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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大理寺卿多妩媚》TXT全集下载_7(1 / 1)

这番话说完,屋里屋外一片寂静。“往后就好了。”龚夫人说道。“是啊,往后就好了。”万姨娘说道,“那个人死了。再也没有人会打我们了。”龚夫人点点头,说:“是啊。我先回去了。明日还要应付族里人,你就带好宝儿,不要出头。”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了一眼,等到龚夫人离开了院子,又等到万姨娘吹熄了蜡烛,这才起身悄悄离开。两个人原路回到院墙,趁着没人,翻出了龚家。“先回家吧。”徐玉郎说道,“有事情明日再说。”季凤青点点头,两个人骑马并排走了两条街,就分开了。徐玉郎想着龚夫人的话,心道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龚老爷文质彬彬的,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人。在外面怜香惜玉,回家却殴打夫人跟姨娘。他回到家,知春还在院子里守着,见他回来赶忙站起身来。“夫人让厨房备了姜茶,让您回来喝了再睡。”“拿来吧。”徐玉郎之前强打着精神,进了屋,被热气一烘,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洗漱之后,就躺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合上眼。第二日,他被知春叫起来,强打着精神去上衙。进了大理寺,徐玉郎坐了一会儿,才看见季凤青打门外进来,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你这是怎么了?”徐玉郎问道。“昨晚冻着了。”季凤青说完打了一个喷嚏,“要不是今日还有事,我都要告假了。”徐玉郎叹了口气,这位,也太过娇弱了。一会儿,谢苍来了,听了二人的回报,沉吟了许久,该怎么判呢?第21章谢苍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笑着问道:“你们有何想法?”季凤青头昏脑涨,立在那里都难受。徐玉郎看了他一眼,决定还是自己先开口好了。“玉郎还是认为应该还是在去一趟龚家。”“含章还是准备晚上再去听人家壁脚?”谢苍问道,语气里略带促狭。虽未及冠,但是已入仕途,许家老太爷便替徐玉郎取字含章。“那倒是不用。”徐玉郎说着话,脸就红了,“白日就好,白日就好。”“那就一会儿再去一趟。”谢苍说完,看向季凤青,“元安要不要一起?”季凤青中了探花之后,家里就给他取了字,元吉。青,东风色也。木生火,从生丹。黄离元吉,得中道也。“去。”季凤青强打着精神说道,“总不好让含章自己一个人。”徐玉郎却看了一眼他,心道这位还是回去修养一下的好,跟在身边,没不够添乱的呢!可是又不好明说,只得忍了下来。两个人骑马缓步去了龚家。龚夫人正在跟族里掰扯祭田的事情,听见大理寺少卿来了,竟然松了一口气。族里的叔祖叔公,一个个都是老油条,滑得很。“还请各位叔祖叔公慢坐。”龚夫人说道。龚家族里的人对视了一眼,心道这已经是大理寺第二次上门,怕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几个人面上不禁露出喜色。若是龚家夫人进了大狱,这万贯家财还不是全由他们控制,龚家小公子不过才三岁,捏圆捏扁还不是看他们。“民妇见过二位少卿。”龚夫人行了个礼,就坐到了一边,“二位今日过来,又有何事?”“劳烦龚夫人还请万姨娘再过来一趟。”徐玉郎说道,“有些事情,还要问问万姨娘。”龚夫人点点头,转身吩咐小丫鬟让万姨娘过来。“龚老爷那日的食物,您也是一起吃的?”徐玉郎问道。龚夫人点点头,说:“是的。这个您可以问我身后的这两个丫鬟,当日是她们两个布的菜。”徐玉郎看向立在龚夫人身后两个姑娘,两个人忙不迭地点头。“那剩下的饭食呢?”徐玉郎问道。“都倒了。”龚夫人轻声说道,“龚家的规矩,主家跟下人的饭菜,是分开的。”这个徐玉郎倒是听自家娘亲提过,若是剩下的饭菜赏给下人,厨房势必每日故意多做上许多。这时,万姨娘带着宝儿走了过来。龚夫人打发乳母跟丫鬟带着宝儿去厢房玩耍,又看向万姨娘。“这位大人有事情要问你。”万姨娘看向徐玉郎,说:“这位大人请说。”“龚老爷到了你的院子当真就饮了几杯茶?”徐玉郎笑着开了口。万姨娘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觉得他虽然笑意盈盈,可是目光却总觉得看到自己骨子里似的。“这……”万姨娘有些犹豫,“还用了一些丸药。”“龚老爷病了?”徐玉郎故意问道。万姨娘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低着头,声音如同蚊子一般细小。“那药,是拿来助兴的。”“拿来瞧瞧。”万姨娘赶忙吩咐身边的丫鬟去自己的房间。“除了丸药呢?”季凤青在一边开了口。万姨娘摇摇头,说:“没有了。”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了一眼,倒是跟昨晚听到的一样。一会儿,小丫鬟捧了一个荷包来,万姨娘接过来递给徐玉郎。“就是这个。”徐玉郎打开荷包,从里面到处一颗药丸,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这是哪来的?”“是老爷从一个番僧那里得来的。”万姨娘说道,“据说很贵,一锭银子一颗。”藩僧,徐玉郎忽然就笑了,这个番僧他还真是知道是谁,他听父亲提起过。“这个我先拿回去了。”徐玉郎说道,“若是有事,我们还会再来。”“二位老爷慢走。”龚夫人起身说道。徐玉郎与季凤青出了龚家,他回头看了看大门,说:“看来过几日晚上还得再来一趟。”季凤青皱着眉头看着他,说:“你是不是听人家女眷墙根上瘾了?昨日你也听见了,龚夫人跟万姨娘虽然都存着杀龚老爷的心思,但是酒没有毒,这丸药又是龚老爷自己拿来的,你还想要什么证据?”“我总觉得没有这么巧合。”徐玉郎说道,“万姨娘恐怕很早就已经知道这丸药不能与酒同服。”“可是凭这个你也不能问她的罪啊!”季凤青看着徐玉郎说道,“这个连过失杀人都算不上。”“我知道。”徐玉郎说,“我知道或许问不了她们两个人的罪,但是,我总想弄明白真相。”季凤青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心道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在官场上,怕是不好混。稍微一个不注意,就容易粉身碎骨。“你回头去趟许家吧。”季凤青说道,“跟许家老太爷聊聊。”“为什么?”徐玉郎有些不理解。“去了你就明白了。”两个人说话间,就回了大理寺。徐玉郎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谢苍听了之后,谢苍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说:“就喜欢你们这种朝气蓬勃的劲儿,去吧!”季凤青在一边听着,忽然就明白了皇帝的想法。那位想要变法,就肯定要罢黜很多旧臣。这位年轻,对官场不甚了解,又带着一丝呆气,可不正符合皇帝的心思。他自嘲地笑了笑,过些日子,还是让父亲给他走动走动换个地方吧,这大理寺,不适合他。晚间,徐玉郎回到家,直奔上房。徐老爷正跟夫人说话,见他来了,笑着让他坐了下来。“父亲,我想见见之前您提过的那个番僧。”徐玉郎说道。“可是有事?”徐老爷有些不明白。徐玉郎点点头,说:“龚家老爷的死,就是因为吃了那个番僧的丸药。”“不会吧!”徐老爷语气很是惊讶,“除了龚老爷,也有不少人他手里买过丸药,都还活得好好的。”“您就替我引荐一下吧。”徐玉郎拉着父亲的衣袖说道,“我绝对不给您惹麻烦。”“老爷。”徐夫人在一边开了口,“玉儿想见,您就让他见见呗。”徐老爷见夫人发话了,只得同意。“我明日让家丁去请他,后日你就在咱家见他吧。”“多谢父亲。”徐玉郎见徐老爷同意,面上的笑容更甚了。那番僧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间了。徐玉郎在正屋坐着,就见一个身高八尺有余的人打外面进来。他的长相颇为古怪,头发和胡须都很卷曲,深目高鼻,看样子,应该是打天竺来的。“这位小公子找老衲,不知道是因为合适。”那番僧虽然精通官话,可是到底有些口音,听起来怪怪的。“玉郎有几个问题想问这位高僧。”徐玉郎恭敬地说道,“还请您详尽地解答。”“呵呵。”那番僧朗声大笑,“好说好说。”“这个可是从你那儿得的?”徐玉郎说着把龚老爷荷包里的丸药递给他。那番僧接过来仔细瞧了瞧,说:“正是。”“服用此药可有禁忌?”徐玉郎又问道。“此药虽为助兴之药,但是少量服用,可以健脾益肾。”番僧说道,“它只与一样东西犯克,那就是龙涎香。不过,那玩意金贵,平常人家,也很少用得上。”徐玉郎闻言愣住了。他娘亲好焚香,徐老爷曾经花重金给她买过龙涎香供她调香。这个味道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日,万姨娘从他身边经过,就带着若有若无的龙涎香的味道。想来是因为家里出了白事不能熏香,但是身上还残存着之前熏香的味道。“那酒呢?”徐玉郎又问道,“桂花酒。”“定然不会。”番僧说道。“多谢。”徐玉郎说完,遣人给他递了个荷包,“今日的话,还请您保密。”番僧伸手接过荷包,捏了捏,就笑着揣进怀里。“这个您放心。”送走了番僧,徐玉郎也回到自己的书房。看来,万姨娘那日的话,是撒谎。第22章徐玉郎晚间躺在床上,回忆着那位番僧的话,忽然坐起身来,吓了外面守着的知春一跳。“您这是有事?”她披着衣裳,举着烛火走到跟前问道。“就是忽然想起来一些事情。”徐玉郎挥挥手,“没事的,你回去吧。”“您也赶紧睡吧。”徐玉郎见知春走了,自己却没有再睡下。他披着衣裳坐在床上望着床幔的绣花发呆,这龙涎香,他好像在哪里听过。是了,徐玉郎忽然间想了起来,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跳下来,知春在外间翻了个身,为了不吵醒她,徐玉郎只是坐在床边,激动得手指有些发抖。年前,徐夫人还未知道自己有身孕的时候,跟着徐老爷去龚家做客,回来就有些不高兴,沉着脸坐在那里。徐玉郎问了半天,才知道她今日去龚家,身上的熏香跟龚夫人居然类似。“那龚夫人年轻貌美,细条条的。”徐夫人说道,“那熏香衬得她愈发飘飘欲仙。再看我,人老珠黄,竟是有些丑人多作怪的意思。”徐夫人这么多年被徐老爷宠着,心性还跟小姑娘一样。虽然当家理事是把好手,私底下却是天真烂漫。徐玉郎当时忍着笑,拉着她娘亲说闲话,私底下却让知春去了书房,把这话透给爹爹。第二日,他就见娘亲笑靥如花,也忍不住笑了。可见昨日晚上,父亲没少下力气哄娘亲。徐玉郎隐约记得,当时他娘亲用的就是龙涎香。既然如此,平常用惯了这香的,应该是龚家夫人才对。可是,为什么万姨娘又如此笃定那丸药与酒犯克呢?看来,还要夜探龚家才行。可惜,第二日徐玉郎上衙,才知道季凤青病了,着凉风寒,不得不在家休养。徐玉郎叹了口气,看来,夜探龚家要晚些时日了。这种事情,还是两个人一起去比较好。而其他两位少卿,都在忙着其他事情,自己也不好麻烦他们。虽然他嫌季凤青累赘,但是这个时候,他还是有点用处的。“你下了衙去季家看看元吉。”谢苍叮嘱道,“你们是同年,又是同僚,交情应该很深厚吧。”徐玉郎笑了一下没说话,既然上峰都发话了,去就去吧。他吩咐捧砚先去趟季家,总要提前打声招呼才是。下了衙,徐玉郎就去了季家。这一路也没有什么店铺,最后他在万和铺子买了二斤枣泥酥。他听他娘说过,这玩意好克化,适合病人吃。季凤青带着病坚持了两天,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半夜就烧得昏头昏脑,侍女发现后赶忙去了正院,季家夫人连夜请了郎中。多亏郎中请得及时,到了白日,他就已经好了很多。他穿着家常衣服在家窗前逗鹦哥,就听见侍女说徐少卿来了。“快请。”季凤青觉得徐玉郎这人还算是有情有义,知道他病了,还真来了。中午他那书童过来的时候,他以为不过是去父亲那里打一晃就走呢。“元吉兄,好点没?”徐玉郎说着,就让捧砚把枣泥酥递给季凤青的侍女。“好多了。”季凤青说完看着侍女手里捧着的纸包,“这是什么?”“枣泥酥。”徐玉郎说道,“一路过来也不知道带什么,就在万和铺子买了二斤过来。听说万和铺子的枣泥酥,是最有名的。”季凤青忍不住扶额,谁家探病人会买枣泥酥,也就眼前这位能做得出这种事情。“你什么时候能上衙?”徐玉郎又问道,“要再探一次龚家。”季凤青眼睛都快立起来了,再去龚家,他是不是又要得一场风寒!“怎么还去?”“那个番僧我昨晚见了。”徐玉郎说道,“他说那个丸药,根本就不跟酒水犯克。它只和龙涎香相冲,而龚家,之前惯用龙涎香的,是龚夫人。”“那又如何?”季凤青有些懒洋洋地说道,“你能拿得出证据吗?女眷用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可是那日在龚家,万姨娘身上,却有若有若无的龙涎香的味道。”徐玉郎急急地说道,“这还不够让人怀疑的吗?”季凤青没说话,只是倒了杯茶递给徐玉郎。“含章,我并非看不起你。只是你家到底商户出身,对官场知之甚少。很多时候,就是有了证据,都要当做没看见,更不用说这种完全靠推测的事情了。”徐玉郎端着茶杯,看着季凤青,说:“那季兄眼中的为官之道是什么?”季凤青笑了笑,说:“这个我可教不了你,你是状元郎,我是探花郎。你啊,还是得去趟许家。”“去许家不急。”徐玉郎笑得云淡风轻,“等季兄好了,先去趟龚家是真的。”“你可知道龚家族人为何敢报官?”季凤青说道。徐玉郎一挑眉,说:“为何?”“龚家二房的姑娘,现在可是安顺亲王眼前得宠的红人。”“那又如何?”徐玉郎说道,“安顺亲王还能插手大理寺不成?”“你说呢?”季凤青觉得自己的额头又热了起来。“我是朝廷命官,他不过是个没有实缺的亲王。”徐玉郎说得毫不在意。“算了。这个还是让许家老太爷跟你讲吧。”季凤青说道。“那就等这案子结了再说吧。”徐玉郎说道,“好生休养,还等着跟你一起去夜探龚家呢!”徐玉郎说完,站起身来,拍拍季凤青的肩膀。“我先告辞了。”“你……”“走啦!”徐玉郎说完,带着捧砚就走了。季凤青送他出了院门,看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过身来。“下次去龚家,记得多穿点,别回头再冻病了。”季凤青被这话气得够呛,等他想到回嘴的话时,徐玉郎估计连大门都出了。他恨恨地回到屋里,看着那包枣泥酥发呆。半晌,他捏了一块到嘴里,恶狠狠地嚼着。可是,不得不说,万和铺子的枣泥酥,还真是挺好吃的。季凤青在家休养了两日,这才去上衙,结果当日晚上,就被徐玉郎拉着去了龚家。“就你这样,迟早被龚家家丁拿住。”季凤青说道。徐玉郎从怀里掏出搜查令冲着他挥了挥,说:“有这个,不怕的!”季凤青翻了个白眼,他现在,不想说话。第23章徐玉郎后来又去找了一趟番僧,详细地询问了他到了大齐后的路径。原来,他之前先去的苏州。而龚夫人的娘家,就在苏州。这下,徐玉郎断定这龚家夫人,就是凶手。只可惜,他拿不到实际证据,只靠推断,是没法入刑的。两个人一路来到龚家后墙,徐玉郎这些日子在大理寺待得自在,行动越发不羁起来。他伸手捏了捏季凤青的肩膀,说:“果然听话,穿的多了。”季凤青翻了白眼给他,他今日倒是没穿少,他穿多了!“你穿了几件夹袄?”