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如此,陈国怕是也不会免祸。无论怎样,没有人会在这场局里全身而退。陈国有些资本但还是心不齐,趁火打劫的不在少数,你觉得陈国之中会发生什么?”话说到此处闻人澹再听不懂就真是太过于驽钝,清楚之后他有些诧异。原是元子烈已经清楚了他的心思。“泊志师兄,你虽大才可这世间才学之人亦不再少数。善谋者大多少不得二字,隐忍。容迟一直以来都唤师兄的字,便就是告诫师兄该仔细钻研这二字。至于泊志师兄最终想要怎么做就是师兄自己的选择了。”闻人澹沉默许久方才好像孤注一掷的扯过少年的衣袖,少年眼中含笑却也不言。“容迟,你有心复位吗?”倘若他说有,闻人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推他上青云。可少年依旧是不言,依旧是那样浓浓的笑意。抬手将他的手自衣袖处拂下,少年凑近闻人澹后竟是摘去了闻人澹的束发簪子:“容迟自有分寸。”墨发失了束缚一泻而下,其中几缕被少年绕在指间。墨发在白皙的指间尤为显眼,同时也将少年的手指衬得更为白皙。少年一贯贪图享受,虽是有着精湛的骑射之术这双手却是半分老茧都无。只是他的体温略微偏低,手指带着的寒意就算是隔着布料闻人澹也感受得到。他没有心思去责问少年不守礼数,方才少年的话还是透露出少年是有意的。“容迟,你可当真?”闻人澹生的不差,是儒生模样只是平时恪守礼数不苟言笑才显得无生气。此刻发髻散落生生将这份冷硬去了三分。元子烈不仅贪图安逸也极为喜爱美色,他虽然常年同这位师兄有隔阂可愿得放下几分。“容迟不言他话。”闻人澹神色认真,又将少年袖子扯住“你想让我怎么做?”见闻人澹再一次扯住自己的袖子,少年有些无奈,心下升起趣味便松开指间的墨发将闻人澹衣领擒在手中稍一用力两人凑的极近。“公子怀天资聪颖是个有作为的人,泊志师兄原也不就是如此打算的吗?”“你让我跟在公子怀身边?可是信不过我才不让我近身?”少年笑意不减,檀香让闻人澹想起少年常年修习道法来以此修身养性。修身养性?容迟的桀骜与戾气是修不得的,再是修道又能如何呢?“谁说我不让师兄近身的?你看看我们,还不够近吗?”少年声音极轻,用眼神示意闻人澹看看他们之间的距离。闻人澹此时才回过神注意到少年已经将身子靠近自己,他们之间怕也只是一件大氅的空隙。忙不迭推开少年,就见少年起身晃了晃手中他的发簪,快走几步飞身上马失了身影。他这一身狼狈模样幸得无人瞧见,再说少年行了百米忽停下策马。前方树木苍翠,他瞧了片刻自树干后慢悠悠走出一人。锦兰绸缎,腰饰环珮,未加冠眉目清明分明是公子怀。他二人相视一笑前者桀骜不驯后者从容有度。作者有话要说:陈怀:魔头,我果子呢?容迟:我吃了啊,没瞧见吗?陈怀:为什么要扔我果核!容迟:自然是让你瞧见他们的残骸了,指不定它们有什么遗书给你。陈怀:暴走,抓狂中……第4章 安知鱼之乐“如何了?”公子怀挑眉,将手伸到怀中摩挲了一阵。少年仰头,枣红骏马在原地走动了几下。少年拉紧缰绳控制住骏马:“与你我所想无二。”公子怀点头。同时终于在怀中找到想找到的,随手抛给少年。少年身手敏捷,接过一看竟是那果子。方才他吃了味道的确是不错,也就连擦也不擦咬了一口。“你倒是随意,也不怕我下毒。”公子怀斜睨一眼少年,靠在树干上看着少年又是三两口吃完了果子。少年冷哼懒散的白了公子怀一眼:“下毒这种劣质肤浅的手段,还配不上你。”公子怀唇角笑意弯起,似乎是很满意少年口中的配不上,他听的开怀语气也就带了愉悦:“那是,你这混世魔王方才又做了坏规矩的事情。”一想到闻人澹那副任君采撷的样子,公子怀就是头疼。只是少年挑眉:“怎么,你还不乐意了?”正打算反驳,却见少年拍打马背下一刻那张明媚的面容就近在咫尺,未等他回神少年便露出浅笑,如同百花盛开却不及这一人。公子怀只觉腰间一紧竟是腾空而起,风在耳边划过,他闻到了檀香。“你识得我这么久,见我有几次守了规矩。”声音是在头顶响起的,公子怀的角度抬头看就是少年光洁的下巴,年轻的,桀骜的。公子怀也不在意自己被少年抱在怀中,轻嗤一声算是回答了少年说不守规矩的话便在少年怀中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你就真放心他在我身边?就不怕他被我策反了。”公子怀许久方才说出一句,他是真的觉得好奇。这少年似乎什么都不怕,幼年便和他阿姊来到王京,自十三岁起五年来断断续续的几乎都待在王京中。他明白是为了牵制荣侯,把他们姐弟二人做质。可到底如何会在这样寄人篱下的情况下如此肆意?分明眼中戾气极重,算计起人来却是让人生不出半分厌恶。妙人,真是个妙人。“在你身边,你又能用什么手段拉拢他?闻人澹可不是钱财美姬就可以动摇的。”“是是是,只有你才能让这木头死心塌地,行了吧。”“啧啧,醋劲倒是大。”少年详装惊讶,却是让公子怀气得发笑一拳垂在他的肩膀。少年顺势装作重伤倒是让公子怀散了火气。策马来到湖边,少年将马停下。风景如画,十分静谧。那少年见怀中人躺得舒服眉头一皱,顺手一推,公子怀摔了个狗啃泥。“元子烈,你疯了不成!”起身就去抓住刚下马的少年,少年挑眉分明是在挑衅仿佛在说你能把我怎样。咬牙切齿,抓着少年的双肩就是一阵摇晃“魔头,我摇死你!”摇了两下就见少年伸出手臂,公子怀疑惑,下一刻侧脸便被手掌覆上。公子怀大惊,果然,未等他做出防备就感觉这只手用了力道把他向旁边一推…“魔头!非人哉!”真是恼人得紧,少年侧头满脸的嫌弃“滚,废物怀。”废,物,怀?公子怀震惊,好个元子烈成日游手好闲,不是玩乐就是同美姬作乐谁才是废物啊?只是少年并不理会他,自顾自走到湖边。湖水清澈,有鱼儿跳出湖面,少年坐下静静的看着。公子怀也觉得同少年置气没什么意思,随即走到少年身边坐下,他瞧得清明,少年此刻看得兴致大好。“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少年深吸一口气,扔出一块石子想要去打出四五个水漂“安知我不知鱼之乐。”公子怀敛下表情,他看着少年凝眉,不由得心头酸楚,少年该是很辛苦。想到此处,公子怀伸出手就想覆上少年肩头,表示慰藉。结果少年笑容满面,得意之色自眼角溢出。“废物怀,有鱼吃了。”真是想多了。公子怀有些气闷,就见少年挽起衣袖去湖中捞方才他用石头砸晕的鱼去了。少年脱去鞋袜将裤脚挽起,虽然皮肤白皙,可公子怀还是看到少年左小腿上的一道疤。那道疤,公子怀知道是如何来的。也就是因为那道疤,他们才有了瓜葛,他才能赖上他。再次想想,不过是稚子是如何狠下心在自己腿上划得如此深的呢?容迟…“匪,那边有开坛讲学的。”少年不仅将砸晕那条鱼拿出来,还多砸了几条用柳条串在一起提了过来。陈公子怀,字匪。他们二人不闹在一起时就是以字相称的。顺手将鱼扔到公子怀身边,少年一边穿起鞋袜一边兴冲冲的打算去看看。“你还有心思去看讲学?如今礼乐崩坏,大战在即做学问的学者避乱不出。许多君侯多次拜请也徒劳无功。容迟,大才者少有乱体统者。你这样,怕是难。”“难什么?”少年并不看他,整理好衣袖“难在,我这个样子无人愿意辅佐吗?难在,我不守规矩做不得仁君吗?”公子怀不语,脑中几个来回,方才浅笑“容迟,你便就是太通透了。”“大学者不在多,一人可抵三人便可。齐家治国平天下,匪,我们还有很长的路。你也不必为我伤怀。”少年笑容温和了些,一向乖戾的眉眼也变得平和“若说正统,陈国的公子都比不得孤。”他们二人在一旁看了许久,听得也明白无非是胸怀仁义,忠君事主的道理。这话在这些学者文人的口中大多都是一样的,公子怀本以为与其背道而驰的元子烈会觉得反感,可他侧头看到的就是少年认真的侧脸。目光纯澈,表情平和,倒是一丝不苟。讲学的是一位隐世大儒,公子怀没一个个细数,但大约看了看跟在他身边的弟子有三四十个。其中一人倒是让他多停留了些目光。这些学子都是素服打扮,公子怀注意的那人风度翩翩,身长如玉。侧头同同窗研究学问时眉眼都是清风朗月。年岁差不多也就长自己三四岁。当真是君子明月啊。“瞧什么呢?魂都没了。”少年推了一下公子怀,公子怀回过神向着那方努了努嘴“那,美少年。”元子烈嗜美,一听公子怀的话看过去赞同的点头“果然。”“你不去?”“不去。”少年摇头,没有半点迟疑。这让公子怀十分诧异。就像所有人都知道的,元子烈嗜美,身边的侍从婢女都是有些姿色的。甚至因为嗜美,萧清染再是不善他都未曾记恨半分。自然,这是其他人的想法,公子怀虽然不信全部,却也知恐怕元子烈不记恨的原因当真是存了这个三分的。看出公子怀的诧异,元子烈起身“道不同,不相为谋。”公子怀点头,他明白元子烈的意思,这人虽然是嗜美,可注定与他没有交集的,他不会去招惹半分。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是对的。“那就走了?”虽是如此,可公子怀还是觉得不尽兴。明天就要回皇城了,这以后的时光怕是都会在皇城尔虞我诈,不得安生。少年用眼角白了一眼公子怀“嗯。”“好吧,好吧。”公子怀也起身。将手递给少年,少年面露嫌弃。他极为不情愿的将公子怀拉起,然后迅速放开就像是什么脏东西一样。公子怀黑了脸,提起少年打得鱼,气鼓鼓跟着公子怀。他们自是不知就在他们起身离去,那方明月之姿的少年抬起眉眼,深深的看了许久。“明月,怎么了?”他的同窗见他神色不对,方才开口询问。燕寒月,字明月。君子明月。燕寒月含笑“在瞧方才的那两位少年。”“哦。那两位当真是俊俏呢。”莫恒想了想又叹道“那为穿着月牙白的少年公子当真是容貌无双。我看了还真是没几个人有那样的姿容。”燕寒月还是笑意满满,方才元子烈二人来时他就注意到了。那二人看起来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对待老师的讲学本来该是感兴趣的却是兴致阑珊,该是兴致阑珊的却是一丝不苟。他们两人倒是有趣。“嗯。”至于那少年,眉目朗朗,桀骜肆意确实是世间少有。闻人澹许久没见元子烈回来,后来在营帐又瞧不到公子怀,再一次看到他们已经是黄昏傍晚了。陈王命令下去是最后一晚在猎场,侍从婢子都在忙碌着。闻人澹远远就见到月牙白衣的少年牵着枣红骏马,后面就是一脸气鼓鼓的公子怀。公子怀手里拎着好几条鱼,脚步有些浮躁的跟着元子烈,甚至是跑着。还真是又被元子烈欺负了,闻人澹摇了摇头。元子烈将马交给立秋,然后就走向自己的营帐,闻人澹清楚,大概元子烈是想换身衣裳,说起来,他这个师弟很是在意自己的衣裳着装。不过也是,大家贵族中的他们总是按照出席的场合选择不同的着装,甚至有些大家族一天按着进入王宫,自己的府上,宴会等可以换上七八套。闻人澹顿了顿,说来也是,本应如此。第5章 旧事肃杀起元子烈刚走到营帐就见他的另一个侍女冬至守在营帐外。他先是微微蹙眉,而后与冬至对视。冬至是不会轻易同他这般明目张胆的交流的,因为冬至的原籍是公侯家的罪女。冬至微微附下身子,声音带了几丝严肃:“主,侯爷在营帐。”她口中的侯爷自然是荣侯,元子烈点头,用手势示意她与立秋留在营帐外。他自己则撩开营帐帘子,抬步迈进去。立秋二人当然晓得,退在一处目送着元子烈进入营帐。“冬至,莫不是侯爷有了什么决定…”立秋诧异,此处围猎,侯爷还有什么需要同主子这般隐秘。冬至摇头,看向即将落得彻底的日头:“谁又知道呢…”其实她哪里不知道,只是有些话她不能说。侯爷同公子这么多年的谋划,甚至赌上了一切,他们的决策又岂会是他们这些妇道人家可以揣测的?只是…冬至知道一件事,这二人怕是已经在谋算见不得人的勾当了。营帐中已经掌了灯火,灯火摇曳,将少年的影子拉的老长。荣侯已是半老之人,鬓发几缕银白在昏黄的灯火中依旧显眼。他同元子烈到真没有几处相像,元子烈生的精致,这是荣侯所没有的,就算是元子云也不过是清秀。此刻这老人眉眼弯起,带着慈父的目光对着少年招了招手。而少年的脚步未动,就好像是钉在那里一样。神色冷冽,眉眼虽是桀骜,可其中的挣扎之意老人瞧得清明。这少年郎真是风姿卓然。老人心中暗叹,脸上笑意更深了几分。他们就这样,许久在没有半分动作。半晌,就听到衣物作响。原是少年展开双臂,端正于胸前,左手覆在右手之前,恭恭正正行礼作揖的姿势。老人敛去笑意,瞧着少年的动作。紧接着少年竟是毫不迟疑的屈膝跪下。膝盖在地面上磕出不小的响声,可少年眉头都未曾皱过,挺直上身目光肃穆。他腰间系着一块螭龙玉。那玉质极好,栩栩如生。同着玉,少年身上的野鹤刺绣也极为生动。祥云伴着野鹤,就好像是少年的肆意性子。但就像他此刻看到的,少年是做不得野鹤的。“多谢。”少年声音暗哑,只是因为扣首听起来更为沉闷。身子压得极低,额头碰在手背,手与膝盖碰在地面。这一礼,竟也是许久未曾起身…公子怀有些惊疑,少年换的还是一件月白色衣服。他知道因为眉眼戾气的缘故,元子烈极少着这种颜色,今天竟是穿了一天。“你怎得不穿旁的颜色?”他凑到少年的身侧,探头去问。少年直视前方,是作乐的氏族却是没有回答一字。公子怀拉住少年,沉声问道:“容迟,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少年唇角勾起,只是公子怀并不觉得那是尽兴的笑意。“无。”或许,元子烈都不知道。对待公子怀时,他是有些放松的。所以一向在旁人处不露半分痕迹的他会在心情烦乱时在公子怀面前有些反常。公子怀知道,只是轻拍少年的肩头:“你同我讲讲嘛。”“废物怀,你哄哪家的小孩儿呢。”少年将公子怀的手拍掉,又嫌弃的掸了掸肩头。这么一来好像又是往日的公子烈,可越是这样,公子怀就越是觉得不好。少年太过于隐忍,方才的不对是唯一的破绽。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元子烈是不会有半分破绽的。那又是什么事?这个问题,一直到今日的晚会也没有解答。他只能隔着篝火与舞动的美姬看着少年谈笑风生。