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他买了很多绘本和画具在山顶上等着,可姜遗一次也没有再来过。某次早饭,听见父母的闲聊,他这才知道,原来那晚回去以后姜遗发病了,祝先生和傅太太为着这事吵了一通,后来的结果是傅太太带着儿子祝深出国学画了。母亲钟芸面露嫌色,一边切着培根,一边道:要我说啊,云织也是个拎不清的,那种下贱胚子就不该让他进门!说来,我大嫂也是心软,居然让我哥的私生子也回到钟家了,你看看这是什么世道呀父亲薄尹振了振报纸,食不言寝不语。钟芸撇撇嘴,望着餐桌上一大一小的哥俩,面色得意:还是咱们家好。薄梁放下刀叉就跑出了门,钟芸跟在后面喊:去哪?你去哪?薄梁咬了咬唇,他想去祝宅。后来他的确有过许多能进祝宅看望姜遗的机会,可一次也没有见到想见的人。之后一晃好几年,再见面是在卓尔的初中部。彼时学期伊始,他作为年度的优秀学生干部登台发言。姜遗初一刚入学,如台下坐着的学生一样,仰着头看向台上。薄梁向大家鞠了个躬,抬起头刚准备发言时,看见台下正对着自己那人无端熟悉。他一下就认出了,眼里闪过遮掩不住的欣喜,差点要冲到台下去。姜遗还是没有变,看上去很是瘦削,静静地望着台上时,不知是否因为额前头发过长的原因,半遮住了眼睛,显得有些阴郁。不算太近的距离,他却观察得很仔细,似乎都能看穿对方悲郁而神秘的底色。薄梁心头为之一颤,抬手时不知触到了什么,麦克风瞬间划过一片尖锐而刺耳的声音,全场都皱眉捂住了耳朵,底下议论一片。唯有姜遗,就这样静静坐着,半仰着头看着他,仿佛周遭的一切嘈杂都与他无关。很快便有老师上来修好了麦克风,薄梁轻咳一声,开始照本宣科,可他那时究竟说了什么,就连他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唯记得有一双鹿眼,湿漉漉的,在自己的心里眨啊眨。他是学生会的干部,平时要担的事情很多,他那两年成天往低年级跑。卓尔的学生们非富即贵,大多喜欢看菜下碟,他知道姜遗在班里可能不大好过。但他没想过会难过成那样。他记不得自己这是第几次把姜遗从沙坑里拉出来了,显然姜遗是被人恶意摔进去的,手腕甚至还带着一圈淤痕,脸上也挂着伤。谁做的。他是真动怒了,面色阴沉,直直望着姜遗。姜遗抖了抖身上的沙子,不说话。我去看监控。他实在气疯了,非得查出那些人不可。姜遗却拽住了他,淡淡道:别去了,没用的。薄梁甩开姜遗的手,一语不发地往前走,却听姜遗突然叫住了他。你不是很早就想知道我叫什么吗,学长?薄梁顿住了脚步。姜遗。我的名字。姜遗虚弱地扶着单杠的柱子,默默凝望着薄梁的背影。薄梁手中的拳握得死紧,却又,渐渐地放下了。那一刻,他的心头忽然闪过一个疑问是怎样的父母才会给自己的孩子取出这样的名字?姜遗。是遗留?遗弃?还是遗憾?可在他眼中,身后的那个瘦弱的孩子该是遗世而独立的。他回过头,慢慢走回到姜遗的身边,似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知道你知道。姜遗仰头望着他,眼里丝尘未染:但这是我告诉你的。薄梁一下就泄了气,他心里真没有什么怒气了,只是看着姜遗发青的嘴角和乌紫的颧骨,莫名有些闷。他抬手,情不自禁地伸向姜遗,手指却在堪堪碰到姜遗的脸颊时一顿,极力克制住心底汹涌的情愫,如发誓一般: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小十一。姜遗只是愣了一瞬,苍白的笑容僵在唇上:学长知道的挺多。十一,是他的排行。可是从来都没有人承认过。我是说真的。姜遗无可无不可地笑了。在那样无忧无虑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好像比同龄人都来得单纯和天真,很容易相信别人,又很容易对别人好。只是姜遗的心防太重,他早就在摸爬滚打的成长里学会了察言观色,所以他从来就不相信什么人,更不相信眼前这个同情心泛滥的少爷的随口承诺。哦。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然后便头也不回地朝教室走去。薄梁看着他的背影,心头很不是滋味,后来私下警告了许多人,那些人看在他的面子上确实不敢再明目张胆地针对姜遗了。只是要针对一个人,方法实在太多。之后姜遗不知道又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苦,但他从不对薄梁说。他依旧孤僻,我行我素,又独来独往。他们渐渐地升上了更高的年级,薄梁总费力地兜一大圈,绕到初中部来找姜遗。他看到姜遗偶尔会在树荫下看书,会在后山上画画,会在凉亭里睡觉。他睡着了总一动不动的,连鼻息都是轻缓而微弱的。薄梁轻手轻脚地走去伸手试探,探到姜遗的鼻息好像停滞了,随即连带着他的心也跟着慌乱了起来,心里闪过了无数念头,甚至都来不及思考什么就准备为他做急救复苏。将姜遗平放在了地上,薄梁的双手都在颤抖自从知道姜遗患有心脏病以后他就开始涉猎相关的病症和急救常识了,可没想到居然有朝一日会实践。他跪在一边,将重叠相扣的双手压在姜遗的心脏处,密密麻麻的汗从他的额上滑落,他刚准备用力,却见姜遗睁开了眼,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他来不及反应,一下就坐倒在地上:你、你没瞥见姜遗眼中的揶揄之色,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更多的是后怕还是生气。这个人,怎么连生死都能拿来开玩笑?他自小跟在父亲身边历练,待人接物从来都面不改色处变不惊,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被个初三的黄毛小子给骗到了。学长似乎想为我做急救?姜遗坐了起来,直起身子冲他眨眼。明明是一双无辜鹿眼,可话里话外都是揶揄的圈套。薄梁顿了顿,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你没事就好。姜遗愣住了,似乎没有料到薄梁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原是想借此机会,借薄梁生气的由头,和他大闹一场,从此划分界限的。