季凤青问道。“一件,怎么了?”徐玉郎好奇地看着季凤青。“我穿了两件,快热死我了!”“你是汴梁人,不知道汴梁的天气吗?”徐玉郎说道,“入了春,便一日暖似一日。不过没关系,老话说,春捂秋冻。你身体弱,可得注意着些。”他说完之后,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季凤青,笑着又开了口:“翻墙的时候注意点,别又摔了屁股!”季凤青觉得自己一定要赶快从大理寺调走,早晚他得被眼前这位气死,说起话来,太噎人了。两个人翻了院墙,熟门熟路地摸到了万姨娘的院子。屋里灯火通明,隐约有说话声传来。仔细听听,仿佛是龚夫人跟万姨娘的声音。徐玉郎想了想,伸手戳破了窗户纸。“你要干什么?”季凤青问道,“偷看人家女眷可不是正人君子的行为。”徐玉郎白了他一眼,就凑上前去,结果,就看见万姨娘拿着一个瓷盒在给龚夫人上药。龚夫人□□的后背,满是伤痕。密密麻麻,新伤摞着旧痕。他心下一骇,转身就蹲了下来。“看了什么不能看的?”季凤青轻声问道。徐玉郎好久没有理他,季凤青有些纳罕,转过头,借着月光,他发现徐玉郎脸色发白。“看见什么了?”季凤青又问道。“你自己去看看吧。龚夫人的后背全都是伤,言语没法形容。”徐玉郎说完就有些后悔,自己壳子是个姑娘,眼前这位可不是。季凤青虽然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但是能让徐玉郎吓成这样,应该是很可怕的。他犹豫了一下,也往屋内望去。龚夫人这个时候已经穿好里衣,只露出胳膊。一双玉臂,满是青紫的痕迹,万姨娘小心地给她上药,还是疼得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太可怕了。”季凤青看了一眼就蹲了回来,“这是打得有多狠,这么久了,伤还没好,龚家老爷如此这般心狠手辣。”“走吧。”徐玉郎忽然说道,“不查了。”这时,屋里又传来了说话声。“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龚夫人的声音还是那么柔柔弱弱的,“你家已经平反了,你拿着户籍去知府就能落户。到时候,你也是良家子,带着宝儿守着产业过活不好吗?”“姐姐。”这一听就是万姨娘的声音,“我幼年就被卖为官奴,到了教坊,学的是如何奉迎男人,当家理事,可是一点都没有学过。良家子又如何,这偌大的产业到了我手里,还不是几日就被管事的全骗走了。”“那日见了二位少卿,我就跟你说他们晚上或许会夜探龚家。原本你我已经商议好演了那出戏。怎么第二日,又穿了我的衣衫来,这是何必呢?”龚夫人又开了口。徐玉郎听完这话跟季凤青对视了一眼,合着自己的行径,早就被龚夫人猜得一清二楚。“姐姐骗我,说桂花酒与丸药相克,其实呢,与丸药犯克的是龙涎香。若不是我无意中翻到姐姐房间里的医书,恐怕也被姐姐哄弄过去了。”万姨娘又继续说道,“那两位少卿都是人精,被他们知道了可怎么办?”“怎么办?认罪就好了。”龚夫人的声音此时居然带了一丝笑意,“我十六岁嫁给那个死鬼,到现在,已经十年了。除开新婚前几个月,他就没几日不打我的。若不他握着我娘家生意的命脉,我早就跟他和离了。”龚夫人说到这里,幽幽地叹了口气。“后来,你来了,又有了宝儿,我就想着终于还有个盼头,宝儿虽不是我生的,但是跟我感情深厚。你呢,性子又温顺。我就想着日后宝儿成人了,我也能安安稳稳做个老封君。谁承想,他竟然连宝儿都下得了手,他才三岁啊,怎么忍心!不杀了他,我们谁都没有活路。你是宝儿的亲娘,肯定能护着他。我呢,孤家寡人一个,死了就死了。”“可是姐姐!”“不要再说了。”龚夫人说道,“我早就那位徐少卿是绸缎商徐家的儿子,料定他迟早能从他爹那里知道那个番僧。我早就盘算好了,到时候,我就把罪责全担下来。你是故意被我陷害的,完全不知情。你呢,就带着宝儿,好好过活。你已经算是良家子了,族里那些人,算计不到你头上。”“姐姐!”万姨娘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你房里的丸药跟酒,我早就瞧见了。若是被组里人知道,连你也绕不过,我把罪名担下来,你去跟万家认个亲,他们总不敢再对你跟宝儿下手了。”徐玉郎跟季凤青听到这里,双双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言不发,沉默地翻出了龚家。原来,龚夫人打得是这个算盘,假意陷害万姨娘,好让她彻底脱罪。“不查了!没有实际证据就不查了。”徐玉郎说道。“可是谢大人那边?”季凤青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奇怪,明明一开始非要查出个真相,比谁都执拗。可是这个时候,又心软得不行。“我去说。”徐玉郎说着翻身上了马,“有什么事情,我担着。”说完之后,他一挥缰绳,策马而去。季凤青看着他的背影,细细条条的一个人,脊背挺得直直的。他摇摇头,这个人,太不适合官场了。第二日,徐玉郎跟谢苍完完整整地把事情讲述给他。谢苍捋捋胡子,说:“皇帝跟安顺亲王不太对付。”徐玉郎闻言大喜。“这案子,我本来就当做意外处理的。”谢苍说道,“你就是问到苏州白家,那边只要不承认跟龚夫人通信,这件事情,也就只能算作意外。”徐玉郎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年轻人,有冲劲是好的,心存悲悯,也是好的。但是,要拿捏好尺度,明白吗?”谢苍继续指导徐玉郎,“这桩案子,就如同你说的,没有实际性证据,你跟元吉去了人家女眷院子听壁脚,也是不好拿出来说的。既然你说不查了,也就不查了。”“玉郎明白。”徐玉郎应得恭顺。“行了,过几日就去结案吧。顺道去趟龚家,敲打龚家族人几句。”谢苍说道,“安顺亲王的名头,可是没有什么样的。”“是。”季凤青正在书案前坐着,看着徐玉郎满面笑意的走进来,说:“谢大人同意了。”“是。”徐玉郎说着,就笑了起来。季凤青见他笑得灿烂,嘴角也忍不住往上扬了扬。这个人,笑起来可真好看。作者有话要说:在古代,这种案件基本就算是意外了。没有实际证据,仵作验尸也没有问题。商人家的女眷,也不好随便严刑拷打。再加上龚家族人背后的人又不得皇帝喜欢。所以,这么处理也是正常的。第24章徐玉郎跟季凤青去龚家的时候,龚家族里的人正围作一团,嚷嚷着要让龚夫人给龚老爷偿命。龚夫人虽然足智多谋,但到底是个女眷。剩下的万姨娘又是奴婢出身,唯一的男丁宝儿还小,躲在万姨娘怀里吓得不敢露头。龚家的管事见情况不妙。赶忙让人去报官,自己则带着人去了正院。准备报官的人刚要出门,就看见徐玉郎跟季凤青走了进来,当时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官老爷来得太是时候了。“我看你们今日谁敢动手!”龚夫人坐在那里说道,“你们说我害了老爷,就拿出证据来。”“我侄儿身体一向康健,怎么年纪轻轻地就去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义愤填膺地说道,“不是你还能有谁!”“那就请二叔祖拿出证据。”龚夫人完之后,环视了一圈龚家族人。“若是没有。你们今□□死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徐玉郎不禁感叹,龚夫人真是个狠人,这个时候,居然神色不变。“咳咳!”徐玉郎在门外轻咳了一声,众人这才回头。龚夫人见识徐玉郎与季凤青,面上有些慌乱,但是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万姨娘右手抱着宝儿,左手悄悄摸摸揣在怀里的户籍,若是夫人被问罪,她一定要趁着二位官爷还在,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就像大夫人说的,若是晚一步,她跟宝儿,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二位官爷来得正好。”那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赶忙上前,“可是有那恶妇杀人的证据了?”“龚家老爷的去世纯属意外。”徐玉郎说完看了龚夫人一眼。龚夫人迎上了徐玉郎的目光,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意外?”那位龚家二叔祖眼睛都快立起来了,“我那侄儿别看生得文弱,实际上体格好得很,怎么就意外了?”“您想知道?”徐玉郎面上带着笑意问道,“您知道了,这整个汴梁城可就都知道了。到时候,龚家的名声是个什么样子,我可就不清楚了。”“徐家小子,你别以为做了状元进了大理寺就能跟我这么说话。”龚家二叔祖说道,“穿了这身官服,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是吧!”徐玉郎刚要张口,就被季凤青拉住了。“这位龚家二老太爷是吧?”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你可知道平民百姓侮辱朝廷命官该受什么刑罚吗?”龚家二老爷轻蔑地看了季凤青一眼,说:“我家小女儿可是安顺亲王眼前的红人。”听了这话,季凤青笑容更甚了。“安顺亲王身边一共一位正妃,两位侧妃。正妃娘家姓张,两位侧妃一位娘家姓萧,一位娘家姓江。”季凤青说道,“据我所知,安顺亲王眼下得宠的是个侍妾。侍妾也算奴仆,这么算起来,您可不能按平民算,得算奴籍!”徐玉郎在一边听着,低着头笑了一下。这位的嘴皮子,有时候也挺溜的。“你!”龚家二叔祖被季凤青的话气的连胡子都在抖。这时,一位年轻人站出来扶住龚家二叔祖,之后看向季凤青。“那我家大伯的具体死因是什么?这人总不能不明不白地就去了吧。”季凤青轻轻地咳了一声,说:“虽说是脱症,但还是因为龚老爷虽然外表康健,但内里空虚。”众人听了这话,都不在言语。毕竟这个死因,有些丢人。传出去,他家的孩子们日后还要如何婚配。出了龚家的大门,徐玉郎看着季凤青,说:“为什么刚才不让我说话?”季凤青笑了,说:“这世间的事情很奇怪。即便你占着理,若是自己出来替自己辩解,即便有理有据,世人也大多说你巧舌如簧,还不向着你。只有旁人出头,替你说话,大家才都认为你是个好人。”徐玉郎想了想,自己也笑了,季凤青这话,说得还真是没错。“多谢。”徐玉郎拱手对着季凤青行了个礼。“别别别,受不起。”季凤青赶忙避开,“不用谢我,日后少带着我怕人家院墙就行。”“那还是多谢谢吧。”徐玉郎也笑了,“墙么,该爬还得爬。 ”龚家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龚老爷下葬之后,龚夫人给万姨娘销了奴籍,又让她跟万家认了亲。之后,两个人就守着宝儿过日子,深居简出。只有徐玉郎知道,那日之后,龚家曾经悄悄遣了一个丫鬟上门,只对他说了一句多谢就走了。“好多了。”季凤青说完看着侍女手里捧着的纸包,“这是什么?”“枣泥酥。”徐玉郎说道,“一路过来也不知道带什么,就在万和铺子买了二斤过来。听说万和铺子的枣泥酥,是最有名的。”季凤青忍不住扶额,谁家探病人会买枣泥酥,也就眼前这位能做得出这种事情。“你什么时候能上衙?”徐玉郎又问道,“要再探一次龚家。”季凤青眼睛都快立起来了,再去龚家,他是不是又要得一场风寒!“怎么还去?”“那个番僧我昨晚见了。”徐玉郎说道,“他说那个丸药,根本就不跟酒水犯克。它只和龙涎香相冲,而龚家,之前惯用龙涎香的,是龚夫人。”“那又如何?”季凤青有些懒洋洋地说道,“你能拿得出证据吗?女眷用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可是那日在龚家,万姨娘身上,却有若有若无的龙涎香的味道。”徐玉郎急急地说道,“这还不够让人怀疑的吗?”季凤青没说话,只是倒了杯茶递给徐玉郎。“含章,我并非看不起你。只是你家到底商户出身,对官场知之甚少。很多时候,就是有了证据,都要当做没看见,更不用说这种完全靠推测的事情了。”徐玉郎端着茶杯,看着季凤青,说:“那季兄眼中的为官之道是什么?”季凤青笑了笑,说:“这个我可教不了你,你是状元郎,我是探花郎。你啊,还是得去趟许家。”“去许家不急。”徐玉郎笑得云淡风轻,“等季兄好了,先去趟龚家是真的。”“你可知道龚家族人为何敢报官?”季凤青说道。徐玉郎一挑眉,说:“为何?”“龚家二房的姑娘,现在可是安顺亲王眼前得宠的红人。”“那又如何?”徐玉郎说道,“安顺亲王还能插手大理寺不成?”“你说呢?”季凤青觉得自己的额头又热了起来。“我是朝廷命官,他不过是个没有实缺的亲王。”徐玉郎说得毫不在意。“算了。这个还是让许家老太爷跟你讲吧。”季凤青说道。“那就等这案子结了再说吧。”徐玉郎说道,“好生休养,还等着跟你一起去夜探龚家呢!”徐玉郎说完,站起身来,拍拍季凤青的肩膀。“我先告辞了。”“你……”“走啦!”徐玉郎说完,带着捧砚就走了。季凤青送他出了院门,看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过身来。“下次去龚家,记得多穿点,别回头再冻病了。”季凤青被这话气得够呛,等他想到回嘴的话时,徐玉郎估计连大门都出了。他恨恨地回到屋里,看着那包枣泥酥发呆。半晌,他捏了一块到嘴里,恶狠狠地嚼着。可是,不得不说,万和铺子的枣泥酥,还真是挺好吃的。季凤青在家休养了两日,这才去上衙,结果当日晚上,就被徐玉郎拉着去了龚家。“就你这样,迟早被龚家家丁拿住。”季凤青说道。徐玉郎从怀里掏出搜查令冲着他挥了挥,说:“有这个,不怕的!”季凤青翻了个白眼,他现在,不想说话。第23章徐玉郎后来又去找了一趟番僧,详细地询问了他到了大齐后的路径。原来,他之前先去的苏州。而龚夫人的娘家,就在苏州。这下,徐玉郎断定这龚家夫人,就是凶手。只可惜,他拿不到实际证据,只靠推断,是没法入刑的。两个人一路来到龚家后墙,徐玉郎这些日子在大理寺待得自在,行动越发不羁起来。他伸手捏了捏季凤青的肩膀,说:“果然听话,穿的多了。”季凤青翻了白眼给他,他今日倒是没穿少,他穿多了!“你穿了几件夹袄?”季凤青问道。“一件,怎么了?”徐玉郎好奇地看着季凤青。“我穿了两件,快热死我了!”“你是汴梁人,不知道汴梁的天气吗?”徐玉郎说道,“入了春,便一日暖似一日。不过没关系,老话说,春捂秋冻。你身体弱,可得注意着些。”他说完之后,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季凤青,笑着又开了口:“翻墙的时候注意点,别又摔了屁股!”季凤青觉得自己一定要赶快从大理寺调走,早晚他得被眼前这位气死,说起话来,太噎人了。两个人翻了院墙,熟门熟路地摸到了万姨娘的院子。屋里灯火通明,隐约有说话声传来。仔细听听,仿佛是龚夫人跟万姨娘的声音。徐玉郎想了想,伸手戳破了窗户纸。“你要干什么?”季凤青问道,“偷看人家女眷可不是正人君子的行为。”徐玉郎白了他一眼,就凑上前去,结果,就看见万姨娘拿着一个瓷盒在给龚夫人上药。龚夫人□□的后背,满是伤痕。密密麻麻,新伤摞着旧痕。他心下一骇,转身就蹲了下来。“看了什么不能看的?”季凤青轻声问道。徐玉郎好久没有理他,季凤青有些纳罕,转过头,借着月光,他发现徐玉郎脸色发白。“看见什么了?”季凤青又问道。“你自己去看看吧。龚夫人的后背全都是伤,言语没法形容。”徐玉郎说完就有些后悔,自己壳子是个姑娘,眼前这位可不是。季凤青虽然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但是能让徐玉郎吓成这样,应该是很可怕的。他犹豫了一下,也往屋内望去。龚夫人这个时候已经穿好里衣,只露出胳膊。