亲我的额头,“也就是说,我不是她,不是塞西,不是罗比,不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所以我没办法去评判他们每个人的做法和结局。”他这么讲话我很费劲,我虽然学历还行,但读书少,素质低,教养也不行,骨子里是一个粗俗的人。“这不就是一只老鼠坏了一锅汤的故事吗?对这只坏老鼠的评价还要考虑?”“一直老鼠坏了一锅汤,对于煮汤的我,我受到了损失和惊吓,我是无辜的,若这只老鼠跟偷油吃的那只老鼠一样,是因为私欲而毁灭了我的东西,我大概可以按照道德的标准给出一个暂且的评价,但若不是哪?”“怎么不是,它进去还能是专门洗个头啊?”他无奈又宠溺地揉揉我的头,“也可能,它只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亲人或者同伴掉在锅里才冲进去的哪?哪怕是它看错了,哪怕是它莽撞了,那它因为这样的理由伤害到别人也伤害到自己甚至葬身于此,我们又要怎么去评价它?”他摸我的耳尖问:“这样的话,无端卷进这场事故的它是不是也能算得上无辜?那它的行为从另一层面是不是算得上善良和勇敢?这样清算下来,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哪?”我疲惫地摇摇头,学舌,“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不是老鼠中的任何一个。”他低笑,“刚才的想法对你来说是我的个见,对我来说,是我看法中的其中一面,它左右不了我,它其实左右不了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束缚不了,也不会束缚任何人。”我听着头疼,正好响起那首好听的插曲,听着像是钢琴,我便问他这是什么。“德彪西的《月光》,喜欢听吗?”我点点头,“挺适合睡觉的。”“好,给你加到摇篮曲的曲目列表上。”“年轻人觉悟很高。”“夏总过奖了。”嬉笑声打在一片,枕头又被孤独地扔在地上。我没有告诉他这部电影我已经看过了,好久前就看过,大陆重新上映那天,经理买了票想和女朋友一起看,结果女朋友那天跟人跑了,他心情如灰,将票送给我,可我根本就不感兴趣。他就哭着说票好贵,好浪费,他心好疼,那既然提到钱的话我就只能去了,我很公平,不管谁的钱,我都不分彼此的疼惜他们。但因为酒店一位顾客的投诉事件我耽误了点时间,等我下班疾驰而去,广告已经结束,即将放映电影,我气喘吁吁抹黑数着排位,好不容易上了台子数明白位子,可惜我座位在偏中间,左边还有五个人,我得穿过他们才能进去。我头疼不已,找到排数,猫着腰准备进去,刚要说声抱歉,结果屏幕一黑,全场陷入黑暗,我脚底踩到一个无良人士丢下的塑料瓶,反应过度猛扑到第二个人的身上。夏天的电影院比菜市场没好多少,各种奇怪的味道,那人身上却十分清香,不是名贵的香水,不是朴实的肥皂,更不是低温的尼古丁,是花露水,那款六神经典。刚骑共享单车过来被咬了好几个大包,我闻到这个味道简直像沙漠遇水,我特别变态地对着他吸了一口,他呼吸打在我的脸上,下一排的人也在找座位,晃起的手机光在他眼上一晃而过,我愣住。有人咳嗽,提醒我快走,他也直了直身,我才把趴在人身上的变态姿势收回来,赶紧往自己座位上走。然后屏幕亮起,片名浮现。我回味那双眼,我见过的。中间的人将那边挡的严实,一场电影我连人名都没记住就结束了,退场的时候他走的不快,可等我安分守己排队出去,就已看不见他。后来我出了电影院回宿舍,刚坐上公交车,就从车窗里看到金叶榆在影院门口买水,第二次见面,巧也不巧。我低头仔细看着那张保存良好却明显发旧的票根,时间,正好是我去看电影的那天。巧也不巧。我以为的第二次缘分,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第35章 缘分我本想给自己回去,可我还在床上发呆,门铃就响了。我把东西塞进衣兜就狂跑去开门,连自己嘴角的笑都没发觉到,可我一打开门就被抱了满怀,陌生的气味充斥鼻尖。原来是金叶榆。他将我勒的喘不过气来,我挣扎了一下,小声说你弄疼我了,可他一直念叨着我终于见到你了,根本不理睬我在说什么,他语气里过于欣喜,我想要一把推开的手只能落下去。我奇怪,我怎么会想要把他推开,明明,他主动抱我,是我希望了好久的事情。我等他冷静下来,拍了拍他的肩,“金叶榆,你先起来。”他闻言一愣,我才想起来,我居然不叫他阿榆了。他舔舔嘴唇,收回眼底的失落,只是仍然抓着我的手,他想要十指交叉,我挣扎了许久,最终泄了力,随着他。这不是我向往的吗?这是怎么了。“小深,我之前...”“别提之前那些事了,过去的...”“过不去!”他厉声打断我。“我过不去啊小深,是我的错,全都怪我,你明明受伤了,我还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让你受到那些伤害,杜庭微说你...你的关节都被卸掉了,那得,多疼啊。”好像受伤的是他,他都疼的说不下去,“你那么怕疼的人,当时会有多害怕啊,我,我怎么可以让你受到这样的委屈。”关节疼不疼我都快忘了,我只是看到他眉峰那里有缝针的印记,伤口旧了,既然是杜庭微告诉他的,那可能,是杜庭微打的吧。他睫毛忽闪,孩子一样抓着我的手哭起来,连腰也塌了下去,我有些无措了,不知怎么让他停下来,我后怕地发现,他哭起来的时候我第一感觉不是心疼,而是心烦。“你别这样,你起来,我没事,哥...杜庭微他来的挺快,我没受委屈。”“没受委屈他怎会气成那样,没受委屈他怎么会恨不得杀了我。”我为他的话心惊,在我眼里的杜庭微除了初见那次的叛逆造型,好像一直是遵纪守法的代名词,过马路看红灯这件事都要给我讲上几十遍,他怎么会,还是对自己的表哥。“我当时确实有些疼,不过现在好了,你没必要道歉,又不是因为你造成的,是我乱跑又乱信了别人。”他却过不去这个坎,非要讲明白“不,是我,小深,是我的错啊,我错了很久了,我直到你走了我才发现,我那时候才发现自己多离谱。”我有些不耐了,他把上身重量全压在我身上,弄得我很吃力。“小深,我要跟你坦白,我什么都告诉你。”他脸上全是泪,我才发现他哭起来有多难看,不知道我哭起来什么样子。“嗯。”可他的坦白,我大概早就听过了。“我,我,我...”可能是喜欢自己的表弟太难以启齿了,他决心都下了,动作却没跟上。“你怎么了?”他太紧张了,手上加了劲,将我捏到手指发白,自己却没有发现。“我,我在喜欢你之前,喜欢别人。”还是,没法完整说出来吗?“这有什么奇怪的,不是每一个人一生就喜欢一个人,不然就不会有初恋这个词了。”“不,你不懂,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冷眼看着门板,好像不懂的是你自己吧。“那是哪样?”我就想问问。“我,我很早就喜欢你了,你太好看了,又很活泼可爱,还对我特别好,我看到你就像看到小太阳一样温暖。”啊,我还以为是我用性征服他的,怎么,一早就喜欢我,原来不是直男掰弯啊。“可我,我那时候,心里装着一个人,所以,所以,所以....”他又说不下去了,我帮他,“所以没下定决心跟我在一起,想走一步看一步。”明明这事听起来我才是受害者,可他却委屈地又开始哭。“对不起,小深,对不起,我那时候太混账了。”“那,跟我上床那时哪,你当时还没下定决心吗?”“我,我想着,我....”“你想着不过算是一次一夜情,所以,还是没定下心来。”我很反感他无休止的痛苦,连认错都显得他占理。“你明明那么好,有好吃的会带回来给我,有好玩的会不厌烦地讲给我听,难过时你会陪着,开心时你会祝着,把我当做家人一样对待,可你那么好,我就把你的好当做理所当然。”“明明觉得那种举动和行为对你是不公平的,不该的,不好的,却又没顾忌地做了,想着你只要在我身边就一直会如此,不会离开,不会改变,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我没想到...你也会心累的。”这些话我知道,我也已经做过反应了,亲口听到后愤怒好像也没多大,我甚至觉得也没什么,因为我以前还以为自己对他很好来着,听他的叙述,也不过如此啊,我对谁都这样吧,对杜庭微好像还要更好一点。罢了,我们两算渣的平分秋色吧。“小深,可我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想明白了,我其实对你的依赖比那个人要深的多,我对他只是固执和惋惜,对你,我原来真的是欢喜。”亲耳听到他喜欢我胜过杜庭微,我想要是之前他就能说这些话就好了,那样,我和杜庭微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他可能会心死离开,又或者,会变成另一个金岳霖。我摇头,这样好像也不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众多悲伤结局里,随意的一个吧。他弯着腰近乎乞求,“小深,跟我,回去好不好?你再给我个机会。”那个好卡在我心头,明明是已经准备好的答案,怎么会突然忘词。“小深,求你了,我们回去吧,我们以后好好的。”对啊,我就是抱着大家以后都好好的心思走了这一条路,答应他啊。牙齿在打颤,我曲手那脱离的指甲用手掌刮掉,好让自己清醒些。“好。”终于说出来,他又紧紧抱着我,高兴的语无伦次,我却想起另一个人的怀抱。“小深,谢谢你,谢谢你,我们一定会好的,我们绝对会好的。”“嗯,好。”这里没有我的东西,除了衣服,杜庭微买的都是一次性的,我去穿外套,伸出手去,却拿了那件黑色的,穿着明显宽了一个肩头,金叶榆眼神疑惑,我解释那天出门买东西,太冷了就随意在楼下买的,店家没小号了,他嗯了一声。“这几天,你快乐吗?”我咬着嘴唇,没法骗远行的人,我点点头,脖子僵硬地像下一秒就要将脑袋推搡出去。“那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快乐?”我原来只觉得诛心一词虚张声势,现在却觉得,它不足以诠释这个世界的悲伤。他苦笑一声,没再说什么,缓缓将那扇门合上,我见过那个场景,上次我用一脚泥泞将时光逆转,将合上的门打开,可这次,我把魔法用完了,连运气也走到了尽头。我无计可施。门锁咔嚓轻响,我的视线里抹去了这个人。他说,“不用带了。”“我把伞,留给从前了。”第34章 电影七点的时候雨停了,我在窗边坐了很久,我看行人都裹着大衣,那样的暴雨和闪电,我还以为是在夏季,或者其实根本就没有打雷下雨,是我自己内心有鬼,出现了幻觉。可地上有水洼啊,真的下雨了。杜庭微也真的走了,在这样冷冽的天气,穿着单薄的睡衣,就这么走了。我回头看着这个住了一个月的地方,不过是冷冰冰的酒店,可他在的时候,怎么就会觉得像个小家哪。我揉揉酸涩的眼睛,去衣柜边换衣服,拉开衣柜门却看见杜庭微那件黑色的大衣挂在里边,好像还留着他的温度。他就穿着这个衣服,因为我的撒娇和无赖,深夜去给我买糖炒毛栗,清晨去给我买蟹黄汤包。我摸着衣服的口袋边,想起有次我在酒店呆腻了,想半夜透风,他就把我裹成特洛伊人,将我的手拉在他的兜里边,不敢十指交缠,就那么若即若离的碰着。我把手伸进去,却摸到两个小东西,掏出来,原来是平安符。一个做工粗糙,淘宝经典款式,大写的一个“福”,该是陈洁说的那个。另一个针脚细致,金线绣丝绸,佩带攒珍珠,做的如首饰一样精巧细致,背后白色丝线绣的经文为底上,小小的刺着“平安幸福”四个字,落脚处,细玛瑙攒了一个烛字。这样的东西,只有杜庭微会做了。我鼻头一酸,这又是跑去哪里求的,看见臭丫头做了就自己也要做一个,怎么吃醋都...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之间根本就用不到吃醋这个词,因为我们并不是恋人。我把两个平安符放在心口,想着要是平安可以转让就好了,那我定祝他们一生平安幸福,拿自己的抵也可以。我把平安符握在手里,又把手放进另一只口袋,想试试当时没有捂到的那只兜兜,是否和这边一样暖,我伸进手去,却又摸到个东西,取出来,是一张电影票。《赎罪》。我们几天前在家看的,那几天不是睡觉就是做,我腰疼,就想找个事消磨点他的精力,我想着他应该不喜欢看电影这种无趣的活动,结果他比我还要热情,那时他非要在卧室墙上投影看的就是这个电影。我看这种东西从来都耐不住性子,看一会就瞌睡,剧情也记不住,断断续续看着,但大概的故事也掌握了,我就懒洋洋问杜庭微,“你觉得妹妹是个搅屎棍不?”他把我的头按在他肩上,环着我,反手玩我的头发。