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接到人再说。一路风驰电掣,祝深眼里都是笑意,频频透过视镜来看后座上放置的那幅背影,越看越是欢喜。不知道对方会喜欢么。哎他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他的画,谁敢说不喜欢?快驶到钟氏了,隔着老远便看见门外的钟衡,看样子,他正准备上车。他这么早下班了?也是,今天毕竟是他过生日,早点下班又怎么了?可紧接着,便看见程展眉也上了他的车。也就是一瞬间的事,那辆车便扬长而去了。愣了那么一两秒,祝深驱车去追,可很快便跟丢了,迷失在千篇一律的钢筋森林之中了。祝深急忙给钟衡打电话,等待接通的时候,他的双手都止不住地颤抖,还不知道这场别离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喂?电话被接通了,钟衡低沉的声音传进了听筒里,小拾?祝深脱口而出:你要去哪里?钟衡说:去机场。去机场?祝深一下就紧张了:你要去哪?去d国出差,下个月回来。出差?祝深一顿,好像上月听他说起过这事,可他没有在意。他怎么能不在意啊。嗯,临时提前了两天,得赶紧过去。钟衡又问:你在家里画画吗?我不在,我在外面。祝深沉默许久,忽然道:钟衡。我在。祝深突然哽住了,心里好像被人狠狠捏住了,有些透不过气来,一时不知该对他说什么,半晌,他低声道:生日快乐。钟衡顿住了,极为意外,好像连话都不会说了。谢谢谢,声音里克制着汹涌的激动与蓬勃的爱意,有些嘶哑了,他说:我会早点回来的。还没走,就已经开始想他了。我祝深暗自捏了捏手,看着视镜里的那个背影,小声说:我等你回来。钟衡好像笑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祝深与他说生日快乐。到了机场,钟衡与替他回家拿行李的王秘书汇合。王秘书手中拿着一个蛋糕,看到了钟衡,连忙递给他。钟衡摇头:谢谢,我不爱吃甜食。王秘书便说:方姨说,这是祝少亲手做的。钟衡一下便怔住了,颤着手接过了面前这个芝士蛋糕,声音更加沙哑,却隐隐带着难以置信的雀跃:是他做的?王秘书点了点头:方姨说,祝少做了一上午。我看着这蛋糕做得很好看,祝少从来也没有下过厨,还不知道偷偷在外面学了多久呢。钟衡回想起刚刚祝深小心翼翼说话的声音,心尖都好像被刺痛了。快登机了,您看钟衡舍不得吃,将那蛋糕紧紧地捧在了手里,低声说:走吧。我替您拿着?不必了。身旁的程展眉见他这样,忽然笑出了声。大家都朝她看去。程展眉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点傻。众人在心里无比认同,他们几时见过这样的钟总,就这抱蛋糕的姿势,是怕谁抢了去吗?顿了顿,程展眉敛笑轻叹:是我傻。钟衡置若罔闻,抿着唇带着祝深给他做的蛋糕上了飞机。而祝深终于绕过了这一片他不熟识的钢筋水泥,跟着导航走向了正轨。手机响个不停,祝深看都没看就接了:喂?老幺?是一个女声,声调上扬,笑着问:听你四哥说你很想我?祝深大喜过望:三姐!你回来了!是啊,我回来了。你那个宝贝盒子给你找到了。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金家大小姐的灌溉=3=第 79 章祝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激动心情赶回祝宅的, 一路风驰电掣,手心的汗密密麻麻渗了出来,生怕那个等了他七年的盒子溜走似的。下了车, 祝深冲进了门, 脚步却渐渐沉重,像是拖着隐形的脚镣一般,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一时间心如雷鸣,汗如雨下,那失而复得和踏破铁鞋的快意萦绕在心头, 却又带着些许未知的紧张与歉疚。深深来了啊, 三姐五姐在花园里喝茶, 见到了祝深,忙向他招手:快过来啊。祝深走到桌边, 竭力压着急促的呼吸,哑着声音问:我的盒子呢?三姐看见满头大汗的祝深朝她们走来,不禁摇了摇头,顺手给他倒了杯茶, 轻声宽慰:别急, 先喝口茶再说。祝深将茶一口饮尽,目光紧盯着三姐, 语气急切: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三姐愣了一愣,倒还从没见过祝深这样失态的样子,抬手指了指他湿润的唇:怎么这么紧张啊, 花猫似的。祝深顺着三姐所指的方向,擦了擦唇角下巴还子啊滴落的茶水, 目光更加迫切,好像什么都顾不上了, 三姐,它在哪?跟我来吧,在房间里。三姐起身说。一瞬间,祝深的眼睛一亮,立刻跟在了她的身后。别紧张,要是你当时真的把盒子放箱子里了,那就铁定丢不了。三姐一边走一边说。祝深笃定地点头:我放进去了。它曾无数次回忆起当时的情形,确认自己一定是把盒子放进箱子里了。不禁懊悔,如果当时能够打开盒子看一看就好了。可惜,没有如果。三姐点了点头,看见祝深急迫的神色,不禁提快了步伐,对他说:当时你不是把行李箱寄回家了吗,我想你在l国肯定是有用的,便做主给你寄过去了。哪知地址填错了,于是它又给送了回来。说到这,三姐不由得歉意地笑了笑:倒不是我接收的,是你三姐夫。那个没脑子的以为是我的箱子,就随便放在了仓库里,又忘了跟我说,这一放就是这么多年。要不是这次回来我要卖掉那套房产,在仓库清点旧物,也不会找出你的箱子来。没想到竟是这样一番阴差阳错。可他已经没有资格去责怪谁了。祝深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很是哀伤的样子。三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说道:老幺,对不起啊。祝深哑声喃喃:是我对不起。是他没有保管好钟衡的礼物。推门走进三姐房间,看见衣柜边赫然放着一个黑色的拉杆箱。是它吗?三姐边说边看了祝深一眼,发现他全身都在颤抖。五姐立刻扶住了他的手臂,三姐忙问:老幺,你没事吧祝深瞬间眼圈通红,死死咬住了下唇,蓦地冲了过去,浑身抖得更加剧烈了。一只手颤抖着摸向密码箱。他太紧张了,指节像是在听从别人使唤一样,哆嗦着相互碰撞,不受他的控制,根本无法划动密码。三姐见状忙蹲了下来,摁住他的手背:别紧张,慢慢来。祝深口中传来了血腥味,血气使得他稍稍镇定了一些,二指一扣,只听咔地一声,锁被打开了,箱子被分成两半,一个巴掌大的礼物盒滚落在地上。