他不习惯有人关心,反正关心过他的人迟早都会离开。可他没想到的是薄梁面上的担心和忧虑似乎比生气更重,几乎是颤着声音说:以后不要再用这种事吓我了,十一。姜遗挪开了头,拍了拍胸前校服上的褶皱,淡声道:你要习惯。薄梁浑身发抖,忍着没敢问他,习惯什么?是习惯这个玩笑?还是习惯他的心跳会停止?我这个病啊,很多人都活不过十八岁的。姜遗轻轻朝薄梁一笑,下巴好似更尖了,他漫不经心的眼底有一把隐形的刀子,正一寸一寸割裂着薄梁的心脏:所以学长啊,不要再对我白费力气了哦。稳,准,狠。轰地一声,薄梁心里有什么炸开了。姜遗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我没有白费力气。薄梁低下了头,仍朝坐在地上的姜遗递出了手。姜遗没想到对面这个人会这么倔,兀自敛起了笑,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又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凉亭。薄梁的手便顿在了空气之中。那天以后,他们就没有再说过话了。姜遗待他如同一个陌生人,有时候学校见到了他,也不会打招呼,眼神更不会与他有任何接触。他在姜遗的眼里好像是一场瘟疫,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挫败。毕竟他身边从不缺朋友,连手都不用招,便有无数人成群结队朝他涌来,独独在姜遗这处,他彷如逆行之舟,进是在退,退亦是在退。没有人教他该怎么办,对一个人好,怎么就这么难啊。姜遗主动与他讲话大概是在他高二的时候,彼时姜遗捧着祝深的油画,是来当说客的。说来可笑,姜遗竟是来撮合他和祝深的。为什么?薄梁面上似乎有一丝被羞辱的感觉,难以再维持素来的微笑了。没有为什么。那我和你你该看一看其他人。姜遗打断了他的话,想来那时姜遗个子明明才到他的肩头,可说出的话却像千钧之重:我想看到你和祝深在一起。至少他是健康的。健康,且喜欢你的。而我不一样。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薄梁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顿说:姜遗,你好像没有心。姜遗微怔,面上闪过了一丝错愕的表情,薄梁都觉得自己的指控似乎有些严重了,他刚想补救,却见姜遗点了点头,轻轻笑说:好像是的。话音刚落,薄梁便忍不住冲过去,捧住了他的脸,吻上了他的唇。姜遗的唇可真冷啊,直至现在想来都好像凝了霜一样。那时薄梁第一次吻一个人,使了十足的力气,牙齿在对方的嘴唇上狠狠碾过,吻得姜遗失措地呜呜乱叫,像一只初生的小猫。渐渐地,他的力道便放松了些,轻轻扣着姜遗的后脑,安抚他无用的挣扎。贴得近,姜遗的长睫如受伤的小蝶一样轻轻振翅,薄梁忍不住就想将那对小蝶圈养在自己的天地里。别飞远了,来我身边吧。他想。怕姜遗缺氧,薄梁终恢复了些许理智,鼻子抵住了姜遗的鼻子,两人便交错着彼此的喘息。姜遗沉默地推开他,蹲下去拾起祝深跌在地上的油画。薄梁凉凉开口:你就那么喜欢祝深?喜欢到就连自己的喜欢也可以拱手让人?姜遗仿佛被戳中了什么,怔了一瞬,然后欲盖弥彰地大声冲他道:我讨厌祝深!我更讨厌你!啪地,一滴眼泪落在了地上。薄梁看见姜遗的肩膀一缩一缩的,心里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似的。他无措地拉起了姜遗,发现姜遗真的哭了,眼圈通红,却暗自强忍,不许自己发出声音。薄梁摸着唇叹气,他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呢?他喜欢的人总是这样口是心非啊。姜遗避开了薄梁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卷好了祝深的油画,喃喃道:别选我已经选了。那就改。改不了了。或许说,他压根就没有打算改。姜遗平生第一次被堵得说不出话,重重地踩了薄梁一脚,生气地离开了那间教室。直到想到当年姜遗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薄梁都不禁笑出了声来。姜遗放下了手中的画笔,瞥了薄梁一眼:笑什么?薄梁摇了摇头,画好了?姜遗轻轻地眨了一下眼,以作回答。我看看?薄梁问。姜遗挪了挪画架,轻轻拒绝:不。薄梁也不在意:我迟早会看到的。姜遗的眼神暗了暗,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很是疲惫地问他:外面下雪了吗?没,天气预报说快下了。姜遗面带遗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坐久了,身体显得有些虚浮,脑袋有些昏沉,在他扶住墙的那一刻,薄梁眼明手快地接住了他。姜遗淡淡道: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见一场雪。薄梁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惩罚性地捏了捏姜遗有些发乌的唇,可这一捏,心里更疼了。姜遗愣住了,似乎没有料到薄梁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原是想借此机会,借薄梁生气的由头,和他大闹一场,从此划分界限的。他不习惯有人关心,反正关心过他的人迟早都会离开。可他没想到的是薄梁面上的担心和忧虑似乎比生气更重,几乎是颤着声音说:以后不要再用这种事吓我了,十一。姜遗挪开了头,拍了拍胸前校服上的褶皱,淡声道:你要习惯。薄梁浑身发抖,忍着没敢问他,习惯什么?是习惯这个玩笑?还是习惯他的心跳会停止?我这个病啊,很多人都活不过十八岁的。姜遗轻轻朝薄梁一笑,下巴好似更尖了,他漫不经心的眼底有一把隐形的刀子,正一寸一寸割裂着薄梁的心脏:所以学长啊,不要再对我白费力气了哦。稳,准,狠。轰地一声,薄梁心里有什么炸开了。姜遗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我没有白费力气。