“不知道。”“嗯?为什么不知道哪?”“小烛,这世界是复杂的,不是只有对与错、是与非、黑与白,很多人,很多事,既是对的、好的、合适的,转眼看去,又是错的、坏的、离谱的,你在东岸看着西岸的景美,可在西岸,你又觉得东岸景美,你不管在哪里,其实都找不出一个完全绝对的东西来。”我听不懂,“这话,你能不能明说。”他笑着亲我的额头,“也就是说,我不是她,不是塞西,不是罗比,不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所以我没办法去评判他们每个人的做法和结局。”他这么讲话我很费劲,我虽然学历还行,但读书少,素质低,教养也不行,骨子里是一个粗俗的人。“这不就是一只老鼠坏了一锅汤的故事吗?对这只坏老鼠的评价还要考虑?”“一直老鼠坏了一锅汤,对于煮汤的我,我受到了损失和惊吓,我是无辜的,若这只老鼠跟偷油吃的那只老鼠一样,是因为私欲而毁灭了我的东西,我大概可以按照道德的标准给出一个暂且的评价,但若不是哪?”“怎么不是,它进去还能是专门洗个头啊?”他无奈又宠溺地揉揉我的头,“也可能,它只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亲人或者同伴掉在锅里才冲进去的哪?哪怕是它看错了,哪怕是它莽撞了,那它因为这样的理由伤害到别人也伤害到自己甚至葬身于此,我们又要怎么去评价它?”他摸我的耳尖问:“这样的话,无端卷进这场事故的它是不是也能算得上无辜?那它的行为从另一层面是不是算得上善良和勇敢?这样清算下来,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哪?”我疲惫地摇摇头,学舌,“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不是老鼠中的任何一个。”他低笑,“刚才的想法对你来说是我的个见,对我来说,是我看法中的其中一面,它左右不了我,它其实左右不了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束缚不了,也不会束缚任何人。”我听着头疼,正好响起那首好听的插曲,听着像是钢琴,我便问他这是什么。“德彪西的《月光》,喜欢听吗?”我点点头,“挺适合睡觉的。”“好,给你加到摇篮曲的曲目列表上。”“年轻人觉悟很高。”“夏总过奖了。”嬉笑声打在一片,枕头又被孤独地扔在地上。我没有告诉他这部电影我已经看过了,好久前就看过,大陆重新上映那天,经理买了票想和女朋友一起看,结果女朋友那天跟人跑了,他心情如灰,将票送给我,可我根本就不感兴趣。他就哭着说票好贵,好浪费,他心好疼,那既然提到钱的话我就只能去了,我很公平,不管谁的钱,我都不分彼此的疼惜他们。但因为酒店一位顾客的投诉事件我耽误了点时间,等我下班疾驰而去,广告已经结束,即将放映电影,我气喘吁吁抹黑数着排位,好不容易上了台子数明白位子,可惜我座位在偏中间,左边还有五个人,我得穿过他们才能进去。我头疼不已,找到排数,猫着腰准备进去,刚要说声抱歉,结果屏幕一黑,全场陷入黑暗,我脚底踩到一个无良人士丢下的塑料瓶,反应过度猛扑到第二个人的身上。夏天的电影院比菜市场没好多少,各种奇怪的味道,那人身上却十分清香,不是名贵的香水,不是朴实的肥皂,更不是低温的尼古丁,是花露水,那款六神经典。刚骑共享单车过来被咬了好几个大包,我闻到这个味道简直像沙漠遇水,我特别变态地对着他吸了一口,他呼吸打在我的脸上,下一排的人也在找座位,晃起的手机光在他眼上一晃而过,我愣住。有人咳嗽,提醒我快走,他也直了直身,我才把趴在人身上的变态姿势收回来,赶紧往自己座位上走。然后屏幕亮起,片名浮现。我回味那双眼,我见过的。中间的人将那边挡的严实,一场电影我连人名都没记住就结束了,退场的时候他走的不快,可等我安分守己排队出去,就已看不见他。后来我出了电影院回宿舍,刚坐上公交车,就从车窗里看到金叶榆在影院门口买水,第二次见面,巧也不巧。我低头仔细看着那张保存良好却明显发旧的票根,时间,正好是我去看电影的那天。巧也不巧。我以为的第二次缘分,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第35章 缘分我本想给自己回去,可我还在床上发呆,门铃就响了。我把东西塞进衣兜就狂跑去开门,连自己嘴角的笑都没发觉到,可我一打开门就被抱了满怀,陌生的气味充斥鼻尖。原来是金叶榆。他将我勒的喘不过气来,我挣扎了一下,小声说你弄疼我了,可他一直念叨着我终于见到你了,根本不理睬我在说什么,他语气里过于欣喜,我想要一把推开的手只能落下去。我奇怪,我怎么会想要把他推开,明明,他主动抱我,是我希望了好久的事情。我等他冷静下来,拍了拍他的肩,“金叶榆,你先起来。”他闻言一愣,我才想起来,我居然不叫他阿榆了。他舔舔嘴唇,收回眼底的失落,只是仍然抓着我的手,他想要十指交叉,我挣扎了许久,最终泄了力,随着他。这不是我向往的吗?这是怎么了。“小深,我之前...”“别提之前那些事了,过去的...”“过不去!”他厉声打断我。“我过不去啊小深,是我的错,全都怪我,你明明受伤了,我还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让你受到那些伤害,杜庭微说你...你的关节都被卸掉了,那得,多疼啊。”好像受伤的是他,他都疼的说不下去,“你那么怕疼的人,当时会有多害怕啊,我,我怎么可以让你受到这样的委屈。”关节疼不疼我都快忘了,我只是看到他眉峰那里有缝针的印记,伤口旧了,既然是杜庭微告诉他的,那可能,是杜庭微打的吧。他睫毛忽闪,孩子一样抓着我的手哭起来,连腰也塌了下去,我有些无措了,不知怎么让他停下来,我后怕地发现,他哭起来的时候我第一感觉不是心疼,而是心烦。“你别这样,你起来,我没事,哥...杜庭微他来的挺快,我没受委屈。”“没受委屈他怎会气成那样,没受委屈他怎么会恨不得杀了我。”我为他的话心惊,在我眼里的杜庭微除了初见那次的叛逆造型,好像一直是遵纪守法的代名词,过马路看红灯这件事都要给我讲上几十遍,他怎么会,还是对自己的表哥。“我当时确实有些疼,不过现在好了,你没必要道歉,又不是因为你造成的,是我乱跑又乱信了别人。”他却过不去这个坎,非要讲明白“不,是我,小深,是我的错啊,我错了很久了,我直到你走了我才发现,我那时候才发现自己多离谱。”我有些不耐了,他把上身重量全压在我身上,弄得我很吃力。“小深,我要跟你坦白,我什么都告诉你。”他脸上全是泪,我才发现他哭起来有多难看,不知道我哭起来什么样子。“嗯。”可他的坦白,我大概早就听过了。“我,我,我...”可能是喜欢自己的表弟太难以启齿了,他决心都下了,动作却没跟上。“你怎么了?”他太紧张了,手上加了劲,将我捏到手指发白,自己却没有发现。“我,我在喜欢你之前,喜欢别人。”还是,没法完整说出来吗?“这有什么奇怪的,不是每一个人一生就喜欢一个人,不然就不会有初恋这个词了。”“不,你不懂,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冷眼看着门板,好像不懂的是你自己吧。“那是哪样?”我就想问问。“我,我很早就喜欢你了,你太好看了,又很活泼可爱,还对我特别好,我看到你就像看到小太阳一样温暖。”啊,我还以为是我用性征服他的,怎么,一早就喜欢我,原来不是直男掰弯啊。“可我,我那时候,心里装着一个人,所以,所以,所以....”他又说不下去了,我帮他,“所以没下定决心跟我在一起,想走一步看一步。”明明这事听起来我才是受害者,可他却委屈地又开始哭。“对不起,小深,对不起,我那时候太混账了。”“那,跟我上床那时哪,你当时还没下定决心吗?”“我,我想着,我....”“你想着不过算是一次一夜情,所以,还是没定下心来。”我很反感他无休止的痛苦,连认错都显得他占理。“你明明那么好,有好吃的会带回来给我,有好玩的会不厌烦地讲给我听,难过时你会陪着,开心时你会祝着,把我当做家人一样对待,可你那么好,我就把你的好当做理所当然。”“明明觉得那种举动和行为对你是不公平的,不该的,不好的,却又没顾忌地做了,想着你只要在我身边就一直会如此,不会离开,不会改变,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我没想到...你也会心累的。”这些话我知道,我也已经做过反应了,亲口听到后愤怒好像也没多大,我甚至觉得也没什么,因为我以前还以为自己对他很好来着,听他的叙述,也不过如此啊,我对谁都这样吧,对杜庭微好像还要更好一点。罢了,我们两算渣的平分秋色吧。“小深,可我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想明白了,我其实对你的依赖比那个人要深的多,我对他只是固执和惋惜,对你,我原来真的是欢喜。”亲耳听到他喜欢我胜过杜庭微,我想要是之前他就能说这些话就好了,那样,我和杜庭微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他可能会心死离开,又或者,会变成另一个金岳霖。我摇头,这样好像也不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众多悲伤结局里,随意的一个吧。他弯着腰近乎乞求,“小深,跟我,回去好不好?你再给我个机会。”那个好卡在我心头,明明是已经准备好的答案,怎么会突然忘词。“小深,求你了,我们回去吧,我们以后好好的。”对啊,我就是抱着大家以后都好好的心思走了这一条路,答应他啊。牙齿在打颤,我曲手那脱离的指甲用手掌刮掉,好让自己清醒些。“好。”终于说出来,他又紧紧抱着我,高兴的语无伦次,我却想起另一个人的怀抱。“小深,谢谢你,谢谢你,我们一定会好的,我们绝对会好的。”“嗯,好。”这里没有我的东西,除了衣服,杜庭微买的都是一次性的,我去穿外套,伸出手去,却拿了那件黑色的,穿着明显宽了一个肩头,金叶榆眼神疑惑,我解释那天出门买东西,太冷了就随意在楼下买的,店家没小号了,他嗯了一声。“这几天,你快乐吗?”我咬着嘴唇,没法骗远行的人,我点点头,脖子僵硬地像下一秒就要将脑袋推搡出去。“那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快乐?”我原来只觉得诛心一词虚张声势,现在却觉得,它不足以诠释这个世界的悲伤。他苦笑一声,没再说什么,缓缓将那扇门合上,我见过那个场景,上次我用一脚泥泞将时光逆转,将合上的门打开,可这次,我把魔法用完了,连运气也走到了尽头。我无计可施。门锁咔嚓轻响,我的视线里抹去了这个人。他说,“不用带了。”“我把伞,留给从前了。”第34章 电影七点的时候雨停了,我在窗边坐了很久,我看行人都裹着大衣,那样的暴雨和闪电,我还以为是在夏季,或者其实根本就没有打雷下雨,是我自己内心有鬼,出现了幻觉。可地上有水洼啊,真的下雨了。杜庭微也真的走了,在这样冷冽的天气,穿着单薄的睡衣,就这么走了。我回头看着这个住了一个月的地方,不过是冷冰冰的酒店,可他在的时候,怎么就会觉得像个小家哪。我揉揉酸涩的眼睛,去衣柜边换衣服,拉开衣柜门却看见杜庭微那件黑色的大衣挂在里边,好像还留着他的温度。他就穿着这个衣服,因为我的撒娇和无赖,深夜去给我买糖炒毛栗,清晨去给我买蟹黄汤包。我摸着衣服的口袋边,想起有次我在酒店呆腻了,想半夜透风,他就把我裹成特洛伊人,将我的手拉在他的兜里边,不敢十指交缠,就那么若即若离的碰着。我把手伸进去,却摸到两个小东西,掏出来,原来是平安符。一个做工粗糙,淘宝经典款式,大写的一个“福”,该是陈洁说的那个。另一个针脚细致,金线绣丝绸,佩带攒珍珠,做的如首饰一样精巧细致,背后白色丝线绣的经文为底上,小小的刺着“平安幸福”四个字,落脚处,细玛瑙攒了一个烛字。这样的东西,只有杜庭微会做了。我鼻头一酸,这又是跑去哪里求的,看见臭丫头做了就自己也要做一个,怎么吃醋都...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之间根本就用不到吃醋这个词,因为我们并不是恋人。我把两个平安符放在心口,想着要是平安可以转让就好了,那我定祝他们一生平安幸福,拿自己的抵也可以。我把平安符握在手里,又把手放进另一只口袋,想试试当时没有捂到的那只兜兜,是否和这边一样暖,我伸进手去,却又摸到个东西,取出来,是一张电影票。《赎罪》。