元子烈倒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第一次见到元子烈时,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人。甚至,这话都算是抬举元子烈。元子烈入王京,两年他也不曾见过一次。只是听得这少年长相精致,性子桀骜不驯。小小年纪风流韵事倒是不少。听得最多的也不过就是出众的姿容,与受女子爱慕。公子怀初时是极为不屑的,心里想这公子烈进京为质当真是养废在京中了。可就是偏巧一个夜晚,打破了他所有的想法,也让他们成了一丘之貉。因为动了太子城的东西,公子怀在宫中逃躲着追杀。眼看着就要暴露,他才快步进了一处院落。这处院落是陈王安排给公子烈暂住的,可当时的公子怀也想不得太多。进去后七拐八拐想寻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可他进了内院就是一愣。随即手脚冰凉,瞳孔骤缩。那场景,到今日他也不会忘。少年有着一张绝世无双的皮相,虽是稚嫩但依旧可以看出日后的风采。公子怀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只是他虽然好看眼睛却是杀意浓浓,伴着杀意仿佛瞳孔都是赤红色。真正让公子怀恐惧的不是这眼睛,也不是这杀气。而是少年浑身是血,脸上也有,尤其是衣角,甚至在滴着血。但他看的清楚,这不是少年的。少年右手持刀,站在那里,可刀身却是刺穿了一个女人的身体。女人的头靠在少年肩头,被刺穿之处还在不断流血。血顺着刀柄流在少年手上,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面。偏的少年身着素白衣衫,看过去就像是在染布,半是血红,半是素白。公子怀从未见过如此场景,太过骇人。“你…”少年未应,将长刀拔出,那血又是喷溅出来,在公子怀眼前极为壮丽。那是双什么样的眼睛?赤红,空洞,没有半丝悲悯。悲悯?公子怀嗤笑,自己是怎么了?看到这种场景,怎么能求少年拥有悲悯呢?真是好看,真是无情。从那时起,公子怀就知道这个少年,是没有心的。他眼底眸中的戾气不消,不是因为脾气不好,也不是因为天生,而是,手染鲜血造了太多杀戮。那戾气,是杀意!“陈公子怀…”少年喃喃,提刀慢慢踱步。公子怀缓缓后退,他不知为何少年会知道他是谁,但他清楚,少年想杀了他。“我…我不是。”“哦?”少年挑眉,竟然是笑了,笑得很是明艳。他抬起长刀,刀尖紧贴着公子怀的胸前。少年带着长刀在他胸前游走,公子怀的呼吸都有些颤抖。他觉得少年随时都会将长刀刺进他的心脏。便就在此时,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未等公子怀去判断是谁,眼前就有一道白光,晃得眼睛生疼。白光闪过他的面前就是少年举刀狠狠朝着自己的腿划过去!刀口极深,血肉翻飞间可以看到白骨。他惊得说不出话,只见到少年把长刀扔远,顺势坐在地面捂住伤口,敛下冷淡的神色高声喊道“混账!竟然敢动本公子!”他这是…公子怀深吸一口气,他这是在装受伤。为何?“公子!”一众人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少年,他们围上去就见少年浑身鲜血不住哑声痛呼。公子…在这地界儿,能得这个称呼的怕是只有…元子烈。这便是元子烈吗?“你们这群废物!那刺客伤了本公子的美姬,还将本公子的腿刺伤你们才赶过来!废物,都应该去死!”少年眼中暴戾,伸手就是一巴掌。公子怀看得心惊,也知这是少年的脱身之计,原来这公子并不是什么普通角色。几人匆忙为元子烈包扎,本应各个是身手不俗的高手,在少年面前却是自动表演起了普通奴隶。“公子恕罪,小人这就带公子去医治。”说着其中一个就想抱起少年,少年却是推开他,用食指指向公子怀“拿走你的脏手,就你还想碰我?那废物,你来抱我。”废物?公子怀楞在原地,他看得出来,他说的就是自己。虽是如此,可与之对视,却是…好凌厉!公子怀闭上眼睛,复又睁开,长叹一声就见元子烈同萧清染交涉。公子怀永远也忘不掉那日他的模样,怕是其他人见了也不会忘记。这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同时也没有感情。这种人…你永远也想不到在他的平静之下,在你对他习以为常之后,在你深陷他的柔情蜜意之中,他会有多绝情!“公子今日穿着倒是简朴。”萧清染同少年笑道,同时将双手叠起算是行礼。元子烈还礼,却只是撩起袖袍:“萧先生倒是看容迟看得仔细。”“公子今日…没有什么动作吧?”萧清染问的小心,却在心中自己否定了去。在那场荒唐大梦中,今日,可是公子烈的转折并不是今日。按照元子烈此后的所作所为,今日之祸恐怕与他没有关系。想罢,他远远同闻人澹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防备。只是他们都没有见到少年放下手,在袖子中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攥起。谁说他不知的呢?纵使他们二人都是梦中人,可梦中的他们也不全然知道真相。少年将美姬的舞蹈看得清楚,篝火摇动,他的笑容愈加明媚。若将生死都看淡,他们还能那他怎么样呢?不过都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只可惜这群羔羊是如此的不知好歹。第6章 归燕前奏起元子烈生的明艳,一挑眉,一勾唇都带着蛊惑。怨不得许多人知道公子烈的风流韵事还是会拼了命的上前去。如此美色怎能不让人生出妄念。昨晚的那名美姬自然是其中一个,萧清染看着美姬时不时看向元子烈就明白。一张漂亮到极致的脸,有时候是好事,但多数情况是坏事。闻人澹神色凝重,接下来会有一场刺杀,这场刺杀谁晓得会不会同前生一般不会伤了元子烈。“你慌什么?”闻人澹侧头,就是萧清染极为冷静自持的侧脸。此刻他眼中只有篝火下的少年,闻人澹蹙眉。“这是他必须要经历的事情,我都不怕因为这次公子烈的原形毕露,你还在担心什么。”闻人澹攥紧拳头,压制住想要挥拳砸在萧清染脸上的冲动,只咬牙切齿:“你只关心他会借此造势,又怎么会忧虑他会不会因此丧命。当真忘记自己欠他一条命不成?”“如此说来,闻人先生便是忧虑了?”萧清染不屑一顾,斟满面前酒杯。“我竟不知,杀死公子烈的刽子手之一的闻人先生还会忧虑公子烈如今的危险,最后的致命不是也有闻人先生的推波助澜吗。”公子怀一直注意着元子烈的举动,发现并无不妥之处。陈王很是高兴自己的儿子带回来几条鱼,同时也知道恐怕是元子烈的授意。这王城谁不知道公子怀最怕公子烈,一见到公子烈便是再大的脾气都得藏起来。陈王有意赠酒元子烈,只是元子烈推了去。荣侯作为元子烈的父亲,自是代替儿子接了杯酒。公子怀心中暗道不好,他的想法就是酒中有毒。可,等了半晌,陈王与荣侯都没有中毒的迹象。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只可惜就在他松气之时,奏乐的乐师惊呼,原本笙歌的此处尽是些蒙面刺客。公子怀慌忙起身,同来到自己身边的刺客周旋。一时间惊呼声四起,满地都是吃食与鲜血。闻人澹与萧清染都是文人出身没有半分武力傍身,只能躲着。元子烈瞧见,快步来到他们两人身边。对面是四个黑衣刺客,看来真是看得起元子烈。元子烈本来是赤手空拳,又要护着两人。一时疏忽就被划了胳膊。鲜血霎时就染红了这身素白,闻人澹捂住少年伤口:“你没事吧?”“容迟,快走!别管我们。”闻人澹惊慌,因为明显同梦中的不一样。再加上少年又受了伤,他不确定这样下去,元子烈逃不逃得掉。少年此时却是杀红了眼,从一旁已死的刺客手中捡起长刀反手便冲了上去。少年的身手本是极佳,只是人多分了他的心神。如此一来,免不得要多添几道伤。“你们快躲起来,我没有精力护着你们!”他声音急促,闻人澹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分别寻了个藏身之处。再说少年身形灵敏,很快就占了上风。趁其不备便就是一刀!鲜血喷溅了一脸,公子怀就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分心去看便就见到地面上已经尸首分离的i刺客,以及满是杀气长刀滴血的少年。这感觉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回到那个只知道到杀戮的少年“王上小心!”这一声极为凄厉,便是公子怀都被震惊,看过去的画面让他的瞳孔骤缩。原是荣侯挡在陈王身前,胸口插着一柄长刀。刀身已经刺穿荣侯的胸膛左侧。“父亲!”耳边声音沙哑,震耳。公子怀愣神间就觉得身侧风声阵阵,血腥味充斥着鼻息。眼角出白影闪过,赫然就是少年如同离弦之箭冲了过去。如有神助,一挥手就将一个刺客的首级取下。发疯般的挥舞着手中长剑,一时间刺客们竟都是近不得他身。护卫在营帐四周的将士们也赶了过来,刺客见情况不妙一个个能逃的都没了踪影。事发突然,不过片刻一片狼藉,死伤惨重。“父亲!”少年的喊叫声在夜色中钻的人心疼。元子烈埋首在荣侯耳边,让人看不到他们二人的神色。身体又有意无意的挡住伤口。“多谢,此生到现在总归是我欠了你的。你放心,我必定善待元子云。”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少年贴近荣侯耳边低语。荣侯眼中含泪,远远的看了看因为惊吓昏迷的女儿,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臣…便去了…”他呕出一口鲜血。少年慌乱的惊呼,却是将长刀刺得更深了几分:“你且放心。”“父亲!父亲!”因为长刀刺穿心肺,荣侯早已无力回天,未等听完少年的话就咽了气。少年适时的凄厉喊叫,竟是没有人看出半分端倪。公子怀侧过头,偏巧见闻人澹红了眼眶。虽有疑惑可此时所发生的,让他束手无策。他虽然怀疑是少年有所动作,但此时惨状如何能让他怀疑到元子烈身上?少年虽是无心,虽是给了他曾经那样的印象,可现在死的却是少年的父亲啊!你到底还是不是当初的元子烈…荣侯薨了。听说是为了护着王上才被刺穿了心肺。丧事办的十分气派,君王特意赐了上好的棺椁,荣侯公子更是披麻戴孝在祖宗祠堂跪了许久。烛火明亮,上方是数十樽牌位,少年身着白色棉麻的丧服跪坐在蒲团上。这已经是第二晚了。立秋怕自家主子身体有损,方才开口“主上,听奴一句劝吧,休息一晚吧。”白日里少年答绝宾客,夜里就跪在祠堂里。两天了水米未进。灯火下少年双眸就像是明月秋波,两日未进食脸型又瘦削了些。他抬目盯着这上方的数十樽牌位,许久方才问了一句:“立秋,你说我这么做值得吗?”那玉质极好,栩栩如生。同着玉,少年身上的野鹤刺绣也极为生动。祥云伴着野鹤,就好像是少年的肆意性子。但就像他此刻看到的,少年是做不得野鹤的。“多谢。”少年声音暗哑,只是因为扣首听起来更为沉闷。身子压得极低,额头碰在手背,手与膝盖碰在地面。这一礼,竟也是许久未曾起身…公子怀有些惊疑,少年换的还是一件月白色衣服。他知道因为眉眼戾气的缘故,元子烈极少着这种颜色,今天竟是穿了一天。“你怎得不穿旁的颜色?”他凑到少年的身侧,探头去问。少年直视前方,是作乐的氏族却是没有回答一字。公子怀拉住少年,沉声问道:“容迟,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少年唇角勾起,只是公子怀并不觉得那是尽兴的笑意。“无。”或许,元子烈都不知道。对待公子怀时,他是有些放松的。所以一向在旁人处不露半分痕迹的他会在心情烦乱时在公子怀面前有些反常。公子怀知道,只是轻拍少年的肩头:“你同我讲讲嘛。”“废物怀,你哄哪家的小孩儿呢。”少年将公子怀的手拍掉,又嫌弃的掸了掸肩头。这么一来好像又是往日的公子烈,可越是这样,公子怀就越是觉得不好。少年太过于隐忍,方才的不对是唯一的破绽。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元子烈是不会有半分破绽的。那又是什么事?这个问题,一直到今日的晚会也没有解答。他只能隔着篝火与舞动的美姬看着少年谈笑风生。元子烈倒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第一次见到元子烈时,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人。甚至,这话都算是抬举元子烈。元子烈入王京,两年他也不曾见过一次。只是听得这少年长相精致,性子桀骜不驯。小小年纪风流韵事倒是不少。听得最多的也不过就是出众的姿容,与受女子爱慕。公子怀初时是极为不屑的,心里想这公子烈进京为质当真是养废在京中了。可就是偏巧一个夜晚,打破了他所有的想法,也让他们成了一丘之貉。因为动了太子城的东西,公子怀在宫中逃躲着追杀。眼看着就要暴露,他才快步进了一处院落。这处院落是陈王安排给公子烈暂住的,可当时的公子怀也想不得太多。进去后七拐八拐想寻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可他进了内院就是一愣。随即手脚冰凉,瞳孔骤缩。那场景,到今日他也不会忘。少年有着一张绝世无双的皮相,虽是稚嫩但依旧可以看出日后的风采。公子怀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只是他虽然好看眼睛却是杀意浓浓,伴着杀意仿佛瞳孔都是赤红色。真正让公子怀恐惧的不是这眼睛,也不是这杀气。而是少年浑身是血,脸上也有,尤其是衣角,甚至在滴着血。但他看的清楚,这不是少年的。少年右手持刀,站在那里,可刀身却是刺穿了一个女人的身体。女人的头靠在少年肩头,被刺穿之处还在不断流血。