祝深小心翼翼地捡起了那只盒子,满脸都是懊悔的神色。不明所以的三姐看看祝深,又看看五姐,不免有些担心:他没事吧五姐摇了摇头,以手抵唇,比了一个嘘,拉着三姐出了门。祝深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这个盒子吸引住了。他手中的是一只黑色的盒子,看起来并无甚稀奇,轻轻打开,祝深愣住了。盒子的最上面放着一瓣风信子干花,中间是一只腕表,取出腕表,看见底下压着一颗用纸折成的红色的心。只这三样,等了祝深足足七年。祝深捧着盒子,心里忽然剧烈沉痛,身体像被抽掉了力气一般,跌坐在了地上。半晌,他艰难地抬起头,满嘴血腥,泛着苦涩。拾起那颗红心,它的反面是钟衡的字迹,笔锋并不是他惯来签署文件那样相连的,而是一笔一划板板正正地写着我爱你。我爱你。原来那天他撬出的表白并非钟衡第一次说原来那么早他就被钟衡爱着了。可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拈酸吃醋,他不相信钟衡是真的爱他,他只相信自己听到的传言和那些飘渺得不知所云的假象。恍惚间,他的脑海里回荡着薄梁那句轻叹:有些事情,该用心去看啊。而他的心,被一叶障目,被厚壳包裹,沉闷,迟钝,又固步自封,所以他就活该变成这个样子,与人无尤。掌心抵住胸口,里面好像痛得几乎不能呼吸了。可这不过是冰山一角,紧接着他就发现盒子里的手表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表盘是方形的,表带是金属的,有些中古表的意思,很别致,摸起来也是冰冰凉凉,一角略略有些残缺。瞬间,祝深一滞,这不是薄梁的表吗?他还能清楚地记得当时在医务室的时候,他半梦半醒间看见薄梁在替他试体温,他高烧烧得浑浑噩噩,什么都看不真切,朦胧得宛如眼前蒙着一道纱。唯独记得自己将掌心覆到他额上的手腕时,摸到了一阵冰凉,那是一块方形的表,摸上去冰冰凉凉的,表带的一端有些残缺。他高烧迷糊,只记住了这块表,以及窗户边的那道背影与风信子。一醒来便看见了身边的薄梁,他笑说:你终于醒了,大家都吓坏了。于是祝深便没有再分辨其他,理所应当地顺着雏鸟情结的逻辑,认定薄梁就是在他身边照顾他的人,之后连带着自己喜欢上他都好像变得顺理成章。更何况,那时薄梁手上也戴着一块手表。可是现在仔细想一想,钟衡断然不会拿薄梁的东西送给他,所以这块表一定是属于钟衡的。如果说这块手表是属于钟衡的,那么当时在医务室照顾他的也是钟衡,所以他看到的背影也是属于钟衡的。每想到一层,祝深的心口便会被多割开一道伤口。一时间祝深头疼欲裂,望着窗外刺眼的强光,不禁将手臂挡住了双眼。眼眶很热,像要迫不及待出一场淋漓的大汗似的。他倚着墙,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不住地傻笑,笑声悲凉而嘶哑,悲愤而荒芜,老天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喜欢错人了。多可笑。手臂再也遮掩不住了,眼泪从虚虚实实的遮盖中滑落,一时间他的世界天旋地转,模糊成一片朦胧的水泽。抬手敛去了模糊视野的水泽,他的视线终于定格在了那瓣白色的干花上。那是白色风信子,是他最喜欢的花。不知钟衡又是用了怎样的方法将花瓣保存了下来。不禁想到,这么多年,自己在国外开画展,总能收到这么一捧鲜花。可他关心么?他从不。那几年,他不辨色彩,画画退步,便自我放逐,不再过问画廊和画展的事情。就连那些礼物都是听吴绪茶余饭后不经意间提起的,或许在他心里的某个角落赞许过那个不知名的某人的投其所好吧,别人送玫瑰,他送风信子可那又怎样?他从不为身后的人驻足。甚至连回头也不曾。更是无法想象这么多年,钟衡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默默地喜欢着自己的。他不说,他抵死不语。大概也是觉得自己没有希望吧。跟我来吧,在房间里。三姐起身说。一瞬间,祝深的眼睛一亮,立刻跟在了她的身后。别紧张,要是你当时真的把盒子放箱子里了,那就铁定丢不了。三姐一边走一边说。祝深笃定地点头:我放进去了。它曾无数次回忆起当时的情形,确认自己一定是把盒子放进箱子里了。不禁懊悔,如果当时能够打开盒子看一看就好了。可惜,没有如果。三姐点了点头,看见祝深急迫的神色,不禁提快了步伐,对他说:当时你不是把行李箱寄回家了吗,我想你在l国肯定是有用的,便做主给你寄过去了。哪知地址填错了,于是它又给送了回来。说到这,三姐不由得歉意地笑了笑:倒不是我接收的,是你三姐夫。那个没脑子的以为是我的箱子,就随便放在了仓库里,又忘了跟我说,这一放就是这么多年。要不是这次回来我要卖掉那套房产,在仓库清点旧物,也不会找出你的箱子来。没想到竟是这样一番阴差阳错。可他已经没有资格去责怪谁了。祝深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很是哀伤的样子。三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说道:老幺,对不起啊。祝深哑声喃喃:是我对不起。是他没有保管好钟衡的礼物。推门走进三姐房间,看见衣柜边赫然放着一个黑色的拉杆箱。是它吗?三姐边说边看了祝深一眼,发现他全身都在颤抖。五姐立刻扶住了他的手臂,三姐忙问:老幺,你没事吧祝深瞬间眼圈通红,死死咬住了下唇,蓦地冲了过去,浑身抖得更加剧烈了。一只手颤抖着摸向密码箱。他太紧张了,指节像是在听从别人使唤一样,哆嗦着相互碰撞,不受他的控制,根本无法划动密码。三姐见状忙蹲了下来,摁住他的手背:别紧张,慢慢来。祝深口中传来了血腥味,血气使得他稍稍镇定了一些,二指一扣,只听咔地一声,锁被打开了,箱子被分成两半,一个巴掌大的礼物盒滚落在地上。祝深小心翼翼地捡起了那只盒子,满脸都是懊悔的神色。不明所以的三姐看看祝深,又看看五姐,不免有些担心:他没事吧五姐摇了摇头,以手抵唇,比了一个嘘,拉着三姐出了门。祝深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这个盒子吸引住了。他手中的是一只黑色的盒子,看起来并无甚稀奇,轻轻打开,祝深愣住了。盒子的最上面放着一瓣风信子干花,中间是一只腕表,取出腕表,看见底下压着一颗用纸折成的红色的心。