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公子烈娶妻,敲锣打鼓,十里红妆。直到掀开那人盖头,嚯!“你…是不是上错轿子了?我娶的是你妹妹!”盖头下的人含羞带怯:“迟郎不觉得我们才是天生一对吗?”第二天王京盛传,公子烈娶的是王上小儿子公子怀!一时间满城风雨,皆相讨论这洞房花烛夜两个男子是如何过的。陈怀知道那人志不在儿女情长,甚至对于情爱存着抗拒,可自己已经疯癫了。“你只管去争天下,身后有我守着!”读前须知:1.不是耽美,女主女扮男装a得一批2.多人重生3.剧情流,多数权谋,不喜轻喷4.文案场景会出现,在中间部分5.文笔不够成熟,入坑需谨慎。内容标签: 强强 女强 励志人生 女扮男装搜索关键字:主角:元子烈 ┃ 配角:陈怀,萧清染,元离,燕汝安,等 ┃ 其它:一句话简介:没重生的那个,才是王炸第1章 谋战公子烈正值正夏,天边无云。午后,日头升得老高,猎场中燥热非常。热浪烘烤着两侧的树木。只有偶尔吹来的微风,带着一丝凉意让人舒畅。此时银光一晃,所有人似有所感凝神以待。一时间猎场中再无半点风吹草动。少年眯起一只眼,另一只眼睛炯炯有神,拉弓引箭,瞄准定位。废物,都看什么看,我又不会失手!忽地放开箭矢,破空声与最后击中皮肉的声音一同清晰的钻入每个人的耳中。“荣公子烈猎野鹿两只!”一箭双鹿,精湛无双。他们看过去时就只见少年放松手臂,弯起眉眼,唇角亦噙了笑意。仔细去看,手中的弓弦颤意还在,只是少年用力握紧未能瞧得太明显。面容精致,身上颜色也只有朱红一种,同着烈日灼灼炙热非常。萧清染踏入猎场之时,视线就没有离开过这意气风发的少年,收回目光停驻在手中要投给优胜者的花,有种情绪梗在心中,难以言说。荣侯公子元氏子烈,取字容迟,容貌昳丽,俊美无俦。且是侯府独子,一手无双骑射之术实在出神入化。萧清染浅淡含了笑意。还真是恼人,自己机关算尽到头来不过是作茧自缚。为了大业,清君侧,辅朝纲,以少年为首杀鸡儆猴。因忌惮这精湛的箭术,他花尽心思废掉这双手,大概是少年真的过于坚韧。用了五年的日复一日的练习才勉强重新运剑挥墨。只是……自废手起,别说挽弓绘丹青,便是如今这样的神采奕奕,也有三十余载光景未曾得见了。三十余载,真是漫长的岁月。再次将目光放回少年身上,此时那人正将弓箭递给下人的同时顺便说了些什么。他的侧脸看起来也颇为俊郎,吩咐完事情就在那下人的肩膀拍了两下,表现得尤为爽朗。而后又被下人指点向这边看了看,似乎是有些东西引起了少年郎的兴趣。他眼角戾气未消,只看看点了点头。谁又能想的到,生死关头之时这少年曾替他受了淬毒匕首。如此说来倒也是报应,他把他当做此生劲敌,反倒受了他的救命之恩。如今少年不知前尘,而他则夜夜难以安眠。“萧先生是怎么了?瞧容迟如此入神,难不成也像姑娘家的被容迟这张皮相惑了心神?”元子烈得了恩赏回来,又吩咐将方才打的鹿做些野味。本来他也没指望萧清染回答,只不过顺口打趣一句,原想不过与往日一般得一个冷嗖嗖的眼神,结果这次他的衣袖却被人扯住。元子烈讶异,只是稍稍敛下眼角戾气堪堪笑笑:“萧先生这是何意?”萧清染神色不明,并未急着回答问话,反倒去看如今少年这双未被他废掉的手。这双手手指修长白皙,看起来倒是有些像瓷制的赏玩珍品。“萧先生,本公子接受投怀送抱,却不是这光天化日之下。”元子烈明仍然带着笑意,可眼底泛着警告的戾气。这厮发什么疯?一向最注重礼仪的萧清染怎得会这般失了分寸。元子烈眷恋美色,骨子中贪图享乐。多数时候能够在萧清染面前忍下的原因之一,也不过是这人生了一张漂亮的脸。只可惜,这萧清染看起来无欲无求不染烟火的姿态却是城府颇深。元子烈和他积怨已久,此时当真无法小瞧了他去。少年郎抬起另一只没被束缚的手,去抚开萧清染,没想到没抚动。嗯?一瞬间,少年眼皮一跳。额角也是一抽,目光渐渐升了丝冰寒之色。正在眉头微微有紧缩之势时,就觉得手上的力道卸了。萧清染眼中笑意晕开,缓缓将另只手中的花放在少年手心。“公子这双手真是好看得紧,挽弓御马可惜了,免不得会有许多人惦记。”就像是当初的他。少年眼角上挑,舒展开自己的面部,自然而然的将这话当做了话里有话,故此漾开笑意带着嚣张:“这便不劳先生费心了,这双手除了挽弓御马,还是会挥剑斩敌首的。”闻言萧清染大笑,也知元子烈是在威胁他,也罢,他只能提点如此这双手自己也不会再有想法。于是萧清染凑近元子烈的耳边,嗓音清浅:“那,就愿公子珍重,此后余年纵马肆意。”浅淡竹香因萧清染的亲近在鼻腔中缭绕,元子烈不知他是何打算,只是未等有了空去想想,萧清染就离了他这里:“公子还是该操心操心接下来的燕州事宜吧。瞧着君上的意思,公子该是回不去的。”少年摇头,目中神色深沉。真是一条毒蛇,游刃有余,又剧毒无比。少年敛下玩世的神色,便就说这厮怎么会和他和和气气,原是来警告他莫要在归燕州上动手脚。“主上,方才萧清染对你说了什么?”立秋一直在远处候着,她并没有听到二人说了什么,只是看到那个专会捅刀子的萧清染牵起了自家主子的手,还用了一种阴测测的目光笑着。不能否认萧清染的脸很是好看,可…让他相信萧清染会对元子烈好那除非是她死了!假模假样的萧清染这次竟然是明目张胆的逾越了礼节?元子烈倒是微微摇了摇头:“倒也无事,只是这厮瞧上了本公子的这双手。”将手伸出,这双手在阳光下就像羊脂白玉。他暗自叹气,生的如此好看又有什么用呢?“难不成他还想废掉主上的手?”立秋怒极,这萧清染真是好大的胆子,不满足仅仅只是弹劾了吗?“夺嫡之争主上分明没有站队,他帮着太子城还不知足。难不成对于主上就是不投诚就毁掉吗?此等竖子,也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立秋的话说的十分尖锐,元子烈眼角扫过四周见无人注意到他们才放下心来。收回手,只道了两字:“慎言。”立秋止了声,方才知是自己失言:“奴知罪。”“不可妄议天家事,至于这双手…”元子烈低头又瞧了瞧:“他若是想要,便就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同时又想起方才别在腰间,萧清染送的花。这花是陈王命人给了所有年轻儿郎千金各一只的,凡有心仪或欣赏的儿郎出了威风便可以相赠。最后清点花枝最多者,拔得头筹。会由陈王赏赐。这每一只花的茎段都有写着送花人名字的锦布绑着。少年将腰间的花拿出,果然看到锦布上的字,萧清染。“这是萧清染的?”立秋凑过头去看,语气中有着不敢相信。元子烈不答,又轻笑道:“去扔了。”顺手将花递给立秋,少年便走向荣侯身边的空席。要坐下时就听到一声轻哼,元子烈迅速收敛起寒意表情,浅笑对着身侧身着鹅黄锦缎的少女软糯糯的道了一句:“阿姊。”只可惜一片热烈皆是徒劳,少女极为不屑的扭过头就好似少年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晦物一般。元子烈也知自己是自讨没趣也就没有再打扰少女,堪堪笑笑。王京中无人不知荣侯郡主一向不待见自己的弟弟,恐怕遭了祸元子云也不愿帮一帮元子烈的。这么多年元子烈自然知道,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想着别让自己遭了祸就行了,否则都惧怕元子云会落井下石。自顾自吃了一块眼前盘中的糕点,他也习惯了,说不上什么失不失望。忽地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元子烈蹙眉。今日这萧清染是怎得如此反常?立秋自然也注意到,借由为元子烈倒酒之际便在他耳边轻声问道:“主上,可要奴查一查萧清染?”元子烈将杯中酒轻轻呡上一口,眼底似是有风雨暗涌:“可。”“主上放心,还有一事。方才奴见到太子城进了主上的营帐。”这话让元子烈兴致大起,他眉目含笑,只低低道了一句:“善。”萧清染的目光不善,他的恶意是对着元子云的,先不论自己的情义,只是单单论元子烈对待这位长姐的所作所为。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元子烈绝对是对得起她的。只是,这女子铁石心肠丝毫不为所动,生生将自己的胞弟推入死地。元子云觉察到冷意,先是后背一凛。她没招惹过这位萧先生啊,为何萧清染的眼神如此恐怖。她又看了看身侧的元子烈,稳了稳心神。一定是元子烈,萧清染一向与元子烈水火不容,这眼神肯定是因为在看元子烈。一定是!萧清染看得明白,也知道元子云是什么心思。轻嗤一声,只在心中嘲讽愚蠢。别开视线,此刻入座也没有人打扰,自然而然想起了前生的荒唐事。他辅佐太子城至王位,却没想到太子城得势以后并不再有明君之资。享乐纵酒,一味只知退让,使得民不聊生,国力衰退。他年少时的抱负都未得施展,立下的清君侧辅朝纲的誓言也未曾兑现。想当年公子烈拥兵起势,他早早就发现了端倪使尽浑身解数去与之对抗,结果是那般结果。本来该是在丞相府郁郁而终的他睁眼见到的就是少年拿着弓箭走进猎场。三十余载不曾再见的那张脸竟然就在眼前,那一刻萧清染甚至产生了这是地府,公子烈来索命的错觉。他也想过索命便索命吧,他这一生并未做出政绩,还生了一双浑浊目,还了这条命也消停了。而结果呢?看过去元子烈还是少年的模样,看着他时也不是那种深入骨髓的冷漠。挽弓拉弦,意气风发。不是梦,不是地府,是他!萧清染饮下一口闷酒,胸中郁气久久不散。他知道,元子烈想要的并不简单。在前世就是,这公子烈身上的谜团太多。看似随意的个性,肆意的做事风格,多情的风流韵事都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韬光养晦。而目的…萧清染将口中的酒水咽下,因为想的出神被呛了一口。轻咳两声,眼中也因为轻咳涌上了水汽,在水汽朦胧之中对面少年的脸更是好看却也更是捉摸不透。他要的怕是最高处的那个位子。不过一个诸侯公子,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偏执的要得到那个位子?如果说是王子,还有理由理解,可……元子烈分明与天家没有关系。真的是因为野心吗?选择一位公子做傀儡上位,也好过于这冒天下之大不韪谋朝篡位的好。他想不透,而能做的也只有保住元子烈的性命而已。这怨不得他心肠冷硬,他二人本对立,生于此境界儿,左右也不过是成王败寇的事情。上一辈子,他们都是失败者,如此而已。作者有话要说:《君子不器》从今天就要开始了,阿青想要回归写作本身,所以喜欢的读者小可爱我很感激你们。对此文有所不喜的,我也感谢你们点开。写我想写的,希望更多人看到。接下来,我们便一起走到容迟的故事里。希望一路相伴,初心不变。第2章 容迟堪女祸其他氏族子弟也依次,只是有着元子烈的珠玉在前,旁人也不过是黯然失色。午时一过时间便过得快了,到了傍晚之时,周围燃了篝火。元子烈点头向荣侯示意自己去换一身衣服,荣侯颔首。进入营帐元子烈便吩咐立秋:“你去瞧瞧,太子城留下什么东西没有。”他自己则寻了一套素服换了上,方才在猎场之中着朱红不过是为了衬得本身气势,而今君上大摆晚宴他则不好夺了君上的光彩。加之他为诸侯公子,断不能以此落了口舌。他本就生的明艳风雅,与午时朱红不同此刻素服穿在他身上倒是一个兰芝玉树的氏族公子。只是他眼角戾气需时时收敛,若不是则会适得其反生出桀骜来。立秋在营帐内巡视一圈,便捻着一枝花走来。在瞧得这只花时元子烈便唇角含笑,只淡淡回道:“扔了。”古怪,萧清染与太子城的赠花行为都是古怪。“这…主上,太子城的花,我们…”立秋神色有些犹豫,可她只看到元子烈将发带换上同样素色,微微将视线移向自己。这目光太冷,其中的警告也让她不寒而栗:“奴多言。”“你且照做便好。”元子烈走在前方,怕立秋坏事故此又补充了一句:“我暂时只是中立,各方若有示好,我怕是众矢之的。他二人虽是古怪,今日又是表现得对我礼贤下士,可…仔细想想,未尝不是一种捧杀。”说罢少年撩开帘子出了营帐。夏夜中是清新的味道,其实不燃篝火也是不冷的。但点了篝火一是为了照明,二是为了驱虫。他本是燕州沧澜之地的诸侯公子,这次这些人聚在王京中自是引人注目。婢女仕子皆是识得他的,一路上纷纷行礼。元子烈一一回礼,偏巧看到萧清染。少年的目光深沉,未既理会。篝火之中数名美姬做舞,两侧观客皆是华贵子弟。尾处尽是客卿,客卿之中一人眉目英朗,青色布衣将此人显得极为儒雅,他目光灼灼直视元子烈。元子烈眉头微微凝起,只是未曾将脚步挪出半分。还真是风雨欲来,他的师兄竟然也参与进来了。想罢,他向着自己席位走去。立秋将花处理掉便追上元子烈:“主上,已好。”少年颔首,将衣角扬起跪坐在团垫上。“容迟。”方才坐稳,上方陈王声音便传过来。元子烈连忙拢袖行礼:“君上。”“容迟之姿陈国也不得几人,方才将各个花枝清点。容迟夺得魁首。”元子烈只垂头,他人不见他眉眼,亦无从猜测他的情绪。只是听他回道:“容迟只是得其他公子抬举,陈国之大,容迟只是其中之一,并不可是难得。”陈王大笑:“善!容迟谦虚了。”元子烈听此,连忙躬身。在他心中如今天下形式不安,各国虎视眈眈,而陈王此时还在围猎取乐怕是陈国气数已尽。只是…太子城和几位公子其中不免有些本事的,这才是他要担心的。“容迟,可有想要?”元子烈却也不推辞,只随着自己年少与他多年来的名声,只堪堪瞧了瞧那些美姬:“君上若是要赏,不妨为容迟添几位美妾。”陈王乐极,便挥手允了元子烈五位美姬。他身侧元子云极为不屑,眼中嘲意浓浓。元子烈并不理会,兀自收回视线。陈王早年从姜王手里篡了位,只可惜登极高位便沉迷于纵酒享乐。倒是有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味。只是国土广阔,多少有才之人还是一股脑的进入陈地。逢此乱世君王轮改本就不稀奇,只是姜王并非无德之辈,只是有些平庸罢了。平庸的国君,与肥沃的土地。实在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可惜那姜王仅有一子,太子别。太子别同姜王不同,他年幼聪慧,小小年纪便拥有远见。只是,待他成长尚需些年岁。未等其羽翼丰满,便夭折在这场君王轮改中。据说是小小年纪就被乱箭射杀,埋骨在烈火之中。