薄梁低下了头,仍朝坐在地上的姜遗递出了手。姜遗没想到对面这个人会这么倔,兀自敛起了笑,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又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凉亭。薄梁的手便顿在了空气之中。那天以后,他们就没有再说过话了。姜遗待他如同一个陌生人,有时候学校见到了他,也不会打招呼,眼神更不会与他有任何接触。他在姜遗的眼里好像是一场瘟疫,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挫败。毕竟他身边从不缺朋友,连手都不用招,便有无数人成群结队朝他涌来,独独在姜遗这处,他彷如逆行之舟,进是在退,退亦是在退。没有人教他该怎么办,对一个人好,怎么就这么难啊。姜遗主动与他讲话大概是在他高二的时候,彼时姜遗捧着祝深的油画,是来当说客的。说来可笑,姜遗竟是来撮合他和祝深的。为什么?薄梁面上似乎有一丝被羞辱的感觉,难以再维持素来的微笑了。没有为什么。那我和你你该看一看其他人。姜遗打断了他的话,想来那时姜遗个子明明才到他的肩头,可说出的话却像千钧之重:我想看到你和祝深在一起。至少他是健康的。健康,且喜欢你的。而我不一样。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薄梁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顿说:姜遗,你好像没有心。姜遗微怔,面上闪过了一丝错愕的表情,薄梁都觉得自己的指控似乎有些严重了,他刚想补救,却见姜遗点了点头,轻轻笑说:好像是的。话音刚落,薄梁便忍不住冲过去,捧住了他的脸,吻上了他的唇。姜遗的唇可真冷啊,直至现在想来都好像凝了霜一样。那时薄梁第一次吻一个人,使了十足的力气,牙齿在对方的嘴唇上狠狠碾过,吻得姜遗失措地呜呜乱叫,像一只初生的小猫。渐渐地,他的力道便放松了些,轻轻扣着姜遗的后脑,安抚他无用的挣扎。贴得近,姜遗的长睫如受伤的小蝶一样轻轻振翅,薄梁忍不住就想将那对小蝶圈养在自己的天地里。别飞远了,来我身边吧。他想。怕姜遗缺氧,薄梁终恢复了些许理智,鼻子抵住了姜遗的鼻子,两人便交错着彼此的喘息。姜遗沉默地推开他,蹲下去拾起祝深跌在地上的油画。薄梁凉凉开口:你就那么喜欢祝深?喜欢到就连自己的喜欢也可以拱手让人?姜遗仿佛被戳中了什么,怔了一瞬,然后欲盖弥彰地大声冲他道:我讨厌祝深!我更讨厌你!啪地,一滴眼泪落在了地上。薄梁看见姜遗的肩膀一缩一缩的,心里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似的。他无措地拉起了姜遗,发现姜遗真的哭了,眼圈通红,却暗自强忍,不许自己发出声音。薄梁摸着唇叹气,他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呢?他喜欢的人总是这样口是心非啊。姜遗避开了薄梁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卷好了祝深的油画,喃喃道:别选我已经选了。那就改。改不了了。或许说,他压根就没有打算改。姜遗平生第一次被堵得说不出话,重重地踩了薄梁一脚,生气地离开了那间教室。直到想到当年姜遗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薄梁都不禁笑出了声来。姜遗放下了手中的画笔,瞥了薄梁一眼:笑什么?薄梁摇了摇头,画好了?姜遗轻轻地眨了一下眼,以作回答。我看看?薄梁问。姜遗挪了挪画架,轻轻拒绝:不。薄梁也不在意:我迟早会看到的。姜遗的眼神暗了暗,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很是疲惫地问他:外面下雪了吗?没,天气预报说快下了。姜遗面带遗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坐久了,身体显得有些虚浮,脑袋有些昏沉,在他扶住墙的那一刻,薄梁眼明手快地接住了他。姜遗淡淡道: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见一场雪。薄梁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惩罚性地捏了捏姜遗有些发乌的唇,可这一捏,心里更疼了。姜遗愣住了,似乎没有料到薄梁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原是想借此机会,借薄梁生气的由头,和他大闹一场,从此划分界限的。他不习惯有人关心,反正关心过他的人迟早都会离开。可他没想到的是薄梁面上的担心和忧虑似乎比生气更重,几乎是颤着声音说:以后不要再用这种事吓我了,十一。姜遗挪开了头,拍了拍胸前校服上的褶皱,淡声道:你要习惯。薄梁浑身发抖,忍着没敢问他,习惯什么?是习惯这个玩笑?还是习惯他的心跳会停止?我这个病啊,很多人都活不过十八岁的。姜遗轻轻朝薄梁一笑,下巴好似更尖了,他漫不经心的眼底有一把隐形的刀子,正一寸一寸割裂着薄梁的心脏:所以学长啊,不要再对我白费力气了哦。稳,准,狠。轰地一声,薄梁心里有什么炸开了。姜遗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我没有白费力气。薄梁低下了头,仍朝坐在地上的姜遗递出了手。姜遗没想到对面这个人会这么倔,兀自敛起了笑,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又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凉亭。薄梁的手便顿在了空气之中。那天以后,他们就没有再说过话了。姜遗待他如同一个陌生人,有时候学校见到了他,也不会打招呼,眼神更不会与他有任何接触。他在姜遗的眼里好像是一场瘟疫,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挫败。毕竟他身边从不缺朋友,连手都不用招,便有无数人成群结队朝他涌来,独独在姜遗这处,他彷如逆行之舟,进是在退,退亦是在退。