只这三样,等了祝深足足七年。祝深捧着盒子,心里忽然剧烈沉痛,身体像被抽掉了力气一般,跌坐在了地上。半晌,他艰难地抬起头,满嘴血腥,泛着苦涩。拾起那颗红心,它的反面是钟衡的字迹,笔锋并不是他惯来签署文件那样相连的,而是一笔一划板板正正地写着我爱你。我爱你。原来那天他撬出的表白并非钟衡第一次说原来那么早他就被钟衡爱着了。可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拈酸吃醋,他不相信钟衡是真的爱他,他只相信自己听到的传言和那些飘渺得不知所云的假象。恍惚间,他的脑海里回荡着薄梁那句轻叹:有些事情,该用心去看啊。而他的心,被一叶障目,被厚壳包裹,沉闷,迟钝,又固步自封,所以他就活该变成这个样子,与人无尤。掌心抵住胸口,里面好像痛得几乎不能呼吸了。可这不过是冰山一角,紧接着他就发现盒子里的手表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表盘是方形的,表带是金属的,有些中古表的意思,很别致,摸起来也是冰冰凉凉,一角略略有些残缺。瞬间,祝深一滞,这不是薄梁的表吗?他还能清楚地记得当时在医务室的时候,他半梦半醒间看见薄梁在替他试体温,他高烧烧得浑浑噩噩,什么都看不真切,朦胧得宛如眼前蒙着一道纱。唯独记得自己将掌心覆到他额上的手腕时,摸到了一阵冰凉,那是一块方形的表,摸上去冰冰凉凉的,表带的一端有些残缺。他高烧迷糊,只记住了这块表,以及窗户边的那道背影与风信子。一醒来便看见了身边的薄梁,他笑说:你终于醒了,大家都吓坏了。于是祝深便没有再分辨其他,理所应当地顺着雏鸟情结的逻辑,认定薄梁就是在他身边照顾他的人,之后连带着自己喜欢上他都好像变得顺理成章。更何况,那时薄梁手上也戴着一块手表。可是现在仔细想一想,钟衡断然不会拿薄梁的东西送给他,所以这块表一定是属于钟衡的。如果说这块手表是属于钟衡的,那么当时在医务室照顾他的也是钟衡,所以他看到的背影也是属于钟衡的。每想到一层,祝深的心口便会被多割开一道伤口。一时间祝深头疼欲裂,望着窗外刺眼的强光,不禁将手臂挡住了双眼。眼眶很热,像要迫不及待出一场淋漓的大汗似的。他倚着墙,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不住地傻笑,笑声悲凉而嘶哑,悲愤而荒芜,老天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喜欢错人了。多可笑。手臂再也遮掩不住了,眼泪从虚虚实实的遮盖中滑落,一时间他的世界天旋地转,模糊成一片朦胧的水泽。抬手敛去了模糊视野的水泽,他的视线终于定格在了那瓣白色的干花上。那是白色风信子,是他最喜欢的花。不知钟衡又是用了怎样的方法将花瓣保存了下来。不禁想到,这么多年,自己在国外开画展,总能收到这么一捧鲜花。可他关心么?他从不。那几年,他不辨色彩,画画退步,便自我放逐,不再过问画廊和画展的事情。就连那些礼物都是听吴绪茶余饭后不经意间提起的,或许在他心里的某个角落赞许过那个不知名的某人的投其所好吧,别人送玫瑰,他送风信子可那又怎样?他从不为身后的人驻足。甚至连回头也不曾。更是无法想象这么多年,钟衡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默默地喜欢着自己的。他不说,他抵死不语。大概也是觉得自己没有希望吧。跟我来吧,在房间里。三姐起身说。一瞬间,祝深的眼睛一亮,立刻跟在了她的身后。别紧张,要是你当时真的把盒子放箱子里了,那就铁定丢不了。三姐一边走一边说。祝深笃定地点头:我放进去了。它曾无数次回忆起当时的情形,确认自己一定是把盒子放进箱子里了。不禁懊悔,如果当时能够打开盒子看一看就好了。可惜,没有如果。三姐点了点头,看见祝深急迫的神色,不禁提快了步伐,对他说:当时你不是把行李箱寄回家了吗,我想你在l国肯定是有用的,便做主给你寄过去了。哪知地址填错了,于是它又给送了回来。说到这,三姐不由得歉意地笑了笑:倒不是我接收的,是你三姐夫。那个没脑子的以为是我的箱子,就随便放在了仓库里,又忘了跟我说,这一放就是这么多年。要不是这次回来我要卖掉那套房产,在仓库清点旧物,也不会找出你的箱子来。没想到竟是这样一番阴差阳错。可他已经没有资格去责怪谁了。祝深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很是哀伤的样子。三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说道:老幺,对不起啊。祝深哑声喃喃:是我对不起。是他没有保管好钟衡的礼物。推门走进三姐房间,看见衣柜边赫然放着一个黑色的拉杆箱。是它吗?三姐边说边看了祝深一眼,发现他全身都在颤抖。五姐立刻扶住了他的手臂,三姐忙问:老幺,你没事吧祝深瞬间眼圈通红,死死咬住了下唇,蓦地冲了过去,浑身抖得更加剧烈了。一只手颤抖着摸向密码箱。他太紧张了,指节像是在听从别人使唤一样,哆嗦着相互碰撞,不受他的控制,根本无法划动密码。三姐见状忙蹲了下来,摁住他的手背:别紧张,慢慢来。祝深口中传来了血腥味,血气使得他稍稍镇定了一些,二指一扣,只听咔地一声,锁被打开了,箱子被分成两半,一个巴掌大的礼物盒滚落在地上。祝深小心翼翼地捡起了那只盒子,满脸都是懊悔的神色。不明所以的三姐看看祝深,又看看五姐,不免有些担心:他没事吧五姐摇了摇头,以手抵唇,比了一个嘘,拉着三姐出了门。祝深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这个盒子吸引住了。他手中的是一只黑色的盒子,看起来并无甚稀奇,轻轻打开,祝深愣住了。盒子的最上面放着一瓣风信子干花,中间是一只腕表,取出腕表,看见底下压着一颗用纸折成的红色的心。只这三样,等了祝深足足七年。祝深捧着盒子,心里忽然剧烈沉痛,身体像被抽掉了力气一般,跌坐在了地上。半晌,他艰难地抬起头,满嘴血腥,泛着苦涩。拾起那颗红心,它的反面是钟衡的字迹,笔锋并不是他惯来签署文件那样相连的,而是一笔一划板板正正地写着我爱你。我爱你。原来那天他撬出的表白并非钟衡第一次说原来那么早他就被钟衡爱着了。可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拈酸吃醋,他不相信钟衡是真的爱他,他只相信自己听到的传言和那些飘渺得不知所云的假象。