呵,元子烈在心中冷哼。略略侧头瞧见方才的客卿与萧清染交谈至一处,他心下一沉。此时萧清染与对方互相见礼,在他记忆里这位也是将公子烈推入死局的刽子手之一。只是,这位还是公子烈的师兄。公子烈师从齐国大儒,容迟二字也是这位大儒所取。容自是因其仪容无双,且此字另有有容乃大之意。迟字则是为了告诫元子烈,因其性子有些乖戾,事事有些难以容忍便以迟字警戒其三思而后行,一切需徐徐图之。他不知为何此人会一心至公子烈于死地,他二人在求学期间也并无深仇大恨。“闻人先生。”萧清染含笑,心中盘算。闻人澹目光中满是精明,他悄自注意到元子烈只是不动声色,任是面前的萧清染也未瞧出半分不妥。“萧先生大才,泊志正是追随先生而来。不知先生拥护的哪位公子?”闻人澹字泊志。可以从他的字看出来,因为他野心勃勃,齐先生恐其被利益熏心,方才以泊志为字,告诫他淡泊明志,勿要耽于权术。萧清染也觉得这字取得讽刺,齐国这位大儒所收的两位徒弟所取得两个字都是无用功。前者容迟,公子烈的品行实在称不得有容乃大,并且看着公子烈的样子,他平日眼角的戾气是收不住的,也实在担不起迟字。后者泊志,闻人澹的行事在一众仕子中都显得偏进,富贵险中求很显然这个人的胆子实在太大了。野心之大也是担不起泊志的。容迟泊志,分明是两个淡雅的字,配的却是两个根本与这字无关的人。“闻人先生言重了,在下并无什么打算。”如果没记错,此时的闻人澹会投靠公子怀。公子怀的资质是最差的,当年闻人澹辅佐他大概是为了日后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己得了势也让闻人澹失了势。只可恨闻人澹将自己的师弟出卖得彻底。“先生不是要助太子城吗?”闻人澹唇角笑意更甚,却是让萧清染心中大骇。“闻人先生莫要失言,清染可不曾说过。”“先生怎得推脱?在下瞧得分明,况且先生为何不称字呢?”萧清染轻易不称字,实在是他瞧不上眼。对于公子烈他虽然上了心可他一贯对待公子烈都是那般态度实在不好轻易改变。他字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萧清染摇头,故作深沉:“闻人先生不也没说要辅佐公子怀吗?”谁知闻人澹眼角轻挑,双手拢袖看看萧清染,忽地笑了笑:“谁告诉先生,在下会辅佐公子怀的。”许是闻人澹的神情与他所想不同,萧清染蹙眉方才试探性的问道:“不是公子怀还能是谁?”闻人澹含笑不语,躬身辞别。在转身之际瞧了一眼元子烈。元子烈神情不变,他二人对视又迅速移开。各自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没一个省心的。元子烈伸手理了理身上的腰带,觉得脚坐的有些麻了便挪动着缓了一缓。只是少年才有所动作在篝火中舞动的美姬就分别到几位氏族公子面前,将长袖一抛。其余世家子还在愣神之际,元子烈却是深谙其中意。顺势起身,扯紧长袖将美姬带到怀中。在他怀中的美姬双眸流转如同清水,长臂一揽腰肢不堪一握,年岁也不过与他相仿。少年弯起眉眼,噙着笑意在美姬脖颈处嗅了嗅,这动作引得美姬一阵战栗整个人也卸了力道将全身的重量全部交给元子烈。元子烈眼底玩意乍起,将美姬的身子更靠近了自己几分。他身上常年熏染着檀香,用修道礼佛来控制自己的性子。美姬闻得清楚羞红了脸,此地众多儿郎中公子烈的相貌最为出色,加之公子烈有着箭无虚发的骑射之术几国中爱慕公子烈的女子亦不再少数。美姬的双臂附上元子烈的脖子,少年虽素衣打扮可他在一众人之中还是显眼出挑得紧。他们之间的空气稀薄,少年双眸清澈,他人说戾气极重,可她只看到桀骜。少年红唇勾起,坏心眼的埋头在她的锁骨间,她只觉得浑身酥麻。少年见到美姬白皙皮肤上的红色印记,堪堪一笑。分明是芝兰玉树却是一松手,美姬跌倒在地,而他转身坐回席位,不曾有半分留恋。非是公子烈无情,只是美姬是奴身妄想攀附公子烈已经是痴心妄想。况且公子烈风流名声在外,岂会被小小美姬惑了心神。众人心知肚明,也就当做没看到。她极为不舍的看着公子烈,最后还是起了身继续舞动着。元子烈周身还是那般气势,眼角戾气也未曾收起,篝火之中尤为如妖似仙。曾记得齐国有仕子见到公子烈惊呼为谪仙,竟是每行一步扣头一下。虽有夸大,可公子烈的姿容是真真在几国之中闻名的。只可惜是男子,不过也有长舒一口气者,抚膺安心道:“若女子,必为女祸。其为男子,大善。”作者有话要说:闻人澹,萧清染等人:我看见容迟在撩妹……第3章 少年自风流纵酒一夜许多氏族第二日醒来都是有些头痛。但元子烈饮得少,因他姿容落在他的身上的视线让他不能太贪杯。今日还是一个艳阳日。立秋将一件轻纱为元子烈穿上,今日少年所着之服是月牙之白。因其戾气过重,立秋很少为元子烈准备这种颜色。只是到底是少年人,元子烈本身很是喜欢。少年将身子动动,右手搭在左臂上伸了一个懒腰。身子修长,略略倾身便有着清风之姿。立秋也瞧得入神,回过身来立秋就只见少年缓步向前了几步。“主上,今日要做什么?”见天气大好,营帐不远处也热闹非常,少年眼角上挑只笑笑:“备马。”闻人澹本意确实是辅佐公子怀,可世事无常也说不得是不是大梦三生,这一梦竟是心有余悸。公子怀是陈国众公子中最差的,可能是祖上的血脉缘故陈姓公子多骄奢享乐。公子怀年纪最小,较之元子烈还要小上两岁。此刻公子怀手中正拿着两颗红果子,面上有着笑意瞧着闻人澹还有着几许得意:“闻人先生,这果子可是从齐国运来的,甘甜可口,怕是我几位王兄都没得。”闻人澹心中好笑,这公子怀还是一样的烂泥扶不上墙。只是未等闻人澹回答,耳边就传来愈来愈近的马蹄声,不由得蹙眉。公子怀正在得意之时,忽觉得双手一空眼前白影一晃,下一刻双眼瞪大。他…他的果子呢?马蹄声停下,公子怀双手空空的抓了两下极缓的扭过头下一刻气血翻涌。那两颗红嫩嫩,让人口齿生津的果子…“元子烈!”公子怀怒极,本来是与闻人澹同坐在草地上,此刻竟是迅速起身,甚至未曾整理身上的草屑便提高音量向着马背上的少年大喊。少年此时一手一颗果子,微微俯下身,发丝随意搭在肩膀。阳光明媚和着少年的一身月牙白衫无由得使人心情畅快,他方才便是双腿夹在马腹,双手夺了公子怀的果子。见到公子怀此时的表情少年非但不怕,反倒是扬唇浅笑,弯起的眉眼中满是狡黠不怀好意。许是太过明显。公子怀心中一瞬间觉得不好,果然那厮竟是在每个果子上都咬了一口,三四口便吃完了两个果子。末了还将果核轻轻一扔,果核在空中划过,在未出手之前公子怀看到了少年的手指,白皙修长,只是…那果核…扔到了他的脚边?公子怀气得浑身颤抖,气息紊乱甚至是双颊赤红。艰难的将右手伸出,攥紧拳头,而后弹出食指刚想破口大骂。谁想到少年轻啧两声,唇角笑意更是灿烂用双腿驾马绝尘而去。公子怀胸中怒意不得抒发,偏的只能看到那身月白越来越小更可气的是那笑声肆意似乎每一个音节都在嘲讽他。“元子烈!卑鄙小人!还本公子红果果!”公子怀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气得直跺脚。隐隐还能听到远处出来的得意嗓音“不还…”“卑鄙小人,非人哉!”公子怀气急败坏将脚边果核踢开,也没有心情再和闻人澹闲扯甚至一句话不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地。人离远了闻人澹还能听到公子怀的咒骂声,他轻笑出声。又来了,公子烈与公子怀可以说前者是混世魔王后者是纨绔子弟他们二人在一处通常是公子烈将公子怀欺压得死死的,可公子怀偏偏就愿意同这人玩笑。其他人或许在公子怀手里讨不得半丝好处,可…公子怀唯独在公子烈手里讨不到半丝好处。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闻人澹寻着少年方才驾马的方向,很快就见到了少年。公子烈的容貌自然不必再提,他懒洋洋的躺在草地上,一旁的枣红骏马并没有栓起来少年只是放任其在草地上自由吃食。因为马食草,空气中充斥着清新的草香。少年不知从哪里摘了一节草根放在口中叼着,动了动身子将双手枕在脑后哼起了调子。这调子是卫国边陲小镇的歌谣,本是讲述一位将军与一位舞姬的凄美爱情,可由少年哼唱起来竟是毫无悲伤,不仅不悲伤反倒有肆意之感。“该是唤师兄还是闻人先生?”“老师并不精通骑射之术。”闻人澹有意错开这个问题,在少年身旁坐下。他虚长少年七岁,在老师之处所学亦是多于少年。元子烈不执着方才的问话,翻过身单手托头直视闻人澹:“我不仅仅师从老师。”闻人澹点头,却又不知该如何同少年对话。他们二人的相处从未有过寻常师兄弟的态度,所以此时闻人澹并不知如何同元子烈相处。加之这些年公子烈的行事愈加荒诞肆意,他厌恶其有辱师门便是一句话也不曾同他说过。元子烈等了半晌也不见闻人澹开口,就知道自家的这位师兄不大懂得同自己相处。“泊志师兄,天下局势动荡,各路都是狼子野心。卫国羸弱,已为刀俎之上的鱼肉。虽有志之士仍入卫求得乱世之中大展宏图。可,单单只是一介谋士何以能做到挽天下之危局?加之卫王非任人善用的明君,想然,想在卫国这块土地分一杯羹的怕是不少。”少年言中分明是大事,可他的表情始终是随意甚至是兴致缺缺。闻人澹凝眉,他不知元子烈突然提起卫国是何意。“你的意思也想分一杯羹吗?”谁知少年摇头,将口中草梗吐出:“容迟只是诸侯子,分羹哪里会轮到容迟。”闻人澹是真的不懂了,他虽是当做一场梦,可心中八分是觉得是真的。他在梦中的那一生也未曾同元子烈多有深谈,原来,同师弟交谈是这样的吗?原来…真不愧是…“卫国怎样暂且不论,一旁的燕国才是重头。韬光养晦,蓄势待发。”可能是太过于无趣,少年拔了拔身边的草接着说道:“燕王怕是已经被架空,做了傀儡,太子汝安为君资质虽差可极为善谋,这些年也没少成长。待他坐稳君位,攻池掠地也会是必然。”见闻人澹还是不懂,元子烈有些嫌弃,他资质聪慧略有端倪便可知其中之意,可旁人很难。故此他常常生出天妒英才的寂寞。只是他眼角戾气需时时收敛,若不是则会适得其反生出桀骜来。立秋在营帐内巡视一圈,便捻着一枝花走来。在瞧得这只花时元子烈便唇角含笑,只淡淡回道:“扔了。”古怪,萧清染与太子城的赠花行为都是古怪。“这…主上,太子城的花,我们…”立秋神色有些犹豫,可她只看到元子烈将发带换上同样素色,微微将视线移向自己。这目光太冷,其中的警告也让她不寒而栗:“奴多言。”“你且照做便好。”元子烈走在前方,怕立秋坏事故此又补充了一句:“我暂时只是中立,各方若有示好,我怕是众矢之的。他二人虽是古怪,今日又是表现得对我礼贤下士,可…仔细想想,未尝不是一种捧杀。”说罢少年撩开帘子出了营帐。夏夜中是清新的味道,其实不燃篝火也是不冷的。但点了篝火一是为了照明,二是为了驱虫。他本是燕州沧澜之地的诸侯公子,这次这些人聚在王京中自是引人注目。婢女仕子皆是识得他的,一路上纷纷行礼。元子烈一一回礼,偏巧看到萧清染。少年的目光深沉,未既理会。篝火之中数名美姬做舞,两侧观客皆是华贵子弟。尾处尽是客卿,客卿之中一人眉目英朗,青色布衣将此人显得极为儒雅,他目光灼灼直视元子烈。元子烈眉头微微凝起,只是未曾将脚步挪出半分。还真是风雨欲来,他的师兄竟然也参与进来了。想罢,他向着自己席位走去。立秋将花处理掉便追上元子烈:“主上,已好。”少年颔首,将衣角扬起跪坐在团垫上。“容迟。”方才坐稳,上方陈王声音便传过来。元子烈连忙拢袖行礼:“君上。”“容迟之姿陈国也不得几人,方才将各个花枝清点。容迟夺得魁首。”元子烈只垂头,他人不见他眉眼,亦无从猜测他的情绪。只是听他回道:“容迟只是得其他公子抬举,陈国之大,容迟只是其中之一,并不可是难得。”陈王大笑:“善!容迟谦虚了。”元子烈听此,连忙躬身。在他心中如今天下形式不安,各国虎视眈眈,而陈王此时还在围猎取乐怕是陈国气数已尽。只是…太子城和几位公子其中不免有些本事的,这才是他要担心的。“容迟,可有想要?”元子烈却也不推辞,只随着自己年少与他多年来的名声,只堪堪瞧了瞧那些美姬:“君上若是要赏,不妨为容迟添几位美妾。”陈王乐极,便挥手允了元子烈五位美姬。他身侧元子云极为不屑,眼中嘲意浓浓。元子烈并不理会,兀自收回视线。陈王早年从姜王手里篡了位,只可惜登极高位便沉迷于纵酒享乐。倒是有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味。只是国土广阔,多少有才之人还是一股脑的进入陈地。逢此乱世君王轮改本就不稀奇,只是姜王并非无德之辈,只是有些平庸罢了。平庸的国君,与肥沃的土地。实在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可惜那姜王仅有一子,太子别。太子别同姜王不同,他年幼聪慧,小小年纪便拥有远见。只是,待他成长尚需些年岁。未等其羽翼丰满,便夭折在这场君王轮改中。据说是小小年纪就被乱箭射杀,埋骨在烈火之中。呵,元子烈在心中冷哼。略略侧头瞧见方才的客卿与萧清染交谈至一处,他心下一沉。此时萧清染与对方互相见礼,在他记忆里这位也是将公子烈推入死局的刽子手之一。只是,这位还是公子烈的师兄。公子烈师从齐国大儒,容迟二字也是这位大儒所取。容自是因其仪容无双,且此字另有有容乃大之意。迟字则是为了告诫元子烈,因其性子有些乖戾,事事有些难以容忍便以迟字警戒其三思而后行,一切需徐徐图之。他不知为何此人会一心至公子烈于死地,他二人在求学期间也并无深仇大恨。“闻人先生。”萧清染含笑,心中盘算。闻人澹目光中满是精明,他悄自注意到元子烈只是不动声色,任是面前的萧清染也未瞧出半分不妥。“萧先生大才,泊志正是追随先生而来。不知先生拥护的哪位公子?”闻人澹字泊志。可以从他的字看出来,因为他野心勃勃,齐先生恐其被利益熏心,方才以泊志为字,告诫他淡泊明志,勿要耽于权术。萧清染也觉得这字取得讽刺,齐国这位大儒所收的两位徒弟所取得两个字都是无用功。前者容迟,公子烈的品行实在称不得有容乃大,并且看着公子烈的样子,他平日眼角的戾气是收不住的,也实在担不起迟字。后者泊志,闻人澹的行事在一众仕子中都显得偏进,富贵险中求很显然这个人的胆子实在太大了。野心之大也是担不起泊志的。容迟泊志,分明是两个淡雅的字,配的却是两个根本与这字无关的人。“闻人先生言重了,在下并无什么打算。”如果没记错,此时的闻人澹会投靠公子怀。