没有人教他该怎么办,对一个人好,怎么就这么难啊。姜遗主动与他讲话大概是在他高二的时候,彼时姜遗捧着祝深的油画,是来当说客的。说来可笑,姜遗竟是来撮合他和祝深的。为什么?薄梁面上似乎有一丝被羞辱的感觉,难以再维持素来的微笑了。没有为什么。那我和你你该看一看其他人。姜遗打断了他的话,想来那时姜遗个子明明才到他的肩头,可说出的话却像千钧之重:我想看到你和祝深在一起。至少他是健康的。健康,且喜欢你的。而我不一样。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薄梁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顿说:姜遗,你好像没有心。姜遗微怔,面上闪过了一丝错愕的表情,薄梁都觉得自己的指控似乎有些严重了,他刚想补救,却见姜遗点了点头,轻轻笑说:好像是的。话音刚落,薄梁便忍不住冲过去,捧住了他的脸,吻上了他的唇。姜遗的唇可真冷啊,直至现在想来都好像凝了霜一样。那时薄梁第一次吻一个人,使了十足的力气,牙齿在对方的嘴唇上狠狠碾过,吻得姜遗失措地呜呜乱叫,像一只初生的小猫。渐渐地,他的力道便放松了些,轻轻扣着姜遗的后脑,安抚他无用的挣扎。贴得近,姜遗的长睫如受伤的小蝶一样轻轻振翅,薄梁忍不住就想将那对小蝶圈养在自己的天地里。别飞远了,来我身边吧。他想。怕姜遗缺氧,薄梁终恢复了些许理智,鼻子抵住了姜遗的鼻子,两人便交错着彼此的喘息。姜遗沉默地推开他,蹲下去拾起祝深跌在地上的油画。薄梁凉凉开口:你就那么喜欢祝深?喜欢到就连自己的喜欢也可以拱手让人?姜遗仿佛被戳中了什么,怔了一瞬,然后欲盖弥彰地大声冲他道:我讨厌祝深!我更讨厌你!啪地,一滴眼泪落在了地上。薄梁看见姜遗的肩膀一缩一缩的,心里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似的。他无措地拉起了姜遗,发现姜遗真的哭了,眼圈通红,却暗自强忍,不许自己发出声音。薄梁摸着唇叹气,他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呢?他喜欢的人总是这样口是心非啊。姜遗避开了薄梁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卷好了祝深的油画,喃喃道:别选我已经选了。那就改。改不了了。或许说,他压根就没有打算改。姜遗平生第一次被堵得说不出话,重重地踩了薄梁一脚,生气地离开了那间教室。直到想到当年姜遗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薄梁都不禁笑出了声来。姜遗放下了手中的画笔,瞥了薄梁一眼:笑什么?薄梁摇了摇头,画好了?姜遗轻轻地眨了一下眼,以作回答。我看看?薄梁问。姜遗挪了挪画架,轻轻拒绝:不。薄梁也不在意:我迟早会看到的。姜遗的眼神暗了暗,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很是疲惫地问他:外面下雪了吗?没,天气预报说快下了。姜遗面带遗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坐久了,身体显得有些虚浮,脑袋有些昏沉,在他扶住墙的那一刻,薄梁眼明手快地接住了他。姜遗淡淡道: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见一场雪。薄梁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惩罚性地捏了捏姜遗有些发乌的唇,可这一捏,心里更疼了。姜遗愣住了,似乎没有料到薄梁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原是想借此机会,借薄梁生气的由头,和他大闹一场,从此划分界限的。他不习惯有人关心,反正关心过他的人迟早都会离开。可他没想到的是薄梁面上的担心和忧虑似乎比生气更重,几乎是颤着声音说:以后不要再用这种事吓我了,十一。姜遗挪开了头,拍了拍胸前校服上的褶皱,淡声道:你要习惯。薄梁浑身发抖,忍着没敢问他,习惯什么?是习惯这个玩笑?还是习惯他的心跳会停止?我这个病啊,很多人都活不过十八岁的。姜遗轻轻朝薄梁一笑,下巴好似更尖了,他漫不经心的眼底有一把隐形的刀子,正一寸一寸割裂着薄梁的心脏:所以学长啊,不要再对我白费力气了哦。稳,准,狠。轰地一声,薄梁心里有什么炸开了。姜遗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我没有白费力气。薄梁低下了头,仍朝坐在地上的姜遗递出了手。姜遗没想到对面这个人会这么倔,兀自敛起了笑,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又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凉亭。薄梁的手便顿在了空气之中。那天以后,他们就没有再说过话了。姜遗待他如同一个陌生人,有时候学校见到了他,也不会打招呼,眼神更不会与他有任何接触。他在姜遗的眼里好像是一场瘟疫,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挫败。毕竟他身边从不缺朋友,连手都不用招,便有无数人成群结队朝他涌来,独独在姜遗这处,他彷如逆行之舟,进是在退,退亦是在退。没有人教他该怎么办,对一个人好,怎么就这么难啊。姜遗主动与他讲话大概是在他高二的时候,彼时姜遗捧着祝深的油画,是来当说客的。说来可笑,姜遗竟是来撮合他和祝深的。为什么?薄梁面上似乎有一丝被羞辱的感觉,难以再维持素来的微笑了。没有为什么。那我和你你该看一看其他人。姜遗打断了他的话,想来那时姜遗个子明明才到他的肩头,可说出的话却像千钧之重:我想看到你和祝深在一起。至少他是健康的。健康,且喜欢你的。而我不一样。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薄梁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顿说:姜遗,你好像没有心。