我们几天前在家看的,那几天不是睡觉就是做,我腰疼,就想找个事消磨点他的精力,我想着他应该不喜欢看电影这种无趣的活动,结果他比我还要热情,那时他非要在卧室墙上投影看的就是这个电影。我看这种东西从来都耐不住性子,看一会就瞌睡,剧情也记不住,断断续续看着,但大概的故事也掌握了,我就懒洋洋问杜庭微,“你觉得妹妹是个搅屎棍不?”他把我的头按在他肩上,环着我,反手玩我的头发。“不知道。”“嗯?为什么不知道哪?”“小烛,这世界是复杂的,不是只有对与错、是与非、黑与白,很多人,很多事,既是对的、好的、合适的,转眼看去,又是错的、坏的、离谱的,你在东岸看着西岸的景美,可在西岸,你又觉得东岸景美,你不管在哪里,其实都找不出一个完全绝对的东西来。”我听不懂,“这话,你能不能明说。”他笑着亲我的额头,“也就是说,我不是她,不是塞西,不是罗比,不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所以我没办法去评判他们每个人的做法和结局。”他这么讲话我很费劲,我虽然学历还行,但读书少,素质低,教养也不行,骨子里是一个粗俗的人。“这不就是一只老鼠坏了一锅汤的故事吗?对这只坏老鼠的评价还要考虑?”“一直老鼠坏了一锅汤,对于煮汤的我,我受到了损失和惊吓,我是无辜的,若这只老鼠跟偷油吃的那只老鼠一样,是因为私欲而毁灭了我的东西,我大概可以按照道德的标准给出一个暂且的评价,但若不是哪?”“怎么不是,它进去还能是专门洗个头啊?”他无奈又宠溺地揉揉我的头,“也可能,它只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亲人或者同伴掉在锅里才冲进去的哪?哪怕是它看错了,哪怕是它莽撞了,那它因为这样的理由伤害到别人也伤害到自己甚至葬身于此,我们又要怎么去评价它?”他摸我的耳尖问:“这样的话,无端卷进这场事故的它是不是也能算得上无辜?那它的行为从另一层面是不是算得上善良和勇敢?这样清算下来,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哪?”我疲惫地摇摇头,学舌,“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不是老鼠中的任何一个。”他低笑,“刚才的想法对你来说是我的个见,对我来说,是我看法中的其中一面,它左右不了我,它其实左右不了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束缚不了,也不会束缚任何人。”我听着头疼,正好响起那首好听的插曲,听着像是钢琴,我便问他这是什么。“德彪西的《月光》,喜欢听吗?”我点点头,“挺适合睡觉的。”“好,给你加到摇篮曲的曲目列表上。”“年轻人觉悟很高。”“夏总过奖了。”嬉笑声打在一片,枕头又被孤独地扔在地上。我没有告诉他这部电影我已经看过了,好久前就看过,大陆重新上映那天,经理买了票想和女朋友一起看,结果女朋友那天跟人跑了,他心情如灰,将票送给我,可我根本就不感兴趣。他就哭着说票好贵,好浪费,他心好疼,那既然提到钱的话我就只能去了,我很公平,不管谁的钱,我都不分彼此的疼惜他们。但因为酒店一位顾客的投诉事件我耽误了点时间,等我下班疾驰而去,广告已经结束,即将放映电影,我气喘吁吁抹黑数着排位,好不容易上了台子数明白位子,可惜我座位在偏中间,左边还有五个人,我得穿过他们才能进去。我头疼不已,找到排数,猫着腰准备进去,刚要说声抱歉,结果屏幕一黑,全场陷入黑暗,我脚底踩到一个无良人士丢下的塑料瓶,反应过度猛扑到第二个人的身上。夏天的电影院比菜市场没好多少,各种奇怪的味道,那人身上却十分清香,不是名贵的香水,不是朴实的肥皂,更不是低温的尼古丁,是花露水,那款六神经典。刚骑共享单车过来被咬了好几个大包,我闻到这个味道简直像沙漠遇水,我特别变态地对着他吸了一口,他呼吸打在我的脸上,下一排的人也在找座位,晃起的手机光在他眼上一晃而过,我愣住。有人咳嗽,提醒我快走,他也直了直身,我才把趴在人身上的变态姿势收回来,赶紧往自己座位上走。然后屏幕亮起,片名浮现。我回味那双眼,我见过的。中间的人将那边挡的严实,一场电影我连人名都没记住就结束了,退场的时候他走的不快,可等我安分守己排队出去,就已看不见他。后来我出了电影院回宿舍,刚坐上公交车,就从车窗里看到金叶榆在影院门口买水,第二次见面,巧也不巧。我低头仔细看着那张保存良好却明显发旧的票根,时间,正好是我去看电影的那天。巧也不巧。我以为的第二次缘分,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第35章 缘分我本想给自己回去,可我还在床上发呆,门铃就响了。我把东西塞进衣兜就狂跑去开门,连自己嘴角的笑都没发觉到,可我一打开门就被抱了满怀,陌生的气味充斥鼻尖。原来是金叶榆。他将我勒的喘不过气来,我挣扎了一下,小声说你弄疼我了,可他一直念叨着我终于见到你了,根本不理睬我在说什么,他语气里过于欣喜,我想要一把推开的手只能落下去。我奇怪,我怎么会想要把他推开,明明,他主动抱我,是我希望了好久的事情。我等他冷静下来,拍了拍他的肩,“金叶榆,你先起来。”他闻言一愣,我才想起来,我居然不叫他阿榆了。他舔舔嘴唇,收回眼底的失落,只是仍然抓着我的手,他想要十指交叉,我挣扎了许久,最终泄了力,随着他。这不是我向往的吗?这是怎么了。“小深,我之前...”“别提之前那些事了,过去的...”“过不去!”他厉声打断我。“我过不去啊小深,是我的错,全都怪我,你明明受伤了,我还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让你受到那些伤害,杜庭微说你...你的关节都被卸掉了,那得,多疼啊。”好像受伤的是他,他都疼的说不下去,“你那么怕疼的人,当时会有多害怕啊,我,我怎么可以让你受到这样的委屈。”关节疼不疼我都快忘了,我只是看到他眉峰那里有缝针的印记,伤口旧了,既然是杜庭微告诉他的,那可能,是杜庭微打的吧。他睫毛忽闪,孩子一样抓着我的手哭起来,连腰也塌了下去,我有些无措了,不知怎么让他停下来,我后怕地发现,他哭起来的时候我第一感觉不是心疼,而是心烦。“你别这样,你起来,我没事,哥...杜庭微他来的挺快,我没受委屈。”“没受委屈他怎会气成那样,没受委屈他怎么会恨不得杀了我。”我为他的话心惊,在我眼里的杜庭微除了初见那次的叛逆造型,好像一直是遵纪守法的代名词,过马路看红灯这件事都要给我讲上几十遍,他怎么会,还是对自己的表哥。“我当时确实有些疼,不过现在好了,你没必要道歉,又不是因为你造成的,是我乱跑又乱信了别人。”他却过不去这个坎,非要讲明白“不,是我,小深,是我的错啊,我错了很久了,我直到你走了我才发现,我那时候才发现自己多离谱。”我有些不耐了,他把上身重量全压在我身上,弄得我很吃力。“小深,我要跟你坦白,我什么都告诉你。”他脸上全是泪,我才发现他哭起来有多难看,不知道我哭起来什么样子。“嗯。”可他的坦白,我大概早就听过了。“我,我,我...”可能是喜欢自己的表弟太难以启齿了,他决心都下了,动作却没跟上。“你怎么了?”他太紧张了,手上加了劲,将我捏到手指发白,自己却没有发现。“我,我在喜欢你之前,喜欢别人。”还是,没法完整说出来吗?“这有什么奇怪的,不是每一个人一生就喜欢一个人,不然就不会有初恋这个词了。”“不,你不懂,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冷眼看着门板,好像不懂的是你自己吧。“那是哪样?”我就想问问。“我,我很早就喜欢你了,你太好看了,又很活泼可爱,还对我特别好,我看到你就像看到小太阳一样温暖。”啊,我还以为是我用性征服他的,怎么,一早就喜欢我,原来不是直男掰弯啊。“可我,我那时候,心里装着一个人,所以,所以,所以....”他又说不下去了,我帮他,“所以没下定决心跟我在一起,想走一步看一步。”明明这事听起来我才是受害者,可他却委屈地又开始哭。“对不起,小深,对不起,我那时候太混账了。”“那,跟我上床那时哪,你当时还没下定决心吗?”“我,我想着,我....”“你想着不过算是一次一夜情,所以,还是没定下心来。”我很反感他无休止的痛苦,连认错都显得他占理。“你明明那么好,有好吃的会带回来给我,有好玩的会不厌烦地讲给我听,难过时你会陪着,开心时你会祝着,把我当做家人一样对待,可你那么好,我就把你的好当做理所当然。”“明明觉得那种举动和行为对你是不公平的,不该的,不好的,却又没顾忌地做了,想着你只要在我身边就一直会如此,不会离开,不会改变,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我没想到...你也会心累的。”这些话我知道,我也已经做过反应了,亲口听到后愤怒好像也没多大,我甚至觉得也没什么,因为我以前还以为自己对他很好来着,听他的叙述,也不过如此啊,我对谁都这样吧,对杜庭微好像还要更好一点。罢了,我们两算渣的平分秋色吧。“小深,可我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想明白了,我其实对你的依赖比那个人要深的多,我对他只是固执和惋惜,对你,我原来真的是欢喜。”亲耳听到他喜欢我胜过杜庭微,我想要是之前他就能说这些话就好了,那样,我和杜庭微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他可能会心死离开,又或者,会变成另一个金岳霖。我摇头,这样好像也不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众多悲伤结局里,随意的一个吧。他弯着腰近乎乞求,“小深,跟我,回去好不好?你再给我个机会。”那个好卡在我心头,明明是已经准备好的答案,怎么会突然忘词。“小深,求你了,我们回去吧,我们以后好好的。”对啊,我就是抱着大家以后都好好的心思走了这一条路,答应他啊。牙齿在打颤,我曲手那脱离的指甲用手掌刮掉,好让自己清醒些。“好。”终于说出来,他又紧紧抱着我,高兴的语无伦次,我却想起另一个人的怀抱。“小深,谢谢你,谢谢你,我们一定会好的,我们绝对会好的。”“嗯,好。”这里没有我的东西,除了衣服,杜庭微买的都是一次性的,我去穿外套,伸出手去,却拿了那件黑色的,穿着明显宽了一个肩头,金叶榆眼神疑惑,我解释那天出门买东西,太冷了就随意在楼下买的,店家没小号了,他嗯了一声。“这几天,你快乐吗?”我咬着嘴唇,没法骗远行的人,我点点头,脖子僵硬地像下一秒就要将脑袋推搡出去。“那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快乐?”我原来只觉得诛心一词虚张声势,现在却觉得,它不足以诠释这个世界的悲伤。他苦笑一声,没再说什么,缓缓将那扇门合上,我见过那个场景,上次我用一脚泥泞将时光逆转,将合上的门打开,可这次,我把魔法用完了,连运气也走到了尽头。我无计可施。门锁咔嚓轻响,我的视线里抹去了这个人。他说,“不用带了。”“我把伞,留给从前了。”第34章 电影七点的时候雨停了,我在窗边坐了很久,我看行人都裹着大衣,那样的暴雨和闪电,我还以为是在夏季,或者其实根本就没有打雷下雨,是我自己内心有鬼,出现了幻觉。可地上有水洼啊,真的下雨了。杜庭微也真的走了,在这样冷冽的天气,穿着单薄的睡衣,就这么走了。我回头看着这个住了一个月的地方,不过是冷冰冰的酒店,可他在的时候,怎么就会觉得像个小家哪。我揉揉酸涩的眼睛,去衣柜边换衣服,拉开衣柜门却看见杜庭微那件黑色的大衣挂在里边,好像还留着他的温度。他就穿着这个衣服,因为我的撒娇和无赖,深夜去给我买糖炒毛栗,清晨去给我买蟹黄汤包。我摸着衣服的口袋边,想起有次我在酒店呆腻了,想半夜透风,他就把我裹成特洛伊人,将我的手拉在他的兜里边,不敢十指交缠,就那么若即若离的碰着。我把手伸进去,却摸到两个小东西,掏出来,原来是平安符。一个做工粗糙,淘宝经典款式,大写的一个“福”,该是陈洁说的那个。另一个针脚细致,金线绣丝绸,佩带攒珍珠,做的如首饰一样精巧细致,背后白色丝线绣的经文为底上,小小的刺着“平安幸福”四个字,落脚处,细玛瑙攒了一个烛字。这样的东西,只有杜庭微会做了。我鼻头一酸,这又是跑去哪里求的,看见臭丫头做了就自己也要做一个,怎么吃醋都...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之间根本就用不到吃醋这个词,因为我们并不是恋人。