公子怀的资质是最差的,当年闻人澹辅佐他大概是为了日后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己得了势也让闻人澹失了势。只可恨闻人澹将自己的师弟出卖得彻底。“先生不是要助太子城吗?”闻人澹唇角笑意更甚,却是让萧清染心中大骇。“闻人先生莫要失言,清染可不曾说过。”“先生怎得推脱?在下瞧得分明,况且先生为何不称字呢?”萧清染轻易不称字,实在是他瞧不上眼。对于公子烈他虽然上了心可他一贯对待公子烈都是那般态度实在不好轻易改变。他字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萧清染摇头,故作深沉:“闻人先生不也没说要辅佐公子怀吗?”谁知闻人澹眼角轻挑,双手拢袖看看萧清染,忽地笑了笑:“谁告诉先生,在下会辅佐公子怀的。”许是闻人澹的神情与他所想不同,萧清染蹙眉方才试探性的问道:“不是公子怀还能是谁?”闻人澹含笑不语,躬身辞别。在转身之际瞧了一眼元子烈。元子烈神情不变,他二人对视又迅速移开。各自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没一个省心的。元子烈伸手理了理身上的腰带,觉得脚坐的有些麻了便挪动着缓了一缓。只是少年才有所动作在篝火中舞动的美姬就分别到几位氏族公子面前,将长袖一抛。其余世家子还在愣神之际,元子烈却是深谙其中意。顺势起身,扯紧长袖将美姬带到怀中。在他怀中的美姬双眸流转如同清水,长臂一揽腰肢不堪一握,年岁也不过与他相仿。少年弯起眉眼,噙着笑意在美姬脖颈处嗅了嗅,这动作引得美姬一阵战栗整个人也卸了力道将全身的重量全部交给元子烈。元子烈眼底玩意乍起,将美姬的身子更靠近了自己几分。他身上常年熏染着檀香,用修道礼佛来控制自己的性子。美姬闻得清楚羞红了脸,此地众多儿郎中公子烈的相貌最为出色,加之公子烈有着箭无虚发的骑射之术几国中爱慕公子烈的女子亦不再少数。美姬的双臂附上元子烈的脖子,少年虽素衣打扮可他在一众人之中还是显眼出挑得紧。他们之间的空气稀薄,少年双眸清澈,他人说戾气极重,可她只看到桀骜。少年红唇勾起,坏心眼的埋头在她的锁骨间,她只觉得浑身酥麻。少年见到美姬白皙皮肤上的红色印记,堪堪一笑。分明是芝兰玉树却是一松手,美姬跌倒在地,而他转身坐回席位,不曾有半分留恋。非是公子烈无情,只是美姬是奴身妄想攀附公子烈已经是痴心妄想。况且公子烈风流名声在外,岂会被小小美姬惑了心神。众人心知肚明,也就当做没看到。她极为不舍的看着公子烈,最后还是起了身继续舞动着。元子烈周身还是那般气势,眼角戾气也未曾收起,篝火之中尤为如妖似仙。曾记得齐国有仕子见到公子烈惊呼为谪仙,竟是每行一步扣头一下。虽有夸大,可公子烈的姿容是真真在几国之中闻名的。只可惜是男子,不过也有长舒一口气者,抚膺安心道:“若女子,必为女祸。其为男子,大善。”作者有话要说:闻人澹,萧清染等人:我看见容迟在撩妹……第3章 少年自风流纵酒一夜许多氏族第二日醒来都是有些头痛。但元子烈饮得少,因他姿容落在他的身上的视线让他不能太贪杯。今日还是一个艳阳日。立秋将一件轻纱为元子烈穿上,今日少年所着之服是月牙之白。因其戾气过重,立秋很少为元子烈准备这种颜色。只是到底是少年人,元子烈本身很是喜欢。少年将身子动动,右手搭在左臂上伸了一个懒腰。身子修长,略略倾身便有着清风之姿。立秋也瞧得入神,回过身来立秋就只见少年缓步向前了几步。“主上,今日要做什么?”见天气大好,营帐不远处也热闹非常,少年眼角上挑只笑笑:“备马。”闻人澹本意确实是辅佐公子怀,可世事无常也说不得是不是大梦三生,这一梦竟是心有余悸。公子怀是陈国众公子中最差的,可能是祖上的血脉缘故陈姓公子多骄奢享乐。公子怀年纪最小,较之元子烈还要小上两岁。此刻公子怀手中正拿着两颗红果子,面上有着笑意瞧着闻人澹还有着几许得意:“闻人先生,这果子可是从齐国运来的,甘甜可口,怕是我几位王兄都没得。”闻人澹心中好笑,这公子怀还是一样的烂泥扶不上墙。只是未等闻人澹回答,耳边就传来愈来愈近的马蹄声,不由得蹙眉。公子怀正在得意之时,忽觉得双手一空眼前白影一晃,下一刻双眼瞪大。他…他的果子呢?马蹄声停下,公子怀双手空空的抓了两下极缓的扭过头下一刻气血翻涌。那两颗红嫩嫩,让人口齿生津的果子…“元子烈!”公子怀怒极,本来是与闻人澹同坐在草地上,此刻竟是迅速起身,甚至未曾整理身上的草屑便提高音量向着马背上的少年大喊。少年此时一手一颗果子,微微俯下身,发丝随意搭在肩膀。阳光明媚和着少年的一身月牙白衫无由得使人心情畅快,他方才便是双腿夹在马腹,双手夺了公子怀的果子。见到公子怀此时的表情少年非但不怕,反倒是扬唇浅笑,弯起的眉眼中满是狡黠不怀好意。许是太过明显。公子怀心中一瞬间觉得不好,果然那厮竟是在每个果子上都咬了一口,三四口便吃完了两个果子。末了还将果核轻轻一扔,果核在空中划过,在未出手之前公子怀看到了少年的手指,白皙修长,只是…那果核…扔到了他的脚边?公子怀气得浑身颤抖,气息紊乱甚至是双颊赤红。艰难的将右手伸出,攥紧拳头,而后弹出食指刚想破口大骂。谁想到少年轻啧两声,唇角笑意更是灿烂用双腿驾马绝尘而去。公子怀胸中怒意不得抒发,偏的只能看到那身月白越来越小更可气的是那笑声肆意似乎每一个音节都在嘲讽他。“元子烈!卑鄙小人!还本公子红果果!”公子怀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气得直跺脚。隐隐还能听到远处出来的得意嗓音“不还…”“卑鄙小人,非人哉!”公子怀气急败坏将脚边果核踢开,也没有心情再和闻人澹闲扯甚至一句话不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地。人离远了闻人澹还能听到公子怀的咒骂声,他轻笑出声。又来了,公子烈与公子怀可以说前者是混世魔王后者是纨绔子弟他们二人在一处通常是公子烈将公子怀欺压得死死的,可公子怀偏偏就愿意同这人玩笑。其他人或许在公子怀手里讨不得半丝好处,可…公子怀唯独在公子烈手里讨不到半丝好处。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闻人澹寻着少年方才驾马的方向,很快就见到了少年。公子烈的容貌自然不必再提,他懒洋洋的躺在草地上,一旁的枣红骏马并没有栓起来少年只是放任其在草地上自由吃食。因为马食草,空气中充斥着清新的草香。少年不知从哪里摘了一节草根放在口中叼着,动了动身子将双手枕在脑后哼起了调子。这调子是卫国边陲小镇的歌谣,本是讲述一位将军与一位舞姬的凄美爱情,可由少年哼唱起来竟是毫无悲伤,不仅不悲伤反倒有肆意之感。“该是唤师兄还是闻人先生?”“老师并不精通骑射之术。”闻人澹有意错开这个问题,在少年身旁坐下。他虚长少年七岁,在老师之处所学亦是多于少年。元子烈不执着方才的问话,翻过身单手托头直视闻人澹:“我不仅仅师从老师。”闻人澹点头,却又不知该如何同少年对话。他们二人的相处从未有过寻常师兄弟的态度,所以此时闻人澹并不知如何同元子烈相处。加之这些年公子烈的行事愈加荒诞肆意,他厌恶其有辱师门便是一句话也不曾同他说过。元子烈等了半晌也不见闻人澹开口,就知道自家的这位师兄不大懂得同自己相处。“泊志师兄,天下局势动荡,各路都是狼子野心。卫国羸弱,已为刀俎之上的鱼肉。虽有志之士仍入卫求得乱世之中大展宏图。可,单单只是一介谋士何以能做到挽天下之危局?加之卫王非任人善用的明君,想然,想在卫国这块土地分一杯羹的怕是不少。”少年言中分明是大事,可他的表情始终是随意甚至是兴致缺缺。闻人澹凝眉,他不知元子烈突然提起卫国是何意。“你的意思也想分一杯羹吗?”谁知少年摇头,将口中草梗吐出:“容迟只是诸侯子,分羹哪里会轮到容迟。”闻人澹是真的不懂了,他虽是当做一场梦,可心中八分是觉得是真的。他在梦中的那一生也未曾同元子烈多有深谈,原来,同师弟交谈是这样的吗?原来…真不愧是…“卫国怎样暂且不论,一旁的燕国才是重头。韬光养晦,蓄势待发。”可能是太过于无趣,少年拔了拔身边的草接着说道:“燕王怕是已经被架空,做了傀儡,太子汝安为君资质虽差可极为善谋,这些年也没少成长。待他坐稳君位,攻池掠地也会是必然。”见闻人澹还是不懂,元子烈有些嫌弃,他资质聪慧略有端倪便可知其中之意,可旁人很难。故此他常常生出天妒英才的寂寞。只是他眼角戾气需时时收敛,若不是则会适得其反生出桀骜来。立秋在营帐内巡视一圈,便捻着一枝花走来。在瞧得这只花时元子烈便唇角含笑,只淡淡回道:“扔了。”古怪,萧清染与太子城的赠花行为都是古怪。“这…主上,太子城的花,我们…”立秋神色有些犹豫,可她只看到元子烈将发带换上同样素色,微微将视线移向自己。这目光太冷,其中的警告也让她不寒而栗:“奴多言。”“你且照做便好。”元子烈走在前方,怕立秋坏事故此又补充了一句:“我暂时只是中立,各方若有示好,我怕是众矢之的。他二人虽是古怪,今日又是表现得对我礼贤下士,可…仔细想想,未尝不是一种捧杀。”说罢少年撩开帘子出了营帐。夏夜中是清新的味道,其实不燃篝火也是不冷的。但点了篝火一是为了照明,二是为了驱虫。他本是燕州沧澜之地的诸侯公子,这次这些人聚在王京中自是引人注目。婢女仕子皆是识得他的,一路上纷纷行礼。元子烈一一回礼,偏巧看到萧清染。少年的目光深沉,未既理会。篝火之中数名美姬做舞,两侧观客皆是华贵子弟。尾处尽是客卿,客卿之中一人眉目英朗,青色布衣将此人显得极为儒雅,他目光灼灼直视元子烈。元子烈眉头微微凝起,只是未曾将脚步挪出半分。还真是风雨欲来,他的师兄竟然也参与进来了。想罢,他向着自己席位走去。立秋将花处理掉便追上元子烈:“主上,已好。”少年颔首,将衣角扬起跪坐在团垫上。“容迟。”方才坐稳,上方陈王声音便传过来。元子烈连忙拢袖行礼:“君上。”“容迟之姿陈国也不得几人,方才将各个花枝清点。容迟夺得魁首。”元子烈只垂头,他人不见他眉眼,亦无从猜测他的情绪。只是听他回道:“容迟只是得其他公子抬举,陈国之大,容迟只是其中之一,并不可是难得。”陈王大笑:“善!容迟谦虚了。”元子烈听此,连忙躬身。在他心中如今天下形式不安,各国虎视眈眈,而陈王此时还在围猎取乐怕是陈国气数已尽。只是…太子城和几位公子其中不免有些本事的,这才是他要担心的。“容迟,可有想要?”元子烈却也不推辞,只随着自己年少与他多年来的名声,只堪堪瞧了瞧那些美姬:“君上若是要赏,不妨为容迟添几位美妾。”陈王乐极,便挥手允了元子烈五位美姬。他身侧元子云极为不屑,眼中嘲意浓浓。元子烈并不理会,兀自收回视线。陈王早年从姜王手里篡了位,只可惜登极高位便沉迷于纵酒享乐。倒是有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味。只是国土广阔,多少有才之人还是一股脑的进入陈地。逢此乱世君王轮改本就不稀奇,只是姜王并非无德之辈,只是有些平庸罢了。平庸的国君,与肥沃的土地。实在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可惜那姜王仅有一子,太子别。太子别同姜王不同,他年幼聪慧,小小年纪便拥有远见。只是,待他成长尚需些年岁。未等其羽翼丰满,便夭折在这场君王轮改中。据说是小小年纪就被乱箭射杀,埋骨在烈火之中。呵,元子烈在心中冷哼。略略侧头瞧见方才的客卿与萧清染交谈至一处,他心下一沉。此时萧清染与对方互相见礼,在他记忆里这位也是将公子烈推入死局的刽子手之一。只是,这位还是公子烈的师兄。公子烈师从齐国大儒,容迟二字也是这位大儒所取。容自是因其仪容无双,且此字另有有容乃大之意。迟字则是为了告诫元子烈,因其性子有些乖戾,事事有些难以容忍便以迟字警戒其三思而后行,一切需徐徐图之。他不知为何此人会一心至公子烈于死地,他二人在求学期间也并无深仇大恨。“闻人先生。”萧清染含笑,心中盘算。闻人澹目光中满是精明,他悄自注意到元子烈只是不动声色,任是面前的萧清染也未瞧出半分不妥。“萧先生大才,泊志正是追随先生而来。不知先生拥护的哪位公子?”闻人澹字泊志。可以从他的字看出来,因为他野心勃勃,齐先生恐其被利益熏心,方才以泊志为字,告诫他淡泊明志,勿要耽于权术。萧清染也觉得这字取得讽刺,齐国这位大儒所收的两位徒弟所取得两个字都是无用功。前者容迟,公子烈的品行实在称不得有容乃大,并且看着公子烈的样子,他平日眼角的戾气是收不住的,也实在担不起迟字。后者泊志,闻人澹的行事在一众仕子中都显得偏进,富贵险中求很显然这个人的胆子实在太大了。野心之大也是担不起泊志的。容迟泊志,分明是两个淡雅的字,配的却是两个根本与这字无关的人。“闻人先生言重了,在下并无什么打算。”如果没记错,此时的闻人澹会投靠公子怀。公子怀的资质是最差的,当年闻人澹辅佐他大概是为了日后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己得了势也让闻人澹失了势。只可恨闻人澹将自己的师弟出卖得彻底。“先生不是要助太子城吗?”闻人澹唇角笑意更甚,却是让萧清染心中大骇。“闻人先生莫要失言,清染可不曾说过。”“先生怎得推脱?在下瞧得分明,况且先生为何不称字呢?”萧清染轻易不称字,实在是他瞧不上眼。对于公子烈他虽然上了心可他一贯对待公子烈都是那般态度实在不好轻易改变。他字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萧清染摇头,故作深沉:“闻人先生不也没说要辅佐公子怀吗?”谁知闻人澹眼角轻挑,双手拢袖看看萧清染,忽地笑了笑:“谁告诉先生,在下会辅佐公子怀的。”许是闻人澹的神情与他所想不同,萧清染蹙眉方才试探性的问道:“不是公子怀还能是谁?”闻人澹含笑不语,躬身辞别。在转身之际瞧了一眼元子烈。元子烈神情不变,他二人对视又迅速移开。各自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没一个省心的。元子烈伸手理了理身上的腰带,觉得脚坐的有些麻了便挪动着缓了一缓。只是少年才有所动作在篝火中舞动的美姬就分别到几位氏族公子面前,将长袖一抛。