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脸色通红,忙将匕首揣入袖中,又从怀里摸出玉佩递给他,随即大步离去。刚走到门口又被季北城一把拽了回去,“侯爷,你刺我一刀吧!”他从身后将沈璧抱住。沈璧:“……”这是抽什么疯呢?“你刺我一刀,好让我知道这不是梦。”沈璧惦记脚,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没好气道:“醒醒吧你,这就是梦!”此刻一只脚踏入门槛的元起进退两难,看到了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的,该怎么办?而且他特别想问,这二位的发展是不是太快了点?他不过就出了趟门,一回来就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沈璧却只当他不存在,面不改色地径直离去。元起:“……”“你来干什么?”季北城颇为嫌弃的嘀咕了一句,眼神跟着沈璧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元起:“……”“东州岛传来消息,沈老将军确实没死。”“当真?”季北城惊讶,“若老侯爷没死,为何一直没回来?”元起摇头,“他们只查到这个消息,其他的尚不得知。对了,还有个好消息,听说东瀛的昭阳亲王死了。”“昭阳将军?”据说这昭阳亲王是东瀛皇上的亲弟弟,深受信任,手里几乎掌控着整个东瀛的兵力,且为人素来狠辣决绝,打起仗来更甚。元起愤愤道:“正是!当年福州海战,我云楚有多少将士丧命于他手!”季北城点头,“可惜再没有机会在战场上亲手了结他了。不过,沿海一带近几年应是太平了。”元起跟着点头,一副看透他的模样。“这样一来,沈侯爷就有很多时间可以跟将军朝夕相处了。”季北城的笑意溢出了眼角,“收拾一下,我今晚去侯府住。嗯……你们还留在驿馆。”元起含泪默默点头。一人得道,他不配跟着鸡犬升天,去侯府吃香的喝辣的吗?且说沈璧,提着剑怒气冲冲地出门,回来却眼角含笑,唇若丹霞。伯一看这情景,就知道两人的关系总算明朗了,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不过还是很好奇季北城为何没有跟着一同回来。他探头朝门外看了看,没看到半个人影,便问沈璧,“季将军怎么没跟着侯爷一起回来?”此时沈璧的所有心思都在季北城的那几个吻上,其他的尚无暇顾及,随口答了句不知道,就回房间了。入了夜,沈璧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门就被推开了。他不用睁眼都知道来的是谁。“侯爷。”季北城将一个大包袱放在桌上。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他精准无误地捕捉到沈璧的所在,将人报了个满怀。“松开!”沈璧拍掉他的手,“你要来,不能光明正大?偷偷摸摸上瘾了是吧?”季北城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回味道:“似乎真的会上瘾。”听到黑暗中窸窸窣窣的脱衣声,沈璧弓起身子,“季北城,你在做什么!”“睡觉啊!”季北城回答的很无辜,“不然还能做什么?”沈璧恐吓道:“你要敢上我的床,老子今晚就阉了你!”季北城笑出了声。沈璧恼道:“你笑什么?”“侯爷与我两情相悦,行那鱼水之欢不是顺理成章的事么?”沈璧不想那么快,至少到现在为止,他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季北城出其不意地扑过来,握住他的两个手腕,将人推到在床上,在他耳边撩拨道:“这种事情强迫没意思,侯爷放心,你若不想,我绝不勉强。不过,吻总可以吧?”半晌,沈璧才低低“嗯”了一声。一时间两人吻的天昏地暗,那某处也早已抬起头。季北城咬咬牙,逼迫自己停下来。静谧的夜里,只有两人急促短暂的呼吸。他揽过沈璧的腰,将人带到怀里,“抱着睡总可以吧?”“嗯。”翌日福伯进来服侍沈璧起床,乍一看到床上还躺着个人,吓了一跳。昨晚季北城拉着他亲来亲去,亲了半夜,折腾的一宿没睡好,这会儿困恹恹的,见是福伯,他竟又闭上眼睡去。季北城坐起身,笑道:“福伯,早!”“早……季将军。”两人昨夜睡在一起,今早却一个比一个正常,还真不拿他当外人。季北城洗漱完,回头见沈璧还在睡,便轻轻合上门,与福伯一同去饭厅用饭了。日上三竿了,沈璧还没有要醒的意思,恐怕把入宫面圣忘了个干干净净。“侯爷?”季北城轻唤道。“何事?”沈璧嘟囔一句,转过身,打算继续睡。“侯爷进京那日说的话都传到皇上耳朵里了,今日怎么也得进宫面圣,解释一番吧?”沈璧打了个哈欠,半睁着眼,“你去说!”季北城俯身,以鼻尖蹭着他的鼻尖,“说什么?”“就说传言都是真的。我暗恋季将军多年,求而不得,因爱生恨……”这些流言蜚语,他如今也懒得去管了,外面想传成什么样就传成什么样吧!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季北城浅笑道:“事实却是我心悦侯爷,恋恋不忘,求而不得。为达目的,做了不少卑鄙无耻的事情。”沈璧眯眼看着他,“比如?”第47章 画舫“这种事就不说出来污侯爷的耳朵了!”季北城知道只要说出来,绝对讨不到好果子吃,刚才说话一时没过大脑,才会说漏了嘴。瞟到沈璧发间的那根绯红发带,他赶紧转移话题,“侯爷很早就喜欢我了吧?只是一直不自知。否则,为何总是带着它?”季北城挑着发带,说的得意洋洋。“你想太多了。”沈璧转过身,不想理他,“赶紧进宫去吧!”他们两人的事情倒没让蔺容宸有太大的震惊,似乎他们在一起是迟早的事,也是理所应当的。“沈璧骨子里孤傲清冷,对谁都不肯交心,你能与他成了,也是难得。”蔺容宸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感慨了一句。“往后不要辜负了他!”季北城道:“皇上放心,我此生绝不负他。”蔺容宸点点头,转道:“你不进宫,我也要召你。你知道东瀛昭阳亲王过世的事么?”“知道。昨天刚收到的消息。”蔺容宸叹了口气,“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符卓跟东瀛人有所勾结。”“他跟东瀛……”通敌卖国,非同小可,季北城恍然,“难道他是跟昭阳亲王……”“不错。”蔺容宸负手,“如果不是此次昭阳亲王意外死了,他们之间所达成的某种协议也不会就此断掉,事情会更棘手。如今东瀛没了昭阳亲王,符卓就少了一个臂膀,对我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谋权篡位已是株连九族之罪,叛国通敌就更十恶不赦了。“皇上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蔺容宸摇头,他暂时还没有能力与符卓撕破脸,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季北城道:“如果符卓一心想要谋反,为求稳赢,他势必还会勾结别人。”“那你觉得他会勾结谁?”季北城略作思索道:“这个……不好说。不过就目前形势来看,也许会是延丹国。”“与我不谋而合。”蔺容宸似想起了什么,微微蹙了蹙眉头。“眼下云楚内忧外患,危机四伏,此刻正是需要你跟沈璧的时候,你们务必要好好的。”“皇上放心,只要微臣还活着,必为云楚社稷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蔺容宸拍拍他的肩,“北城,我们与符卓必有一战。你要提前做好准备!”“是!”“没事了,你先下去吧!”季北城前脚刚走,沈璧后脚就进了殿,两人完美错开。“你故意躲着季北城?”蔺容宸看了沈璧半晌,也没从他脸上看出异常。这两人不是才互通心意么,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怎么来面圣还分两次?“微臣是特意前来恭喜皇上的。”“恭喜?”蔺容宸不解,“喜从何来?”沈璧道:“前些日子皇上不是选了不少妃子么?此等喜事值得恭喜。尤其听说这中间有位熹美人,似乎深得皇上的心。”“……”蔺容宸白他一眼,“此事与你何干?”“跟我倒是没什么干系。”沈璧实诚道,“不过跟云楚江山有关。”蔺容宸此刻最怕听到江山社稷和子嗣一事,听了这话就像将沈璧打发走,“你没事就回去吧!跟季北城你侬我侬,不好吗?”沈璧脸上染了一丝桃色,他抿了抿唇,道:“皇上前两日国事繁忙,微臣想入宫面圣,一直不的机会。今日来,实则有一事想请皇上解惑。”“何事还能难住忠义侯?”蔺容宸来了兴致。“我想知道,沈秋……我爹他当初是否真的请战出海,被先皇驳回?后季牧将军又因此事上表,最终才有了福州海战?”短短几句话,沈璧却觉得自己几乎用了所有的力气才将其说完。“如果我说是,你会如何?”蔺容宸看着他,言辞之间,意味不明。“我想知道为何?季牧将军跟他是兄弟,为何要上表?”蔺容宸起身笑道:“你在担心如果季牧真的存心害死沈秋泓,你跟季北城该何去何从?”“皇上何必明知故问?”蔺容宸道:“沈老侯爷或许不是一个好父亲,一个好丈夫,但他绝对是一个好将军。为朝廷平定倭寇之乱是他毕生所愿。可惜他后来身患重病,药石无医。为了能给云楚留下哪怕一个月的短暂平静,他忍着病痛,自请出海。可是先皇不想让他死在战场上,就拒绝了出战东瀛的计划。这件事后来被季牧将军知道,为了成全沈老侯爷想为云楚打最后一仗的心,再次上书请战。此后东瀛元气大伤,数年未再来犯。”原来是这样。沈璧松了口气。早知如此,刚得到消息,他就该直接来问皇上,何必惴惴不安那么久?“行了,赶紧回去吧!北城还在等着你!”蔺容宸盯着他的脖颈看了片刻,隐晦道,“年轻人干柴烈火可以理解,但还是要稍微克制一下。”沈璧摸摸脖子,想起昨晚的事,脸又烧了起来,季延那厮昨晚一定是故意的。待他余怒犹炽地回了侯府,尚来不及责问季北城,就被他牵着往外走。沈璧甩开他的手,没好气道:“去哪里?”季北城伸手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当然是好玩儿的地方。”“不去!”沈璧一口回绝。季北城握着他雪白的手腕,很是委屈地撅起嘴,“侯爷为何不愿意去?”沈璧指指自己的脖子,“你还有脸问?”季北城忍着笑,“……昨夜一时动情,实在抱歉,侯爷等我片刻。”季北城从房里取出一条貂绒披风,为他系上。毛绒绒的领子刚好将脖子上的红痕全部遮住。“这样就看不出来了,走吧!”沈璧随他拉着往外走,直到登上一条画舫。秦淮河弥漫着一片乳白色的薄雾,轻柔若纱。一条画舫在河面激起细长的水波,一道连一道,朝远处扩散开来。没过多久,那画舫就消失在雾气里。沈璧盯着画舫看了半晌,不明所以,“大冬天的在船头吹风,也只有你季北城能干得出来。”季北城指了指画舫消失的方向,笑道:“侯爷可知那画舫里的人是谁?”“美人?”不怪沈璧这样想,刚才那么半天,他只听到画舫里女子的歌声和银铃般的轻笑。季北城摇摇头,“侯爷再猜!”“不想猜!”沈璧裹了裹貂绒披风,钻回画舫里——还是船里暖和。他歪坐在铺着羽毡的长椅上,慵懒道:“你再卖关子,就自己一个人玩儿吧!”季北城当即怂了,拉起沈璧,“侯爷与我同去瞧瞧!”天色越发暗了,本就被薄雾笼罩的秦淮河,这下更显得幽暗神秘,完全没有了夏季夜晚的的灯火辉煌。两人所乘之船渐渐接近了泊在河中央的画舫。季北城握住沈璧的手,轻轻一跃,带着他落在画舫上。两人行至窗边,这才听到那轻笑与歌声下,还藏着呻|吟声与喘气声。沈璧:“……”他以眼神谴责,你居然带老子来听这个?季北城,你有病吗?季北城附耳,“侯爷,你稍等片刻。待我看看。”说着他伸出食指,沾了些口水,往窗户纸上一桶,便将眼睛贴了上去。只看了一眼,就猛地直起身,仿佛看了什么不该看的。“走吧!”沈璧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他在窗户里看到了什么。“听都能听的出来,季将军非得看看。如何,饱了眼福吧?”“眼福就算了吧!眼睛差点瞎掉!”季北城一阵恶寒,“我倒挺想让你看看那张脸的,又恐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还是算了吧!”他这么一说,沈璧又好奇了,低头就往那破洞上凑,却被季北城一把拉了过来。“别看,污眼。”