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余星突然惊觉了起来,抬手攥住苏朗的胳膊:“你说,他们会不会把我振哥也……也抛进那个池子?”苏朗和余星想到了一样的场景,胸口简直喘不上气。他不喜欢苏少茂是真,可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苏朗的脑袋简直要气炸了。怪不得董明泽迟迟不肯说出那个停车场的秘密,怪不得那里荒废了七年也不见苏少茂心急。苏朗快速在病房里踱步,如果真的有这么复杂谭振可就真是危险了。“那你写的那张 ‘不要报警’的字条是怎么回事?”苏朗已经不由得开始猜测苏少茂做一些违法的勾当,是不是早就在上面疏通了关系。想到这里,余星的脑袋突然开始疼痛。他在病床上躺了这么长时间,那受伤的地方早就好了,可一想到被人猛击后脑的瞬间,他又是一阵紧张和眩晕。“是……”余星的眼睛往病房门口瞟了一眼,确定没有看护自己的同事才把目光转向苏朗,“你确定你是我振哥的……男朋友?”“确定!”还没等苏朗自己开口承认,一旁的邓小仙先替他回答了,“我民宿开张前一天,两人在里面缠绵了一宿!”“哼!”小雅也想到自己飞去那间挂满各种奇怪器具的屋子,为谭振兑现当年愿望的那天。啊,就是从那天起,他小天使的翅膀就因为惩罚严重掉毛,以至于不得不发誓要把这两个人分开,然后越混越惨,不知不觉间把自己搞成女装大|佬。于是这一声“哼”就像是单身狗发自肺腑的哀叹。余星咬了咬牙,他虽然还是非常不想相信振哥是个混迹在风月场里的人,但身边好歹有个伴儿陪着,又让他莫名安心了一些。他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了苏朗一眼,然后眯了眯眼睛,眉头一拧说:“你知道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赵广铭吗?”苏朗耳根发热,这名字突然听闻有些模糊,但细细想起来却是耳熟的。“赵广铭?”苏朗还记得年幼的时候,在自家别墅后院里,一个穿着警服的大高个,抱起哭泣的他,把脑袋和他顶在一起,说——小朋友你叫什么呀?我叫赵广铭。正是因为有这一小段回忆,所以这个名字很长一段时间在苏朗心目中都像是一个标签,只要在街上看到穿制服戴大盖帽的,他都会不自觉地想起这个名字。“你不知道也不要紧……”余星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继续说起了那天的事情……要不是今天看到苏朗拿过来的图纸,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闯入的硫酸池就位于少茂速停的地下六层。他当时就是觉得自己发现了惊天秘密,必须返回所里,这一次,无论是谁都不能再说他天马行空。从硫酸池的那两道防护门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幻想如何带着一堆人马找到这里。然而,回到最外围的那一道走廊,他又有点迷糊了,这里面没有路标也没有明显的记号,很容易让人弄不清方向,他竟然迷路了。也不知道是在那条黑暗的走廊里来回转了多少圈,他重新听到有脚步声。人在陌生的环境总是很容易警醒,更何况那环境还让余星觉得恐怖,于是他屏住呼吸观察那些人的行踪。他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终于找到了一个暗门,暗门外面是一条楼梯,那楼梯只有往上的一层,他无路可退,便咬牙爬了上去。又一道冰冷的合金大门被推开,余星被二氧化硫气味刺激的鼻子才算是通畅了一些。这一层外围的走廊和刚才那层一样,宽敞明亮。他随身携带的摄像头探测狗一直没有发出震动,便耐着性子顺着走廊走了一圈。结构和之前的那层也是一模一样,这一圈走下来,除了感觉异常干净以外并没有更多的感受。他想看看这条走廊里面包裹着的地方,可是迟迟没有找到按钮。正在他苦苦捉摸的时候,一道暗门被推开,余星惊慌地躲回拐角。赵广铭那天穿着一身无菌服,类似医院里给人做手术的外科医生的打扮。余星看到他的瞬间,反复和脑海中挂在市局门口光荣榜上的大照片做对比,人确定是那个人,可他怎么会在这里?余星摸不清头脑,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听学长们装神弄鬼地说过,有一些合法的秘密实验基地,为了保密是不对外公布的。他那时候还单纯地想,难倒是自己无意中闯入了一家所谓的“秘密基地”。可是随即赵广铭与另外一位年轻人的对话,让他瞬间汗毛竖立,心脏猛跳地都要昏厥。年轻的声音:“手术很顺利,不出意外的话,您女儿休养三个月,眼部就可以拆线了。我们期待听到令爱在新年音乐会上的独奏。”余星整个身子都贴着墙壁,下颌微微颤抖,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么冒然冲上去和老局长打招呼是不可能了。“谢谢!”赵广铭的声音和他在系统里做工作总结会上一样,铿锵有力。余星想到不久前穿过的那条血迹斑斑的走廊,想到那冒着泡的硫酸池,和充斥鼻腔的二氧化硫气味,终于,脚下一软,竟然晕了过去。第48章“我不知道是谁打了我的后脑,”余星强迫自己回忆往事,真实和梦境轮换出现,额间开始渗出豆大的汗珠,“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的宿舍里了。”“你是说你昏迷了,然后被人送回了宿舍?”苏朗疑惑地微微转动受伤的手腕,仿佛只有这丝丝疼痛才能提醒他事情有多糟糕。“我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喊隔壁的同事来,因为我们的宿舍距离派出所大厅,直线距离还不到50米,可是后脑疼痛的厉害,用手去摸居然有血,再联想到走廊里赵广铭不经意的回眸,我开始恍惚是不是已经被他发现,所以,报警是万万不可的!”余星脑后的伤疤已经愈合,可突然觉得那里生疼。“你因为有那张字条,所以我们对警方还什么都没有说,”苏朗走近余星,再次俯身去看对方的伤疤,“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余星继续眯着眼睛回忆:“我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情况,没想到会昏迷这么长时间,只是想叫人送我去医院,还想着能继续查这件事,所以,头脑发昏就写了那几个字。那时,刚好有小林经过,所以,我就叫住了他,让他找振哥来。可是……没想到,从小林的怀里昏了过去,再醒来就到了今天。”“会有这种可能的,”苏朗点头,“医生说有些脑部受了重伤的病人会突然清醒,然后再次陷入深度昏迷。”“可是……我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呢……”余星缓慢转动身子,看病房里的人,一直是恍惚着的。“有没有可能是赵广铭,”苏朗脑海中赵广铭的面庞已经非常模糊了,但却依然是温暖的模糊着,“你说,你听到了他和别人的对话,对话中提到了女儿的手术?”“是,这个我听得很清楚,是眼部手术,还说了三个月后拆线什么的。”余星回忆着,良久才继续说道:“赵广铭副局长的女儿赵娜是一个年少成名的钢琴家,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拿过很多国际性的大奖。这个在我们公安系统里面,是人尽皆知的。还有,他那个女儿天生丽质,我们好多同事都拿她当女神呢。”“她眼睛出了问题?”苏朗问。余星缓缓摇头:“没听说过,不过这种事情,我们外人怎么会了解那么清楚呢。”一旁的邓小仙认同似地点头:“一般家人病了,都不愿意对外面人主动说的吧。”小雅看着几位男人在这推理半天,深感到作为一个愿天使法力尽失的痛苦,悄悄地捻起拇指和中指开始搜寻与谭振的心灵感应。“可是这真的也太巧了,”苏朗说道,“这楼下躺着一个被人悄无声息摘了□□不敢报案的女孩,那边儿又多出一个做了眼部手术的局长女儿。难道……”“难道,潇潇的□□是摘给了那个叫赵娜的?”还没等苏朗把话说完,邓小仙立刻接过了话头。听了这话,苏朗的瞳孔瞬间收缩——都是和苏少茂有关系,又都是做了眼部的手术!苏朗原本不愿意再去找那个叫潇潇地女孩,可是,听到这里,他便一刻都等不及了。他几乎是冲下了楼梯,脚下生风,浑身都带着怒气和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惊惧。“啪!”潇潇的病房门被推开。那女孩蜷缩着身体被被褥包裹,守在一旁的莉姐猛地抬头看向苏朗,然后迅速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莉姐弯腰为潇潇把被角压实,缓缓起身踮着脚尖走向苏朗,老母鸡似地把人往门外赶。苏朗退出房门。莉姐跟了出来,对他说:“走吧,上天台去说。”傍晚时分,天台上依然有餐后散步的病患,莉姐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先坐了。苏朗心中憋闷,一开口就问:“那丫头和苏少茂到底是什么关系?”莉姐微微抿了抿唇,混迹在风尘场里这么多年,她嘴角弯出的弧度早就让人捉摸不透。此刻,苏朗看着她的眼睛,心脏突突突地猛跳不止。他真怕自己听到想象中的内容。“苏少爷,这个故事很残忍,你确定要听吗?”莉姐微微把头扭向苏朗,嘴唇勾起,眼眸里却带着焦虑与哀伤。“那女孩……是……是被苏少茂弄伤的?”苏朗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微弱,像是被风一吹就要跑了。“呼……”莉姐长叹口气,“潇潇是五年前我在网上认识的。那时候,我刚开始在这个圈子里打拼,抹不开面子去卖酒,每晚只能得一点点收入。潇潇也只是一个酒店的客房服务,我们都是来大城市里打拼的女孩。”“因为很聊得来,所以就一起合租,这样能省不少钱。刚开始的半年,我们都想靠自己的努力去多赚点钱,可耐不住金钱的诱惑,我终于从一个酒品推销变成了地宫里的服务员,而她也在工作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小少爷。”“那时的我们都太单纯了,以为有人能用这样的方法获得金钱和想要的生活,我们漂亮又不贪婪凭什么不行。”“于是,我发了狠地在地宫里陪那些老板贵宾们夜夜笙歌,从一个普通的陪酒服务员成了小有人气的领班。潇潇也终于得到了那位少爷的认可,辞去了工作搬去城郊的别墅过阔太的生活。”“我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女孩,路都是自己选的,她有了好的归宿,我也不嫉妒,还默默祝福着。怕那位少爷知道她有我这样的朋友心有忌惮,所以,自从她搬出公寓,我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她。”“然而,没想到再遇到时,她却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苏朗平日里和苏少茂鲜少碰面,从未听到那人有女朋友或者什么藏起来的情人。那小子总是能给人一种百分百禁欲的气息,好像除了勤勤恳恳的工作对其他事情都无欲无求。藏着一个女孩儿?在郊区的别墅?苏朗对苏少茂名下的地产虽然不很清楚,但知道那人在四年前十八岁生日时,确实从父亲那得到了郊区的一幢别墅。难道是在那里?“那你说的那个小少爷就是苏少茂了?”苏朗沉声问。“是,”莉姐微微点头,“我在这个圈子里这些年,脑子里已经自动给城里的纨绔子弟们建立了档案,然而,从来没有过苏小少爷的不良记录。”“所以,曾经,我还暗地里为潇潇庆幸,羡慕她命好,找到这么一个没有半点瑕疵的男人。除了没有当众承认过她的存在,她想要的一切,他都给了她。”苏朗苦笑,他是真没想到自己那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第49章“后来呢?”苏朗问道,“后来怎么闹成这个样子了?”“后来……”天台的灯点亮了,照着莉姐那深锁的眉头,这几天她表面上过着往常的生活,内心却无时无刻不在痛苦地煎熬。潇潇的经历让她后怕,让她悔恨,让她难过,也让她痛心。四年前,苏少茂从父亲苏俊良那里得到了一幢城郊的闲置别墅,当十八岁的生日礼物。那时的潇潇虽然已经开始找机会主动接近苏少茂,可苏少茂对她从来都是熟视无睹的。那一天,连开了十多个小时的会议后,潇潇主动为苏少茂在酒店里订了一间客房休息。她还很用心地为苏少茂点上舒缓神经的薰衣草香薰,准备了家常可口的菜肴。只那一次,苏少茂对她露出不同往日的微笑,他拦住了准备离开的潇潇,问她:“你是不是很喜欢我?”潇潇听后整个人都振奋了。苏少茂,苏小少爷是何等身家地位的人,能正眼瞧一瞧她,她都要脸红心跳好几个小时,更别说被拦住正儿八经地问话了。潇潇连忙点头,脸上露出少女特有的娇羞颜色。十八岁的苏少茂就这么,把同样十八岁的潇潇带去了自己新得的别墅。他给潇潇一张信用卡,不限额度,随她花得开心,但条件只有一个,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年少的潇潇刚开始愧疚了好长一段时间,毕竟,她对苏少茂算不上真心,只是贪恋对方的地位和财富罢了。没想到对方如此阔绰,似乎是真的被自己的“真情”打动。苏少茂这个人,对工作有着近乎变态的热情。那时候他的生母还活着,被安排在一所养老院里。他总是忙忙碌碌地从公司到养老院,然后再从养老院去公司。可即便这样,每周还是会抽出一两天的时间,回别墅陪潇潇。慢慢的,她竟然发现了苏少茂被冷俊外表遮掩住的闪光之处。苏少茂喜欢听音乐,交响乐。特别喜欢哼唱一首曲子,尤其是夜晚加班的时候,他总是把那曲帕格尼尼的《钟》挂在嘴边哼哼。他还舍得花重金,从音乐学院请了老师来家里给潇潇教小提琴。然而,潇潇确实对这些毫无兴趣,苦练了两三个月后无疾而终。苏少茂还喜欢画画,有时间的时候,他会花一整个早上在院子里侍弄花花草草,然后摆上画架,一直画到太阳下山。潇潇虽然有贪恋财富的心,但人的本质还是善良单纯的,日子久了她便也真的爱上苏少茂。她开始主动去附近的农庄买菜,为苏少茂烹饪可口的菜肴,小日子过得清淡倒也平和。潇潇进了苏少茂的别墅一年后,意外怀孕了。她本以为自己被苏少茂当成金丝雀似的藏起来,从不带她到公开场合露面,恐怕会对这个孩子产生厌恶。