其余世家子还在愣神之际,元子烈却是深谙其中意。顺势起身,扯紧长袖将美姬带到怀中。在他怀中的美姬双眸流转如同清水,长臂一揽腰肢不堪一握,年岁也不过与他相仿。少年弯起眉眼,噙着笑意在美姬脖颈处嗅了嗅,这动作引得美姬一阵战栗整个人也卸了力道将全身的重量全部交给元子烈。元子烈眼底玩意乍起,将美姬的身子更靠近了自己几分。他身上常年熏染着檀香,用修道礼佛来控制自己的性子。美姬闻得清楚羞红了脸,此地众多儿郎中公子烈的相貌最为出色,加之公子烈有着箭无虚发的骑射之术几国中爱慕公子烈的女子亦不再少数。美姬的双臂附上元子烈的脖子,少年虽素衣打扮可他在一众人之中还是显眼出挑得紧。他们之间的空气稀薄,少年双眸清澈,他人说戾气极重,可她只看到桀骜。少年红唇勾起,坏心眼的埋头在她的锁骨间,她只觉得浑身酥麻。少年见到美姬白皙皮肤上的红色印记,堪堪一笑。分明是芝兰玉树却是一松手,美姬跌倒在地,而他转身坐回席位,不曾有半分留恋。非是公子烈无情,只是美姬是奴身妄想攀附公子烈已经是痴心妄想。况且公子烈风流名声在外,岂会被小小美姬惑了心神。众人心知肚明,也就当做没看到。她极为不舍的看着公子烈,最后还是起了身继续舞动着。元子烈周身还是那般气势,眼角戾气也未曾收起,篝火之中尤为如妖似仙。曾记得齐国有仕子见到公子烈惊呼为谪仙,竟是每行一步扣头一下。虽有夸大,可公子烈的姿容是真真在几国之中闻名的。只可惜是男子,不过也有长舒一口气者,抚膺安心道:“若女子,必为女祸。其为男子,大善。”作者有话要说:闻人澹,萧清染等人:我看见容迟在撩妹……第3章 少年自风流纵酒一夜许多氏族第二日醒来都是有些头痛。但元子烈饮得少,因他姿容落在他的身上的视线让他不能太贪杯。今日还是一个艳阳日。立秋将一件轻纱为元子烈穿上,今日少年所着之服是月牙之白。因其戾气过重,立秋很少为元子烈准备这种颜色。只是到底是少年人,元子烈本身很是喜欢。少年将身子动动,右手搭在左臂上伸了一个懒腰。身子修长,略略倾身便有着清风之姿。立秋也瞧得入神,回过身来立秋就只见少年缓步向前了几步。“主上,今日要做什么?”见天气大好,营帐不远处也热闹非常,少年眼角上挑只笑笑:“备马。”闻人澹本意确实是辅佐公子怀,可世事无常也说不得是不是大梦三生,这一梦竟是心有余悸。公子怀是陈国众公子中最差的,可能是祖上的血脉缘故陈姓公子多骄奢享乐。公子怀年纪最小,较之元子烈还要小上两岁。此刻公子怀手中正拿着两颗红果子,面上有着笑意瞧着闻人澹还有着几许得意:“闻人先生,这果子可是从齐国运来的,甘甜可口,怕是我几位王兄都没得。”闻人澹心中好笑,这公子怀还是一样的烂泥扶不上墙。只是未等闻人澹回答,耳边就传来愈来愈近的马蹄声,不由得蹙眉。公子怀正在得意之时,忽觉得双手一空眼前白影一晃,下一刻双眼瞪大。他…他的果子呢?马蹄声停下,公子怀双手空空的抓了两下极缓的扭过头下一刻气血翻涌。那两颗红嫩嫩,让人口齿生津的果子…“元子烈!”公子怀怒极,本来是与闻人澹同坐在草地上,此刻竟是迅速起身,甚至未曾整理身上的草屑便提高音量向着马背上的少年大喊。少年此时一手一颗果子,微微俯下身,发丝随意搭在肩膀。阳光明媚和着少年的一身月牙白衫无由得使人心情畅快,他方才便是双腿夹在马腹,双手夺了公子怀的果子。见到公子怀此时的表情少年非但不怕,反倒是扬唇浅笑,弯起的眉眼中满是狡黠不怀好意。许是太过明显。公子怀心中一瞬间觉得不好,果然那厮竟是在每个果子上都咬了一口,三四口便吃完了两个果子。末了还将果核轻轻一扔,果核在空中划过,在未出手之前公子怀看到了少年的手指,白皙修长,只是…那果核…扔到了他的脚边?公子怀气得浑身颤抖,气息紊乱甚至是双颊赤红。艰难的将右手伸出,攥紧拳头,而后弹出食指刚想破口大骂。谁想到少年轻啧两声,唇角笑意更是灿烂用双腿驾马绝尘而去。公子怀胸中怒意不得抒发,偏的只能看到那身月白越来越小更可气的是那笑声肆意似乎每一个音节都在嘲讽他。“元子烈!卑鄙小人!还本公子红果果!”公子怀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气得直跺脚。隐隐还能听到远处出来的得意嗓音“不还…”“卑鄙小人,非人哉!”公子怀气急败坏将脚边果核踢开,也没有心情再和闻人澹闲扯甚至一句话不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地。人离远了闻人澹还能听到公子怀的咒骂声,他轻笑出声。又来了,公子烈与公子怀可以说前者是混世魔王后者是纨绔子弟他们二人在一处通常是公子烈将公子怀欺压得死死的,可公子怀偏偏就愿意同这人玩笑。其他人或许在公子怀手里讨不得半丝好处,可…公子怀唯独在公子烈手里讨不到半丝好处。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闻人澹寻着少年方才驾马的方向,很快就见到了少年。公子烈的容貌自然不必再提,他懒洋洋的躺在草地上,一旁的枣红骏马并没有栓起来少年只是放任其在草地上自由吃食。因为马食草,空气中充斥着清新的草香。少年不知从哪里摘了一节草根放在口中叼着,动了动身子将双手枕在脑后哼起了调子。这调子是卫国边陲小镇的歌谣,本是讲述一位将军与一位舞姬的凄美爱情,可由少年哼唱起来竟是毫无悲伤,不仅不悲伤反倒有肆意之感。“该是唤师兄还是闻人先生?”“老师并不精通骑射之术。”闻人澹有意错开这个问题,在少年身旁坐下。他虚长少年七岁,在老师之处所学亦是多于少年。元子烈不执着方才的问话,翻过身单手托头直视闻人澹:“我不仅仅师从老师。”闻人澹点头,却又不知该如何同少年对话。他们二人的相处从未有过寻常师兄弟的态度,所以此时闻人澹并不知如何同元子烈相处。加之这些年公子烈的行事愈加荒诞肆意,他厌恶其有辱师门便是一句话也不曾同他说过。元子烈等了半晌也不见闻人澹开口,就知道自家的这位师兄不大懂得同自己相处。“泊志师兄,天下局势动荡,各路都是狼子野心。卫国羸弱,已为刀俎之上的鱼肉。虽有志之士仍入卫求得乱世之中大展宏图。可,单单只是一介谋士何以能做到挽天下之危局?加之卫王非任人善用的明君,想然,想在卫国这块土地分一杯羹的怕是不少。”少年言中分明是大事,可他的表情始终是随意甚至是兴致缺缺。闻人澹凝眉,他不知元子烈突然提起卫国是何意。“你的意思也想分一杯羹吗?”谁知少年摇头,将口中草梗吐出:“容迟只是诸侯子,分羹哪里会轮到容迟。”闻人澹是真的不懂了,他虽是当做一场梦,可心中八分是觉得是真的。他在梦中的那一生也未曾同元子烈多有深谈,原来,同师弟交谈是这样的吗?原来…真不愧是…“卫国怎样暂且不论,一旁的燕国才是重头。韬光养晦,蓄势待发。”可能是太过于无趣,少年拔了拔身边的草接着说道:“燕王怕是已经被架空,做了傀儡,太子汝安为君资质虽差可极为善谋,这些年也没少成长。待他坐稳君位,攻池掠地也会是必然。”见闻人澹还是不懂,元子烈有些嫌弃,他资质聪慧略有端倪便可知其中之意,可旁人很难。故此他常常生出天妒英才的寂寞。只是他眼角戾气需时时收敛,若不是则会适得其反生出桀骜来。立秋在营帐内巡视一圈,便捻着一枝花走来。在瞧得这只花时元子烈便唇角含笑,只淡淡回道:“扔了。”古怪,萧清染与太子城的赠花行为都是古怪。“这…主上,太子城的花,我们…”立秋神色有些犹豫,可她只看到元子烈将发带换上同样素色,微微将视线移向自己。这目光太冷,其中的警告也让她不寒而栗:“奴多言。”“你且照做便好。”元子烈走在前方,怕立秋坏事故此又补充了一句:“我暂时只是中立,各方若有示好,我怕是众矢之的。他二人虽是古怪,今日又是表现得对我礼贤下士,可…仔细想想,未尝不是一种捧杀。”说罢少年撩开帘子出了营帐。夏夜中是清新的味道,其实不燃篝火也是不冷的。但点了篝火一是为了照明,二是为了驱虫。他本是燕州沧澜之地的诸侯公子,这次这些人聚在王京中自是引人注目。婢女仕子皆是识得他的,一路上纷纷行礼。元子烈一一回礼,偏巧看到萧清染。少年的目光深沉,未既理会。篝火之中数名美姬做舞,两侧观客皆是华贵子弟。尾处尽是客卿,客卿之中一人眉目英朗,青色布衣将此人显得极为儒雅,他目光灼灼直视元子烈。元子烈眉头微微凝起,只是未曾将脚步挪出半分。还真是风雨欲来,他的师兄竟然也参与进来了。想罢,他向着自己席位走去。立秋将花处理掉便追上元子烈:“主上,已好。”少年颔首,将衣角扬起跪坐在团垫上。“容迟。”方才坐稳,上方陈王声音便传过来。元子烈连忙拢袖行礼:“君上。”“容迟之姿陈国也不得几人,方才将各个花枝清点。容迟夺得魁首。”元子烈只垂头,他人不见他眉眼,亦无从猜测他的情绪。只是听他回道:“容迟只是得其他公子抬举,陈国之大,容迟只是其中之一,并不可是难得。”陈王大笑:“善!容迟谦虚了。”元子烈听此,连忙躬身。在他心中如今天下形式不安,各国虎视眈眈,而陈王此时还在围猎取乐怕是陈国气数已尽。只是…太子城和几位公子其中不免有些本事的,这才是他要担心的。“容迟,可有想要?”元子烈却也不推辞,只随着自己年少与他多年来的名声,只堪堪瞧了瞧那些美姬:“君上若是要赏,不妨为容迟添几位美妾。”陈王乐极,便挥手允了元子烈五位美姬。他身侧元子云极为不屑,眼中嘲意浓浓。元子烈并不理会,兀自收回视线。陈王早年从姜王手里篡了位,只可惜登极高位便沉迷于纵酒享乐。倒是有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味。只是国土广阔,多少有才之人还是一股脑的进入陈地。逢此乱世君王轮改本就不稀奇,只是姜王并非无德之辈,只是有些平庸罢了。平庸的国君,与肥沃的土地。实在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可惜那姜王仅有一子,太子别。太子别同姜王不同,他年幼聪慧,小小年纪便拥有远见。只是,待他成长尚需些年岁。未等其羽翼丰满,便夭折在这场君王轮改中。据说是小小年纪就被乱箭射杀,埋骨在烈火之中。呵,元子烈在心中冷哼。略略侧头瞧见方才的客卿与萧清染交谈至一处,他心下一沉。此时萧清染与对方互相见礼,在他记忆里这位也是将公子烈推入死局的刽子手之一。只是,这位还是公子烈的师兄。公子烈师从齐国大儒,容迟二字也是这位大儒所取。容自是因其仪容无双,且此字另有有容乃大之意。迟字则是为了告诫元子烈,因其性子有些乖戾,事事有些难以容忍便以迟字警戒其三思而后行,一切需徐徐图之。他不知为何此人会一心至公子烈于死地,他二人在求学期间也并无深仇大恨。“闻人先生。”萧清染含笑,心中盘算。闻人澹目光中满是精明,他悄自注意到元子烈只是不动声色,任是面前的萧清染也未瞧出半分不妥。“萧先生大才,泊志正是追随先生而来。不知先生拥护的哪位公子?”闻人澹字泊志。可以从他的字看出来,因为他野心勃勃,齐先生恐其被利益熏心,方才以泊志为字,告诫他淡泊明志,勿要耽于权术。萧清染也觉得这字取得讽刺,齐国这位大儒所收的两位徒弟所取得两个字都是无用功。前者容迟,公子烈的品行实在称不得有容乃大,并且看着公子烈的样子,他平日眼角的戾气是收不住的,也实在担不起迟字。后者泊志,闻人澹的行事在一众仕子中都显得偏进,富贵险中求很显然这个人的胆子实在太大了。野心之大也是担不起泊志的。容迟泊志,分明是两个淡雅的字,配的却是两个根本与这字无关的人。“闻人先生言重了,在下并无什么打算。”如果没记错,此时的闻人澹会投靠公子怀。公子怀的资质是最差的,当年闻人澹辅佐他大概是为了日后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己得了势也让闻人澹失了势。只可恨闻人澹将自己的师弟出卖得彻底。“先生不是要助太子城吗?”闻人澹唇角笑意更甚,却是让萧清染心中大骇。“闻人先生莫要失言,清染可不曾说过。”“先生怎得推脱?在下瞧得分明,况且先生为何不称字呢?”萧清染轻易不称字,实在是他瞧不上眼。对于公子烈他虽然上了心可他一贯对待公子烈都是那般态度实在不好轻易改变。他字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萧清染摇头,故作深沉:“闻人先生不也没说要辅佐公子怀吗?”谁知闻人澹眼角轻挑,双手拢袖看看萧清染,忽地笑了笑:“谁告诉先生,在下会辅佐公子怀的。”许是闻人澹的神情与他所想不同,萧清染蹙眉方才试探性的问道:“不是公子怀还能是谁?”闻人澹含笑不语,躬身辞别。在转身之际瞧了一眼元子烈。元子烈神情不变,他二人对视又迅速移开。各自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没一个省心的。元子烈伸手理了理身上的腰带,觉得脚坐的有些麻了便挪动着缓了一缓。只是少年才有所动作在篝火中舞动的美姬就分别到几位氏族公子面前,将长袖一抛。其余世家子还在愣神之际,元子烈却是深谙其中意。顺势起身,扯紧长袖将美姬带到怀中。在他怀中的美姬双眸流转如同清水,长臂一揽腰肢不堪一握,年岁也不过与他相仿。少年弯起眉眼,噙着笑意在美姬脖颈处嗅了嗅,这动作引得美姬一阵战栗整个人也卸了力道将全身的重量全部交给元子烈。元子烈眼底玩意乍起,将美姬的身子更靠近了自己几分。他身上常年熏染着檀香,用修道礼佛来控制自己的性子。美姬闻得清楚羞红了脸,此地众多儿郎中公子烈的相貌最为出色,加之公子烈有着箭无虚发的骑射之术几国中爱慕公子烈的女子亦不再少数。美姬的双臂附上元子烈的脖子,少年虽素衣打扮可他在一众人之中还是显眼出挑得紧。他们之间的空气稀薄,少年双眸清澈,他人说戾气极重,可她只看到桀骜。少年红唇勾起,坏心眼的埋头在她的锁骨间,她只觉得浑身酥麻。少年见到美姬白皙皮肤上的红色印记,堪堪一笑。分明是芝兰玉树却是一松手,美姬跌倒在地,而他转身坐回席位,不曾有半分留恋。非是公子烈无情,只是美姬是奴身妄想攀附公子烈已经是痴心妄想。况且公子烈风流名声在外,岂会被小小美姬惑了心神。众人心知肚明,也就当做没看到。她极为不舍的看着公子烈,最后还是起了身继续舞动着。元子烈周身还是那般气势,眼角戾气也未曾收起,篝火之中尤为如妖似仙。曾记得齐国有仕子见到公子烈惊呼为谪仙,竟是每行一步扣头一下。虽有夸大,可公子烈的姿容是真真在几国之中闻名的。