沈璧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气道:“污眼你还拉我来看!”季北城环着他的腰将人带回船,“等他们完事了,你再看!”沈璧:“……”就在沈璧等的火大的时候,那艘画舫终于渐渐安静下来。没过多久,就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这回总能看了吧?”沈璧等的直犯困。“当然!”第48章 醉酒季北城牵着沈璧走到刚才的窗户边,他眯起一只眼,从刚才捅出来的指孔往里看,只见房中一片凌乱,床上躺着个昏迷不醒的人,下|身被一条毯子随意盖着,光着上半身。沈璧略显不耐烦,“如何?”季北城点头,“走吧,进去看看!”两人推开门,房里弥漫着某种暧昧糜烂的气息,沈璧停下脚步,眉头连皱。他朝床上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并未察觉两人的到来,显然不是睡着了就是昏迷,或者已经死了。季北城努努嘴示意他上前。沈璧不情不愿地又走了几步,看到床上那人的脸,他愣了,“杨云?”季北城点头。“怎么回事?”季北城拉着他往外走,既然已经看到是谁了,就没必要再停留,“刚才这里有三个男人。”沈璧:“……”“昨晚杨云在芙蓉坊喝的烂醉,元起觉得他挺可怜的,就找了三个男人陪他。”沈璧:“……”“可能他们玩得太起劲儿了,就用了些药。估摸药效过了,人就醒了。回去吧!”沈璧听的一阵耳热,“你也太狠了。他醒来还不得寻死觅活?”季北城摇头笑笑,“已经很便宜他了。且不说他的通敌叛国之罪,单凭他敢伤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沈璧心头一颤,一股暖意传遍四肢百骸,他低咳一声,道:“我方才听到了女子的声音。”“芙蓉坊的歌女,可能是助兴的吧。”沈璧震惊,这种事还有助兴的?季北城低头在他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上舔了一下,笑道:“走吧!”沈璧回神,“回去之后好好奖励一下元起,干得漂亮!”“这是自然!”两人回到船舱,沈璧回头见那画舫越行越远,没多久就消失在河面的迷雾里。他几乎可以想象的到,杨云醒来后会是什么表情,不由得心中大快,“有酒么?”“有。”季北城将早早温下的酒从茶壶里取出,又端来两碟小菜,“侯爷今日尽管尽兴!”说着在他对面坐下。沈璧端起酒杯,仰头饮尽。季北城见他喉结微动,如受召唤般,起身趁其不备,含住了他的喉结。沈璧一惊之下失了平衡,身子倒向一边,季北城忙伸手护住他,两人齐齐滚倒在地上。沈璧被他压的胸闷,“你不能安安静静喝个酒?”季北城无辜道:“看到侯爷,就觉得饭菜索然无味。”“滚吧你!”沈璧推他,怎奈身上好似压一座大山,动不了分毫,“起来!”季北城怕他恼,松了手,又将他拉起来,“我说的可是实话。”“你再多说一句废话,就去外面喝西北风!”季北城立即闭了嘴。外面天阴欲雪,寒风侵肌。画舫里却温暖如春,淡淡的檀香自香炉里袅袅升起,与酒香混合,自有一番妙趣。季北城将一个铜制的小手炉递给沈璧,“侯爷,慢点喝。”沈璧“嗯”了一声,就要去解披风,季北城捉住他的手,柔声道:“刚吃了几杯热酒就脱衣,容易着凉。穿着。”沈璧本想说“不”,最后还是放下了手。“侯爷,有一件事,我思来想去觉得应该告诉你。”沈璧整整披风和头发,淡淡道:“何事?”看他此刻淡然无忧的样子,季北城有些后悔开了这个头,一旦沈璧知道沈秋泓还活着,只怕这平静的日子又要结束了。“算了,不说了。事情尚在调查,等确认了再告诉侯爷也不迟!”“随你。”“侯爷可知昭阳亲王的事?”据季北城所知,这件事尚未从福州传到侯府,所以沈璧应该还不知道。“昭阳亲王?”沈璧放下酒杯,以眼神询问。季北城道:“听闻他在东瀛威望很高,是个颇厉害的人物。”沈璧当然知道。他十岁就听说了这人的名字。沈秋泓说他多谋善断,忠勇无匹,更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能。“那又如何?”沈璧不以为然。无论他有多厉害,沈璧都会杀了他,为沈秋泓报仇!“如今他这么一走,很长一段时间里,东瀛都不会再踏入云楚地界了。换言之,沿海一带会太平很久。”季北城缓缓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一走?他死了?”沈璧愕然。“嗯,刚收到的消息。”季北城继续道,“没了昭阳亲王,东瀛便如被人卸下双臂,若再遇到内部争权之乱,恐怕自顾不暇。”沈璧低笑,笑声中却满是嘲弄,“这下好了,说不定沈秋泓终于有机会跟他一决高低了。”季北城见他连饮几杯酒,欲言又止。沈璧放下酒杯,合上眼,靠着椅背打起盹来。“不说了,我困了。”季北城知道,他又想起沈秋泓,想起小时候的事了。“侯爷,我抱你到床上去睡,莫受凉了。”“嗯。”沈璧极轻地应了一声,张开双臂,抱住季北城的脖子,姿势毫无防备。季北城见他睫毛微颤,白皙的脸颊上沾满红晕,眉头皱的特别委屈,只觉心都要化了。将人放到床上后,跟着上|床,在他身旁躺下。沈璧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房中早没了季北城的身影。他昨天喝了不少,以至于今日头痛欲裂,嘟囔着季北城为何不拦着他?随即又一想,他想喝,季北城也未必能拦得住。说曹操曹操到,沈璧刚坐起身,季北城就端着醒酒汤进来。见他醒了,笑着将醒酒汤递过来,“快快喝了。昨晚醉成那样,福伯可没少唠叨我。下次侯爷浅尝即止,莫要如此尽兴了!”“知道了。”这么顺从,倒让季北城愣了一下。若是平日,他是一定得怼回来。季北城想着沈璧是不是想明白了很多道理,心里正甚为欣慰,又听沈璧道:“我是怎么回来的?”“自然是哥哥抱回来的!”沈璧眯眼反问,“你抱回来的?”季北城点头,尚未发现沈璧语气里隐藏的危险,“那么远的路,手都要断了。阿璧,你可得好好谢……侯,侯爷,你这是干嘛?有话好好说,侯爷,侯爷!”季北城站在门外,满脸无辜地拍门,“我昨日抱你回来,天都黑了,没人瞧见,真的!好阿璧,你给哥哥开门!”房门唰地一下拉开了,沈璧面色如炭,咬牙道:“你再说一句哥哥试试!”季北城默默哀叹,他怎么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以后的日子会过得很惨呢?“不说了,不说了。外面太冷,侯爷让我进去吧!”见他央求的可怜,沈璧侧身让了一条缝。季北城忙挤了进去,顺带关上门,“侯爷饿不饿?我让福伯送点吃的过来?”“不用了。”他想起昨日杨云的事,问道,“杨云醒了没?”“醒了。不过才三个人,他身子壮实,受得起。”季北城说的风轻云淡。沈璧听的却是满头黑线,“那他如何反应?”“如何反应?”季北城噗嗤一笑,“侯爷以为他如何反应?又哭又闹,寻死觅活,嚷的整个京城都知道他被人睡了?”“……”沈璧被噎得说不出话。季北城见他憋红了一张脸,嘴张了又张,愣是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不禁哈哈大笑,随即极为怜爱地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好了,不说他的事了。太皇太后大寿之后,我就得回西南了,今年侯爷只能自己过年。”“赶紧走,走了我才省心!”沈璧言不由衷地甩出一句,起身去了书房,不再理他。“侯爷这么说,我心都要碎了。”季北城跟在后面装模装样。沈璧翻开一卷书,头也不抬道:“成日饱暖思□□。你就不能干些别的?”“我是想,可侯爷不让。”季北城抱着胸,斜靠在书架便,笑看着他,意味深长道。第49章 寿宴待沈璧想明白他的意思,手上的书卷已朝季北城飞去。“几日没打架,季将军手痒的厉害啊!”季北城一个侧身,偏头躲开,干笑道:“没有,没有!”玩笑过后,沈璧看着他,正色道:“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还请季将军为我解惑。”季北城负手,一脸惊讶,“哦?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侯爷?”沈璧白他一眼,“你为何要调七千水军到西南?水军不善陆战,到了西南还需重新操练,费时费力,根本就是舍本逐末。”季北城当什么事,原来他还在心疼调出去的七千人。“调兵是皇上的意思,只是欲盖弥彰罢了。想必你也知道,这次遣兵由兵部尚书杜俊负责,从你和薛时手里分别借调七千和五千人马,汇入西南军。皇上不是想要你的人,他想要的是符卓的人。”季北城顿了顿,又道,“薛时听命于符卓,西境虽有三郡,但符卓在每个郡都设有监郡御史,想从内部传出消息,难如登天。所以西境对皇上来说就是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的浓雾。符卓希望他看见什么,他只能看见什么。而西境的矿产至少有一半为符卓私人所有,有了这些私矿,他才有钱囤积兵马粮草。为了不走漏风声,那些地方必定派了重兵把守。若皇上要薛时调兵去西南,你觉得他会调动看守私矿的人马吗?”沈璧恍然大悟,“当然不会……所以那些兵马未动的地方,极可能就是他的私矿所在。”“侯爷果然聪慧!”季北极为赞赏地点点头,大有我看中的人果然不一般之感。“所以你们为了掩人耳目,就要搭上我的七千水军?”沈璧恨的牙痒,“若那昭阳亲王没死,带兵杀来,你们要我如何应对?”季北城道:“云楚水军八万,虽只有三万是侯爷的心腹,但毕竟剩下的五万,名义上也归侯爷管辖。即便他们的都督、指挥使都是符卓的人,可食的还是我云楚的俸禄,若真打仗,断不会让侯爷孤军奋战。”沈璧冷哼一声,只觉自己被人算计了。即便算计他的是皇上,他心里也不爽的很。“皇上尚未登基时就想除掉符卓了,只是那时朝中内乱,他需借符卓之力平定叛乱,才引狼入室。如今谋划数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眼下符卓又蠢蠢欲动,他势必会先发制人。届时两军一旦开战,战场无疑会在西境与西南的交接处。”季北城看得明白,想得透彻。沈璧听到这话,心里一跳。若真开战,那必是云楚建国三百年后,从未有过的惨烈。他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季北城捕捉到那抹担忧后,心情大好,打趣道:“侯爷就当派这七千人来帮哥哥了,这样一想,还会舍不得么?”“舍不得!”沈璧没好气道。季北城不以为然,俯身勾起他的下巴,淡淡一笑道:“侯爷,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是什么吗?”沈璧被迫抬头,看到季北城眼毫不掩饰的浓烈感情,他脸上一阵阵发烫。季北城薄唇微勾,“就是这口是心非的模样。”语毕,他垂下眼眸,贴上沈璧柔软红润的唇。没多久,沈璧就被他吻的喘息连连,胸口剧烈起伏着,脸颊亦如晚霞般烧的烫人。季北城停下来,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笑眯眯地看着双眼紧闭,去了五分神志的沈璧,心口一热,忍不住又凑上前,咬住那染了胭脂的唇,“我看侯爷明明也挺乐在其中的,却为何总是口是心非呢?”说完又赶在沈璧翻脸前,安抚着吻住他的眼睛,“等到战事尽了,一切尘埃落定,侯爷随我去大理住一段时日,如何?”“那要看你能不能活着回来。”沈璧睁开眼,眸色深沉地看着他,“你知道我平生最恨什么吗?”“沈叔叔?”沈璧摇头,“成为被留下的那个人。”季北城又一次从他眼里看到了小时候的那种眼神。他浑身一颤,紧紧抱住沈璧,“那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侯爷,你相信我。”“嗯。”沈璧被他抱的呼吸困难,却未让他松手,反而顺势躺在他的怀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还在季北城的怀里,如刚入睡那般。显然这段时间,他都不曾动过。“醒了?侯爷这一觉睡了好久!”沈璧抬眸就看到那张令无数女子魂牵梦萦而不自知的脸,他坐起身,揉揉有些发麻的臂膀,“什么时辰了?”“正午。”季北城起身,舒展了腿脚,回道:“福伯刚才来叫我们吃午饭,看到了……”“哦。”沈璧不以为意。看见就看见吧!他不是都送过三鞭汤吗?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翌日,太皇太后大寿,蔺容宸在明德殿宴请文武百官。