血顺着刀柄流在少年手上,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面。偏的少年身着素白衣衫,看过去就像是在染布,半是血红,半是素白。公子怀从未见过如此场景,太过骇人。“你…”少年未应,将长刀拔出,那血又是喷溅出来,在公子怀眼前极为壮丽。那是双什么样的眼睛?赤红,空洞,没有半丝悲悯。悲悯?公子怀嗤笑,自己是怎么了?看到这种场景,怎么能求少年拥有悲悯呢?真是好看,真是无情。从那时起,公子怀就知道这个少年,是没有心的。他眼底眸中的戾气不消,不是因为脾气不好,也不是因为天生,而是,手染鲜血造了太多杀戮。那戾气,是杀意!“陈公子怀…”少年喃喃,提刀慢慢踱步。公子怀缓缓后退,他不知为何少年会知道他是谁,但他清楚,少年想杀了他。“我…我不是。”“哦?”少年挑眉,竟然是笑了,笑得很是明艳。他抬起长刀,刀尖紧贴着公子怀的胸前。少年带着长刀在他胸前游走,公子怀的呼吸都有些颤抖。他觉得少年随时都会将长刀刺进他的心脏。便就在此时,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未等公子怀去判断是谁,眼前就有一道白光,晃得眼睛生疼。白光闪过他的面前就是少年举刀狠狠朝着自己的腿划过去!刀口极深,血肉翻飞间可以看到白骨。他惊得说不出话,只见到少年把长刀扔远,顺势坐在地面捂住伤口,敛下冷淡的神色高声喊道“混账!竟然敢动本公子!”他这是…公子怀深吸一口气,他这是在装受伤。为何?“公子!”一众人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少年,他们围上去就见少年浑身鲜血不住哑声痛呼。公子…在这地界儿,能得这个称呼的怕是只有…元子烈。这便是元子烈吗?“你们这群废物!那刺客伤了本公子的美姬,还将本公子的腿刺伤你们才赶过来!废物,都应该去死!”少年眼中暴戾,伸手就是一巴掌。公子怀看得心惊,也知这是少年的脱身之计,原来这公子并不是什么普通角色。几人匆忙为元子烈包扎,本应各个是身手不俗的高手,在少年面前却是自动表演起了普通奴隶。“公子恕罪,小人这就带公子去医治。”说着其中一个就想抱起少年,少年却是推开他,用食指指向公子怀“拿走你的脏手,就你还想碰我?那废物,你来抱我。”废物?公子怀楞在原地,他看得出来,他说的就是自己。虽是如此,可与之对视,却是…好凌厉!公子怀闭上眼睛,复又睁开,长叹一声就见元子烈同萧清染交涉。公子怀永远也忘不掉那日他的模样,怕是其他人见了也不会忘记。这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同时也没有感情。这种人…你永远也想不到在他的平静之下,在你对他习以为常之后,在你深陷他的柔情蜜意之中,他会有多绝情!“公子今日穿着倒是简朴。”萧清染同少年笑道,同时将双手叠起算是行礼。元子烈还礼,却只是撩起袖袍:“萧先生倒是看容迟看得仔细。”“公子今日…没有什么动作吧?”萧清染问的小心,却在心中自己否定了去。在那场荒唐大梦中,今日,可是公子烈的转折并不是今日。按照元子烈此后的所作所为,今日之祸恐怕与他没有关系。想罢,他远远同闻人澹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防备。只是他们都没有见到少年放下手,在袖子中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攥起。谁说他不知的呢?纵使他们二人都是梦中人,可梦中的他们也不全然知道真相。少年将美姬的舞蹈看得清楚,篝火摇动,他的笑容愈加明媚。若将生死都看淡,他们还能那他怎么样呢?不过都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只可惜这群羔羊是如此的不知好歹。第6章 归燕前奏起元子烈生的明艳,一挑眉,一勾唇都带着蛊惑。怨不得许多人知道公子烈的风流韵事还是会拼了命的上前去。如此美色怎能不让人生出妄念。昨晚的那名美姬自然是其中一个,萧清染看着美姬时不时看向元子烈就明白。一张漂亮到极致的脸,有时候是好事,但多数情况是坏事。闻人澹神色凝重,接下来会有一场刺杀,这场刺杀谁晓得会不会同前生一般不会伤了元子烈。“你慌什么?”闻人澹侧头,就是萧清染极为冷静自持的侧脸。此刻他眼中只有篝火下的少年,闻人澹蹙眉。“这是他必须要经历的事情,我都不怕因为这次公子烈的原形毕露,你还在担心什么。”闻人澹攥紧拳头,压制住想要挥拳砸在萧清染脸上的冲动,只咬牙切齿:“你只关心他会借此造势,又怎么会忧虑他会不会因此丧命。当真忘记自己欠他一条命不成?”“如此说来,闻人先生便是忧虑了?”萧清染不屑一顾,斟满面前酒杯。“我竟不知,杀死公子烈的刽子手之一的闻人先生还会忧虑公子烈如今的危险,最后的致命不是也有闻人先生的推波助澜吗。”公子怀一直注意着元子烈的举动,发现并无不妥之处。陈王很是高兴自己的儿子带回来几条鱼,同时也知道恐怕是元子烈的授意。这王城谁不知道公子怀最怕公子烈,一见到公子烈便是再大的脾气都得藏起来。陈王有意赠酒元子烈,只是元子烈推了去。荣侯作为元子烈的父亲,自是代替儿子接了杯酒。公子怀心中暗道不好,他的想法就是酒中有毒。可,等了半晌,陈王与荣侯都没有中毒的迹象。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只可惜就在他松气之时,奏乐的乐师惊呼,原本笙歌的此处尽是些蒙面刺客。公子怀慌忙起身,同来到自己身边的刺客周旋。一时间惊呼声四起,满地都是吃食与鲜血。闻人澹与萧清染都是文人出身没有半分武力傍身,只能躲着。元子烈瞧见,快步来到他们两人身边。对面是四个黑衣刺客,看来真是看得起元子烈。元子烈本来是赤手空拳,又要护着两人。一时疏忽就被划了胳膊。鲜血霎时就染红了这身素白,闻人澹捂住少年伤口:“你没事吧?”“容迟,快走!别管我们。”闻人澹惊慌,因为明显同梦中的不一样。再加上少年又受了伤,他不确定这样下去,元子烈逃不逃得掉。少年此时却是杀红了眼,从一旁已死的刺客手中捡起长刀反手便冲了上去。少年的身手本是极佳,只是人多分了他的心神。如此一来,免不得要多添几道伤。“你们快躲起来,我没有精力护着你们!”他声音急促,闻人澹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分别寻了个藏身之处。再说少年身形灵敏,很快就占了上风。趁其不备便就是一刀!鲜血喷溅了一脸,公子怀就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分心去看便就见到地面上已经尸首分离的i刺客,以及满是杀气长刀滴血的少年。这感觉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回到那个只知道到杀戮的少年“王上小心!”这一声极为凄厉,便是公子怀都被震惊,看过去的画面让他的瞳孔骤缩。原是荣侯挡在陈王身前,胸口插着一柄长刀。刀身已经刺穿荣侯的胸膛左侧。“父亲!”耳边声音沙哑,震耳。公子怀愣神间就觉得身侧风声阵阵,血腥味充斥着鼻息。眼角出白影闪过,赫然就是少年如同离弦之箭冲了过去。如有神助,一挥手就将一个刺客的首级取下。发疯般的挥舞着手中长剑,一时间刺客们竟都是近不得他身。护卫在营帐四周的将士们也赶了过来,刺客见情况不妙一个个能逃的都没了踪影。事发突然,不过片刻一片狼藉,死伤惨重。“父亲!”少年的喊叫声在夜色中钻的人心疼。元子烈埋首在荣侯耳边,让人看不到他们二人的神色。身体又有意无意的挡住伤口。“多谢,此生到现在总归是我欠了你的。你放心,我必定善待元子云。”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少年贴近荣侯耳边低语。荣侯眼中含泪,远远的看了看因为惊吓昏迷的女儿,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臣…便去了…”他呕出一口鲜血。少年慌乱的惊呼,却是将长刀刺得更深了几分:“你且放心。”“父亲!父亲!”因为长刀刺穿心肺,荣侯早已无力回天,未等听完少年的话就咽了气。少年适时的凄厉喊叫,竟是没有人看出半分端倪。公子怀侧过头,偏巧见闻人澹红了眼眶。虽有疑惑可此时所发生的,让他束手无策。他虽然怀疑是少年有所动作,但此时惨状如何能让他怀疑到元子烈身上?少年虽是无心,虽是给了他曾经那样的印象,可现在死的却是少年的父亲啊!你到底还是不是当初的元子烈…荣侯薨了。听说是为了护着王上才被刺穿了心肺。丧事办的十分气派,君王特意赐了上好的棺椁,荣侯公子更是披麻戴孝在祖宗祠堂跪了许久。烛火明亮,上方是数十樽牌位,少年身着白色棉麻的丧服跪坐在蒲团上。这已经是第二晚了。立秋怕自家主子身体有损,方才开口“主上,听奴一句劝吧,休息一晚吧。”白日里少年答绝宾客,夜里就跪在祠堂里。两天了水米未进。灯火下少年双眸就像是明月秋波,两日未进食脸型又瘦削了些。他抬目盯着这上方的数十樽牌位,许久方才问了一句:“立秋,你说我这么做值得吗?”那玉质极好,栩栩如生。同着玉,少年身上的野鹤刺绣也极为生动。祥云伴着野鹤,就好像是少年的肆意性子。但就像他此刻看到的,少年是做不得野鹤的。“多谢。”少年声音暗哑,只是因为扣首听起来更为沉闷。身子压得极低,额头碰在手背,手与膝盖碰在地面。这一礼,竟也是许久未曾起身…公子怀有些惊疑,少年换的还是一件月白色衣服。他知道因为眉眼戾气的缘故,元子烈极少着这种颜色,今天竟是穿了一天。“你怎得不穿旁的颜色?”他凑到少年的身侧,探头去问。少年直视前方,是作乐的氏族却是没有回答一字。公子怀拉住少年,沉声问道:“容迟,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少年唇角勾起,只是公子怀并不觉得那是尽兴的笑意。“无。”或许,元子烈都不知道。对待公子怀时,他是有些放松的。所以一向在旁人处不露半分痕迹的他会在心情烦乱时在公子怀面前有些反常。公子怀知道,只是轻拍少年的肩头:“你同我讲讲嘛。”“废物怀,你哄哪家的小孩儿呢。”少年将公子怀的手拍掉,又嫌弃的掸了掸肩头。这么一来好像又是往日的公子烈,可越是这样,公子怀就越是觉得不好。少年太过于隐忍,方才的不对是唯一的破绽。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元子烈是不会有半分破绽的。那又是什么事?这个问题,一直到今日的晚会也没有解答。他只能隔着篝火与舞动的美姬看着少年谈笑风生。元子烈倒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第一次见到元子烈时,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人。甚至,这话都算是抬举元子烈。元子烈入王京,两年他也不曾见过一次。只是听得这少年长相精致,性子桀骜不驯。小小年纪风流韵事倒是不少。听得最多的也不过就是出众的姿容,与受女子爱慕。公子怀初时是极为不屑的,心里想这公子烈进京为质当真是养废在京中了。可就是偏巧一个夜晚,打破了他所有的想法,也让他们成了一丘之貉。因为动了太子城的东西,公子怀在宫中逃躲着追杀。眼看着就要暴露,他才快步进了一处院落。这处院落是陈王安排给公子烈暂住的,可当时的公子怀也想不得太多。进去后七拐八拐想寻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可他进了内院就是一愣。随即手脚冰凉,瞳孔骤缩。那场景,到今日他也不会忘。少年有着一张绝世无双的皮相,虽是稚嫩但依旧可以看出日后的风采。公子怀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只是他虽然好看眼睛却是杀意浓浓,伴着杀意仿佛瞳孔都是赤红色。真正让公子怀恐惧的不是这眼睛,也不是这杀气。而是少年浑身是血,脸上也有,尤其是衣角,甚至在滴着血。但他看的清楚,这不是少年的。少年右手持刀,站在那里,可刀身却是刺穿了一个女人的身体。女人的头靠在少年肩头,被刺穿之处还在不断流血。血顺着刀柄流在少年手上,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面。偏的少年身着素白衣衫,看过去就像是在染布,半是血红,半是素白。公子怀从未见过如此场景,太过骇人。“你…”少年未应,将长刀拔出,那血又是喷溅出来,在公子怀眼前极为壮丽。那是双什么样的眼睛?赤红,空洞,没有半丝悲悯。悲悯?公子怀嗤笑,自己是怎么了?看到这种场景,怎么能求少年拥有悲悯呢?真是好看,真是无情。从那时起,公子怀就知道这个少年,是没有心的。他眼底眸中的戾气不消,不是因为脾气不好,也不是因为天生,而是,手染鲜血造了太多杀戮。那戾气,是杀意!“陈公子怀…”少年喃喃,提刀慢慢踱步。公子怀缓缓后退,他不知为何少年会知道他是谁,但他清楚,少年想杀了他。“我…我不是。”“哦?”少年挑眉,竟然是笑了,笑得很是明艳。他抬起长刀,刀尖紧贴着公子怀的胸前。少年带着长刀在他胸前游走,公子怀的呼吸都有些颤抖。他觉得少年随时都会将长刀刺进他的心脏。便就在此时,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未等公子怀去判断是谁,眼前就有一道白光,晃得眼睛生疼。白光闪过他的面前就是少年举刀狠狠朝着自己的腿划过去!刀口极深,血肉翻飞间可以看到白骨。他惊得说不出话,只见到少年把长刀扔远,顺势坐在地面捂住伤口,敛下冷淡的神色高声喊道“混账!竟然敢动本公子!”他这是…公子怀深吸一口气,他这是在装受伤。为何?“公子!”