却没有想到,他听到自己要当父亲之后,不但没有不悦,反而很开心。是那种从内而外的开心,他破例推掉了一切工作,在别墅里陪了潇潇一个星期,主动为她做吃的,还从网上默默买了一堆孕妇要用的物品。潇潇真是从头到脚都感受到了宠爱,那时候的她真是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且幸运的女人了。只是稍微动了点心思,就得到了这么完美的一个爱人。她发过无数的誓言,只要孩子平安降生,她将誓死守卫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家。哪怕是被人圈起来当一辈子的金丝雀,她也会幸福的坦然接受。十个月后,伴随着一声惊雷,她开始产前阵痛。苏少茂就怕出现这样的紧急情况,到了最后一个月,无论忙到多晚,都会回到别墅陪潇潇。那一天,他亲自开车去妇幼保健院,像所有初为人父的男人一样,在医院里跑上跑下,为他的女人做尽可能周到的服务。初次生育的女人阵痛总是会格外漫长。潇潇又年龄偏小,阵痛十多个小时,人已经精疲力竭还是没有生产的迹象。那时候,沐浴在苏少茂温柔的眼眸里,她却一点都不恼火和惧怕,硬是咬破了下嘴皮,挨过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最后终于产下一个男婴。“是个男孩。”苏少茂虽然天资聪慧,很早就被父亲送去国外学商,回国后又一直跟着打理苏氏的大小事务,但那只不过都是少年老成的表象而已。小小的肉团被护士送到怀里时,年仅二十的他才终于认识到,那不是两个人的过家家,而是他真的成为了父亲。他是一个生命的起源,怀里的婴儿是他生命的延续。同样年轻的潇潇,在得知孩子顺利降生之后,便由于体力不支,安心地睡过去了。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等她一觉醒来之后,已经被人送回了城郊的别墅。屋子里除了请来照顾她的月嫂以外再无他人。潇潇起初疑惑,问月嫂自己的孩子呢。月嫂不遮不掩地说:“你和少爷都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不要太难过了。”潇潇神情恍惚,她记得自己在产床上看过那孩子一眼。因为营养充足笑脸红润润的,足足七斤的体重,小腮帮子都是圆鼓鼓的。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没了!那是她费劲所有心神,怀胎十个月孕育出的生命啊。晚上苏少茂回来,脱掉黑色西服,端端正正地坐在潇潇的床前安静的看潇潇。潇潇被他看得怕了,虽然心有疑虑,但那个疑问总归还是没有问得出口。要说对这个孩子,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努力孕育,苏少茂也是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如今,孩子没了,伤心的人也不应该只有她一个。于是,她选择相信,如果孩子没了,那就是所谓的缘分未到吧,那么她只要抓住眼前这个男人,就能像月嫂说的——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你不要伤心,”潇潇的泪水滑过脸庞,声音轻如蚊虫,“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宝宝的。”苏少茂的眼里有那么一瞬,饱含晶莹的光泽,像是要哭出来一般,但也仅有那么一瞬,然后很快消失了。潇潇的世界从此变得不一样,她再也不是那个被苏少茂宠到天上的幸福小女人,而成了一只正儿八经养在别墅里的金丝雀。第50章潇潇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她只是隐忍悲伤,用自认为正确的方式去安抚同样受伤的苏少茂。然而,从那天之后,苏少茂对她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原本冷俊的脸上纯粹就像是镀了层冰霜,除了偶尔醉酒后半夜来别墅拿潇潇发泄一通,几乎很少再去别墅。并且除了给潇潇吃喝还严格限制了她的花销。潇潇以前听人说过,有钱人家的少爷,总不能保证在一个女人身上衷心的。她觉得就像是得到过一只棒棒糖,含在嘴里的时候很甜美,可总有吃光的一天。如今,苏少茂对她是没有一点兴趣了,她也应该知趣地离开。她想离开,想去过普通人的普通生活。她以为,凭苏少茂的教养,听到这话,除了让她离开也做不出别的。然而那往日绅士又安静的苏少茂宛如疯癫的野猫一般,突然翻身骑在她身上,伸手就抽了潇潇一个大耳光。而那一个耳光,只是潇潇未来三年被禁锢的痛苦时光的开始。苏少茂怎么会允许有人背叛他?他带潇潇进这幢别墅前,是问过她的——你是不是喜欢我?你是不是会一直在我身边?他是亲耳听到潇潇给予他肯定的答案后,才把父亲送给他的十八岁礼物拿出来与这个女人分享的啊!莉姐说到潇潇被苏少茂精神、身体双重虐待的时候,声音都带着颤音。苏朗紧紧地捏起了拳头,他还记得苏少茂被领进家门的那一天,他正请了老师来家里上课。小提琴架在脖颈处,拉的就是那曲帕格尼尼的《钟》。那么多的装饰音,他怎么都拉不好,烦得要死,好几次求饶似地看老师。老师一遍遍耐心地教导,他就趁机放下小提琴活动一下肩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拉小提琴,他一点都不喜欢啊。可是他又迫切地想要把这首曲子拉好,因为那是他父亲最喜欢的一首曲子。那一天,是苏俊朗四十六岁的生日。回想起来,苏少茂在那一天进门,无论他多努力地去学习一样不喜欢的乐器都没有用,因为苏少茂才是父亲最喜欢的生日礼物啊。宴会上,宾朋满座,苏俊良举着香槟,满脸红光,把他默默藏在身后十多年的小儿子拉到身边,向来宾介绍。“这是犬子少茂,朗朗的亲弟弟,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说完,他便疼惜地拉着苏少茂的手,带着他去和家族的长辈们打招呼。父亲对小儿子宠溺的眼神,苏朗不确定自己之前有没有得到过。晚饭后他跑去疯母亲的房门口哭了好久,虽然他已经是一个在上高中的大男孩,可还是迫切地想要得到母亲、父亲,哪怕是任何一个随便从哪冒出来的人的关怀。那顿家宴之后,苏少茂就被父亲送去了国外读书。苏朗那时候才知道,苏少茂少年聪慧,智商极高,虽然年纪不比他大,但是已经破格被国外的商学院录取了。他是从一开始就被这个弟弟比下去了啊。“原来他也是有缺点的吗……”苏朗的声音是木讷的,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把头扭向莉姐,“潇潇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莉姐说到伤心处,抽了抽鼻子,想到潇潇那空洞的眼,她除了伤心更多的还是惊惧。苏少茂对潇潇的虐待变本加厉,简单的抽耳光已经不能满足他,他更喜欢在房事中对潇潇百般折磨。终于,在三个月前,潇潇因为被苏少茂折磨地体力不支,昏死了过去。苏少茂还算是有点良心,当即就安排了一个手下送潇潇去了医院。潇潇浑身多处软骨挫伤,一侧肋骨陈旧性骨折,还有大腿、上臂多到数不清的淤青和伤痕,据说,连送她去医院的大哥都不忍心看下去,又悄悄请了一个护工来照顾。潇潇那个姑娘,那时候已经被苏少茂完全控制了心神,在过去的三年里,她不是没有想过要逃出去,可是总会被苏少茂暗藏在各处的手下给重新提溜回来。回来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地被虐|打。那时,潇潇住在医院里,更是连跑路的心思都没有,只是安安静静地躺着,安安静静地流泪,等待身体复原,再一次被带回去扛受刑罚。她真是至今也没想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在医院里遇到了邓小仙,一个因为父亲得了尿毒症而眉头不展的黄毛青年。她以前就听人说过,得了那种病,除了移|植|肾脏,再也没有别的办法。而她虽然一身伤病,却有两颗健康的肾脏!于是,她趁着护工偷懒的时刻,偷偷跑去医院天台的活动区,找到了邓小仙,说只要对方能给她三十万,她就可以把自己的一个肾脏取下来给他的父亲。三十万!潇潇早就算过了,这是在她的老家盖一院房子的花销,她拿了这笔钱就躲回老家去,再也不来这个让她身心充满伤痛的地方。邓小仙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想着这么多年,那么多痛苦,父子二人都经历过了,再闹着么一茬也不算什么,于是便点头同意了这个荒唐的提议。潇潇背下了邓小仙的电话号码,安心躺回去养伤。她要把自己吃得白白胖胖,让自己早日恢复健康。一周后,苏少茂来接她出院,她不知道苏少茂又是在玩什么把戏,突然会对他温柔起来。这种情况,在过去的三年里也曾反复地出现过。有那么几天或几个小时,苏少茂会把她当成布偶玩具似地抱在怀里,亲她蹭她,偶尔兴致来了,还会说上一两句类似“至死不渝”的情话。潇潇瑟缩在后排,她现在看到苏少茂就会本能似的发抖。苏少茂则是调整了下倒后镜,温柔地对她微笑:“潇潇,来,坐到前面来。”潇潇不敢违抗,颤抖着下了车,心里默念着邓小仙那救命稻草似的电话号码,挪到了前排。或许是因为潇潇老老实实地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苏少茂作为奖赏似的对潇潇温柔了许多。在车子开进车库的时候,他突然问了潇潇一句:“你还想念我们的儿子吗?”苏少茂的言行总是飘忽不定,潇潇已经不敢去直视对方的眼睛,她两手抓着车把手,连连点头,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滚落了下来。第51章苏少茂似乎对潇潇的回答很满意,打开车门从驾驶位上下来,绕过车前走到副驾驶旁。潇潇被他异常的举止吓得下巴颏打颤。只见,苏少茂打开车门,弯腰把潇潇从车里抱了出来,然后一直抱到了楼上的卧房。他为她盖好被子,还亲吻了她的额头。潇潇躲在被子里发抖,她只能默背邓小仙的电话号码来分散苏少茂带来的恐惧。苏少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像三年前突然对潇潇厌恶似的,又开始突然对她好了起来。潇潇甚至猜测,是不是他或者他的手下听到了什么她想逃跑的讯息,用这种方法来挽留她。可是,另一面,她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没那么重要。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计划悄悄地执行下去。又平静地过了一段时间,潇潇看苏少茂心情不错,便提出要去医院复查,因为肋骨处的陈旧性骨折总是让她在阴雨天里夜不能寐。苏少茂自责地道歉,然后为潇潇安排了司机。就是在那一天,潇潇终于拨出了那个烂记于心的电话号码。她约了电话那头的邓小仙,带着父亲去医院做配型。司机在医院的停车场里耐心等待,医院里,潇潇像捏着救命稻草似地祈祷能够配型成功。化验结果要一周后才出,潇潇拿着肋骨扭曲的x光片跟司机回家。那一晚,潇潇卷着被子躺在床上,苏少茂举着潇潇拿来的x光片对着灯光看了许久,许久。久到潇潇都已经迷迷糊糊地要睡着,才听梦幻一般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苏少茂说:“潇潇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对你那样。”这样的话,在过去的三年里,潇潇已经听过无数遍,她根本不愿意再给自己渺无的希望,便应付似的微笑点头。果真,苏少茂说到做到,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动手打过潇潇一个巴掌。然而这一次,无论如何,潇潇都不愿意再麻痹自己当一个傻女人,她心里头想的永远是要逃,要跑,再也不要回来。三天后,夏日傍晚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把偏僻的别墅区照得宛如白昼。潇潇傻站在窗前,祈祷着不久之后看到的化验结果能配型成功,突然,苏少茂的车子滑过雨幕停在了院子里。潇潇本能地惊惧,连忙钻进被子里装睡。苏少茂带着浑身泥水闯入了她的卧室,走到床边声音却是温柔的:“潇潇,走啦,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拉着潇潇的手就往外走,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急迫的苏少茂。车子在泥泞的小路上走了许久,外面很黑,她根本看不清走过的路。终于,不知道颠簸了多久,车子停在了一个亮晃晃的院落。潇潇下车,那里竟然是“极乐堂”,就是墓园里为亡者设立的悼念场所。潇潇懵了,他不明白苏少茂,一个从未带她见过家人的人,为何要带她来这里。苏少茂却用宽大的掌心包裹住了潇潇的手腕:“进去看我们儿子最后一面。”哪怕是被人圈起来当一辈子的金丝雀,她也会幸福的坦然接受。十个月后,伴随着一声惊雷,她开始产前阵痛。苏少茂就怕出现这样的紧急情况,到了最后一个月,无论忙到多晚,都会回到别墅陪潇潇。那一天,他亲自开车去妇幼保健院,像所有初为人父的男人一样,在医院里跑上跑下,为他的女人做尽可能周到的服务。初次生育的女人阵痛总是会格外漫长。潇潇又年龄偏小,阵痛十多个小时,人已经精疲力竭还是没有生产的迹象。那时候,沐浴在苏少茂温柔的眼眸里,她却一点都不恼火和惧怕,硬是咬破了下嘴皮,挨过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最后终于产下一个男婴。“是个男孩。”苏少茂虽然天资聪慧,很早就被父亲送去国外学商,回国后又一直跟着打理苏氏的大小事务,但那只不过都是少年老成的表象而已。小小的肉团被护士送到怀里时,年仅二十的他才终于认识到,那不是两个人的过家家,而是他真的成为了父亲。他是一个生命的起源,怀里的婴儿是他生命的延续。同样年轻的潇潇,在得知孩子顺利降生之后,便由于体力不支,安心地睡过去了。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等她一觉醒来之后,已经被人送回了城郊的别墅。