我把两个平安符放在心口,想着要是平安可以转让就好了,那我定祝他们一生平安幸福,拿自己的抵也可以。我把平安符握在手里,又把手放进另一只口袋,想试试当时没有捂到的那只兜兜,是否和这边一样暖,我伸进手去,却又摸到个东西,取出来,是一张电影票。《赎罪》。我们几天前在家看的,那几天不是睡觉就是做,我腰疼,就想找个事消磨点他的精力,我想着他应该不喜欢看电影这种无趣的活动,结果他比我还要热情,那时他非要在卧室墙上投影看的就是这个电影。我看这种东西从来都耐不住性子,看一会就瞌睡,剧情也记不住,断断续续看着,但大概的故事也掌握了,我就懒洋洋问杜庭微,“你觉得妹妹是个搅屎棍不?”他把我的头按在他肩上,环着我,反手玩我的头发。“不知道。”“嗯?为什么不知道哪?”“小烛,这世界是复杂的,不是只有对与错、是与非、黑与白,很多人,很多事,既是对的、好的、合适的,转眼看去,又是错的、坏的、离谱的,你在东岸看着西岸的景美,可在西岸,你又觉得东岸景美,你不管在哪里,其实都找不出一个完全绝对的东西来。”我听不懂,“这话,你能不能明说。”他笑着亲我的额头,“也就是说,我不是她,不是塞西,不是罗比,不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所以我没办法去评判他们每个人的做法和结局。”他这么讲话我很费劲,我虽然学历还行,但读书少,素质低,教养也不行,骨子里是一个粗俗的人。“这不就是一只老鼠坏了一锅汤的故事吗?对这只坏老鼠的评价还要考虑?”“一直老鼠坏了一锅汤,对于煮汤的我,我受到了损失和惊吓,我是无辜的,若这只老鼠跟偷油吃的那只老鼠一样,是因为私欲而毁灭了我的东西,我大概可以按照道德的标准给出一个暂且的评价,但若不是哪?”“怎么不是,它进去还能是专门洗个头啊?”他无奈又宠溺地揉揉我的头,“也可能,它只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亲人或者同伴掉在锅里才冲进去的哪?哪怕是它看错了,哪怕是它莽撞了,那它因为这样的理由伤害到别人也伤害到自己甚至葬身于此,我们又要怎么去评价它?”他摸我的耳尖问:“这样的话,无端卷进这场事故的它是不是也能算得上无辜?那它的行为从另一层面是不是算得上善良和勇敢?这样清算下来,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哪?”我疲惫地摇摇头,学舌,“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不是老鼠中的任何一个。”他低笑,“刚才的想法对你来说是我的个见,对我来说,是我看法中的其中一面,它左右不了我,它其实左右不了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束缚不了,也不会束缚任何人。”我听着头疼,正好响起那首好听的插曲,听着像是钢琴,我便问他这是什么。“德彪西的《月光》,喜欢听吗?”我点点头,“挺适合睡觉的。”“好,给你加到摇篮曲的曲目列表上。”“年轻人觉悟很高。”“夏总过奖了。”嬉笑声打在一片,枕头又被孤独地扔在地上。我没有告诉他这部电影我已经看过了,好久前就看过,大陆重新上映那天,经理买了票想和女朋友一起看,结果女朋友那天跟人跑了,他心情如灰,将票送给我,可我根本就不感兴趣。他就哭着说票好贵,好浪费,他心好疼,那既然提到钱的话我就只能去了,我很公平,不管谁的钱,我都不分彼此的疼惜他们。但因为酒店一位顾客的投诉事件我耽误了点时间,等我下班疾驰而去,广告已经结束,即将放映电影,我气喘吁吁抹黑数着排位,好不容易上了台子数明白位子,可惜我座位在偏中间,左边还有五个人,我得穿过他们才能进去。我头疼不已,找到排数,猫着腰准备进去,刚要说声抱歉,结果屏幕一黑,全场陷入黑暗,我脚底踩到一个无良人士丢下的塑料瓶,反应过度猛扑到第二个人的身上。夏天的电影院比菜市场没好多少,各种奇怪的味道,那人身上却十分清香,不是名贵的香水,不是朴实的肥皂,更不是低温的尼古丁,是花露水,那款六神经典。刚骑共享单车过来被咬了好几个大包,我闻到这个味道简直像沙漠遇水,我特别变态地对着他吸了一口,他呼吸打在我的脸上,下一排的人也在找座位,晃起的手机光在他眼上一晃而过,我愣住。有人咳嗽,提醒我快走,他也直了直身,我才把趴在人身上的变态姿势收回来,赶紧往自己座位上走。然后屏幕亮起,片名浮现。我回味那双眼,我见过的。中间的人将那边挡的严实,一场电影我连人名都没记住就结束了,退场的时候他走的不快,可等我安分守己排队出去,就已看不见他。后来我出了电影院回宿舍,刚坐上公交车,就从车窗里看到金叶榆在影院门口买水,第二次见面,巧也不巧。我低头仔细看着那张保存良好却明显发旧的票根,时间,正好是我去看电影的那天。巧也不巧。我以为的第二次缘分,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第35章 缘分我本想给自己回去,可我还在床上发呆,门铃就响了。我把东西塞进衣兜就狂跑去开门,连自己嘴角的笑都没发觉到,可我一打开门就被抱了满怀,陌生的气味充斥鼻尖。原来是金叶榆。他将我勒的喘不过气来,我挣扎了一下,小声说你弄疼我了,可他一直念叨着我终于见到你了,根本不理睬我在说什么,他语气里过于欣喜,我想要一把推开的手只能落下去。我奇怪,我怎么会想要把他推开,明明,他主动抱我,是我希望了好久的事情。我等他冷静下来,拍了拍他的肩,“金叶榆,你先起来。”他闻言一愣,我才想起来,我居然不叫他阿榆了。他舔舔嘴唇,收回眼底的失落,只是仍然抓着我的手,他想要十指交叉,我挣扎了许久,最终泄了力,随着他。这不是我向往的吗?这是怎么了。“小深,我之前...”“别提之前那些事了,过去的...”“过不去!”他厉声打断我。“我过不去啊小深,是我的错,全都怪我,你明明受伤了,我还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让你受到那些伤害,杜庭微说你...你的关节都被卸掉了,那得,多疼啊。”好像受伤的是他,他都疼的说不下去,“你那么怕疼的人,当时会有多害怕啊,我,我怎么可以让你受到这样的委屈。”关节疼不疼我都快忘了,我只是看到他眉峰那里有缝针的印记,伤口旧了,既然是杜庭微告诉他的,那可能,是杜庭微打的吧。他睫毛忽闪,孩子一样抓着我的手哭起来,连腰也塌了下去,我有些无措了,不知怎么让他停下来,我后怕地发现,他哭起来的时候我第一感觉不是心疼,而是心烦。“你别这样,你起来,我没事,哥...杜庭微他来的挺快,我没受委屈。”“没受委屈他怎会气成那样,没受委屈他怎么会恨不得杀了我。”我为他的话心惊,在我眼里的杜庭微除了初见那次的叛逆造型,好像一直是遵纪守法的代名词,过马路看红灯这件事都要给我讲上几十遍,他怎么会,还是对自己的表哥。“我当时确实有些疼,不过现在好了,你没必要道歉,又不是因为你造成的,是我乱跑又乱信了别人。”他却过不去这个坎,非要讲明白“不,是我,小深,是我的错啊,我错了很久了,我直到你走了我才发现,我那时候才发现自己多离谱。”我有些不耐了,他把上身重量全压在我身上,弄得我很吃力。“小深,我要跟你坦白,我什么都告诉你。”他脸上全是泪,我才发现他哭起来有多难看,不知道我哭起来什么样子。“嗯。”可他的坦白,我大概早就听过了。“我,我,我...”可能是喜欢自己的表弟太难以启齿了,他决心都下了,动作却没跟上。“你怎么了?”他太紧张了,手上加了劲,将我捏到手指发白,自己却没有发现。“我,我在喜欢你之前,喜欢别人。”还是,没法完整说出来吗?“这有什么奇怪的,不是每一个人一生就喜欢一个人,不然就不会有初恋这个词了。”“不,你不懂,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冷眼看着门板,好像不懂的是你自己吧。“那是哪样?”我就想问问。“我,我很早就喜欢你了,你太好看了,又很活泼可爱,还对我特别好,我看到你就像看到小太阳一样温暖。”啊,我还以为是我用性征服他的,怎么,一早就喜欢我,原来不是直男掰弯啊。“可我,我那时候,心里装着一个人,所以,所以,所以....”他又说不下去了,我帮他,“所以没下定决心跟我在一起,想走一步看一步。”明明这事听起来我才是受害者,可他却委屈地又开始哭。“对不起,小深,对不起,我那时候太混账了。”“那,跟我上床那时哪,你当时还没下定决心吗?”“我,我想着,我....”“你想着不过算是一次一夜情,所以,还是没定下心来。”我很反感他无休止的痛苦,连认错都显得他占理。“你明明那么好,有好吃的会带回来给我,有好玩的会不厌烦地讲给我听,难过时你会陪着,开心时你会祝着,把我当做家人一样对待,可你那么好,我就把你的好当做理所当然。”“明明觉得那种举动和行为对你是不公平的,不该的,不好的,却又没顾忌地做了,想着你只要在我身边就一直会如此,不会离开,不会改变,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我没想到...你也会心累的。”这些话我知道,我也已经做过反应了,亲口听到后愤怒好像也没多大,我甚至觉得也没什么,因为我以前还以为自己对他很好来着,听他的叙述,也不过如此啊,我对谁都这样吧,对杜庭微好像还要更好一点。罢了,我们两算渣的平分秋色吧。“小深,可我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想明白了,我其实对你的依赖比那个人要深的多,我对他只是固执和惋惜,对你,我原来真的是欢喜。”亲耳听到他喜欢我胜过杜庭微,我想要是之前他就能说这些话就好了,那样,我和杜庭微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他可能会心死离开,又或者,会变成另一个金岳霖。我摇头,这样好像也不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众多悲伤结局里,随意的一个吧。他弯着腰近乎乞求,“小深,跟我,回去好不好?你再给我个机会。”那个好卡在我心头,明明是已经准备好的答案,怎么会突然忘词。“小深,求你了,我们回去吧,我们以后好好的。”对啊,我就是抱着大家以后都好好的心思走了这一条路,答应他啊。牙齿在打颤,我曲手那脱离的指甲用手掌刮掉,好让自己清醒些。“好。”终于说出来,他又紧紧抱着我,高兴的语无伦次,我却想起另一个人的怀抱。“小深,谢谢你,谢谢你,我们一定会好的,我们绝对会好的。”“嗯,好。”这里没有我的东西,除了衣服,杜庭微买的都是一次性的,我去穿外套,伸出手去,却拿了那件黑色的,穿着明显宽了一个肩头,金叶榆眼神疑惑,我解释那天出门买东西,太冷了就随意在楼下买的,店家没小号了,他嗯了一声。“这几天,你快乐吗?”我咬着嘴唇,没法骗远行的人,我点点头,脖子僵硬地像下一秒就要将脑袋推搡出去。“那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快乐?”我原来只觉得诛心一词虚张声势,现在却觉得,它不足以诠释这个世界的悲伤。他苦笑一声,没再说什么,缓缓将那扇门合上,我见过那个场景,上次我用一脚泥泞将时光逆转,将合上的门打开,可这次,我把魔法用完了,连运气也走到了尽头。我无计可施。门锁咔嚓轻响,我的视线里抹去了这个人。他说,“不用带了。”“我把伞,留给从前了。”第34章 电影七点的时候雨停了,我在窗边坐了很久,我看行人都裹着大衣,那样的暴雨和闪电,我还以为是在夏季,或者其实根本就没有打雷下雨,是我自己内心有鬼,出现了幻觉。可地上有水洼啊,真的下雨了。杜庭微也真的走了,在这样冷冽的天气,穿着单薄的睡衣,就这么走了。我回头看着这个住了一个月的地方,不过是冷冰冰的酒店,可他在的时候,怎么就会觉得像个小家哪。我揉揉酸涩的眼睛,去衣柜边换衣服,拉开衣柜门却看见杜庭微那件黑色的大衣挂在里边,好像还留着他的温度。他就穿着这个衣服,因为我的撒娇和无赖,深夜去给我买糖炒毛栗,清晨去给我买蟹黄汤包。我摸着衣服的口袋边,想起有次我在酒店呆腻了,想半夜透风,他就把我裹成特洛伊人,将我的手拉在他的兜里边,不敢十指交缠,就那么若即若离的碰着。我把手伸进去,却摸到两个小东西,掏出来,原来是平安符。一个做工粗糙,淘宝经典款式,大写的一个“福”,该是陈洁说的那个。另一个针脚细致,金线绣丝绸,佩带攒珍珠,做的如首饰一样精巧细致,背后白色丝线绣的经文为底上,小小的刺着“平安幸福”四个字,落脚处,细玛瑙攒了一个烛字。