一众人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少年,他们围上去就见少年浑身鲜血不住哑声痛呼。公子…在这地界儿,能得这个称呼的怕是只有…元子烈。这便是元子烈吗?“你们这群废物!那刺客伤了本公子的美姬,还将本公子的腿刺伤你们才赶过来!废物,都应该去死!”少年眼中暴戾,伸手就是一巴掌。公子怀看得心惊,也知这是少年的脱身之计,原来这公子并不是什么普通角色。几人匆忙为元子烈包扎,本应各个是身手不俗的高手,在少年面前却是自动表演起了普通奴隶。“公子恕罪,小人这就带公子去医治。”说着其中一个就想抱起少年,少年却是推开他,用食指指向公子怀“拿走你的脏手,就你还想碰我?那废物,你来抱我。”废物?公子怀楞在原地,他看得出来,他说的就是自己。虽是如此,可与之对视,却是…好凌厉!公子怀闭上眼睛,复又睁开,长叹一声就见元子烈同萧清染交涉。公子怀永远也忘不掉那日他的模样,怕是其他人见了也不会忘记。这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同时也没有感情。这种人…你永远也想不到在他的平静之下,在你对他习以为常之后,在你深陷他的柔情蜜意之中,他会有多绝情!“公子今日穿着倒是简朴。”萧清染同少年笑道,同时将双手叠起算是行礼。元子烈还礼,却只是撩起袖袍:“萧先生倒是看容迟看得仔细。”“公子今日…没有什么动作吧?”萧清染问的小心,却在心中自己否定了去。在那场荒唐大梦中,今日,可是公子烈的转折并不是今日。按照元子烈此后的所作所为,今日之祸恐怕与他没有关系。想罢,他远远同闻人澹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防备。只是他们都没有见到少年放下手,在袖子中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攥起。谁说他不知的呢?纵使他们二人都是梦中人,可梦中的他们也不全然知道真相。少年将美姬的舞蹈看得清楚,篝火摇动,他的笑容愈加明媚。若将生死都看淡,他们还能那他怎么样呢?不过都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只可惜这群羔羊是如此的不知好歹。第6章 归燕前奏起元子烈生的明艳,一挑眉,一勾唇都带着蛊惑。怨不得许多人知道公子烈的风流韵事还是会拼了命的上前去。如此美色怎能不让人生出妄念。昨晚的那名美姬自然是其中一个,萧清染看着美姬时不时看向元子烈就明白。一张漂亮到极致的脸,有时候是好事,但多数情况是坏事。闻人澹神色凝重,接下来会有一场刺杀,这场刺杀谁晓得会不会同前生一般不会伤了元子烈。“你慌什么?”闻人澹侧头,就是萧清染极为冷静自持的侧脸。此刻他眼中只有篝火下的少年,闻人澹蹙眉。“这是他必须要经历的事情,我都不怕因为这次公子烈的原形毕露,你还在担心什么。”闻人澹攥紧拳头,压制住想要挥拳砸在萧清染脸上的冲动,只咬牙切齿:“你只关心他会借此造势,又怎么会忧虑他会不会因此丧命。当真忘记自己欠他一条命不成?”“如此说来,闻人先生便是忧虑了?”萧清染不屑一顾,斟满面前酒杯。“我竟不知,杀死公子烈的刽子手之一的闻人先生还会忧虑公子烈如今的危险,最后的致命不是也有闻人先生的推波助澜吗。”公子怀一直注意着元子烈的举动,发现并无不妥之处。陈王很是高兴自己的儿子带回来几条鱼,同时也知道恐怕是元子烈的授意。这王城谁不知道公子怀最怕公子烈,一见到公子烈便是再大的脾气都得藏起来。陈王有意赠酒元子烈,只是元子烈推了去。荣侯作为元子烈的父亲,自是代替儿子接了杯酒。公子怀心中暗道不好,他的想法就是酒中有毒。可,等了半晌,陈王与荣侯都没有中毒的迹象。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只可惜就在他松气之时,奏乐的乐师惊呼,原本笙歌的此处尽是些蒙面刺客。公子怀慌忙起身,同来到自己身边的刺客周旋。一时间惊呼声四起,满地都是吃食与鲜血。闻人澹与萧清染都是文人出身没有半分武力傍身,只能躲着。元子烈瞧见,快步来到他们两人身边。对面是四个黑衣刺客,看来真是看得起元子烈。元子烈本来是赤手空拳,又要护着两人。一时疏忽就被划了胳膊。鲜血霎时就染红了这身素白,闻人澹捂住少年伤口:“你没事吧?”“容迟,快走!别管我们。”闻人澹惊慌,因为明显同梦中的不一样。再加上少年又受了伤,他不确定这样下去,元子烈逃不逃得掉。少年此时却是杀红了眼,从一旁已死的刺客手中捡起长刀反手便冲了上去。少年的身手本是极佳,只是人多分了他的心神。如此一来,免不得要多添几道伤。“你们快躲起来,我没有精力护着你们!”他声音急促,闻人澹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分别寻了个藏身之处。再说少年身形灵敏,很快就占了上风。趁其不备便就是一刀!鲜血喷溅了一脸,公子怀就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分心去看便就见到地面上已经尸首分离的i刺客,以及满是杀气长刀滴血的少年。这感觉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回到那个只知道到杀戮的少年“王上小心!”这一声极为凄厉,便是公子怀都被震惊,看过去的画面让他的瞳孔骤缩。原是荣侯挡在陈王身前,胸口插着一柄长刀。刀身已经刺穿荣侯的胸膛左侧。“父亲!”耳边声音沙哑,震耳。公子怀愣神间就觉得身侧风声阵阵,血腥味充斥着鼻息。眼角出白影闪过,赫然就是少年如同离弦之箭冲了过去。如有神助,一挥手就将一个刺客的首级取下。发疯般的挥舞着手中长剑,一时间刺客们竟都是近不得他身。护卫在营帐四周的将士们也赶了过来,刺客见情况不妙一个个能逃的都没了踪影。事发突然,不过片刻一片狼藉,死伤惨重。“父亲!”少年的喊叫声在夜色中钻的人心疼。元子烈埋首在荣侯耳边,让人看不到他们二人的神色。身体又有意无意的挡住伤口。“多谢,此生到现在总归是我欠了你的。你放心,我必定善待元子云。”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少年贴近荣侯耳边低语。荣侯眼中含泪,远远的看了看因为惊吓昏迷的女儿,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臣…便去了…”他呕出一口鲜血。少年慌乱的惊呼,却是将长刀刺得更深了几分:“你且放心。”“父亲!父亲!”因为长刀刺穿心肺,荣侯早已无力回天,未等听完少年的话就咽了气。少年适时的凄厉喊叫,竟是没有人看出半分端倪。公子怀侧过头,偏巧见闻人澹红了眼眶。虽有疑惑可此时所发生的,让他束手无策。他虽然怀疑是少年有所动作,但此时惨状如何能让他怀疑到元子烈身上?少年虽是无心,虽是给了他曾经那样的印象,可现在死的却是少年的父亲啊!你到底还是不是当初的元子烈…荣侯薨了。听说是为了护着王上才被刺穿了心肺。丧事办的十分气派,君王特意赐了上好的棺椁,荣侯公子更是披麻戴孝在祖宗祠堂跪了许久。烛火明亮,上方是数十樽牌位,少年身着白色棉麻的丧服跪坐在蒲团上。这已经是第二晚了。立秋怕自家主子身体有损,方才开口“主上,听奴一句劝吧,休息一晚吧。”白日里少年答绝宾客,夜里就跪在祠堂里。两天了水米未进。灯火下少年双眸就像是明月秋波,两日未进食脸型又瘦削了些。他抬目盯着这上方的数十樽牌位,许久方才问了一句:“立秋,你说我这么做值得吗?”那玉质极好,栩栩如生。同着玉,少年身上的野鹤刺绣也极为生动。祥云伴着野鹤,就好像是少年的肆意性子。但就像他此刻看到的,少年是做不得野鹤的。“多谢。”少年声音暗哑,只是因为扣首听起来更为沉闷。身子压得极低,额头碰在手背,手与膝盖碰在地面。这一礼,竟也是许久未曾起身…公子怀有些惊疑,少年换的还是一件月白色衣服。他知道因为眉眼戾气的缘故,元子烈极少着这种颜色,今天竟是穿了一天。“你怎得不穿旁的颜色?”他凑到少年的身侧,探头去问。少年直视前方,是作乐的氏族却是没有回答一字。公子怀拉住少年,沉声问道:“容迟,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少年唇角勾起,只是公子怀并不觉得那是尽兴的笑意。“无。”或许,元子烈都不知道。对待公子怀时,他是有些放松的。所以一向在旁人处不露半分痕迹的他会在心情烦乱时在公子怀面前有些反常。公子怀知道,只是轻拍少年的肩头:“你同我讲讲嘛。”“废物怀,你哄哪家的小孩儿呢。”少年将公子怀的手拍掉,又嫌弃的掸了掸肩头。这么一来好像又是往日的公子烈,可越是这样,公子怀就越是觉得不好。少年太过于隐忍,方才的不对是唯一的破绽。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元子烈是不会有半分破绽的。那又是什么事?这个问题,一直到今日的晚会也没有解答。他只能隔着篝火与舞动的美姬看着少年谈笑风生。元子烈倒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第一次见到元子烈时,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人。甚至,这话都算是抬举元子烈。元子烈入王京,两年他也不曾见过一次。只是听得这少年长相精致,性子桀骜不驯。小小年纪风流韵事倒是不少。听得最多的也不过就是出众的姿容,与受女子爱慕。公子怀初时是极为不屑的,心里想这公子烈进京为质当真是养废在京中了。可就是偏巧一个夜晚,打破了他所有的想法,也让他们成了一丘之貉。因为动了太子城的东西,公子怀在宫中逃躲着追杀。眼看着就要暴露,他才快步进了一处院落。这处院落是陈王安排给公子烈暂住的,可当时的公子怀也想不得太多。进去后七拐八拐想寻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可他进了内院就是一愣。随即手脚冰凉,瞳孔骤缩。那场景,到今日他也不会忘。少年有着一张绝世无双的皮相,虽是稚嫩但依旧可以看出日后的风采。公子怀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只是他虽然好看眼睛却是杀意浓浓,伴着杀意仿佛瞳孔都是赤红色。真正让公子怀恐惧的不是这眼睛,也不是这杀气。而是少年浑身是血,脸上也有,尤其是衣角,甚至在滴着血。但他看的清楚,这不是少年的。少年右手持刀,站在那里,可刀身却是刺穿了一个女人的身体。女人的头靠在少年肩头,被刺穿之处还在不断流血。血顺着刀柄流在少年手上,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面。偏的少年身着素白衣衫,看过去就像是在染布,半是血红,半是素白。公子怀从未见过如此场景,太过骇人。“你…”少年未应,将长刀拔出,那血又是喷溅出来,在公子怀眼前极为壮丽。那是双什么样的眼睛?赤红,空洞,没有半丝悲悯。悲悯?公子怀嗤笑,自己是怎么了?看到这种场景,怎么能求少年拥有悲悯呢?真是好看,真是无情。从那时起,公子怀就知道这个少年,是没有心的。他眼底眸中的戾气不消,不是因为脾气不好,也不是因为天生,而是,手染鲜血造了太多杀戮。那戾气,是杀意!“陈公子怀…”少年喃喃,提刀慢慢踱步。公子怀缓缓后退,他不知为何少年会知道他是谁,但他清楚,少年想杀了他。“我…我不是。”“哦?”少年挑眉,竟然是笑了,笑得很是明艳。他抬起长刀,刀尖紧贴着公子怀的胸前。少年带着长刀在他胸前游走,公子怀的呼吸都有些颤抖。他觉得少年随时都会将长刀刺进他的心脏。便就在此时,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未等公子怀去判断是谁,眼前就有一道白光,晃得眼睛生疼。白光闪过他的面前就是少年举刀狠狠朝着自己的腿划过去!刀口极深,血肉翻飞间可以看到白骨。他惊得说不出话,只见到少年把长刀扔远,顺势坐在地面捂住伤口,敛下冷淡的神色高声喊道“混账!竟然敢动本公子!”他这是…公子怀深吸一口气,他这是在装受伤。为何?“公子!”一众人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少年,他们围上去就见少年浑身鲜血不住哑声痛呼。公子…在这地界儿,能得这个称呼的怕是只有…元子烈。这便是元子烈吗?“你们这群废物!那刺客伤了本公子的美姬,还将本公子的腿刺伤你们才赶过来!废物,都应该去死!”少年眼中暴戾,伸手就是一巴掌。公子怀看得心惊,也知这是少年的脱身之计,原来这公子并不是什么普通角色。几人匆忙为元子烈包扎,本应各个是身手不俗的高手,在少年面前却是自动表演起了普通奴隶。“公子恕罪,小人这就带公子去医治。”说着其中一个就想抱起少年,少年却是推开他,用食指指向公子怀“拿走你的脏手,就你还想碰我?那废物,你来抱我。”废物?公子怀楞在原地,他看得出来,他说的就是自己。虽是如此,可与之对视,却是…好凌厉!公子怀闭上眼睛,复又睁开,长叹一声就见元子烈同萧清染交涉。公子怀永远也忘不掉那日他的模样,怕是其他人见了也不会忘记。这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同时也没有感情。这种人…你永远也想不到在他的平静之下,在你对他习以为常之后,在你深陷他的柔情蜜意之中,他会有多绝情!“公子今日穿着倒是简朴。”萧清染同少年笑道,同时将双手叠起算是行礼。元子烈还礼,却只是撩起袖袍:“萧先生倒是看容迟看得仔细。”“公子今日…没有什么动作吧?”萧清染问的小心,却在心中自己否定了去。