一双玉臂,满是青紫的痕迹,万姨娘小心地给她上药,还是疼得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太可怕了。”季凤青看了一眼就蹲了回来,“这是打得有多狠,这么久了,伤还没好,龚家老爷如此这般心狠手辣。”“走吧。”徐玉郎忽然说道,“不查了。”这时,屋里又传来了说话声。“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龚夫人的声音还是那么柔柔弱弱的,“你家已经平反了,你拿着户籍去知府就能落户。到时候,你也是良家子,带着宝儿守着产业过活不好吗?”“姐姐。”这一听就是万姨娘的声音,“我幼年就被卖为官奴,到了教坊,学的是如何奉迎男人,当家理事,可是一点都没有学过。良家子又如何,这偌大的产业到了我手里,还不是几日就被管事的全骗走了。”“那日见了二位少卿,我就跟你说他们晚上或许会夜探龚家。原本你我已经商议好演了那出戏。怎么第二日,又穿了我的衣衫来,这是何必呢?”龚夫人又开了口。徐玉郎听完这话跟季凤青对视了一眼,合着自己的行径,早就被龚夫人猜得一清二楚。“姐姐骗我,说桂花酒与丸药相克,其实呢,与丸药犯克的是龙涎香。若不是我无意中翻到姐姐房间里的医书,恐怕也被姐姐哄弄过去了。”万姨娘又继续说道,“那两位少卿都是人精,被他们知道了可怎么办?”“怎么办?认罪就好了。”龚夫人的声音此时居然带了一丝笑意,“我十六岁嫁给那个死鬼,到现在,已经十年了。除开新婚前几个月,他就没几日不打我的。若不他握着我娘家生意的命脉,我早就跟他和离了。”龚夫人说到这里,幽幽地叹了口气。“后来,你来了,又有了宝儿,我就想着终于还有个盼头,宝儿虽不是我生的,但是跟我感情深厚。你呢,性子又温顺。我就想着日后宝儿成人了,我也能安安稳稳做个老封君。谁承想,他竟然连宝儿都下得了手,他才三岁啊,怎么忍心!不杀了他,我们谁都没有活路。你是宝儿的亲娘,肯定能护着他。我呢,孤家寡人一个,死了就死了。”“可是姐姐!”“不要再说了。”龚夫人说道,“我早就那位徐少卿是绸缎商徐家的儿子,料定他迟早能从他爹那里知道那个番僧。我早就盘算好了,到时候,我就把罪责全担下来。你是故意被我陷害的,完全不知情。你呢,就带着宝儿,好好过活。你已经算是良家子了,族里那些人,算计不到你头上。”“姐姐!”万姨娘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你房里的丸药跟酒,我早就瞧见了。若是被组里人知道,连你也绕不过,我把罪名担下来,你去跟万家认个亲,他们总不敢再对你跟宝儿下手了。”徐玉郎跟季凤青听到这里,双双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言不发,沉默地翻出了龚家。原来,龚夫人打得是这个算盘,假意陷害万姨娘,好让她彻底脱罪。“不查了!没有实际证据就不查了。”徐玉郎说道。“可是谢大人那边?”季凤青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奇怪,明明一开始非要查出个真相,比谁都执拗。可是这个时候,又心软得不行。“我去说。”徐玉郎说着翻身上了马,“有什么事情,我担着。”说完之后,他一挥缰绳,策马而去。季凤青看着他的背影,细细条条的一个人,脊背挺得直直的。他摇摇头,这个人,太不适合官场了。第二日,徐玉郎跟谢苍完完整整地把事情讲述给他。谢苍捋捋胡子,说:“皇帝跟安顺亲王不太对付。”徐玉郎闻言大喜。“这案子,我本来就当做意外处理的。”谢苍说道,“你就是问到苏州白家,那边只要不承认跟龚夫人通信,这件事情,也就只能算作意外。”徐玉郎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年轻人,有冲劲是好的,心存悲悯,也是好的。但是,要拿捏好尺度,明白吗?”谢苍继续指导徐玉郎,“这桩案子,就如同你说的,没有实际性证据,你跟元吉去了人家女眷院子听壁脚,也是不好拿出来说的。既然你说不查了,也就不查了。”“玉郎明白。”徐玉郎应得恭顺。“行了,过几日就去结案吧。顺道去趟龚家,敲打龚家族人几句。”谢苍说道,“安顺亲王的名头,可是没有什么样的。”“是。”季凤青正在书案前坐着,看着徐玉郎满面笑意的走进来,说:“谢大人同意了。”“是。”徐玉郎说着,就笑了起来。季凤青见他笑得灿烂,嘴角也忍不住往上扬了扬。这个人,笑起来可真好看。作者有话要说:在古代,这种案件基本就算是意外了。没有实际证据,仵作验尸也没有问题。商人家的女眷,也不好随便严刑拷打。再加上龚家族人背后的人又不得皇帝喜欢。所以,这么处理也是正常的。第24章徐玉郎跟季凤青去龚家的时候,龚家族里的人正围作一团,嚷嚷着要让龚夫人给龚老爷偿命。龚夫人虽然足智多谋,但到底是个女眷。剩下的万姨娘又是奴婢出身,唯一的男丁宝儿还小,躲在万姨娘怀里吓得不敢露头。龚家的管事见情况不妙。赶忙让人去报官,自己则带着人去了正院。准备报官的人刚要出门,就看见徐玉郎跟季凤青走了进来,当时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官老爷来得太是时候了。“我看你们今日谁敢动手!”龚夫人坐在那里说道,“你们说我害了老爷,就拿出证据来。”“我侄儿身体一向康健,怎么年纪轻轻地就去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义愤填膺地说道,“不是你还能有谁!”“那就请二叔祖拿出证据。”龚夫人完之后,环视了一圈龚家族人。“若是没有。你们今□□死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徐玉郎不禁感叹,龚夫人真是个狠人,这个时候,居然神色不变。“咳咳!”徐玉郎在门外轻咳了一声,众人这才回头。龚夫人见识徐玉郎与季凤青,面上有些慌乱,但是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万姨娘右手抱着宝儿,左手悄悄摸摸揣在怀里的户籍,若是夫人被问罪,她一定要趁着二位官爷还在,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就像大夫人说的,若是晚一步,她跟宝儿,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二位官爷来得正好。”那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赶忙上前,“可是有那恶妇杀人的证据了?”“龚家老爷的去世纯属意外。”徐玉郎说完看了龚夫人一眼。龚夫人迎上了徐玉郎的目光,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意外?”那位龚家二叔祖眼睛都快立起来了,“我那侄儿别看生得文弱,实际上体格好得很,怎么就意外了?”“您想知道?”徐玉郎面上带着笑意问道,“您知道了,这整个汴梁城可就都知道了。到时候,龚家的名声是个什么样子,我可就不清楚了。”“徐家小子,你别以为做了状元进了大理寺就能跟我这么说话。”龚家二叔祖说道,“穿了这身官服,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是吧!”徐玉郎刚要张口,就被季凤青拉住了。“这位龚家二老太爷是吧?”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你可知道平民百姓侮辱朝廷命官该受什么刑罚吗?”龚家二老爷轻蔑地看了季凤青一眼,说:“我家小女儿可是安顺亲王眼前的红人。”听了这话,季凤青笑容更甚了。“安顺亲王身边一共一位正妃,两位侧妃。正妃娘家姓张,两位侧妃一位娘家姓萧,一位娘家姓江。”季凤青说道,“据我所知,安顺亲王眼下得宠的是个侍妾。侍妾也算奴仆,这么算起来,您可不能按平民算,得算奴籍!”徐玉郎在一边听着,低着头笑了一下。这位的嘴皮子,有时候也挺溜的。“你!”龚家二叔祖被季凤青的话气的连胡子都在抖。这时,一位年轻人站出来扶住龚家二叔祖,之后看向季凤青。“那我家大伯的具体死因是什么?这人总不能不明不白地就去了吧。”季凤青轻轻地咳了一声,说:“虽说是脱症,但还是因为龚老爷虽然外表康健,但内里空虚。”众人听了这话,都不在言语。毕竟这个死因,有些丢人。传出去,他家的孩子们日后还要如何婚配。出了龚家的大门,徐玉郎看着季凤青,说:“为什么刚才不让我说话?”季凤青笑了,说:“这世间的事情很奇怪。即便你占着理,若是自己出来替自己辩解,即便有理有据,世人也大多说你巧舌如簧,还不向着你。只有旁人出头,替你说话,大家才都认为你是个好人。”徐玉郎想了想,自己也笑了,季凤青这话,说得还真是没错。“多谢。”徐玉郎拱手对着季凤青行了个礼。“别别别,受不起。”季凤青赶忙避开,“不用谢我,日后少带着我怕人家院墙就行。”“那还是多谢谢吧。”徐玉郎也笑了,“墙么,该爬还得爬。 ”龚家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龚老爷下葬之后,龚夫人给万姨娘销了奴籍,又让她跟万家认了亲。之后,两个人就守着宝儿过日子,深居简出。只有徐玉郎知道,那日之后,龚家曾经悄悄遣了一个丫鬟上门,只对他说了一句多谢就走了。“好多了。”季凤青说完看着侍女手里捧着的纸包,“这是什么?”“枣泥酥。”徐玉郎说道,“一路过来也不知道带什么,就在万和铺子买了二斤过来。听说万和铺子的枣泥酥,是最有名的。”季凤青忍不住扶额,谁家探病人会买枣泥酥,也就眼前这位能做得出这种事情。“你什么时候能上衙?”徐玉郎又问道,“要再探一次龚家。”季凤青眼睛都快立起来了,再去龚家,他是不是又要得一场风寒!“怎么还去?”“那个番僧我昨晚见了。”徐玉郎说道,“他说那个丸药,根本就不跟酒水犯克。它只和龙涎香相冲,而龚家,之前惯用龙涎香的,是龚夫人。”“那又如何?”季凤青有些懒洋洋地说道,“你能拿得出证据吗?女眷用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可是那日在龚家,万姨娘身上,却有若有若无的龙涎香的味道。”徐玉郎急急地说道,“这还不够让人怀疑的吗?”季凤青没说话,只是倒了杯茶递给徐玉郎。“含章,我并非看不起你。只是你家到底商户出身,对官场知之甚少。很多时候,就是有了证据,都要当做没看见,更不用说这种完全靠推测的事情了。”徐玉郎端着茶杯,看着季凤青,说:“那季兄眼中的为官之道是什么?”季凤青笑了笑,说:“这个我可教不了你,你是状元郎,我是探花郎。你啊,还是得去趟许家。”“去许家不急。”徐玉郎笑得云淡风轻,“等季兄好了,先去趟龚家是真的。”“你可知道龚家族人为何敢报官?”季凤青说道。徐玉郎一挑眉,说:“为何?”“龚家二房的姑娘,现在可是安顺亲王眼前得宠的红人。”“那又如何?”徐玉郎说道,“安顺亲王还能插手大理寺不成?”“你说呢?”季凤青觉得自己的额头又热了起来。“我是朝廷命官,他不过是个没有实缺的亲王。”徐玉郎说得毫不在意。“算了。这个还是让许家老太爷跟你讲吧。”季凤青说道。“那就等这案子结了再说吧。”徐玉郎说道,“好生休养,还等着跟你一起去夜探龚家呢!”徐玉郎说完,站起身来,拍拍季凤青的肩膀。“我先告辞了。”“你……”“走啦!”徐玉郎说完,带着捧砚就走了。季凤青送他出了院门,看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过身来。“下次去龚家,记得多穿点,别回头再冻病了。”季凤青被这话气得够呛,等他想到回嘴的话时,徐玉郎估计连大门都出了。他恨恨地回到屋里,看着那包枣泥酥发呆。半晌,他捏了一块到嘴里,恶狠狠地嚼着。可是,不得不说,万和铺子的枣泥酥,还真是挺好吃的。季凤青在家休养了两日,这才去上衙,结果当日晚上,就被徐玉郎拉着去了龚家。“就你这样,迟早被龚家家丁拿住。”季凤青说道。徐玉郎从怀里掏出搜查令冲着他挥了挥,说:“有这个,不怕的!”季凤青翻了个白眼,他现在,不想说话。第23章徐玉郎后来又去找了一趟番僧,详细地询问了他到了大齐后的路径。原来,他之前先去的苏州。而龚夫人的娘家,就在苏州。这下,徐玉郎断定这龚家夫人,就是凶手。只可惜,他拿不到实际证据,只靠推断,是没法入刑的。两个人一路来到龚家后墙,徐玉郎这些日子在大理寺待得自在,行动越发不羁起来。他伸手捏了捏季凤青的肩膀,说:“果然听话,穿的多了。”季凤青翻了白眼给他,他今日倒是没穿少,他穿多了!“你穿了几件夹袄?”季凤青问道。“一件,怎么了?”徐玉郎好奇地看着季凤青。“我穿了两件,快热死我了!”“你是汴梁人,不知道汴梁的天气吗?”徐玉郎说道,“入了春,便一日暖似一日。不过没关系,老话说,春捂秋冻。你身体弱,可得注意着些。”他说完之后,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季凤青,笑着又开了口:“翻墙的时候注意点,别又摔了屁股!”季凤青觉得自己一定要赶快从大理寺调走,早晚他得被眼前这位气死,说起话来,太噎人了。两个人翻了院墙,熟门熟路地摸到了万姨娘的院子。屋里灯火通明,隐约有说话声传来。仔细听听,仿佛是龚夫人跟万姨娘的声音。徐玉郎想了想,伸手戳破了窗户纸。“你要干什么?”季凤青问道,“偷看人家女眷可不是正人君子的行为。”徐玉郎白了他一眼,就凑上前去,结果,就看见万姨娘拿着一个瓷盒在给龚夫人上药。龚夫人□□的后背,满是伤痕。密密麻麻,新伤摞着旧痕。他心下一骇,转身就蹲了下来。“看了什么不能看的?”季凤青轻声问道。徐玉郎好久没有理他,季凤青有些纳罕,转过头,借着月光,他发现徐玉郎脸色发白。“看见什么了?”季凤青又问道。“你自己去看看吧。龚夫人的后背全都是伤,言语没法形容。”徐玉郎说完就有些后悔,自己壳子是个姑娘,眼前这位可不是。季凤青虽然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但是能让徐玉郎吓成这样,应该是很可怕的。他犹豫了一下,也往屋内望去。龚夫人这个时候已经穿好里衣,只露出胳膊。一双玉臂,满是青紫的痕迹,万姨娘小心地给她上药,还是疼得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太可怕了。”季凤青看了一眼就蹲了回来,“这是打得有多狠,这么久了,伤还没好,龚家老爷如此这般心狠手辣。”“走吧。”徐玉郎忽然说道,“不查了。”这时,屋里又传来了说话声。“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龚夫人的声音还是那么柔柔弱弱的,“你家已经平反了,你拿着户籍去知府就能落户。到时候,你也是良家子,带着宝儿守着产业过活不好吗?”“姐姐。”这一听就是万姨娘的声音,“我幼年就被卖为官奴,到了教坊,学的是如何奉迎男人,当家理事,可是一点都没有学过。良家子又如何,这偌大的产业到了我手里,还不是几日就被管事的全骗走了。”“那日见了二位少卿,我就跟你说他们晚上或许会夜探龚家。原本你我已经商议好演了那出戏。怎么第二日,又穿了我的衣衫来,这是何必呢?”龚夫人又开了口。徐玉郎听完这话跟季凤青对视了一眼,合着自己的行径,早就被龚夫人猜得一清二楚。“姐姐骗我,说桂花酒与丸药相克,其实呢,与丸药犯克的是龙涎香。若不是我无意中翻到姐姐房间里的医书,恐怕也被姐姐哄弄过去了。”万姨娘又继续说道,“那两位少卿都是人精,被他们知道了可怎么办?”“怎么办?认罪就好了。”龚夫人的声音此时居然带了一丝笑意,“我十六岁嫁给那个死鬼,到现在,已经十年了。除开新婚前几个月,他就没几日不打我的。若不他握着我娘家生意的命脉,我早就跟他和离了。”