姜遗微怔,面上闪过了一丝错愕的表情,薄梁都觉得自己的指控似乎有些严重了,他刚想补救,却见姜遗点了点头,轻轻笑说:好像是的。话音刚落,薄梁便忍不住冲过去,捧住了他的脸,吻上了他的唇。姜遗的唇可真冷啊,直至现在想来都好像凝了霜一样。那时薄梁第一次吻一个人,使了十足的力气,牙齿在对方的嘴唇上狠狠碾过,吻得姜遗失措地呜呜乱叫,像一只初生的小猫。渐渐地,他的力道便放松了些,轻轻扣着姜遗的后脑,安抚他无用的挣扎。贴得近,姜遗的长睫如受伤的小蝶一样轻轻振翅,薄梁忍不住就想将那对小蝶圈养在自己的天地里。别飞远了,来我身边吧。他想。怕姜遗缺氧,薄梁终恢复了些许理智,鼻子抵住了姜遗的鼻子,两人便交错着彼此的喘息。姜遗沉默地推开他,蹲下去拾起祝深跌在地上的油画。薄梁凉凉开口:你就那么喜欢祝深?喜欢到就连自己的喜欢也可以拱手让人?姜遗仿佛被戳中了什么,怔了一瞬,然后欲盖弥彰地大声冲他道:我讨厌祝深!我更讨厌你!啪地,一滴眼泪落在了地上。薄梁看见姜遗的肩膀一缩一缩的,心里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似的。他无措地拉起了姜遗,发现姜遗真的哭了,眼圈通红,却暗自强忍,不许自己发出声音。薄梁摸着唇叹气,他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呢?他喜欢的人总是这样口是心非啊。姜遗避开了薄梁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卷好了祝深的油画,喃喃道:别选我已经选了。那就改。改不了了。或许说,他压根就没有打算改。姜遗平生第一次被堵得说不出话,重重地踩了薄梁一脚,生气地离开了那间教室。直到想到当年姜遗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薄梁都不禁笑出了声来。姜遗放下了手中的画笔,瞥了薄梁一眼:笑什么?薄梁摇了摇头,画好了?姜遗轻轻地眨了一下眼,以作回答。我看看?薄梁问。姜遗挪了挪画架,轻轻拒绝:不。薄梁也不在意:我迟早会看到的。姜遗的眼神暗了暗,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很是疲惫地问他:外面下雪了吗?没,天气预报说快下了。姜遗面带遗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坐久了,身体显得有些虚浮,脑袋有些昏沉,在他扶住墙的那一刻,薄梁眼明手快地接住了他。姜遗淡淡道: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见一场雪。薄梁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惩罚性地捏了捏姜遗有些发乌的唇,可这一捏,心里更疼了。姜遗愣住了,似乎没有料到薄梁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原是想借此机会,借薄梁生气的由头,和他大闹一场,从此划分界限的。他不习惯有人关心,反正关心过他的人迟早都会离开。可他没想到的是薄梁面上的担心和忧虑似乎比生气更重,几乎是颤着声音说:以后不要再用这种事吓我了,十一。姜遗挪开了头,拍了拍胸前校服上的褶皱,淡声道:你要习惯。薄梁浑身发抖,忍着没敢问他,习惯什么?是习惯这个玩笑?还是习惯他的心跳会停止?我这个病啊,很多人都活不过十八岁的。姜遗轻轻朝薄梁一笑,下巴好似更尖了,他漫不经心的眼底有一把隐形的刀子,正一寸一寸割裂着薄梁的心脏:所以学长啊,不要再对我白费力气了哦。稳,准,狠。轰地一声,薄梁心里有什么炸开了。姜遗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我没有白费力气。薄梁低下了头,仍朝坐在地上的姜遗递出了手。姜遗没想到对面这个人会这么倔,兀自敛起了笑,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又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凉亭。薄梁的手便顿在了空气之中。那天以后,他们就没有再说过话了。姜遗待他如同一个陌生人,有时候学校见到了他,也不会打招呼,眼神更不会与他有任何接触。他在姜遗的眼里好像是一场瘟疫,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挫败。毕竟他身边从不缺朋友,连手都不用招,便有无数人成群结队朝他涌来,独独在姜遗这处,他彷如逆行之舟,进是在退,退亦是在退。没有人教他该怎么办,对一个人好,怎么就这么难啊。姜遗主动与他讲话大概是在他高二的时候,彼时姜遗捧着祝深的油画,是来当说客的。说来可笑,姜遗竟是来撮合他和祝深的。为什么?薄梁面上似乎有一丝被羞辱的感觉,难以再维持素来的微笑了。没有为什么。那我和你你该看一看其他人。姜遗打断了他的话,想来那时姜遗个子明明才到他的肩头,可说出的话却像千钧之重:我想看到你和祝深在一起。至少他是健康的。健康,且喜欢你的。而我不一样。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薄梁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顿说:姜遗,你好像没有心。姜遗微怔,面上闪过了一丝错愕的表情,薄梁都觉得自己的指控似乎有些严重了,他刚想补救,却见姜遗点了点头,轻轻笑说:好像是的。话音刚落,薄梁便忍不住冲过去,捧住了他的脸,吻上了他的唇。姜遗的唇可真冷啊,直至现在想来都好像凝了霜一样。那时薄梁第一次吻一个人,使了十足的力气,牙齿在对方的嘴唇上狠狠碾过,吻得姜遗失措地呜呜乱叫,像一只初生的小猫。渐渐地,他的力道便放松了些,轻轻扣着姜遗的后脑,安抚他无用的挣扎。贴得近,姜遗的长睫如受伤的小蝶一样轻轻振翅,薄梁忍不住就想将那对小蝶圈养在自己的天地里。别飞远了,来我身边吧。他想。怕姜遗缺氧,薄梁终恢复了些许理智,鼻子抵住了姜遗的鼻子,两人便交错着彼此的喘息。