只可惜是男子,不过也有长舒一口气者,抚膺安心道:“若女子,必为女祸。其为男子,大善。”作者有话要说:闻人澹,萧清染等人:我看见容迟在撩妹……第3章 少年自风流纵酒一夜许多氏族第二日醒来都是有些头痛。但元子烈饮得少,因他姿容落在他的身上的视线让他不能太贪杯。今日还是一个艳阳日。立秋将一件轻纱为元子烈穿上,今日少年所着之服是月牙之白。因其戾气过重,立秋很少为元子烈准备这种颜色。只是到底是少年人,元子烈本身很是喜欢。少年将身子动动,右手搭在左臂上伸了一个懒腰。身子修长,略略倾身便有着清风之姿。立秋也瞧得入神,回过身来立秋就只见少年缓步向前了几步。“主上,今日要做什么?”见天气大好,营帐不远处也热闹非常,少年眼角上挑只笑笑:“备马。”闻人澹本意确实是辅佐公子怀,可世事无常也说不得是不是大梦三生,这一梦竟是心有余悸。公子怀是陈国众公子中最差的,可能是祖上的血脉缘故陈姓公子多骄奢享乐。公子怀年纪最小,较之元子烈还要小上两岁。此刻公子怀手中正拿着两颗红果子,面上有着笑意瞧着闻人澹还有着几许得意:“闻人先生,这果子可是从齐国运来的,甘甜可口,怕是我几位王兄都没得。”闻人澹心中好笑,这公子怀还是一样的烂泥扶不上墙。只是未等闻人澹回答,耳边就传来愈来愈近的马蹄声,不由得蹙眉。公子怀正在得意之时,忽觉得双手一空眼前白影一晃,下一刻双眼瞪大。他…他的果子呢?马蹄声停下,公子怀双手空空的抓了两下极缓的扭过头下一刻气血翻涌。那两颗红嫩嫩,让人口齿生津的果子…“元子烈!”公子怀怒极,本来是与闻人澹同坐在草地上,此刻竟是迅速起身,甚至未曾整理身上的草屑便提高音量向着马背上的少年大喊。少年此时一手一颗果子,微微俯下身,发丝随意搭在肩膀。阳光明媚和着少年的一身月牙白衫无由得使人心情畅快,他方才便是双腿夹在马腹,双手夺了公子怀的果子。见到公子怀此时的表情少年非但不怕,反倒是扬唇浅笑,弯起的眉眼中满是狡黠不怀好意。许是太过明显。公子怀心中一瞬间觉得不好,果然那厮竟是在每个果子上都咬了一口,三四口便吃完了两个果子。末了还将果核轻轻一扔,果核在空中划过,在未出手之前公子怀看到了少年的手指,白皙修长,只是…那果核…扔到了他的脚边?公子怀气得浑身颤抖,气息紊乱甚至是双颊赤红。艰难的将右手伸出,攥紧拳头,而后弹出食指刚想破口大骂。谁想到少年轻啧两声,唇角笑意更是灿烂用双腿驾马绝尘而去。公子怀胸中怒意不得抒发,偏的只能看到那身月白越来越小更可气的是那笑声肆意似乎每一个音节都在嘲讽他。“元子烈!卑鄙小人!还本公子红果果!”公子怀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气得直跺脚。隐隐还能听到远处出来的得意嗓音“不还…”“卑鄙小人,非人哉!”公子怀气急败坏将脚边果核踢开,也没有心情再和闻人澹闲扯甚至一句话不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地。人离远了闻人澹还能听到公子怀的咒骂声,他轻笑出声。又来了,公子烈与公子怀可以说前者是混世魔王后者是纨绔子弟他们二人在一处通常是公子烈将公子怀欺压得死死的,可公子怀偏偏就愿意同这人玩笑。其他人或许在公子怀手里讨不得半丝好处,可…公子怀唯独在公子烈手里讨不到半丝好处。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闻人澹寻着少年方才驾马的方向,很快就见到了少年。公子烈的容貌自然不必再提,他懒洋洋的躺在草地上,一旁的枣红骏马并没有栓起来少年只是放任其在草地上自由吃食。因为马食草,空气中充斥着清新的草香。少年不知从哪里摘了一节草根放在口中叼着,动了动身子将双手枕在脑后哼起了调子。这调子是卫国边陲小镇的歌谣,本是讲述一位将军与一位舞姬的凄美爱情,可由少年哼唱起来竟是毫无悲伤,不仅不悲伤反倒有肆意之感。“该是唤师兄还是闻人先生?”“老师并不精通骑射之术。”闻人澹有意错开这个问题,在少年身旁坐下。他虚长少年七岁,在老师之处所学亦是多于少年。元子烈不执着方才的问话,翻过身单手托头直视闻人澹:“我不仅仅师从老师。”闻人澹点头,却又不知该如何同少年对话。他们二人的相处从未有过寻常师兄弟的态度,所以此时闻人澹并不知如何同元子烈相处。加之这些年公子烈的行事愈加荒诞肆意,他厌恶其有辱师门便是一句话也不曾同他说过。元子烈等了半晌也不见闻人澹开口,就知道自家的这位师兄不大懂得同自己相处。“泊志师兄,天下局势动荡,各路都是狼子野心。卫国羸弱,已为刀俎之上的鱼肉。虽有志之士仍入卫求得乱世之中大展宏图。可,单单只是一介谋士何以能做到挽天下之危局?加之卫王非任人善用的明君,想然,想在卫国这块土地分一杯羹的怕是不少。”少年言中分明是大事,可他的表情始终是随意甚至是兴致缺缺。闻人澹凝眉,他不知元子烈突然提起卫国是何意。“你的意思也想分一杯羹吗?”谁知少年摇头,将口中草梗吐出:“容迟只是诸侯子,分羹哪里会轮到容迟。”闻人澹是真的不懂了,他虽是当做一场梦,可心中八分是觉得是真的。他在梦中的那一生也未曾同元子烈多有深谈,原来,同师弟交谈是这样的吗?原来…真不愧是…“卫国怎样暂且不论,一旁的燕国才是重头。韬光养晦,蓄势待发。”可能是太过于无趣,少年拔了拔身边的草接着说道:“燕王怕是已经被架空,做了傀儡,太子汝安为君资质虽差可极为善谋,这些年也没少成长。待他坐稳君位,攻池掠地也会是必然。”见闻人澹还是不懂,元子烈有些嫌弃,他资质聪慧略有端倪便可知其中之意,可旁人很难。故此他常常生出天妒英才的寂寞。只是他眼角戾气需时时收敛,若不是则会适得其反生出桀骜来。立秋在营帐内巡视一圈,便捻着一枝花走来。在瞧得这只花时元子烈便唇角含笑,只淡淡回道:“扔了。”古怪,萧清染与太子城的赠花行为都是古怪。“这…主上,太子城的花,我们…”立秋神色有些犹豫,可她只看到元子烈将发带换上同样素色,微微将视线移向自己。这目光太冷,其中的警告也让她不寒而栗:“奴多言。”“你且照做便好。”元子烈走在前方,怕立秋坏事故此又补充了一句:“我暂时只是中立,各方若有示好,我怕是众矢之的。他二人虽是古怪,今日又是表现得对我礼贤下士,可…仔细想想,未尝不是一种捧杀。”说罢少年撩开帘子出了营帐。夏夜中是清新的味道,其实不燃篝火也是不冷的。但点了篝火一是为了照明,二是为了驱虫。他本是燕州沧澜之地的诸侯公子,这次这些人聚在王京中自是引人注目。婢女仕子皆是识得他的,一路上纷纷行礼。元子烈一一回礼,偏巧看到萧清染。少年的目光深沉,未既理会。篝火之中数名美姬做舞,两侧观客皆是华贵子弟。尾处尽是客卿,客卿之中一人眉目英朗,青色布衣将此人显得极为儒雅,他目光灼灼直视元子烈。元子烈眉头微微凝起,只是未曾将脚步挪出半分。还真是风雨欲来,他的师兄竟然也参与进来了。想罢,他向着自己席位走去。立秋将花处理掉便追上元子烈:“主上,已好。”少年颔首,将衣角扬起跪坐在团垫上。“容迟。”方才坐稳,上方陈王声音便传过来。元子烈连忙拢袖行礼:“君上。”“容迟之姿陈国也不得几人,方才将各个花枝清点。容迟夺得魁首。”元子烈只垂头,他人不见他眉眼,亦无从猜测他的情绪。只是听他回道:“容迟只是得其他公子抬举,陈国之大,容迟只是其中之一,并不可是难得。”陈王大笑:“善!容迟谦虚了。”元子烈听此,连忙躬身。在他心中如今天下形式不安,各国虎视眈眈,而陈王此时还在围猎取乐怕是陈国气数已尽。只是…太子城和几位公子其中不免有些本事的,这才是他要担心的。“容迟,可有想要?”元子烈却也不推辞,只随着自己年少与他多年来的名声,只堪堪瞧了瞧那些美姬:“君上若是要赏,不妨为容迟添几位美妾。”陈王乐极,便挥手允了元子烈五位美姬。他身侧元子云极为不屑,眼中嘲意浓浓。元子烈并不理会,兀自收回视线。陈王早年从姜王手里篡了位,只可惜登极高位便沉迷于纵酒享乐。倒是有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味。只是国土广阔,多少有才之人还是一股脑的进入陈地。逢此乱世君王轮改本就不稀奇,只是姜王并非无德之辈,只是有些平庸罢了。平庸的国君,与肥沃的土地。实在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可惜那姜王仅有一子,太子别。太子别同姜王不同,他年幼聪慧,小小年纪便拥有远见。只是,待他成长尚需些年岁。未等其羽翼丰满,便夭折在这场君王轮改中。据说是小小年纪就被乱箭射杀,埋骨在烈火之中。呵,元子烈在心中冷哼。略略侧头瞧见方才的客卿与萧清染交谈至一处,他心下一沉。此时萧清染与对方互相见礼,在他记忆里这位也是将公子烈推入死局的刽子手之一。只是,这位还是公子烈的师兄。公子烈师从齐国大儒,容迟二字也是这位大儒所取。容自是因其仪容无双,且此字另有有容乃大之意。迟字则是为了告诫元子烈,因其性子有些乖戾,事事有些难以容忍便以迟字警戒其三思而后行,一切需徐徐图之。他不知为何此人会一心至公子烈于死地,他二人在求学期间也并无深仇大恨。“闻人先生。”萧清染含笑,心中盘算。闻人澹目光中满是精明,他悄自注意到元子烈只是不动声色,任是面前的萧清染也未瞧出半分不妥。“萧先生大才,泊志正是追随先生而来。不知先生拥护的哪位公子?”闻人澹字泊志。可以从他的字看出来,因为他野心勃勃,齐先生恐其被利益熏心,方才以泊志为字,告诫他淡泊明志,勿要耽于权术。萧清染也觉得这字取得讽刺,齐国这位大儒所收的两位徒弟所取得两个字都是无用功。前者容迟,公子烈的品行实在称不得有容乃大,并且看着公子烈的样子,他平日眼角的戾气是收不住的,也实在担不起迟字。后者泊志,闻人澹的行事在一众仕子中都显得偏进,富贵险中求很显然这个人的胆子实在太大了。野心之大也是担不起泊志的。容迟泊志,分明是两个淡雅的字,配的却是两个根本与这字无关的人。“闻人先生言重了,在下并无什么打算。”如果没记错,此时的闻人澹会投靠公子怀。公子怀的资质是最差的,当年闻人澹辅佐他大概是为了日后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己得了势也让闻人澹失了势。只可恨闻人澹将自己的师弟出卖得彻底。“先生不是要助太子城吗?”闻人澹唇角笑意更甚,却是让萧清染心中大骇。“闻人先生莫要失言,清染可不曾说过。”“先生怎得推脱?在下瞧得分明,况且先生为何不称字呢?”萧清染轻易不称字,实在是他瞧不上眼。对于公子烈他虽然上了心可他一贯对待公子烈都是那般态度实在不好轻易改变。他字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萧清染摇头,故作深沉:“闻人先生不也没说要辅佐公子怀吗?”谁知闻人澹眼角轻挑,双手拢袖看看萧清染,忽地笑了笑:“谁告诉先生,在下会辅佐公子怀的。”许是闻人澹的神情与他所想不同,萧清染蹙眉方才试探性的问道:“不是公子怀还能是谁?”闻人澹含笑不语,躬身辞别。在转身之际瞧了一眼元子烈。元子烈神情不变,他二人对视又迅速移开。各自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没一个省心的。元子烈伸手理了理身上的腰带,觉得脚坐的有些麻了便挪动着缓了一缓。只是少年才有所动作在篝火中舞动的美姬就分别到几位氏族公子面前,将长袖一抛。其余世家子还在愣神之际,元子烈却是深谙其中意。顺势起身,扯紧长袖将美姬带到怀中。在他怀中的美姬双眸流转如同清水,长臂一揽腰肢不堪一握,年岁也不过与他相仿。少年弯起眉眼,噙着笑意在美姬脖颈处嗅了嗅,这动作引得美姬一阵战栗整个人也卸了力道将全身的重量全部交给元子烈。元子烈眼底玩意乍起,将美姬的身子更靠近了自己几分。他身上常年熏染着檀香,用修道礼佛来控制自己的性子。美姬闻得清楚羞红了脸,此地众多儿郎中公子烈的相貌最为出色,加之公子烈有着箭无虚发的骑射之术几国中爱慕公子烈的女子亦不再少数。美姬的双臂附上元子烈的脖子,少年虽素衣打扮可他在一众人之中还是显眼出挑得紧。他们之间的空气稀薄,少年双眸清澈,他人说戾气极重,可她只看到桀骜。少年红唇勾起,坏心眼的埋头在她的锁骨间,她只觉得浑身酥麻。少年见到美姬白皙皮肤上的红色印记,堪堪一笑。分明是芝兰玉树却是一松手,美姬跌倒在地,而他转身坐回席位,不曾有半分留恋。非是公子烈无情,只是美姬是奴身妄想攀附公子烈已经是痴心妄想。况且公子烈风流名声在外,岂会被小小美姬惑了心神。众人心知肚明,也就当做没看到。她极为不舍的看着公子烈,最后还是起了身继续舞动着。元子烈周身还是那般气势,眼角戾气也未曾收起,篝火之中尤为如妖似仙。曾记得齐国有仕子见到公子烈惊呼为谪仙,竟是每行一步扣头一下。虽有夸大,可公子烈的姿容是真真在几国之中闻名的。只可惜是男子,不过也有长舒一口气者,抚膺安心道:“若女子,必为女祸。其为男子,大善。”作者有话要说:闻人澹,萧清染等人:我看见容迟在撩妹……第3章 少年自风流纵酒一夜许多氏族第二日醒来都是有些头痛。但元子烈饮得少,因他姿容落在他的身上的视线让他不能太贪杯。今日还是一个艳阳日。立秋将一件轻纱为元子烈穿上,今日少年所着之服是月牙之白。因其戾气过重,立秋很少为元子烈准备这种颜色。只是到底是少年人,元子烈本身很是喜欢。少年将身子动动,右手搭在左臂上伸了一个懒腰。身子修长,略略倾身便有着清风之姿。立秋也瞧得入神,回过身来立秋就只见少年缓步向前了几步。“主上,今日要做什么?”见天气大好,营帐不远处也热闹非常,少年眼角上挑只笑笑:“备马。”闻人澹本意确实是辅佐公子怀,可世事无常也说不得是不是大梦三生,这一梦竟是心有余悸。公子怀是陈国众公子中最差的,可能是祖上的血脉缘故陈姓公子多骄奢享乐。公子怀年纪最小,较之元子烈还要小上两岁。此刻公子怀手中正拿着两颗红果子,面上有着笑意瞧着闻人澹还有着几许得意:“闻人先生,这果子可是从齐国运来的,甘甜可口,怕是我几位王兄都没得。”闻人澹心中好笑,这公子怀还是一样的烂泥扶不上墙。只是未等闻人澹回答,耳边就传来愈来愈近的马蹄声,不由得蹙眉。公子怀正在得意之时,忽觉得双手一空眼前白影一晃,下一刻双眼瞪大。他…他的果子呢?马蹄声停下,公子怀双手空空的抓了两下极缓的扭过头下一刻气血翻涌。