在那场荒唐大梦中,今日,可是公子烈的转折并不是今日。按照元子烈此后的所作所为,今日之祸恐怕与他没有关系。想罢,他远远同闻人澹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防备。只是他们都没有见到少年放下手,在袖子中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攥起。谁说他不知的呢?纵使他们二人都是梦中人,可梦中的他们也不全然知道真相。少年将美姬的舞蹈看得清楚,篝火摇动,他的笑容愈加明媚。若将生死都看淡,他们还能那他怎么样呢?不过都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只可惜这群羔羊是如此的不知好歹。第6章 归燕前奏起元子烈生的明艳,一挑眉,一勾唇都带着蛊惑。怨不得许多人知道公子烈的风流韵事还是会拼了命的上前去。如此美色怎能不让人生出妄念。昨晚的那名美姬自然是其中一个,萧清染看着美姬时不时看向元子烈就明白。一张漂亮到极致的脸,有时候是好事,但多数情况是坏事。闻人澹神色凝重,接下来会有一场刺杀,这场刺杀谁晓得会不会同前生一般不会伤了元子烈。“你慌什么?”闻人澹侧头,就是萧清染极为冷静自持的侧脸。此刻他眼中只有篝火下的少年,闻人澹蹙眉。“这是他必须要经历的事情,我都不怕因为这次公子烈的原形毕露,你还在担心什么。”闻人澹攥紧拳头,压制住想要挥拳砸在萧清染脸上的冲动,只咬牙切齿:“你只关心他会借此造势,又怎么会忧虑他会不会因此丧命。当真忘记自己欠他一条命不成?”“如此说来,闻人先生便是忧虑了?”萧清染不屑一顾,斟满面前酒杯。“我竟不知,杀死公子烈的刽子手之一的闻人先生还会忧虑公子烈如今的危险,最后的致命不是也有闻人先生的推波助澜吗。”公子怀一直注意着元子烈的举动,发现并无不妥之处。陈王很是高兴自己的儿子带回来几条鱼,同时也知道恐怕是元子烈的授意。这王城谁不知道公子怀最怕公子烈,一见到公子烈便是再大的脾气都得藏起来。陈王有意赠酒元子烈,只是元子烈推了去。荣侯作为元子烈的父亲,自是代替儿子接了杯酒。公子怀心中暗道不好,他的想法就是酒中有毒。可,等了半晌,陈王与荣侯都没有中毒的迹象。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只可惜就在他松气之时,奏乐的乐师惊呼,原本笙歌的此处尽是些蒙面刺客。公子怀慌忙起身,同来到自己身边的刺客周旋。一时间惊呼声四起,满地都是吃食与鲜血。闻人澹与萧清染都是文人出身没有半分武力傍身,只能躲着。元子烈瞧见,快步来到他们两人身边。对面是四个黑衣刺客,看来真是看得起元子烈。元子烈本来是赤手空拳,又要护着两人。一时疏忽就被划了胳膊。鲜血霎时就染红了这身素白,闻人澹捂住少年伤口:“你没事吧?”“容迟,快走!别管我们。”闻人澹惊慌,因为明显同梦中的不一样。再加上少年又受了伤,他不确定这样下去,元子烈逃不逃得掉。少年此时却是杀红了眼,从一旁已死的刺客手中捡起长刀反手便冲了上去。少年的身手本是极佳,只是人多分了他的心神。如此一来,免不得要多添几道伤。“你们快躲起来,我没有精力护着你们!”他声音急促,闻人澹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分别寻了个藏身之处。再说少年身形灵敏,很快就占了上风。趁其不备便就是一刀!鲜血喷溅了一脸,公子怀就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分心去看便就见到地面上已经尸首分离的i刺客,以及满是杀气长刀滴血的少年。这感觉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回到那个只知道到杀戮的少年“王上小心!”这一声极为凄厉,便是公子怀都被震惊,看过去的画面让他的瞳孔骤缩。原是荣侯挡在陈王身前,胸口插着一柄长刀。刀身已经刺穿荣侯的胸膛左侧。“父亲!”耳边声音沙哑,震耳。公子怀愣神间就觉得身侧风声阵阵,血腥味充斥着鼻息。眼角出白影闪过,赫然就是少年如同离弦之箭冲了过去。如有神助,一挥手就将一个刺客的首级取下。发疯般的挥舞着手中长剑,一时间刺客们竟都是近不得他身。护卫在营帐四周的将士们也赶了过来,刺客见情况不妙一个个能逃的都没了踪影。事发突然,不过片刻一片狼藉,死伤惨重。“父亲!”少年的喊叫声在夜色中钻的人心疼。元子烈埋首在荣侯耳边,让人看不到他们二人的神色。身体又有意无意的挡住伤口。“多谢,此生到现在总归是我欠了你的。你放心,我必定善待元子云。”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少年贴近荣侯耳边低语。荣侯眼中含泪,远远的看了看因为惊吓昏迷的女儿,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臣…便去了…”他呕出一口鲜血。少年慌乱的惊呼,却是将长刀刺得更深了几分:“你且放心。”“父亲!父亲!”因为长刀刺穿心肺,荣侯早已无力回天,未等听完少年的话就咽了气。少年适时的凄厉喊叫,竟是没有人看出半分端倪。公子怀侧过头,偏巧见闻人澹红了眼眶。虽有疑惑可此时所发生的,让他束手无策。他虽然怀疑是少年有所动作,但此时惨状如何能让他怀疑到元子烈身上?少年虽是无心,虽是给了他曾经那样的印象,可现在死的却是少年的父亲啊!你到底还是不是当初的元子烈…荣侯薨了。听说是为了护着王上才被刺穿了心肺。丧事办的十分气派,君王特意赐了上好的棺椁,荣侯公子更是披麻戴孝在祖宗祠堂跪了许久。烛火明亮,上方是数十樽牌位,少年身着白色棉麻的丧服跪坐在蒲团上。这已经是第二晚了。立秋怕自家主子身体有损,方才开口“主上,听奴一句劝吧,休息一晚吧。”白日里少年答绝宾客,夜里就跪在祠堂里。两天了水米未进。灯火下少年双眸就像是明月秋波,两日未进食脸型又瘦削了些。他抬目盯着这上方的数十樽牌位,许久方才问了一句:“立秋,你说我这么做值得吗?”那玉质极好,栩栩如生。同着玉,少年身上的野鹤刺绣也极为生动。祥云伴着野鹤,就好像是少年的肆意性子。但就像他此刻看到的,少年是做不得野鹤的。“多谢。”少年声音暗哑,只是因为扣首听起来更为沉闷。身子压得极低,额头碰在手背,手与膝盖碰在地面。这一礼,竟也是许久未曾起身…公子怀有些惊疑,少年换的还是一件月白色衣服。他知道因为眉眼戾气的缘故,元子烈极少着这种颜色,今天竟是穿了一天。“你怎得不穿旁的颜色?”他凑到少年的身侧,探头去问。少年直视前方,是作乐的氏族却是没有回答一字。公子怀拉住少年,沉声问道:“容迟,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少年唇角勾起,只是公子怀并不觉得那是尽兴的笑意。“无。”或许,元子烈都不知道。对待公子怀时,他是有些放松的。所以一向在旁人处不露半分痕迹的他会在心情烦乱时在公子怀面前有些反常。公子怀知道,只是轻拍少年的肩头:“你同我讲讲嘛。”“废物怀,你哄哪家的小孩儿呢。”少年将公子怀的手拍掉,又嫌弃的掸了掸肩头。这么一来好像又是往日的公子烈,可越是这样,公子怀就越是觉得不好。少年太过于隐忍,方才的不对是唯一的破绽。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元子烈是不会有半分破绽的。那又是什么事?这个问题,一直到今日的晚会也没有解答。他只能隔着篝火与舞动的美姬看着少年谈笑风生。元子烈倒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第一次见到元子烈时,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人。甚至,这话都算是抬举元子烈。元子烈入王京,两年他也不曾见过一次。只是听得这少年长相精致,性子桀骜不驯。小小年纪风流韵事倒是不少。听得最多的也不过就是出众的姿容,与受女子爱慕。公子怀初时是极为不屑的,心里想这公子烈进京为质当真是养废在京中了。可就是偏巧一个夜晚,打破了他所有的想法,也让他们成了一丘之貉。因为动了太子城的东西,公子怀在宫中逃躲着追杀。眼看着就要暴露,他才快步进了一处院落。这处院落是陈王安排给公子烈暂住的,可当时的公子怀也想不得太多。进去后七拐八拐想寻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可他进了内院就是一愣。随即手脚冰凉,瞳孔骤缩。那场景,到今日他也不会忘。少年有着一张绝世无双的皮相,虽是稚嫩但依旧可以看出日后的风采。公子怀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只是他虽然好看眼睛却是杀意浓浓,伴着杀意仿佛瞳孔都是赤红色。真正让公子怀恐惧的不是这眼睛,也不是这杀气。而是少年浑身是血,脸上也有,尤其是衣角,甚至在滴着血。但他看的清楚,这不是少年的。少年右手持刀,站在那里,可刀身却是刺穿了一个女人的身体。女人的头靠在少年肩头,被刺穿之处还在不断流血。血顺着刀柄流在少年手上,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面。偏的少年身着素白衣衫,看过去就像是在染布,半是血红,半是素白。公子怀从未见过如此场景,太过骇人。“你…”少年未应,将长刀拔出,那血又是喷溅出来,在公子怀眼前极为壮丽。那是双什么样的眼睛?赤红,空洞,没有半丝悲悯。悲悯?公子怀嗤笑,自己是怎么了?看到这种场景,怎么能求少年拥有悲悯呢?真是好看,真是无情。从那时起,公子怀就知道这个少年,是没有心的。他眼底眸中的戾气不消,不是因为脾气不好,也不是因为天生,而是,手染鲜血造了太多杀戮。那戾气,是杀意!“陈公子怀…”少年喃喃,提刀慢慢踱步。公子怀缓缓后退,他不知为何少年会知道他是谁,但他清楚,少年想杀了他。“我…我不是。”“哦?”少年挑眉,竟然是笑了,笑得很是明艳。他抬起长刀,刀尖紧贴着公子怀的胸前。少年带着长刀在他胸前游走,公子怀的呼吸都有些颤抖。他觉得少年随时都会将长刀刺进他的心脏。便就在此时,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未等公子怀去判断是谁,眼前就有一道白光,晃得眼睛生疼。白光闪过他的面前就是少年举刀狠狠朝着自己的腿划过去!刀口极深,血肉翻飞间可以看到白骨。他惊得说不出话,只见到少年把长刀扔远,顺势坐在地面捂住伤口,敛下冷淡的神色高声喊道“混账!竟然敢动本公子!”他这是…公子怀深吸一口气,他这是在装受伤。为何?“公子!”一众人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少年,他们围上去就见少年浑身鲜血不住哑声痛呼。公子…在这地界儿,能得这个称呼的怕是只有…元子烈。这便是元子烈吗?“你们这群废物!那刺客伤了本公子的美姬,还将本公子的腿刺伤你们才赶过来!废物,都应该去死!”少年眼中暴戾,伸手就是一巴掌。公子怀看得心惊,也知这是少年的脱身之计,原来这公子并不是什么普通角色。几人匆忙为元子烈包扎,本应各个是身手不俗的高手,在少年面前却是自动表演起了普通奴隶。“公子恕罪,小人这就带公子去医治。”说着其中一个就想抱起少年,少年却是推开他,用食指指向公子怀“拿走你的脏手,就你还想碰我?那废物,你来抱我。”废物?公子怀楞在原地,他看得出来,他说的就是自己。虽是如此,可与之对视,却是…好凌厉!公子怀闭上眼睛,复又睁开,长叹一声就见元子烈同萧清染交涉。公子怀永远也忘不掉那日他的模样,怕是其他人见了也不会忘记。这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同时也没有感情。这种人…你永远也想不到在他的平静之下,在你对他习以为常之后,在你深陷他的柔情蜜意之中,他会有多绝情!“公子今日穿着倒是简朴。”萧清染同少年笑道,同时将双手叠起算是行礼。元子烈还礼,却只是撩起袖袍:“萧先生倒是看容迟看得仔细。”“公子今日…没有什么动作吧?”萧清染问的小心,却在心中自己否定了去。在那场荒唐大梦中,今日,可是公子烈的转折并不是今日。按照元子烈此后的所作所为,今日之祸恐怕与他没有关系。想罢,他远远同闻人澹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防备。只是他们都没有见到少年放下手,在袖子中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攥起。谁说他不知的呢?纵使他们二人都是梦中人,可梦中的他们也不全然知道真相。少年将美姬的舞蹈看得清楚,篝火摇动,他的笑容愈加明媚。若将生死都看淡,他们还能那他怎么样呢?不过都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只可惜这群羔羊是如此的不知好歹。第6章 归燕前奏起元子烈生的明艳,一挑眉,一勾唇都带着蛊惑。怨不得许多人知道公子烈的风流韵事还是会拼了命的上前去。如此美色怎能不让人生出妄念。昨晚的那名美姬自然是其中一个,萧清染看着美姬时不时看向元子烈就明白。一张漂亮到极致的脸,有时候是好事,但多数情况是坏事。闻人澹神色凝重,接下来会有一场刺杀,这场刺杀谁晓得会不会同前生一般不会伤了元子烈。“你慌什么?”闻人澹侧头,就是萧清染极为冷静自持的侧脸。此刻他眼中只有篝火下的少年,闻人澹蹙眉。“这是他必须要经历的事情,我都不怕因为这次公子烈的原形毕露,你还在担心什么。”闻人澹攥紧拳头,压制住想要挥拳砸在萧清染脸上的冲动,只咬牙切齿:“你只关心他会借此造势,又怎么会忧虑他会不会因此丧命。