姜遗沉默地推开他,蹲下去拾起祝深跌在地上的油画。薄梁凉凉开口:你就那么喜欢祝深?喜欢到就连自己的喜欢也可以拱手让人?姜遗仿佛被戳中了什么,怔了一瞬,然后欲盖弥彰地大声冲他道:我讨厌祝深!我更讨厌你!啪地,一滴眼泪落在了地上。薄梁看见姜遗的肩膀一缩一缩的,心里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似的。他无措地拉起了姜遗,发现姜遗真的哭了,眼圈通红,却暗自强忍,不许自己发出声音。薄梁摸着唇叹气,他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呢?他喜欢的人总是这样口是心非啊。姜遗避开了薄梁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卷好了祝深的油画,喃喃道:别选我已经选了。那就改。改不了了。或许说,他压根就没有打算改。姜遗平生第一次被堵得说不出话,重重地踩了薄梁一脚,生气地离开了那间教室。直到想到当年姜遗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薄梁都不禁笑出了声来。姜遗放下了手中的画笔,瞥了薄梁一眼:笑什么?薄梁摇了摇头,画好了?姜遗轻轻地眨了一下眼,以作回答。我看看?薄梁问。姜遗挪了挪画架,轻轻拒绝:不。薄梁也不在意:我迟早会看到的。姜遗的眼神暗了暗,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很是疲惫地问他:外面下雪了吗?没,天气预报说快下了。姜遗面带遗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坐久了,身体显得有些虚浮,脑袋有些昏沉,在他扶住墙的那一刻,薄梁眼明手快地接住了他。姜遗淡淡道: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见一场雪。薄梁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惩罚性地捏了捏姜遗有些发乌的唇,可这一捏,心里更疼了。姜遗愣住了,似乎没有料到薄梁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原是想借此机会,借薄梁生气的由头,和他大闹一场,从此划分界限的。他不习惯有人关心,反正关心过他的人迟早都会离开。可他没想到的是薄梁面上的担心和忧虑似乎比生气更重,几乎是颤着声音说:以后不要再用这种事吓我了,十一。姜遗挪开了头,拍了拍胸前校服上的褶皱,淡声道:你要习惯。薄梁浑身发抖,忍着没敢问他,习惯什么?是习惯这个玩笑?还是习惯他的心跳会停止?我这个病啊,很多人都活不过十八岁的。姜遗轻轻朝薄梁一笑,下巴好似更尖了,他漫不经心的眼底有一把隐形的刀子,正一寸一寸割裂着薄梁的心脏:所以学长啊,不要再对我白费力气了哦。稳,准,狠。轰地一声,薄梁心里有什么炸开了。姜遗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我没有白费力气。薄梁低下了头,仍朝坐在地上的姜遗递出了手。姜遗没想到对面这个人会这么倔,兀自敛起了笑,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又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凉亭。薄梁的手便顿在了空气之中。那天以后,他们就没有再说过话了。姜遗待他如同一个陌生人,有时候学校见到了他,也不会打招呼,眼神更不会与他有任何接触。他在姜遗的眼里好像是一场瘟疫,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挫败。毕竟他身边从不缺朋友,连手都不用招,便有无数人成群结队朝他涌来,独独在姜遗这处,他彷如逆行之舟,进是在退,退亦是在退。没有人教他该怎么办,对一个人好,怎么就这么难啊。姜遗主动与他讲话大概是在他高二的时候,彼时姜遗捧着祝深的油画,是来当说客的。说来可笑,姜遗竟是来撮合他和祝深的。为什么?薄梁面上似乎有一丝被羞辱的感觉,难以再维持素来的微笑了。没有为什么。那我和你你该看一看其他人。姜遗打断了他的话,想来那时姜遗个子明明才到他的肩头,可说出的话却像千钧之重:我想看到你和祝深在一起。至少他是健康的。健康,且喜欢你的。而我不一样。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薄梁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顿说:姜遗,你好像没有心。姜遗微怔,面上闪过了一丝错愕的表情,薄梁都觉得自己的指控似乎有些严重了,他刚想补救,却见姜遗点了点头,轻轻笑说:好像是的。话音刚落,薄梁便忍不住冲过去,捧住了他的脸,吻上了他的唇。姜遗的唇可真冷啊,直至现在想来都好像凝了霜一样。那时薄梁第一次吻一个人,使了十足的力气,牙齿在对方的嘴唇上狠狠碾过,吻得姜遗失措地呜呜乱叫,像一只初生的小猫。渐渐地,他的力道便放松了些,轻轻扣着姜遗的后脑,安抚他无用的挣扎。贴得近,姜遗的长睫如受伤的小蝶一样轻轻振翅,薄梁忍不住就想将那对小蝶圈养在自己的天地里。别飞远了,来我身边吧。他想。怕姜遗缺氧,薄梁终恢复了些许理智,鼻子抵住了姜遗的鼻子,两人便交错着彼此的喘息。姜遗沉默地推开他,蹲下去拾起祝深跌在地上的油画。薄梁凉凉开口:你就那么喜欢祝深?喜欢到就连自己的喜欢也可以拱手让人?姜遗仿佛被戳中了什么,怔了一瞬,然后欲盖弥彰地大声冲他道:我讨厌祝深!我更讨厌你!啪地,一滴眼泪落在了地上。薄梁看见姜遗的肩膀一缩一缩的,心里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似的。他无措地拉起了姜遗,发现姜遗真的哭了,眼圈通红,却暗自强忍,不许自己发出声音。薄梁摸着唇叹气,他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呢?他喜欢的人总是这样口是心非啊。