季北城特意打探了杨云的消息,他这两日高烧不退,还犯起癔症,嘴里总喊打喊杀!沈璧听的极为舒心,极其自然地张开嘴,含住季北城递过来的蜜桔。“多日不见,侯爷与将军可还好?”符卓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扫来扫去,恨不得把人看出一个洞,“老夫本以为英雄只爱美人,但没想到季将军是美人英雄都爱啊!”京城那些关于他俩的传言,符卓早听的耳朵起茧子了。这会儿看到两人黏黏糊糊地坐在一处咬耳朵,更确信传言非空穴来风。沈璧听的火大,“你谁说是美人!”符卓讥道:“京城百姓人人都知侯爷乃云楚第一美人,老夫不信侯爷不知道。”沈璧叉腰道:“老子知不知道,与你何干!”符卓奚落人不成,反被抢白一顿,当即变了脸,“沈璧!你太放肆了!”“放肆又如何?”沈璧冷笑,“太师非要自取其辱,我有什么办法?或者今日在明德殿上,当着百官的面,你与我打一架?”“来人!”符卓怒喝一声,余下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殿里的小太监拖长了声音喊着,“皇上驾到——”符卓生生按下心头的怒火。“沈璧,咱们走走瞧!”“走着瞧就走着瞧,太师当本侯是吓大的吗?”沈璧不紧不慢地怼了回去。符卓冷哼一声,甩开袖子,愤然回席,对魏劭交代道:“你想办法跟东瀛那人联系,就说我要在立春之前见到活的沈秋泓!如果他能帮忙,将来会有他的好处!”仅需一招釜底抽薪,他就能要了沈璧的命!好不容易熬到寿宴结束,沈璧以为他能走了,周公公一道口谕下来,蔺容宸在太和殿等着他俩。两人对视了一眼,沈璧道:“你说皇上单独召见你我,会有何事?”季北城想得挺美,“该不会是赐婚吧?”沈璧:“……”当他啥都没问。两人万万没想到殿内还有名女子,这女子此刻正大大咧咧地坐在御案上啃鸡腿。他俩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皇上为何当着这女子的面召见他们。沈璧略显不耐烦,“如何?”季北城点头,“走吧,进去看看!”两人推开门,房里弥漫着某种暧昧糜烂的气息,沈璧停下脚步,眉头连皱。他朝床上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并未察觉两人的到来,显然不是睡着了就是昏迷,或者已经死了。季北城努努嘴示意他上前。沈璧不情不愿地又走了几步,看到床上那人的脸,他愣了,“杨云?”季北城点头。“怎么回事?”季北城拉着他往外走,既然已经看到是谁了,就没必要再停留,“刚才这里有三个男人。”沈璧:“……”“昨晚杨云在芙蓉坊喝的烂醉,元起觉得他挺可怜的,就找了三个男人陪他。”沈璧:“……”“可能他们玩得太起劲儿了,就用了些药。估摸药效过了,人就醒了。回去吧!”沈璧听的一阵耳热,“你也太狠了。他醒来还不得寻死觅活?”季北城摇头笑笑,“已经很便宜他了。且不说他的通敌叛国之罪,单凭他敢伤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沈璧心头一颤,一股暖意传遍四肢百骸,他低咳一声,道:“我方才听到了女子的声音。”“芙蓉坊的歌女,可能是助兴的吧。”沈璧震惊,这种事还有助兴的?季北城低头在他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上舔了一下,笑道:“走吧!”沈璧回神,“回去之后好好奖励一下元起,干得漂亮!”“这是自然!”两人回到船舱,沈璧回头见那画舫越行越远,没多久就消失在河面的迷雾里。他几乎可以想象的到,杨云醒来后会是什么表情,不由得心中大快,“有酒么?”“有。”季北城将早早温下的酒从茶壶里取出,又端来两碟小菜,“侯爷今日尽管尽兴!”说着在他对面坐下。沈璧端起酒杯,仰头饮尽。季北城见他喉结微动,如受召唤般,起身趁其不备,含住了他的喉结。沈璧一惊之下失了平衡,身子倒向一边,季北城忙伸手护住他,两人齐齐滚倒在地上。沈璧被他压的胸闷,“你不能安安静静喝个酒?”季北城无辜道:“看到侯爷,就觉得饭菜索然无味。”“滚吧你!”沈璧推他,怎奈身上好似压一座大山,动不了分毫,“起来!”季北城怕他恼,松了手,又将他拉起来,“我说的可是实话。”“你再多说一句废话,就去外面喝西北风!”季北城立即闭了嘴。外面天阴欲雪,寒风侵肌。画舫里却温暖如春,淡淡的檀香自香炉里袅袅升起,与酒香混合,自有一番妙趣。季北城将一个铜制的小手炉递给沈璧,“侯爷,慢点喝。”沈璧“嗯”了一声,就要去解披风,季北城捉住他的手,柔声道:“刚吃了几杯热酒就脱衣,容易着凉。穿着。”沈璧本想说“不”,最后还是放下了手。“侯爷,有一件事,我思来想去觉得应该告诉你。”沈璧整整披风和头发,淡淡道:“何事?”看他此刻淡然无忧的样子,季北城有些后悔开了这个头,一旦沈璧知道沈秋泓还活着,只怕这平静的日子又要结束了。“算了,不说了。事情尚在调查,等确认了再告诉侯爷也不迟!”“随你。”“侯爷可知昭阳亲王的事?”据季北城所知,这件事尚未从福州传到侯府,所以沈璧应该还不知道。“昭阳亲王?”沈璧放下酒杯,以眼神询问。季北城道:“听闻他在东瀛威望很高,是个颇厉害的人物。”沈璧当然知道。他十岁就听说了这人的名字。沈秋泓说他多谋善断,忠勇无匹,更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能。“那又如何?”沈璧不以为然。无论他有多厉害,沈璧都会杀了他,为沈秋泓报仇!“如今他这么一走,很长一段时间里,东瀛都不会再踏入云楚地界了。换言之,沿海一带会太平很久。”季北城缓缓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一走?他死了?”沈璧愕然。“嗯,刚收到的消息。”季北城继续道,“没了昭阳亲王,东瀛便如被人卸下双臂,若再遇到内部争权之乱,恐怕自顾不暇。”沈璧低笑,笑声中却满是嘲弄,“这下好了,说不定沈秋泓终于有机会跟他一决高低了。”季北城见他连饮几杯酒,欲言又止。沈璧放下酒杯,合上眼,靠着椅背打起盹来。“不说了,我困了。”季北城知道,他又想起沈秋泓,想起小时候的事了。“侯爷,我抱你到床上去睡,莫受凉了。”“嗯。”沈璧极轻地应了一声,张开双臂,抱住季北城的脖子,姿势毫无防备。季北城见他睫毛微颤,白皙的脸颊上沾满红晕,眉头皱的特别委屈,只觉心都要化了。将人放到床上后,跟着上|床,在他身旁躺下。沈璧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房中早没了季北城的身影。他昨天喝了不少,以至于今日头痛欲裂,嘟囔着季北城为何不拦着他?随即又一想,他想喝,季北城也未必能拦得住。说曹操曹操到,沈璧刚坐起身,季北城就端着醒酒汤进来。见他醒了,笑着将醒酒汤递过来,“快快喝了。昨晚醉成那样,福伯可没少唠叨我。下次侯爷浅尝即止,莫要如此尽兴了!”“知道了。”这么顺从,倒让季北城愣了一下。若是平日,他是一定得怼回来。季北城想着沈璧是不是想明白了很多道理,心里正甚为欣慰,又听沈璧道:“我是怎么回来的?”“自然是哥哥抱回来的!”沈璧眯眼反问,“你抱回来的?”季北城点头,尚未发现沈璧语气里隐藏的危险,“那么远的路,手都要断了。阿璧,你可得好好谢……侯,侯爷,你这是干嘛?有话好好说,侯爷,侯爷!”季北城站在门外,满脸无辜地拍门,“我昨日抱你回来,天都黑了,没人瞧见,真的!好阿璧,你给哥哥开门!”房门唰地一下拉开了,沈璧面色如炭,咬牙道:“你再说一句哥哥试试!”季北城默默哀叹,他怎么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以后的日子会过得很惨呢?“不说了,不说了。外面太冷,侯爷让我进去吧!”见他央求的可怜,沈璧侧身让了一条缝。季北城忙挤了进去,顺带关上门,“侯爷饿不饿?我让福伯送点吃的过来?”“不用了。”他想起昨日杨云的事,问道,“杨云醒了没?”“醒了。不过才三个人,他身子壮实,受得起。”季北城说的风轻云淡。沈璧听的却是满头黑线,“那他如何反应?”“如何反应?”季北城噗嗤一笑,“侯爷以为他如何反应?又哭又闹,寻死觅活,嚷的整个京城都知道他被人睡了?”“……”沈璧被噎得说不出话。季北城见他憋红了一张脸,嘴张了又张,愣是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不禁哈哈大笑,随即极为怜爱地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好了,不说他的事了。太皇太后大寿之后,我就得回西南了,今年侯爷只能自己过年。”“赶紧走,走了我才省心!”沈璧言不由衷地甩出一句,起身去了书房,不再理他。“侯爷这么说,我心都要碎了。”季北城跟在后面装模装样。沈璧翻开一卷书,头也不抬道:“成日饱暖思□□。你就不能干些别的?”“我是想,可侯爷不让。”季北城抱着胸,斜靠在书架便,笑看着他,意味深长道。第49章 寿宴待沈璧想明白他的意思,手上的书卷已朝季北城飞去。“几日没打架,季将军手痒的厉害啊!”季北城一个侧身,偏头躲开,干笑道:“没有,没有!”玩笑过后,沈璧看着他,正色道:“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还请季将军为我解惑。”季北城负手,一脸惊讶,“哦?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侯爷?”沈璧白他一眼,“你为何要调七千水军到西南?水军不善陆战,到了西南还需重新操练,费时费力,根本就是舍本逐末。”季北城当什么事,原来他还在心疼调出去的七千人。“调兵是皇上的意思,只是欲盖弥彰罢了。想必你也知道,这次遣兵由兵部尚书杜俊负责,从你和薛时手里分别借调七千和五千人马,汇入西南军。皇上不是想要你的人,他想要的是符卓的人。”季北城顿了顿,又道,“薛时听命于符卓,西境虽有三郡,但符卓在每个郡都设有监郡御史,想从内部传出消息,难如登天。所以西境对皇上来说就是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的浓雾。符卓希望他看见什么,他只能看见什么。而西境的矿产至少有一半为符卓私人所有,有了这些私矿,他才有钱囤积兵马粮草。为了不走漏风声,那些地方必定派了重兵把守。若皇上要薛时调兵去西南,你觉得他会调动看守私矿的人马吗?”沈璧恍然大悟,“当然不会……所以那些兵马未动的地方,极可能就是他的私矿所在。”“侯爷果然聪慧!”季北极为赞赏地点点头,大有我看中的人果然不一般之感。“所以你们为了掩人耳目,就要搭上我的七千水军?”沈璧恨的牙痒,“若那昭阳亲王没死,带兵杀来,你们要我如何应对?”季北城道:“云楚水军八万,虽只有三万是侯爷的心腹,但毕竟剩下的五万,名义上也归侯爷管辖。即便他们的都督、指挥使都是符卓的人,可食的还是我云楚的俸禄,若真打仗,断不会让侯爷孤军奋战。”沈璧冷哼一声,只觉自己被人算计了。即便算计他的是皇上,他心里也不爽的很。“皇上尚未登基时就想除掉符卓了,只是那时朝中内乱,他需借符卓之力平定叛乱,才引狼入室。如今谋划数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眼下符卓又蠢蠢欲动,他势必会先发制人。届时两军一旦开战,战场无疑会在西境与西南的交接处。”季北城看得明白,想得透彻。沈璧听到这话,心里一跳。若真开战,那必是云楚建国三百年后,从未有过的惨烈。他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季北城捕捉到那抹担忧后,心情大好,打趣道:“侯爷就当派这七千人来帮哥哥了,这样一想,还会舍不得么?”“舍不得!”沈璧没好气道。季北城不以为然,俯身勾起他的下巴,淡淡一笑道:“侯爷,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是什么吗?”沈璧被迫抬头,看到季北城眼毫不掩饰的浓烈感情,他脸上一阵阵发烫。季北城薄唇微勾,“就是这口是心非的模样。”语毕,他垂下眼眸,贴上沈璧柔软红润的唇。没多久,沈璧就被他吻的喘息连连,胸口剧烈起伏着,脸颊亦如晚霞般烧的烫人。