当真忘记自己欠他一条命不成?”“如此说来,闻人先生便是忧虑了?”萧清染不屑一顾,斟满面前酒杯。“我竟不知,杀死公子烈的刽子手之一的闻人先生还会忧虑公子烈如今的危险,最后的致命不是也有闻人先生的推波助澜吗。”公子怀一直注意着元子烈的举动,发现并无不妥之处。陈王很是高兴自己的儿子带回来几条鱼,同时也知道恐怕是元子烈的授意。这王城谁不知道公子怀最怕公子烈,一见到公子烈便是再大的脾气都得藏起来。陈王有意赠酒元子烈,只是元子烈推了去。荣侯作为元子烈的父亲,自是代替儿子接了杯酒。公子怀心中暗道不好,他的想法就是酒中有毒。可,等了半晌,陈王与荣侯都没有中毒的迹象。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只可惜就在他松气之时,奏乐的乐师惊呼,原本笙歌的此处尽是些蒙面刺客。公子怀慌忙起身,同来到自己身边的刺客周旋。一时间惊呼声四起,满地都是吃食与鲜血。闻人澹与萧清染都是文人出身没有半分武力傍身,只能躲着。元子烈瞧见,快步来到他们两人身边。对面是四个黑衣刺客,看来真是看得起元子烈。元子烈本来是赤手空拳,又要护着两人。一时疏忽就被划了胳膊。鲜血霎时就染红了这身素白,闻人澹捂住少年伤口:“你没事吧?”“容迟,快走!别管我们。”闻人澹惊慌,因为明显同梦中的不一样。再加上少年又受了伤,他不确定这样下去,元子烈逃不逃得掉。少年此时却是杀红了眼,从一旁已死的刺客手中捡起长刀反手便冲了上去。少年的身手本是极佳,只是人多分了他的心神。如此一来,免不得要多添几道伤。“你们快躲起来,我没有精力护着你们!”他声音急促,闻人澹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分别寻了个藏身之处。再说少年身形灵敏,很快就占了上风。趁其不备便就是一刀!鲜血喷溅了一脸,公子怀就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分心去看便就见到地面上已经尸首分离的i刺客,以及满是杀气长刀滴血的少年。这感觉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回到那个只知道到杀戮的少年“王上小心!”这一声极为凄厉,便是公子怀都被震惊,看过去的画面让他的瞳孔骤缩。原是荣侯挡在陈王身前,胸口插着一柄长刀。刀身已经刺穿荣侯的胸膛左侧。“父亲!”耳边声音沙哑,震耳。公子怀愣神间就觉得身侧风声阵阵,血腥味充斥着鼻息。眼角出白影闪过,赫然就是少年如同离弦之箭冲了过去。如有神助,一挥手就将一个刺客的首级取下。发疯般的挥舞着手中长剑,一时间刺客们竟都是近不得他身。护卫在营帐四周的将士们也赶了过来,刺客见情况不妙一个个能逃的都没了踪影。事发突然,不过片刻一片狼藉,死伤惨重。“父亲!”少年的喊叫声在夜色中钻的人心疼。元子烈埋首在荣侯耳边,让人看不到他们二人的神色。身体又有意无意的挡住伤口。“多谢,此生到现在总归是我欠了你的。你放心,我必定善待元子云。”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少年贴近荣侯耳边低语。荣侯眼中含泪,远远的看了看因为惊吓昏迷的女儿,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臣…便去了…”他呕出一口鲜血。少年慌乱的惊呼,却是将长刀刺得更深了几分:“你且放心。”“父亲!父亲!”因为长刀刺穿心肺,荣侯早已无力回天,未等听完少年的话就咽了气。少年适时的凄厉喊叫,竟是没有人看出半分端倪。公子怀侧过头,偏巧见闻人澹红了眼眶。虽有疑惑可此时所发生的,让他束手无策。他虽然怀疑是少年有所动作,但此时惨状如何能让他怀疑到元子烈身上?少年虽是无心,虽是给了他曾经那样的印象,可现在死的却是少年的父亲啊!你到底还是不是当初的元子烈…荣侯薨了。听说是为了护着王上才被刺穿了心肺。丧事办的十分气派,君王特意赐了上好的棺椁,荣侯公子更是披麻戴孝在祖宗祠堂跪了许久。烛火明亮,上方是数十樽牌位,少年身着白色棉麻的丧服跪坐在蒲团上。这已经是第二晚了。立秋怕自家主子身体有损,方才开口“主上,听奴一句劝吧,休息一晚吧。”白日里少年答绝宾客,夜里就跪在祠堂里。两天了水米未进。灯火下少年双眸就像是明月秋波,两日未进食脸型又瘦削了些。他抬目盯着这上方的数十樽牌位,许久方才问了一句:“立秋,你说我这么做值得吗?”那玉质极好,栩栩如生。同着玉,少年身上的野鹤刺绣也极为生动。祥云伴着野鹤,就好像是少年的肆意性子。但就像他此刻看到的,少年是做不得野鹤的。“多谢。”少年声音暗哑,只是因为扣首听起来更为沉闷。身子压得极低,额头碰在手背,手与膝盖碰在地面。这一礼,竟也是许久未曾起身…公子怀有些惊疑,少年换的还是一件月白色衣服。他知道因为眉眼戾气的缘故,元子烈极少着这种颜色,今天竟是穿了一天。“你怎得不穿旁的颜色?”他凑到少年的身侧,探头去问。少年直视前方,是作乐的氏族却是没有回答一字。公子怀拉住少年,沉声问道:“容迟,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少年唇角勾起,只是公子怀并不觉得那是尽兴的笑意。“无。”或许,元子烈都不知道。对待公子怀时,他是有些放松的。所以一向在旁人处不露半分痕迹的他会在心情烦乱时在公子怀面前有些反常。公子怀知道,只是轻拍少年的肩头:“你同我讲讲嘛。”“废物怀,你哄哪家的小孩儿呢。”少年将公子怀的手拍掉,又嫌弃的掸了掸肩头。这么一来好像又是往日的公子烈,可越是这样,公子怀就越是觉得不好。少年太过于隐忍,方才的不对是唯一的破绽。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元子烈是不会有半分破绽的。那又是什么事?这个问题,一直到今日的晚会也没有解答。他只能隔着篝火与舞动的美姬看着少年谈笑风生。元子烈倒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第一次见到元子烈时,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人。甚至,这话都算是抬举元子烈。元子烈入王京,两年他也不曾见过一次。只是听得这少年长相精致,性子桀骜不驯。小小年纪风流韵事倒是不少。听得最多的也不过就是出众的姿容,与受女子爱慕。公子怀初时是极为不屑的,心里想这公子烈进京为质当真是养废在京中了。可就是偏巧一个夜晚,打破了他所有的想法,也让他们成了一丘之貉。因为动了太子城的东西,公子怀在宫中逃躲着追杀。眼看着就要暴露,他才快步进了一处院落。这处院落是陈王安排给公子烈暂住的,可当时的公子怀也想不得太多。进去后七拐八拐想寻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可他进了内院就是一愣。随即手脚冰凉,瞳孔骤缩。那场景,到今日他也不会忘。少年有着一张绝世无双的皮相,虽是稚嫩但依旧可以看出日后的风采。公子怀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只是他虽然好看眼睛却是杀意浓浓,伴着杀意仿佛瞳孔都是赤红色。真正让公子怀恐惧的不是这眼睛,也不是这杀气。而是少年浑身是血,脸上也有,尤其是衣角,甚至在滴着血。但他看的清楚,这不是少年的。少年右手持刀,站在那里,可刀身却是刺穿了一个女人的身体。女人的头靠在少年肩头,被刺穿之处还在不断流血。血顺着刀柄流在少年手上,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面。偏的少年身着素白衣衫,看过去就像是在染布,半是血红,半是素白。公子怀从未见过如此场景,太过骇人。“你…”少年未应,将长刀拔出,那血又是喷溅出来,在公子怀眼前极为壮丽。那是双什么样的眼睛?赤红,空洞,没有半丝悲悯。悲悯?公子怀嗤笑,自己是怎么了?看到这种场景,怎么能求少年拥有悲悯呢?真是好看,真是无情。从那时起,公子怀就知道这个少年,是没有心的。他眼底眸中的戾气不消,不是因为脾气不好,也不是因为天生,而是,手染鲜血造了太多杀戮。那戾气,是杀意!“陈公子怀…”少年喃喃,提刀慢慢踱步。公子怀缓缓后退,他不知为何少年会知道他是谁,但他清楚,少年想杀了他。“我…我不是。”“哦?”少年挑眉,竟然是笑了,笑得很是明艳。他抬起长刀,刀尖紧贴着公子怀的胸前。少年带着长刀在他胸前游走,公子怀的呼吸都有些颤抖。他觉得少年随时都会将长刀刺进他的心脏。便就在此时,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未等公子怀去判断是谁,眼前就有一道白光,晃得眼睛生疼。白光闪过他的面前就是少年举刀狠狠朝着自己的腿划过去!刀口极深,血肉翻飞间可以看到白骨。他惊得说不出话,只见到少年把长刀扔远,顺势坐在地面捂住伤口,敛下冷淡的神色高声喊道“混账!竟然敢动本公子!”他这是…公子怀深吸一口气,他这是在装受伤。为何?“公子!”一众人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少年,他们围上去就见少年浑身鲜血不住哑声痛呼。公子…在这地界儿,能得这个称呼的怕是只有…元子烈。这便是元子烈吗?“你们这群废物!那刺客伤了本公子的美姬,还将本公子的腿刺伤你们才赶过来!废物,都应该去死!”少年眼中暴戾,伸手就是一巴掌。公子怀看得心惊,也知这是少年的脱身之计,原来这公子并不是什么普通角色。几人匆忙为元子烈包扎,本应各个是身手不俗的高手,在少年面前却是自动表演起了普通奴隶。“公子恕罪,小人这就带公子去医治。”说着其中一个就想抱起少年,少年却是推开他,用食指指向公子怀“拿走你的脏手,就你还想碰我?那废物,你来抱我。”废物?公子怀楞在原地,他看得出来,他说的就是自己。虽是如此,可与之对视,却是…好凌厉!公子怀闭上眼睛,复又睁开,长叹一声就见元子烈同萧清染交涉。公子怀永远也忘不掉那日他的模样,怕是其他人见了也不会忘记。这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同时也没有感情。这种人…你永远也想不到在他的平静之下,在你对他习以为常之后,在你深陷他的柔情蜜意之中,他会有多绝情!“公子今日穿着倒是简朴。”萧清染同少年笑道,同时将双手叠起算是行礼。元子烈还礼,却只是撩起袖袍:“萧先生倒是看容迟看得仔细。”“公子今日…没有什么动作吧?”萧清染问的小心,却在心中自己否定了去。在那场荒唐大梦中,今日,可是公子烈的转折并不是今日。按照元子烈此后的所作所为,今日之祸恐怕与他没有关系。想罢,他远远同闻人澹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防备。只是他们都没有见到少年放下手,在袖子中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攥起。谁说他不知的呢?纵使他们二人都是梦中人,可梦中的他们也不全然知道真相。少年将美姬的舞蹈看得清楚,篝火摇动,他的笑容愈加明媚。若将生死都看淡,他们还能那他怎么样呢?不过都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只可惜这群羔羊是如此的不知好歹。第6章 归燕前奏起元子烈生的明艳,一挑眉,一勾唇都带着蛊惑。怨不得许多人知道公子烈的风流韵事还是会拼了命的上前去。如此美色怎能不让人生出妄念。昨晚的那名美姬自然是其中一个,萧清染看着美姬时不时看向元子烈就明白。一张漂亮到极致的脸,有时候是好事,但多数情况是坏事。闻人澹神色凝重,接下来会有一场刺杀,这场刺杀谁晓得会不会同前生一般不会伤了元子烈。“你慌什么?”闻人澹侧头,就是萧清染极为冷静自持的侧脸。此刻他眼中只有篝火下的少年,闻人澹蹙眉。“这是他必须要经历的事情,我都不怕因为这次公子烈的原形毕露,你还在担心什么。”闻人澹攥紧拳头,压制住想要挥拳砸在萧清染脸上的冲动,只咬牙切齿:“你只关心他会借此造势,又怎么会忧虑他会不会因此丧命。当真忘记自己欠他一条命不成?”“如此说来,闻人先生便是忧虑了?”萧清染不屑一顾,斟满面前酒杯。“我竟不知,杀死公子烈的刽子手之一的闻人先生还会忧虑公子烈如今的危险,最后的致命不是也有闻人先生的推波助澜吗。”公子怀一直注意着元子烈的举动,发现并无不妥之处。陈王很是高兴自己的儿子带回来几条鱼,同时也知道恐怕是元子烈的授意。这王城谁不知道公子怀最怕公子烈,一见到公子烈便是再大的脾气都得藏起来。陈王有意赠酒元子烈,只是元子烈推了去。荣侯作为元子烈的父亲,自是代替儿子接了杯酒。公子怀心中暗道不好,他的想法就是酒中有毒。可,等了半晌,陈王与荣侯都没有中毒的迹象。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只可惜就在他松气之时,奏乐的乐师惊呼,原本笙歌的此处尽是些蒙面刺客。公子怀慌忙起身,同来到自己身边的刺客周旋。一时间惊呼声四起,满地都是吃食与鲜血。闻人澹与萧清染都是文人出身没有半分武力傍身,只能躲着。元子烈瞧见,快步来到他们两人身边。对面是四个黑衣刺客,看来真是看得起元子烈。元子烈本来是赤手空拳,又要护着两人。一时疏忽就被划了胳膊。鲜血霎时就染红了这身素白,闻人澹捂住少年伤口:“你没事吧?”“容迟,快走!别管我们。”闻人澹惊慌,因为明显同梦中的不一样。再加上少年又受了伤,他不确定这样下去,元子烈逃不逃得掉。少年此时却是杀红了眼,从一旁已死的刺客手中捡起长刀反手便冲了上去。少年的身手本是极佳,只是人多分了他的心神。