恍惚间,他的脑海里回荡着薄梁那句轻叹:有些事情,该用心去看啊。而他的心,被一叶障目,被厚壳包裹,沉闷,迟钝,又固步自封,所以他就活该变成这个样子,与人无尤。掌心抵住胸口,里面好像痛得几乎不能呼吸了。可这不过是冰山一角,紧接着他就发现盒子里的手表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表盘是方形的,表带是金属的,有些中古表的意思,很别致,摸起来也是冰冰凉凉,一角略略有些残缺。瞬间,祝深一滞,这不是薄梁的表吗?他还能清楚地记得当时在医务室的时候,他半梦半醒间看见薄梁在替他试体温,他高烧烧得浑浑噩噩,什么都看不真切,朦胧得宛如眼前蒙着一道纱。唯独记得自己将掌心覆到他额上的手腕时,摸到了一阵冰凉,那是一块方形的表,摸上去冰冰凉凉的,表带的一端有些残缺。他高烧迷糊,只记住了这块表,以及窗户边的那道背影与风信子。一醒来便看见了身边的薄梁,他笑说:你终于醒了,大家都吓坏了。于是祝深便没有再分辨其他,理所应当地顺着雏鸟情结的逻辑,认定薄梁就是在他身边照顾他的人,之后连带着自己喜欢上他都好像变得顺理成章。更何况,那时薄梁手上也戴着一块手表。可是现在仔细想一想,钟衡断然不会拿薄梁的东西送给他,所以这块表一定是属于钟衡的。如果说这块手表是属于钟衡的,那么当时在医务室照顾他的也是钟衡,所以他看到的背影也是属于钟衡的。每想到一层,祝深的心口便会被多割开一道伤口。一时间祝深头疼欲裂,望着窗外刺眼的强光,不禁将手臂挡住了双眼。眼眶很热,像要迫不及待出一场淋漓的大汗似的。他倚着墙,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不住地傻笑,笑声悲凉而嘶哑,悲愤而荒芜,老天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喜欢错人了。多可笑。手臂再也遮掩不住了,眼泪从虚虚实实的遮盖中滑落,一时间他的世界天旋地转,模糊成一片朦胧的水泽。抬手敛去了模糊视野的水泽,他的视线终于定格在了那瓣白色的干花上。那是白色风信子,是他最喜欢的花。不知钟衡又是用了怎样的方法将花瓣保存了下来。不禁想到,这么多年,自己在国外开画展,总能收到这么一捧鲜花。可他关心么?他从不。那几年,他不辨色彩,画画退步,便自我放逐,不再过问画廊和画展的事情。就连那些礼物都是听吴绪茶余饭后不经意间提起的,或许在他心里的某个角落赞许过那个不知名的某人的投其所好吧,别人送玫瑰,他送风信子可那又怎样?他从不为身后的人驻足。甚至连回头也不曾。更是无法想象这么多年,钟衡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默默地喜欢着自己的。他不说,他抵死不语。大概也是觉得自己没有希望吧。跟我来吧,在房间里。三姐起身说。一瞬间,祝深的眼睛一亮,立刻跟在了她的身后。别紧张,要是你当时真的把盒子放箱子里了,那就铁定丢不了。三姐一边走一边说。祝深笃定地点头:我放进去了。它曾无数次回忆起当时的情形,确认自己一定是把盒子放进箱子里了。不禁懊悔,如果当时能够打开盒子看一看就好了。可惜,没有如果。三姐点了点头,看见祝深急迫的神色,不禁提快了步伐,对他说:当时你不是把行李箱寄回家了吗,我想你在l国肯定是有用的,便做主给你寄过去了。哪知地址填错了,于是它又给送了回来。说到这,三姐不由得歉意地笑了笑:倒不是我接收的,是你三姐夫。那个没脑子的以为是我的箱子,就随便放在了仓库里,又忘了跟我说,这一放就是这么多年。要不是这次回来我要卖掉那套房产,在仓库清点旧物,也不会找出你的箱子来。没想到竟是这样一番阴差阳错。可他已经没有资格去责怪谁了。祝深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很是哀伤的样子。三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说道:老幺,对不起啊。祝深哑声喃喃:是我对不起。是他没有保管好钟衡的礼物。推门走进三姐房间,看见衣柜边赫然放着一个黑色的拉杆箱。是它吗?三姐边说边看了祝深一眼,发现他全身都在颤抖。五姐立刻扶住了他的手臂,三姐忙问:老幺,你没事吧祝深瞬间眼圈通红,死死咬住了下唇,蓦地冲了过去,浑身抖得更加剧烈了。一只手颤抖着摸向密码箱。他太紧张了,指节像是在听从别人使唤一样,哆嗦着相互碰撞,不受他的控制,根本无法划动密码。三姐见状忙蹲了下来,摁住他的手背:别紧张,慢慢来。祝深口中传来了血腥味,血气使得他稍稍镇定了一些,二指一扣,只听咔地一声,锁被打开了,箱子被分成两半,一个巴掌大的礼物盒滚落在地上。祝深小心翼翼地捡起了那只盒子,满脸都是懊悔的神色。不明所以的三姐看看祝深,又看看五姐,不免有些担心:他没事吧五姐摇了摇头,以手抵唇,比了一个嘘,拉着三姐出了门。祝深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这个盒子吸引住了。他手中的是一只黑色的盒子,看起来并无甚稀奇,轻轻打开,祝深愣住了。盒子的最上面放着一瓣风信子干花,中间是一只腕表,取出腕表,看见底下压着一颗用纸折成的红色的心。只这三样,等了祝深足足七年。祝深捧着盒子,心里忽然剧烈沉痛,身体像被抽掉了力气一般,跌坐在了地上。半晌,他艰难地抬起头,满嘴血腥,泛着苦涩。拾起那颗红心,它的反面是钟衡的字迹,笔锋并不是他惯来签署文件那样相连的,而是一笔一划板板正正地写着我爱你。我爱你。原来那天他撬出的表白并非钟衡第一次说原来那么早他就被钟衡爱着了。可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拈酸吃醋,他不相信钟衡是真的爱他,他只相信自己听到的传言和那些飘渺得不知所云的假象。恍惚间,他的脑海里回荡着薄梁那句轻叹:有些事情,该用心去看啊。而他的心,被一叶障目,被厚壳包裹,沉闷,迟钝,又固步自封,所以他就活该变成这个样子,与人无尤。掌心抵住胸口,里面好像痛得几乎不能呼吸了。可这不过是冰山一角,紧接着他就发现盒子里的手表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表盘是方形的,表带是金属的,有些中古表的意思,很别致,摸起来也是冰冰凉凉,一角略略有些残缺。瞬间,祝深一滞,这不是薄梁的表吗?