屋子里除了请来照顾她的月嫂以外再无他人。潇潇起初疑惑,问月嫂自己的孩子呢。月嫂不遮不掩地说:“你和少爷都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不要太难过了。”潇潇神情恍惚,她记得自己在产床上看过那孩子一眼。因为营养充足笑脸红润润的,足足七斤的体重,小腮帮子都是圆鼓鼓的。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没了!那是她费劲所有心神,怀胎十个月孕育出的生命啊。晚上苏少茂回来,脱掉黑色西服,端端正正地坐在潇潇的床前安静的看潇潇。潇潇被他看得怕了,虽然心有疑虑,但那个疑问总归还是没有问得出口。要说对这个孩子,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努力孕育,苏少茂也是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如今,孩子没了,伤心的人也不应该只有她一个。于是,她选择相信,如果孩子没了,那就是所谓的缘分未到吧,那么她只要抓住眼前这个男人,就能像月嫂说的——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你不要伤心,”潇潇的泪水滑过脸庞,声音轻如蚊虫,“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宝宝的。”苏少茂的眼里有那么一瞬,饱含晶莹的光泽,像是要哭出来一般,但也仅有那么一瞬,然后很快消失了。潇潇的世界从此变得不一样,她再也不是那个被苏少茂宠到天上的幸福小女人,而成了一只正儿八经养在别墅里的金丝雀。第50章潇潇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她只是隐忍悲伤,用自认为正确的方式去安抚同样受伤的苏少茂。然而,从那天之后,苏少茂对她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原本冷俊的脸上纯粹就像是镀了层冰霜,除了偶尔醉酒后半夜来别墅拿潇潇发泄一通,几乎很少再去别墅。并且除了给潇潇吃喝还严格限制了她的花销。潇潇以前听人说过,有钱人家的少爷,总不能保证在一个女人身上衷心的。她觉得就像是得到过一只棒棒糖,含在嘴里的时候很甜美,可总有吃光的一天。如今,苏少茂对她是没有一点兴趣了,她也应该知趣地离开。她想离开,想去过普通人的普通生活。她以为,凭苏少茂的教养,听到这话,除了让她离开也做不出别的。然而那往日绅士又安静的苏少茂宛如疯癫的野猫一般,突然翻身骑在她身上,伸手就抽了潇潇一个大耳光。而那一个耳光,只是潇潇未来三年被禁锢的痛苦时光的开始。苏少茂怎么会允许有人背叛他?他带潇潇进这幢别墅前,是问过她的——你是不是喜欢我?你是不是会一直在我身边?他是亲耳听到潇潇给予他肯定的答案后,才把父亲送给他的十八岁礼物拿出来与这个女人分享的啊!莉姐说到潇潇被苏少茂精神、身体双重虐待的时候,声音都带着颤音。苏朗紧紧地捏起了拳头,他还记得苏少茂被领进家门的那一天,他正请了老师来家里上课。小提琴架在脖颈处,拉的就是那曲帕格尼尼的《钟》。那么多的装饰音,他怎么都拉不好,烦得要死,好几次求饶似地看老师。老师一遍遍耐心地教导,他就趁机放下小提琴活动一下肩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拉小提琴,他一点都不喜欢啊。可是他又迫切地想要把这首曲子拉好,因为那是他父亲最喜欢的一首曲子。那一天,是苏俊朗四十六岁的生日。回想起来,苏少茂在那一天进门,无论他多努力地去学习一样不喜欢的乐器都没有用,因为苏少茂才是父亲最喜欢的生日礼物啊。宴会上,宾朋满座,苏俊良举着香槟,满脸红光,把他默默藏在身后十多年的小儿子拉到身边,向来宾介绍。“这是犬子少茂,朗朗的亲弟弟,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说完,他便疼惜地拉着苏少茂的手,带着他去和家族的长辈们打招呼。父亲对小儿子宠溺的眼神,苏朗不确定自己之前有没有得到过。晚饭后他跑去疯母亲的房门口哭了好久,虽然他已经是一个在上高中的大男孩,可还是迫切地想要得到母亲、父亲,哪怕是任何一个随便从哪冒出来的人的关怀。那顿家宴之后,苏少茂就被父亲送去了国外读书。苏朗那时候才知道,苏少茂少年聪慧,智商极高,虽然年纪不比他大,但是已经破格被国外的商学院录取了。他是从一开始就被这个弟弟比下去了啊。“原来他也是有缺点的吗……”苏朗的声音是木讷的,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把头扭向莉姐,“潇潇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莉姐说到伤心处,抽了抽鼻子,想到潇潇那空洞的眼,她除了伤心更多的还是惊惧。苏少茂对潇潇的虐待变本加厉,简单的抽耳光已经不能满足他,他更喜欢在房事中对潇潇百般折磨。终于,在三个月前,潇潇因为被苏少茂折磨地体力不支,昏死了过去。苏少茂还算是有点良心,当即就安排了一个手下送潇潇去了医院。潇潇浑身多处软骨挫伤,一侧肋骨陈旧性骨折,还有大腿、上臂多到数不清的淤青和伤痕,据说,连送她去医院的大哥都不忍心看下去,又悄悄请了一个护工来照顾。潇潇那个姑娘,那时候已经被苏少茂完全控制了心神,在过去的三年里,她不是没有想过要逃出去,可是总会被苏少茂暗藏在各处的手下给重新提溜回来。回来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地被虐|打。那时,潇潇住在医院里,更是连跑路的心思都没有,只是安安静静地躺着,安安静静地流泪,等待身体复原,再一次被带回去扛受刑罚。她真是至今也没想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在医院里遇到了邓小仙,一个因为父亲得了尿毒症而眉头不展的黄毛青年。她以前就听人说过,得了那种病,除了移|植|肾脏,再也没有别的办法。而她虽然一身伤病,却有两颗健康的肾脏!于是,她趁着护工偷懒的时刻,偷偷跑去医院天台的活动区,找到了邓小仙,说只要对方能给她三十万,她就可以把自己的一个肾脏取下来给他的父亲。三十万!潇潇早就算过了,这是在她的老家盖一院房子的花销,她拿了这笔钱就躲回老家去,再也不来这个让她身心充满伤痛的地方。邓小仙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想着这么多年,那么多痛苦,父子二人都经历过了,再闹着么一茬也不算什么,于是便点头同意了这个荒唐的提议。潇潇背下了邓小仙的电话号码,安心躺回去养伤。她要把自己吃得白白胖胖,让自己早日恢复健康。一周后,苏少茂来接她出院,她不知道苏少茂又是在玩什么把戏,突然会对他温柔起来。这种情况,在过去的三年里也曾反复地出现过。有那么几天或几个小时,苏少茂会把她当成布偶玩具似地抱在怀里,亲她蹭她,偶尔兴致来了,还会说上一两句类似“至死不渝”的情话。潇潇瑟缩在后排,她现在看到苏少茂就会本能似的发抖。苏少茂则是调整了下倒后镜,温柔地对她微笑:“潇潇,来,坐到前面来。”潇潇不敢违抗,颤抖着下了车,心里默念着邓小仙那救命稻草似的电话号码,挪到了前排。或许是因为潇潇老老实实地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苏少茂作为奖赏似的对潇潇温柔了许多。在车子开进车库的时候,他突然问了潇潇一句:“你还想念我们的儿子吗?”苏少茂的言行总是飘忽不定,潇潇已经不敢去直视对方的眼睛,她两手抓着车把手,连连点头,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滚落了下来。第51章苏少茂似乎对潇潇的回答很满意,打开车门从驾驶位上下来,绕过车前走到副驾驶旁。潇潇被他异常的举止吓得下巴颏打颤。只见,苏少茂打开车门,弯腰把潇潇从车里抱了出来,然后一直抱到了楼上的卧房。他为她盖好被子,还亲吻了她的额头。潇潇躲在被子里发抖,她只能默背邓小仙的电话号码来分散苏少茂带来的恐惧。苏少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像三年前突然对潇潇厌恶似的,又开始突然对她好了起来。潇潇甚至猜测,是不是他或者他的手下听到了什么她想逃跑的讯息,用这种方法来挽留她。可是,另一面,她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没那么重要。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计划悄悄地执行下去。又平静地过了一段时间,潇潇看苏少茂心情不错,便提出要去医院复查,因为肋骨处的陈旧性骨折总是让她在阴雨天里夜不能寐。苏少茂自责地道歉,然后为潇潇安排了司机。就是在那一天,潇潇终于拨出了那个烂记于心的电话号码。她约了电话那头的邓小仙,带着父亲去医院做配型。司机在医院的停车场里耐心等待,医院里,潇潇像捏着救命稻草似地祈祷能够配型成功。化验结果要一周后才出,潇潇拿着肋骨扭曲的x光片跟司机回家。那一晚,潇潇卷着被子躺在床上,苏少茂举着潇潇拿来的x光片对着灯光看了许久,许久。久到潇潇都已经迷迷糊糊地要睡着,才听梦幻一般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苏少茂说:“潇潇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对你那样。”这样的话,在过去的三年里,潇潇已经听过无数遍,她根本不愿意再给自己渺无的希望,便应付似的微笑点头。果真,苏少茂说到做到,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动手打过潇潇一个巴掌。然而这一次,无论如何,潇潇都不愿意再麻痹自己当一个傻女人,她心里头想的永远是要逃,要跑,再也不要回来。三天后,夏日傍晚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把偏僻的别墅区照得宛如白昼。潇潇傻站在窗前,祈祷着不久之后看到的化验结果能配型成功,突然,苏少茂的车子滑过雨幕停在了院子里。潇潇本能地惊惧,连忙钻进被子里装睡。苏少茂带着浑身泥水闯入了她的卧室,走到床边声音却是温柔的:“潇潇,走啦,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拉着潇潇的手就往外走,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急迫的苏少茂。车子在泥泞的小路上走了许久,外面很黑,她根本看不清走过的路。终于,不知道颠簸了多久,车子停在了一个亮晃晃的院落。潇潇下车,那里竟然是“极乐堂”,就是墓园里为亡者设立的悼念场所。潇潇懵了,他不明白苏少茂,一个从未带她见过家人的人,为何要带她来这里。苏少茂却用宽大的掌心包裹住了潇潇的手腕:“进去看我们儿子最后一面。”哪怕是被人圈起来当一辈子的金丝雀,她也会幸福的坦然接受。十个月后,伴随着一声惊雷,她开始产前阵痛。苏少茂就怕出现这样的紧急情况,到了最后一个月,无论忙到多晚,都会回到别墅陪潇潇。那一天,他亲自开车去妇幼保健院,像所有初为人父的男人一样,在医院里跑上跑下,为他的女人做尽可能周到的服务。初次生育的女人阵痛总是会格外漫长。潇潇又年龄偏小,阵痛十多个小时,人已经精疲力竭还是没有生产的迹象。那时候,沐浴在苏少茂温柔的眼眸里,她却一点都不恼火和惧怕,硬是咬破了下嘴皮,挨过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最后终于产下一个男婴。“是个男孩。”苏少茂虽然天资聪慧,很早就被父亲送去国外学商,回国后又一直跟着打理苏氏的大小事务,但那只不过都是少年老成的表象而已。小小的肉团被护士送到怀里时,年仅二十的他才终于认识到,那不是两个人的过家家,而是他真的成为了父亲。他是一个生命的起源,怀里的婴儿是他生命的延续。同样年轻的潇潇,在得知孩子顺利降生之后,便由于体力不支,安心地睡过去了。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等她一觉醒来之后,已经被人送回了城郊的别墅。屋子里除了请来照顾她的月嫂以外再无他人。潇潇起初疑惑,问月嫂自己的孩子呢。月嫂不遮不掩地说:“你和少爷都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不要太难过了。”潇潇神情恍惚,她记得自己在产床上看过那孩子一眼。因为营养充足笑脸红润润的,足足七斤的体重,小腮帮子都是圆鼓鼓的。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没了!那是她费劲所有心神,怀胎十个月孕育出的生命啊。晚上苏少茂回来,脱掉黑色西服,端端正正地坐在潇潇的床前安静的看潇潇。潇潇被他看得怕了,虽然心有疑虑,但那个疑问总归还是没有问得出口。要说对这个孩子,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努力孕育,苏少茂也是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如今,孩子没了,伤心的人也不应该只有她一个。于是,她选择相信,如果孩子没了,那就是所谓的缘分未到吧,那么她只要抓住眼前这个男人,就能像月嫂说的——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你不要伤心,”潇潇的泪水滑过脸庞,声音轻如蚊虫,“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宝宝的。”苏少茂的眼里有那么一瞬,饱含晶莹的光泽,像是要哭出来一般,但也仅有那么一瞬,然后很快消失了。潇潇的世界从此变得不一样,她再也不是那个被苏少茂宠到天上的幸福小女人,而成了一只正儿八经养在别墅里的金丝雀。