如此一来,免不得要多添几道伤。“你们快躲起来,我没有精力护着你们!”他声音急促,闻人澹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分别寻了个藏身之处。再说少年身形灵敏,很快就占了上风。趁其不备便就是一刀!鲜血喷溅了一脸,公子怀就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分心去看便就见到地面上已经尸首分离的i刺客,以及满是杀气长刀滴血的少年。这感觉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回到那个只知道到杀戮的少年“王上小心!”这一声极为凄厉,便是公子怀都被震惊,看过去的画面让他的瞳孔骤缩。原是荣侯挡在陈王身前,胸口插着一柄长刀。刀身已经刺穿荣侯的胸膛左侧。“父亲!”耳边声音沙哑,震耳。公子怀愣神间就觉得身侧风声阵阵,血腥味充斥着鼻息。眼角出白影闪过,赫然就是少年如同离弦之箭冲了过去。如有神助,一挥手就将一个刺客的首级取下。发疯般的挥舞着手中长剑,一时间刺客们竟都是近不得他身。护卫在营帐四周的将士们也赶了过来,刺客见情况不妙一个个能逃的都没了踪影。事发突然,不过片刻一片狼藉,死伤惨重。“父亲!”少年的喊叫声在夜色中钻的人心疼。元子烈埋首在荣侯耳边,让人看不到他们二人的神色。身体又有意无意的挡住伤口。“多谢,此生到现在总归是我欠了你的。你放心,我必定善待元子云。”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少年贴近荣侯耳边低语。荣侯眼中含泪,远远的看了看因为惊吓昏迷的女儿,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臣…便去了…”他呕出一口鲜血。少年慌乱的惊呼,却是将长刀刺得更深了几分:“你且放心。”“父亲!父亲!”因为长刀刺穿心肺,荣侯早已无力回天,未等听完少年的话就咽了气。少年适时的凄厉喊叫,竟是没有人看出半分端倪。公子怀侧过头,偏巧见闻人澹红了眼眶。虽有疑惑可此时所发生的,让他束手无策。他虽然怀疑是少年有所动作,但此时惨状如何能让他怀疑到元子烈身上?少年虽是无心,虽是给了他曾经那样的印象,可现在死的却是少年的父亲啊!你到底还是不是当初的元子烈…荣侯薨了。听说是为了护着王上才被刺穿了心肺。丧事办的十分气派,君王特意赐了上好的棺椁,荣侯公子更是披麻戴孝在祖宗祠堂跪了许久。烛火明亮,上方是数十樽牌位,少年身着白色棉麻的丧服跪坐在蒲团上。这已经是第二晚了。立秋怕自家主子身体有损,方才开口“主上,听奴一句劝吧,休息一晚吧。”白日里少年答绝宾客,夜里就跪在祠堂里。两天了水米未进。灯火下少年双眸就像是明月秋波,两日未进食脸型又瘦削了些。他抬目盯着这上方的数十樽牌位,许久方才问了一句:“立秋,你说我这么做值得吗?”那玉质极好,栩栩如生。同着玉,少年身上的野鹤刺绣也极为生动。祥云伴着野鹤,就好像是少年的肆意性子。但就像他此刻看到的,少年是做不得野鹤的。“多谢。”少年声音暗哑,只是因为扣首听起来更为沉闷。身子压得极低,额头碰在手背,手与膝盖碰在地面。这一礼,竟也是许久未曾起身…公子怀有些惊疑,少年换的还是一件月白色衣服。他知道因为眉眼戾气的缘故,元子烈极少着这种颜色,今天竟是穿了一天。“你怎得不穿旁的颜色?”他凑到少年的身侧,探头去问。少年直视前方,是作乐的氏族却是没有回答一字。公子怀拉住少年,沉声问道:“容迟,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少年唇角勾起,只是公子怀并不觉得那是尽兴的笑意。“无。”或许,元子烈都不知道。对待公子怀时,他是有些放松的。所以一向在旁人处不露半分痕迹的他会在心情烦乱时在公子怀面前有些反常。公子怀知道,只是轻拍少年的肩头:“你同我讲讲嘛。”“废物怀,你哄哪家的小孩儿呢。”少年将公子怀的手拍掉,又嫌弃的掸了掸肩头。这么一来好像又是往日的公子烈,可越是这样,公子怀就越是觉得不好。少年太过于隐忍,方才的不对是唯一的破绽。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元子烈是不会有半分破绽的。那又是什么事?这个问题,一直到今日的晚会也没有解答。他只能隔着篝火与舞动的美姬看着少年谈笑风生。元子烈倒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第一次见到元子烈时,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人。甚至,这话都算是抬举元子烈。元子烈入王京,两年他也不曾见过一次。只是听得这少年长相精致,性子桀骜不驯。小小年纪风流韵事倒是不少。听得最多的也不过就是出众的姿容,与受女子爱慕。公子怀初时是极为不屑的,心里想这公子烈进京为质当真是养废在京中了。可就是偏巧一个夜晚,打破了他所有的想法,也让他们成了一丘之貉。因为动了太子城的东西,公子怀在宫中逃躲着追杀。眼看着就要暴露,他才快步进了一处院落。这处院落是陈王安排给公子烈暂住的,可当时的公子怀也想不得太多。进去后七拐八拐想寻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可他进了内院就是一愣。随即手脚冰凉,瞳孔骤缩。那场景,到今日他也不会忘。少年有着一张绝世无双的皮相,虽是稚嫩但依旧可以看出日后的风采。公子怀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只是他虽然好看眼睛却是杀意浓浓,伴着杀意仿佛瞳孔都是赤红色。真正让公子怀恐惧的不是这眼睛,也不是这杀气。而是少年浑身是血,脸上也有,尤其是衣角,甚至在滴着血。但他看的清楚,这不是少年的。少年右手持刀,站在那里,可刀身却是刺穿了一个女人的身体。女人的头靠在少年肩头,被刺穿之处还在不断流血。血顺着刀柄流在少年手上,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面。偏的少年身着素白衣衫,看过去就像是在染布,半是血红,半是素白。公子怀从未见过如此场景,太过骇人。“你…”少年未应,将长刀拔出,那血又是喷溅出来,在公子怀眼前极为壮丽。那是双什么样的眼睛?赤红,空洞,没有半丝悲悯。悲悯?公子怀嗤笑,自己是怎么了?看到这种场景,怎么能求少年拥有悲悯呢?真是好看,真是无情。从那时起,公子怀就知道这个少年,是没有心的。他眼底眸中的戾气不消,不是因为脾气不好,也不是因为天生,而是,手染鲜血造了太多杀戮。那戾气,是杀意!“陈公子怀…”少年喃喃,提刀慢慢踱步。公子怀缓缓后退,他不知为何少年会知道他是谁,但他清楚,少年想杀了他。“我…我不是。”“哦?”少年挑眉,竟然是笑了,笑得很是明艳。他抬起长刀,刀尖紧贴着公子怀的胸前。少年带着长刀在他胸前游走,公子怀的呼吸都有些颤抖。他觉得少年随时都会将长刀刺进他的心脏。便就在此时,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未等公子怀去判断是谁,眼前就有一道白光,晃得眼睛生疼。白光闪过他的面前就是少年举刀狠狠朝着自己的腿划过去!刀口极深,血肉翻飞间可以看到白骨。他惊得说不出话,只见到少年把长刀扔远,顺势坐在地面捂住伤口,敛下冷淡的神色高声喊道“混账!竟然敢动本公子!”他这是…公子怀深吸一口气,他这是在装受伤。为何?“公子!”一众人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少年,他们围上去就见少年浑身鲜血不住哑声痛呼。公子…在这地界儿,能得这个称呼的怕是只有…元子烈。这便是元子烈吗?“你们这群废物!那刺客伤了本公子的美姬,还将本公子的腿刺伤你们才赶过来!废物,都应该去死!”少年眼中暴戾,伸手就是一巴掌。公子怀看得心惊,也知这是少年的脱身之计,原来这公子并不是什么普通角色。几人匆忙为元子烈包扎,本应各个是身手不俗的高手,在少年面前却是自动表演起了普通奴隶。“公子恕罪,小人这就带公子去医治。”说着其中一个就想抱起少年,少年却是推开他,用食指指向公子怀“拿走你的脏手,就你还想碰我?那废物,你来抱我。”废物?公子怀楞在原地,他看得出来,他说的就是自己。虽是如此,可与之对视,却是…好凌厉!公子怀闭上眼睛,复又睁开,长叹一声就见元子烈同萧清染交涉。公子怀永远也忘不掉那日他的模样,怕是其他人见了也不会忘记。这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同时也没有感情。这种人…你永远也想不到在他的平静之下,在你对他习以为常之后,在你深陷他的柔情蜜意之中,他会有多绝情!“公子今日穿着倒是简朴。”萧清染同少年笑道,同时将双手叠起算是行礼。元子烈还礼,却只是撩起袖袍:“萧先生倒是看容迟看得仔细。”“公子今日…没有什么动作吧?”萧清染问的小心,却在心中自己否定了去。在那场荒唐大梦中,今日,可是公子烈的转折并不是今日。按照元子烈此后的所作所为,今日之祸恐怕与他没有关系。想罢,他远远同闻人澹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防备。只是他们都没有见到少年放下手,在袖子中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攥起。谁说他不知的呢?纵使他们二人都是梦中人,可梦中的他们也不全然知道真相。少年将美姬的舞蹈看得清楚,篝火摇动,他的笑容愈加明媚。若将生死都看淡,他们还能那他怎么样呢?不过都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只可惜这群羔羊是如此的不知好歹。第6章 归燕前奏起元子烈生的明艳,一挑眉,一勾唇都带着蛊惑。怨不得许多人知道公子烈的风流韵事还是会拼了命的上前去。如此美色怎能不让人生出妄念。昨晚的那名美姬自然是其中一个,萧清染看着美姬时不时看向元子烈就明白。一张漂亮到极致的脸,有时候是好事,但多数情况是坏事。闻人澹神色凝重,接下来会有一场刺杀,这场刺杀谁晓得会不会同前生一般不会伤了元子烈。“你慌什么?”闻人澹侧头,就是萧清染极为冷静自持的侧脸。此刻他眼中只有篝火下的少年,闻人澹蹙眉。“这是他必须要经历的事情,我都不怕因为这次公子烈的原形毕露,你还在担心什么。”闻人澹攥紧拳头,压制住想要挥拳砸在萧清染脸上的冲动,只咬牙切齿:“你只关心他会借此造势,又怎么会忧虑他会不会因此丧命。当真忘记自己欠他一条命不成?”“如此说来,闻人先生便是忧虑了?”萧清染不屑一顾,斟满面前酒杯。“我竟不知,杀死公子烈的刽子手之一的闻人先生还会忧虑公子烈如今的危险,最后的致命不是也有闻人先生的推波助澜吗。”公子怀一直注意着元子烈的举动,发现并无不妥之处。陈王很是高兴自己的儿子带回来几条鱼,同时也知道恐怕是元子烈的授意。这王城谁不知道公子怀最怕公子烈,一见到公子烈便是再大的脾气都得藏起来。陈王有意赠酒元子烈,只是元子烈推了去。荣侯作为元子烈的父亲,自是代替儿子接了杯酒。公子怀心中暗道不好,他的想法就是酒中有毒。可,等了半晌,陈王与荣侯都没有中毒的迹象。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只可惜就在他松气之时,奏乐的乐师惊呼,原本笙歌的此处尽是些蒙面刺客。公子怀慌忙起身,同来到自己身边的刺客周旋。一时间惊呼声四起,满地都是吃食与鲜血。闻人澹与萧清染都是文人出身没有半分武力傍身,只能躲着。元子烈瞧见,快步来到他们两人身边。对面是四个黑衣刺客,看来真是看得起元子烈。元子烈本来是赤手空拳,又要护着两人。一时疏忽就被划了胳膊。鲜血霎时就染红了这身素白,闻人澹捂住少年伤口:“你没事吧?”“容迟,快走!别管我们。”闻人澹惊慌,因为明显同梦中的不一样。再加上少年又受了伤,他不确定这样下去,元子烈逃不逃得掉。少年此时却是杀红了眼,从一旁已死的刺客手中捡起长刀反手便冲了上去。少年的身手本是极佳,只是人多分了他的心神。如此一来,免不得要多添几道伤。“你们快躲起来,我没有精力护着你们!”他声音急促,闻人澹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分别寻了个藏身之处。再说少年身形灵敏,很快就占了上风。趁其不备便就是一刀!鲜血喷溅了一脸,公子怀就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分心去看便就见到地面上已经尸首分离的i刺客,以及满是杀气长刀滴血的少年。这感觉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回到那个只知道到杀戮的少年“王上小心!”这一声极为凄厉,便是公子怀都被震惊,看过去的画面让他的瞳孔骤缩。原是荣侯挡在陈王身前,胸口插着一柄长刀。刀身已经刺穿荣侯的胸膛左侧。“父亲!”耳边声音沙哑,震耳。公子怀愣神间就觉得身侧风声阵阵,血腥味充斥着鼻息。眼角出白影闪过,赫然就是少年如同离弦之箭冲了过去。如有神助,一挥手就将一个刺客的首级取下。发疯般的挥舞着手中长剑,一时间刺客们竟都是近不得他身。护卫在营帐四周的将士们也赶了过来,刺客见情况不妙一个个能逃的都没了踪影。事发突然,不过片刻一片狼藉,死伤惨重。“父亲!”少年的喊叫声在夜色中钻的人心疼。元子烈埋首在荣侯耳边,让人看不到他们二人的神色。身体又有意无意的挡住伤口。“多谢,此生到现在总归是我欠了你的。你放心,我必定善待元子云。”