那两颗红嫩嫩,让人口齿生津的果子…“元子烈!”公子怀怒极,本来是与闻人澹同坐在草地上,此刻竟是迅速起身,甚至未曾整理身上的草屑便提高音量向着马背上的少年大喊。少年此时一手一颗果子,微微俯下身,发丝随意搭在肩膀。阳光明媚和着少年的一身月牙白衫无由得使人心情畅快,他方才便是双腿夹在马腹,双手夺了公子怀的果子。见到公子怀此时的表情少年非但不怕,反倒是扬唇浅笑,弯起的眉眼中满是狡黠不怀好意。许是太过明显。公子怀心中一瞬间觉得不好,果然那厮竟是在每个果子上都咬了一口,三四口便吃完了两个果子。末了还将果核轻轻一扔,果核在空中划过,在未出手之前公子怀看到了少年的手指,白皙修长,只是…那果核…扔到了他的脚边?公子怀气得浑身颤抖,气息紊乱甚至是双颊赤红。艰难的将右手伸出,攥紧拳头,而后弹出食指刚想破口大骂。谁想到少年轻啧两声,唇角笑意更是灿烂用双腿驾马绝尘而去。公子怀胸中怒意不得抒发,偏的只能看到那身月白越来越小更可气的是那笑声肆意似乎每一个音节都在嘲讽他。“元子烈!卑鄙小人!还本公子红果果!”公子怀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气得直跺脚。隐隐还能听到远处出来的得意嗓音“不还…”“卑鄙小人,非人哉!”公子怀气急败坏将脚边果核踢开,也没有心情再和闻人澹闲扯甚至一句话不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地。人离远了闻人澹还能听到公子怀的咒骂声,他轻笑出声。又来了,公子烈与公子怀可以说前者是混世魔王后者是纨绔子弟他们二人在一处通常是公子烈将公子怀欺压得死死的,可公子怀偏偏就愿意同这人玩笑。其他人或许在公子怀手里讨不得半丝好处,可…公子怀唯独在公子烈手里讨不到半丝好处。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闻人澹寻着少年方才驾马的方向,很快就见到了少年。公子烈的容貌自然不必再提,他懒洋洋的躺在草地上,一旁的枣红骏马并没有栓起来少年只是放任其在草地上自由吃食。因为马食草,空气中充斥着清新的草香。少年不知从哪里摘了一节草根放在口中叼着,动了动身子将双手枕在脑后哼起了调子。这调子是卫国边陲小镇的歌谣,本是讲述一位将军与一位舞姬的凄美爱情,可由少年哼唱起来竟是毫无悲伤,不仅不悲伤反倒有肆意之感。“该是唤师兄还是闻人先生?”“老师并不精通骑射之术。”闻人澹有意错开这个问题,在少年身旁坐下。他虚长少年七岁,在老师之处所学亦是多于少年。元子烈不执着方才的问话,翻过身单手托头直视闻人澹:“我不仅仅师从老师。”闻人澹点头,却又不知该如何同少年对话。他们二人的相处从未有过寻常师兄弟的态度,所以此时闻人澹并不知如何同元子烈相处。加之这些年公子烈的行事愈加荒诞肆意,他厌恶其有辱师门便是一句话也不曾同他说过。元子烈等了半晌也不见闻人澹开口,就知道自家的这位师兄不大懂得同自己相处。“泊志师兄,天下局势动荡,各路都是狼子野心。卫国羸弱,已为刀俎之上的鱼肉。虽有志之士仍入卫求得乱世之中大展宏图。可,单单只是一介谋士何以能做到挽天下之危局?加之卫王非任人善用的明君,想然,想在卫国这块土地分一杯羹的怕是不少。”少年言中分明是大事,可他的表情始终是随意甚至是兴致缺缺。闻人澹凝眉,他不知元子烈突然提起卫国是何意。“你的意思也想分一杯羹吗?”谁知少年摇头,将口中草梗吐出:“容迟只是诸侯子,分羹哪里会轮到容迟。”闻人澹是真的不懂了,他虽是当做一场梦,可心中八分是觉得是真的。他在梦中的那一生也未曾同元子烈多有深谈,原来,同师弟交谈是这样的吗?原来…真不愧是…“卫国怎样暂且不论,一旁的燕国才是重头。韬光养晦,蓄势待发。”可能是太过于无趣,少年拔了拔身边的草接着说道:“燕王怕是已经被架空,做了傀儡,太子汝安为君资质虽差可极为善谋,这些年也没少成长。待他坐稳君位,攻池掠地也会是必然。”见闻人澹还是不懂,元子烈有些嫌弃,他资质聪慧略有端倪便可知其中之意,可旁人很难。故此他常常生出天妒英才的寂寞。只是他眼角戾气需时时收敛,若不是则会适得其反生出桀骜来。立秋在营帐内巡视一圈,便捻着一枝花走来。在瞧得这只花时元子烈便唇角含笑,只淡淡回道:“扔了。”古怪,萧清染与太子城的赠花行为都是古怪。“这…主上,太子城的花,我们…”立秋神色有些犹豫,可她只看到元子烈将发带换上同样素色,微微将视线移向自己。这目光太冷,其中的警告也让她不寒而栗:“奴多言。”“你且照做便好。”元子烈走在前方,怕立秋坏事故此又补充了一句:“我暂时只是中立,各方若有示好,我怕是众矢之的。他二人虽是古怪,今日又是表现得对我礼贤下士,可…仔细想想,未尝不是一种捧杀。”说罢少年撩开帘子出了营帐。夏夜中是清新的味道,其实不燃篝火也是不冷的。但点了篝火一是为了照明,二是为了驱虫。他本是燕州沧澜之地的诸侯公子,这次这些人聚在王京中自是引人注目。婢女仕子皆是识得他的,一路上纷纷行礼。元子烈一一回礼,偏巧看到萧清染。少年的目光深沉,未既理会。篝火之中数名美姬做舞,两侧观客皆是华贵子弟。尾处尽是客卿,客卿之中一人眉目英朗,青色布衣将此人显得极为儒雅,他目光灼灼直视元子烈。元子烈眉头微微凝起,只是未曾将脚步挪出半分。还真是风雨欲来,他的师兄竟然也参与进来了。想罢,他向着自己席位走去。立秋将花处理掉便追上元子烈:“主上,已好。”少年颔首,将衣角扬起跪坐在团垫上。“容迟。”方才坐稳,上方陈王声音便传过来。元子烈连忙拢袖行礼:“君上。”“容迟之姿陈国也不得几人,方才将各个花枝清点。容迟夺得魁首。”元子烈只垂头,他人不见他眉眼,亦无从猜测他的情绪。只是听他回道:“容迟只是得其他公子抬举,陈国之大,容迟只是其中之一,并不可是难得。”陈王大笑:“善!容迟谦虚了。”元子烈听此,连忙躬身。在他心中如今天下形式不安,各国虎视眈眈,而陈王此时还在围猎取乐怕是陈国气数已尽。只是…太子城和几位公子其中不免有些本事的,这才是他要担心的。“容迟,可有想要?”元子烈却也不推辞,只随着自己年少与他多年来的名声,只堪堪瞧了瞧那些美姬:“君上若是要赏,不妨为容迟添几位美妾。”陈王乐极,便挥手允了元子烈五位美姬。他身侧元子云极为不屑,眼中嘲意浓浓。元子烈并不理会,兀自收回视线。陈王早年从姜王手里篡了位,只可惜登极高位便沉迷于纵酒享乐。倒是有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味。只是国土广阔,多少有才之人还是一股脑的进入陈地。逢此乱世君王轮改本就不稀奇,只是姜王并非无德之辈,只是有些平庸罢了。平庸的国君,与肥沃的土地。实在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可惜那姜王仅有一子,太子别。太子别同姜王不同,他年幼聪慧,小小年纪便拥有远见。只是,待他成长尚需些年岁。未等其羽翼丰满,便夭折在这场君王轮改中。据说是小小年纪就被乱箭射杀,埋骨在烈火之中。呵,元子烈在心中冷哼。略略侧头瞧见方才的客卿与萧清染交谈至一处,他心下一沉。此时萧清染与对方互相见礼,在他记忆里这位也是将公子烈推入死局的刽子手之一。只是,这位还是公子烈的师兄。公子烈师从齐国大儒,容迟二字也是这位大儒所取。容自是因其仪容无双,且此字另有有容乃大之意。迟字则是为了告诫元子烈,因其性子有些乖戾,事事有些难以容忍便以迟字警戒其三思而后行,一切需徐徐图之。他不知为何此人会一心至公子烈于死地,他二人在求学期间也并无深仇大恨。“闻人先生。”萧清染含笑,心中盘算。闻人澹目光中满是精明,他悄自注意到元子烈只是不动声色,任是面前的萧清染也未瞧出半分不妥。“萧先生大才,泊志正是追随先生而来。不知先生拥护的哪位公子?”闻人澹字泊志。可以从他的字看出来,因为他野心勃勃,齐先生恐其被利益熏心,方才以泊志为字,告诫他淡泊明志,勿要耽于权术。萧清染也觉得这字取得讽刺,齐国这位大儒所收的两位徒弟所取得两个字都是无用功。前者容迟,公子烈的品行实在称不得有容乃大,并且看着公子烈的样子,他平日眼角的戾气是收不住的,也实在担不起迟字。后者泊志,闻人澹的行事在一众仕子中都显得偏进,富贵险中求很显然这个人的胆子实在太大了。野心之大也是担不起泊志的。容迟泊志,分明是两个淡雅的字,配的却是两个根本与这字无关的人。“闻人先生言重了,在下并无什么打算。”如果没记错,此时的闻人澹会投靠公子怀。公子怀的资质是最差的,当年闻人澹辅佐他大概是为了日后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己得了势也让闻人澹失了势。只可恨闻人澹将自己的师弟出卖得彻底。“先生不是要助太子城吗?”闻人澹唇角笑意更甚,却是让萧清染心中大骇。“闻人先生莫要失言,清染可不曾说过。”“先生怎得推脱?在下瞧得分明,况且先生为何不称字呢?”萧清染轻易不称字,实在是他瞧不上眼。对于公子烈他虽然上了心可他一贯对待公子烈都是那般态度实在不好轻易改变。他字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萧清染摇头,故作深沉:“闻人先生不也没说要辅佐公子怀吗?”谁知闻人澹眼角轻挑,双手拢袖看看萧清染,忽地笑了笑:“谁告诉先生,在下会辅佐公子怀的。”许是闻人澹的神情与他所想不同,萧清染蹙眉方才试探性的问道:“不是公子怀还能是谁?”闻人澹含笑不语,躬身辞别。在转身之际瞧了一眼元子烈。元子烈神情不变,他二人对视又迅速移开。各自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没一个省心的。元子烈伸手理了理身上的腰带,觉得脚坐的有些麻了便挪动着缓了一缓。只是少年才有所动作在篝火中舞动的美姬就分别到几位氏族公子面前,将长袖一抛。其余世家子还在愣神之际,元子烈却是深谙其中意。顺势起身,扯紧长袖将美姬带到怀中。在他怀中的美姬双眸流转如同清水,长臂一揽腰肢不堪一握,年岁也不过与他相仿。少年弯起眉眼,噙着笑意在美姬脖颈处嗅了嗅,这动作引得美姬一阵战栗整个人也卸了力道将全身的重量全部交给元子烈。元子烈眼底玩意乍起,将美姬的身子更靠近了自己几分。他身上常年熏染着檀香,用修道礼佛来控制自己的性子。美姬闻得清楚羞红了脸,此地众多儿郎中公子烈的相貌最为出色,加之公子烈有着箭无虚发的骑射之术几国中爱慕公子烈的女子亦不再少数。美姬的双臂附上元子烈的脖子,少年虽素衣打扮可他在一众人之中还是显眼出挑得紧。他们之间的空气稀薄,少年双眸清澈,他人说戾气极重,可她只看到桀骜。少年红唇勾起,坏心眼的埋头在她的锁骨间,她只觉得浑身酥麻。少年见到美姬白皙皮肤上的红色印记,堪堪一笑。分明是芝兰玉树却是一松手,美姬跌倒在地,而他转身坐回席位,不曾有半分留恋。非是公子烈无情,只是美姬是奴身妄想攀附公子烈已经是痴心妄想。况且公子烈风流名声在外,岂会被小小美姬惑了心神。众人心知肚明,也就当做没看到。她极为不舍的看着公子烈,最后还是起了身继续舞动着。元子烈周身还是那般气势,眼角戾气也未曾收起,篝火之中尤为如妖似仙。曾记得齐国有仕子见到公子烈惊呼为谪仙,竟是每行一步扣头一下。虽有夸大,可公子烈的姿容是真真在几国之中闻名的。只可惜是男子,不过也有长舒一口气者,抚膺安心道:“若女子,必为女祸。其为男子,大善。”作者有话要说:闻人澹,萧清染等人:我看见容迟在撩妹……第3章 少年自风流纵酒一夜许多氏族第二日醒来都是有些头痛。但元子烈饮得少,因他姿容落在他的身上的视线让他不能太贪杯。今日还是一个艳阳日。立秋将一件轻纱为元子烈穿上,今日少年所着之服是月牙之白。因其戾气过重,立秋很少为元子烈准备这种颜色。只是到底是少年人,元子烈本身很是喜欢。少年将身子动动,右手搭在左臂上伸了一个懒腰。身子修长,略略倾身便有着清风之姿。立秋也瞧得入神,回过身来立秋就只见少年缓步向前了几步。“主上,今日要做什么?”见天气大好,营帐不远处也热闹非常,少年眼角上挑只笑笑:“备马。”闻人澹本意确实是辅佐公子怀,可世事无常也说不得是不是大梦三生,这一梦竟是心有余悸。公子怀是陈国众公子中最差的,可能是祖上的血脉缘故陈姓公子多骄奢享乐。公子怀年纪最小,较之元子烈还要小上两岁。此刻公子怀手中正拿着两颗红果子,面上有着笑意瞧着闻人澹还有着几许得意:“闻人先生,这果子可是从齐国运来的,甘甜可口,怕是我几位王兄都没得。”闻人澹心中好笑,这公子怀还是一样的烂泥扶不上墙。只是未等闻人澹回答,耳边就传来愈来愈近的马蹄声,不由得蹙眉。公子怀正在得意之时,忽觉得双手一空眼前白影一晃,下一刻双眼瞪大。他…他的果子呢?马蹄声停下,公子怀双手空空的抓了两下极缓的扭过头下一刻气血翻涌。那两颗红嫩嫩,让人口齿生津的果子…“元子烈!”公子怀怒极,本来是与闻人澹同坐在草地上,此刻竟是迅速起身,甚至未曾整理身上的草屑便提高音量向着马背上的少年大喊。少年此时一手一颗果子,微微俯下身,发丝随意搭在肩膀。阳光明媚和着少年的一身月牙白衫无由得使人心情畅快,他方才便是双腿夹在马腹,双手夺了公子怀的果子。见到公子怀此时的表情少年非但不怕,反倒是扬唇浅笑,弯起的眉眼中满是狡黠不怀好意。许是太过明显。公子怀心中一瞬间觉得不好,果然那厮竟是在每个果子上都咬了一口,三四口便吃完了两个果子。末了还将果核轻轻一扔,果核在空中划过,在未出手之前公子怀看到了少年的手指,白皙修长,只是…那果核…扔到了他的脚边?公子怀气得浑身颤抖,气息紊乱甚至是双颊赤红。艰难的将右手伸出,攥紧拳头,而后弹出食指刚想破口大骂。谁想到少年轻啧两声,唇角笑意更是灿烂用双腿驾马绝尘而去。公子怀胸中怒意不得抒发,偏的只能看到那身月白越来越小更可气的是那笑声肆意似乎每一个音节都在嘲讽他。“元子烈!卑鄙小人!还本公子红果果!”公子怀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气得直跺脚。隐隐还能听到远处出来的得意嗓音“不还…”“卑鄙小人,非人哉!”