姜遗避开了薄梁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卷好了祝深的油画,喃喃道:别选我已经选了。那就改。改不了了。或许说,他压根就没有打算改。姜遗平生第一次被堵得说不出话,重重地踩了薄梁一脚,生气地离开了那间教室。直到想到当年姜遗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薄梁都不禁笑出了声来。姜遗放下了手中的画笔,瞥了薄梁一眼:笑什么?薄梁摇了摇头,画好了?姜遗轻轻地眨了一下眼,以作回答。我看看?薄梁问。姜遗挪了挪画架,轻轻拒绝:不。薄梁也不在意:我迟早会看到的。姜遗的眼神暗了暗,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很是疲惫地问他:外面下雪了吗?没,天气预报说快下了。姜遗面带遗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坐久了,身体显得有些虚浮,脑袋有些昏沉,在他扶住墙的那一刻,薄梁眼明手快地接住了他。姜遗淡淡道: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见一场雪。薄梁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惩罚性地捏了捏姜遗有些发乌的唇,可这一捏,心里更疼了。姜遗愣住了,似乎没有料到薄梁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原是想借此机会,借薄梁生气的由头,和他大闹一场,从此划分界限的。他不习惯有人关心,反正关心过他的人迟早都会离开。可他没想到的是薄梁面上的担心和忧虑似乎比生气更重,几乎是颤着声音说:以后不要再用这种事吓我了,十一。姜遗挪开了头,拍了拍胸前校服上的褶皱,淡声道:你要习惯。薄梁浑身发抖,忍着没敢问他,习惯什么?是习惯这个玩笑?还是习惯他的心跳会停止?我这个病啊,很多人都活不过十八岁的。姜遗轻轻朝薄梁一笑,下巴好似更尖了,他漫不经心的眼底有一把隐形的刀子,正一寸一寸割裂着薄梁的心脏:所以学长啊,不要再对我白费力气了哦。稳,准,狠。轰地一声,薄梁心里有什么炸开了。姜遗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我没有白费力气。薄梁低下了头,仍朝坐在地上的姜遗递出了手。姜遗没想到对面这个人会这么倔,兀自敛起了笑,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又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凉亭。薄梁的手便顿在了空气之中。那天以后,他们就没有再说过话了。姜遗待他如同一个陌生人,有时候学校见到了他,也不会打招呼,眼神更不会与他有任何接触。他在姜遗的眼里好像是一场瘟疫,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挫败。毕竟他身边从不缺朋友,连手都不用招,便有无数人成群结队朝他涌来,独独在姜遗这处,他彷如逆行之舟,进是在退,退亦是在退。没有人教他该怎么办,对一个人好,怎么就这么难啊。姜遗主动与他讲话大概是在他高二的时候,彼时姜遗捧着祝深的油画,是来当说客的。说来可笑,姜遗竟是来撮合他和祝深的。为什么?薄梁面上似乎有一丝被羞辱的感觉,难以再维持素来的微笑了。没有为什么。那我和你你该看一看其他人。姜遗打断了他的话,想来那时姜遗个子明明才到他的肩头,可说出的话却像千钧之重:我想看到你和祝深在一起。至少他是健康的。健康,且喜欢你的。而我不一样。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薄梁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顿说:姜遗,你好像没有心。姜遗微怔,面上闪过了一丝错愕的表情,薄梁都觉得自己的指控似乎有些严重了,他刚想补救,却见姜遗点了点头,轻轻笑说:好像是的。话音刚落,薄梁便忍不住冲过去,捧住了他的脸,吻上了他的唇。姜遗的唇可真冷啊,直至现在想来都好像凝了霜一样。那时薄梁第一次吻一个人,使了十足的力气,牙齿在对方的嘴唇上狠狠碾过,吻得姜遗失措地呜呜乱叫,像一只初生的小猫。渐渐地,他的力道便放松了些,轻轻扣着姜遗的后脑,安抚他无用的挣扎。贴得近,姜遗的长睫如受伤的小蝶一样轻轻振翅,薄梁忍不住就想将那对小蝶圈养在自己的天地里。别飞远了,来我身边吧。他想。怕姜遗缺氧,薄梁终恢复了些许理智,鼻子抵住了姜遗的鼻子,两人便交错着彼此的喘息。姜遗沉默地推开他,蹲下去拾起祝深跌在地上的油画。薄梁凉凉开口:你就那么喜欢祝深?喜欢到就连自己的喜欢也可以拱手让人?姜遗仿佛被戳中了什么,怔了一瞬,然后欲盖弥彰地大声冲他道:我讨厌祝深!我更讨厌你!啪地,一滴眼泪落在了地上。薄梁看见姜遗的肩膀一缩一缩的,心里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似的。他无措地拉起了姜遗,发现姜遗真的哭了,眼圈通红,却暗自强忍,不许自己发出声音。薄梁摸着唇叹气,他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呢?他喜欢的人总是这样口是心非啊。姜遗避开了薄梁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卷好了祝深的油画,喃喃道:别选我已经选了。那就改。改不了了。或许说,他压根就没有打算改。姜遗平生第一次被堵得说不出话,重重地踩了薄梁一脚,生气地离开了那间教室。直到想到当年姜遗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薄梁都不禁笑出了声来。姜遗放下了手中的画笔,瞥了薄梁一眼:笑什么?薄梁摇了摇头,画好了?姜遗轻轻地眨了一下眼,以作回答。我看看?薄梁问。姜遗挪了挪画架,轻轻拒绝:不。薄梁也不在意:我迟早会看到的。姜遗的眼神暗了暗,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很是疲惫地问他:外面下雪了吗?