这样的东西,只有杜庭微会做了。我鼻头一酸,这又是跑去哪里求的,看见臭丫头做了就自己也要做一个,怎么吃醋都...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之间根本就用不到吃醋这个词,因为我们并不是恋人。我把两个平安符放在心口,想着要是平安可以转让就好了,那我定祝他们一生平安幸福,拿自己的抵也可以。我把平安符握在手里,又把手放进另一只口袋,想试试当时没有捂到的那只兜兜,是否和这边一样暖,我伸进手去,却又摸到个东西,取出来,是一张电影票。《赎罪》。我们几天前在家看的,那几天不是睡觉就是做,我腰疼,就想找个事消磨点他的精力,我想着他应该不喜欢看电影这种无趣的活动,结果他比我还要热情,那时他非要在卧室墙上投影看的就是这个电影。我看这种东西从来都耐不住性子,看一会就瞌睡,剧情也记不住,断断续续看着,但大概的故事也掌握了,我就懒洋洋问杜庭微,“你觉得妹妹是个搅屎棍不?”他把我的头按在他肩上,环着我,反手玩我的头发。“不知道。”“嗯?为什么不知道哪?”“小烛,这世界是复杂的,不是只有对与错、是与非、黑与白,很多人,很多事,既是对的、好的、合适的,转眼看去,又是错的、坏的、离谱的,你在东岸看着西岸的景美,可在西岸,你又觉得东岸景美,你不管在哪里,其实都找不出一个完全绝对的东西来。”我听不懂,“这话,你能不能明说。”他笑着亲我的额头,“也就是说,我不是她,不是塞西,不是罗比,不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所以我没办法去评判他们每个人的做法和结局。”他这么讲话我很费劲,我虽然学历还行,但读书少,素质低,教养也不行,骨子里是一个粗俗的人。“这不就是一只老鼠坏了一锅汤的故事吗?对这只坏老鼠的评价还要考虑?”“一直老鼠坏了一锅汤,对于煮汤的我,我受到了损失和惊吓,我是无辜的,若这只老鼠跟偷油吃的那只老鼠一样,是因为私欲而毁灭了我的东西,我大概可以按照道德的标准给出一个暂且的评价,但若不是哪?”“怎么不是,它进去还能是专门洗个头啊?”他无奈又宠溺地揉揉我的头,“也可能,它只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亲人或者同伴掉在锅里才冲进去的哪?哪怕是它看错了,哪怕是它莽撞了,那它因为这样的理由伤害到别人也伤害到自己甚至葬身于此,我们又要怎么去评价它?”他摸我的耳尖问:“这样的话,无端卷进这场事故的它是不是也能算得上无辜?那它的行为从另一层面是不是算得上善良和勇敢?这样清算下来,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哪?”我疲惫地摇摇头,学舌,“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不是老鼠中的任何一个。”他低笑,“刚才的想法对你来说是我的个见,对我来说,是我看法中的其中一面,它左右不了我,它其实左右不了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束缚不了,也不会束缚任何人。”我听着头疼,正好响起那首好听的插曲,听着像是钢琴,我便问他这是什么。“德彪西的《月光》,喜欢听吗?”我点点头,“挺适合睡觉的。”“好,给你加到摇篮曲的曲目列表上。”“年轻人觉悟很高。”“夏总过奖了。”嬉笑声打在一片,枕头又被孤独地扔在地上。我没有告诉他这部电影我已经看过了,好久前就看过,大陆重新上映那天,经理买了票想和女朋友一起看,结果女朋友那天跟人跑了,他心情如灰,将票送给我,可我根本就不感兴趣。他就哭着说票好贵,好浪费,他心好疼,那既然提到钱的话我就只能去了,我很公平,不管谁的钱,我都不分彼此的疼惜他们。但因为酒店一位顾客的投诉事件我耽误了点时间,等我下班疾驰而去,广告已经结束,即将放映电影,我气喘吁吁抹黑数着排位,好不容易上了台子数明白位子,可惜我座位在偏中间,左边还有五个人,我得穿过他们才能进去。我头疼不已,找到排数,猫着腰准备进去,刚要说声抱歉,结果屏幕一黑,全场陷入黑暗,我脚底踩到一个无良人士丢下的塑料瓶,反应过度猛扑到第二个人的身上。夏天的电影院比菜市场没好多少,各种奇怪的味道,那人身上却十分清香,不是名贵的香水,不是朴实的肥皂,更不是低温的尼古丁,是花露水,那款六神经典。刚骑共享单车过来被咬了好几个大包,我闻到这个味道简直像沙漠遇水,我特别变态地对着他吸了一口,他呼吸打在我的脸上,下一排的人也在找座位,晃起的手机光在他眼上一晃而过,我愣住。有人咳嗽,提醒我快走,他也直了直身,我才把趴在人身上的变态姿势收回来,赶紧往自己座位上走。然后屏幕亮起,片名浮现。我回味那双眼,我见过的。中间的人将那边挡的严实,一场电影我连人名都没记住就结束了,退场的时候他走的不快,可等我安分守己排队出去,就已看不见他。后来我出了电影院回宿舍,刚坐上公交车,就从车窗里看到金叶榆在影院门口买水,第二次见面,巧也不巧。我低头仔细看着那张保存良好却明显发旧的票根,时间,正好是我去看电影的那天。巧也不巧。我以为的第二次缘分,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第35章 缘分我本想给自己回去,可我还在床上发呆,门铃就响了。我把东西塞进衣兜就狂跑去开门,连自己嘴角的笑都没发觉到,可我一打开门就被抱了满怀,陌生的气味充斥鼻尖。原来是金叶榆。他将我勒的喘不过气来,我挣扎了一下,小声说你弄疼我了,可他一直念叨着我终于见到你了,根本不理睬我在说什么,他语气里过于欣喜,我想要一把推开的手只能落下去。我奇怪,我怎么会想要把他推开,明明,他主动抱我,是我希望了好久的事情。我等他冷静下来,拍了拍他的肩,“金叶榆,你先起来。”他闻言一愣,我才想起来,我居然不叫他阿榆了。他舔舔嘴唇,收回眼底的失落,只是仍然抓着我的手,他想要十指交叉,我挣扎了许久,最终泄了力,随着他。这不是我向往的吗?这是怎么了。“小深,我之前...”“别提之前那些事了,过去的...”“过不去!”他厉声打断我。“我过不去啊小深,是我的错,全都怪我,你明明受伤了,我还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让你受到那些伤害,杜庭微说你...你的关节都被卸掉了,那得,多疼啊。”好像受伤的是他,他都疼的说不下去,“你那么怕疼的人,当时会有多害怕啊,我,我怎么可以让你受到这样的委屈。”关节疼不疼我都快忘了,我只是看到他眉峰那里有缝针的印记,伤口旧了,既然是杜庭微告诉他的,那可能,是杜庭微打的吧。他睫毛忽闪,孩子一样抓着我的手哭起来,连腰也塌了下去,我有些无措了,不知怎么让他停下来,我后怕地发现,他哭起来的时候我第一感觉不是心疼,而是心烦。“你别这样,你起来,我没事,哥...杜庭微他来的挺快,我没受委屈。”“没受委屈他怎会气成那样,没受委屈他怎么会恨不得杀了我。”我为他的话心惊,在我眼里的杜庭微除了初见那次的叛逆造型,好像一直是遵纪守法的代名词,过马路看红灯这件事都要给我讲上几十遍,他怎么会,还是对自己的表哥。“我当时确实有些疼,不过现在好了,你没必要道歉,又不是因为你造成的,是我乱跑又乱信了别人。”他却过不去这个坎,非要讲明白“不,是我,小深,是我的错啊,我错了很久了,我直到你走了我才发现,我那时候才发现自己多离谱。”我有些不耐了,他把上身重量全压在我身上,弄得我很吃力。“小深,我要跟你坦白,我什么都告诉你。”他脸上全是泪,我才发现他哭起来有多难看,不知道我哭起来什么样子。“嗯。”可他的坦白,我大概早就听过了。“我,我,我...”可能是喜欢自己的表弟太难以启齿了,他决心都下了,动作却没跟上。“你怎么了?”他太紧张了,手上加了劲,将我捏到手指发白,自己却没有发现。“我,我在喜欢你之前,喜欢别人。”还是,没法完整说出来吗?“这有什么奇怪的,不是每一个人一生就喜欢一个人,不然就不会有初恋这个词了。”“不,你不懂,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冷眼看着门板,好像不懂的是你自己吧。“那是哪样?”我就想问问。“我,我很早就喜欢你了,你太好看了,又很活泼可爱,还对我特别好,我看到你就像看到小太阳一样温暖。”啊,我还以为是我用性征服他的,怎么,一早就喜欢我,原来不是直男掰弯啊。“可我,我那时候,心里装着一个人,所以,所以,所以....”他又说不下去了,我帮他,“所以没下定决心跟我在一起,想走一步看一步。”明明这事听起来我才是受害者,可他却委屈地又开始哭。“对不起,小深,对不起,我那时候太混账了。”“那,跟我上床那时哪,你当时还没下定决心吗?”“我,我想着,我....”“你想着不过算是一次一夜情,所以,还是没定下心来。”我很反感他无休止的痛苦,连认错都显得他占理。“你明明那么好,有好吃的会带回来给我,有好玩的会不厌烦地讲给我听,难过时你会陪着,开心时你会祝着,把我当做家人一样对待,可你那么好,我就把你的好当做理所当然。”“明明觉得那种举动和行为对你是不公平的,不该的,不好的,却又没顾忌地做了,想着你只要在我身边就一直会如此,不会离开,不会改变,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我没想到...你也会心累的。”这些话我知道,我也已经做过反应了,亲口听到后愤怒好像也没多大,我甚至觉得也没什么,因为我以前还以为自己对他很好来着,听他的叙述,也不过如此啊,我对谁都这样吧,对杜庭微好像还要更好一点。罢了,我们两算渣的平分秋色吧。“小深,可我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想明白了,我其实对你的依赖比那个人要深的多,我对他只是固执和惋惜,对你,我原来真的是欢喜。”亲耳听到他喜欢我胜过杜庭微,我想要是之前他就能说这些话就好了,那样,我和杜庭微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他可能会心死离开,又或者,会变成另一个金岳霖。我摇头,这样好像也不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众多悲伤结局里,随意的一个吧。他弯着腰近乎乞求,“小深,跟我,回去好不好?你再给我个机会。”那个好卡在我心头,明明是已经准备好的答案,怎么会突然忘词。“小深,求你了,我们回去吧,我们以后好好的。”对啊,我就是抱着大家以后都好好的心思走了这一条路,答应他啊。牙齿在打颤,我曲手那脱离的指甲用手掌刮掉,好让自己清醒些。“好。”终于说出来,他又紧紧抱着我,高兴的语无伦次,我却想起另一个人的怀抱。“小深,谢谢你,谢谢你,我们一定会好的,我们绝对会好的。”“嗯,好。”这里没有我的东西,除了衣服,杜庭微买的都是一次性的,我去穿外套,伸出手去,却拿了那件黑色的,穿着明显宽了一个肩头,金叶榆眼神疑惑,我解释那天出门买东西,太冷了就随意在楼下买的,店家没小号了,他嗯了一声。“这几天,你快乐吗?”我咬着嘴唇,没法骗远行的人,我点点头,脖子僵硬地像下一秒就要将脑袋推搡出去。“那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快乐?”我原来只觉得诛心一词虚张声势,现在却觉得,它不足以诠释这个世界的悲伤。他苦笑一声,没再说什么,缓缓将那扇门合上,我见过那个场景,上次我用一脚泥泞将时光逆转,将合上的门打开,可这次,我把魔法用完了,连运气也走到了尽头。我无计可施。门锁咔嚓轻响,我的视线里抹去了这个人。他说,“不用带了。”“我把伞,留给从前了。”第34章 电影七点的时候雨停了,我在窗边坐了很久,我看行人都裹着大衣,那样的暴雨和闪电,我还以为是在夏季,或者其实根本就没有打雷下雨,是我自己内心有鬼,出现了幻觉。可地上有水洼啊,真的下雨了。杜庭微也真的走了,在这样冷冽的天气,穿着单薄的睡衣,就这么走了。我回头看着这个住了一个月的地方,不过是冷冰冰的酒店,可他在的时候,怎么就会觉得像个小家哪。我揉揉酸涩的眼睛,去衣柜边换衣服,拉开衣柜门却看见杜庭微那件黑色的大衣挂在里边,好像还留着他的温度。他就穿着这个衣服,因为我的撒娇和无赖,深夜去给我买糖炒毛栗,清晨去给我买蟹黄汤包。