他还能清楚地记得当时在医务室的时候,他半梦半醒间看见薄梁在替他试体温,他高烧烧得浑浑噩噩,什么都看不真切,朦胧得宛如眼前蒙着一道纱。唯独记得自己将掌心覆到他额上的手腕时,摸到了一阵冰凉,那是一块方形的表,摸上去冰冰凉凉的,表带的一端有些残缺。他高烧迷糊,只记住了这块表,以及窗户边的那道背影与风信子。一醒来便看见了身边的薄梁,他笑说:你终于醒了,大家都吓坏了。于是祝深便没有再分辨其他,理所应当地顺着雏鸟情结的逻辑,认定薄梁就是在他身边照顾他的人,之后连带着自己喜欢上他都好像变得顺理成章。更何况,那时薄梁手上也戴着一块手表。可是现在仔细想一想,钟衡断然不会拿薄梁的东西送给他,所以这块表一定是属于钟衡的。如果说这块手表是属于钟衡的,那么当时在医务室照顾他的也是钟衡,所以他看到的背影也是属于钟衡的。每想到一层,祝深的心口便会被多割开一道伤口。一时间祝深头疼欲裂,望着窗外刺眼的强光,不禁将手臂挡住了双眼。眼眶很热,像要迫不及待出一场淋漓的大汗似的。他倚着墙,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不住地傻笑,笑声悲凉而嘶哑,悲愤而荒芜,老天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喜欢错人了。多可笑。手臂再也遮掩不住了,眼泪从虚虚实实的遮盖中滑落,一时间他的世界天旋地转,模糊成一片朦胧的水泽。抬手敛去了模糊视野的水泽,他的视线终于定格在了那瓣白色的干花上。那是白色风信子,是他最喜欢的花。不知钟衡又是用了怎样的方法将花瓣保存了下来。不禁想到,这么多年,自己在国外开画展,总能收到这么一捧鲜花。可他关心么?他从不。那几年,他不辨色彩,画画退步,便自我放逐,不再过问画廊和画展的事情。就连那些礼物都是听吴绪茶余饭后不经意间提起的,或许在他心里的某个角落赞许过那个不知名的某人的投其所好吧,别人送玫瑰,他送风信子可那又怎样?他从不为身后的人驻足。甚至连回头也不曾。更是无法想象这么多年,钟衡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默默地喜欢着自己的。他不说,他抵死不语。大概也是觉得自己没有希望吧。跟我来吧,在房间里。三姐起身说。一瞬间,祝深的眼睛一亮,立刻跟在了她的身后。别紧张,要是你当时真的把盒子放箱子里了,那就铁定丢不了。三姐一边走一边说。祝深笃定地点头:我放进去了。它曾无数次回忆起当时的情形,确认自己一定是把盒子放进箱子里了。不禁懊悔,如果当时能够打开盒子看一看就好了。可惜,没有如果。三姐点了点头,看见祝深急迫的神色,不禁提快了步伐,对他说:当时你不是把行李箱寄回家了吗,我想你在l国肯定是有用的,便做主给你寄过去了。哪知地址填错了,于是它又给送了回来。说到这,三姐不由得歉意地笑了笑:倒不是我接收的,是你三姐夫。那个没脑子的以为是我的箱子,就随便放在了仓库里,又忘了跟我说,这一放就是这么多年。要不是这次回来我要卖掉那套房产,在仓库清点旧物,也不会找出你的箱子来。没想到竟是这样一番阴差阳错。可他已经没有资格去责怪谁了。祝深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很是哀伤的样子。三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说道:老幺,对不起啊。祝深哑声喃喃:是我对不起。是他没有保管好钟衡的礼物。推门走进三姐房间,看见衣柜边赫然放着一个黑色的拉杆箱。是它吗?三姐边说边看了祝深一眼,发现他全身都在颤抖。五姐立刻扶住了他的手臂,三姐忙问:老幺,你没事吧祝深瞬间眼圈通红,死死咬住了下唇,蓦地冲了过去,浑身抖得更加剧烈了。一只手颤抖着摸向密码箱。他太紧张了,指节像是在听从别人使唤一样,哆嗦着相互碰撞,不受他的控制,根本无法划动密码。三姐见状忙蹲了下来,摁住他的手背:别紧张,慢慢来。祝深口中传来了血腥味,血气使得他稍稍镇定了一些,二指一扣,只听咔地一声,锁被打开了,箱子被分成两半,一个巴掌大的礼物盒滚落在地上。祝深小心翼翼地捡起了那只盒子,满脸都是懊悔的神色。不明所以的三姐看看祝深,又看看五姐,不免有些担心:他没事吧五姐摇了摇头,以手抵唇,比了一个嘘,拉着三姐出了门。祝深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这个盒子吸引住了。他手中的是一只黑色的盒子,看起来并无甚稀奇,轻轻打开,祝深愣住了。盒子的最上面放着一瓣风信子干花,中间是一只腕表,取出腕表,看见底下压着一颗用纸折成的红色的心。只这三样,等了祝深足足七年。祝深捧着盒子,心里忽然剧烈沉痛,身体像被抽掉了力气一般,跌坐在了地上。半晌,他艰难地抬起头,满嘴血腥,泛着苦涩。拾起那颗红心,它的反面是钟衡的字迹,笔锋并不是他惯来签署文件那样相连的,而是一笔一划板板正正地写着我爱你。我爱你。原来那天他撬出的表白并非钟衡第一次说原来那么早他就被钟衡爱着了。可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拈酸吃醋,他不相信钟衡是真的爱他,他只相信自己听到的传言和那些飘渺得不知所云的假象。恍惚间,他的脑海里回荡着薄梁那句轻叹:有些事情,该用心去看啊。而他的心,被一叶障目,被厚壳包裹,沉闷,迟钝,又固步自封,所以他就活该变成这个样子,与人无尤。掌心抵住胸口,里面好像痛得几乎不能呼吸了。可这不过是冰山一角,紧接着他就发现盒子里的手表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表盘是方形的,表带是金属的,有些中古表的意思,很别致,摸起来也是冰冰凉凉,一角略略有些残缺。瞬间,祝深一滞,这不是薄梁的表吗?他还能清楚地记得当时在医务室的时候,他半梦半醒间看见薄梁在替他试体温,他高烧烧得浑浑噩噩,什么都看不真切,朦胧得宛如眼前蒙着一道纱。唯独记得自己将掌心覆到他额上的手腕时,摸到了一阵冰凉,那是一块方形的表,摸上去冰冰凉凉的,表带的一端有些残缺。他高烧迷糊,只记住了这块表,以及窗户边的那道背影与风信子。一醒来便看见了身边的薄梁,他笑说:你终于醒了,大家都吓坏了。于是祝深便没有再分辨其他,理所应当地顺着雏鸟情结的逻辑,认定薄梁就是在他身边照顾他的人,之后连带着自己喜欢上他都好像变得顺理成章。