第50章潇潇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她只是隐忍悲伤,用自认为正确的方式去安抚同样受伤的苏少茂。然而,从那天之后,苏少茂对她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原本冷俊的脸上纯粹就像是镀了层冰霜,除了偶尔醉酒后半夜来别墅拿潇潇发泄一通,几乎很少再去别墅。并且除了给潇潇吃喝还严格限制了她的花销。潇潇以前听人说过,有钱人家的少爷,总不能保证在一个女人身上衷心的。她觉得就像是得到过一只棒棒糖,含在嘴里的时候很甜美,可总有吃光的一天。如今,苏少茂对她是没有一点兴趣了,她也应该知趣地离开。她想离开,想去过普通人的普通生活。她以为,凭苏少茂的教养,听到这话,除了让她离开也做不出别的。然而那往日绅士又安静的苏少茂宛如疯癫的野猫一般,突然翻身骑在她身上,伸手就抽了潇潇一个大耳光。而那一个耳光,只是潇潇未来三年被禁锢的痛苦时光的开始。苏少茂怎么会允许有人背叛他?他带潇潇进这幢别墅前,是问过她的——你是不是喜欢我?你是不是会一直在我身边?他是亲耳听到潇潇给予他肯定的答案后,才把父亲送给他的十八岁礼物拿出来与这个女人分享的啊!莉姐说到潇潇被苏少茂精神、身体双重虐待的时候,声音都带着颤音。苏朗紧紧地捏起了拳头,他还记得苏少茂被领进家门的那一天,他正请了老师来家里上课。小提琴架在脖颈处,拉的就是那曲帕格尼尼的《钟》。那么多的装饰音,他怎么都拉不好,烦得要死,好几次求饶似地看老师。老师一遍遍耐心地教导,他就趁机放下小提琴活动一下肩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拉小提琴,他一点都不喜欢啊。可是他又迫切地想要把这首曲子拉好,因为那是他父亲最喜欢的一首曲子。那一天,是苏俊朗四十六岁的生日。回想起来,苏少茂在那一天进门,无论他多努力地去学习一样不喜欢的乐器都没有用,因为苏少茂才是父亲最喜欢的生日礼物啊。宴会上,宾朋满座,苏俊良举着香槟,满脸红光,把他默默藏在身后十多年的小儿子拉到身边,向来宾介绍。“这是犬子少茂,朗朗的亲弟弟,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说完,他便疼惜地拉着苏少茂的手,带着他去和家族的长辈们打招呼。父亲对小儿子宠溺的眼神,苏朗不确定自己之前有没有得到过。晚饭后他跑去疯母亲的房门口哭了好久,虽然他已经是一个在上高中的大男孩,可还是迫切地想要得到母亲、父亲,哪怕是任何一个随便从哪冒出来的人的关怀。那顿家宴之后,苏少茂就被父亲送去了国外读书。苏朗那时候才知道,苏少茂少年聪慧,智商极高,虽然年纪不比他大,但是已经破格被国外的商学院录取了。他是从一开始就被这个弟弟比下去了啊。“原来他也是有缺点的吗……”苏朗的声音是木讷的,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把头扭向莉姐,“潇潇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莉姐说到伤心处,抽了抽鼻子,想到潇潇那空洞的眼,她除了伤心更多的还是惊惧。苏少茂对潇潇的虐待变本加厉,简单的抽耳光已经不能满足他,他更喜欢在房事中对潇潇百般折磨。终于,在三个月前,潇潇因为被苏少茂折磨地体力不支,昏死了过去。苏少茂还算是有点良心,当即就安排了一个手下送潇潇去了医院。潇潇浑身多处软骨挫伤,一侧肋骨陈旧性骨折,还有大腿、上臂多到数不清的淤青和伤痕,据说,连送她去医院的大哥都不忍心看下去,又悄悄请了一个护工来照顾。潇潇那个姑娘,那时候已经被苏少茂完全控制了心神,在过去的三年里,她不是没有想过要逃出去,可是总会被苏少茂暗藏在各处的手下给重新提溜回来。回来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地被虐|打。那时,潇潇住在医院里,更是连跑路的心思都没有,只是安安静静地躺着,安安静静地流泪,等待身体复原,再一次被带回去扛受刑罚。她真是至今也没想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在医院里遇到了邓小仙,一个因为父亲得了尿毒症而眉头不展的黄毛青年。她以前就听人说过,得了那种病,除了移|植|肾脏,再也没有别的办法。而她虽然一身伤病,却有两颗健康的肾脏!于是,她趁着护工偷懒的时刻,偷偷跑去医院天台的活动区,找到了邓小仙,说只要对方能给她三十万,她就可以把自己的一个肾脏取下来给他的父亲。三十万!潇潇早就算过了,这是在她的老家盖一院房子的花销,她拿了这笔钱就躲回老家去,再也不来这个让她身心充满伤痛的地方。邓小仙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想着这么多年,那么多痛苦,父子二人都经历过了,再闹着么一茬也不算什么,于是便点头同意了这个荒唐的提议。潇潇背下了邓小仙的电话号码,安心躺回去养伤。她要把自己吃得白白胖胖,让自己早日恢复健康。一周后,苏少茂来接她出院,她不知道苏少茂又是在玩什么把戏,突然会对他温柔起来。这种情况,在过去的三年里也曾反复地出现过。有那么几天或几个小时,苏少茂会把她当成布偶玩具似地抱在怀里,亲她蹭她,偶尔兴致来了,还会说上一两句类似“至死不渝”的情话。潇潇瑟缩在后排,她现在看到苏少茂就会本能似的发抖。苏少茂则是调整了下倒后镜,温柔地对她微笑:“潇潇,来,坐到前面来。”潇潇不敢违抗,颤抖着下了车,心里默念着邓小仙那救命稻草似的电话号码,挪到了前排。或许是因为潇潇老老实实地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苏少茂作为奖赏似的对潇潇温柔了许多。在车子开进车库的时候,他突然问了潇潇一句:“你还想念我们的儿子吗?”苏少茂的言行总是飘忽不定,潇潇已经不敢去直视对方的眼睛,她两手抓着车把手,连连点头,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滚落了下来。第51章苏少茂似乎对潇潇的回答很满意,打开车门从驾驶位上下来,绕过车前走到副驾驶旁。潇潇被他异常的举止吓得下巴颏打颤。只见,苏少茂打开车门,弯腰把潇潇从车里抱了出来,然后一直抱到了楼上的卧房。他为她盖好被子,还亲吻了她的额头。潇潇躲在被子里发抖,她只能默背邓小仙的电话号码来分散苏少茂带来的恐惧。苏少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像三年前突然对潇潇厌恶似的,又开始突然对她好了起来。潇潇甚至猜测,是不是他或者他的手下听到了什么她想逃跑的讯息,用这种方法来挽留她。可是,另一面,她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没那么重要。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计划悄悄地执行下去。又平静地过了一段时间,潇潇看苏少茂心情不错,便提出要去医院复查,因为肋骨处的陈旧性骨折总是让她在阴雨天里夜不能寐。苏少茂自责地道歉,然后为潇潇安排了司机。就是在那一天,潇潇终于拨出了那个烂记于心的电话号码。她约了电话那头的邓小仙,带着父亲去医院做配型。司机在医院的停车场里耐心等待,医院里,潇潇像捏着救命稻草似地祈祷能够配型成功。化验结果要一周后才出,潇潇拿着肋骨扭曲的x光片跟司机回家。那一晚,潇潇卷着被子躺在床上,苏少茂举着潇潇拿来的x光片对着灯光看了许久,许久。久到潇潇都已经迷迷糊糊地要睡着,才听梦幻一般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苏少茂说:“潇潇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对你那样。”这样的话,在过去的三年里,潇潇已经听过无数遍,她根本不愿意再给自己渺无的希望,便应付似的微笑点头。果真,苏少茂说到做到,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动手打过潇潇一个巴掌。然而这一次,无论如何,潇潇都不愿意再麻痹自己当一个傻女人,她心里头想的永远是要逃,要跑,再也不要回来。三天后,夏日傍晚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把偏僻的别墅区照得宛如白昼。潇潇傻站在窗前,祈祷着不久之后看到的化验结果能配型成功,突然,苏少茂的车子滑过雨幕停在了院子里。潇潇本能地惊惧,连忙钻进被子里装睡。苏少茂带着浑身泥水闯入了她的卧室,走到床边声音却是温柔的:“潇潇,走啦,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拉着潇潇的手就往外走,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急迫的苏少茂。车子在泥泞的小路上走了许久,外面很黑,她根本看不清走过的路。终于,不知道颠簸了多久,车子停在了一个亮晃晃的院落。潇潇下车,那里竟然是“极乐堂”,就是墓园里为亡者设立的悼念场所。潇潇懵了,他不明白苏少茂,一个从未带她见过家人的人,为何要带她来这里。苏少茂却用宽大的掌心包裹住了潇潇的手腕:“进去看我们儿子最后一面。”哪怕是被人圈起来当一辈子的金丝雀,她也会幸福的坦然接受。十个月后,伴随着一声惊雷,她开始产前阵痛。苏少茂就怕出现这样的紧急情况,到了最后一个月,无论忙到多晚,都会回到别墅陪潇潇。那一天,他亲自开车去妇幼保健院,像所有初为人父的男人一样,在医院里跑上跑下,为他的女人做尽可能周到的服务。初次生育的女人阵痛总是会格外漫长。潇潇又年龄偏小,阵痛十多个小时,人已经精疲力竭还是没有生产的迹象。那时候,沐浴在苏少茂温柔的眼眸里,她却一点都不恼火和惧怕,硬是咬破了下嘴皮,挨过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最后终于产下一个男婴。“是个男孩。”苏少茂虽然天资聪慧,很早就被父亲送去国外学商,回国后又一直跟着打理苏氏的大小事务,但那只不过都是少年老成的表象而已。小小的肉团被护士送到怀里时,年仅二十的他才终于认识到,那不是两个人的过家家,而是他真的成为了父亲。他是一个生命的起源,怀里的婴儿是他生命的延续。同样年轻的潇潇,在得知孩子顺利降生之后,便由于体力不支,安心地睡过去了。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等她一觉醒来之后,已经被人送回了城郊的别墅。屋子里除了请来照顾她的月嫂以外再无他人。潇潇起初疑惑,问月嫂自己的孩子呢。月嫂不遮不掩地说:“你和少爷都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不要太难过了。”潇潇神情恍惚,她记得自己在产床上看过那孩子一眼。因为营养充足笑脸红润润的,足足七斤的体重,小腮帮子都是圆鼓鼓的。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没了!那是她费劲所有心神,怀胎十个月孕育出的生命啊。晚上苏少茂回来,脱掉黑色西服,端端正正地坐在潇潇的床前安静的看潇潇。潇潇被他看得怕了,虽然心有疑虑,但那个疑问总归还是没有问得出口。要说对这个孩子,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努力孕育,苏少茂也是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如今,孩子没了,伤心的人也不应该只有她一个。于是,她选择相信,如果孩子没了,那就是所谓的缘分未到吧,那么她只要抓住眼前这个男人,就能像月嫂说的——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你不要伤心,”潇潇的泪水滑过脸庞,声音轻如蚊虫,“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宝宝的。”苏少茂的眼里有那么一瞬,饱含晶莹的光泽,像是要哭出来一般,但也仅有那么一瞬,然后很快消失了。潇潇的世界从此变得不一样,她再也不是那个被苏少茂宠到天上的幸福小女人,而成了一只正儿八经养在别墅里的金丝雀。第50章潇潇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她只是隐忍悲伤,用自认为正确的方式去安抚同样受伤的苏少茂。然而,从那天之后,苏少茂对她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原本冷俊的脸上纯粹就像是镀了层冰霜,除了偶尔醉酒后半夜来别墅拿潇潇发泄一通,几乎很少再去别墅。并且除了给潇潇吃喝还严格限制了她的花销。潇潇以前听人说过,有钱人家的少爷,总不能保证在一个女人身上衷心的。她觉得就像是得到过一只棒棒糖,含在嘴里的时候很甜美,可总有吃光的一天。如今,苏少茂对她是没有一点兴趣了,她也应该知趣地离开。她想离开,想去过普通人的普通生活。她以为,凭苏少茂的教养,听到这话,除了让她离开也做不出别的。然而那往日绅士又安静的苏少茂宛如疯癫的野猫一般,突然翻身骑在她身上,伸手就抽了潇潇一个大耳光。而那一个耳光,只是潇潇未来三年被禁锢的痛苦时光的开始。苏少茂怎么会允许有人背叛他?他带潇潇进这幢别墅前,是问过她的——你是不是喜欢我?你是不是会一直在我身边?他是亲耳听到潇潇给予他肯定的答案后,才把父亲送给他的十八岁礼物拿出来与这个女人分享的啊!莉姐说到潇潇被苏少茂精神、身体双重虐待的时候,声音都带着颤音。苏朗紧紧地捏起了拳头,他还记得苏少茂被领进家门的那一天,他正请了老师来家里上课。小提琴架在脖颈处,拉的就是那曲帕格尼尼的《钟》。那么多的装饰音,他怎么都拉不好,烦得要死,好几次求饶似地看老师。老师一遍遍耐心地教导,他就趁机放下小提琴活动一下肩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拉小提琴,他一点都不喜欢啊。可是他又迫切地想要把这首曲子拉好,因为那是他父亲最喜欢的一首曲子。那一天,是苏俊朗四十六岁的生日。回想起来,苏少茂在那一天进门,无论他多努力地去学习一样不喜欢的乐器都没有用,因为苏少茂才是父亲最喜欢的生日礼物啊。