龚夫人说到这里,幽幽地叹了口气。“后来,你来了,又有了宝儿,我就想着终于还有个盼头,宝儿虽不是我生的,但是跟我感情深厚。你呢,性子又温顺。我就想着日后宝儿成人了,我也能安安稳稳做个老封君。谁承想,他竟然连宝儿都下得了手,他才三岁啊,怎么忍心!不杀了他,我们谁都没有活路。你是宝儿的亲娘,肯定能护着他。我呢,孤家寡人一个,死了就死了。”“可是姐姐!”“不要再说了。”龚夫人说道,“我早就那位徐少卿是绸缎商徐家的儿子,料定他迟早能从他爹那里知道那个番僧。我早就盘算好了,到时候,我就把罪责全担下来。你是故意被我陷害的,完全不知情。你呢,就带着宝儿,好好过活。你已经算是良家子了,族里那些人,算计不到你头上。”“姐姐!”万姨娘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你房里的丸药跟酒,我早就瞧见了。若是被组里人知道,连你也绕不过,我把罪名担下来,你去跟万家认个亲,他们总不敢再对你跟宝儿下手了。”徐玉郎跟季凤青听到这里,双双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言不发,沉默地翻出了龚家。原来,龚夫人打得是这个算盘,假意陷害万姨娘,好让她彻底脱罪。“不查了!没有实际证据就不查了。”徐玉郎说道。“可是谢大人那边?”季凤青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奇怪,明明一开始非要查出个真相,比谁都执拗。可是这个时候,又心软得不行。“我去说。”徐玉郎说着翻身上了马,“有什么事情,我担着。”说完之后,他一挥缰绳,策马而去。季凤青看着他的背影,细细条条的一个人,脊背挺得直直的。他摇摇头,这个人,太不适合官场了。第二日,徐玉郎跟谢苍完完整整地把事情讲述给他。谢苍捋捋胡子,说:“皇帝跟安顺亲王不太对付。”徐玉郎闻言大喜。“这案子,我本来就当做意外处理的。”谢苍说道,“你就是问到苏州白家,那边只要不承认跟龚夫人通信,这件事情,也就只能算作意外。”徐玉郎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年轻人,有冲劲是好的,心存悲悯,也是好的。但是,要拿捏好尺度,明白吗?”谢苍继续指导徐玉郎,“这桩案子,就如同你说的,没有实际性证据,你跟元吉去了人家女眷院子听壁脚,也是不好拿出来说的。既然你说不查了,也就不查了。”“玉郎明白。”徐玉郎应得恭顺。“行了,过几日就去结案吧。顺道去趟龚家,敲打龚家族人几句。”谢苍说道,“安顺亲王的名头,可是没有什么样的。”“是。”季凤青正在书案前坐着,看着徐玉郎满面笑意的走进来,说:“谢大人同意了。”“是。”徐玉郎说着,就笑了起来。季凤青见他笑得灿烂,嘴角也忍不住往上扬了扬。这个人,笑起来可真好看。作者有话要说:在古代,这种案件基本就算是意外了。没有实际证据,仵作验尸也没有问题。商人家的女眷,也不好随便严刑拷打。再加上龚家族人背后的人又不得皇帝喜欢。所以,这么处理也是正常的。第24章徐玉郎跟季凤青去龚家的时候,龚家族里的人正围作一团,嚷嚷着要让龚夫人给龚老爷偿命。龚夫人虽然足智多谋,但到底是个女眷。剩下的万姨娘又是奴婢出身,唯一的男丁宝儿还小,躲在万姨娘怀里吓得不敢露头。龚家的管事见情况不妙。赶忙让人去报官,自己则带着人去了正院。准备报官的人刚要出门,就看见徐玉郎跟季凤青走了进来,当时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官老爷来得太是时候了。“我看你们今日谁敢动手!”龚夫人坐在那里说道,“你们说我害了老爷,就拿出证据来。”“我侄儿身体一向康健,怎么年纪轻轻地就去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义愤填膺地说道,“不是你还能有谁!”“那就请二叔祖拿出证据。”龚夫人完之后,环视了一圈龚家族人。“若是没有。你们今□□死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徐玉郎不禁感叹,龚夫人真是个狠人,这个时候,居然神色不变。“咳咳!”徐玉郎在门外轻咳了一声,众人这才回头。龚夫人见识徐玉郎与季凤青,面上有些慌乱,但是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万姨娘右手抱着宝儿,左手悄悄摸摸揣在怀里的户籍,若是夫人被问罪,她一定要趁着二位官爷还在,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就像大夫人说的,若是晚一步,她跟宝儿,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二位官爷来得正好。”那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赶忙上前,“可是有那恶妇杀人的证据了?”“龚家老爷的去世纯属意外。”徐玉郎说完看了龚夫人一眼。龚夫人迎上了徐玉郎的目光,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意外?”那位龚家二叔祖眼睛都快立起来了,“我那侄儿别看生得文弱,实际上体格好得很,怎么就意外了?”“您想知道?”徐玉郎面上带着笑意问道,“您知道了,这整个汴梁城可就都知道了。到时候,龚家的名声是个什么样子,我可就不清楚了。”“徐家小子,你别以为做了状元进了大理寺就能跟我这么说话。”龚家二叔祖说道,“穿了这身官服,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是吧!”徐玉郎刚要张口,就被季凤青拉住了。“这位龚家二老太爷是吧?”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你可知道平民百姓侮辱朝廷命官该受什么刑罚吗?”龚家二老爷轻蔑地看了季凤青一眼,说:“我家小女儿可是安顺亲王眼前的红人。”听了这话,季凤青笑容更甚了。“安顺亲王身边一共一位正妃,两位侧妃。正妃娘家姓张,两位侧妃一位娘家姓萧,一位娘家姓江。”季凤青说道,“据我所知,安顺亲王眼下得宠的是个侍妾。侍妾也算奴仆,这么算起来,您可不能按平民算,得算奴籍!”徐玉郎在一边听着,低着头笑了一下。这位的嘴皮子,有时候也挺溜的。“你!”龚家二叔祖被季凤青的话气的连胡子都在抖。这时,一位年轻人站出来扶住龚家二叔祖,之后看向季凤青。“那我家大伯的具体死因是什么?这人总不能不明不白地就去了吧。”季凤青轻轻地咳了一声,说:“虽说是脱症,但还是因为龚老爷虽然外表康健,但内里空虚。”众人听了这话,都不在言语。毕竟这个死因,有些丢人。传出去,他家的孩子们日后还要如何婚配。出了龚家的大门,徐玉郎看着季凤青,说:“为什么刚才不让我说话?”季凤青笑了,说:“这世间的事情很奇怪。即便你占着理,若是自己出来替自己辩解,即便有理有据,世人也大多说你巧舌如簧,还不向着你。只有旁人出头,替你说话,大家才都认为你是个好人。”徐玉郎想了想,自己也笑了,季凤青这话,说得还真是没错。“多谢。”徐玉郎拱手对着季凤青行了个礼。“别别别,受不起。”季凤青赶忙避开,“不用谢我,日后少带着我怕人家院墙就行。”“那还是多谢谢吧。”徐玉郎也笑了,“墙么,该爬还得爬。 ”龚家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龚老爷下葬之后,龚夫人给万姨娘销了奴籍,又让她跟万家认了亲。之后,两个人就守着宝儿过日子,深居简出。只有徐玉郎知道,那日之后,龚家曾经悄悄遣了一个丫鬟上门,只对他说了一句多谢就走了。“好多了。”季凤青说完看着侍女手里捧着的纸包,“这是什么?”“枣泥酥。”徐玉郎说道,“一路过来也不知道带什么,就在万和铺子买了二斤过来。听说万和铺子的枣泥酥,是最有名的。”季凤青忍不住扶额,谁家探病人会买枣泥酥,也就眼前这位能做得出这种事情。“你什么时候能上衙?”徐玉郎又问道,“要再探一次龚家。”季凤青眼睛都快立起来了,再去龚家,他是不是又要得一场风寒!“怎么还去?”“那个番僧我昨晚见了。”徐玉郎说道,“他说那个丸药,根本就不跟酒水犯克。它只和龙涎香相冲,而龚家,之前惯用龙涎香的,是龚夫人。”“那又如何?”季凤青有些懒洋洋地说道,“你能拿得出证据吗?女眷用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可是那日在龚家,万姨娘身上,却有若有若无的龙涎香的味道。”徐玉郎急急地说道,“这还不够让人怀疑的吗?”季凤青没说话,只是倒了杯茶递给徐玉郎。“含章,我并非看不起你。只是你家到底商户出身,对官场知之甚少。很多时候,就是有了证据,都要当做没看见,更不用说这种完全靠推测的事情了。”徐玉郎端着茶杯,看着季凤青,说:“那季兄眼中的为官之道是什么?”季凤青笑了笑,说:“这个我可教不了你,你是状元郎,我是探花郎。你啊,还是得去趟许家。”“去许家不急。”徐玉郎笑得云淡风轻,“等季兄好了,先去趟龚家是真的。”“你可知道龚家族人为何敢报官?”季凤青说道。徐玉郎一挑眉,说:“为何?”“龚家二房的姑娘,现在可是安顺亲王眼前得宠的红人。”“那又如何?”徐玉郎说道,“安顺亲王还能插手大理寺不成?”“你说呢?”季凤青觉得自己的额头又热了起来。“我是朝廷命官,他不过是个没有实缺的亲王。”徐玉郎说得毫不在意。“算了。这个还是让许家老太爷跟你讲吧。”季凤青说道。“那就等这案子结了再说吧。”徐玉郎说道,“好生休养,还等着跟你一起去夜探龚家呢!”徐玉郎说完,站起身来,拍拍季凤青的肩膀。“我先告辞了。”“你……”“走啦!”徐玉郎说完,带着捧砚就走了。季凤青送他出了院门,看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过身来。“下次去龚家,记得多穿点,别回头再冻病了。”季凤青被这话气得够呛,等他想到回嘴的话时,徐玉郎估计连大门都出了。他恨恨地回到屋里,看着那包枣泥酥发呆。半晌,他捏了一块到嘴里,恶狠狠地嚼着。可是,不得不说,万和铺子的枣泥酥,还真是挺好吃的。季凤青在家休养了两日,这才去上衙,结果当日晚上,就被徐玉郎拉着去了龚家。“就你这样,迟早被龚家家丁拿住。”季凤青说道。徐玉郎从怀里掏出搜查令冲着他挥了挥,说:“有这个,不怕的!”季凤青翻了个白眼,他现在,不想说话。第23章徐玉郎后来又去找了一趟番僧,详细地询问了他到了大齐后的路径。原来,他之前先去的苏州。而龚夫人的娘家,就在苏州。这下,徐玉郎断定这龚家夫人,就是凶手。只可惜,他拿不到实际证据,只靠推断,是没法入刑的。两个人一路来到龚家后墙,徐玉郎这些日子在大理寺待得自在,行动越发不羁起来。他伸手捏了捏季凤青的肩膀,说:“果然听话,穿的多了。”季凤青翻了白眼给他,他今日倒是没穿少,他穿多了!“你穿了几件夹袄?”季凤青问道。“一件,怎么了?”徐玉郎好奇地看着季凤青。“我穿了两件,快热死我了!”“你是汴梁人,不知道汴梁的天气吗?”徐玉郎说道,“入了春,便一日暖似一日。不过没关系,老话说,春捂秋冻。你身体弱,可得注意着些。”他说完之后,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季凤青,笑着又开了口:“翻墙的时候注意点,别又摔了屁股!”季凤青觉得自己一定要赶快从大理寺调走,早晚他得被眼前这位气死,说起话来,太噎人了。两个人翻了院墙,熟门熟路地摸到了万姨娘的院子。屋里灯火通明,隐约有说话声传来。仔细听听,仿佛是龚夫人跟万姨娘的声音。徐玉郎想了想,伸手戳破了窗户纸。“你要干什么?”季凤青问道,“偷看人家女眷可不是正人君子的行为。”徐玉郎白了他一眼,就凑上前去,结果,就看见万姨娘拿着一个瓷盒在给龚夫人上药。龚夫人□□的后背,满是伤痕。密密麻麻,新伤摞着旧痕。他心下一骇,转身就蹲了下来。“看了什么不能看的?”季凤青轻声问道。徐玉郎好久没有理他,季凤青有些纳罕,转过头,借着月光,他发现徐玉郎脸色发白。“看见什么了?”季凤青又问道。“你自己去看看吧。龚夫人的后背全都是伤,言语没法形容。”徐玉郎说完就有些后悔,自己壳子是个姑娘,眼前这位可不是。季凤青虽然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但是能让徐玉郎吓成这样,应该是很可怕的。他犹豫了一下,也往屋内望去。龚夫人这个时候已经穿好里衣,只露出胳膊。一双玉臂,满是青紫的痕迹,万姨娘小心地给她上药,还是疼得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太可怕了。”季凤青看了一眼就蹲了回来,“这是打得有多狠,这么久了,伤还没好,龚家老爷如此这般心狠手辣。”“走吧。”徐玉郎忽然说道,“不查了。”这时,屋里又传来了说话声。“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龚夫人的声音还是那么柔柔弱弱的,“你家已经平反了,你拿着户籍去知府就能落户。到时候,你也是良家子,带着宝儿守着产业过活不好吗?”“姐姐。”这一听就是万姨娘的声音,“我幼年就被卖为官奴,到了教坊,学的是如何奉迎男人,当家理事,可是一点都没有学过。良家子又如何,这偌大的产业到了我手里,还不是几日就被管事的全骗走了。”“那日见了二位少卿,我就跟你说他们晚上或许会夜探龚家。原本你我已经商议好演了那出戏。怎么第二日,又穿了我的衣衫来,这是何必呢?”龚夫人又开了口。徐玉郎听完这话跟季凤青对视了一眼,合着自己的行径,早就被龚夫人猜得一清二楚。“姐姐骗我,说桂花酒与丸药相克,其实呢,与丸药犯克的是龙涎香。若不是我无意中翻到姐姐房间里的医书,恐怕也被姐姐哄弄过去了。”万姨娘又继续说道,“那两位少卿都是人精,被他们知道了可怎么办?”“怎么办?认罪就好了。”龚夫人的声音此时居然带了一丝笑意,“我十六岁嫁给那个死鬼,到现在,已经十年了。除开新婚前几个月,他就没几日不打我的。若不他握着我娘家生意的命脉,我早就跟他和离了。”龚夫人说到这里,幽幽地叹了口气。“后来,你来了,又有了宝儿,我就想着终于还有个盼头,宝儿虽不是我生的,但是跟我感情深厚。你呢,性子又温顺。我就想着日后宝儿成人了,我也能安安稳稳做个老封君。谁承想,他竟然连宝儿都下得了手,他才三岁啊,怎么忍心!不杀了他,我们谁都没有活路。你是宝儿的亲娘,肯定能护着他。我呢,孤家寡人一个,死了就死了。”“可是姐姐!”“不要再说了。”龚夫人说道,“我早就那位徐少卿是绸缎商徐家的儿子,料定他迟早能从他爹那里知道那个番僧。我早就盘算好了,到时候,我就把罪责全担下来。你是故意被我陷害的,完全不知情。你呢,就带着宝儿,好好过活。你已经算是良家子了,族里那些人,算计不到你头上。”“姐姐!”万姨娘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你房里的丸药跟酒,我早就瞧见了。若是被组里人知道,连你也绕不过,我把罪名担下来,你去跟万家认个亲,他们总不敢再对你跟宝儿下手了。”徐玉郎跟季凤青听到这里,双双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言不发,沉默地翻出了龚家。原来,龚夫人打得是这个算盘,假意陷害万姨娘,好让她彻底脱罪。“不查了!没有实际证据就不查了。”徐玉郎说道。“可是谢大人那边?”季凤青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奇怪,明明一开始非要查出个真相,比谁都执拗。可是这个时候,又心软得不行。“我去说。”