更何况,那时薄梁手上也戴着一块手表。可是现在仔细想一想,钟衡断然不会拿薄梁的东西送给他,所以这块表一定是属于钟衡的。如果说这块手表是属于钟衡的,那么当时在医务室照顾他的也是钟衡,所以他看到的背影也是属于钟衡的。每想到一层,祝深的心口便会被多割开一道伤口。一时间祝深头疼欲裂,望着窗外刺眼的强光,不禁将手臂挡住了双眼。眼眶很热,像要迫不及待出一场淋漓的大汗似的。他倚着墙,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不住地傻笑,笑声悲凉而嘶哑,悲愤而荒芜,老天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喜欢错人了。多可笑。手臂再也遮掩不住了,眼泪从虚虚实实的遮盖中滑落,一时间他的世界天旋地转,模糊成一片朦胧的水泽。抬手敛去了模糊视野的水泽,他的视线终于定格在了那瓣白色的干花上。那是白色风信子,是他最喜欢的花。不知钟衡又是用了怎样的方法将花瓣保存了下来。不禁想到,这么多年,自己在国外开画展,总能收到这么一捧鲜花。可他关心么?他从不。那几年,他不辨色彩,画画退步,便自我放逐,不再过问画廊和画展的事情。就连那些礼物都是听吴绪茶余饭后不经意间提起的,或许在他心里的某个角落赞许过那个不知名的某人的投其所好吧,别人送玫瑰,他送风信子可那又怎样?他从不为身后的人驻足。甚至连回头也不曾。更是无法想象这么多年,钟衡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默默地喜欢着自己的。他不说,他抵死不语。大概也是觉得自己没有希望吧。跟我来吧,在房间里。三姐起身说。一瞬间,祝深的眼睛一亮,立刻跟在了她的身后。别紧张,要是你当时真的把盒子放箱子里了,那就铁定丢不了。三姐一边走一边说。祝深笃定地点头:我放进去了。它曾无数次回忆起当时的情形,确认自己一定是把盒子放进箱子里了。不禁懊悔,如果当时能够打开盒子看一看就好了。可惜,没有如果。三姐点了点头,看见祝深急迫的神色,不禁提快了步伐,对他说:当时你不是把行李箱寄回家了吗,我想你在l国肯定是有用的,便做主给你寄过去了。哪知地址填错了,于是它又给送了回来。说到这,三姐不由得歉意地笑了笑:倒不是我接收的,是你三姐夫。那个没脑子的以为是我的箱子,就随便放在了仓库里,又忘了跟我说,这一放就是这么多年。要不是这次回来我要卖掉那套房产,在仓库清点旧物,也不会找出你的箱子来。没想到竟是这样一番阴差阳错。可他已经没有资格去责怪谁了。祝深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很是哀伤的样子。三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说道:老幺,对不起啊。祝深哑声喃喃:是我对不起。是他没有保管好钟衡的礼物。推门走进三姐房间,看见衣柜边赫然放着一个黑色的拉杆箱。是它吗?三姐边说边看了祝深一眼,发现他全身都在颤抖。五姐立刻扶住了他的手臂,三姐忙问:老幺,你没事吧祝深瞬间眼圈通红,死死咬住了下唇,蓦地冲了过去,浑身抖得更加剧烈了。一只手颤抖着摸向密码箱。他太紧张了,指节像是在听从别人使唤一样,哆嗦着相互碰撞,不受他的控制,根本无法划动密码。三姐见状忙蹲了下来,摁住他的手背:别紧张,慢慢来。祝深口中传来了血腥味,血气使得他稍稍镇定了一些,二指一扣,只听咔地一声,锁被打开了,箱子被分成两半,一个巴掌大的礼物盒滚落在地上。祝深小心翼翼地捡起了那只盒子,满脸都是懊悔的神色。不明所以的三姐看看祝深,又看看五姐,不免有些担心:他没事吧五姐摇了摇头,以手抵唇,比了一个嘘,拉着三姐出了门。祝深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这个盒子吸引住了。他手中的是一只黑色的盒子,看起来并无甚稀奇,轻轻打开,祝深愣住了。盒子的最上面放着一瓣风信子干花,中间是一只腕表,取出腕表,看见底下压着一颗用纸折成的红色的心。只这三样,等了祝深足足七年。祝深捧着盒子,心里忽然剧烈沉痛,身体像被抽掉了力气一般,跌坐在了地上。半晌,他艰难地抬起头,满嘴血腥,泛着苦涩。拾起那颗红心,它的反面是钟衡的字迹,笔锋并不是他惯来签署文件那样相连的,而是一笔一划板板正正地写着我爱你。我爱你。原来那天他撬出的表白并非钟衡第一次说原来那么早他就被钟衡爱着了。可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拈酸吃醋,他不相信钟衡是真的爱他,他只相信自己听到的传言和那些飘渺得不知所云的假象。恍惚间,他的脑海里回荡着薄梁那句轻叹:有些事情,该用心去看啊。而他的心,被一叶障目,被厚壳包裹,沉闷,迟钝,又固步自封,所以他就活该变成这个样子,与人无尤。掌心抵住胸口,里面好像痛得几乎不能呼吸了。可这不过是冰山一角,紧接着他就发现盒子里的手表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表盘是方形的,表带是金属的,有些中古表的意思,很别致,摸起来也是冰冰凉凉,一角略略有些残缺。瞬间,祝深一滞,这不是薄梁的表吗?他还能清楚地记得当时在医务室的时候,他半梦半醒间看见薄梁在替他试体温,他高烧烧得浑浑噩噩,什么都看不真切,朦胧得宛如眼前蒙着一道纱。唯独记得自己将掌心覆到他额上的手腕时,摸到了一阵冰凉,那是一块方形的表,摸上去冰冰凉凉的,表带的一端有些残缺。他高烧迷糊,只记住了这块表,以及窗户边的那道背影与风信子。一醒来便看见了身边的薄梁,他笑说:你终于醒了,大家都吓坏了。于是祝深便没有再分辨其他,理所应当地顺着雏鸟情结的逻辑,认定薄梁就是在他身边照顾他的人,之后连带着自己喜欢上他都好像变得顺理成章。更何况,那时薄梁手上也戴着一块手表。可是现在仔细想一想,钟衡断然不会拿薄梁的东西送给他,所以这块表一定是属于钟衡的。如果说这块手表是属于钟衡的,那么当时在医务室照顾他的也是钟衡,所以他看到的背影也是属于钟衡的。每想到一层,祝深的心口便会被多割开一道伤口。一时间祝深头疼欲裂,望着窗外刺眼的强光,不禁将手臂挡住了双眼。眼眶很热,像要迫不及待出一场淋漓的大汗似的。他倚着墙,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不住地傻笑,笑声悲凉而嘶哑,悲愤而荒芜,老天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喜欢错人了。