公子怀气急败坏将脚边果核踢开,也没有心情再和闻人澹闲扯甚至一句话不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地。人离远了闻人澹还能听到公子怀的咒骂声,他轻笑出声。又来了,公子烈与公子怀可以说前者是混世魔王后者是纨绔子弟他们二人在一处通常是公子烈将公子怀欺压得死死的,可公子怀偏偏就愿意同这人玩笑。其他人或许在公子怀手里讨不得半丝好处,可…公子怀唯独在公子烈手里讨不到半丝好处。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闻人澹寻着少年方才驾马的方向,很快就见到了少年。公子烈的容貌自然不必再提,他懒洋洋的躺在草地上,一旁的枣红骏马并没有栓起来少年只是放任其在草地上自由吃食。因为马食草,空气中充斥着清新的草香。少年不知从哪里摘了一节草根放在口中叼着,动了动身子将双手枕在脑后哼起了调子。这调子是卫国边陲小镇的歌谣,本是讲述一位将军与一位舞姬的凄美爱情,可由少年哼唱起来竟是毫无悲伤,不仅不悲伤反倒有肆意之感。“该是唤师兄还是闻人先生?”“老师并不精通骑射之术。”闻人澹有意错开这个问题,在少年身旁坐下。他虚长少年七岁,在老师之处所学亦是多于少年。元子烈不执着方才的问话,翻过身单手托头直视闻人澹:“我不仅仅师从老师。”闻人澹点头,却又不知该如何同少年对话。他们二人的相处从未有过寻常师兄弟的态度,所以此时闻人澹并不知如何同元子烈相处。加之这些年公子烈的行事愈加荒诞肆意,他厌恶其有辱师门便是一句话也不曾同他说过。元子烈等了半晌也不见闻人澹开口,就知道自家的这位师兄不大懂得同自己相处。“泊志师兄,天下局势动荡,各路都是狼子野心。卫国羸弱,已为刀俎之上的鱼肉。虽有志之士仍入卫求得乱世之中大展宏图。可,单单只是一介谋士何以能做到挽天下之危局?加之卫王非任人善用的明君,想然,想在卫国这块土地分一杯羹的怕是不少。”少年言中分明是大事,可他的表情始终是随意甚至是兴致缺缺。闻人澹凝眉,他不知元子烈突然提起卫国是何意。“你的意思也想分一杯羹吗?”谁知少年摇头,将口中草梗吐出:“容迟只是诸侯子,分羹哪里会轮到容迟。”闻人澹是真的不懂了,他虽是当做一场梦,可心中八分是觉得是真的。他在梦中的那一生也未曾同元子烈多有深谈,原来,同师弟交谈是这样的吗?原来…真不愧是…“卫国怎样暂且不论,一旁的燕国才是重头。韬光养晦,蓄势待发。”可能是太过于无趣,少年拔了拔身边的草接着说道:“燕王怕是已经被架空,做了傀儡,太子汝安为君资质虽差可极为善谋,这些年也没少成长。待他坐稳君位,攻池掠地也会是必然。”见闻人澹还是不懂,元子烈有些嫌弃,他资质聪慧略有端倪便可知其中之意,可旁人很难。故此他常常生出天妒英才的寂寞。只是他眼角戾气需时时收敛,若不是则会适得其反生出桀骜来。立秋在营帐内巡视一圈,便捻着一枝花走来。在瞧得这只花时元子烈便唇角含笑,只淡淡回道:“扔了。”古怪,萧清染与太子城的赠花行为都是古怪。“这…主上,太子城的花,我们…”立秋神色有些犹豫,可她只看到元子烈将发带换上同样素色,微微将视线移向自己。这目光太冷,其中的警告也让她不寒而栗:“奴多言。”“你且照做便好。”元子烈走在前方,怕立秋坏事故此又补充了一句:“我暂时只是中立,各方若有示好,我怕是众矢之的。他二人虽是古怪,今日又是表现得对我礼贤下士,可…仔细想想,未尝不是一种捧杀。”说罢少年撩开帘子出了营帐。夏夜中是清新的味道,其实不燃篝火也是不冷的。但点了篝火一是为了照明,二是为了驱虫。他本是燕州沧澜之地的诸侯公子,这次这些人聚在王京中自是引人注目。婢女仕子皆是识得他的,一路上纷纷行礼。元子烈一一回礼,偏巧看到萧清染。少年的目光深沉,未既理会。篝火之中数名美姬做舞,两侧观客皆是华贵子弟。尾处尽是客卿,客卿之中一人眉目英朗,青色布衣将此人显得极为儒雅,他目光灼灼直视元子烈。元子烈眉头微微凝起,只是未曾将脚步挪出半分。还真是风雨欲来,他的师兄竟然也参与进来了。想罢,他向着自己席位走去。立秋将花处理掉便追上元子烈:“主上,已好。”少年颔首,将衣角扬起跪坐在团垫上。“容迟。”方才坐稳,上方陈王声音便传过来。元子烈连忙拢袖行礼:“君上。”“容迟之姿陈国也不得几人,方才将各个花枝清点。容迟夺得魁首。”元子烈只垂头,他人不见他眉眼,亦无从猜测他的情绪。只是听他回道:“容迟只是得其他公子抬举,陈国之大,容迟只是其中之一,并不可是难得。”陈王大笑:“善!容迟谦虚了。”元子烈听此,连忙躬身。在他心中如今天下形式不安,各国虎视眈眈,而陈王此时还在围猎取乐怕是陈国气数已尽。只是…太子城和几位公子其中不免有些本事的,这才是他要担心的。“容迟,可有想要?”元子烈却也不推辞,只随着自己年少与他多年来的名声,只堪堪瞧了瞧那些美姬:“君上若是要赏,不妨为容迟添几位美妾。”陈王乐极,便挥手允了元子烈五位美姬。他身侧元子云极为不屑,眼中嘲意浓浓。元子烈并不理会,兀自收回视线。陈王早年从姜王手里篡了位,只可惜登极高位便沉迷于纵酒享乐。倒是有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味。只是国土广阔,多少有才之人还是一股脑的进入陈地。逢此乱世君王轮改本就不稀奇,只是姜王并非无德之辈,只是有些平庸罢了。平庸的国君,与肥沃的土地。实在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可惜那姜王仅有一子,太子别。太子别同姜王不同,他年幼聪慧,小小年纪便拥有远见。只是,待他成长尚需些年岁。未等其羽翼丰满,便夭折在这场君王轮改中。据说是小小年纪就被乱箭射杀,埋骨在烈火之中。呵,元子烈在心中冷哼。略略侧头瞧见方才的客卿与萧清染交谈至一处,他心下一沉。此时萧清染与对方互相见礼,在他记忆里这位也是将公子烈推入死局的刽子手之一。只是,这位还是公子烈的师兄。公子烈师从齐国大儒,容迟二字也是这位大儒所取。容自是因其仪容无双,且此字另有有容乃大之意。迟字则是为了告诫元子烈,因其性子有些乖戾,事事有些难以容忍便以迟字警戒其三思而后行,一切需徐徐图之。他不知为何此人会一心至公子烈于死地,他二人在求学期间也并无深仇大恨。“闻人先生。”萧清染含笑,心中盘算。闻人澹目光中满是精明,他悄自注意到元子烈只是不动声色,任是面前的萧清染也未瞧出半分不妥。“萧先生大才,泊志正是追随先生而来。不知先生拥护的哪位公子?”闻人澹字泊志。可以从他的字看出来,因为他野心勃勃,齐先生恐其被利益熏心,方才以泊志为字,告诫他淡泊明志,勿要耽于权术。萧清染也觉得这字取得讽刺,齐国这位大儒所收的两位徒弟所取得两个字都是无用功。前者容迟,公子烈的品行实在称不得有容乃大,并且看着公子烈的样子,他平日眼角的戾气是收不住的,也实在担不起迟字。后者泊志,闻人澹的行事在一众仕子中都显得偏进,富贵险中求很显然这个人的胆子实在太大了。野心之大也是担不起泊志的。容迟泊志,分明是两个淡雅的字,配的却是两个根本与这字无关的人。“闻人先生言重了,在下并无什么打算。”如果没记错,此时的闻人澹会投靠公子怀。公子怀的资质是最差的,当年闻人澹辅佐他大概是为了日后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己得了势也让闻人澹失了势。只可恨闻人澹将自己的师弟出卖得彻底。“先生不是要助太子城吗?”闻人澹唇角笑意更甚,却是让萧清染心中大骇。“闻人先生莫要失言,清染可不曾说过。”“先生怎得推脱?在下瞧得分明,况且先生为何不称字呢?”萧清染轻易不称字,实在是他瞧不上眼。对于公子烈他虽然上了心可他一贯对待公子烈都是那般态度实在不好轻易改变。他字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萧清染摇头,故作深沉:“闻人先生不也没说要辅佐公子怀吗?”谁知闻人澹眼角轻挑,双手拢袖看看萧清染,忽地笑了笑:“谁告诉先生,在下会辅佐公子怀的。”许是闻人澹的神情与他所想不同,萧清染蹙眉方才试探性的问道:“不是公子怀还能是谁?”闻人澹含笑不语,躬身辞别。在转身之际瞧了一眼元子烈。元子烈神情不变,他二人对视又迅速移开。各自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没一个省心的。元子烈伸手理了理身上的腰带,觉得脚坐的有些麻了便挪动着缓了一缓。只是少年才有所动作在篝火中舞动的美姬就分别到几位氏族公子面前,将长袖一抛。其余世家子还在愣神之际,元子烈却是深谙其中意。顺势起身,扯紧长袖将美姬带到怀中。在他怀中的美姬双眸流转如同清水,长臂一揽腰肢不堪一握,年岁也不过与他相仿。少年弯起眉眼,噙着笑意在美姬脖颈处嗅了嗅,这动作引得美姬一阵战栗整个人也卸了力道将全身的重量全部交给元子烈。元子烈眼底玩意乍起,将美姬的身子更靠近了自己几分。他身上常年熏染着檀香,用修道礼佛来控制自己的性子。美姬闻得清楚羞红了脸,此地众多儿郎中公子烈的相貌最为出色,加之公子烈有着箭无虚发的骑射之术几国中爱慕公子烈的女子亦不再少数。美姬的双臂附上元子烈的脖子,少年虽素衣打扮可他在一众人之中还是显眼出挑得紧。他们之间的空气稀薄,少年双眸清澈,他人说戾气极重,可她只看到桀骜。少年红唇勾起,坏心眼的埋头在她的锁骨间,她只觉得浑身酥麻。少年见到美姬白皙皮肤上的红色印记,堪堪一笑。分明是芝兰玉树却是一松手,美姬跌倒在地,而他转身坐回席位,不曾有半分留恋。非是公子烈无情,只是美姬是奴身妄想攀附公子烈已经是痴心妄想。况且公子烈风流名声在外,岂会被小小美姬惑了心神。众人心知肚明,也就当做没看到。她极为不舍的看着公子烈,最后还是起了身继续舞动着。元子烈周身还是那般气势,眼角戾气也未曾收起,篝火之中尤为如妖似仙。曾记得齐国有仕子见到公子烈惊呼为谪仙,竟是每行一步扣头一下。虽有夸大,可公子烈的姿容是真真在几国之中闻名的。只可惜是男子,不过也有长舒一口气者,抚膺安心道:“若女子,必为女祸。其为男子,大善。”作者有话要说:闻人澹,萧清染等人:我看见容迟在撩妹……第3章 少年自风流纵酒一夜许多氏族第二日醒来都是有些头痛。但元子烈饮得少,因他姿容落在他的身上的视线让他不能太贪杯。今日还是一个艳阳日。立秋将一件轻纱为元子烈穿上,今日少年所着之服是月牙之白。因其戾气过重,立秋很少为元子烈准备这种颜色。只是到底是少年人,元子烈本身很是喜欢。少年将身子动动,右手搭在左臂上伸了一个懒腰。身子修长,略略倾身便有着清风之姿。立秋也瞧得入神,回过身来立秋就只见少年缓步向前了几步。“主上,今日要做什么?”见天气大好,营帐不远处也热闹非常,少年眼角上挑只笑笑:“备马。”闻人澹本意确实是辅佐公子怀,可世事无常也说不得是不是大梦三生,这一梦竟是心有余悸。公子怀是陈国众公子中最差的,可能是祖上的血脉缘故陈姓公子多骄奢享乐。公子怀年纪最小,较之元子烈还要小上两岁。此刻公子怀手中正拿着两颗红果子,面上有着笑意瞧着闻人澹还有着几许得意:“闻人先生,这果子可是从齐国运来的,甘甜可口,怕是我几位王兄都没得。”闻人澹心中好笑,这公子怀还是一样的烂泥扶不上墙。只是未等闻人澹回答,耳边就传来愈来愈近的马蹄声,不由得蹙眉。公子怀正在得意之时,忽觉得双手一空眼前白影一晃,下一刻双眼瞪大。他…他的果子呢?马蹄声停下,公子怀双手空空的抓了两下极缓的扭过头下一刻气血翻涌。那两颗红嫩嫩,让人口齿生津的果子…“元子烈!”公子怀怒极,本来是与闻人澹同坐在草地上,此刻竟是迅速起身,甚至未曾整理身上的草屑便提高音量向着马背上的少年大喊。少年此时一手一颗果子,微微俯下身,发丝随意搭在肩膀。阳光明媚和着少年的一身月牙白衫无由得使人心情畅快,他方才便是双腿夹在马腹,双手夺了公子怀的果子。见到公子怀此时的表情少年非但不怕,反倒是扬唇浅笑,弯起的眉眼中满是狡黠不怀好意。许是太过明显。公子怀心中一瞬间觉得不好,果然那厮竟是在每个果子上都咬了一口,三四口便吃完了两个果子。末了还将果核轻轻一扔,果核在空中划过,在未出手之前公子怀看到了少年的手指,白皙修长,只是…那果核…扔到了他的脚边?公子怀气得浑身颤抖,气息紊乱甚至是双颊赤红。艰难的将右手伸出,攥紧拳头,而后弹出食指刚想破口大骂。谁想到少年轻啧两声,唇角笑意更是灿烂用双腿驾马绝尘而去。公子怀胸中怒意不得抒发,偏的只能看到那身月白越来越小更可气的是那笑声肆意似乎每一个音节都在嘲讽他。“元子烈!卑鄙小人!还本公子红果果!”公子怀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气得直跺脚。隐隐还能听到远处出来的得意嗓音“不还…”“卑鄙小人,非人哉!”公子怀气急败坏将脚边果核踢开,也没有心情再和闻人澹闲扯甚至一句话不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地。人离远了闻人澹还能听到公子怀的咒骂声,他轻笑出声。又来了,公子烈与公子怀可以说前者是混世魔王后者是纨绔子弟他们二人在一处通常是公子烈将公子怀欺压得死死的,可公子怀偏偏就愿意同这人玩笑。其他人或许在公子怀手里讨不得半丝好处,可…公子怀唯独在公子烈手里讨不到半丝好处。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闻人澹寻着少年方才驾马的方向,很快就见到了少年。公子烈的容貌自然不必再提,他懒洋洋的躺在草地上,一旁的枣红骏马并没有栓起来少年只是放任其在草地上自由吃食。因为马食草,空气中充斥着清新的草香。少年不知从哪里摘了一节草根放在口中叼着,动了动身子将双手枕在脑后哼起了调子。这调子是卫国边陲小镇的歌谣,本是讲述一位将军与一位舞姬的凄美爱情,可由少年哼唱起来竟是毫无悲伤,不仅不悲伤反倒有肆意之感。“该是唤师兄还是闻人先生?”“老师并不精通骑射之术。”闻人澹有意错开这个问题,在少年身旁坐下。他虚长少年七岁,在老师之处所学亦是多于少年。元子烈不执着方才的问话,翻过身单手托头直视闻人澹:“我不仅仅师从老师。”闻人澹点头,却又不知该如何同少年对话。他们二人的相处从未有过寻常师兄弟的态度,所以此时闻人澹并不知如何同元子烈相处。