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少年贴近荣侯耳边低语。荣侯眼中含泪,远远的看了看因为惊吓昏迷的女儿,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臣…便去了…”他呕出一口鲜血。少年慌乱的惊呼,却是将长刀刺得更深了几分:“你且放心。”“父亲!父亲!”因为长刀刺穿心肺,荣侯早已无力回天,未等听完少年的话就咽了气。少年适时的凄厉喊叫,竟是没有人看出半分端倪。公子怀侧过头,偏巧见闻人澹红了眼眶。虽有疑惑可此时所发生的,让他束手无策。他虽然怀疑是少年有所动作,但此时惨状如何能让他怀疑到元子烈身上?少年虽是无心,虽是给了他曾经那样的印象,可现在死的却是少年的父亲啊!你到底还是不是当初的元子烈…荣侯薨了。听说是为了护着王上才被刺穿了心肺。丧事办的十分气派,君王特意赐了上好的棺椁,荣侯公子更是披麻戴孝在祖宗祠堂跪了许久。烛火明亮,上方是数十樽牌位,少年身着白色棉麻的丧服跪坐在蒲团上。这已经是第二晚了。立秋怕自家主子身体有损,方才开口“主上,听奴一句劝吧,休息一晚吧。”白日里少年答绝宾客,夜里就跪在祠堂里。两天了水米未进。灯火下少年双眸就像是明月秋波,两日未进食脸型又瘦削了些。他抬目盯着这上方的数十樽牌位,许久方才问了一句:“立秋,你说我这么做值得吗?”那玉质极好,栩栩如生。同着玉,少年身上的野鹤刺绣也极为生动。祥云伴着野鹤,就好像是少年的肆意性子。但就像他此刻看到的,少年是做不得野鹤的。“多谢。”少年声音暗哑,只是因为扣首听起来更为沉闷。身子压得极低,额头碰在手背,手与膝盖碰在地面。这一礼,竟也是许久未曾起身…公子怀有些惊疑,少年换的还是一件月白色衣服。他知道因为眉眼戾气的缘故,元子烈极少着这种颜色,今天竟是穿了一天。“你怎得不穿旁的颜色?”他凑到少年的身侧,探头去问。少年直视前方,是作乐的氏族却是没有回答一字。公子怀拉住少年,沉声问道:“容迟,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少年唇角勾起,只是公子怀并不觉得那是尽兴的笑意。“无。”或许,元子烈都不知道。对待公子怀时,他是有些放松的。所以一向在旁人处不露半分痕迹的他会在心情烦乱时在公子怀面前有些反常。公子怀知道,只是轻拍少年的肩头:“你同我讲讲嘛。”“废物怀,你哄哪家的小孩儿呢。”少年将公子怀的手拍掉,又嫌弃的掸了掸肩头。这么一来好像又是往日的公子烈,可越是这样,公子怀就越是觉得不好。少年太过于隐忍,方才的不对是唯一的破绽。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元子烈是不会有半分破绽的。那又是什么事?这个问题,一直到今日的晚会也没有解答。他只能隔着篝火与舞动的美姬看着少年谈笑风生。元子烈倒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第一次见到元子烈时,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人。甚至,这话都算是抬举元子烈。元子烈入王京,两年他也不曾见过一次。只是听得这少年长相精致,性子桀骜不驯。小小年纪风流韵事倒是不少。听得最多的也不过就是出众的姿容,与受女子爱慕。公子怀初时是极为不屑的,心里想这公子烈进京为质当真是养废在京中了。可就是偏巧一个夜晚,打破了他所有的想法,也让他们成了一丘之貉。因为动了太子城的东西,公子怀在宫中逃躲着追杀。眼看着就要暴露,他才快步进了一处院落。这处院落是陈王安排给公子烈暂住的,可当时的公子怀也想不得太多。进去后七拐八拐想寻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可他进了内院就是一愣。随即手脚冰凉,瞳孔骤缩。那场景,到今日他也不会忘。少年有着一张绝世无双的皮相,虽是稚嫩但依旧可以看出日后的风采。公子怀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只是他虽然好看眼睛却是杀意浓浓,伴着杀意仿佛瞳孔都是赤红色。真正让公子怀恐惧的不是这眼睛,也不是这杀气。而是少年浑身是血,脸上也有,尤其是衣角,甚至在滴着血。但他看的清楚,这不是少年的。少年右手持刀,站在那里,可刀身却是刺穿了一个女人的身体。女人的头靠在少年肩头,被刺穿之处还在不断流血。血顺着刀柄流在少年手上,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面。偏的少年身着素白衣衫,看过去就像是在染布,半是血红,半是素白。公子怀从未见过如此场景,太过骇人。“你…”少年未应,将长刀拔出,那血又是喷溅出来,在公子怀眼前极为壮丽。那是双什么样的眼睛?赤红,空洞,没有半丝悲悯。悲悯?公子怀嗤笑,自己是怎么了?看到这种场景,怎么能求少年拥有悲悯呢?真是好看,真是无情。从那时起,公子怀就知道这个少年,是没有心的。他眼底眸中的戾气不消,不是因为脾气不好,也不是因为天生,而是,手染鲜血造了太多杀戮。那戾气,是杀意!“陈公子怀…”少年喃喃,提刀慢慢踱步。公子怀缓缓后退,他不知为何少年会知道他是谁,但他清楚,少年想杀了他。“我…我不是。”“哦?”少年挑眉,竟然是笑了,笑得很是明艳。他抬起长刀,刀尖紧贴着公子怀的胸前。少年带着长刀在他胸前游走,公子怀的呼吸都有些颤抖。他觉得少年随时都会将长刀刺进他的心脏。便就在此时,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未等公子怀去判断是谁,眼前就有一道白光,晃得眼睛生疼。白光闪过他的面前就是少年举刀狠狠朝着自己的腿划过去!刀口极深,血肉翻飞间可以看到白骨。他惊得说不出话,只见到少年把长刀扔远,顺势坐在地面捂住伤口,敛下冷淡的神色高声喊道“混账!竟然敢动本公子!”他这是…公子怀深吸一口气,他这是在装受伤。为何?“公子!”一众人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少年,他们围上去就见少年浑身鲜血不住哑声痛呼。公子…在这地界儿,能得这个称呼的怕是只有…元子烈。这便是元子烈吗?“你们这群废物!那刺客伤了本公子的美姬,还将本公子的腿刺伤你们才赶过来!废物,都应该去死!”少年眼中暴戾,伸手就是一巴掌。公子怀看得心惊,也知这是少年的脱身之计,原来这公子并不是什么普通角色。几人匆忙为元子烈包扎,本应各个是身手不俗的高手,在少年面前却是自动表演起了普通奴隶。“公子恕罪,小人这就带公子去医治。”说着其中一个就想抱起少年,少年却是推开他,用食指指向公子怀“拿走你的脏手,就你还想碰我?那废物,你来抱我。”废物?公子怀楞在原地,他看得出来,他说的就是自己。虽是如此,可与之对视,却是…好凌厉!公子怀闭上眼睛,复又睁开,长叹一声就见元子烈同萧清染交涉。公子怀永远也忘不掉那日他的模样,怕是其他人见了也不会忘记。这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同时也没有感情。这种人…你永远也想不到在他的平静之下,在你对他习以为常之后,在你深陷他的柔情蜜意之中,他会有多绝情!“公子今日穿着倒是简朴。”萧清染同少年笑道,同时将双手叠起算是行礼。元子烈还礼,却只是撩起袖袍:“萧先生倒是看容迟看得仔细。”“公子今日…没有什么动作吧?”萧清染问的小心,却在心中自己否定了去。在那场荒唐大梦中,今日,可是公子烈的转折并不是今日。按照元子烈此后的所作所为,今日之祸恐怕与他没有关系。想罢,他远远同闻人澹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防备。只是他们都没有见到少年放下手,在袖子中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攥起。谁说他不知的呢?纵使他们二人都是梦中人,可梦中的他们也不全然知道真相。少年将美姬的舞蹈看得清楚,篝火摇动,他的笑容愈加明媚。若将生死都看淡,他们还能那他怎么样呢?不过都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只可惜这群羔羊是如此的不知好歹。第6章 归燕前奏起元子烈生的明艳,一挑眉,一勾唇都带着蛊惑。怨不得许多人知道公子烈的风流韵事还是会拼了命的上前去。如此美色怎能不让人生出妄念。昨晚的那名美姬自然是其中一个,萧清染看着美姬时不时看向元子烈就明白。一张漂亮到极致的脸,有时候是好事,但多数情况是坏事。闻人澹神色凝重,接下来会有一场刺杀,这场刺杀谁晓得会不会同前生一般不会伤了元子烈。“你慌什么?”闻人澹侧头,就是萧清染极为冷静自持的侧脸。此刻他眼中只有篝火下的少年,闻人澹蹙眉。“这是他必须要经历的事情,我都不怕因为这次公子烈的原形毕露,你还在担心什么。”闻人澹攥紧拳头,压制住想要挥拳砸在萧清染脸上的冲动,只咬牙切齿:“你只关心他会借此造势,又怎么会忧虑他会不会因此丧命。当真忘记自己欠他一条命不成?”“如此说来,闻人先生便是忧虑了?”萧清染不屑一顾,斟满面前酒杯。“我竟不知,杀死公子烈的刽子手之一的闻人先生还会忧虑公子烈如今的危险,最后的致命不是也有闻人先生的推波助澜吗。”公子怀一直注意着元子烈的举动,发现并无不妥之处。陈王很是高兴自己的儿子带回来几条鱼,同时也知道恐怕是元子烈的授意。这王城谁不知道公子怀最怕公子烈,一见到公子烈便是再大的脾气都得藏起来。陈王有意赠酒元子烈,只是元子烈推了去。荣侯作为元子烈的父亲,自是代替儿子接了杯酒。公子怀心中暗道不好,他的想法就是酒中有毒。可,等了半晌,陈王与荣侯都没有中毒的迹象。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只可惜就在他松气之时,奏乐的乐师惊呼,原本笙歌的此处尽是些蒙面刺客。公子怀慌忙起身,同来到自己身边的刺客周旋。一时间惊呼声四起,满地都是吃食与鲜血。闻人澹与萧清染都是文人出身没有半分武力傍身,只能躲着。元子烈瞧见,快步来到他们两人身边。对面是四个黑衣刺客,看来真是看得起元子烈。元子烈本来是赤手空拳,又要护着两人。一时疏忽就被划了胳膊。鲜血霎时就染红了这身素白,闻人澹捂住少年伤口:“你没事吧?”“容迟,快走!别管我们。”闻人澹惊慌,因为明显同梦中的不一样。再加上少年又受了伤,他不确定这样下去,元子烈逃不逃得掉。少年此时却是杀红了眼,从一旁已死的刺客手中捡起长刀反手便冲了上去。少年的身手本是极佳,只是人多分了他的心神。如此一来,免不得要多添几道伤。“你们快躲起来,我没有精力护着你们!”他声音急促,闻人澹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分别寻了个藏身之处。再说少年身形灵敏,很快就占了上风。趁其不备便就是一刀!鲜血喷溅了一脸,公子怀就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分心去看便就见到地面上已经尸首分离的i刺客,以及满是杀气长刀滴血的少年。这感觉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回到那个只知道到杀戮的少年“王上小心!”这一声极为凄厉,便是公子怀都被震惊,看过去的画面让他的瞳孔骤缩。原是荣侯挡在陈王身前,胸口插着一柄长刀。刀身已经刺穿荣侯的胸膛左侧。“父亲!”耳边声音沙哑,震耳。公子怀愣神间就觉得身侧风声阵阵,血腥味充斥着鼻息。眼角出白影闪过,赫然就是少年如同离弦之箭冲了过去。如有神助,一挥手就将一个刺客的首级取下。发疯般的挥舞着手中长剑,一时间刺客们竟都是近不得他身。护卫在营帐四周的将士们也赶了过来,刺客见情况不妙一个个能逃的都没了踪影。事发突然,不过片刻一片狼藉,死伤惨重。“父亲!”少年的喊叫声在夜色中钻的人心疼。元子烈埋首在荣侯耳边,让人看不到他们二人的神色。身体又有意无意的挡住伤口。“多谢,此生到现在总归是我欠了你的。你放心,我必定善待元子云。”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少年贴近荣侯耳边低语。荣侯眼中含泪,远远的看了看因为惊吓昏迷的女儿,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臣…便去了…”他呕出一口鲜血。少年慌乱的惊呼,却是将长刀刺得更深了几分:“你且放心。”“父亲!父亲!”因为长刀刺穿心肺,荣侯早已无力回天,未等听完少年的话就咽了气。少年适时的凄厉喊叫,竟是没有人看出半分端倪。公子怀侧过头,偏巧见闻人澹红了眼眶。虽有疑惑可此时所发生的,让他束手无策。他虽然怀疑是少年有所动作,但此时惨状如何能让他怀疑到元子烈身上?少年虽是无心,虽是给了他曾经那样的印象,可现在死的却是少年的父亲啊!你到底还是不是当初的元子烈…荣侯薨了。听说是为了护着王上才被刺穿了心肺。丧事办的十分气派,君王特意赐了上好的棺椁,荣侯公子更是披麻戴孝在祖宗祠堂跪了许久。烛火明亮,上方是数十樽牌位,少年身着白色棉麻的丧服跪坐在蒲团上。这已经是第二晚了。立秋怕自家主子身体有损,方才开口“主上,听奴一句劝吧,休息一晚吧。”白日里少年答绝宾客,夜里就跪在祠堂里。两天了水米未进。灯火下少年双眸就像是明月秋波,两日未进食脸型又瘦削了些。他抬目盯着这上方的数十樽牌位,许久方才问了一句:“立秋,你说我这么做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