多可笑。手臂再也遮掩不住了,眼泪从虚虚实实的遮盖中滑落,一时间他的世界天旋地转,模糊成一片朦胧的水泽。抬手敛去了模糊视野的水泽,他的视线终于定格在了那瓣白色的干花上。那是白色风信子,是他最喜欢的花。不知钟衡又是用了怎样的方法将花瓣保存了下来。不禁想到,这么多年,自己在国外开画展,总能收到这么一捧鲜花。可他关心么?他从不。那几年,他不辨色彩,画画退步,便自我放逐,不再过问画廊和画展的事情。就连那些礼物都是听吴绪茶余饭后不经意间提起的,或许在他心里的某个角落赞许过那个不知名的某人的投其所好吧,别人送玫瑰,他送风信子可那又怎样?他从不为身后的人驻足。甚至连回头也不曾。更是无法想象这么多年,钟衡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默默地喜欢着自己的。他不说,他抵死不语。大概也是觉得自己没有希望吧。跟我来吧,在房间里。三姐起身说。一瞬间,祝深的眼睛一亮,立刻跟在了她的身后。别紧张,要是你当时真的把盒子放箱子里了,那就铁定丢不了。三姐一边走一边说。祝深笃定地点头:我放进去了。它曾无数次回忆起当时的情形,确认自己一定是把盒子放进箱子里了。不禁懊悔,如果当时能够打开盒子看一看就好了。可惜,没有如果。三姐点了点头,看见祝深急迫的神色,不禁提快了步伐,对他说:当时你不是把行李箱寄回家了吗,我想你在l国肯定是有用的,便做主给你寄过去了。哪知地址填错了,于是它又给送了回来。说到这,三姐不由得歉意地笑了笑:倒不是我接收的,是你三姐夫。那个没脑子的以为是我的箱子,就随便放在了仓库里,又忘了跟我说,这一放就是这么多年。要不是这次回来我要卖掉那套房产,在仓库清点旧物,也不会找出你的箱子来。没想到竟是这样一番阴差阳错。可他已经没有资格去责怪谁了。祝深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很是哀伤的样子。三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说道:老幺,对不起啊。祝深哑声喃喃:是我对不起。是他没有保管好钟衡的礼物。推门走进三姐房间,看见衣柜边赫然放着一个黑色的拉杆箱。是它吗?三姐边说边看了祝深一眼,发现他全身都在颤抖。五姐立刻扶住了他的手臂,三姐忙问:老幺,你没事吧祝深瞬间眼圈通红,死死咬住了下唇,蓦地冲了过去,浑身抖得更加剧烈了。一只手颤抖着摸向密码箱。他太紧张了,指节像是在听从别人使唤一样,哆嗦着相互碰撞,不受他的控制,根本无法划动密码。三姐见状忙蹲了下来,摁住他的手背:别紧张,慢慢来。祝深口中传来了血腥味,血气使得他稍稍镇定了一些,二指一扣,只听咔地一声,锁被打开了,箱子被分成两半,一个巴掌大的礼物盒滚落在地上。祝深小心翼翼地捡起了那只盒子,满脸都是懊悔的神色。不明所以的三姐看看祝深,又看看五姐,不免有些担心:他没事吧五姐摇了摇头,以手抵唇,比了一个嘘,拉着三姐出了门。祝深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这个盒子吸引住了。他手中的是一只黑色的盒子,看起来并无甚稀奇,轻轻打开,祝深愣住了。盒子的最上面放着一瓣风信子干花,中间是一只腕表,取出腕表,看见底下压着一颗用纸折成的红色的心。只这三样,等了祝深足足七年。祝深捧着盒子,心里忽然剧烈沉痛,身体像被抽掉了力气一般,跌坐在了地上。半晌,他艰难地抬起头,满嘴血腥,泛着苦涩。拾起那颗红心,它的反面是钟衡的字迹,笔锋并不是他惯来签署文件那样相连的,而是一笔一划板板正正地写着我爱你。我爱你。原来那天他撬出的表白并非钟衡第一次说原来那么早他就被钟衡爱着了。可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拈酸吃醋,他不相信钟衡是真的爱他,他只相信自己听到的传言和那些飘渺得不知所云的假象。恍惚间,他的脑海里回荡着薄梁那句轻叹:有些事情,该用心去看啊。而他的心,被一叶障目,被厚壳包裹,沉闷,迟钝,又固步自封,所以他就活该变成这个样子,与人无尤。掌心抵住胸口,里面好像痛得几乎不能呼吸了。可这不过是冰山一角,紧接着他就发现盒子里的手表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表盘是方形的,表带是金属的,有些中古表的意思,很别致,摸起来也是冰冰凉凉,一角略略有些残缺。瞬间,祝深一滞,这不是薄梁的表吗?他还能清楚地记得当时在医务室的时候,他半梦半醒间看见薄梁在替他试体温,他高烧烧得浑浑噩噩,什么都看不真切,朦胧得宛如眼前蒙着一道纱。唯独记得自己将掌心覆到他额上的手腕时,摸到了一阵冰凉,那是一块方形的表,摸上去冰冰凉凉的,表带的一端有些残缺。他高烧迷糊,只记住了这块表,以及窗户边的那道背影与风信子。一醒来便看见了身边的薄梁,他笑说:你终于醒了,大家都吓坏了。于是祝深便没有再分辨其他,理所应当地顺着雏鸟情结的逻辑,认定薄梁就是在他身边照顾他的人,之后连带着自己喜欢上他都好像变得顺理成章。更何况,那时薄梁手上也戴着一块手表。可是现在仔细想一想,钟衡断然不会拿薄梁的东西送给他,所以这块表一定是属于钟衡的。如果说这块手表是属于钟衡的,那么当时在医务室照顾他的也是钟衡,所以他看到的背影也是属于钟衡的。每想到一层,祝深的心口便会被多割开一道伤口。一时间祝深头疼欲裂,望着窗外刺眼的强光,不禁将手臂挡住了双眼。眼眶很热,像要迫不及待出一场淋漓的大汗似的。他倚着墙,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不住地傻笑,笑声悲凉而嘶哑,悲愤而荒芜,老天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喜欢错人了。多可笑。手臂再也遮掩不住了,眼泪从虚虚实实的遮盖中滑落,一时间他的世界天旋地转,模糊成一片朦胧的水泽。抬手敛去了模糊视野的水泽,他的视线终于定格在了那瓣白色的干花上。那是白色风信子,是他最喜欢的花。不知钟衡又是用了怎样的方法将花瓣保存了下来。不禁想到,这么多年,自己在国外开画展,总能收到这么一捧鲜花。可他关心么?他从不。那几年,他不辨色彩,画画退步,便自我放逐,不再过问画廊和画展的事情。