季北城停下来,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笑眯眯地看着双眼紧闭,去了五分神志的沈璧,心口一热,忍不住又凑上前,咬住那染了胭脂的唇,“我看侯爷明明也挺乐在其中的,却为何总是口是心非呢?”说完又赶在沈璧翻脸前,安抚着吻住他的眼睛,“等到战事尽了,一切尘埃落定,侯爷随我去大理住一段时日,如何?”“那要看你能不能活着回来。”沈璧睁开眼,眸色深沉地看着他,“你知道我平生最恨什么吗?”“沈叔叔?”沈璧摇头,“成为被留下的那个人。”季北城又一次从他眼里看到了小时候的那种眼神。他浑身一颤,紧紧抱住沈璧,“那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侯爷,你相信我。”“嗯。”沈璧被他抱的呼吸困难,却未让他松手,反而顺势躺在他的怀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还在季北城的怀里,如刚入睡那般。显然这段时间,他都不曾动过。“醒了?侯爷这一觉睡了好久!”沈璧抬眸就看到那张令无数女子魂牵梦萦而不自知的脸,他坐起身,揉揉有些发麻的臂膀,“什么时辰了?”“正午。”季北城起身,舒展了腿脚,回道:“福伯刚才来叫我们吃午饭,看到了……”“哦。”沈璧不以为意。看见就看见吧!他不是都送过三鞭汤吗?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翌日,太皇太后大寿,蔺容宸在明德殿宴请文武百官。季北城特意打探了杨云的消息,他这两日高烧不退,还犯起癔症,嘴里总喊打喊杀!沈璧听的极为舒心,极其自然地张开嘴,含住季北城递过来的蜜桔。“多日不见,侯爷与将军可还好?”符卓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扫来扫去,恨不得把人看出一个洞,“老夫本以为英雄只爱美人,但没想到季将军是美人英雄都爱啊!”京城那些关于他俩的传言,符卓早听的耳朵起茧子了。这会儿看到两人黏黏糊糊地坐在一处咬耳朵,更确信传言非空穴来风。沈璧听的火大,“你谁说是美人!”符卓讥道:“京城百姓人人都知侯爷乃云楚第一美人,老夫不信侯爷不知道。”沈璧叉腰道:“老子知不知道,与你何干!”符卓奚落人不成,反被抢白一顿,当即变了脸,“沈璧!你太放肆了!”“放肆又如何?”沈璧冷笑,“太师非要自取其辱,我有什么办法?或者今日在明德殿上,当着百官的面,你与我打一架?”“来人!”符卓怒喝一声,余下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殿里的小太监拖长了声音喊着,“皇上驾到——”符卓生生按下心头的怒火。“沈璧,咱们走走瞧!”“走着瞧就走着瞧,太师当本侯是吓大的吗?”沈璧不紧不慢地怼了回去。符卓冷哼一声,甩开袖子,愤然回席,对魏劭交代道:“你想办法跟东瀛那人联系,就说我要在立春之前见到活的沈秋泓!如果他能帮忙,将来会有他的好处!”仅需一招釜底抽薪,他就能要了沈璧的命!好不容易熬到寿宴结束,沈璧以为他能走了,周公公一道口谕下来,蔺容宸在太和殿等着他俩。两人对视了一眼,沈璧道:“你说皇上单独召见你我,会有何事?”季北城想得挺美,“该不会是赐婚吧?”沈璧:“……”当他啥都没问。两人万万没想到殿内还有名女子,这女子此刻正大大咧咧地坐在御案上啃鸡腿。他俩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皇上为何当着这女子的面召见他们。沈璧略显不耐烦,“如何?”季北城点头,“走吧,进去看看!”两人推开门,房里弥漫着某种暧昧糜烂的气息,沈璧停下脚步,眉头连皱。他朝床上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并未察觉两人的到来,显然不是睡着了就是昏迷,或者已经死了。季北城努努嘴示意他上前。沈璧不情不愿地又走了几步,看到床上那人的脸,他愣了,“杨云?”季北城点头。“怎么回事?”季北城拉着他往外走,既然已经看到是谁了,就没必要再停留,“刚才这里有三个男人。”沈璧:“……”“昨晚杨云在芙蓉坊喝的烂醉,元起觉得他挺可怜的,就找了三个男人陪他。”沈璧:“……”“可能他们玩得太起劲儿了,就用了些药。估摸药效过了,人就醒了。回去吧!”沈璧听的一阵耳热,“你也太狠了。他醒来还不得寻死觅活?”季北城摇头笑笑,“已经很便宜他了。且不说他的通敌叛国之罪,单凭他敢伤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沈璧心头一颤,一股暖意传遍四肢百骸,他低咳一声,道:“我方才听到了女子的声音。”“芙蓉坊的歌女,可能是助兴的吧。”沈璧震惊,这种事还有助兴的?季北城低头在他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上舔了一下,笑道:“走吧!”沈璧回神,“回去之后好好奖励一下元起,干得漂亮!”“这是自然!”两人回到船舱,沈璧回头见那画舫越行越远,没多久就消失在河面的迷雾里。他几乎可以想象的到,杨云醒来后会是什么表情,不由得心中大快,“有酒么?”“有。”季北城将早早温下的酒从茶壶里取出,又端来两碟小菜,“侯爷今日尽管尽兴!”说着在他对面坐下。沈璧端起酒杯,仰头饮尽。季北城见他喉结微动,如受召唤般,起身趁其不备,含住了他的喉结。沈璧一惊之下失了平衡,身子倒向一边,季北城忙伸手护住他,两人齐齐滚倒在地上。沈璧被他压的胸闷,“你不能安安静静喝个酒?”季北城无辜道:“看到侯爷,就觉得饭菜索然无味。”“滚吧你!”沈璧推他,怎奈身上好似压一座大山,动不了分毫,“起来!”季北城怕他恼,松了手,又将他拉起来,“我说的可是实话。”“你再多说一句废话,就去外面喝西北风!”季北城立即闭了嘴。外面天阴欲雪,寒风侵肌。画舫里却温暖如春,淡淡的檀香自香炉里袅袅升起,与酒香混合,自有一番妙趣。季北城将一个铜制的小手炉递给沈璧,“侯爷,慢点喝。”沈璧“嗯”了一声,就要去解披风,季北城捉住他的手,柔声道:“刚吃了几杯热酒就脱衣,容易着凉。穿着。”沈璧本想说“不”,最后还是放下了手。“侯爷,有一件事,我思来想去觉得应该告诉你。”沈璧整整披风和头发,淡淡道:“何事?”看他此刻淡然无忧的样子,季北城有些后悔开了这个头,一旦沈璧知道沈秋泓还活着,只怕这平静的日子又要结束了。“算了,不说了。事情尚在调查,等确认了再告诉侯爷也不迟!”“随你。”“侯爷可知昭阳亲王的事?”据季北城所知,这件事尚未从福州传到侯府,所以沈璧应该还不知道。“昭阳亲王?”沈璧放下酒杯,以眼神询问。季北城道:“听闻他在东瀛威望很高,是个颇厉害的人物。”沈璧当然知道。他十岁就听说了这人的名字。沈秋泓说他多谋善断,忠勇无匹,更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能。“那又如何?”沈璧不以为然。无论他有多厉害,沈璧都会杀了他,为沈秋泓报仇!“如今他这么一走,很长一段时间里,东瀛都不会再踏入云楚地界了。换言之,沿海一带会太平很久。”季北城缓缓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一走?他死了?”沈璧愕然。“嗯,刚收到的消息。”季北城继续道,“没了昭阳亲王,东瀛便如被人卸下双臂,若再遇到内部争权之乱,恐怕自顾不暇。”沈璧低笑,笑声中却满是嘲弄,“这下好了,说不定沈秋泓终于有机会跟他一决高低了。”季北城见他连饮几杯酒,欲言又止。沈璧放下酒杯,合上眼,靠着椅背打起盹来。“不说了,我困了。”季北城知道,他又想起沈秋泓,想起小时候的事了。“侯爷,我抱你到床上去睡,莫受凉了。”“嗯。”沈璧极轻地应了一声,张开双臂,抱住季北城的脖子,姿势毫无防备。季北城见他睫毛微颤,白皙的脸颊上沾满红晕,眉头皱的特别委屈,只觉心都要化了。将人放到床上后,跟着上|床,在他身旁躺下。沈璧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房中早没了季北城的身影。他昨天喝了不少,以至于今日头痛欲裂,嘟囔着季北城为何不拦着他?随即又一想,他想喝,季北城也未必能拦得住。说曹操曹操到,沈璧刚坐起身,季北城就端着醒酒汤进来。见他醒了,笑着将醒酒汤递过来,“快快喝了。昨晚醉成那样,福伯可没少唠叨我。下次侯爷浅尝即止,莫要如此尽兴了!”“知道了。”这么顺从,倒让季北城愣了一下。若是平日,他是一定得怼回来。季北城想着沈璧是不是想明白了很多道理,心里正甚为欣慰,又听沈璧道:“我是怎么回来的?”“自然是哥哥抱回来的!”沈璧眯眼反问,“你抱回来的?”季北城点头,尚未发现沈璧语气里隐藏的危险,“那么远的路,手都要断了。阿璧,你可得好好谢……侯,侯爷,你这是干嘛?有话好好说,侯爷,侯爷!”季北城站在门外,满脸无辜地拍门,“我昨日抱你回来,天都黑了,没人瞧见,真的!好阿璧,你给哥哥开门!”房门唰地一下拉开了,沈璧面色如炭,咬牙道:“你再说一句哥哥试试!”季北城默默哀叹,他怎么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以后的日子会过得很惨呢?“不说了,不说了。外面太冷,侯爷让我进去吧!”见他央求的可怜,沈璧侧身让了一条缝。季北城忙挤了进去,顺带关上门,“侯爷饿不饿?我让福伯送点吃的过来?”“不用了。”他想起昨日杨云的事,问道,“杨云醒了没?”“醒了。不过才三个人,他身子壮实,受得起。”季北城说的风轻云淡。沈璧听的却是满头黑线,“那他如何反应?”“如何反应?”季北城噗嗤一笑,“侯爷以为他如何反应?又哭又闹,寻死觅活,嚷的整个京城都知道他被人睡了?”“……”沈璧被噎得说不出话。季北城见他憋红了一张脸,嘴张了又张,愣是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不禁哈哈大笑,随即极为怜爱地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好了,不说他的事了。太皇太后大寿之后,我就得回西南了,今年侯爷只能自己过年。”“赶紧走,走了我才省心!”沈璧言不由衷地甩出一句,起身去了书房,不再理他。“侯爷这么说,我心都要碎了。”季北城跟在后面装模装样。沈璧翻开一卷书,头也不抬道:“成日饱暖思□□。你就不能干些别的?”“我是想,可侯爷不让。”季北城抱着胸,斜靠在书架便,笑看着他,意味深长道。第49章 寿宴待沈璧想明白他的意思,手上的书卷已朝季北城飞去。“几日没打架,季将军手痒的厉害啊!”季北城一个侧身,偏头躲开,干笑道:“没有,没有!”玩笑过后,沈璧看着他,正色道:“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还请季将军为我解惑。”季北城负手,一脸惊讶,“哦?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侯爷?”沈璧白他一眼,“你为何要调七千水军到西南?水军不善陆战,到了西南还需重新操练,费时费力,根本就是舍本逐末。”季北城当什么事,原来他还在心疼调出去的七千人。“调兵是皇上的意思,只是欲盖弥彰罢了。想必你也知道,这次遣兵由兵部尚书杜俊负责,从你和薛时手里分别借调七千和五千人马,汇入西南军。皇上不是想要你的人,他想要的是符卓的人。”季北城顿了顿,又道,“薛时听命于符卓,西境虽有三郡,但符卓在每个郡都设有监郡御史,想从内部传出消息,难如登天。所以西境对皇上来说就是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的浓雾。符卓希望他看见什么,他只能看见什么。而西境的矿产至少有一半为符卓私人所有,有了这些私矿,他才有钱囤积兵马粮草。为了不走漏风声,那些地方必定派了重兵把守。若皇上要薛时调兵去西南,你觉得他会调动看守私矿的人马吗?”沈璧恍然大悟,“当然不会……所以那些兵马未动的地方,极可能就是他的私矿所在。”“侯爷果然聪慧!”季北极为赞赏地点点头,大有我看中的人果然不一般之感。“所以你们为了掩人耳目,就要搭上我的七千水军?”沈璧恨的牙痒,“若那昭阳亲王没死,带兵杀来,你们要我如何应对?”季北城道:“云楚水军八万,虽只有三万是侯爷的心腹,但毕竟剩下的五万,名义上也归侯爷管辖。即便他们的都督、指挥使都是符卓的人,可食的还是我云楚的俸禄,若真打仗,断不会让侯爷孤军奋战。”沈璧冷哼一声,只觉自己被人算计了。