加之这些年公子烈的行事愈加荒诞肆意,他厌恶其有辱师门便是一句话也不曾同他说过。元子烈等了半晌也不见闻人澹开口,就知道自家的这位师兄不大懂得同自己相处。“泊志师兄,天下局势动荡,各路都是狼子野心。卫国羸弱,已为刀俎之上的鱼肉。虽有志之士仍入卫求得乱世之中大展宏图。可,单单只是一介谋士何以能做到挽天下之危局?加之卫王非任人善用的明君,想然,想在卫国这块土地分一杯羹的怕是不少。”少年言中分明是大事,可他的表情始终是随意甚至是兴致缺缺。闻人澹凝眉,他不知元子烈突然提起卫国是何意。“你的意思也想分一杯羹吗?”谁知少年摇头,将口中草梗吐出:“容迟只是诸侯子,分羹哪里会轮到容迟。”闻人澹是真的不懂了,他虽是当做一场梦,可心中八分是觉得是真的。他在梦中的那一生也未曾同元子烈多有深谈,原来,同师弟交谈是这样的吗?原来…真不愧是…“卫国怎样暂且不论,一旁的燕国才是重头。韬光养晦,蓄势待发。”可能是太过于无趣,少年拔了拔身边的草接着说道:“燕王怕是已经被架空,做了傀儡,太子汝安为君资质虽差可极为善谋,这些年也没少成长。待他坐稳君位,攻池掠地也会是必然。”见闻人澹还是不懂,元子烈有些嫌弃,他资质聪慧略有端倪便可知其中之意,可旁人很难。故此他常常生出天妒英才的寂寞。只是他眼角戾气需时时收敛,若不是则会适得其反生出桀骜来。立秋在营帐内巡视一圈,便捻着一枝花走来。在瞧得这只花时元子烈便唇角含笑,只淡淡回道:“扔了。”古怪,萧清染与太子城的赠花行为都是古怪。“这…主上,太子城的花,我们…”立秋神色有些犹豫,可她只看到元子烈将发带换上同样素色,微微将视线移向自己。这目光太冷,其中的警告也让她不寒而栗:“奴多言。”“你且照做便好。”元子烈走在前方,怕立秋坏事故此又补充了一句:“我暂时只是中立,各方若有示好,我怕是众矢之的。他二人虽是古怪,今日又是表现得对我礼贤下士,可…仔细想想,未尝不是一种捧杀。”说罢少年撩开帘子出了营帐。夏夜中是清新的味道,其实不燃篝火也是不冷的。但点了篝火一是为了照明,二是为了驱虫。他本是燕州沧澜之地的诸侯公子,这次这些人聚在王京中自是引人注目。婢女仕子皆是识得他的,一路上纷纷行礼。元子烈一一回礼,偏巧看到萧清染。少年的目光深沉,未既理会。篝火之中数名美姬做舞,两侧观客皆是华贵子弟。尾处尽是客卿,客卿之中一人眉目英朗,青色布衣将此人显得极为儒雅,他目光灼灼直视元子烈。元子烈眉头微微凝起,只是未曾将脚步挪出半分。还真是风雨欲来,他的师兄竟然也参与进来了。想罢,他向着自己席位走去。立秋将花处理掉便追上元子烈:“主上,已好。”少年颔首,将衣角扬起跪坐在团垫上。“容迟。”方才坐稳,上方陈王声音便传过来。元子烈连忙拢袖行礼:“君上。”“容迟之姿陈国也不得几人,方才将各个花枝清点。容迟夺得魁首。”元子烈只垂头,他人不见他眉眼,亦无从猜测他的情绪。只是听他回道:“容迟只是得其他公子抬举,陈国之大,容迟只是其中之一,并不可是难得。”陈王大笑:“善!容迟谦虚了。”元子烈听此,连忙躬身。在他心中如今天下形式不安,各国虎视眈眈,而陈王此时还在围猎取乐怕是陈国气数已尽。只是…太子城和几位公子其中不免有些本事的,这才是他要担心的。“容迟,可有想要?”元子烈却也不推辞,只随着自己年少与他多年来的名声,只堪堪瞧了瞧那些美姬:“君上若是要赏,不妨为容迟添几位美妾。”陈王乐极,便挥手允了元子烈五位美姬。他身侧元子云极为不屑,眼中嘲意浓浓。元子烈并不理会,兀自收回视线。陈王早年从姜王手里篡了位,只可惜登极高位便沉迷于纵酒享乐。倒是有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味。只是国土广阔,多少有才之人还是一股脑的进入陈地。逢此乱世君王轮改本就不稀奇,只是姜王并非无德之辈,只是有些平庸罢了。平庸的国君,与肥沃的土地。实在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可惜那姜王仅有一子,太子别。太子别同姜王不同,他年幼聪慧,小小年纪便拥有远见。只是,待他成长尚需些年岁。未等其羽翼丰满,便夭折在这场君王轮改中。据说是小小年纪就被乱箭射杀,埋骨在烈火之中。呵,元子烈在心中冷哼。略略侧头瞧见方才的客卿与萧清染交谈至一处,他心下一沉。此时萧清染与对方互相见礼,在他记忆里这位也是将公子烈推入死局的刽子手之一。只是,这位还是公子烈的师兄。公子烈师从齐国大儒,容迟二字也是这位大儒所取。容自是因其仪容无双,且此字另有有容乃大之意。迟字则是为了告诫元子烈,因其性子有些乖戾,事事有些难以容忍便以迟字警戒其三思而后行,一切需徐徐图之。他不知为何此人会一心至公子烈于死地,他二人在求学期间也并无深仇大恨。“闻人先生。”萧清染含笑,心中盘算。闻人澹目光中满是精明,他悄自注意到元子烈只是不动声色,任是面前的萧清染也未瞧出半分不妥。“萧先生大才,泊志正是追随先生而来。不知先生拥护的哪位公子?”闻人澹字泊志。可以从他的字看出来,因为他野心勃勃,齐先生恐其被利益熏心,方才以泊志为字,告诫他淡泊明志,勿要耽于权术。萧清染也觉得这字取得讽刺,齐国这位大儒所收的两位徒弟所取得两个字都是无用功。前者容迟,公子烈的品行实在称不得有容乃大,并且看着公子烈的样子,他平日眼角的戾气是收不住的,也实在担不起迟字。后者泊志,闻人澹的行事在一众仕子中都显得偏进,富贵险中求很显然这个人的胆子实在太大了。野心之大也是担不起泊志的。容迟泊志,分明是两个淡雅的字,配的却是两个根本与这字无关的人。“闻人先生言重了,在下并无什么打算。”如果没记错,此时的闻人澹会投靠公子怀。公子怀的资质是最差的,当年闻人澹辅佐他大概是为了日后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己得了势也让闻人澹失了势。只可恨闻人澹将自己的师弟出卖得彻底。“先生不是要助太子城吗?”闻人澹唇角笑意更甚,却是让萧清染心中大骇。“闻人先生莫要失言,清染可不曾说过。”“先生怎得推脱?在下瞧得分明,况且先生为何不称字呢?”萧清染轻易不称字,实在是他瞧不上眼。对于公子烈他虽然上了心可他一贯对待公子烈都是那般态度实在不好轻易改变。他字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萧清染摇头,故作深沉:“闻人先生不也没说要辅佐公子怀吗?”谁知闻人澹眼角轻挑,双手拢袖看看萧清染,忽地笑了笑:“谁告诉先生,在下会辅佐公子怀的。”许是闻人澹的神情与他所想不同,萧清染蹙眉方才试探性的问道:“不是公子怀还能是谁?”闻人澹含笑不语,躬身辞别。在转身之际瞧了一眼元子烈。元子烈神情不变,他二人对视又迅速移开。各自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没一个省心的。元子烈伸手理了理身上的腰带,觉得脚坐的有些麻了便挪动着缓了一缓。只是少年才有所动作在篝火中舞动的美姬就分别到几位氏族公子面前,将长袖一抛。其余世家子还在愣神之际,元子烈却是深谙其中意。顺势起身,扯紧长袖将美姬带到怀中。在他怀中的美姬双眸流转如同清水,长臂一揽腰肢不堪一握,年岁也不过与他相仿。少年弯起眉眼,噙着笑意在美姬脖颈处嗅了嗅,这动作引得美姬一阵战栗整个人也卸了力道将全身的重量全部交给元子烈。元子烈眼底玩意乍起,将美姬的身子更靠近了自己几分。他身上常年熏染着檀香,用修道礼佛来控制自己的性子。美姬闻得清楚羞红了脸,此地众多儿郎中公子烈的相貌最为出色,加之公子烈有着箭无虚发的骑射之术几国中爱慕公子烈的女子亦不再少数。美姬的双臂附上元子烈的脖子,少年虽素衣打扮可他在一众人之中还是显眼出挑得紧。他们之间的空气稀薄,少年双眸清澈,他人说戾气极重,可她只看到桀骜。少年红唇勾起,坏心眼的埋头在她的锁骨间,她只觉得浑身酥麻。少年见到美姬白皙皮肤上的红色印记,堪堪一笑。分明是芝兰玉树却是一松手,美姬跌倒在地,而他转身坐回席位,不曾有半分留恋。非是公子烈无情,只是美姬是奴身妄想攀附公子烈已经是痴心妄想。况且公子烈风流名声在外,岂会被小小美姬惑了心神。众人心知肚明,也就当做没看到。她极为不舍的看着公子烈,最后还是起了身继续舞动着。元子烈周身还是那般气势,眼角戾气也未曾收起,篝火之中尤为如妖似仙。曾记得齐国有仕子见到公子烈惊呼为谪仙,竟是每行一步扣头一下。虽有夸大,可公子烈的姿容是真真在几国之中闻名的。只可惜是男子,不过也有长舒一口气者,抚膺安心道:“若女子,必为女祸。其为男子,大善。”作者有话要说:闻人澹,萧清染等人:我看见容迟在撩妹……第3章 少年自风流纵酒一夜许多氏族第二日醒来都是有些头痛。但元子烈饮得少,因他姿容落在他的身上的视线让他不能太贪杯。今日还是一个艳阳日。立秋将一件轻纱为元子烈穿上,今日少年所着之服是月牙之白。因其戾气过重,立秋很少为元子烈准备这种颜色。只是到底是少年人,元子烈本身很是喜欢。少年将身子动动,右手搭在左臂上伸了一个懒腰。身子修长,略略倾身便有着清风之姿。立秋也瞧得入神,回过身来立秋就只见少年缓步向前了几步。“主上,今日要做什么?”见天气大好,营帐不远处也热闹非常,少年眼角上挑只笑笑:“备马。”闻人澹本意确实是辅佐公子怀,可世事无常也说不得是不是大梦三生,这一梦竟是心有余悸。公子怀是陈国众公子中最差的,可能是祖上的血脉缘故陈姓公子多骄奢享乐。公子怀年纪最小,较之元子烈还要小上两岁。此刻公子怀手中正拿着两颗红果子,面上有着笑意瞧着闻人澹还有着几许得意:“闻人先生,这果子可是从齐国运来的,甘甜可口,怕是我几位王兄都没得。”闻人澹心中好笑,这公子怀还是一样的烂泥扶不上墙。只是未等闻人澹回答,耳边就传来愈来愈近的马蹄声,不由得蹙眉。公子怀正在得意之时,忽觉得双手一空眼前白影一晃,下一刻双眼瞪大。他…他的果子呢?马蹄声停下,公子怀双手空空的抓了两下极缓的扭过头下一刻气血翻涌。那两颗红嫩嫩,让人口齿生津的果子…“元子烈!”公子怀怒极,本来是与闻人澹同坐在草地上,此刻竟是迅速起身,甚至未曾整理身上的草屑便提高音量向着马背上的少年大喊。少年此时一手一颗果子,微微俯下身,发丝随意搭在肩膀。阳光明媚和着少年的一身月牙白衫无由得使人心情畅快,他方才便是双腿夹在马腹,双手夺了公子怀的果子。见到公子怀此时的表情少年非但不怕,反倒是扬唇浅笑,弯起的眉眼中满是狡黠不怀好意。许是太过明显。公子怀心中一瞬间觉得不好,果然那厮竟是在每个果子上都咬了一口,三四口便吃完了两个果子。末了还将果核轻轻一扔,果核在空中划过,在未出手之前公子怀看到了少年的手指,白皙修长,只是…那果核…扔到了他的脚边?公子怀气得浑身颤抖,气息紊乱甚至是双颊赤红。艰难的将右手伸出,攥紧拳头,而后弹出食指刚想破口大骂。谁想到少年轻啧两声,唇角笑意更是灿烂用双腿驾马绝尘而去。公子怀胸中怒意不得抒发,偏的只能看到那身月白越来越小更可气的是那笑声肆意似乎每一个音节都在嘲讽他。“元子烈!卑鄙小人!还本公子红果果!”公子怀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气得直跺脚。隐隐还能听到远处出来的得意嗓音“不还…”“卑鄙小人,非人哉!”公子怀气急败坏将脚边果核踢开,也没有心情再和闻人澹闲扯甚至一句话不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地。人离远了闻人澹还能听到公子怀的咒骂声,他轻笑出声。又来了,公子烈与公子怀可以说前者是混世魔王后者是纨绔子弟他们二人在一处通常是公子烈将公子怀欺压得死死的,可公子怀偏偏就愿意同这人玩笑。其他人或许在公子怀手里讨不得半丝好处,可…公子怀唯独在公子烈手里讨不到半丝好处。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闻人澹寻着少年方才驾马的方向,很快就见到了少年。公子烈的容貌自然不必再提,他懒洋洋的躺在草地上,一旁的枣红骏马并没有栓起来少年只是放任其在草地上自由吃食。因为马食草,空气中充斥着清新的草香。少年不知从哪里摘了一节草根放在口中叼着,动了动身子将双手枕在脑后哼起了调子。这调子是卫国边陲小镇的歌谣,本是讲述一位将军与一位舞姬的凄美爱情,可由少年哼唱起来竟是毫无悲伤,不仅不悲伤反倒有肆意之感。“该是唤师兄还是闻人先生?”“老师并不精通骑射之术。”闻人澹有意错开这个问题,在少年身旁坐下。他虚长少年七岁,在老师之处所学亦是多于少年。元子烈不执着方才的问话,翻过身单手托头直视闻人澹:“我不仅仅师从老师。”闻人澹点头,却又不知该如何同少年对话。他们二人的相处从未有过寻常师兄弟的态度,所以此时闻人澹并不知如何同元子烈相处。加之这些年公子烈的行事愈加荒诞肆意,他厌恶其有辱师门便是一句话也不曾同他说过。元子烈等了半晌也不见闻人澹开口,就知道自家的这位师兄不大懂得同自己相处。“泊志师兄,天下局势动荡,各路都是狼子野心。卫国羸弱,已为刀俎之上的鱼肉。虽有志之士仍入卫求得乱世之中大展宏图。可,单单只是一介谋士何以能做到挽天下之危局?加之卫王非任人善用的明君,想然,想在卫国这块土地分一杯羹的怕是不少。”少年言中分明是大事,可他的表情始终是随意甚至是兴致缺缺。闻人澹凝眉,他不知元子烈突然提起卫国是何意。“你的意思也想分一杯羹吗?”谁知少年摇头,将口中草梗吐出:“容迟只是诸侯子,分羹哪里会轮到容迟。”闻人澹是真的不懂了,他虽是当做一场梦,可心中八分是觉得是真的。他在梦中的那一生也未曾同元子烈多有深谈,原来,同师弟交谈是这样的吗?原来…真不愧是…“卫国怎样暂且不论,一旁的燕国才是重头。韬光养晦,蓄势待发。”可能是太过于无趣,少年拔了拔身边的草接着说道:“燕王怕是已经被架空,做了傀儡,太子汝安为君资质虽差可极为善谋,这些年也没少成长。待他坐稳君位,攻池掠地也会是必然。”见闻人澹还是不懂,元子烈有些嫌弃,他资质聪慧略有端倪便可知其中之意,可旁人很难。故此他常常生出天妒英才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