宴会上,宾朋满座,苏俊良举着香槟,满脸红光,把他默默藏在身后十多年的小儿子拉到身边,向来宾介绍。“这是犬子少茂,朗朗的亲弟弟,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说完,他便疼惜地拉着苏少茂的手,带着他去和家族的长辈们打招呼。父亲对小儿子宠溺的眼神,苏朗不确定自己之前有没有得到过。晚饭后他跑去疯母亲的房门口哭了好久,虽然他已经是一个在上高中的大男孩,可还是迫切地想要得到母亲、父亲,哪怕是任何一个随便从哪冒出来的人的关怀。那顿家宴之后,苏少茂就被父亲送去了国外读书。苏朗那时候才知道,苏少茂少年聪慧,智商极高,虽然年纪不比他大,但是已经破格被国外的商学院录取了。他是从一开始就被这个弟弟比下去了啊。“原来他也是有缺点的吗……”苏朗的声音是木讷的,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把头扭向莉姐,“潇潇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莉姐说到伤心处,抽了抽鼻子,想到潇潇那空洞的眼,她除了伤心更多的还是惊惧。苏少茂对潇潇的虐待变本加厉,简单的抽耳光已经不能满足他,他更喜欢在房事中对潇潇百般折磨。终于,在三个月前,潇潇因为被苏少茂折磨地体力不支,昏死了过去。苏少茂还算是有点良心,当即就安排了一个手下送潇潇去了医院。潇潇浑身多处软骨挫伤,一侧肋骨陈旧性骨折,还有大腿、上臂多到数不清的淤青和伤痕,据说,连送她去医院的大哥都不忍心看下去,又悄悄请了一个护工来照顾。潇潇那个姑娘,那时候已经被苏少茂完全控制了心神,在过去的三年里,她不是没有想过要逃出去,可是总会被苏少茂暗藏在各处的手下给重新提溜回来。回来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地被虐|打。那时,潇潇住在医院里,更是连跑路的心思都没有,只是安安静静地躺着,安安静静地流泪,等待身体复原,再一次被带回去扛受刑罚。她真是至今也没想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在医院里遇到了邓小仙,一个因为父亲得了尿毒症而眉头不展的黄毛青年。她以前就听人说过,得了那种病,除了移|植|肾脏,再也没有别的办法。而她虽然一身伤病,却有两颗健康的肾脏!于是,她趁着护工偷懒的时刻,偷偷跑去医院天台的活动区,找到了邓小仙,说只要对方能给她三十万,她就可以把自己的一个肾脏取下来给他的父亲。三十万!潇潇早就算过了,这是在她的老家盖一院房子的花销,她拿了这笔钱就躲回老家去,再也不来这个让她身心充满伤痛的地方。邓小仙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想着这么多年,那么多痛苦,父子二人都经历过了,再闹着么一茬也不算什么,于是便点头同意了这个荒唐的提议。潇潇背下了邓小仙的电话号码,安心躺回去养伤。她要把自己吃得白白胖胖,让自己早日恢复健康。一周后,苏少茂来接她出院,她不知道苏少茂又是在玩什么把戏,突然会对他温柔起来。这种情况,在过去的三年里也曾反复地出现过。有那么几天或几个小时,苏少茂会把她当成布偶玩具似地抱在怀里,亲她蹭她,偶尔兴致来了,还会说上一两句类似“至死不渝”的情话。潇潇瑟缩在后排,她现在看到苏少茂就会本能似的发抖。苏少茂则是调整了下倒后镜,温柔地对她微笑:“潇潇,来,坐到前面来。”潇潇不敢违抗,颤抖着下了车,心里默念着邓小仙那救命稻草似的电话号码,挪到了前排。或许是因为潇潇老老实实地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苏少茂作为奖赏似的对潇潇温柔了许多。在车子开进车库的时候,他突然问了潇潇一句:“你还想念我们的儿子吗?”苏少茂的言行总是飘忽不定,潇潇已经不敢去直视对方的眼睛,她两手抓着车把手,连连点头,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滚落了下来。第51章苏少茂似乎对潇潇的回答很满意,打开车门从驾驶位上下来,绕过车前走到副驾驶旁。潇潇被他异常的举止吓得下巴颏打颤。只见,苏少茂打开车门,弯腰把潇潇从车里抱了出来,然后一直抱到了楼上的卧房。他为她盖好被子,还亲吻了她的额头。潇潇躲在被子里发抖,她只能默背邓小仙的电话号码来分散苏少茂带来的恐惧。苏少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像三年前突然对潇潇厌恶似的,又开始突然对她好了起来。潇潇甚至猜测,是不是他或者他的手下听到了什么她想逃跑的讯息,用这种方法来挽留她。可是,另一面,她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没那么重要。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计划悄悄地执行下去。又平静地过了一段时间,潇潇看苏少茂心情不错,便提出要去医院复查,因为肋骨处的陈旧性骨折总是让她在阴雨天里夜不能寐。苏少茂自责地道歉,然后为潇潇安排了司机。就是在那一天,潇潇终于拨出了那个烂记于心的电话号码。她约了电话那头的邓小仙,带着父亲去医院做配型。司机在医院的停车场里耐心等待,医院里,潇潇像捏着救命稻草似地祈祷能够配型成功。化验结果要一周后才出,潇潇拿着肋骨扭曲的x光片跟司机回家。那一晚,潇潇卷着被子躺在床上,苏少茂举着潇潇拿来的x光片对着灯光看了许久,许久。久到潇潇都已经迷迷糊糊地要睡着,才听梦幻一般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苏少茂说:“潇潇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对你那样。”这样的话,在过去的三年里,潇潇已经听过无数遍,她根本不愿意再给自己渺无的希望,便应付似的微笑点头。果真,苏少茂说到做到,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动手打过潇潇一个巴掌。然而这一次,无论如何,潇潇都不愿意再麻痹自己当一个傻女人,她心里头想的永远是要逃,要跑,再也不要回来。三天后,夏日傍晚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把偏僻的别墅区照得宛如白昼。潇潇傻站在窗前,祈祷着不久之后看到的化验结果能配型成功,突然,苏少茂的车子滑过雨幕停在了院子里。潇潇本能地惊惧,连忙钻进被子里装睡。苏少茂带着浑身泥水闯入了她的卧室,走到床边声音却是温柔的:“潇潇,走啦,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拉着潇潇的手就往外走,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急迫的苏少茂。车子在泥泞的小路上走了许久,外面很黑,她根本看不清走过的路。终于,不知道颠簸了多久,车子停在了一个亮晃晃的院落。潇潇下车,那里竟然是“极乐堂”,就是墓园里为亡者设立的悼念场所。潇潇懵了,他不明白苏少茂,一个从未带她见过家人的人,为何要带她来这里。苏少茂却用宽大的掌心包裹住了潇潇的手腕:“进去看我们儿子最后一面。”哪怕是被人圈起来当一辈子的金丝雀,她也会幸福的坦然接受。十个月后,伴随着一声惊雷,她开始产前阵痛。苏少茂就怕出现这样的紧急情况,到了最后一个月,无论忙到多晚,都会回到别墅陪潇潇。那一天,他亲自开车去妇幼保健院,像所有初为人父的男人一样,在医院里跑上跑下,为他的女人做尽可能周到的服务。初次生育的女人阵痛总是会格外漫长。潇潇又年龄偏小,阵痛十多个小时,人已经精疲力竭还是没有生产的迹象。那时候,沐浴在苏少茂温柔的眼眸里,她却一点都不恼火和惧怕,硬是咬破了下嘴皮,挨过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最后终于产下一个男婴。“是个男孩。”苏少茂虽然天资聪慧,很早就被父亲送去国外学商,回国后又一直跟着打理苏氏的大小事务,但那只不过都是少年老成的表象而已。小小的肉团被护士送到怀里时,年仅二十的他才终于认识到,那不是两个人的过家家,而是他真的成为了父亲。他是一个生命的起源,怀里的婴儿是他生命的延续。同样年轻的潇潇,在得知孩子顺利降生之后,便由于体力不支,安心地睡过去了。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等她一觉醒来之后,已经被人送回了城郊的别墅。屋子里除了请来照顾她的月嫂以外再无他人。潇潇起初疑惑,问月嫂自己的孩子呢。月嫂不遮不掩地说:“你和少爷都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不要太难过了。”潇潇神情恍惚,她记得自己在产床上看过那孩子一眼。因为营养充足笑脸红润润的,足足七斤的体重,小腮帮子都是圆鼓鼓的。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没了!那是她费劲所有心神,怀胎十个月孕育出的生命啊。晚上苏少茂回来,脱掉黑色西服,端端正正地坐在潇潇的床前安静的看潇潇。潇潇被他看得怕了,虽然心有疑虑,但那个疑问总归还是没有问得出口。要说对这个孩子,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努力孕育,苏少茂也是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如今,孩子没了,伤心的人也不应该只有她一个。于是,她选择相信,如果孩子没了,那就是所谓的缘分未到吧,那么她只要抓住眼前这个男人,就能像月嫂说的——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你不要伤心,”潇潇的泪水滑过脸庞,声音轻如蚊虫,“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宝宝的。”苏少茂的眼里有那么一瞬,饱含晶莹的光泽,像是要哭出来一般,但也仅有那么一瞬,然后很快消失了。潇潇的世界从此变得不一样,她再也不是那个被苏少茂宠到天上的幸福小女人,而成了一只正儿八经养在别墅里的金丝雀。第50章潇潇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她只是隐忍悲伤,用自认为正确的方式去安抚同样受伤的苏少茂。然而,从那天之后,苏少茂对她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原本冷俊的脸上纯粹就像是镀了层冰霜,除了偶尔醉酒后半夜来别墅拿潇潇发泄一通,几乎很少再去别墅。并且除了给潇潇吃喝还严格限制了她的花销。潇潇以前听人说过,有钱人家的少爷,总不能保证在一个女人身上衷心的。她觉得就像是得到过一只棒棒糖,含在嘴里的时候很甜美,可总有吃光的一天。如今,苏少茂对她是没有一点兴趣了,她也应该知趣地离开。她想离开,想去过普通人的普通生活。她以为,凭苏少茂的教养,听到这话,除了让她离开也做不出别的。然而那往日绅士又安静的苏少茂宛如疯癫的野猫一般,突然翻身骑在她身上,伸手就抽了潇潇一个大耳光。而那一个耳光,只是潇潇未来三年被禁锢的痛苦时光的开始。苏少茂怎么会允许有人背叛他?他带潇潇进这幢别墅前,是问过她的——你是不是喜欢我?你是不是会一直在我身边?他是亲耳听到潇潇给予他肯定的答案后,才把父亲送给他的十八岁礼物拿出来与这个女人分享的啊!莉姐说到潇潇被苏少茂精神、身体双重虐待的时候,声音都带着颤音。苏朗紧紧地捏起了拳头,他还记得苏少茂被领进家门的那一天,他正请了老师来家里上课。小提琴架在脖颈处,拉的就是那曲帕格尼尼的《钟》。那么多的装饰音,他怎么都拉不好,烦得要死,好几次求饶似地看老师。老师一遍遍耐心地教导,他就趁机放下小提琴活动一下肩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拉小提琴,他一点都不喜欢啊。可是他又迫切地想要把这首曲子拉好,因为那是他父亲最喜欢的一首曲子。那一天,是苏俊朗四十六岁的生日。回想起来,苏少茂在那一天进门,无论他多努力地去学习一样不喜欢的乐器都没有用,因为苏少茂才是父亲最喜欢的生日礼物啊。宴会上,宾朋满座,苏俊良举着香槟,满脸红光,把他默默藏在身后十多年的小儿子拉到身边,向来宾介绍。“这是犬子少茂,朗朗的亲弟弟,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说完,他便疼惜地拉着苏少茂的手,带着他去和家族的长辈们打招呼。父亲对小儿子宠溺的眼神,苏朗不确定自己之前有没有得到过。晚饭后他跑去疯母亲的房门口哭了好久,虽然他已经是一个在上高中的大男孩,可还是迫切地想要得到母亲、父亲,哪怕是任何一个随便从哪冒出来的人的关怀。那顿家宴之后,苏少茂就被父亲送去了国外读书。苏朗那时候才知道,苏少茂少年聪慧,智商极高,虽然年纪不比他大,但是已经破格被国外的商学院录取了。他是从一开始就被这个弟弟比下去了啊。“原来他也是有缺点的吗……”苏朗的声音是木讷的,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把头扭向莉姐,“潇潇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莉姐说到伤心处,抽了抽鼻子,想到潇潇那空洞的眼,她除了伤心更多的还是惊惧。苏少茂对潇潇的虐待变本加厉,简单的抽耳光已经不能满足他,他更喜欢在房事中对潇潇百般折磨。终于,在三个月前,潇潇因为被苏少茂折磨地体力不支,昏死了过去。苏少茂还算是有点良心,当即就安排了一个手下送潇潇去了医院。潇潇浑身多处软骨挫伤,一侧肋骨陈旧性骨折,还有大腿、上臂多到数不清的淤青和伤痕,据说,连送她去医院的大哥都不忍心看下去,又悄悄请了一个护工来照顾。潇潇那个姑娘,那时候已经被苏少茂完全控制了心神,在过去的三年里,她不是没有想过要逃出去,可是总会被苏少茂暗藏在各处的手下给重新提溜回来。回来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地被虐|打。