即便算计他的是皇上,他心里也不爽的很。“皇上尚未登基时就想除掉符卓了,只是那时朝中内乱,他需借符卓之力平定叛乱,才引狼入室。如今谋划数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眼下符卓又蠢蠢欲动,他势必会先发制人。届时两军一旦开战,战场无疑会在西境与西南的交接处。”季北城看得明白,想得透彻。沈璧听到这话,心里一跳。若真开战,那必是云楚建国三百年后,从未有过的惨烈。他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季北城捕捉到那抹担忧后,心情大好,打趣道:“侯爷就当派这七千人来帮哥哥了,这样一想,还会舍不得么?”“舍不得!”沈璧没好气道。季北城不以为然,俯身勾起他的下巴,淡淡一笑道:“侯爷,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是什么吗?”沈璧被迫抬头,看到季北城眼毫不掩饰的浓烈感情,他脸上一阵阵发烫。季北城薄唇微勾,“就是这口是心非的模样。”语毕,他垂下眼眸,贴上沈璧柔软红润的唇。没多久,沈璧就被他吻的喘息连连,胸口剧烈起伏着,脸颊亦如晚霞般烧的烫人。季北城停下来,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笑眯眯地看着双眼紧闭,去了五分神志的沈璧,心口一热,忍不住又凑上前,咬住那染了胭脂的唇,“我看侯爷明明也挺乐在其中的,却为何总是口是心非呢?”说完又赶在沈璧翻脸前,安抚着吻住他的眼睛,“等到战事尽了,一切尘埃落定,侯爷随我去大理住一段时日,如何?”“那要看你能不能活着回来。”沈璧睁开眼,眸色深沉地看着他,“你知道我平生最恨什么吗?”“沈叔叔?”沈璧摇头,“成为被留下的那个人。”季北城又一次从他眼里看到了小时候的那种眼神。他浑身一颤,紧紧抱住沈璧,“那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侯爷,你相信我。”“嗯。”沈璧被他抱的呼吸困难,却未让他松手,反而顺势躺在他的怀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还在季北城的怀里,如刚入睡那般。显然这段时间,他都不曾动过。“醒了?侯爷这一觉睡了好久!”沈璧抬眸就看到那张令无数女子魂牵梦萦而不自知的脸,他坐起身,揉揉有些发麻的臂膀,“什么时辰了?”“正午。”季北城起身,舒展了腿脚,回道:“福伯刚才来叫我们吃午饭,看到了……”“哦。”沈璧不以为意。看见就看见吧!他不是都送过三鞭汤吗?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翌日,太皇太后大寿,蔺容宸在明德殿宴请文武百官。季北城特意打探了杨云的消息,他这两日高烧不退,还犯起癔症,嘴里总喊打喊杀!沈璧听的极为舒心,极其自然地张开嘴,含住季北城递过来的蜜桔。“多日不见,侯爷与将军可还好?”符卓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扫来扫去,恨不得把人看出一个洞,“老夫本以为英雄只爱美人,但没想到季将军是美人英雄都爱啊!”京城那些关于他俩的传言,符卓早听的耳朵起茧子了。这会儿看到两人黏黏糊糊地坐在一处咬耳朵,更确信传言非空穴来风。沈璧听的火大,“你谁说是美人!”符卓讥道:“京城百姓人人都知侯爷乃云楚第一美人,老夫不信侯爷不知道。”沈璧叉腰道:“老子知不知道,与你何干!”符卓奚落人不成,反被抢白一顿,当即变了脸,“沈璧!你太放肆了!”“放肆又如何?”沈璧冷笑,“太师非要自取其辱,我有什么办法?或者今日在明德殿上,当着百官的面,你与我打一架?”“来人!”符卓怒喝一声,余下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殿里的小太监拖长了声音喊着,“皇上驾到——”符卓生生按下心头的怒火。“沈璧,咱们走走瞧!”“走着瞧就走着瞧,太师当本侯是吓大的吗?”沈璧不紧不慢地怼了回去。符卓冷哼一声,甩开袖子,愤然回席,对魏劭交代道:“你想办法跟东瀛那人联系,就说我要在立春之前见到活的沈秋泓!如果他能帮忙,将来会有他的好处!”仅需一招釜底抽薪,他就能要了沈璧的命!好不容易熬到寿宴结束,沈璧以为他能走了,周公公一道口谕下来,蔺容宸在太和殿等着他俩。两人对视了一眼,沈璧道:“你说皇上单独召见你我,会有何事?”季北城想得挺美,“该不会是赐婚吧?”沈璧:“……”当他啥都没问。两人万万没想到殿内还有名女子,这女子此刻正大大咧咧地坐在御案上啃鸡腿。他俩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皇上为何当着这女子的面召见他们。沈璧略显不耐烦,“如何?”季北城点头,“走吧,进去看看!”两人推开门,房里弥漫着某种暧昧糜烂的气息,沈璧停下脚步,眉头连皱。他朝床上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并未察觉两人的到来,显然不是睡着了就是昏迷,或者已经死了。季北城努努嘴示意他上前。沈璧不情不愿地又走了几步,看到床上那人的脸,他愣了,“杨云?”季北城点头。“怎么回事?”季北城拉着他往外走,既然已经看到是谁了,就没必要再停留,“刚才这里有三个男人。”沈璧:“……”“昨晚杨云在芙蓉坊喝的烂醉,元起觉得他挺可怜的,就找了三个男人陪他。”沈璧:“……”“可能他们玩得太起劲儿了,就用了些药。估摸药效过了,人就醒了。回去吧!”沈璧听的一阵耳热,“你也太狠了。他醒来还不得寻死觅活?”季北城摇头笑笑,“已经很便宜他了。且不说他的通敌叛国之罪,单凭他敢伤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沈璧心头一颤,一股暖意传遍四肢百骸,他低咳一声,道:“我方才听到了女子的声音。”“芙蓉坊的歌女,可能是助兴的吧。”沈璧震惊,这种事还有助兴的?季北城低头在他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上舔了一下,笑道:“走吧!”沈璧回神,“回去之后好好奖励一下元起,干得漂亮!”“这是自然!”两人回到船舱,沈璧回头见那画舫越行越远,没多久就消失在河面的迷雾里。他几乎可以想象的到,杨云醒来后会是什么表情,不由得心中大快,“有酒么?”“有。”季北城将早早温下的酒从茶壶里取出,又端来两碟小菜,“侯爷今日尽管尽兴!”说着在他对面坐下。沈璧端起酒杯,仰头饮尽。季北城见他喉结微动,如受召唤般,起身趁其不备,含住了他的喉结。沈璧一惊之下失了平衡,身子倒向一边,季北城忙伸手护住他,两人齐齐滚倒在地上。沈璧被他压的胸闷,“你不能安安静静喝个酒?”季北城无辜道:“看到侯爷,就觉得饭菜索然无味。”“滚吧你!”沈璧推他,怎奈身上好似压一座大山,动不了分毫,“起来!”季北城怕他恼,松了手,又将他拉起来,“我说的可是实话。”“你再多说一句废话,就去外面喝西北风!”季北城立即闭了嘴。外面天阴欲雪,寒风侵肌。画舫里却温暖如春,淡淡的檀香自香炉里袅袅升起,与酒香混合,自有一番妙趣。季北城将一个铜制的小手炉递给沈璧,“侯爷,慢点喝。”沈璧“嗯”了一声,就要去解披风,季北城捉住他的手,柔声道:“刚吃了几杯热酒就脱衣,容易着凉。穿着。”沈璧本想说“不”,最后还是放下了手。“侯爷,有一件事,我思来想去觉得应该告诉你。”沈璧整整披风和头发,淡淡道:“何事?”看他此刻淡然无忧的样子,季北城有些后悔开了这个头,一旦沈璧知道沈秋泓还活着,只怕这平静的日子又要结束了。“算了,不说了。事情尚在调查,等确认了再告诉侯爷也不迟!”“随你。”“侯爷可知昭阳亲王的事?”据季北城所知,这件事尚未从福州传到侯府,所以沈璧应该还不知道。“昭阳亲王?”沈璧放下酒杯,以眼神询问。季北城道:“听闻他在东瀛威望很高,是个颇厉害的人物。”沈璧当然知道。他十岁就听说了这人的名字。沈秋泓说他多谋善断,忠勇无匹,更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能。“那又如何?”沈璧不以为然。无论他有多厉害,沈璧都会杀了他,为沈秋泓报仇!“如今他这么一走,很长一段时间里,东瀛都不会再踏入云楚地界了。换言之,沿海一带会太平很久。”季北城缓缓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一走?他死了?”沈璧愕然。“嗯,刚收到的消息。”季北城继续道,“没了昭阳亲王,东瀛便如被人卸下双臂,若再遇到内部争权之乱,恐怕自顾不暇。”沈璧低笑,笑声中却满是嘲弄,“这下好了,说不定沈秋泓终于有机会跟他一决高低了。”季北城见他连饮几杯酒,欲言又止。沈璧放下酒杯,合上眼,靠着椅背打起盹来。“不说了,我困了。”季北城知道,他又想起沈秋泓,想起小时候的事了。“侯爷,我抱你到床上去睡,莫受凉了。”“嗯。”沈璧极轻地应了一声,张开双臂,抱住季北城的脖子,姿势毫无防备。季北城见他睫毛微颤,白皙的脸颊上沾满红晕,眉头皱的特别委屈,只觉心都要化了。将人放到床上后,跟着上|床,在他身旁躺下。沈璧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房中早没了季北城的身影。他昨天喝了不少,以至于今日头痛欲裂,嘟囔着季北城为何不拦着他?随即又一想,他想喝,季北城也未必能拦得住。说曹操曹操到,沈璧刚坐起身,季北城就端着醒酒汤进来。见他醒了,笑着将醒酒汤递过来,“快快喝了。昨晚醉成那样,福伯可没少唠叨我。下次侯爷浅尝即止,莫要如此尽兴了!”“知道了。”这么顺从,倒让季北城愣了一下。若是平日,他是一定得怼回来。季北城想着沈璧是不是想明白了很多道理,心里正甚为欣慰,又听沈璧道:“我是怎么回来的?”“自然是哥哥抱回来的!”沈璧眯眼反问,“你抱回来的?”季北城点头,尚未发现沈璧语气里隐藏的危险,“那么远的路,手都要断了。阿璧,你可得好好谢……侯,侯爷,你这是干嘛?有话好好说,侯爷,侯爷!”季北城站在门外,满脸无辜地拍门,“我昨日抱你回来,天都黑了,没人瞧见,真的!好阿璧,你给哥哥开门!”房门唰地一下拉开了,沈璧面色如炭,咬牙道:“你再说一句哥哥试试!”季北城默默哀叹,他怎么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以后的日子会过得很惨呢?“不说了,不说了。外面太冷,侯爷让我进去吧!”见他央求的可怜,沈璧侧身让了一条缝。季北城忙挤了进去,顺带关上门,“侯爷饿不饿?我让福伯送点吃的过来?”“不用了。”他想起昨日杨云的事,问道,“杨云醒了没?”“醒了。不过才三个人,他身子壮实,受得起。”季北城说的风轻云淡。沈璧听的却是满头黑线,“那他如何反应?”“如何反应?”季北城噗嗤一笑,“侯爷以为他如何反应?又哭又闹,寻死觅活,嚷的整个京城都知道他被人睡了?”“……”沈璧被噎得说不出话。季北城见他憋红了一张脸,嘴张了又张,愣是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不禁哈哈大笑,随即极为怜爱地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好了,不说他的事了。太皇太后大寿之后,我就得回西南了,今年侯爷只能自己过年。”“赶紧走,走了我才省心!”沈璧言不由衷地甩出一句,起身去了书房,不再理他。“侯爷这么说,我心都要碎了。”季北城跟在后面装模装样。沈璧翻开一卷书,头也不抬道:“成日饱暖思□□。你就不能干些别的?”“我是想,可侯爷不让。”季北城抱着胸,斜靠在书架便,笑看着他,意味深长道。第49章 寿宴待沈璧想明白他的意思,手上的书卷已朝季北城飞去。“几日没打架,季将军手痒的厉害啊!”季北城一个侧身,偏头躲开,干笑道:“没有,没有!”玩笑过后,沈璧看着他,正色道:“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还请季将军为我解惑。”季北城负手,一脸惊讶,“哦?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侯爷?”沈璧白他一眼,“你为何要调七千水军到西南?水军不善陆战,到了西南还需重新操练,费时费力,根本就是舍本逐末。”