徐玉郎说着翻身上了马,“有什么事情,我担着。”说完之后,他一挥缰绳,策马而去。季凤青看着他的背影,细细条条的一个人,脊背挺得直直的。他摇摇头,这个人,太不适合官场了。第二日,徐玉郎跟谢苍完完整整地把事情讲述给他。谢苍捋捋胡子,说:“皇帝跟安顺亲王不太对付。”徐玉郎闻言大喜。“这案子,我本来就当做意外处理的。”谢苍说道,“你就是问到苏州白家,那边只要不承认跟龚夫人通信,这件事情,也就只能算作意外。”徐玉郎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年轻人,有冲劲是好的,心存悲悯,也是好的。但是,要拿捏好尺度,明白吗?”谢苍继续指导徐玉郎,“这桩案子,就如同你说的,没有实际性证据,你跟元吉去了人家女眷院子听壁脚,也是不好拿出来说的。既然你说不查了,也就不查了。”“玉郎明白。”徐玉郎应得恭顺。“行了,过几日就去结案吧。顺道去趟龚家,敲打龚家族人几句。”谢苍说道,“安顺亲王的名头,可是没有什么样的。”“是。”季凤青正在书案前坐着,看着徐玉郎满面笑意的走进来,说:“谢大人同意了。”“是。”徐玉郎说着,就笑了起来。季凤青见他笑得灿烂,嘴角也忍不住往上扬了扬。这个人,笑起来可真好看。作者有话要说:在古代,这种案件基本就算是意外了。没有实际证据,仵作验尸也没有问题。商人家的女眷,也不好随便严刑拷打。再加上龚家族人背后的人又不得皇帝喜欢。所以,这么处理也是正常的。第24章徐玉郎跟季凤青去龚家的时候,龚家族里的人正围作一团,嚷嚷着要让龚夫人给龚老爷偿命。龚夫人虽然足智多谋,但到底是个女眷。剩下的万姨娘又是奴婢出身,唯一的男丁宝儿还小,躲在万姨娘怀里吓得不敢露头。龚家的管事见情况不妙。赶忙让人去报官,自己则带着人去了正院。准备报官的人刚要出门,就看见徐玉郎跟季凤青走了进来,当时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官老爷来得太是时候了。“我看你们今日谁敢动手!”龚夫人坐在那里说道,“你们说我害了老爷,就拿出证据来。”“我侄儿身体一向康健,怎么年纪轻轻地就去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义愤填膺地说道,“不是你还能有谁!”“那就请二叔祖拿出证据。”龚夫人完之后,环视了一圈龚家族人。“若是没有。你们今□□死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徐玉郎不禁感叹,龚夫人真是个狠人,这个时候,居然神色不变。“咳咳!”徐玉郎在门外轻咳了一声,众人这才回头。龚夫人见识徐玉郎与季凤青,面上有些慌乱,但是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万姨娘右手抱着宝儿,左手悄悄摸摸揣在怀里的户籍,若是夫人被问罪,她一定要趁着二位官爷还在,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就像大夫人说的,若是晚一步,她跟宝儿,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二位官爷来得正好。”那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赶忙上前,“可是有那恶妇杀人的证据了?”“龚家老爷的去世纯属意外。”徐玉郎说完看了龚夫人一眼。龚夫人迎上了徐玉郎的目光,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意外?”那位龚家二叔祖眼睛都快立起来了,“我那侄儿别看生得文弱,实际上体格好得很,怎么就意外了?”“您想知道?”徐玉郎面上带着笑意问道,“您知道了,这整个汴梁城可就都知道了。到时候,龚家的名声是个什么样子,我可就不清楚了。”“徐家小子,你别以为做了状元进了大理寺就能跟我这么说话。”龚家二叔祖说道,“穿了这身官服,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是吧!”徐玉郎刚要张口,就被季凤青拉住了。“这位龚家二老太爷是吧?”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你可知道平民百姓侮辱朝廷命官该受什么刑罚吗?”龚家二老爷轻蔑地看了季凤青一眼,说:“我家小女儿可是安顺亲王眼前的红人。”听了这话,季凤青笑容更甚了。“安顺亲王身边一共一位正妃,两位侧妃。正妃娘家姓张,两位侧妃一位娘家姓萧,一位娘家姓江。”季凤青说道,“据我所知,安顺亲王眼下得宠的是个侍妾。侍妾也算奴仆,这么算起来,您可不能按平民算,得算奴籍!”徐玉郎在一边听着,低着头笑了一下。这位的嘴皮子,有时候也挺溜的。“你!”龚家二叔祖被季凤青的话气的连胡子都在抖。这时,一位年轻人站出来扶住龚家二叔祖,之后看向季凤青。“那我家大伯的具体死因是什么?这人总不能不明不白地就去了吧。”季凤青轻轻地咳了一声,说:“虽说是脱症,但还是因为龚老爷虽然外表康健,但内里空虚。”众人听了这话,都不在言语。毕竟这个死因,有些丢人。传出去,他家的孩子们日后还要如何婚配。出了龚家的大门,徐玉郎看着季凤青,说:“为什么刚才不让我说话?”季凤青笑了,说:“这世间的事情很奇怪。即便你占着理,若是自己出来替自己辩解,即便有理有据,世人也大多说你巧舌如簧,还不向着你。只有旁人出头,替你说话,大家才都认为你是个好人。”徐玉郎想了想,自己也笑了,季凤青这话,说得还真是没错。“多谢。”徐玉郎拱手对着季凤青行了个礼。“别别别,受不起。”季凤青赶忙避开,“不用谢我,日后少带着我怕人家院墙就行。”“那还是多谢谢吧。”徐玉郎也笑了,“墙么,该爬还得爬。 ”龚家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龚老爷下葬之后,龚夫人给万姨娘销了奴籍,又让她跟万家认了亲。之后,两个人就守着宝儿过日子,深居简出。只有徐玉郎知道,那日之后,龚家曾经悄悄遣了一个丫鬟上门,只对他说了一句多谢就走了。“好多了。”季凤青说完看着侍女手里捧着的纸包,“这是什么?”“枣泥酥。”徐玉郎说道,“一路过来也不知道带什么,就在万和铺子买了二斤过来。听说万和铺子的枣泥酥,是最有名的。”季凤青忍不住扶额,谁家探病人会买枣泥酥,也就眼前这位能做得出这种事情。“你什么时候能上衙?”徐玉郎又问道,“要再探一次龚家。”季凤青眼睛都快立起来了,再去龚家,他是不是又要得一场风寒!“怎么还去?”“那个番僧我昨晚见了。”徐玉郎说道,“他说那个丸药,根本就不跟酒水犯克。它只和龙涎香相冲,而龚家,之前惯用龙涎香的,是龚夫人。”“那又如何?”季凤青有些懒洋洋地说道,“你能拿得出证据吗?女眷用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可是那日在龚家,万姨娘身上,却有若有若无的龙涎香的味道。”徐玉郎急急地说道,“这还不够让人怀疑的吗?”季凤青没说话,只是倒了杯茶递给徐玉郎。“含章,我并非看不起你。只是你家到底商户出身,对官场知之甚少。很多时候,就是有了证据,都要当做没看见,更不用说这种完全靠推测的事情了。”徐玉郎端着茶杯,看着季凤青,说:“那季兄眼中的为官之道是什么?”季凤青笑了笑,说:“这个我可教不了你,你是状元郎,我是探花郎。你啊,还是得去趟许家。”“去许家不急。”徐玉郎笑得云淡风轻,“等季兄好了,先去趟龚家是真的。”“你可知道龚家族人为何敢报官?”季凤青说道。徐玉郎一挑眉,说:“为何?”“龚家二房的姑娘,现在可是安顺亲王眼前得宠的红人。”“那又如何?”徐玉郎说道,“安顺亲王还能插手大理寺不成?”“你说呢?”季凤青觉得自己的额头又热了起来。“我是朝廷命官,他不过是个没有实缺的亲王。”徐玉郎说得毫不在意。“算了。这个还是让许家老太爷跟你讲吧。”季凤青说道。“那就等这案子结了再说吧。”徐玉郎说道,“好生休养,还等着跟你一起去夜探龚家呢!”徐玉郎说完,站起身来,拍拍季凤青的肩膀。“我先告辞了。”“你……”“走啦!”徐玉郎说完,带着捧砚就走了。季凤青送他出了院门,看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过身来。“下次去龚家,记得多穿点,别回头再冻病了。”季凤青被这话气得够呛,等他想到回嘴的话时,徐玉郎估计连大门都出了。他恨恨地回到屋里,看着那包枣泥酥发呆。半晌,他捏了一块到嘴里,恶狠狠地嚼着。可是,不得不说,万和铺子的枣泥酥,还真是挺好吃的。季凤青在家休养了两日,这才去上衙,结果当日晚上,就被徐玉郎拉着去了龚家。“就你这样,迟早被龚家家丁拿住。”季凤青说道。徐玉郎从怀里掏出搜查令冲着他挥了挥,说:“有这个,不怕的!”季凤青翻了个白眼,他现在,不想说话。第23章徐玉郎后来又去找了一趟番僧,详细地询问了他到了大齐后的路径。原来,他之前先去的苏州。而龚夫人的娘家,就在苏州。这下,徐玉郎断定这龚家夫人,就是凶手。只可惜,他拿不到实际证据,只靠推断,是没法入刑的。两个人一路来到龚家后墙,徐玉郎这些日子在大理寺待得自在,行动越发不羁起来。他伸手捏了捏季凤青的肩膀,说:“果然听话,穿的多了。”季凤青翻了白眼给他,他今日倒是没穿少,他穿多了!“你穿了几件夹袄?”季凤青问道。“一件,怎么了?”徐玉郎好奇地看着季凤青。“我穿了两件,快热死我了!”“你是汴梁人,不知道汴梁的天气吗?”徐玉郎说道,“入了春,便一日暖似一日。不过没关系,老话说,春捂秋冻。你身体弱,可得注意着些。”他说完之后,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季凤青,笑着又开了口:“翻墙的时候注意点,别又摔了屁股!”季凤青觉得自己一定要赶快从大理寺调走,早晚他得被眼前这位气死,说起话来,太噎人了。两个人翻了院墙,熟门熟路地摸到了万姨娘的院子。屋里灯火通明,隐约有说话声传来。仔细听听,仿佛是龚夫人跟万姨娘的声音。徐玉郎想了想,伸手戳破了窗户纸。“你要干什么?”季凤青问道,“偷看人家女眷可不是正人君子的行为。”徐玉郎白了他一眼,就凑上前去,结果,就看见万姨娘拿着一个瓷盒在给龚夫人上药。龚夫人□□的后背,满是伤痕。密密麻麻,新伤摞着旧痕。他心下一骇,转身就蹲了下来。“看了什么不能看的?”季凤青轻声问道。徐玉郎好久没有理他,季凤青有些纳罕,转过头,借着月光,他发现徐玉郎脸色发白。“看见什么了?”季凤青又问道。“你自己去看看吧。龚夫人的后背全都是伤,言语没法形容。”徐玉郎说完就有些后悔,自己壳子是个姑娘,眼前这位可不是。季凤青虽然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但是能让徐玉郎吓成这样,应该是很可怕的。他犹豫了一下,也往屋内望去。龚夫人这个时候已经穿好里衣,只露出胳膊。一双玉臂,满是青紫的痕迹,万姨娘小心地给她上药,还是疼得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太可怕了。”季凤青看了一眼就蹲了回来,“这是打得有多狠,这么久了,伤还没好,龚家老爷如此这般心狠手辣。”“走吧。”徐玉郎忽然说道,“不查了。”这时,屋里又传来了说话声。“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龚夫人的声音还是那么柔柔弱弱的,“你家已经平反了,你拿着户籍去知府就能落户。到时候,你也是良家子,带着宝儿守着产业过活不好吗?”“姐姐。”这一听就是万姨娘的声音,“我幼年就被卖为官奴,到了教坊,学的是如何奉迎男人,当家理事,可是一点都没有学过。良家子又如何,这偌大的产业到了我手里,还不是几日就被管事的全骗走了。”“那日见了二位少卿,我就跟你说他们晚上或许会夜探龚家。原本你我已经商议好演了那出戏。怎么第二日,又穿了我的衣衫来,这是何必呢?”龚夫人又开了口。徐玉郎听完这话跟季凤青对视了一眼,合着自己的行径,早就被龚夫人猜得一清二楚。“姐姐骗我,说桂花酒与丸药相克,其实呢,与丸药犯克的是龙涎香。若不是我无意中翻到姐姐房间里的医书,恐怕也被姐姐哄弄过去了。”万姨娘又继续说道,“那两位少卿都是人精,被他们知道了可怎么办?”“怎么办?认罪就好了。”龚夫人的声音此时居然带了一丝笑意,“我十六岁嫁给那个死鬼,到现在,已经十年了。除开新婚前几个月,他就没几日不打我的。若不他握着我娘家生意的命脉,我早就跟他和离了。”龚夫人说到这里,幽幽地叹了口气。“后来,你来了,又有了宝儿,我就想着终于还有个盼头,宝儿虽不是我生的,但是跟我感情深厚。你呢,性子又温顺。我就想着日后宝儿成人了,我也能安安稳稳做个老封君。谁承想,他竟然连宝儿都下得了手,他才三岁啊,怎么忍心!不杀了他,我们谁都没有活路。你是宝儿的亲娘,肯定能护着他。我呢,孤家寡人一个,死了就死了。”“可是姐姐!”“不要再说了。”龚夫人说道,“我早就那位徐少卿是绸缎商徐家的儿子,料定他迟早能从他爹那里知道那个番僧。我早就盘算好了,到时候,我就把罪责全担下来。你是故意被我陷害的,完全不知情。你呢,就带着宝儿,好好过活。你已经算是良家子了,族里那些人,算计不到你头上。”“姐姐!”万姨娘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你房里的丸药跟酒,我早就瞧见了。若是被组里人知道,连你也绕不过,我把罪名担下来,你去跟万家认个亲,他们总不敢再对你跟宝儿下手了。”徐玉郎跟季凤青听到这里,双双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言不发,沉默地翻出了龚家。原来,龚夫人打得是这个算盘,假意陷害万姨娘,好让她彻底脱罪。“不查了!没有实际证据就不查了。”徐玉郎说道。“可是谢大人那边?”季凤青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奇怪,明明一开始非要查出个真相,比谁都执拗。可是这个时候,又心软得不行。“我去说。”徐玉郎说着翻身上了马,“有什么事情,我担着。”说完之后,他一挥缰绳,策马而去。季凤青看着他的背影,细细条条的一个人,脊背挺得直直的。他摇摇头,这个人,太不适合官场了。第二日,徐玉郎跟谢苍完完整整地把事情讲述给他。谢苍捋捋胡子,说:“皇帝跟安顺亲王不太对付。”徐玉郎闻言大喜。“这案子,我本来就当做意外处理的。”谢苍说道,“你就是问到苏州白家,那边只要不承认跟龚夫人通信,这件事情,也就只能算作意外。”徐玉郎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年轻人,有冲劲是好的,心存悲悯,也是好的。但是,要拿捏好尺度,明白吗?”谢苍继续指导徐玉郎,“这桩案子,就如同你说的,没有实际性证据,你跟元吉去了人家女眷院子听壁脚,也是不好拿出来说的。既然你说不查了,也就不查了。”“玉郎明白。”徐玉郎应得恭顺。“行了,过几日就去结案吧。顺道去趟龚家,敲打龚家族人几句。”谢苍说道,“安顺亲王的名头,可是没有什么样的。”“是。”季凤青正在书案前坐着,看着徐玉郎满面笑意的走进来,说:“谢大人同意了。”“是。”徐玉郎说着,就笑了起来。季凤青见他笑得灿烂,嘴角也忍不住往上扬了扬。这个人,笑起来可真好看。作者有话要说:在古代,这种案件基本就算是意外了。没有实际证据,仵作验尸也没有问题。商人家的女眷,也不好随便严刑拷打。再加上龚家族人背后的人又不得皇帝喜欢。所以,这么处理也是正常的。第24章徐玉郎跟季凤青去龚家的时候,龚家族里的人正围作一团,嚷嚷着要让龚夫人给龚老爷偿命。龚夫人虽然足智多谋,但到底是个女眷。