那时,潇潇住在医院里,更是连跑路的心思都没有,只是安安静静地躺着,安安静静地流泪,等待身体复原,再一次被带回去扛受刑罚。她真是至今也没想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在医院里遇到了邓小仙,一个因为父亲得了尿毒症而眉头不展的黄毛青年。她以前就听人说过,得了那种病,除了移|植|肾脏,再也没有别的办法。而她虽然一身伤病,却有两颗健康的肾脏!于是,她趁着护工偷懒的时刻,偷偷跑去医院天台的活动区,找到了邓小仙,说只要对方能给她三十万,她就可以把自己的一个肾脏取下来给他的父亲。三十万!潇潇早就算过了,这是在她的老家盖一院房子的花销,她拿了这笔钱就躲回老家去,再也不来这个让她身心充满伤痛的地方。邓小仙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想着这么多年,那么多痛苦,父子二人都经历过了,再闹着么一茬也不算什么,于是便点头同意了这个荒唐的提议。潇潇背下了邓小仙的电话号码,安心躺回去养伤。她要把自己吃得白白胖胖,让自己早日恢复健康。一周后,苏少茂来接她出院,她不知道苏少茂又是在玩什么把戏,突然会对他温柔起来。这种情况,在过去的三年里也曾反复地出现过。有那么几天或几个小时,苏少茂会把她当成布偶玩具似地抱在怀里,亲她蹭她,偶尔兴致来了,还会说上一两句类似“至死不渝”的情话。潇潇瑟缩在后排,她现在看到苏少茂就会本能似的发抖。苏少茂则是调整了下倒后镜,温柔地对她微笑:“潇潇,来,坐到前面来。”潇潇不敢违抗,颤抖着下了车,心里默念着邓小仙那救命稻草似的电话号码,挪到了前排。或许是因为潇潇老老实实地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苏少茂作为奖赏似的对潇潇温柔了许多。在车子开进车库的时候,他突然问了潇潇一句:“你还想念我们的儿子吗?”苏少茂的言行总是飘忽不定,潇潇已经不敢去直视对方的眼睛,她两手抓着车把手,连连点头,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滚落了下来。第51章苏少茂似乎对潇潇的回答很满意,打开车门从驾驶位上下来,绕过车前走到副驾驶旁。潇潇被他异常的举止吓得下巴颏打颤。只见,苏少茂打开车门,弯腰把潇潇从车里抱了出来,然后一直抱到了楼上的卧房。他为她盖好被子,还亲吻了她的额头。潇潇躲在被子里发抖,她只能默背邓小仙的电话号码来分散苏少茂带来的恐惧。苏少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像三年前突然对潇潇厌恶似的,又开始突然对她好了起来。潇潇甚至猜测,是不是他或者他的手下听到了什么她想逃跑的讯息,用这种方法来挽留她。可是,另一面,她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没那么重要。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计划悄悄地执行下去。又平静地过了一段时间,潇潇看苏少茂心情不错,便提出要去医院复查,因为肋骨处的陈旧性骨折总是让她在阴雨天里夜不能寐。苏少茂自责地道歉,然后为潇潇安排了司机。就是在那一天,潇潇终于拨出了那个烂记于心的电话号码。她约了电话那头的邓小仙,带着父亲去医院做配型。司机在医院的停车场里耐心等待,医院里,潇潇像捏着救命稻草似地祈祷能够配型成功。化验结果要一周后才出,潇潇拿着肋骨扭曲的x光片跟司机回家。那一晚,潇潇卷着被子躺在床上,苏少茂举着潇潇拿来的x光片对着灯光看了许久,许久。久到潇潇都已经迷迷糊糊地要睡着,才听梦幻一般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苏少茂说:“潇潇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对你那样。”这样的话,在过去的三年里,潇潇已经听过无数遍,她根本不愿意再给自己渺无的希望,便应付似的微笑点头。果真,苏少茂说到做到,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动手打过潇潇一个巴掌。然而这一次,无论如何,潇潇都不愿意再麻痹自己当一个傻女人,她心里头想的永远是要逃,要跑,再也不要回来。三天后,夏日傍晚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把偏僻的别墅区照得宛如白昼。潇潇傻站在窗前,祈祷着不久之后看到的化验结果能配型成功,突然,苏少茂的车子滑过雨幕停在了院子里。潇潇本能地惊惧,连忙钻进被子里装睡。苏少茂带着浑身泥水闯入了她的卧室,走到床边声音却是温柔的:“潇潇,走啦,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拉着潇潇的手就往外走,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急迫的苏少茂。车子在泥泞的小路上走了许久,外面很黑,她根本看不清走过的路。终于,不知道颠簸了多久,车子停在了一个亮晃晃的院落。潇潇下车,那里竟然是“极乐堂”,就是墓园里为亡者设立的悼念场所。潇潇懵了,他不明白苏少茂,一个从未带她见过家人的人,为何要带她来这里。苏少茂却用宽大的掌心包裹住了潇潇的手腕:“进去看我们儿子最后一面。”哪怕是被人圈起来当一辈子的金丝雀,她也会幸福的坦然接受。十个月后,伴随着一声惊雷,她开始产前阵痛。苏少茂就怕出现这样的紧急情况,到了最后一个月,无论忙到多晚,都会回到别墅陪潇潇。那一天,他亲自开车去妇幼保健院,像所有初为人父的男人一样,在医院里跑上跑下,为他的女人做尽可能周到的服务。初次生育的女人阵痛总是会格外漫长。潇潇又年龄偏小,阵痛十多个小时,人已经精疲力竭还是没有生产的迹象。那时候,沐浴在苏少茂温柔的眼眸里,她却一点都不恼火和惧怕,硬是咬破了下嘴皮,挨过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最后终于产下一个男婴。“是个男孩。”苏少茂虽然天资聪慧,很早就被父亲送去国外学商,回国后又一直跟着打理苏氏的大小事务,但那只不过都是少年老成的表象而已。小小的肉团被护士送到怀里时,年仅二十的他才终于认识到,那不是两个人的过家家,而是他真的成为了父亲。他是一个生命的起源,怀里的婴儿是他生命的延续。同样年轻的潇潇,在得知孩子顺利降生之后,便由于体力不支,安心地睡过去了。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等她一觉醒来之后,已经被人送回了城郊的别墅。屋子里除了请来照顾她的月嫂以外再无他人。潇潇起初疑惑,问月嫂自己的孩子呢。月嫂不遮不掩地说:“你和少爷都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不要太难过了。”潇潇神情恍惚,她记得自己在产床上看过那孩子一眼。因为营养充足笑脸红润润的,足足七斤的体重,小腮帮子都是圆鼓鼓的。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没了!那是她费劲所有心神,怀胎十个月孕育出的生命啊。晚上苏少茂回来,脱掉黑色西服,端端正正地坐在潇潇的床前安静的看潇潇。潇潇被他看得怕了,虽然心有疑虑,但那个疑问总归还是没有问得出口。要说对这个孩子,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努力孕育,苏少茂也是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如今,孩子没了,伤心的人也不应该只有她一个。于是,她选择相信,如果孩子没了,那就是所谓的缘分未到吧,那么她只要抓住眼前这个男人,就能像月嫂说的——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你不要伤心,”潇潇的泪水滑过脸庞,声音轻如蚊虫,“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宝宝的。”苏少茂的眼里有那么一瞬,饱含晶莹的光泽,像是要哭出来一般,但也仅有那么一瞬,然后很快消失了。潇潇的世界从此变得不一样,她再也不是那个被苏少茂宠到天上的幸福小女人,而成了一只正儿八经养在别墅里的金丝雀。第50章潇潇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她只是隐忍悲伤,用自认为正确的方式去安抚同样受伤的苏少茂。然而,从那天之后,苏少茂对她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原本冷俊的脸上纯粹就像是镀了层冰霜,除了偶尔醉酒后半夜来别墅拿潇潇发泄一通,几乎很少再去别墅。并且除了给潇潇吃喝还严格限制了她的花销。潇潇以前听人说过,有钱人家的少爷,总不能保证在一个女人身上衷心的。她觉得就像是得到过一只棒棒糖,含在嘴里的时候很甜美,可总有吃光的一天。如今,苏少茂对她是没有一点兴趣了,她也应该知趣地离开。她想离开,想去过普通人的普通生活。她以为,凭苏少茂的教养,听到这话,除了让她离开也做不出别的。然而那往日绅士又安静的苏少茂宛如疯癫的野猫一般,突然翻身骑在她身上,伸手就抽了潇潇一个大耳光。而那一个耳光,只是潇潇未来三年被禁锢的痛苦时光的开始。苏少茂怎么会允许有人背叛他?他带潇潇进这幢别墅前,是问过她的——你是不是喜欢我?你是不是会一直在我身边?他是亲耳听到潇潇给予他肯定的答案后,才把父亲送给他的十八岁礼物拿出来与这个女人分享的啊!莉姐说到潇潇被苏少茂精神、身体双重虐待的时候,声音都带着颤音。苏朗紧紧地捏起了拳头,他还记得苏少茂被领进家门的那一天,他正请了老师来家里上课。小提琴架在脖颈处,拉的就是那曲帕格尼尼的《钟》。那么多的装饰音,他怎么都拉不好,烦得要死,好几次求饶似地看老师。老师一遍遍耐心地教导,他就趁机放下小提琴活动一下肩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拉小提琴,他一点都不喜欢啊。可是他又迫切地想要把这首曲子拉好,因为那是他父亲最喜欢的一首曲子。那一天,是苏俊朗四十六岁的生日。回想起来,苏少茂在那一天进门,无论他多努力地去学习一样不喜欢的乐器都没有用,因为苏少茂才是父亲最喜欢的生日礼物啊。宴会上,宾朋满座,苏俊良举着香槟,满脸红光,把他默默藏在身后十多年的小儿子拉到身边,向来宾介绍。“这是犬子少茂,朗朗的亲弟弟,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说完,他便疼惜地拉着苏少茂的手,带着他去和家族的长辈们打招呼。父亲对小儿子宠溺的眼神,苏朗不确定自己之前有没有得到过。晚饭后他跑去疯母亲的房门口哭了好久,虽然他已经是一个在上高中的大男孩,可还是迫切地想要得到母亲、父亲,哪怕是任何一个随便从哪冒出来的人的关怀。那顿家宴之后,苏少茂就被父亲送去了国外读书。苏朗那时候才知道,苏少茂少年聪慧,智商极高,虽然年纪不比他大,但是已经破格被国外的商学院录取了。他是从一开始就被这个弟弟比下去了啊。“原来他也是有缺点的吗……”苏朗的声音是木讷的,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把头扭向莉姐,“潇潇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莉姐说到伤心处,抽了抽鼻子,想到潇潇那空洞的眼,她除了伤心更多的还是惊惧。苏少茂对潇潇的虐待变本加厉,简单的抽耳光已经不能满足他,他更喜欢在房事中对潇潇百般折磨。终于,在三个月前,潇潇因为被苏少茂折磨地体力不支,昏死了过去。苏少茂还算是有点良心,当即就安排了一个手下送潇潇去了医院。潇潇浑身多处软骨挫伤,一侧肋骨陈旧性骨折,还有大腿、上臂多到数不清的淤青和伤痕,据说,连送她去医院的大哥都不忍心看下去,又悄悄请了一个护工来照顾。潇潇那个姑娘,那时候已经被苏少茂完全控制了心神,在过去的三年里,她不是没有想过要逃出去,可是总会被苏少茂暗藏在各处的手下给重新提溜回来。回来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地被虐|打。那时,潇潇住在医院里,更是连跑路的心思都没有,只是安安静静地躺着,安安静静地流泪,等待身体复原,再一次被带回去扛受刑罚。她真是至今也没想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在医院里遇到了邓小仙,一个因为父亲得了尿毒症而眉头不展的黄毛青年。她以前就听人说过,得了那种病,除了移|植|肾脏,再也没有别的办法。而她虽然一身伤病,却有两颗健康的肾脏!于是,她趁着护工偷懒的时刻,偷偷跑去医院天台的活动区,找到了邓小仙,说只要对方能给她三十万,她就可以把自己的一个肾脏取下来给他的父亲。三十万!潇潇早就算过了,这是在她的老家盖一院房子的花销,她拿了这笔钱就躲回老家去,再也不来这个让她身心充满伤痛的地方。邓小仙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想着这么多年,那么多痛苦,父子二人都经历过了,再闹着么一茬也不算什么,于是便点头同意了这个荒唐的提议。潇潇背下了邓小仙的电话号码,安心躺回去养伤。她要把自己吃得白白胖胖,让自己早日恢复健康。一周后,苏少茂来接她出院,她不知道苏少茂又是在玩什么把戏,突然会对他温柔起来。这种情况,在过去的三年里也曾反复地出现过。有那么几天或几个小时,苏少茂会把她当成布偶玩具似地抱在怀里,亲她蹭她,偶尔兴致来了,还会说上一两句类似“至死不渝”的情话。潇潇瑟缩在后排,她现在看到苏少茂就会本能似的发抖。苏少茂则是调整了下倒后镜,温柔地对她微笑:“潇潇,来,坐到前面来。”潇潇不敢违抗,颤抖着下了车,心里默念着邓小仙那救命稻草似的电话号码,挪到了前排。或许是因为潇潇老老实实地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苏少茂作为奖赏似的对潇潇温柔了许多。