季北城当什么事,原来他还在心疼调出去的七千人。“调兵是皇上的意思,只是欲盖弥彰罢了。想必你也知道,这次遣兵由兵部尚书杜俊负责,从你和薛时手里分别借调七千和五千人马,汇入西南军。皇上不是想要你的人,他想要的是符卓的人。”季北城顿了顿,又道,“薛时听命于符卓,西境虽有三郡,但符卓在每个郡都设有监郡御史,想从内部传出消息,难如登天。所以西境对皇上来说就是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的浓雾。符卓希望他看见什么,他只能看见什么。而西境的矿产至少有一半为符卓私人所有,有了这些私矿,他才有钱囤积兵马粮草。为了不走漏风声,那些地方必定派了重兵把守。若皇上要薛时调兵去西南,你觉得他会调动看守私矿的人马吗?”沈璧恍然大悟,“当然不会……所以那些兵马未动的地方,极可能就是他的私矿所在。”“侯爷果然聪慧!”季北极为赞赏地点点头,大有我看中的人果然不一般之感。“所以你们为了掩人耳目,就要搭上我的七千水军?”沈璧恨的牙痒,“若那昭阳亲王没死,带兵杀来,你们要我如何应对?”季北城道:“云楚水军八万,虽只有三万是侯爷的心腹,但毕竟剩下的五万,名义上也归侯爷管辖。即便他们的都督、指挥使都是符卓的人,可食的还是我云楚的俸禄,若真打仗,断不会让侯爷孤军奋战。”沈璧冷哼一声,只觉自己被人算计了。即便算计他的是皇上,他心里也不爽的很。“皇上尚未登基时就想除掉符卓了,只是那时朝中内乱,他需借符卓之力平定叛乱,才引狼入室。如今谋划数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眼下符卓又蠢蠢欲动,他势必会先发制人。届时两军一旦开战,战场无疑会在西境与西南的交接处。”季北城看得明白,想得透彻。沈璧听到这话,心里一跳。若真开战,那必是云楚建国三百年后,从未有过的惨烈。他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季北城捕捉到那抹担忧后,心情大好,打趣道:“侯爷就当派这七千人来帮哥哥了,这样一想,还会舍不得么?”“舍不得!”沈璧没好气道。季北城不以为然,俯身勾起他的下巴,淡淡一笑道:“侯爷,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是什么吗?”沈璧被迫抬头,看到季北城眼毫不掩饰的浓烈感情,他脸上一阵阵发烫。季北城薄唇微勾,“就是这口是心非的模样。”语毕,他垂下眼眸,贴上沈璧柔软红润的唇。没多久,沈璧就被他吻的喘息连连,胸口剧烈起伏着,脸颊亦如晚霞般烧的烫人。季北城停下来,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笑眯眯地看着双眼紧闭,去了五分神志的沈璧,心口一热,忍不住又凑上前,咬住那染了胭脂的唇,“我看侯爷明明也挺乐在其中的,却为何总是口是心非呢?”说完又赶在沈璧翻脸前,安抚着吻住他的眼睛,“等到战事尽了,一切尘埃落定,侯爷随我去大理住一段时日,如何?”“那要看你能不能活着回来。”沈璧睁开眼,眸色深沉地看着他,“你知道我平生最恨什么吗?”“沈叔叔?”沈璧摇头,“成为被留下的那个人。”季北城又一次从他眼里看到了小时候的那种眼神。他浑身一颤,紧紧抱住沈璧,“那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侯爷,你相信我。”“嗯。”沈璧被他抱的呼吸困难,却未让他松手,反而顺势躺在他的怀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还在季北城的怀里,如刚入睡那般。显然这段时间,他都不曾动过。“醒了?侯爷这一觉睡了好久!”沈璧抬眸就看到那张令无数女子魂牵梦萦而不自知的脸,他坐起身,揉揉有些发麻的臂膀,“什么时辰了?”“正午。”季北城起身,舒展了腿脚,回道:“福伯刚才来叫我们吃午饭,看到了……”“哦。”沈璧不以为意。看见就看见吧!他不是都送过三鞭汤吗?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翌日,太皇太后大寿,蔺容宸在明德殿宴请文武百官。季北城特意打探了杨云的消息,他这两日高烧不退,还犯起癔症,嘴里总喊打喊杀!沈璧听的极为舒心,极其自然地张开嘴,含住季北城递过来的蜜桔。“多日不见,侯爷与将军可还好?”符卓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扫来扫去,恨不得把人看出一个洞,“老夫本以为英雄只爱美人,但没想到季将军是美人英雄都爱啊!”京城那些关于他俩的传言,符卓早听的耳朵起茧子了。这会儿看到两人黏黏糊糊地坐在一处咬耳朵,更确信传言非空穴来风。沈璧听的火大,“你谁说是美人!”符卓讥道:“京城百姓人人都知侯爷乃云楚第一美人,老夫不信侯爷不知道。”沈璧叉腰道:“老子知不知道,与你何干!”符卓奚落人不成,反被抢白一顿,当即变了脸,“沈璧!你太放肆了!”“放肆又如何?”沈璧冷笑,“太师非要自取其辱,我有什么办法?或者今日在明德殿上,当着百官的面,你与我打一架?”“来人!”符卓怒喝一声,余下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殿里的小太监拖长了声音喊着,“皇上驾到——”符卓生生按下心头的怒火。“沈璧,咱们走走瞧!”“走着瞧就走着瞧,太师当本侯是吓大的吗?”沈璧不紧不慢地怼了回去。符卓冷哼一声,甩开袖子,愤然回席,对魏劭交代道:“你想办法跟东瀛那人联系,就说我要在立春之前见到活的沈秋泓!如果他能帮忙,将来会有他的好处!”仅需一招釜底抽薪,他就能要了沈璧的命!好不容易熬到寿宴结束,沈璧以为他能走了,周公公一道口谕下来,蔺容宸在太和殿等着他俩。两人对视了一眼,沈璧道:“你说皇上单独召见你我,会有何事?”季北城想得挺美,“该不会是赐婚吧?”沈璧:“……”当他啥都没问。两人万万没想到殿内还有名女子,这女子此刻正大大咧咧地坐在御案上啃鸡腿。他俩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皇上为何当着这女子的面召见他们。沈璧略显不耐烦,“如何?”季北城点头,“走吧,进去看看!”两人推开门,房里弥漫着某种暧昧糜烂的气息,沈璧停下脚步,眉头连皱。他朝床上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并未察觉两人的到来,显然不是睡着了就是昏迷,或者已经死了。季北城努努嘴示意他上前。沈璧不情不愿地又走了几步,看到床上那人的脸,他愣了,“杨云?”季北城点头。“怎么回事?”季北城拉着他往外走,既然已经看到是谁了,就没必要再停留,“刚才这里有三个男人。”沈璧:“……”“昨晚杨云在芙蓉坊喝的烂醉,元起觉得他挺可怜的,就找了三个男人陪他。”沈璧:“……”“可能他们玩得太起劲儿了,就用了些药。估摸药效过了,人就醒了。回去吧!”沈璧听的一阵耳热,“你也太狠了。他醒来还不得寻死觅活?”季北城摇头笑笑,“已经很便宜他了。且不说他的通敌叛国之罪,单凭他敢伤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沈璧心头一颤,一股暖意传遍四肢百骸,他低咳一声,道:“我方才听到了女子的声音。”“芙蓉坊的歌女,可能是助兴的吧。”沈璧震惊,这种事还有助兴的?季北城低头在他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上舔了一下,笑道:“走吧!”沈璧回神,“回去之后好好奖励一下元起,干得漂亮!”“这是自然!”两人回到船舱,沈璧回头见那画舫越行越远,没多久就消失在河面的迷雾里。他几乎可以想象的到,杨云醒来后会是什么表情,不由得心中大快,“有酒么?”“有。”季北城将早早温下的酒从茶壶里取出,又端来两碟小菜,“侯爷今日尽管尽兴!”说着在他对面坐下。沈璧端起酒杯,仰头饮尽。季北城见他喉结微动,如受召唤般,起身趁其不备,含住了他的喉结。沈璧一惊之下失了平衡,身子倒向一边,季北城忙伸手护住他,两人齐齐滚倒在地上。沈璧被他压的胸闷,“你不能安安静静喝个酒?”季北城无辜道:“看到侯爷,就觉得饭菜索然无味。”“滚吧你!”沈璧推他,怎奈身上好似压一座大山,动不了分毫,“起来!”季北城怕他恼,松了手,又将他拉起来,“我说的可是实话。”“你再多说一句废话,就去外面喝西北风!”季北城立即闭了嘴。外面天阴欲雪,寒风侵肌。画舫里却温暖如春,淡淡的檀香自香炉里袅袅升起,与酒香混合,自有一番妙趣。季北城将一个铜制的小手炉递给沈璧,“侯爷,慢点喝。”沈璧“嗯”了一声,就要去解披风,季北城捉住他的手,柔声道:“刚吃了几杯热酒就脱衣,容易着凉。穿着。”沈璧本想说“不”,最后还是放下了手。“侯爷,有一件事,我思来想去觉得应该告诉你。”沈璧整整披风和头发,淡淡道:“何事?”看他此刻淡然无忧的样子,季北城有些后悔开了这个头,一旦沈璧知道沈秋泓还活着,只怕这平静的日子又要结束了。“算了,不说了。事情尚在调查,等确认了再告诉侯爷也不迟!”“随你。”“侯爷可知昭阳亲王的事?”据季北城所知,这件事尚未从福州传到侯府,所以沈璧应该还不知道。“昭阳亲王?”沈璧放下酒杯,以眼神询问。季北城道:“听闻他在东瀛威望很高,是个颇厉害的人物。”沈璧当然知道。他十岁就听说了这人的名字。沈秋泓说他多谋善断,忠勇无匹,更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能。“那又如何?”沈璧不以为然。无论他有多厉害,沈璧都会杀了他,为沈秋泓报仇!“如今他这么一走,很长一段时间里,东瀛都不会再踏入云楚地界了。换言之,沿海一带会太平很久。”季北城缓缓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一走?他死了?”沈璧愕然。“嗯,刚收到的消息。”季北城继续道,“没了昭阳亲王,东瀛便如被人卸下双臂,若再遇到内部争权之乱,恐怕自顾不暇。”沈璧低笑,笑声中却满是嘲弄,“这下好了,说不定沈秋泓终于有机会跟他一决高低了。”季北城见他连饮几杯酒,欲言又止。沈璧放下酒杯,合上眼,靠着椅背打起盹来。“不说了,我困了。”季北城知道,他又想起沈秋泓,想起小时候的事了。“侯爷,我抱你到床上去睡,莫受凉了。”“嗯。”沈璧极轻地应了一声,张开双臂,抱住季北城的脖子,姿势毫无防备。季北城见他睫毛微颤,白皙的脸颊上沾满红晕,眉头皱的特别委屈,只觉心都要化了。将人放到床上后,跟着上|床,在他身旁躺下。沈璧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房中早没了季北城的身影。他昨天喝了不少,以至于今日头痛欲裂,嘟囔着季北城为何不拦着他?随即又一想,他想喝,季北城也未必能拦得住。说曹操曹操到,沈璧刚坐起身,季北城就端着醒酒汤进来。见他醒了,笑着将醒酒汤递过来,“快快喝了。昨晚醉成那样,福伯可没少唠叨我。下次侯爷浅尝即止,莫要如此尽兴了!”“知道了。”这么顺从,倒让季北城愣了一下。若是平日,他是一定得怼回来。季北城想着沈璧是不是想明白了很多道理,心里正甚为欣慰,又听沈璧道:“我是怎么回来的?”“自然是哥哥抱回来的!”沈璧眯眼反问,“你抱回来的?”季北城点头,尚未发现沈璧语气里隐藏的危险,“那么远的路,手都要断了。阿璧,你可得好好谢……侯,侯爷,你这是干嘛?有话好好说,侯爷,侯爷!”季北城站在门外,满脸无辜地拍门,“我昨日抱你回来,天都黑了,没人瞧见,真的!好阿璧,你给哥哥开门!”房门唰地一下拉开了,沈璧面色如炭,咬牙道:“你再说一句哥哥试试!”季北城默默哀叹,他怎么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以后的日子会过得很惨呢?“不说了,不说了。外面太冷,侯爷让我进去吧!”见他央求的可怜,沈璧侧身让了一条缝。季北城忙挤了进去,顺带关上门,“侯爷饿不饿?我让福伯送点吃的过来?”“不用了。”他想起昨日杨云的事,问道,“杨云醒了没?”“醒了。不过才三个人,他身子壮实,受得起。”季北城说的风轻云淡。沈璧听的却是满头黑线,“那他如何反应?”“如何反应?”季北城噗嗤一笑,“侯爷以为他如何反应?又哭又闹,寻死觅活,嚷的整个京城都知道他被人睡了?”“……”沈璧被噎得说不出话。