剩下的万姨娘又是奴婢出身,唯一的男丁宝儿还小,躲在万姨娘怀里吓得不敢露头。龚家的管事见情况不妙。赶忙让人去报官,自己则带着人去了正院。准备报官的人刚要出门,就看见徐玉郎跟季凤青走了进来,当时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官老爷来得太是时候了。“我看你们今日谁敢动手!”龚夫人坐在那里说道,“你们说我害了老爷,就拿出证据来。”“我侄儿身体一向康健,怎么年纪轻轻地就去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义愤填膺地说道,“不是你还能有谁!”“那就请二叔祖拿出证据。”龚夫人完之后,环视了一圈龚家族人。“若是没有。你们今□□死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徐玉郎不禁感叹,龚夫人真是个狠人,这个时候,居然神色不变。“咳咳!”徐玉郎在门外轻咳了一声,众人这才回头。龚夫人见识徐玉郎与季凤青,面上有些慌乱,但是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万姨娘右手抱着宝儿,左手悄悄摸摸揣在怀里的户籍,若是夫人被问罪,她一定要趁着二位官爷还在,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就像大夫人说的,若是晚一步,她跟宝儿,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二位官爷来得正好。”那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赶忙上前,“可是有那恶妇杀人的证据了?”“龚家老爷的去世纯属意外。”徐玉郎说完看了龚夫人一眼。龚夫人迎上了徐玉郎的目光,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意外?”那位龚家二叔祖眼睛都快立起来了,“我那侄儿别看生得文弱,实际上体格好得很,怎么就意外了?”“您想知道?”徐玉郎面上带着笑意问道,“您知道了,这整个汴梁城可就都知道了。到时候,龚家的名声是个什么样子,我可就不清楚了。”“徐家小子,你别以为做了状元进了大理寺就能跟我这么说话。”龚家二叔祖说道,“穿了这身官服,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是吧!”徐玉郎刚要张口,就被季凤青拉住了。“这位龚家二老太爷是吧?”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你可知道平民百姓侮辱朝廷命官该受什么刑罚吗?”龚家二老爷轻蔑地看了季凤青一眼,说:“我家小女儿可是安顺亲王眼前的红人。”听了这话,季凤青笑容更甚了。“安顺亲王身边一共一位正妃,两位侧妃。正妃娘家姓张,两位侧妃一位娘家姓萧,一位娘家姓江。”季凤青说道,“据我所知,安顺亲王眼下得宠的是个侍妾。侍妾也算奴仆,这么算起来,您可不能按平民算,得算奴籍!”徐玉郎在一边听着,低着头笑了一下。这位的嘴皮子,有时候也挺溜的。“你!”龚家二叔祖被季凤青的话气的连胡子都在抖。这时,一位年轻人站出来扶住龚家二叔祖,之后看向季凤青。“那我家大伯的具体死因是什么?这人总不能不明不白地就去了吧。”季凤青轻轻地咳了一声,说:“虽说是脱症,但还是因为龚老爷虽然外表康健,但内里空虚。”众人听了这话,都不在言语。毕竟这个死因,有些丢人。传出去,他家的孩子们日后还要如何婚配。出了龚家的大门,徐玉郎看着季凤青,说:“为什么刚才不让我说话?”季凤青笑了,说:“这世间的事情很奇怪。即便你占着理,若是自己出来替自己辩解,即便有理有据,世人也大多说你巧舌如簧,还不向着你。只有旁人出头,替你说话,大家才都认为你是个好人。”徐玉郎想了想,自己也笑了,季凤青这话,说得还真是没错。“多谢。”徐玉郎拱手对着季凤青行了个礼。“别别别,受不起。”季凤青赶忙避开,“不用谢我,日后少带着我怕人家院墙就行。”“那还是多谢谢吧。”徐玉郎也笑了,“墙么,该爬还得爬。 ”龚家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龚老爷下葬之后,龚夫人给万姨娘销了奴籍,又让她跟万家认了亲。之后,两个人就守着宝儿过日子,深居简出。只有徐玉郎知道,那日之后,龚家曾经悄悄遣了一个丫鬟上门,只对他说了一句多谢就走了。“好多了。”季凤青说完看着侍女手里捧着的纸包,“这是什么?”“枣泥酥。”徐玉郎说道,“一路过来也不知道带什么,就在万和铺子买了二斤过来。听说万和铺子的枣泥酥,是最有名的。”季凤青忍不住扶额,谁家探病人会买枣泥酥,也就眼前这位能做得出这种事情。“你什么时候能上衙?”徐玉郎又问道,“要再探一次龚家。”季凤青眼睛都快立起来了,再去龚家,他是不是又要得一场风寒!“怎么还去?”“那个番僧我昨晚见了。”徐玉郎说道,“他说那个丸药,根本就不跟酒水犯克。它只和龙涎香相冲,而龚家,之前惯用龙涎香的,是龚夫人。”“那又如何?”季凤青有些懒洋洋地说道,“你能拿得出证据吗?女眷用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可是那日在龚家,万姨娘身上,却有若有若无的龙涎香的味道。”徐玉郎急急地说道,“这还不够让人怀疑的吗?”季凤青没说话,只是倒了杯茶递给徐玉郎。“含章,我并非看不起你。只是你家到底商户出身,对官场知之甚少。很多时候,就是有了证据,都要当做没看见,更不用说这种完全靠推测的事情了。”徐玉郎端着茶杯,看着季凤青,说:“那季兄眼中的为官之道是什么?”季凤青笑了笑,说:“这个我可教不了你,你是状元郎,我是探花郎。你啊,还是得去趟许家。”“去许家不急。”徐玉郎笑得云淡风轻,“等季兄好了,先去趟龚家是真的。”“你可知道龚家族人为何敢报官?”季凤青说道。徐玉郎一挑眉,说:“为何?”“龚家二房的姑娘,现在可是安顺亲王眼前得宠的红人。”“那又如何?”徐玉郎说道,“安顺亲王还能插手大理寺不成?”“你说呢?”季凤青觉得自己的额头又热了起来。“我是朝廷命官,他不过是个没有实缺的亲王。”徐玉郎说得毫不在意。“算了。这个还是让许家老太爷跟你讲吧。”季凤青说道。“那就等这案子结了再说吧。”徐玉郎说道,“好生休养,还等着跟你一起去夜探龚家呢!”徐玉郎说完,站起身来,拍拍季凤青的肩膀。“我先告辞了。”“你……”“走啦!”徐玉郎说完,带着捧砚就走了。季凤青送他出了院门,看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过身来。“下次去龚家,记得多穿点,别回头再冻病了。”季凤青被这话气得够呛,等他想到回嘴的话时,徐玉郎估计连大门都出了。他恨恨地回到屋里,看着那包枣泥酥发呆。半晌,他捏了一块到嘴里,恶狠狠地嚼着。可是,不得不说,万和铺子的枣泥酥,还真是挺好吃的。季凤青在家休养了两日,这才去上衙,结果当日晚上,就被徐玉郎拉着去了龚家。“就你这样,迟早被龚家家丁拿住。”季凤青说道。徐玉郎从怀里掏出搜查令冲着他挥了挥,说:“有这个,不怕的!”季凤青翻了个白眼,他现在,不想说话。第23章徐玉郎后来又去找了一趟番僧,详细地询问了他到了大齐后的路径。原来,他之前先去的苏州。而龚夫人的娘家,就在苏州。这下,徐玉郎断定这龚家夫人,就是凶手。只可惜,他拿不到实际证据,只靠推断,是没法入刑的。两个人一路来到龚家后墙,徐玉郎这些日子在大理寺待得自在,行动越发不羁起来。他伸手捏了捏季凤青的肩膀,说:“果然听话,穿的多了。”季凤青翻了白眼给他,他今日倒是没穿少,他穿多了!“你穿了几件夹袄?”季凤青问道。“一件,怎么了?”徐玉郎好奇地看着季凤青。“我穿了两件,快热死我了!”“你是汴梁人,不知道汴梁的天气吗?”徐玉郎说道,“入了春,便一日暖似一日。不过没关系,老话说,春捂秋冻。你身体弱,可得注意着些。”他说完之后,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季凤青,笑着又开了口:“翻墙的时候注意点,别又摔了屁股!”季凤青觉得自己一定要赶快从大理寺调走,早晚他得被眼前这位气死,说起话来,太噎人了。两个人翻了院墙,熟门熟路地摸到了万姨娘的院子。屋里灯火通明,隐约有说话声传来。仔细听听,仿佛是龚夫人跟万姨娘的声音。徐玉郎想了想,伸手戳破了窗户纸。“你要干什么?”季凤青问道,“偷看人家女眷可不是正人君子的行为。”徐玉郎白了他一眼,就凑上前去,结果,就看见万姨娘拿着一个瓷盒在给龚夫人上药。龚夫人□□的后背,满是伤痕。密密麻麻,新伤摞着旧痕。他心下一骇,转身就蹲了下来。“看了什么不能看的?”季凤青轻声问道。徐玉郎好久没有理他,季凤青有些纳罕,转过头,借着月光,他发现徐玉郎脸色发白。“看见什么了?”季凤青又问道。“你自己去看看吧。龚夫人的后背全都是伤,言语没法形容。”徐玉郎说完就有些后悔,自己壳子是个姑娘,眼前这位可不是。季凤青虽然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但是能让徐玉郎吓成这样,应该是很可怕的。他犹豫了一下,也往屋内望去。龚夫人这个时候已经穿好里衣,只露出胳膊。一双玉臂,满是青紫的痕迹,万姨娘小心地给她上药,还是疼得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太可怕了。”季凤青看了一眼就蹲了回来,“这是打得有多狠,这么久了,伤还没好,龚家老爷如此这般心狠手辣。”“走吧。”徐玉郎忽然说道,“不查了。”这时,屋里又传来了说话声。“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龚夫人的声音还是那么柔柔弱弱的,“你家已经平反了,你拿着户籍去知府就能落户。到时候,你也是良家子,带着宝儿守着产业过活不好吗?”“姐姐。”这一听就是万姨娘的声音,“我幼年就被卖为官奴,到了教坊,学的是如何奉迎男人,当家理事,可是一点都没有学过。良家子又如何,这偌大的产业到了我手里,还不是几日就被管事的全骗走了。”“那日见了二位少卿,我就跟你说他们晚上或许会夜探龚家。原本你我已经商议好演了那出戏。怎么第二日,又穿了我的衣衫来,这是何必呢?”龚夫人又开了口。徐玉郎听完这话跟季凤青对视了一眼,合着自己的行径,早就被龚夫人猜得一清二楚。“姐姐骗我,说桂花酒与丸药相克,其实呢,与丸药犯克的是龙涎香。若不是我无意中翻到姐姐房间里的医书,恐怕也被姐姐哄弄过去了。”万姨娘又继续说道,“那两位少卿都是人精,被他们知道了可怎么办?”“怎么办?认罪就好了。”龚夫人的声音此时居然带了一丝笑意,“我十六岁嫁给那个死鬼,到现在,已经十年了。除开新婚前几个月,他就没几日不打我的。若不他握着我娘家生意的命脉,我早就跟他和离了。”龚夫人说到这里,幽幽地叹了口气。“后来,你来了,又有了宝儿,我就想着终于还有个盼头,宝儿虽不是我生的,但是跟我感情深厚。你呢,性子又温顺。我就想着日后宝儿成人了,我也能安安稳稳做个老封君。谁承想,他竟然连宝儿都下得了手,他才三岁啊,怎么忍心!不杀了他,我们谁都没有活路。你是宝儿的亲娘,肯定能护着他。我呢,孤家寡人一个,死了就死了。”“可是姐姐!”“不要再说了。”龚夫人说道,“我早就那位徐少卿是绸缎商徐家的儿子,料定他迟早能从他爹那里知道那个番僧。我早就盘算好了,到时候,我就把罪责全担下来。你是故意被我陷害的,完全不知情。你呢,就带着宝儿,好好过活。你已经算是良家子了,族里那些人,算计不到你头上。”“姐姐!”万姨娘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你房里的丸药跟酒,我早就瞧见了。若是被组里人知道,连你也绕不过,我把罪名担下来,你去跟万家认个亲,他们总不敢再对你跟宝儿下手了。”徐玉郎跟季凤青听到这里,双双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言不发,沉默地翻出了龚家。原来,龚夫人打得是这个算盘,假意陷害万姨娘,好让她彻底脱罪。“不查了!没有实际证据就不查了。”徐玉郎说道。“可是谢大人那边?”季凤青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奇怪,明明一开始非要查出个真相,比谁都执拗。可是这个时候,又心软得不行。“我去说。”徐玉郎说着翻身上了马,“有什么事情,我担着。”说完之后,他一挥缰绳,策马而去。季凤青看着他的背影,细细条条的一个人,脊背挺得直直的。他摇摇头,这个人,太不适合官场了。第二日,徐玉郎跟谢苍完完整整地把事情讲述给他。谢苍捋捋胡子,说:“皇帝跟安顺亲王不太对付。”徐玉郎闻言大喜。“这案子,我本来就当做意外处理的。”谢苍说道,“你就是问到苏州白家,那边只要不承认跟龚夫人通信,这件事情,也就只能算作意外。”徐玉郎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年轻人,有冲劲是好的,心存悲悯,也是好的。但是,要拿捏好尺度,明白吗?”谢苍继续指导徐玉郎,“这桩案子,就如同你说的,没有实际性证据,你跟元吉去了人家女眷院子听壁脚,也是不好拿出来说的。既然你说不查了,也就不查了。”“玉郎明白。”徐玉郎应得恭顺。“行了,过几日就去结案吧。顺道去趟龚家,敲打龚家族人几句。”谢苍说道,“安顺亲王的名头,可是没有什么样的。”“是。”季凤青正在书案前坐着,看着徐玉郎满面笑意的走进来,说:“谢大人同意了。”“是。”徐玉郎说着,就笑了起来。季凤青见他笑得灿烂,嘴角也忍不住往上扬了扬。这个人,笑起来可真好看。作者有话要说:在古代,这种案件基本就算是意外了。没有实际证据,仵作验尸也没有问题。商人家的女眷,也不好随便严刑拷打。再加上龚家族人背后的人又不得皇帝喜欢。所以,这么处理也是正常的。第24章徐玉郎跟季凤青去龚家的时候,龚家族里的人正围作一团,嚷嚷着要让龚夫人给龚老爷偿命。龚夫人虽然足智多谋,但到底是个女眷。剩下的万姨娘又是奴婢出身,唯一的男丁宝儿还小,躲在万姨娘怀里吓得不敢露头。龚家的管事见情况不妙。赶忙让人去报官,自己则带着人去了正院。准备报官的人刚要出门,就看见徐玉郎跟季凤青走了进来,当时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官老爷来得太是时候了。“我看你们今日谁敢动手!”龚夫人坐在那里说道,“你们说我害了老爷,就拿出证据来。”“我侄儿身体一向康健,怎么年纪轻轻地就去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义愤填膺地说道,“不是你还能有谁!”“那就请二叔祖拿出证据。”龚夫人完之后,环视了一圈龚家族人。“若是没有。你们今□□死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徐玉郎不禁感叹,龚夫人真是个狠人,这个时候,居然神色不变。“咳咳!”徐玉郎在门外轻咳了一声,众人这才回头。龚夫人见识徐玉郎与季凤青,面上有些慌乱,但是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万姨娘右手抱着宝儿,左手悄悄摸摸揣在怀里的户籍,若是夫人被问罪,她一定要趁着二位官爷还在,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就像大夫人说的,若是晚一步,她跟宝儿,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二位官爷来得正好。”