我摸着衣服的口袋边,想起有次我在酒店呆腻了,想半夜透风,他就把我裹成特洛伊人,将我的手拉在他的兜里边,不敢十指交缠,就那么若即若离的碰着。我把手伸进去,却摸到两个小东西,掏出来,原来是平安符。一个做工粗糙,淘宝经典款式,大写的一个“福”,该是陈洁说的那个。另一个针脚细致,金线绣丝绸,佩带攒珍珠,做的如首饰一样精巧细致,背后白色丝线绣的经文为底上,小小的刺着“平安幸福”四个字,落脚处,细玛瑙攒了一个烛字。这样的东西,只有杜庭微会做了。我鼻头一酸,这又是跑去哪里求的,看见臭丫头做了就自己也要做一个,怎么吃醋都...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之间根本就用不到吃醋这个词,因为我们并不是恋人。我把两个平安符放在心口,想着要是平安可以转让就好了,那我定祝他们一生平安幸福,拿自己的抵也可以。我把平安符握在手里,又把手放进另一只口袋,想试试当时没有捂到的那只兜兜,是否和这边一样暖,我伸进手去,却又摸到个东西,取出来,是一张电影票。《赎罪》。我们几天前在家看的,那几天不是睡觉就是做,我腰疼,就想找个事消磨点他的精力,我想着他应该不喜欢看电影这种无趣的活动,结果他比我还要热情,那时他非要在卧室墙上投影看的就是这个电影。我看这种东西从来都耐不住性子,看一会就瞌睡,剧情也记不住,断断续续看着,但大概的故事也掌握了,我就懒洋洋问杜庭微,“你觉得妹妹是个搅屎棍不?”他把我的头按在他肩上,环着我,反手玩我的头发。“不知道。”“嗯?为什么不知道哪?”“小烛,这世界是复杂的,不是只有对与错、是与非、黑与白,很多人,很多事,既是对的、好的、合适的,转眼看去,又是错的、坏的、离谱的,你在东岸看着西岸的景美,可在西岸,你又觉得东岸景美,你不管在哪里,其实都找不出一个完全绝对的东西来。”我听不懂,“这话,你能不能明说。”他笑着亲我的额头,“也就是说,我不是她,不是塞西,不是罗比,不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所以我没办法去评判他们每个人的做法和结局。”他这么讲话我很费劲,我虽然学历还行,但读书少,素质低,教养也不行,骨子里是一个粗俗的人。“这不就是一只老鼠坏了一锅汤的故事吗?对这只坏老鼠的评价还要考虑?”“一直老鼠坏了一锅汤,对于煮汤的我,我受到了损失和惊吓,我是无辜的,若这只老鼠跟偷油吃的那只老鼠一样,是因为私欲而毁灭了我的东西,我大概可以按照道德的标准给出一个暂且的评价,但若不是哪?”“怎么不是,它进去还能是专门洗个头啊?”他无奈又宠溺地揉揉我的头,“也可能,它只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亲人或者同伴掉在锅里才冲进去的哪?哪怕是它看错了,哪怕是它莽撞了,那它因为这样的理由伤害到别人也伤害到自己甚至葬身于此,我们又要怎么去评价它?”他摸我的耳尖问:“这样的话,无端卷进这场事故的它是不是也能算得上无辜?那它的行为从另一层面是不是算得上善良和勇敢?这样清算下来,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哪?”我疲惫地摇摇头,学舌,“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不是老鼠中的任何一个。”他低笑,“刚才的想法对你来说是我的个见,对我来说,是我看法中的其中一面,它左右不了我,它其实左右不了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束缚不了,也不会束缚任何人。”我听着头疼,正好响起那首好听的插曲,听着像是钢琴,我便问他这是什么。“德彪西的《月光》,喜欢听吗?”我点点头,“挺适合睡觉的。”“好,给你加到摇篮曲的曲目列表上。”“年轻人觉悟很高。”“夏总过奖了。”嬉笑声打在一片,枕头又被孤独地扔在地上。我没有告诉他这部电影我已经看过了,好久前就看过,大陆重新上映那天,经理买了票想和女朋友一起看,结果女朋友那天跟人跑了,他心情如灰,将票送给我,可我根本就不感兴趣。他就哭着说票好贵,好浪费,他心好疼,那既然提到钱的话我就只能去了,我很公平,不管谁的钱,我都不分彼此的疼惜他们。但因为酒店一位顾客的投诉事件我耽误了点时间,等我下班疾驰而去,广告已经结束,即将放映电影,我气喘吁吁抹黑数着排位,好不容易上了台子数明白位子,可惜我座位在偏中间,左边还有五个人,我得穿过他们才能进去。我头疼不已,找到排数,猫着腰准备进去,刚要说声抱歉,结果屏幕一黑,全场陷入黑暗,我脚底踩到一个无良人士丢下的塑料瓶,反应过度猛扑到第二个人的身上。夏天的电影院比菜市场没好多少,各种奇怪的味道,那人身上却十分清香,不是名贵的香水,不是朴实的肥皂,更不是低温的尼古丁,是花露水,那款六神经典。刚骑共享单车过来被咬了好几个大包,我闻到这个味道简直像沙漠遇水,我特别变态地对着他吸了一口,他呼吸打在我的脸上,下一排的人也在找座位,晃起的手机光在他眼上一晃而过,我愣住。有人咳嗽,提醒我快走,他也直了直身,我才把趴在人身上的变态姿势收回来,赶紧往自己座位上走。然后屏幕亮起,片名浮现。我回味那双眼,我见过的。中间的人将那边挡的严实,一场电影我连人名都没记住就结束了,退场的时候他走的不快,可等我安分守己排队出去,就已看不见他。后来我出了电影院回宿舍,刚坐上公交车,就从车窗里看到金叶榆在影院门口买水,第二次见面,巧也不巧。我低头仔细看着那张保存良好却明显发旧的票根,时间,正好是我去看电影的那天。巧也不巧。我以为的第二次缘分,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第35章 缘分我本想给自己回去,可我还在床上发呆,门铃就响了。我把东西塞进衣兜就狂跑去开门,连自己嘴角的笑都没发觉到,可我一打开门就被抱了满怀,陌生的气味充斥鼻尖。原来是金叶榆。他将我勒的喘不过气来,我挣扎了一下,小声说你弄疼我了,可他一直念叨着我终于见到你了,根本不理睬我在说什么,他语气里过于欣喜,我想要一把推开的手只能落下去。我奇怪,我怎么会想要把他推开,明明,他主动抱我,是我希望了好久的事情。我等他冷静下来,拍了拍他的肩,“金叶榆,你先起来。”他闻言一愣,我才想起来,我居然不叫他阿榆了。他舔舔嘴唇,收回眼底的失落,只是仍然抓着我的手,他想要十指交叉,我挣扎了许久,最终泄了力,随着他。这不是我向往的吗?这是怎么了。“小深,我之前...”“别提之前那些事了,过去的...”“过不去!”他厉声打断我。“我过不去啊小深,是我的错,全都怪我,你明明受伤了,我还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让你受到那些伤害,杜庭微说你...你的关节都被卸掉了,那得,多疼啊。”好像受伤的是他,他都疼的说不下去,“你那么怕疼的人,当时会有多害怕啊,我,我怎么可以让你受到这样的委屈。”关节疼不疼我都快忘了,我只是看到他眉峰那里有缝针的印记,伤口旧了,既然是杜庭微告诉他的,那可能,是杜庭微打的吧。他睫毛忽闪,孩子一样抓着我的手哭起来,连腰也塌了下去,我有些无措了,不知怎么让他停下来,我后怕地发现,他哭起来的时候我第一感觉不是心疼,而是心烦。“你别这样,你起来,我没事,哥...杜庭微他来的挺快,我没受委屈。”“没受委屈他怎会气成那样,没受委屈他怎么会恨不得杀了我。”我为他的话心惊,在我眼里的杜庭微除了初见那次的叛逆造型,好像一直是遵纪守法的代名词,过马路看红灯这件事都要给我讲上几十遍,他怎么会,还是对自己的表哥。“我当时确实有些疼,不过现在好了,你没必要道歉,又不是因为你造成的,是我乱跑又乱信了别人。”他却过不去这个坎,非要讲明白“不,是我,小深,是我的错啊,我错了很久了,我直到你走了我才发现,我那时候才发现自己多离谱。”我有些不耐了,他把上身重量全压在我身上,弄得我很吃力。“小深,我要跟你坦白,我什么都告诉你。”他脸上全是泪,我才发现他哭起来有多难看,不知道我哭起来什么样子。“嗯。”可他的坦白,我大概早就听过了。“我,我,我...”可能是喜欢自己的表弟太难以启齿了,他决心都下了,动作却没跟上。“你怎么了?”他太紧张了,手上加了劲,将我捏到手指发白,自己却没有发现。“我,我在喜欢你之前,喜欢别人。”还是,没法完整说出来吗?“这有什么奇怪的,不是每一个人一生就喜欢一个人,不然就不会有初恋这个词了。”“不,你不懂,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冷眼看着门板,好像不懂的是你自己吧。“那是哪样?”我就想问问。“我,我很早就喜欢你了,你太好看了,又很活泼可爱,还对我特别好,我看到你就像看到小太阳一样温暖。”啊,我还以为是我用性征服他的,怎么,一早就喜欢我,原来不是直男掰弯啊。“可我,我那时候,心里装着一个人,所以,所以,所以....”他又说不下去了,我帮他,“所以没下定决心跟我在一起,想走一步看一步。”明明这事听起来我才是受害者,可他却委屈地又开始哭。“对不起,小深,对不起,我那时候太混账了。”“那,跟我上床那时哪,你当时还没下定决心吗?”“我,我想着,我....”“你想着不过算是一次一夜情,所以,还是没定下心来。”我很反感他无休止的痛苦,连认错都显得他占理。“你明明那么好,有好吃的会带回来给我,有好玩的会不厌烦地讲给我听,难过时你会陪着,开心时你会祝着,把我当做家人一样对待,可你那么好,我就把你的好当做理所当然。”“明明觉得那种举动和行为对你是不公平的,不该的,不好的,却又没顾忌地做了,想着你只要在我身边就一直会如此,不会离开,不会改变,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我没想到...你也会心累的。”这些话我知道,我也已经做过反应了,亲口听到后愤怒好像也没多大,我甚至觉得也没什么,因为我以前还以为自己对他很好来着,听他的叙述,也不过如此啊,我对谁都这样吧,对杜庭微好像还要更好一点。罢了,我们两算渣的平分秋色吧。“小深,可我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想明白了,我其实对你的依赖比那个人要深的多,我对他只是固执和惋惜,对你,我原来真的是欢喜。”亲耳听到他喜欢我胜过杜庭微,我想要是之前他就能说这些话就好了,那样,我和杜庭微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他可能会心死离开,又或者,会变成另一个金岳霖。我摇头,这样好像也不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众多悲伤结局里,随意的一个吧。他弯着腰近乎乞求,“小深,跟我,回去好不好?你再给我个机会。”那个好卡在我心头,明明是已经准备好的答案,怎么会突然忘词。“小深,求你了,我们回去吧,我们以后好好的。”对啊,我就是抱着大家以后都好好的心思走了这一条路,答应他啊。牙齿在打颤,我曲手那脱离的指甲用手掌刮掉,好让自己清醒些。“好。”终于说出来,他又紧紧抱着我,高兴的语无伦次,我却想起另一个人的怀抱。“小深,谢谢你,谢谢你,我们一定会好的,我们绝对会好的。”“嗯,好。”这里没有我的东西,除了衣服,杜庭微买的都是一次性的,我去穿外套,伸出手去,却拿了那件黑色的,穿着明显宽了一个肩头,金叶榆眼神疑惑,我解释那天出门买东西,太冷了就随意在楼下买的,店家没小号了,他嗯了一声。“这几天,你快乐吗?”我咬着嘴唇,没法骗远行的人,我点点头,脖子僵硬地像下一秒就要将脑袋推搡出去。“那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快乐?”我原来只觉得诛心一词虚张声势,现在却觉得,它不足以诠释这个世界的悲伤。他苦笑一声,没再说什么,缓缓将那扇门合上,我见过那个场景,上次我用一脚泥泞将时光逆转,将合上的门打开,可这次,我把魔法用完了,连运气也走到了尽头。我无计可施。门锁咔嚓轻响,我的视线里抹去了这个人。他说,“不用带了。”“我把伞,留给从前了。”第34章 电影七点的时候雨停了,我在窗边坐了很久,我看行人都裹着大衣,那样的暴雨和闪电,我还以为是在夏季,或者其实根本就没有打雷下雨,是我自己内心有鬼,出现了幻觉。可地上有水洼啊,真的下雨了。杜庭微也真的走了,在这样冷冽的天气,穿着单薄的睡衣,就这么走了。