没,天气预报说快下了。姜遗面带遗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坐久了,身体显得有些虚浮,脑袋有些昏沉,在他扶住墙的那一刻,薄梁眼明手快地接住了他。姜遗淡淡道: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见一场雪。薄梁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惩罚性地捏了捏姜遗有些发乌的唇,可这一捏,心里更疼了。姜遗愣住了,似乎没有料到薄梁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原是想借此机会,借薄梁生气的由头,和他大闹一场,从此划分界限的。他不习惯有人关心,反正关心过他的人迟早都会离开。可他没想到的是薄梁面上的担心和忧虑似乎比生气更重,几乎是颤着声音说:以后不要再用这种事吓我了,十一。姜遗挪开了头,拍了拍胸前校服上的褶皱,淡声道:你要习惯。薄梁浑身发抖,忍着没敢问他,习惯什么?是习惯这个玩笑?还是习惯他的心跳会停止?我这个病啊,很多人都活不过十八岁的。姜遗轻轻朝薄梁一笑,下巴好似更尖了,他漫不经心的眼底有一把隐形的刀子,正一寸一寸割裂着薄梁的心脏:所以学长啊,不要再对我白费力气了哦。稳,准,狠。轰地一声,薄梁心里有什么炸开了。姜遗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我没有白费力气。薄梁低下了头,仍朝坐在地上的姜遗递出了手。姜遗没想到对面这个人会这么倔,兀自敛起了笑,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又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凉亭。薄梁的手便顿在了空气之中。那天以后,他们就没有再说过话了。姜遗待他如同一个陌生人,有时候学校见到了他,也不会打招呼,眼神更不会与他有任何接触。他在姜遗的眼里好像是一场瘟疫,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挫败。毕竟他身边从不缺朋友,连手都不用招,便有无数人成群结队朝他涌来,独独在姜遗这处,他彷如逆行之舟,进是在退,退亦是在退。没有人教他该怎么办,对一个人好,怎么就这么难啊。姜遗主动与他讲话大概是在他高二的时候,彼时姜遗捧着祝深的油画,是来当说客的。说来可笑,姜遗竟是来撮合他和祝深的。为什么?薄梁面上似乎有一丝被羞辱的感觉,难以再维持素来的微笑了。没有为什么。那我和你你该看一看其他人。姜遗打断了他的话,想来那时姜遗个子明明才到他的肩头,可说出的话却像千钧之重:我想看到你和祝深在一起。至少他是健康的。健康,且喜欢你的。而我不一样。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薄梁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顿说:姜遗,你好像没有心。姜遗微怔,面上闪过了一丝错愕的表情,薄梁都觉得自己的指控似乎有些严重了,他刚想补救,却见姜遗点了点头,轻轻笑说:好像是的。话音刚落,薄梁便忍不住冲过去,捧住了他的脸,吻上了他的唇。姜遗的唇可真冷啊,直至现在想来都好像凝了霜一样。那时薄梁第一次吻一个人,使了十足的力气,牙齿在对方的嘴唇上狠狠碾过,吻得姜遗失措地呜呜乱叫,像一只初生的小猫。渐渐地,他的力道便放松了些,轻轻扣着姜遗的后脑,安抚他无用的挣扎。贴得近,姜遗的长睫如受伤的小蝶一样轻轻振翅,薄梁忍不住就想将那对小蝶圈养在自己的天地里。别飞远了,来我身边吧。他想。怕姜遗缺氧,薄梁终恢复了些许理智,鼻子抵住了姜遗的鼻子,两人便交错着彼此的喘息。姜遗沉默地推开他,蹲下去拾起祝深跌在地上的油画。薄梁凉凉开口:你就那么喜欢祝深?喜欢到就连自己的喜欢也可以拱手让人?姜遗仿佛被戳中了什么,怔了一瞬,然后欲盖弥彰地大声冲他道:我讨厌祝深!我更讨厌你!啪地,一滴眼泪落在了地上。薄梁看见姜遗的肩膀一缩一缩的,心里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似的。他无措地拉起了姜遗,发现姜遗真的哭了,眼圈通红,却暗自强忍,不许自己发出声音。薄梁摸着唇叹气,他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呢?他喜欢的人总是这样口是心非啊。姜遗避开了薄梁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卷好了祝深的油画,喃喃道:别选我已经选了。那就改。改不了了。或许说,他压根就没有打算改。姜遗平生第一次被堵得说不出话,重重地踩了薄梁一脚,生气地离开了那间教室。直到想到当年姜遗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薄梁都不禁笑出了声来。姜遗放下了手中的画笔,瞥了薄梁一眼:笑什么?薄梁摇了摇头,画好了?姜遗轻轻地眨了一下眼,以作回答。我看看?薄梁问。姜遗挪了挪画架,轻轻拒绝:不。薄梁也不在意:我迟早会看到的。姜遗的眼神暗了暗,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很是疲惫地问他:外面下雪了吗?没,天气预报说快下了。姜遗面带遗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坐久了,身体显得有些虚浮,脑袋有些昏沉,在他扶住墙的那一刻,薄梁眼明手快地接住了他。姜遗淡淡道: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见一场雪。薄梁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惩罚性地捏了捏姜遗有些发乌的唇,可这一捏,心里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