那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赶忙上前,“可是有那恶妇杀人的证据了?”“龚家老爷的去世纯属意外。”徐玉郎说完看了龚夫人一眼。龚夫人迎上了徐玉郎的目光,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意外?”那位龚家二叔祖眼睛都快立起来了,“我那侄儿别看生得文弱,实际上体格好得很,怎么就意外了?”“您想知道?”徐玉郎面上带着笑意问道,“您知道了,这整个汴梁城可就都知道了。到时候,龚家的名声是个什么样子,我可就不清楚了。”“徐家小子,你别以为做了状元进了大理寺就能跟我这么说话。”龚家二叔祖说道,“穿了这身官服,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是吧!”徐玉郎刚要张口,就被季凤青拉住了。“这位龚家二老太爷是吧?”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你可知道平民百姓侮辱朝廷命官该受什么刑罚吗?”龚家二老爷轻蔑地看了季凤青一眼,说:“我家小女儿可是安顺亲王眼前的红人。”听了这话,季凤青笑容更甚了。“安顺亲王身边一共一位正妃,两位侧妃。正妃娘家姓张,两位侧妃一位娘家姓萧,一位娘家姓江。”季凤青说道,“据我所知,安顺亲王眼下得宠的是个侍妾。侍妾也算奴仆,这么算起来,您可不能按平民算,得算奴籍!”徐玉郎在一边听着,低着头笑了一下。这位的嘴皮子,有时候也挺溜的。“你!”龚家二叔祖被季凤青的话气的连胡子都在抖。这时,一位年轻人站出来扶住龚家二叔祖,之后看向季凤青。“那我家大伯的具体死因是什么?这人总不能不明不白地就去了吧。”季凤青轻轻地咳了一声,说:“虽说是脱症,但还是因为龚老爷虽然外表康健,但内里空虚。”众人听了这话,都不在言语。毕竟这个死因,有些丢人。传出去,他家的孩子们日后还要如何婚配。出了龚家的大门,徐玉郎看着季凤青,说:“为什么刚才不让我说话?”季凤青笑了,说:“这世间的事情很奇怪。即便你占着理,若是自己出来替自己辩解,即便有理有据,世人也大多说你巧舌如簧,还不向着你。只有旁人出头,替你说话,大家才都认为你是个好人。”徐玉郎想了想,自己也笑了,季凤青这话,说得还真是没错。“多谢。”徐玉郎拱手对着季凤青行了个礼。“别别别,受不起。”季凤青赶忙避开,“不用谢我,日后少带着我怕人家院墙就行。”“那还是多谢谢吧。”徐玉郎也笑了,“墙么,该爬还得爬。 ”龚家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龚老爷下葬之后,龚夫人给万姨娘销了奴籍,又让她跟万家认了亲。之后,两个人就守着宝儿过日子,深居简出。只有徐玉郎知道,那日之后,龚家曾经悄悄遣了一个丫鬟上门,只对他说了一句多谢就走了。“好多了。”季凤青说完看着侍女手里捧着的纸包,“这是什么?”“枣泥酥。”徐玉郎说道,“一路过来也不知道带什么,就在万和铺子买了二斤过来。听说万和铺子的枣泥酥,是最有名的。”季凤青忍不住扶额,谁家探病人会买枣泥酥,也就眼前这位能做得出这种事情。“你什么时候能上衙?”徐玉郎又问道,“要再探一次龚家。”季凤青眼睛都快立起来了,再去龚家,他是不是又要得一场风寒!“怎么还去?”“那个番僧我昨晚见了。”徐玉郎说道,“他说那个丸药,根本就不跟酒水犯克。它只和龙涎香相冲,而龚家,之前惯用龙涎香的,是龚夫人。”“那又如何?”季凤青有些懒洋洋地说道,“你能拿得出证据吗?女眷用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可是那日在龚家,万姨娘身上,却有若有若无的龙涎香的味道。”徐玉郎急急地说道,“这还不够让人怀疑的吗?”季凤青没说话,只是倒了杯茶递给徐玉郎。“含章,我并非看不起你。只是你家到底商户出身,对官场知之甚少。很多时候,就是有了证据,都要当做没看见,更不用说这种完全靠推测的事情了。”徐玉郎端着茶杯,看着季凤青,说:“那季兄眼中的为官之道是什么?”季凤青笑了笑,说:“这个我可教不了你,你是状元郎,我是探花郎。你啊,还是得去趟许家。”“去许家不急。”徐玉郎笑得云淡风轻,“等季兄好了,先去趟龚家是真的。”“你可知道龚家族人为何敢报官?”季凤青说道。徐玉郎一挑眉,说:“为何?”“龚家二房的姑娘,现在可是安顺亲王眼前得宠的红人。”“那又如何?”徐玉郎说道,“安顺亲王还能插手大理寺不成?”“你说呢?”季凤青觉得自己的额头又热了起来。“我是朝廷命官,他不过是个没有实缺的亲王。”徐玉郎说得毫不在意。“算了。这个还是让许家老太爷跟你讲吧。”季凤青说道。“那就等这案子结了再说吧。”徐玉郎说道,“好生休养,还等着跟你一起去夜探龚家呢!”徐玉郎说完,站起身来,拍拍季凤青的肩膀。“我先告辞了。”“你……”“走啦!”徐玉郎说完,带着捧砚就走了。季凤青送他出了院门,看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过身来。“下次去龚家,记得多穿点,别回头再冻病了。”季凤青被这话气得够呛,等他想到回嘴的话时,徐玉郎估计连大门都出了。他恨恨地回到屋里,看着那包枣泥酥发呆。半晌,他捏了一块到嘴里,恶狠狠地嚼着。可是,不得不说,万和铺子的枣泥酥,还真是挺好吃的。季凤青在家休养了两日,这才去上衙,结果当日晚上,就被徐玉郎拉着去了龚家。“就你这样,迟早被龚家家丁拿住。”季凤青说道。徐玉郎从怀里掏出搜查令冲着他挥了挥,说:“有这个,不怕的!”季凤青翻了个白眼,他现在,不想说话。第23章徐玉郎后来又去找了一趟番僧,详细地询问了他到了大齐后的路径。原来,他之前先去的苏州。而龚夫人的娘家,就在苏州。这下,徐玉郎断定这龚家夫人,就是凶手。只可惜,他拿不到实际证据,只靠推断,是没法入刑的。两个人一路来到龚家后墙,徐玉郎这些日子在大理寺待得自在,行动越发不羁起来。他伸手捏了捏季凤青的肩膀,说:“果然听话,穿的多了。”季凤青翻了白眼给他,他今日倒是没穿少,他穿多了!“你穿了几件夹袄?”季凤青问道。“一件,怎么了?”徐玉郎好奇地看着季凤青。“我穿了两件,快热死我了!”“你是汴梁人,不知道汴梁的天气吗?”徐玉郎说道,“入了春,便一日暖似一日。不过没关系,老话说,春捂秋冻。你身体弱,可得注意着些。”他说完之后,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季凤青,笑着又开了口:“翻墙的时候注意点,别又摔了屁股!”季凤青觉得自己一定要赶快从大理寺调走,早晚他得被眼前这位气死,说起话来,太噎人了。两个人翻了院墙,熟门熟路地摸到了万姨娘的院子。屋里灯火通明,隐约有说话声传来。仔细听听,仿佛是龚夫人跟万姨娘的声音。徐玉郎想了想,伸手戳破了窗户纸。“你要干什么?”季凤青问道,“偷看人家女眷可不是正人君子的行为。”徐玉郎白了他一眼,就凑上前去,结果,就看见万姨娘拿着一个瓷盒在给龚夫人上药。龚夫人□□的后背,满是伤痕。密密麻麻,新伤摞着旧痕。他心下一骇,转身就蹲了下来。“看了什么不能看的?”季凤青轻声问道。徐玉郎好久没有理他,季凤青有些纳罕,转过头,借着月光,他发现徐玉郎脸色发白。“看见什么了?”季凤青又问道。“你自己去看看吧。龚夫人的后背全都是伤,言语没法形容。”徐玉郎说完就有些后悔,自己壳子是个姑娘,眼前这位可不是。季凤青虽然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但是能让徐玉郎吓成这样,应该是很可怕的。他犹豫了一下,也往屋内望去。龚夫人这个时候已经穿好里衣,只露出胳膊。一双玉臂,满是青紫的痕迹,万姨娘小心地给她上药,还是疼得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太可怕了。”季凤青看了一眼就蹲了回来,“这是打得有多狠,这么久了,伤还没好,龚家老爷如此这般心狠手辣。”“走吧。”徐玉郎忽然说道,“不查了。”这时,屋里又传来了说话声。“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龚夫人的声音还是那么柔柔弱弱的,“你家已经平反了,你拿着户籍去知府就能落户。到时候,你也是良家子,带着宝儿守着产业过活不好吗?”“姐姐。”这一听就是万姨娘的声音,“我幼年就被卖为官奴,到了教坊,学的是如何奉迎男人,当家理事,可是一点都没有学过。良家子又如何,这偌大的产业到了我手里,还不是几日就被管事的全骗走了。”“那日见了二位少卿,我就跟你说他们晚上或许会夜探龚家。原本你我已经商议好演了那出戏。怎么第二日,又穿了我的衣衫来,这是何必呢?”龚夫人又开了口。徐玉郎听完这话跟季凤青对视了一眼,合着自己的行径,早就被龚夫人猜得一清二楚。“姐姐骗我,说桂花酒与丸药相克,其实呢,与丸药犯克的是龙涎香。若不是我无意中翻到姐姐房间里的医书,恐怕也被姐姐哄弄过去了。”万姨娘又继续说道,“那两位少卿都是人精,被他们知道了可怎么办?”“怎么办?认罪就好了。”龚夫人的声音此时居然带了一丝笑意,“我十六岁嫁给那个死鬼,到现在,已经十年了。除开新婚前几个月,他就没几日不打我的。若不他握着我娘家生意的命脉,我早就跟他和离了。”龚夫人说到这里,幽幽地叹了口气。“后来,你来了,又有了宝儿,我就想着终于还有个盼头,宝儿虽不是我生的,但是跟我感情深厚。你呢,性子又温顺。我就想着日后宝儿成人了,我也能安安稳稳做个老封君。谁承想,他竟然连宝儿都下得了手,他才三岁啊,怎么忍心!不杀了他,我们谁都没有活路。你是宝儿的亲娘,肯定能护着他。我呢,孤家寡人一个,死了就死了。”“可是姐姐!”“不要再说了。”龚夫人说道,“我早就那位徐少卿是绸缎商徐家的儿子,料定他迟早能从他爹那里知道那个番僧。我早就盘算好了,到时候,我就把罪责全担下来。你是故意被我陷害的,完全不知情。你呢,就带着宝儿,好好过活。你已经算是良家子了,族里那些人,算计不到你头上。”“姐姐!”万姨娘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你房里的丸药跟酒,我早就瞧见了。若是被组里人知道,连你也绕不过,我把罪名担下来,你去跟万家认个亲,他们总不敢再对你跟宝儿下手了。”徐玉郎跟季凤青听到这里,双双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言不发,沉默地翻出了龚家。原来,龚夫人打得是这个算盘,假意陷害万姨娘,好让她彻底脱罪。“不查了!没有实际证据就不查了。”徐玉郎说道。“可是谢大人那边?”季凤青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奇怪,明明一开始非要查出个真相,比谁都执拗。可是这个时候,又心软得不行。“我去说。”徐玉郎说着翻身上了马,“有什么事情,我担着。”说完之后,他一挥缰绳,策马而去。季凤青看着他的背影,细细条条的一个人,脊背挺得直直的。他摇摇头,这个人,太不适合官场了。第二日,徐玉郎跟谢苍完完整整地把事情讲述给他。谢苍捋捋胡子,说:“皇帝跟安顺亲王不太对付。”徐玉郎闻言大喜。“这案子,我本来就当做意外处理的。”谢苍说道,“你就是问到苏州白家,那边只要不承认跟龚夫人通信,这件事情,也就只能算作意外。”徐玉郎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年轻人,有冲劲是好的,心存悲悯,也是好的。但是,要拿捏好尺度,明白吗?”谢苍继续指导徐玉郎,“这桩案子,就如同你说的,没有实际性证据,你跟元吉去了人家女眷院子听壁脚,也是不好拿出来说的。既然你说不查了,也就不查了。”“玉郎明白。”徐玉郎应得恭顺。“行了,过几日就去结案吧。顺道去趟龚家,敲打龚家族人几句。”谢苍说道,“安顺亲王的名头,可是没有什么样的。”“是。”季凤青正在书案前坐着,看着徐玉郎满面笑意的走进来,说:“谢大人同意了。”“是。”徐玉郎说着,就笑了起来。季凤青见他笑得灿烂,嘴角也忍不住往上扬了扬。这个人,笑起来可真好看。作者有话要说:在古代,这种案件基本就算是意外了。没有实际证据,仵作验尸也没有问题。商人家的女眷,也不好随便严刑拷打。再加上龚家族人背后的人又不得皇帝喜欢。所以,这么处理也是正常的。第24章徐玉郎跟季凤青去龚家的时候,龚家族里的人正围作一团,嚷嚷着要让龚夫人给龚老爷偿命。龚夫人虽然足智多谋,但到底是个女眷。剩下的万姨娘又是奴婢出身,唯一的男丁宝儿还小,躲在万姨娘怀里吓得不敢露头。龚家的管事见情况不妙。赶忙让人去报官,自己则带着人去了正院。准备报官的人刚要出门,就看见徐玉郎跟季凤青走了进来,当时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官老爷来得太是时候了。“我看你们今日谁敢动手!”龚夫人坐在那里说道,“你们说我害了老爷,就拿出证据来。”“我侄儿身体一向康健,怎么年纪轻轻地就去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义愤填膺地说道,“不是你还能有谁!”“那就请二叔祖拿出证据。”龚夫人完之后,环视了一圈龚家族人。“若是没有。你们今□□死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徐玉郎不禁感叹,龚夫人真是个狠人,这个时候,居然神色不变。“咳咳!”徐玉郎在门外轻咳了一声,众人这才回头。龚夫人见识徐玉郎与季凤青,面上有些慌乱,但是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万姨娘右手抱着宝儿,左手悄悄摸摸揣在怀里的户籍,若是夫人被问罪,她一定要趁着二位官爷还在,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就像大夫人说的,若是晚一步,她跟宝儿,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二位官爷来得正好。”那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赶忙上前,“可是有那恶妇杀人的证据了?”“龚家老爷的去世纯属意外。”徐玉郎说完看了龚夫人一眼。龚夫人迎上了徐玉郎的目光,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意外?”那位龚家二叔祖眼睛都快立起来了,“我那侄儿别看生得文弱,实际上体格好得很,怎么就意外了?”“您想知道?”徐玉郎面上带着笑意问道,“您知道了,这整个汴梁城可就都知道了。到时候,龚家的名声是个什么样子,我可就不清楚了。”“徐家小子,你别以为做了状元进了大理寺就能跟我这么说话。”龚家二叔祖说道,“穿了这身官服,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是吧!”徐玉郎刚要张口,就被季凤青拉住了。“这位龚家二老太爷是吧?”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你可知道平民百姓侮辱朝廷命官该受什么刑罚吗?”龚家二老爷轻蔑地看了季凤青一眼,说:“我家小女儿可是安顺亲王眼前的红人。”听了这话,季凤青笑容更甚了。“安顺亲王身边一共一位正妃,两位侧妃。正妃娘家姓张,两位侧妃一位娘家姓萧,一位娘家姓江。”季凤青说道,“据我所知,安顺亲王眼下得宠的是个侍妾。侍妾也算奴仆,这么算起来,您可不能按平民算,得算奴籍!”徐玉郎在一边听着,低着头笑了一下。