我回头看着这个住了一个月的地方,不过是冷冰冰的酒店,可他在的时候,怎么就会觉得像个小家哪。我揉揉酸涩的眼睛,去衣柜边换衣服,拉开衣柜门却看见杜庭微那件黑色的大衣挂在里边,好像还留着他的温度。他就穿着这个衣服,因为我的撒娇和无赖,深夜去给我买糖炒毛栗,清晨去给我买蟹黄汤包。我摸着衣服的口袋边,想起有次我在酒店呆腻了,想半夜透风,他就把我裹成特洛伊人,将我的手拉在他的兜里边,不敢十指交缠,就那么若即若离的碰着。我把手伸进去,却摸到两个小东西,掏出来,原来是平安符。一个做工粗糙,淘宝经典款式,大写的一个“福”,该是陈洁说的那个。另一个针脚细致,金线绣丝绸,佩带攒珍珠,做的如首饰一样精巧细致,背后白色丝线绣的经文为底上,小小的刺着“平安幸福”四个字,落脚处,细玛瑙攒了一个烛字。这样的东西,只有杜庭微会做了。我鼻头一酸,这又是跑去哪里求的,看见臭丫头做了就自己也要做一个,怎么吃醋都...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之间根本就用不到吃醋这个词,因为我们并不是恋人。我把两个平安符放在心口,想着要是平安可以转让就好了,那我定祝他们一生平安幸福,拿自己的抵也可以。我把平安符握在手里,又把手放进另一只口袋,想试试当时没有捂到的那只兜兜,是否和这边一样暖,我伸进手去,却又摸到个东西,取出来,是一张电影票。《赎罪》。我们几天前在家看的,那几天不是睡觉就是做,我腰疼,就想找个事消磨点他的精力,我想着他应该不喜欢看电影这种无趣的活动,结果他比我还要热情,那时他非要在卧室墙上投影看的就是这个电影。我看这种东西从来都耐不住性子,看一会就瞌睡,剧情也记不住,断断续续看着,但大概的故事也掌握了,我就懒洋洋问杜庭微,“你觉得妹妹是个搅屎棍不?”他把我的头按在他肩上,环着我,反手玩我的头发。“不知道。”“嗯?为什么不知道哪?”“小烛,这世界是复杂的,不是只有对与错、是与非、黑与白,很多人,很多事,既是对的、好的、合适的,转眼看去,又是错的、坏的、离谱的,你在东岸看着西岸的景美,可在西岸,你又觉得东岸景美,你不管在哪里,其实都找不出一个完全绝对的东西来。”我听不懂,“这话,你能不能明说。”他笑着亲我的额头,“也就是说,我不是她,不是塞西,不是罗比,不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所以我没办法去评判他们每个人的做法和结局。”他这么讲话我很费劲,我虽然学历还行,但读书少,素质低,教养也不行,骨子里是一个粗俗的人。“这不就是一只老鼠坏了一锅汤的故事吗?对这只坏老鼠的评价还要考虑?”“一直老鼠坏了一锅汤,对于煮汤的我,我受到了损失和惊吓,我是无辜的,若这只老鼠跟偷油吃的那只老鼠一样,是因为私欲而毁灭了我的东西,我大概可以按照道德的标准给出一个暂且的评价,但若不是哪?”“怎么不是,它进去还能是专门洗个头啊?”他无奈又宠溺地揉揉我的头,“也可能,它只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亲人或者同伴掉在锅里才冲进去的哪?哪怕是它看错了,哪怕是它莽撞了,那它因为这样的理由伤害到别人也伤害到自己甚至葬身于此,我们又要怎么去评价它?”他摸我的耳尖问:“这样的话,无端卷进这场事故的它是不是也能算得上无辜?那它的行为从另一层面是不是算得上善良和勇敢?这样清算下来,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哪?”我疲惫地摇摇头,学舌,“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不是老鼠中的任何一个。”他低笑,“刚才的想法对你来说是我的个见,对我来说,是我看法中的其中一面,它左右不了我,它其实左右不了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束缚不了,也不会束缚任何人。”我听着头疼,正好响起那首好听的插曲,听着像是钢琴,我便问他这是什么。“德彪西的《月光》,喜欢听吗?”我点点头,“挺适合睡觉的。”“好,给你加到摇篮曲的曲目列表上。”“年轻人觉悟很高。”“夏总过奖了。”嬉笑声打在一片,枕头又被孤独地扔在地上。我没有告诉他这部电影我已经看过了,好久前就看过,大陆重新上映那天,经理买了票想和女朋友一起看,结果女朋友那天跟人跑了,他心情如灰,将票送给我,可我根本就不感兴趣。他就哭着说票好贵,好浪费,他心好疼,那既然提到钱的话我就只能去了,我很公平,不管谁的钱,我都不分彼此的疼惜他们。但因为酒店一位顾客的投诉事件我耽误了点时间,等我下班疾驰而去,广告已经结束,即将放映电影,我气喘吁吁抹黑数着排位,好不容易上了台子数明白位子,可惜我座位在偏中间,左边还有五个人,我得穿过他们才能进去。我头疼不已,找到排数,猫着腰准备进去,刚要说声抱歉,结果屏幕一黑,全场陷入黑暗,我脚底踩到一个无良人士丢下的塑料瓶,反应过度猛扑到第二个人的身上。夏天的电影院比菜市场没好多少,各种奇怪的味道,那人身上却十分清香,不是名贵的香水,不是朴实的肥皂,更不是低温的尼古丁,是花露水,那款六神经典。刚骑共享单车过来被咬了好几个大包,我闻到这个味道简直像沙漠遇水,我特别变态地对着他吸了一口,他呼吸打在我的脸上,下一排的人也在找座位,晃起的手机光在他眼上一晃而过,我愣住。有人咳嗽,提醒我快走,他也直了直身,我才把趴在人身上的变态姿势收回来,赶紧往自己座位上走。然后屏幕亮起,片名浮现。我回味那双眼,我见过的。中间的人将那边挡的严实,一场电影我连人名都没记住就结束了,退场的时候他走的不快,可等我安分守己排队出去,就已看不见他。后来我出了电影院回宿舍,刚坐上公交车,就从车窗里看到金叶榆在影院门口买水,第二次见面,巧也不巧。我低头仔细看着那张保存良好却明显发旧的票根,时间,正好是我去看电影的那天。巧也不巧。我以为的第二次缘分,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第35章 缘分我本想给自己回去,可我还在床上发呆,门铃就响了。我把东西塞进衣兜就狂跑去开门,连自己嘴角的笑都没发觉到,可我一打开门就被抱了满怀,陌生的气味充斥鼻尖。原来是金叶榆。他将我勒的喘不过气来,我挣扎了一下,小声说你弄疼我了,可他一直念叨着我终于见到你了,根本不理睬我在说什么,他语气里过于欣喜,我想要一把推开的手只能落下去。我奇怪,我怎么会想要把他推开,明明,他主动抱我,是我希望了好久的事情。我等他冷静下来,拍了拍他的肩,“金叶榆,你先起来。”他闻言一愣,我才想起来,我居然不叫他阿榆了。他舔舔嘴唇,收回眼底的失落,只是仍然抓着我的手,他想要十指交叉,我挣扎了许久,最终泄了力,随着他。这不是我向往的吗?这是怎么了。“小深,我之前...”“别提之前那些事了,过去的...”“过不去!”他厉声打断我。“我过不去啊小深,是我的错,全都怪我,你明明受伤了,我还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让你受到那些伤害,杜庭微说你...你的关节都被卸掉了,那得,多疼啊。”好像受伤的是他,他都疼的说不下去,“你那么怕疼的人,当时会有多害怕啊,我,我怎么可以让你受到这样的委屈。”关节疼不疼我都快忘了,我只是看到他眉峰那里有缝针的印记,伤口旧了,既然是杜庭微告诉他的,那可能,是杜庭微打的吧。他睫毛忽闪,孩子一样抓着我的手哭起来,连腰也塌了下去,我有些无措了,不知怎么让他停下来,我后怕地发现,他哭起来的时候我第一感觉不是心疼,而是心烦。“你别这样,你起来,我没事,哥...杜庭微他来的挺快,我没受委屈。”“没受委屈他怎会气成那样,没受委屈他怎么会恨不得杀了我。”我为他的话心惊,在我眼里的杜庭微除了初见那次的叛逆造型,好像一直是遵纪守法的代名词,过马路看红灯这件事都要给我讲上几十遍,他怎么会,还是对自己的表哥。“我当时确实有些疼,不过现在好了,你没必要道歉,又不是因为你造成的,是我乱跑又乱信了别人。”他却过不去这个坎,非要讲明白“不,是我,小深,是我的错啊,我错了很久了,我直到你走了我才发现,我那时候才发现自己多离谱。”我有些不耐了,他把上身重量全压在我身上,弄得我很吃力。“小深,我要跟你坦白,我什么都告诉你。”他脸上全是泪,我才发现他哭起来有多难看,不知道我哭起来什么样子。“嗯。”可他的坦白,我大概早就听过了。“我,我,我...”可能是喜欢自己的表弟太难以启齿了,他决心都下了,动作却没跟上。“你怎么了?”他太紧张了,手上加了劲,将我捏到手指发白,自己却没有发现。“我,我在喜欢你之前,喜欢别人。”还是,没法完整说出来吗?“这有什么奇怪的,不是每一个人一生就喜欢一个人,不然就不会有初恋这个词了。”“不,你不懂,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冷眼看着门板,好像不懂的是你自己吧。“那是哪样?”我就想问问。“我,我很早就喜欢你了,你太好看了,又很活泼可爱,还对我特别好,我看到你就像看到小太阳一样温暖。”啊,我还以为是我用性征服他的,怎么,一早就喜欢我,原来不是直男掰弯啊。“可我,我那时候,心里装着一个人,所以,所以,所以....”他又说不下去了,我帮他,“所以没下定决心跟我在一起,想走一步看一步。”明明这事听起来我才是受害者,可他却委屈地又开始哭。“对不起,小深,对不起,我那时候太混账了。”“那,跟我上床那时哪,你当时还没下定决心吗?”“我,我想着,我....”“你想着不过算是一次一夜情,所以,还是没定下心来。”我很反感他无休止的痛苦,连认错都显得他占理。“你明明那么好,有好吃的会带回来给我,有好玩的会不厌烦地讲给我听,难过时你会陪着,开心时你会祝着,把我当做家人一样对待,可你那么好,我就把你的好当做理所当然。”“明明觉得那种举动和行为对你是不公平的,不该的,不好的,却又没顾忌地做了,想着你只要在我身边就一直会如此,不会离开,不会改变,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我没想到...你也会心累的。”这些话我知道,我也已经做过反应了,亲口听到后愤怒好像也没多大,我甚至觉得也没什么,因为我以前还以为自己对他很好来着,听他的叙述,也不过如此啊,我对谁都这样吧,对杜庭微好像还要更好一点。罢了,我们两算渣的平分秋色吧。“小深,可我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想明白了,我其实对你的依赖比那个人要深的多,我对他只是固执和惋惜,对你,我原来真的是欢喜。”亲耳听到他喜欢我胜过杜庭微,我想要是之前他就能说这些话就好了,那样,我和杜庭微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他可能会心死离开,又或者,会变成另一个金岳霖。我摇头,这样好像也不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众多悲伤结局里,随意的一个吧。他弯着腰近乎乞求,“小深,跟我,回去好不好?你再给我个机会。”那个好卡在我心头,明明是已经准备好的答案,怎么会突然忘词。“小深,求你了,我们回去吧,我们以后好好的。”对啊,我就是抱着大家以后都好好的心思走了这一条路,答应他啊。牙齿在打颤,我曲手那脱离的指甲用手掌刮掉,好让自己清醒些。“好。”终于说出来,他又紧紧抱着我,高兴的语无伦次,我却想起另一个人的怀抱。“小深,谢谢你,谢谢你,我们一定会好的,我们绝对会好的。”“嗯,好。”这里没有我的东西,除了衣服,杜庭微买的都是一次性的,我去穿外套,伸出手去,却拿了那件黑色的,穿着明显宽了一个肩头,金叶榆眼神疑惑,我解释那天出门买东西,太冷了就随意在楼下买的,店家没小号了,他嗯了一声。“这几天,你快乐吗?”我咬着嘴唇,没法骗远行的人,我点点头,脖子僵硬地像下一秒就要将脑袋推搡出去。“那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快乐?”我原来只觉得诛心一词虚张声势,现在却觉得,它不足以诠释这个世界的悲伤。他苦笑一声,没再说什么,缓缓将那扇门合上,我见过那个场景,上次我用一脚泥泞将时光逆转,将合上的门打开,可这次,我把魔法用完了,连运气也走到了尽头。我无计可施。门锁咔嚓轻响,我的视线里抹去了这个人。他说,“不用带了。”