在车子开进车库的时候,他突然问了潇潇一句:“你还想念我们的儿子吗?”苏少茂的言行总是飘忽不定,潇潇已经不敢去直视对方的眼睛,她两手抓着车把手,连连点头,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滚落了下来。第51章苏少茂似乎对潇潇的回答很满意,打开车门从驾驶位上下来,绕过车前走到副驾驶旁。潇潇被他异常的举止吓得下巴颏打颤。只见,苏少茂打开车门,弯腰把潇潇从车里抱了出来,然后一直抱到了楼上的卧房。他为她盖好被子,还亲吻了她的额头。潇潇躲在被子里发抖,她只能默背邓小仙的电话号码来分散苏少茂带来的恐惧。苏少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像三年前突然对潇潇厌恶似的,又开始突然对她好了起来。潇潇甚至猜测,是不是他或者他的手下听到了什么她想逃跑的讯息,用这种方法来挽留她。可是,另一面,她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没那么重要。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计划悄悄地执行下去。又平静地过了一段时间,潇潇看苏少茂心情不错,便提出要去医院复查,因为肋骨处的陈旧性骨折总是让她在阴雨天里夜不能寐。苏少茂自责地道歉,然后为潇潇安排了司机。就是在那一天,潇潇终于拨出了那个烂记于心的电话号码。她约了电话那头的邓小仙,带着父亲去医院做配型。司机在医院的停车场里耐心等待,医院里,潇潇像捏着救命稻草似地祈祷能够配型成功。化验结果要一周后才出,潇潇拿着肋骨扭曲的x光片跟司机回家。那一晚,潇潇卷着被子躺在床上,苏少茂举着潇潇拿来的x光片对着灯光看了许久,许久。久到潇潇都已经迷迷糊糊地要睡着,才听梦幻一般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苏少茂说:“潇潇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对你那样。”这样的话,在过去的三年里,潇潇已经听过无数遍,她根本不愿意再给自己渺无的希望,便应付似的微笑点头。果真,苏少茂说到做到,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动手打过潇潇一个巴掌。然而这一次,无论如何,潇潇都不愿意再麻痹自己当一个傻女人,她心里头想的永远是要逃,要跑,再也不要回来。三天后,夏日傍晚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把偏僻的别墅区照得宛如白昼。潇潇傻站在窗前,祈祷着不久之后看到的化验结果能配型成功,突然,苏少茂的车子滑过雨幕停在了院子里。潇潇本能地惊惧,连忙钻进被子里装睡。苏少茂带着浑身泥水闯入了她的卧室,走到床边声音却是温柔的:“潇潇,走啦,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拉着潇潇的手就往外走,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急迫的苏少茂。车子在泥泞的小路上走了许久,外面很黑,她根本看不清走过的路。终于,不知道颠簸了多久,车子停在了一个亮晃晃的院落。潇潇下车,那里竟然是“极乐堂”,就是墓园里为亡者设立的悼念场所。潇潇懵了,他不明白苏少茂,一个从未带她见过家人的人,为何要带她来这里。苏少茂却用宽大的掌心包裹住了潇潇的手腕:“进去看我们儿子最后一面。”哪怕是被人圈起来当一辈子的金丝雀,她也会幸福的坦然接受。十个月后,伴随着一声惊雷,她开始产前阵痛。苏少茂就怕出现这样的紧急情况,到了最后一个月,无论忙到多晚,都会回到别墅陪潇潇。那一天,他亲自开车去妇幼保健院,像所有初为人父的男人一样,在医院里跑上跑下,为他的女人做尽可能周到的服务。初次生育的女人阵痛总是会格外漫长。潇潇又年龄偏小,阵痛十多个小时,人已经精疲力竭还是没有生产的迹象。那时候,沐浴在苏少茂温柔的眼眸里,她却一点都不恼火和惧怕,硬是咬破了下嘴皮,挨过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最后终于产下一个男婴。“是个男孩。”苏少茂虽然天资聪慧,很早就被父亲送去国外学商,回国后又一直跟着打理苏氏的大小事务,但那只不过都是少年老成的表象而已。小小的肉团被护士送到怀里时,年仅二十的他才终于认识到,那不是两个人的过家家,而是他真的成为了父亲。他是一个生命的起源,怀里的婴儿是他生命的延续。同样年轻的潇潇,在得知孩子顺利降生之后,便由于体力不支,安心地睡过去了。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等她一觉醒来之后,已经被人送回了城郊的别墅。屋子里除了请来照顾她的月嫂以外再无他人。潇潇起初疑惑,问月嫂自己的孩子呢。月嫂不遮不掩地说:“你和少爷都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不要太难过了。”潇潇神情恍惚,她记得自己在产床上看过那孩子一眼。因为营养充足笑脸红润润的,足足七斤的体重,小腮帮子都是圆鼓鼓的。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没了!那是她费劲所有心神,怀胎十个月孕育出的生命啊。晚上苏少茂回来,脱掉黑色西服,端端正正地坐在潇潇的床前安静的看潇潇。潇潇被他看得怕了,虽然心有疑虑,但那个疑问总归还是没有问得出口。要说对这个孩子,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努力孕育,苏少茂也是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如今,孩子没了,伤心的人也不应该只有她一个。于是,她选择相信,如果孩子没了,那就是所谓的缘分未到吧,那么她只要抓住眼前这个男人,就能像月嫂说的——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你不要伤心,”潇潇的泪水滑过脸庞,声音轻如蚊虫,“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宝宝的。”苏少茂的眼里有那么一瞬,饱含晶莹的光泽,像是要哭出来一般,但也仅有那么一瞬,然后很快消失了。潇潇的世界从此变得不一样,她再也不是那个被苏少茂宠到天上的幸福小女人,而成了一只正儿八经养在别墅里的金丝雀。第50章潇潇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她只是隐忍悲伤,用自认为正确的方式去安抚同样受伤的苏少茂。然而,从那天之后,苏少茂对她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原本冷俊的脸上纯粹就像是镀了层冰霜,除了偶尔醉酒后半夜来别墅拿潇潇发泄一通,几乎很少再去别墅。并且除了给潇潇吃喝还严格限制了她的花销。潇潇以前听人说过,有钱人家的少爷,总不能保证在一个女人身上衷心的。她觉得就像是得到过一只棒棒糖,含在嘴里的时候很甜美,可总有吃光的一天。如今,苏少茂对她是没有一点兴趣了,她也应该知趣地离开。她想离开,想去过普通人的普通生活。她以为,凭苏少茂的教养,听到这话,除了让她离开也做不出别的。然而那往日绅士又安静的苏少茂宛如疯癫的野猫一般,突然翻身骑在她身上,伸手就抽了潇潇一个大耳光。而那一个耳光,只是潇潇未来三年被禁锢的痛苦时光的开始。苏少茂怎么会允许有人背叛他?他带潇潇进这幢别墅前,是问过她的——你是不是喜欢我?你是不是会一直在我身边?他是亲耳听到潇潇给予他肯定的答案后,才把父亲送给他的十八岁礼物拿出来与这个女人分享的啊!莉姐说到潇潇被苏少茂精神、身体双重虐待的时候,声音都带着颤音。苏朗紧紧地捏起了拳头,他还记得苏少茂被领进家门的那一天,他正请了老师来家里上课。小提琴架在脖颈处,拉的就是那曲帕格尼尼的《钟》。那么多的装饰音,他怎么都拉不好,烦得要死,好几次求饶似地看老师。老师一遍遍耐心地教导,他就趁机放下小提琴活动一下肩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拉小提琴,他一点都不喜欢啊。可是他又迫切地想要把这首曲子拉好,因为那是他父亲最喜欢的一首曲子。那一天,是苏俊朗四十六岁的生日。回想起来,苏少茂在那一天进门,无论他多努力地去学习一样不喜欢的乐器都没有用,因为苏少茂才是父亲最喜欢的生日礼物啊。宴会上,宾朋满座,苏俊良举着香槟,满脸红光,把他默默藏在身后十多年的小儿子拉到身边,向来宾介绍。“这是犬子少茂,朗朗的亲弟弟,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说完,他便疼惜地拉着苏少茂的手,带着他去和家族的长辈们打招呼。父亲对小儿子宠溺的眼神,苏朗不确定自己之前有没有得到过。晚饭后他跑去疯母亲的房门口哭了好久,虽然他已经是一个在上高中的大男孩,可还是迫切地想要得到母亲、父亲,哪怕是任何一个随便从哪冒出来的人的关怀。那顿家宴之后,苏少茂就被父亲送去了国外读书。苏朗那时候才知道,苏少茂少年聪慧,智商极高,虽然年纪不比他大,但是已经破格被国外的商学院录取了。他是从一开始就被这个弟弟比下去了啊。“原来他也是有缺点的吗……”苏朗的声音是木讷的,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把头扭向莉姐,“潇潇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莉姐说到伤心处,抽了抽鼻子,想到潇潇那空洞的眼,她除了伤心更多的还是惊惧。苏少茂对潇潇的虐待变本加厉,简单的抽耳光已经不能满足他,他更喜欢在房事中对潇潇百般折磨。终于,在三个月前,潇潇因为被苏少茂折磨地体力不支,昏死了过去。苏少茂还算是有点良心,当即就安排了一个手下送潇潇去了医院。潇潇浑身多处软骨挫伤,一侧肋骨陈旧性骨折,还有大腿、上臂多到数不清的淤青和伤痕,据说,连送她去医院的大哥都不忍心看下去,又悄悄请了一个护工来照顾。潇潇那个姑娘,那时候已经被苏少茂完全控制了心神,在过去的三年里,她不是没有想过要逃出去,可是总会被苏少茂暗藏在各处的手下给重新提溜回来。回来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地被虐|打。那时,潇潇住在医院里,更是连跑路的心思都没有,只是安安静静地躺着,安安静静地流泪,等待身体复原,再一次被带回去扛受刑罚。她真是至今也没想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在医院里遇到了邓小仙,一个因为父亲得了尿毒症而眉头不展的黄毛青年。她以前就听人说过,得了那种病,除了移|植|肾脏,再也没有别的办法。而她虽然一身伤病,却有两颗健康的肾脏!于是,她趁着护工偷懒的时刻,偷偷跑去医院天台的活动区,找到了邓小仙,说只要对方能给她三十万,她就可以把自己的一个肾脏取下来给他的父亲。三十万!潇潇早就算过了,这是在她的老家盖一院房子的花销,她拿了这笔钱就躲回老家去,再也不来这个让她身心充满伤痛的地方。邓小仙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想着这么多年,那么多痛苦,父子二人都经历过了,再闹着么一茬也不算什么,于是便点头同意了这个荒唐的提议。潇潇背下了邓小仙的电话号码,安心躺回去养伤。她要把自己吃得白白胖胖,让自己早日恢复健康。一周后,苏少茂来接她出院,她不知道苏少茂又是在玩什么把戏,突然会对他温柔起来。这种情况,在过去的三年里也曾反复地出现过。有那么几天或几个小时,苏少茂会把她当成布偶玩具似地抱在怀里,亲她蹭她,偶尔兴致来了,还会说上一两句类似“至死不渝”的情话。潇潇瑟缩在后排,她现在看到苏少茂就会本能似的发抖。苏少茂则是调整了下倒后镜,温柔地对她微笑:“潇潇,来,坐到前面来。”潇潇不敢违抗,颤抖着下了车,心里默念着邓小仙那救命稻草似的电话号码,挪到了前排。或许是因为潇潇老老实实地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苏少茂作为奖赏似的对潇潇温柔了许多。在车子开进车库的时候,他突然问了潇潇一句:“你还想念我们的儿子吗?”苏少茂的言行总是飘忽不定,潇潇已经不敢去直视对方的眼睛,她两手抓着车把手,连连点头,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滚落了下来。第51章苏少茂似乎对潇潇的回答很满意,打开车门从驾驶位上下来,绕过车前走到副驾驶旁。潇潇被他异常的举止吓得下巴颏打颤。只见,苏少茂打开车门,弯腰把潇潇从车里抱了出来,然后一直抱到了楼上的卧房。他为她盖好被子,还亲吻了她的额头。潇潇躲在被子里发抖,她只能默背邓小仙的电话号码来分散苏少茂带来的恐惧。苏少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像三年前突然对潇潇厌恶似的,又开始突然对她好了起来。潇潇甚至猜测,是不是他或者他的手下听到了什么她想逃跑的讯息,用这种方法来挽留她。可是,另一面,她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没那么重要。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计划悄悄地执行下去。又平静地过了一段时间,潇潇看苏少茂心情不错,便提出要去医院复查,因为肋骨处的陈旧性骨折总是让她在阴雨天里夜不能寐。苏少茂自责地道歉,然后为潇潇安排了司机。就是在那一天,潇潇终于拨出了那个烂记于心的电话号码。她约了电话那头的邓小仙,带着父亲去医院做配型。司机在医院的停车场里耐心等待,医院里,潇潇像捏着救命稻草似地祈祷能够配型成功。化验结果要一周后才出,潇潇拿着肋骨扭曲的x光片跟司机回家。那一晚,潇潇卷着被子躺在床上,苏少茂举着潇潇拿来的x光片对着灯光看了许久,许久。