这位的嘴皮子,有时候也挺溜的。“你!”龚家二叔祖被季凤青的话气的连胡子都在抖。这时,一位年轻人站出来扶住龚家二叔祖,之后看向季凤青。“那我家大伯的具体死因是什么?这人总不能不明不白地就去了吧。”季凤青轻轻地咳了一声,说:“虽说是脱症,但还是因为龚老爷虽然外表康健,但内里空虚。”众人听了这话,都不在言语。毕竟这个死因,有些丢人。传出去,他家的孩子们日后还要如何婚配。出了龚家的大门,徐玉郎看着季凤青,说:“为什么刚才不让我说话?”季凤青笑了,说:“这世间的事情很奇怪。即便你占着理,若是自己出来替自己辩解,即便有理有据,世人也大多说你巧舌如簧,还不向着你。只有旁人出头,替你说话,大家才都认为你是个好人。”徐玉郎想了想,自己也笑了,季凤青这话,说得还真是没错。“多谢。”徐玉郎拱手对着季凤青行了个礼。“别别别,受不起。”季凤青赶忙避开,“不用谢我,日后少带着我怕人家院墙就行。”“那还是多谢谢吧。”徐玉郎也笑了,“墙么,该爬还得爬。 ”龚家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龚老爷下葬之后,龚夫人给万姨娘销了奴籍,又让她跟万家认了亲。之后,两个人就守着宝儿过日子,深居简出。只有徐玉郎知道,那日之后,龚家曾经悄悄遣了一个丫鬟上门,只对他说了一句多谢就走了。“好多了。”季凤青说完看着侍女手里捧着的纸包,“这是什么?”“枣泥酥。”徐玉郎说道,“一路过来也不知道带什么,就在万和铺子买了二斤过来。听说万和铺子的枣泥酥,是最有名的。”季凤青忍不住扶额,谁家探病人会买枣泥酥,也就眼前这位能做得出这种事情。“你什么时候能上衙?”徐玉郎又问道,“要再探一次龚家。”季凤青眼睛都快立起来了,再去龚家,他是不是又要得一场风寒!“怎么还去?”“那个番僧我昨晚见了。”徐玉郎说道,“他说那个丸药,根本就不跟酒水犯克。它只和龙涎香相冲,而龚家,之前惯用龙涎香的,是龚夫人。”“那又如何?”季凤青有些懒洋洋地说道,“你能拿得出证据吗?女眷用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可是那日在龚家,万姨娘身上,却有若有若无的龙涎香的味道。”徐玉郎急急地说道,“这还不够让人怀疑的吗?”季凤青没说话,只是倒了杯茶递给徐玉郎。“含章,我并非看不起你。只是你家到底商户出身,对官场知之甚少。很多时候,就是有了证据,都要当做没看见,更不用说这种完全靠推测的事情了。”徐玉郎端着茶杯,看着季凤青,说:“那季兄眼中的为官之道是什么?”季凤青笑了笑,说:“这个我可教不了你,你是状元郎,我是探花郎。你啊,还是得去趟许家。”“去许家不急。”徐玉郎笑得云淡风轻,“等季兄好了,先去趟龚家是真的。”“你可知道龚家族人为何敢报官?”季凤青说道。徐玉郎一挑眉,说:“为何?”“龚家二房的姑娘,现在可是安顺亲王眼前得宠的红人。”“那又如何?”徐玉郎说道,“安顺亲王还能插手大理寺不成?”“你说呢?”季凤青觉得自己的额头又热了起来。“我是朝廷命官,他不过是个没有实缺的亲王。”徐玉郎说得毫不在意。“算了。这个还是让许家老太爷跟你讲吧。”季凤青说道。“那就等这案子结了再说吧。”徐玉郎说道,“好生休养,还等着跟你一起去夜探龚家呢!”徐玉郎说完,站起身来,拍拍季凤青的肩膀。“我先告辞了。”“你……”“走啦!”徐玉郎说完,带着捧砚就走了。季凤青送他出了院门,看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过身来。“下次去龚家,记得多穿点,别回头再冻病了。”季凤青被这话气得够呛,等他想到回嘴的话时,徐玉郎估计连大门都出了。他恨恨地回到屋里,看着那包枣泥酥发呆。半晌,他捏了一块到嘴里,恶狠狠地嚼着。可是,不得不说,万和铺子的枣泥酥,还真是挺好吃的。季凤青在家休养了两日,这才去上衙,结果当日晚上,就被徐玉郎拉着去了龚家。“就你这样,迟早被龚家家丁拿住。”季凤青说道。徐玉郎从怀里掏出搜查令冲着他挥了挥,说:“有这个,不怕的!”季凤青翻了个白眼,他现在,不想说话。第23章徐玉郎后来又去找了一趟番僧,详细地询问了他到了大齐后的路径。原来,他之前先去的苏州。而龚夫人的娘家,就在苏州。这下,徐玉郎断定这龚家夫人,就是凶手。只可惜,他拿不到实际证据,只靠推断,是没法入刑的。两个人一路来到龚家后墙,徐玉郎这些日子在大理寺待得自在,行动越发不羁起来。他伸手捏了捏季凤青的肩膀,说:“果然听话,穿的多了。”季凤青翻了白眼给他,他今日倒是没穿少,他穿多了!“你穿了几件夹袄?”季凤青问道。“一件,怎么了?”徐玉郎好奇地看着季凤青。“我穿了两件,快热死我了!”“你是汴梁人,不知道汴梁的天气吗?”徐玉郎说道,“入了春,便一日暖似一日。不过没关系,老话说,春捂秋冻。你身体弱,可得注意着些。”他说完之后,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季凤青,笑着又开了口:“翻墙的时候注意点,别又摔了屁股!”季凤青觉得自己一定要赶快从大理寺调走,早晚他得被眼前这位气死,说起话来,太噎人了。两个人翻了院墙,熟门熟路地摸到了万姨娘的院子。屋里灯火通明,隐约有说话声传来。仔细听听,仿佛是龚夫人跟万姨娘的声音。徐玉郎想了想,伸手戳破了窗户纸。“你要干什么?”季凤青问道,“偷看人家女眷可不是正人君子的行为。”徐玉郎白了他一眼,就凑上前去,结果,就看见万姨娘拿着一个瓷盒在给龚夫人上药。龚夫人□□的后背,满是伤痕。密密麻麻,新伤摞着旧痕。他心下一骇,转身就蹲了下来。“看了什么不能看的?”季凤青轻声问道。徐玉郎好久没有理他,季凤青有些纳罕,转过头,借着月光,他发现徐玉郎脸色发白。“看见什么了?”季凤青又问道。“你自己去看看吧。龚夫人的后背全都是伤,言语没法形容。”徐玉郎说完就有些后悔,自己壳子是个姑娘,眼前这位可不是。季凤青虽然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但是能让徐玉郎吓成这样,应该是很可怕的。他犹豫了一下,也往屋内望去。龚夫人这个时候已经穿好里衣,只露出胳膊。一双玉臂,满是青紫的痕迹,万姨娘小心地给她上药,还是疼得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太可怕了。”季凤青看了一眼就蹲了回来,“这是打得有多狠,这么久了,伤还没好,龚家老爷如此这般心狠手辣。”“走吧。”徐玉郎忽然说道,“不查了。”这时,屋里又传来了说话声。“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龚夫人的声音还是那么柔柔弱弱的,“你家已经平反了,你拿着户籍去知府就能落户。到时候,你也是良家子,带着宝儿守着产业过活不好吗?”“姐姐。”这一听就是万姨娘的声音,“我幼年就被卖为官奴,到了教坊,学的是如何奉迎男人,当家理事,可是一点都没有学过。良家子又如何,这偌大的产业到了我手里,还不是几日就被管事的全骗走了。”“那日见了二位少卿,我就跟你说他们晚上或许会夜探龚家。原本你我已经商议好演了那出戏。怎么第二日,又穿了我的衣衫来,这是何必呢?”龚夫人又开了口。徐玉郎听完这话跟季凤青对视了一眼,合着自己的行径,早就被龚夫人猜得一清二楚。“姐姐骗我,说桂花酒与丸药相克,其实呢,与丸药犯克的是龙涎香。若不是我无意中翻到姐姐房间里的医书,恐怕也被姐姐哄弄过去了。”万姨娘又继续说道,“那两位少卿都是人精,被他们知道了可怎么办?”“怎么办?认罪就好了。”龚夫人的声音此时居然带了一丝笑意,“我十六岁嫁给那个死鬼,到现在,已经十年了。除开新婚前几个月,他就没几日不打我的。若不他握着我娘家生意的命脉,我早就跟他和离了。”龚夫人说到这里,幽幽地叹了口气。“后来,你来了,又有了宝儿,我就想着终于还有个盼头,宝儿虽不是我生的,但是跟我感情深厚。你呢,性子又温顺。我就想着日后宝儿成人了,我也能安安稳稳做个老封君。谁承想,他竟然连宝儿都下得了手,他才三岁啊,怎么忍心!不杀了他,我们谁都没有活路。你是宝儿的亲娘,肯定能护着他。我呢,孤家寡人一个,死了就死了。”“可是姐姐!”“不要再说了。”龚夫人说道,“我早就那位徐少卿是绸缎商徐家的儿子,料定他迟早能从他爹那里知道那个番僧。我早就盘算好了,到时候,我就把罪责全担下来。你是故意被我陷害的,完全不知情。你呢,就带着宝儿,好好过活。你已经算是良家子了,族里那些人,算计不到你头上。”“姐姐!”万姨娘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你房里的丸药跟酒,我早就瞧见了。若是被组里人知道,连你也绕不过,我把罪名担下来,你去跟万家认个亲,他们总不敢再对你跟宝儿下手了。”徐玉郎跟季凤青听到这里,双双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言不发,沉默地翻出了龚家。原来,龚夫人打得是这个算盘,假意陷害万姨娘,好让她彻底脱罪。“不查了!没有实际证据就不查了。”徐玉郎说道。“可是谢大人那边?”季凤青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奇怪,明明一开始非要查出个真相,比谁都执拗。可是这个时候,又心软得不行。“我去说。”徐玉郎说着翻身上了马,“有什么事情,我担着。”说完之后,他一挥缰绳,策马而去。季凤青看着他的背影,细细条条的一个人,脊背挺得直直的。他摇摇头,这个人,太不适合官场了。第二日,徐玉郎跟谢苍完完整整地把事情讲述给他。谢苍捋捋胡子,说:“皇帝跟安顺亲王不太对付。”徐玉郎闻言大喜。“这案子,我本来就当做意外处理的。”谢苍说道,“你就是问到苏州白家,那边只要不承认跟龚夫人通信,这件事情,也就只能算作意外。”徐玉郎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年轻人,有冲劲是好的,心存悲悯,也是好的。但是,要拿捏好尺度,明白吗?”谢苍继续指导徐玉郎,“这桩案子,就如同你说的,没有实际性证据,你跟元吉去了人家女眷院子听壁脚,也是不好拿出来说的。既然你说不查了,也就不查了。”“玉郎明白。”徐玉郎应得恭顺。“行了,过几日就去结案吧。顺道去趟龚家,敲打龚家族人几句。”谢苍说道,“安顺亲王的名头,可是没有什么样的。”“是。”季凤青正在书案前坐着,看着徐玉郎满面笑意的走进来,说:“谢大人同意了。”“是。”徐玉郎说着,就笑了起来。季凤青见他笑得灿烂,嘴角也忍不住往上扬了扬。这个人,笑起来可真好看。作者有话要说:在古代,这种案件基本就算是意外了。没有实际证据,仵作验尸也没有问题。商人家的女眷,也不好随便严刑拷打。再加上龚家族人背后的人又不得皇帝喜欢。所以,这么处理也是正常的。第24章徐玉郎跟季凤青去龚家的时候,龚家族里的人正围作一团,嚷嚷着要让龚夫人给龚老爷偿命。龚夫人虽然足智多谋,但到底是个女眷。剩下的万姨娘又是奴婢出身,唯一的男丁宝儿还小,躲在万姨娘怀里吓得不敢露头。龚家的管事见情况不妙。赶忙让人去报官,自己则带着人去了正院。准备报官的人刚要出门,就看见徐玉郎跟季凤青走了进来,当时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官老爷来得太是时候了。“我看你们今日谁敢动手!”龚夫人坐在那里说道,“你们说我害了老爷,就拿出证据来。”“我侄儿身体一向康健,怎么年纪轻轻地就去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义愤填膺地说道,“不是你还能有谁!”“那就请二叔祖拿出证据。”龚夫人完之后,环视了一圈龚家族人。“若是没有。你们今□□死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徐玉郎不禁感叹,龚夫人真是个狠人,这个时候,居然神色不变。“咳咳!”徐玉郎在门外轻咳了一声,众人这才回头。龚夫人见识徐玉郎与季凤青,面上有些慌乱,但是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万姨娘右手抱着宝儿,左手悄悄摸摸揣在怀里的户籍,若是夫人被问罪,她一定要趁着二位官爷还在,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就像大夫人说的,若是晚一步,她跟宝儿,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二位官爷来得正好。”那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赶忙上前,“可是有那恶妇杀人的证据了?”“龚家老爷的去世纯属意外。”徐玉郎说完看了龚夫人一眼。龚夫人迎上了徐玉郎的目光,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意外?”那位龚家二叔祖眼睛都快立起来了,“我那侄儿别看生得文弱,实际上体格好得很,怎么就意外了?”“您想知道?”徐玉郎面上带着笑意问道,“您知道了,这整个汴梁城可就都知道了。到时候,龚家的名声是个什么样子,我可就不清楚了。”“徐家小子,你别以为做了状元进了大理寺就能跟我这么说话。”龚家二叔祖说道,“穿了这身官服,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是吧!”徐玉郎刚要张口,就被季凤青拉住了。“这位龚家二老太爷是吧?”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你可知道平民百姓侮辱朝廷命官该受什么刑罚吗?”龚家二老爷轻蔑地看了季凤青一眼,说:“我家小女儿可是安顺亲王眼前的红人。”听了这话,季凤青笑容更甚了。“安顺亲王身边一共一位正妃,两位侧妃。正妃娘家姓张,两位侧妃一位娘家姓萧,一位娘家姓江。”季凤青说道,“据我所知,安顺亲王眼下得宠的是个侍妾。侍妾也算奴仆,这么算起来,您可不能按平民算,得算奴籍!”徐玉郎在一边听着,低着头笑了一下。这位的嘴皮子,有时候也挺溜的。“你!”龚家二叔祖被季凤青的话气的连胡子都在抖。这时,一位年轻人站出来扶住龚家二叔祖,之后看向季凤青。“那我家大伯的具体死因是什么?这人总不能不明不白地就去了吧。”季凤青轻轻地咳了一声,说:“虽说是脱症,但还是因为龚老爷虽然外表康健,但内里空虚。”众人听了这话,都不在言语。毕竟这个死因,有些丢人。传出去,他家的孩子们日后还要如何婚配。出了龚家的大门,徐玉郎看着季凤青,说:“为什么刚才不让我说话?”季凤青笑了,说:“这世间的事情很奇怪。即便你占着理,若是自己出来替自己辩解,即便有理有据,世人也大多说你巧舌如簧,还不向着你。只有旁人出头,替你说话,大家才都认为你是个好人。”徐玉郎想了想,自己也笑了,季凤青这话,说得还真是没错。“多谢。”徐玉郎拱手对着季凤青行了个礼。“别别别,受不起。”季凤青赶忙避开,“不用谢我,日后少带着我怕人家院墙就行。”“那还是多谢谢吧。”徐玉郎也笑了,“墙么,该爬还得爬。 ”龚家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龚老爷下葬之后,龚夫人给万姨娘销了奴籍,又让她跟万家认了亲。之后,两个人就守着宝儿过日子,深居简出。只有徐玉郎知道,那日之后,龚家曾经悄悄遣了一个丫鬟上门,只对他说了一句多谢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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