“我把伞,留给从前了。”第34章 电影七点的时候雨停了,我在窗边坐了很久,我看行人都裹着大衣,那样的暴雨和闪电,我还以为是在夏季,或者其实根本就没有打雷下雨,是我自己内心有鬼,出现了幻觉。可地上有水洼啊,真的下雨了。杜庭微也真的走了,在这样冷冽的天气,穿着单薄的睡衣,就这么走了。我回头看着这个住了一个月的地方,不过是冷冰冰的酒店,可他在的时候,怎么就会觉得像个小家哪。我揉揉酸涩的眼睛,去衣柜边换衣服,拉开衣柜门却看见杜庭微那件黑色的大衣挂在里边,好像还留着他的温度。他就穿着这个衣服,因为我的撒娇和无赖,深夜去给我买糖炒毛栗,清晨去给我买蟹黄汤包。我摸着衣服的口袋边,想起有次我在酒店呆腻了,想半夜透风,他就把我裹成特洛伊人,将我的手拉在他的兜里边,不敢十指交缠,就那么若即若离的碰着。我把手伸进去,却摸到两个小东西,掏出来,原来是平安符。一个做工粗糙,淘宝经典款式,大写的一个“福”,该是陈洁说的那个。另一个针脚细致,金线绣丝绸,佩带攒珍珠,做的如首饰一样精巧细致,背后白色丝线绣的经文为底上,小小的刺着“平安幸福”四个字,落脚处,细玛瑙攒了一个烛字。这样的东西,只有杜庭微会做了。我鼻头一酸,这又是跑去哪里求的,看见臭丫头做了就自己也要做一个,怎么吃醋都...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之间根本就用不到吃醋这个词,因为我们并不是恋人。我把两个平安符放在心口,想着要是平安可以转让就好了,那我定祝他们一生平安幸福,拿自己的抵也可以。我把平安符握在手里,又把手放进另一只口袋,想试试当时没有捂到的那只兜兜,是否和这边一样暖,我伸进手去,却又摸到个东西,取出来,是一张电影票。《赎罪》。我们几天前在家看的,那几天不是睡觉就是做,我腰疼,就想找个事消磨点他的精力,我想着他应该不喜欢看电影这种无趣的活动,结果他比我还要热情,那时他非要在卧室墙上投影看的就是这个电影。我看这种东西从来都耐不住性子,看一会就瞌睡,剧情也记不住,断断续续看着,但大概的故事也掌握了,我就懒洋洋问杜庭微,“你觉得妹妹是个搅屎棍不?”他把我的头按在他肩上,环着我,反手玩我的头发。“不知道。”“嗯?为什么不知道哪?”“小烛,这世界是复杂的,不是只有对与错、是与非、黑与白,很多人,很多事,既是对的、好的、合适的,转眼看去,又是错的、坏的、离谱的,你在东岸看着西岸的景美,可在西岸,你又觉得东岸景美,你不管在哪里,其实都找不出一个完全绝对的东西来。”我听不懂,“这话,你能不能明说。”他笑着亲我的额头,“也就是说,我不是她,不是塞西,不是罗比,不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所以我没办法去评判他们每个人的做法和结局。”他这么讲话我很费劲,我虽然学历还行,但读书少,素质低,教养也不行,骨子里是一个粗俗的人。“这不就是一只老鼠坏了一锅汤的故事吗?对这只坏老鼠的评价还要考虑?”“一直老鼠坏了一锅汤,对于煮汤的我,我受到了损失和惊吓,我是无辜的,若这只老鼠跟偷油吃的那只老鼠一样,是因为私欲而毁灭了我的东西,我大概可以按照道德的标准给出一个暂且的评价,但若不是哪?”“怎么不是,它进去还能是专门洗个头啊?”他无奈又宠溺地揉揉我的头,“也可能,它只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亲人或者同伴掉在锅里才冲进去的哪?哪怕是它看错了,哪怕是它莽撞了,那它因为这样的理由伤害到别人也伤害到自己甚至葬身于此,我们又要怎么去评价它?”他摸我的耳尖问:“这样的话,无端卷进这场事故的它是不是也能算得上无辜?那它的行为从另一层面是不是算得上善良和勇敢?这样清算下来,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哪?”我疲惫地摇摇头,学舌,“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不是老鼠中的任何一个。”他低笑,“刚才的想法对你来说是我的个见,对我来说,是我看法中的其中一面,它左右不了我,它其实左右不了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束缚不了,也不会束缚任何人。”我听着头疼,正好响起那首好听的插曲,听着像是钢琴,我便问他这是什么。“德彪西的《月光》,喜欢听吗?”我点点头,“挺适合睡觉的。”“好,给你加到摇篮曲的曲目列表上。”“年轻人觉悟很高。”“夏总过奖了。”嬉笑声打在一片,枕头又被孤独地扔在地上。我没有告诉他这部电影我已经看过了,好久前就看过,大陆重新上映那天,经理买了票想和女朋友一起看,结果女朋友那天跟人跑了,他心情如灰,将票送给我,可我根本就不感兴趣。他就哭着说票好贵,好浪费,他心好疼,那既然提到钱的话我就只能去了,我很公平,不管谁的钱,我都不分彼此的疼惜他们。但因为酒店一位顾客的投诉事件我耽误了点时间,等我下班疾驰而去,广告已经结束,即将放映电影,我气喘吁吁抹黑数着排位,好不容易上了台子数明白位子,可惜我座位在偏中间,左边还有五个人,我得穿过他们才能进去。我头疼不已,找到排数,猫着腰准备进去,刚要说声抱歉,结果屏幕一黑,全场陷入黑暗,我脚底踩到一个无良人士丢下的塑料瓶,反应过度猛扑到第二个人的身上。夏天的电影院比菜市场没好多少,各种奇怪的味道,那人身上却十分清香,不是名贵的香水,不是朴实的肥皂,更不是低温的尼古丁,是花露水,那款六神经典。刚骑共享单车过来被咬了好几个大包,我闻到这个味道简直像沙漠遇水,我特别变态地对着他吸了一口,他呼吸打在我的脸上,下一排的人也在找座位,晃起的手机光在他眼上一晃而过,我愣住。有人咳嗽,提醒我快走,他也直了直身,我才把趴在人身上的变态姿势收回来,赶紧往自己座位上走。然后屏幕亮起,片名浮现。我回味那双眼,我见过的。中间的人将那边挡的严实,一场电影我连人名都没记住就结束了,退场的时候他走的不快,可等我安分守己排队出去,就已看不见他。后来我出了电影院回宿舍,刚坐上公交车,就从车窗里看到金叶榆在影院门口买水,第二次见面,巧也不巧。我低头仔细看着那张保存良好却明显发旧的票根,时间,正好是我去看电影的那天。巧也不巧。我以为的第二次缘分,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第35章 缘分我本想给自己回去,可我还在床上发呆,门铃就响了。我把东西塞进衣兜就狂跑去开门,连自己嘴角的笑都没发觉到,可我一打开门就被抱了满怀,陌生的气味充斥鼻尖。原来是金叶榆。他将我勒的喘不过气来,我挣扎了一下,小声说你弄疼我了,可他一直念叨着我终于见到你了,根本不理睬我在说什么,他语气里过于欣喜,我想要一把推开的手只能落下去。我奇怪,我怎么会想要把他推开,明明,他主动抱我,是我希望了好久的事情。我等他冷静下来,拍了拍他的肩,“金叶榆,你先起来。”他闻言一愣,我才想起来,我居然不叫他阿榆了。他舔舔嘴唇,收回眼底的失落,只是仍然抓着我的手,他想要十指交叉,我挣扎了许久,最终泄了力,随着他。这不是我向往的吗?这是怎么了。“小深,我之前...”“别提之前那些事了,过去的...”“过不去!”他厉声打断我。“我过不去啊小深,是我的错,全都怪我,你明明受伤了,我还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让你受到那些伤害,杜庭微说你...你的关节都被卸掉了,那得,多疼啊。”好像受伤的是他,他都疼的说不下去,“你那么怕疼的人,当时会有多害怕啊,我,我怎么可以让你受到这样的委屈。”关节疼不疼我都快忘了,我只是看到他眉峰那里有缝针的印记,伤口旧了,既然是杜庭微告诉他的,那可能,是杜庭微打的吧。他睫毛忽闪,孩子一样抓着我的手哭起来,连腰也塌了下去,我有些无措了,不知怎么让他停下来,我后怕地发现,他哭起来的时候我第一感觉不是心疼,而是心烦。“你别这样,你起来,我没事,哥...杜庭微他来的挺快,我没受委屈。”“没受委屈他怎会气成那样,没受委屈他怎么会恨不得杀了我。”我为他的话心惊,在我眼里的杜庭微除了初见那次的叛逆造型,好像一直是遵纪守法的代名词,过马路看红灯这件事都要给我讲上几十遍,他怎么会,还是对自己的表哥。“我当时确实有些疼,不过现在好了,你没必要道歉,又不是因为你造成的,是我乱跑又乱信了别人。”他却过不去这个坎,非要讲明白“不,是我,小深,是我的错啊,我错了很久了,我直到你走了我才发现,我那时候才发现自己多离谱。”我有些不耐了,他把上身重量全压在我身上,弄得我很吃力。“小深,我要跟你坦白,我什么都告诉你。”他脸上全是泪,我才发现他哭起来有多难看,不知道我哭起来什么样子。“嗯。”可他的坦白,我大概早就听过了。“我,我,我...”可能是喜欢自己的表弟太难以启齿了,他决心都下了,动作却没跟上。“你怎么了?”他太紧张了,手上加了劲,将我捏到手指发白,自己却没有发现。“我,我在喜欢你之前,喜欢别人。”还是,没法完整说出来吗?“这有什么奇怪的,不是每一个人一生就喜欢一个人,不然就不会有初恋这个词了。”“不,你不懂,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冷眼看着门板,好像不懂的是你自己吧。“那是哪样?”我就想问问。“我,我很早就喜欢你了,你太好看了,又很活泼可爱,还对我特别好,我看到你就像看到小太阳一样温暖。”啊,我还以为是我用性征服他的,怎么,一早就喜欢我,原来不是直男掰弯啊。“可我,我那时候,心里装着一个人,所以,所以,所以....”他又说不下去了,我帮他,“所以没下定决心跟我在一起,想走一步看一步。”明明这事听起来我才是受害者,可他却委屈地又开始哭。“对不起,小深,对不起,我那时候太混账了。”“那,跟我上床那时哪,你当时还没下定决心吗?”“我,我想着,我....”“你想着不过算是一次一夜情,所以,还是没定下心来。”我很反感他无休止的痛苦,连认错都显得他占理。“你明明那么好,有好吃的会带回来给我,有好玩的会不厌烦地讲给我听,难过时你会陪着,开心时你会祝着,把我当做家人一样对待,可你那么好,我就把你的好当做理所当然。”“明明觉得那种举动和行为对你是不公平的,不该的,不好的,却又没顾忌地做了,想着你只要在我身边就一直会如此,不会离开,不会改变,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我没想到...你也会心累的。”这些话我知道,我也已经做过反应了,亲口听到后愤怒好像也没多大,我甚至觉得也没什么,因为我以前还以为自己对他很好来着,听他的叙述,也不过如此啊,我对谁都这样吧,对杜庭微好像还要更好一点。罢了,我们两算渣的平分秋色吧。“小深,可我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想明白了,我其实对你的依赖比那个人要深的多,我对他只是固执和惋惜,对你,我原来真的是欢喜。”亲耳听到他喜欢我胜过杜庭微,我想要是之前他就能说这些话就好了,那样,我和杜庭微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他可能会心死离开,又或者,会变成另一个金岳霖。我摇头,这样好像也不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众多悲伤结局里,随意的一个吧。他弯着腰近乎乞求,“小深,跟我,回去好不好?你再给我个机会。”那个好卡在我心头,明明是已经准备好的答案,怎么会突然忘词。“小深,求你了,我们回去吧,我们以后好好的。”对啊,我就是抱着大家以后都好好的心思走了这一条路,答应他啊。牙齿在打颤,我曲手那脱离的指甲用手掌刮掉,好让自己清醒些。“好。”终于说出来,他又紧紧抱着我,高兴的语无伦次,我却想起另一个人的怀抱。“小深,谢谢你,谢谢你,我们一定会好的,我们绝对会好的。”“嗯,好。”这里没有我的东西,除了衣服,杜庭微买的都是一次性的,我去穿外套,伸出手去,却拿了那件黑色的,穿着明显宽了一个肩头,金叶榆眼神疑惑,我解释那天出门买东西,太冷了就随意在楼下买的,店家没小号了,他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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