季北城见他憋红了一张脸,嘴张了又张,愣是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不禁哈哈大笑,随即极为怜爱地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好了,不说他的事了。太皇太后大寿之后,我就得回西南了,今年侯爷只能自己过年。”“赶紧走,走了我才省心!”沈璧言不由衷地甩出一句,起身去了书房,不再理他。“侯爷这么说,我心都要碎了。”季北城跟在后面装模装样。沈璧翻开一卷书,头也不抬道:“成日饱暖思□□。你就不能干些别的?”“我是想,可侯爷不让。”季北城抱着胸,斜靠在书架便,笑看着他,意味深长道。第49章 寿宴待沈璧想明白他的意思,手上的书卷已朝季北城飞去。“几日没打架,季将军手痒的厉害啊!”季北城一个侧身,偏头躲开,干笑道:“没有,没有!”玩笑过后,沈璧看着他,正色道:“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还请季将军为我解惑。”季北城负手,一脸惊讶,“哦?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侯爷?”沈璧白他一眼,“你为何要调七千水军到西南?水军不善陆战,到了西南还需重新操练,费时费力,根本就是舍本逐末。”季北城当什么事,原来他还在心疼调出去的七千人。“调兵是皇上的意思,只是欲盖弥彰罢了。想必你也知道,这次遣兵由兵部尚书杜俊负责,从你和薛时手里分别借调七千和五千人马,汇入西南军。皇上不是想要你的人,他想要的是符卓的人。”季北城顿了顿,又道,“薛时听命于符卓,西境虽有三郡,但符卓在每个郡都设有监郡御史,想从内部传出消息,难如登天。所以西境对皇上来说就是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的浓雾。符卓希望他看见什么,他只能看见什么。而西境的矿产至少有一半为符卓私人所有,有了这些私矿,他才有钱囤积兵马粮草。为了不走漏风声,那些地方必定派了重兵把守。若皇上要薛时调兵去西南,你觉得他会调动看守私矿的人马吗?”沈璧恍然大悟,“当然不会……所以那些兵马未动的地方,极可能就是他的私矿所在。”“侯爷果然聪慧!”季北极为赞赏地点点头,大有我看中的人果然不一般之感。“所以你们为了掩人耳目,就要搭上我的七千水军?”沈璧恨的牙痒,“若那昭阳亲王没死,带兵杀来,你们要我如何应对?”季北城道:“云楚水军八万,虽只有三万是侯爷的心腹,但毕竟剩下的五万,名义上也归侯爷管辖。即便他们的都督、指挥使都是符卓的人,可食的还是我云楚的俸禄,若真打仗,断不会让侯爷孤军奋战。”沈璧冷哼一声,只觉自己被人算计了。即便算计他的是皇上,他心里也不爽的很。“皇上尚未登基时就想除掉符卓了,只是那时朝中内乱,他需借符卓之力平定叛乱,才引狼入室。如今谋划数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眼下符卓又蠢蠢欲动,他势必会先发制人。届时两军一旦开战,战场无疑会在西境与西南的交接处。”季北城看得明白,想得透彻。沈璧听到这话,心里一跳。若真开战,那必是云楚建国三百年后,从未有过的惨烈。他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季北城捕捉到那抹担忧后,心情大好,打趣道:“侯爷就当派这七千人来帮哥哥了,这样一想,还会舍不得么?”“舍不得!”沈璧没好气道。季北城不以为然,俯身勾起他的下巴,淡淡一笑道:“侯爷,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是什么吗?”沈璧被迫抬头,看到季北城眼毫不掩饰的浓烈感情,他脸上一阵阵发烫。季北城薄唇微勾,“就是这口是心非的模样。”语毕,他垂下眼眸,贴上沈璧柔软红润的唇。没多久,沈璧就被他吻的喘息连连,胸口剧烈起伏着,脸颊亦如晚霞般烧的烫人。季北城停下来,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笑眯眯地看着双眼紧闭,去了五分神志的沈璧,心口一热,忍不住又凑上前,咬住那染了胭脂的唇,“我看侯爷明明也挺乐在其中的,却为何总是口是心非呢?”说完又赶在沈璧翻脸前,安抚着吻住他的眼睛,“等到战事尽了,一切尘埃落定,侯爷随我去大理住一段时日,如何?”“那要看你能不能活着回来。”沈璧睁开眼,眸色深沉地看着他,“你知道我平生最恨什么吗?”“沈叔叔?”沈璧摇头,“成为被留下的那个人。”季北城又一次从他眼里看到了小时候的那种眼神。他浑身一颤,紧紧抱住沈璧,“那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侯爷,你相信我。”“嗯。”沈璧被他抱的呼吸困难,却未让他松手,反而顺势躺在他的怀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还在季北城的怀里,如刚入睡那般。显然这段时间,他都不曾动过。“醒了?侯爷这一觉睡了好久!”沈璧抬眸就看到那张令无数女子魂牵梦萦而不自知的脸,他坐起身,揉揉有些发麻的臂膀,“什么时辰了?”“正午。”季北城起身,舒展了腿脚,回道:“福伯刚才来叫我们吃午饭,看到了……”“哦。”沈璧不以为意。看见就看见吧!他不是都送过三鞭汤吗?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翌日,太皇太后大寿,蔺容宸在明德殿宴请文武百官。季北城特意打探了杨云的消息,他这两日高烧不退,还犯起癔症,嘴里总喊打喊杀!沈璧听的极为舒心,极其自然地张开嘴,含住季北城递过来的蜜桔。“多日不见,侯爷与将军可还好?”符卓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扫来扫去,恨不得把人看出一个洞,“老夫本以为英雄只爱美人,但没想到季将军是美人英雄都爱啊!”京城那些关于他俩的传言,符卓早听的耳朵起茧子了。这会儿看到两人黏黏糊糊地坐在一处咬耳朵,更确信传言非空穴来风。沈璧听的火大,“你谁说是美人!”符卓讥道:“京城百姓人人都知侯爷乃云楚第一美人,老夫不信侯爷不知道。”沈璧叉腰道:“老子知不知道,与你何干!”符卓奚落人不成,反被抢白一顿,当即变了脸,“沈璧!你太放肆了!”“放肆又如何?”沈璧冷笑,“太师非要自取其辱,我有什么办法?或者今日在明德殿上,当着百官的面,你与我打一架?”“来人!”符卓怒喝一声,余下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殿里的小太监拖长了声音喊着,“皇上驾到——”符卓生生按下心头的怒火。“沈璧,咱们走走瞧!”“走着瞧就走着瞧,太师当本侯是吓大的吗?”沈璧不紧不慢地怼了回去。符卓冷哼一声,甩开袖子,愤然回席,对魏劭交代道:“你想办法跟东瀛那人联系,就说我要在立春之前见到活的沈秋泓!如果他能帮忙,将来会有他的好处!”仅需一招釜底抽薪,他就能要了沈璧的命!好不容易熬到寿宴结束,沈璧以为他能走了,周公公一道口谕下来,蔺容宸在太和殿等着他俩。两人对视了一眼,沈璧道:“你说皇上单独召见你我,会有何事?”季北城想得挺美,“该不会是赐婚吧?”沈璧:“……”当他啥都没问。两人万万没想到殿内还有名女子,这女子此刻正大大咧咧地坐在御案上啃鸡腿。他俩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皇上为何当着这女子的面召见他们。沈璧略显不耐烦,“如何?”季北城点头,“走吧,进去看看!”两人推开门,房里弥漫着某种暧昧糜烂的气息,沈璧停下脚步,眉头连皱。他朝床上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并未察觉两人的到来,显然不是睡着了就是昏迷,或者已经死了。季北城努努嘴示意他上前。沈璧不情不愿地又走了几步,看到床上那人的脸,他愣了,“杨云?”季北城点头。“怎么回事?”季北城拉着他往外走,既然已经看到是谁了,就没必要再停留,“刚才这里有三个男人。”沈璧:“……”“昨晚杨云在芙蓉坊喝的烂醉,元起觉得他挺可怜的,就找了三个男人陪他。”沈璧:“……”“可能他们玩得太起劲儿了,就用了些药。估摸药效过了,人就醒了。回去吧!”沈璧听的一阵耳热,“你也太狠了。他醒来还不得寻死觅活?”季北城摇头笑笑,“已经很便宜他了。且不说他的通敌叛国之罪,单凭他敢伤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沈璧心头一颤,一股暖意传遍四肢百骸,他低咳一声,道:“我方才听到了女子的声音。”“芙蓉坊的歌女,可能是助兴的吧。”沈璧震惊,这种事还有助兴的?季北城低头在他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上舔了一下,笑道:“走吧!”沈璧回神,“回去之后好好奖励一下元起,干得漂亮!”“这是自然!”两人回到船舱,沈璧回头见那画舫越行越远,没多久就消失在河面的迷雾里。他几乎可以想象的到,杨云醒来后会是什么表情,不由得心中大快,“有酒么?”“有。”季北城将早早温下的酒从茶壶里取出,又端来两碟小菜,“侯爷今日尽管尽兴!”说着在他对面坐下。沈璧端起酒杯,仰头饮尽。季北城见他喉结微动,如受召唤般,起身趁其不备,含住了他的喉结。沈璧一惊之下失了平衡,身子倒向一边,季北城忙伸手护住他,两人齐齐滚倒在地上。沈璧被他压的胸闷,“你不能安安静静喝个酒?”季北城无辜道:“看到侯爷,就觉得饭菜索然无味。”“滚吧你!”沈璧推他,怎奈身上好似压一座大山,动不了分毫,“起来!”季北城怕他恼,松了手,又将他拉起来,“我说的可是实话。”“你再多说一句废话,就去外面喝西北风!”季北城立即闭了嘴。外面天阴欲雪,寒风侵肌。画舫里却温暖如春,淡淡的檀香自香炉里袅袅升起,与酒香混合,自有一番妙趣。季北城将一个铜制的小手炉递给沈璧,“侯爷,慢点喝。”沈璧“嗯”了一声,就要去解披风,季北城捉住他的手,柔声道:“刚吃了几杯热酒就脱衣,容易着凉。穿着。”沈璧本想说“不”,最后还是放下了手。“侯爷,有一件事,我思来想去觉得应该告诉你。”沈璧整整披风和头发,淡淡道:“何事?”看他此刻淡然无忧的样子,季北城有些后悔开了这个头,一旦沈璧知道沈秋泓还活着,只怕这平静的日子又要结束了。“算了,不说了。事情尚在调查,等确认了再告诉侯爷也不迟!”“随你。”“侯爷可知昭阳亲王的事?”据季北城所知,这件事尚未从福州传到侯府,所以沈璧应该还不知道。“昭阳亲王?”沈璧放下酒杯,以眼神询问。季北城道:“听闻他在东瀛威望很高,是个颇厉害的人物。”沈璧当然知道。他十岁就听说了这人的名字。沈秋泓说他多谋善断,忠勇无匹,更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能。“那又如何?”沈璧不以为然。无论他有多厉害,沈璧都会杀了他,为沈秋泓报仇!“如今他这么一走,很长一段时间里,东瀛都不会再踏入云楚地界了。换言之,沿海一带会太平很久。”季北城缓缓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一走?他死了?”沈璧愕然。“嗯,刚收到的消息。”季北城继续道,“没了昭阳亲王,东瀛便如被人卸下双臂,若再遇到内部争权之乱,恐怕自顾不暇。”沈璧低笑,笑声中却满是嘲弄,“这下好了,说不定沈秋泓终于有机会跟他一决高低了。”季北城见他连饮几杯酒,欲言又止。沈璧放下酒杯,合上眼,靠着椅背打起盹来。“不说了,我困了。”季北城知道,他又想起沈秋泓,想起小时候的事了。“侯爷,我抱你到床上去睡,莫受凉了。”“嗯。”沈璧极轻地应了一声,张开双臂,抱住季北城的脖子,姿势毫无防备。季北城见他睫毛微颤,白皙的脸颊上沾满红晕,眉头皱的特别委屈,只觉心都要化了。将人放到床上后,跟着上|床,在他身旁躺下。沈璧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房中早没了季北城的身影。他昨天喝了不少,以至于今日头痛欲裂,嘟囔着季北城为何不拦着他?随即又一想,他想喝,季北城也未必能拦得住。说曹操曹操到,沈璧刚坐起身,季北城就端着醒酒汤进来。见他醒了,笑着将醒酒汤递过来,“快快喝了。