就连那些礼物都是听吴绪茶余饭后不经意间提起的,或许在他心里的某个角落赞许过那个不知名的某人的投其所好吧,别人送玫瑰,他送风信子可那又怎样?他从不为身后的人驻足。甚至连回头也不曾。更是无法想象这么多年,钟衡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默默地喜欢着自己的。他不说,他抵死不语。大概也是觉得自己没有希望吧。跟我来吧,在房间里。三姐起身说。一瞬间,祝深的眼睛一亮,立刻跟在了她的身后。别紧张,要是你当时真的把盒子放箱子里了,那就铁定丢不了。三姐一边走一边说。祝深笃定地点头:我放进去了。它曾无数次回忆起当时的情形,确认自己一定是把盒子放进箱子里了。不禁懊悔,如果当时能够打开盒子看一看就好了。可惜,没有如果。三姐点了点头,看见祝深急迫的神色,不禁提快了步伐,对他说:当时你不是把行李箱寄回家了吗,我想你在l国肯定是有用的,便做主给你寄过去了。哪知地址填错了,于是它又给送了回来。说到这,三姐不由得歉意地笑了笑:倒不是我接收的,是你三姐夫。那个没脑子的以为是我的箱子,就随便放在了仓库里,又忘了跟我说,这一放就是这么多年。要不是这次回来我要卖掉那套房产,在仓库清点旧物,也不会找出你的箱子来。没想到竟是这样一番阴差阳错。可他已经没有资格去责怪谁了。祝深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很是哀伤的样子。三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说道:老幺,对不起啊。祝深哑声喃喃:是我对不起。是他没有保管好钟衡的礼物。推门走进三姐房间,看见衣柜边赫然放着一个黑色的拉杆箱。是它吗?三姐边说边看了祝深一眼,发现他全身都在颤抖。五姐立刻扶住了他的手臂,三姐忙问:老幺,你没事吧祝深瞬间眼圈通红,死死咬住了下唇,蓦地冲了过去,浑身抖得更加剧烈了。一只手颤抖着摸向密码箱。他太紧张了,指节像是在听从别人使唤一样,哆嗦着相互碰撞,不受他的控制,根本无法划动密码。三姐见状忙蹲了下来,摁住他的手背:别紧张,慢慢来。祝深口中传来了血腥味,血气使得他稍稍镇定了一些,二指一扣,只听咔地一声,锁被打开了,箱子被分成两半,一个巴掌大的礼物盒滚落在地上。祝深小心翼翼地捡起了那只盒子,满脸都是懊悔的神色。不明所以的三姐看看祝深,又看看五姐,不免有些担心:他没事吧五姐摇了摇头,以手抵唇,比了一个嘘,拉着三姐出了门。祝深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这个盒子吸引住了。他手中的是一只黑色的盒子,看起来并无甚稀奇,轻轻打开,祝深愣住了。盒子的最上面放着一瓣风信子干花,中间是一只腕表,取出腕表,看见底下压着一颗用纸折成的红色的心。只这三样,等了祝深足足七年。祝深捧着盒子,心里忽然剧烈沉痛,身体像被抽掉了力气一般,跌坐在了地上。半晌,他艰难地抬起头,满嘴血腥,泛着苦涩。拾起那颗红心,它的反面是钟衡的字迹,笔锋并不是他惯来签署文件那样相连的,而是一笔一划板板正正地写着我爱你。我爱你。原来那天他撬出的表白并非钟衡第一次说原来那么早他就被钟衡爱着了。可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拈酸吃醋,他不相信钟衡是真的爱他,他只相信自己听到的传言和那些飘渺得不知所云的假象。恍惚间,他的脑海里回荡着薄梁那句轻叹:有些事情,该用心去看啊。而他的心,被一叶障目,被厚壳包裹,沉闷,迟钝,又固步自封,所以他就活该变成这个样子,与人无尤。掌心抵住胸口,里面好像痛得几乎不能呼吸了。可这不过是冰山一角,紧接着他就发现盒子里的手表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表盘是方形的,表带是金属的,有些中古表的意思,很别致,摸起来也是冰冰凉凉,一角略略有些残缺。瞬间,祝深一滞,这不是薄梁的表吗?他还能清楚地记得当时在医务室的时候,他半梦半醒间看见薄梁在替他试体温,他高烧烧得浑浑噩噩,什么都看不真切,朦胧得宛如眼前蒙着一道纱。唯独记得自己将掌心覆到他额上的手腕时,摸到了一阵冰凉,那是一块方形的表,摸上去冰冰凉凉的,表带的一端有些残缺。他高烧迷糊,只记住了这块表,以及窗户边的那道背影与风信子。一醒来便看见了身边的薄梁,他笑说:你终于醒了,大家都吓坏了。于是祝深便没有再分辨其他,理所应当地顺着雏鸟情结的逻辑,认定薄梁就是在他身边照顾他的人,之后连带着自己喜欢上他都好像变得顺理成章。更何况,那时薄梁手上也戴着一块手表。可是现在仔细想一想,钟衡断然不会拿薄梁的东西送给他,所以这块表一定是属于钟衡的。如果说这块手表是属于钟衡的,那么当时在医务室照顾他的也是钟衡,所以他看到的背影也是属于钟衡的。每想到一层,祝深的心口便会被多割开一道伤口。一时间祝深头疼欲裂,望着窗外刺眼的强光,不禁将手臂挡住了双眼。眼眶很热,像要迫不及待出一场淋漓的大汗似的。他倚着墙,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不住地傻笑,笑声悲凉而嘶哑,悲愤而荒芜,老天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喜欢错人了。多可笑。手臂再也遮掩不住了,眼泪从虚虚实实的遮盖中滑落,一时间他的世界天旋地转,模糊成一片朦胧的水泽。抬手敛去了模糊视野的水泽,他的视线终于定格在了那瓣白色的干花上。那是白色风信子,是他最喜欢的花。不知钟衡又是用了怎样的方法将花瓣保存了下来。不禁想到,这么多年,自己在国外开画展,总能收到这么一捧鲜花。可他关心么?他从不。那几年,他不辨色彩,画画退步,便自我放逐,不再过问画廊和画展的事情。就连那些礼物都是听吴绪茶余饭后不经意间提起的,或许在他心里的某个角落赞许过那个不知名的某人的投其所好吧,别人送玫瑰,他送风信子可那又怎样?他从不为身后的人驻足。甚至连回头也不曾。更是无法想象这么多年,钟衡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默默地喜欢着自己的。他不说,他抵死不语。大概也是觉得自己没有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