久到潇潇都已经迷迷糊糊地要睡着,才听梦幻一般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苏少茂说:“潇潇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对你那样。”这样的话,在过去的三年里,潇潇已经听过无数遍,她根本不愿意再给自己渺无的希望,便应付似的微笑点头。果真,苏少茂说到做到,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动手打过潇潇一个巴掌。然而这一次,无论如何,潇潇都不愿意再麻痹自己当一个傻女人,她心里头想的永远是要逃,要跑,再也不要回来。三天后,夏日傍晚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把偏僻的别墅区照得宛如白昼。潇潇傻站在窗前,祈祷着不久之后看到的化验结果能配型成功,突然,苏少茂的车子滑过雨幕停在了院子里。潇潇本能地惊惧,连忙钻进被子里装睡。苏少茂带着浑身泥水闯入了她的卧室,走到床边声音却是温柔的:“潇潇,走啦,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拉着潇潇的手就往外走,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急迫的苏少茂。车子在泥泞的小路上走了许久,外面很黑,她根本看不清走过的路。终于,不知道颠簸了多久,车子停在了一个亮晃晃的院落。潇潇下车,那里竟然是“极乐堂”,就是墓园里为亡者设立的悼念场所。潇潇懵了,他不明白苏少茂,一个从未带她见过家人的人,为何要带她来这里。苏少茂却用宽大的掌心包裹住了潇潇的手腕:“进去看我们儿子最后一面。”哪怕是被人圈起来当一辈子的金丝雀,她也会幸福的坦然接受。十个月后,伴随着一声惊雷,她开始产前阵痛。苏少茂就怕出现这样的紧急情况,到了最后一个月,无论忙到多晚,都会回到别墅陪潇潇。那一天,他亲自开车去妇幼保健院,像所有初为人父的男人一样,在医院里跑上跑下,为他的女人做尽可能周到的服务。初次生育的女人阵痛总是会格外漫长。潇潇又年龄偏小,阵痛十多个小时,人已经精疲力竭还是没有生产的迹象。那时候,沐浴在苏少茂温柔的眼眸里,她却一点都不恼火和惧怕,硬是咬破了下嘴皮,挨过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最后终于产下一个男婴。“是个男孩。”苏少茂虽然天资聪慧,很早就被父亲送去国外学商,回国后又一直跟着打理苏氏的大小事务,但那只不过都是少年老成的表象而已。小小的肉团被护士送到怀里时,年仅二十的他才终于认识到,那不是两个人的过家家,而是他真的成为了父亲。他是一个生命的起源,怀里的婴儿是他生命的延续。同样年轻的潇潇,在得知孩子顺利降生之后,便由于体力不支,安心地睡过去了。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等她一觉醒来之后,已经被人送回了城郊的别墅。屋子里除了请来照顾她的月嫂以外再无他人。潇潇起初疑惑,问月嫂自己的孩子呢。月嫂不遮不掩地说:“你和少爷都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不要太难过了。”潇潇神情恍惚,她记得自己在产床上看过那孩子一眼。因为营养充足笑脸红润润的,足足七斤的体重,小腮帮子都是圆鼓鼓的。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没了!那是她费劲所有心神,怀胎十个月孕育出的生命啊。晚上苏少茂回来,脱掉黑色西服,端端正正地坐在潇潇的床前安静的看潇潇。潇潇被他看得怕了,虽然心有疑虑,但那个疑问总归还是没有问得出口。要说对这个孩子,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努力孕育,苏少茂也是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如今,孩子没了,伤心的人也不应该只有她一个。于是,她选择相信,如果孩子没了,那就是所谓的缘分未到吧,那么她只要抓住眼前这个男人,就能像月嫂说的——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你不要伤心,”潇潇的泪水滑过脸庞,声音轻如蚊虫,“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宝宝的。”苏少茂的眼里有那么一瞬,饱含晶莹的光泽,像是要哭出来一般,但也仅有那么一瞬,然后很快消失了。潇潇的世界从此变得不一样,她再也不是那个被苏少茂宠到天上的幸福小女人,而成了一只正儿八经养在别墅里的金丝雀。第50章潇潇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她只是隐忍悲伤,用自认为正确的方式去安抚同样受伤的苏少茂。然而,从那天之后,苏少茂对她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原本冷俊的脸上纯粹就像是镀了层冰霜,除了偶尔醉酒后半夜来别墅拿潇潇发泄一通,几乎很少再去别墅。并且除了给潇潇吃喝还严格限制了她的花销。潇潇以前听人说过,有钱人家的少爷,总不能保证在一个女人身上衷心的。她觉得就像是得到过一只棒棒糖,含在嘴里的时候很甜美,可总有吃光的一天。如今,苏少茂对她是没有一点兴趣了,她也应该知趣地离开。她想离开,想去过普通人的普通生活。她以为,凭苏少茂的教养,听到这话,除了让她离开也做不出别的。然而那往日绅士又安静的苏少茂宛如疯癫的野猫一般,突然翻身骑在她身上,伸手就抽了潇潇一个大耳光。而那一个耳光,只是潇潇未来三年被禁锢的痛苦时光的开始。苏少茂怎么会允许有人背叛他?他带潇潇进这幢别墅前,是问过她的——你是不是喜欢我?你是不是会一直在我身边?他是亲耳听到潇潇给予他肯定的答案后,才把父亲送给他的十八岁礼物拿出来与这个女人分享的啊!莉姐说到潇潇被苏少茂精神、身体双重虐待的时候,声音都带着颤音。苏朗紧紧地捏起了拳头,他还记得苏少茂被领进家门的那一天,他正请了老师来家里上课。小提琴架在脖颈处,拉的就是那曲帕格尼尼的《钟》。那么多的装饰音,他怎么都拉不好,烦得要死,好几次求饶似地看老师。老师一遍遍耐心地教导,他就趁机放下小提琴活动一下肩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拉小提琴,他一点都不喜欢啊。可是他又迫切地想要把这首曲子拉好,因为那是他父亲最喜欢的一首曲子。那一天,是苏俊朗四十六岁的生日。回想起来,苏少茂在那一天进门,无论他多努力地去学习一样不喜欢的乐器都没有用,因为苏少茂才是父亲最喜欢的生日礼物啊。宴会上,宾朋满座,苏俊良举着香槟,满脸红光,把他默默藏在身后十多年的小儿子拉到身边,向来宾介绍。“这是犬子少茂,朗朗的亲弟弟,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说完,他便疼惜地拉着苏少茂的手,带着他去和家族的长辈们打招呼。父亲对小儿子宠溺的眼神,苏朗不确定自己之前有没有得到过。晚饭后他跑去疯母亲的房门口哭了好久,虽然他已经是一个在上高中的大男孩,可还是迫切地想要得到母亲、父亲,哪怕是任何一个随便从哪冒出来的人的关怀。那顿家宴之后,苏少茂就被父亲送去了国外读书。苏朗那时候才知道,苏少茂少年聪慧,智商极高,虽然年纪不比他大,但是已经破格被国外的商学院录取了。他是从一开始就被这个弟弟比下去了啊。“原来他也是有缺点的吗……”苏朗的声音是木讷的,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把头扭向莉姐,“潇潇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莉姐说到伤心处,抽了抽鼻子,想到潇潇那空洞的眼,她除了伤心更多的还是惊惧。苏少茂对潇潇的虐待变本加厉,简单的抽耳光已经不能满足他,他更喜欢在房事中对潇潇百般折磨。终于,在三个月前,潇潇因为被苏少茂折磨地体力不支,昏死了过去。苏少茂还算是有点良心,当即就安排了一个手下送潇潇去了医院。潇潇浑身多处软骨挫伤,一侧肋骨陈旧性骨折,还有大腿、上臂多到数不清的淤青和伤痕,据说,连送她去医院的大哥都不忍心看下去,又悄悄请了一个护工来照顾。潇潇那个姑娘,那时候已经被苏少茂完全控制了心神,在过去的三年里,她不是没有想过要逃出去,可是总会被苏少茂暗藏在各处的手下给重新提溜回来。回来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地被虐|打。那时,潇潇住在医院里,更是连跑路的心思都没有,只是安安静静地躺着,安安静静地流泪,等待身体复原,再一次被带回去扛受刑罚。她真是至今也没想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在医院里遇到了邓小仙,一个因为父亲得了尿毒症而眉头不展的黄毛青年。她以前就听人说过,得了那种病,除了移|植|肾脏,再也没有别的办法。而她虽然一身伤病,却有两颗健康的肾脏!于是,她趁着护工偷懒的时刻,偷偷跑去医院天台的活动区,找到了邓小仙,说只要对方能给她三十万,她就可以把自己的一个肾脏取下来给他的父亲。三十万!潇潇早就算过了,这是在她的老家盖一院房子的花销,她拿了这笔钱就躲回老家去,再也不来这个让她身心充满伤痛的地方。邓小仙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想着这么多年,那么多痛苦,父子二人都经历过了,再闹着么一茬也不算什么,于是便点头同意了这个荒唐的提议。潇潇背下了邓小仙的电话号码,安心躺回去养伤。她要把自己吃得白白胖胖,让自己早日恢复健康。一周后,苏少茂来接她出院,她不知道苏少茂又是在玩什么把戏,突然会对他温柔起来。这种情况,在过去的三年里也曾反复地出现过。有那么几天或几个小时,苏少茂会把她当成布偶玩具似地抱在怀里,亲她蹭她,偶尔兴致来了,还会说上一两句类似“至死不渝”的情话。潇潇瑟缩在后排,她现在看到苏少茂就会本能似的发抖。苏少茂则是调整了下倒后镜,温柔地对她微笑:“潇潇,来,坐到前面来。”潇潇不敢违抗,颤抖着下了车,心里默念着邓小仙那救命稻草似的电话号码,挪到了前排。或许是因为潇潇老老实实地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苏少茂作为奖赏似的对潇潇温柔了许多。在车子开进车库的时候,他突然问了潇潇一句:“你还想念我们的儿子吗?”苏少茂的言行总是飘忽不定,潇潇已经不敢去直视对方的眼睛,她两手抓着车把手,连连点头,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滚落了下来。第51章苏少茂似乎对潇潇的回答很满意,打开车门从驾驶位上下来,绕过车前走到副驾驶旁。潇潇被他异常的举止吓得下巴颏打颤。只见,苏少茂打开车门,弯腰把潇潇从车里抱了出来,然后一直抱到了楼上的卧房。他为她盖好被子,还亲吻了她的额头。潇潇躲在被子里发抖,她只能默背邓小仙的电话号码来分散苏少茂带来的恐惧。苏少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像三年前突然对潇潇厌恶似的,又开始突然对她好了起来。潇潇甚至猜测,是不是他或者他的手下听到了什么她想逃跑的讯息,用这种方法来挽留她。可是,另一面,她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没那么重要。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计划悄悄地执行下去。又平静地过了一段时间,潇潇看苏少茂心情不错,便提出要去医院复查,因为肋骨处的陈旧性骨折总是让她在阴雨天里夜不能寐。苏少茂自责地道歉,然后为潇潇安排了司机。就是在那一天,潇潇终于拨出了那个烂记于心的电话号码。她约了电话那头的邓小仙,带着父亲去医院做配型。司机在医院的停车场里耐心等待,医院里,潇潇像捏着救命稻草似地祈祷能够配型成功。化验结果要一周后才出,潇潇拿着肋骨扭曲的x光片跟司机回家。那一晚,潇潇卷着被子躺在床上,苏少茂举着潇潇拿来的x光片对着灯光看了许久,许久。久到潇潇都已经迷迷糊糊地要睡着,才听梦幻一般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苏少茂说:“潇潇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对你那样。”这样的话,在过去的三年里,潇潇已经听过无数遍,她根本不愿意再给自己渺无的希望,便应付似的微笑点头。果真,苏少茂说到做到,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动手打过潇潇一个巴掌。然而这一次,无论如何,潇潇都不愿意再麻痹自己当一个傻女人,她心里头想的永远是要逃,要跑,再也不要回来。三天后,夏日傍晚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把偏僻的别墅区照得宛如白昼。潇潇傻站在窗前,祈祷着不久之后看到的化验结果能配型成功,突然,苏少茂的车子滑过雨幕停在了院子里。潇潇本能地惊惧,连忙钻进被子里装睡。苏少茂带着浑身泥水闯入了她的卧室,走到床边声音却是温柔的:“潇潇,走啦,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拉着潇潇的手就往外走,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急迫的苏少茂。车子在泥泞的小路上走了许久,外面很黑,她根本看不清走过的路。终于,不知道颠簸了多久,车子停在了一个亮晃晃的院落。潇潇下车,那里竟然是“极乐堂”,就是墓园里为亡者设立的悼念场所。潇潇懵了,他不明白苏少茂,一个从未带她见过家人的人,为何要带她来这里。苏少茂却用宽大的掌心包裹住了潇潇的手腕:“进去看我们儿子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