昨晚醉成那样,福伯可没少唠叨我。下次侯爷浅尝即止,莫要如此尽兴了!”“知道了。”这么顺从,倒让季北城愣了一下。若是平日,他是一定得怼回来。季北城想着沈璧是不是想明白了很多道理,心里正甚为欣慰,又听沈璧道:“我是怎么回来的?”“自然是哥哥抱回来的!”沈璧眯眼反问,“你抱回来的?”季北城点头,尚未发现沈璧语气里隐藏的危险,“那么远的路,手都要断了。阿璧,你可得好好谢……侯,侯爷,你这是干嘛?有话好好说,侯爷,侯爷!”季北城站在门外,满脸无辜地拍门,“我昨日抱你回来,天都黑了,没人瞧见,真的!好阿璧,你给哥哥开门!”房门唰地一下拉开了,沈璧面色如炭,咬牙道:“你再说一句哥哥试试!”季北城默默哀叹,他怎么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以后的日子会过得很惨呢?“不说了,不说了。外面太冷,侯爷让我进去吧!”见他央求的可怜,沈璧侧身让了一条缝。季北城忙挤了进去,顺带关上门,“侯爷饿不饿?我让福伯送点吃的过来?”“不用了。”他想起昨日杨云的事,问道,“杨云醒了没?”“醒了。不过才三个人,他身子壮实,受得起。”季北城说的风轻云淡。沈璧听的却是满头黑线,“那他如何反应?”“如何反应?”季北城噗嗤一笑,“侯爷以为他如何反应?又哭又闹,寻死觅活,嚷的整个京城都知道他被人睡了?”“……”沈璧被噎得说不出话。季北城见他憋红了一张脸,嘴张了又张,愣是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不禁哈哈大笑,随即极为怜爱地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好了,不说他的事了。太皇太后大寿之后,我就得回西南了,今年侯爷只能自己过年。”“赶紧走,走了我才省心!”沈璧言不由衷地甩出一句,起身去了书房,不再理他。“侯爷这么说,我心都要碎了。”季北城跟在后面装模装样。沈璧翻开一卷书,头也不抬道:“成日饱暖思□□。你就不能干些别的?”“我是想,可侯爷不让。”季北城抱着胸,斜靠在书架便,笑看着他,意味深长道。第49章 寿宴待沈璧想明白他的意思,手上的书卷已朝季北城飞去。“几日没打架,季将军手痒的厉害啊!”季北城一个侧身,偏头躲开,干笑道:“没有,没有!”玩笑过后,沈璧看着他,正色道:“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还请季将军为我解惑。”季北城负手,一脸惊讶,“哦?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侯爷?”沈璧白他一眼,“你为何要调七千水军到西南?水军不善陆战,到了西南还需重新操练,费时费力,根本就是舍本逐末。”季北城当什么事,原来他还在心疼调出去的七千人。“调兵是皇上的意思,只是欲盖弥彰罢了。想必你也知道,这次遣兵由兵部尚书杜俊负责,从你和薛时手里分别借调七千和五千人马,汇入西南军。皇上不是想要你的人,他想要的是符卓的人。”季北城顿了顿,又道,“薛时听命于符卓,西境虽有三郡,但符卓在每个郡都设有监郡御史,想从内部传出消息,难如登天。所以西境对皇上来说就是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的浓雾。符卓希望他看见什么,他只能看见什么。而西境的矿产至少有一半为符卓私人所有,有了这些私矿,他才有钱囤积兵马粮草。为了不走漏风声,那些地方必定派了重兵把守。若皇上要薛时调兵去西南,你觉得他会调动看守私矿的人马吗?”沈璧恍然大悟,“当然不会……所以那些兵马未动的地方,极可能就是他的私矿所在。”“侯爷果然聪慧!”季北极为赞赏地点点头,大有我看中的人果然不一般之感。“所以你们为了掩人耳目,就要搭上我的七千水军?”沈璧恨的牙痒,“若那昭阳亲王没死,带兵杀来,你们要我如何应对?”季北城道:“云楚水军八万,虽只有三万是侯爷的心腹,但毕竟剩下的五万,名义上也归侯爷管辖。即便他们的都督、指挥使都是符卓的人,可食的还是我云楚的俸禄,若真打仗,断不会让侯爷孤军奋战。”沈璧冷哼一声,只觉自己被人算计了。即便算计他的是皇上,他心里也不爽的很。“皇上尚未登基时就想除掉符卓了,只是那时朝中内乱,他需借符卓之力平定叛乱,才引狼入室。如今谋划数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眼下符卓又蠢蠢欲动,他势必会先发制人。届时两军一旦开战,战场无疑会在西境与西南的交接处。”季北城看得明白,想得透彻。沈璧听到这话,心里一跳。若真开战,那必是云楚建国三百年后,从未有过的惨烈。他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季北城捕捉到那抹担忧后,心情大好,打趣道:“侯爷就当派这七千人来帮哥哥了,这样一想,还会舍不得么?”“舍不得!”沈璧没好气道。季北城不以为然,俯身勾起他的下巴,淡淡一笑道:“侯爷,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是什么吗?”沈璧被迫抬头,看到季北城眼毫不掩饰的浓烈感情,他脸上一阵阵发烫。季北城薄唇微勾,“就是这口是心非的模样。”语毕,他垂下眼眸,贴上沈璧柔软红润的唇。没多久,沈璧就被他吻的喘息连连,胸口剧烈起伏着,脸颊亦如晚霞般烧的烫人。季北城停下来,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笑眯眯地看着双眼紧闭,去了五分神志的沈璧,心口一热,忍不住又凑上前,咬住那染了胭脂的唇,“我看侯爷明明也挺乐在其中的,却为何总是口是心非呢?”说完又赶在沈璧翻脸前,安抚着吻住他的眼睛,“等到战事尽了,一切尘埃落定,侯爷随我去大理住一段时日,如何?”“那要看你能不能活着回来。”沈璧睁开眼,眸色深沉地看着他,“你知道我平生最恨什么吗?”“沈叔叔?”沈璧摇头,“成为被留下的那个人。”季北城又一次从他眼里看到了小时候的那种眼神。他浑身一颤,紧紧抱住沈璧,“那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侯爷,你相信我。”“嗯。”沈璧被他抱的呼吸困难,却未让他松手,反而顺势躺在他的怀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还在季北城的怀里,如刚入睡那般。显然这段时间,他都不曾动过。“醒了?侯爷这一觉睡了好久!”沈璧抬眸就看到那张令无数女子魂牵梦萦而不自知的脸,他坐起身,揉揉有些发麻的臂膀,“什么时辰了?”“正午。”季北城起身,舒展了腿脚,回道:“福伯刚才来叫我们吃午饭,看到了……”“哦。”沈璧不以为意。看见就看见吧!他不是都送过三鞭汤吗?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翌日,太皇太后大寿,蔺容宸在明德殿宴请文武百官。季北城特意打探了杨云的消息,他这两日高烧不退,还犯起癔症,嘴里总喊打喊杀!沈璧听的极为舒心,极其自然地张开嘴,含住季北城递过来的蜜桔。“多日不见,侯爷与将军可还好?”符卓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扫来扫去,恨不得把人看出一个洞,“老夫本以为英雄只爱美人,但没想到季将军是美人英雄都爱啊!”京城那些关于他俩的传言,符卓早听的耳朵起茧子了。这会儿看到两人黏黏糊糊地坐在一处咬耳朵,更确信传言非空穴来风。沈璧听的火大,“你谁说是美人!”符卓讥道:“京城百姓人人都知侯爷乃云楚第一美人,老夫不信侯爷不知道。”沈璧叉腰道:“老子知不知道,与你何干!”符卓奚落人不成,反被抢白一顿,当即变了脸,“沈璧!你太放肆了!”“放肆又如何?”沈璧冷笑,“太师非要自取其辱,我有什么办法?或者今日在明德殿上,当着百官的面,你与我打一架?”“来人!”符卓怒喝一声,余下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殿里的小太监拖长了声音喊着,“皇上驾到——”符卓生生按下心头的怒火。“沈璧,咱们走走瞧!”“走着瞧就走着瞧,太师当本侯是吓大的吗?”沈璧不紧不慢地怼了回去。符卓冷哼一声,甩开袖子,愤然回席,对魏劭交代道:“你想办法跟东瀛那人联系,就说我要在立春之前见到活的沈秋泓!如果他能帮忙,将来会有他的好处!”仅需一招釜底抽薪,他就能要了沈璧的命!好不容易熬到寿宴结束,沈璧以为他能走了,周公公一道口谕下来,蔺容宸在太和殿等着他俩。两人对视了一眼,沈璧道:“你说皇上单独召见你我,会有何事?”季北城想得挺美,“该不会是赐婚吧?”沈璧:“……”当他啥都没问。两人万万没想到殿内还有名女子,这女子此刻正大大咧咧地坐在御案上啃鸡腿。他俩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皇上为何当着这女子的面召见他们。沈璧略显不耐烦,“如何?”季北城点头,“走吧,进去看看!”两人推开门,房里弥漫着某种暧昧糜烂的气息,沈璧停下脚步,眉头连皱。他朝床上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并未察觉两人的到来,显然不是睡着了就是昏迷,或者已经死了。季北城努努嘴示意他上前。沈璧不情不愿地又走了几步,看到床上那人的脸,他愣了,“杨云?”季北城点头。“怎么回事?”季北城拉着他往外走,既然已经看到是谁了,就没必要再停留,“刚才这里有三个男人。”沈璧:“……”“昨晚杨云在芙蓉坊喝的烂醉,元起觉得他挺可怜的,就找了三个男人陪他。”沈璧:“……”“可能他们玩得太起劲儿了,就用了些药。估摸药效过了,人就醒了。回去吧!”沈璧听的一阵耳热,“你也太狠了。他醒来还不得寻死觅活?”季北城摇头笑笑,“已经很便宜他了。且不说他的通敌叛国之罪,单凭他敢伤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沈璧心头一颤,一股暖意传遍四肢百骸,他低咳一声,道:“我方才听到了女子的声音。”“芙蓉坊的歌女,可能是助兴的吧。”沈璧震惊,这种事还有助兴的?季北城低头在他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上舔了一下,笑道:“走吧!”沈璧回神,“回去之后好好奖励一下元起,干得漂亮!”“这是自然!”两人回到船舱,沈璧回头见那画舫越行越远,没多久就消失在河面的迷雾里。他几乎可以想象的到,杨云醒来后会是什么表情,不由得心中大快,“有酒么?”“有。”季北城将早早温下的酒从茶壶里取出,又端来两碟小菜,“侯爷今日尽管尽兴!”说着在他对面坐下。沈璧端起酒杯,仰头饮尽。季北城见他喉结微动,如受召唤般,起身趁其不备,含住了他的喉结。沈璧一惊之下失了平衡,身子倒向一边,季北城忙伸手护住他,两人齐齐滚倒在地上。沈璧被他压的胸闷,“你不能安安静静喝个酒?”季北城无辜道:“看到侯爷,就觉得饭菜索然无味。”“滚吧你!”沈璧推他,怎奈身上好似压一座大山,动不了分毫,“起来!”季北城怕他恼,松了手,又将他拉起来,“我说的可是实话。”“你再多说一句废话,就去外面喝西北风!”季北城立即闭了嘴。外面天阴欲雪,寒风侵肌。画舫里却温暖如春,淡淡的檀香自香炉里袅袅升起,与酒香混合,自有一番妙趣。季北城将一个铜制的小手炉递给沈璧,“侯爷,慢点喝。”沈璧“嗯”了一声,就要去解披风,季北城捉住他的手,柔声道:“刚吃了几杯热酒就脱衣,容易着凉。穿着。”沈璧本想说“不”,最后还是放下了手。“侯爷,有一件事,我思来想去觉得应该告诉你。”沈璧整整披风和头发,淡淡道:“何事?”看他此刻淡然无忧的样子,季北城有些后悔开了这个头,一旦沈璧知道沈秋泓还活着,只怕这平静的日子又要结束了。“算了,不说了。事情尚在调查,等确认了再告诉侯爷也不迟!”“随你。”“侯爷可知昭阳亲王的事?”据季北城所知,这件事尚未从福州传到侯府,所以沈璧应该还不知道。“昭阳亲王?”沈璧放下酒杯,以眼神询问。季北城道:“听闻他在东瀛威望很高,是个颇厉害的人物。”沈璧当然知道。他十岁就听说了这人的名字。沈秋泓说他多谋善断,忠勇无匹,更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能。“那又如何?”沈璧不以为然。无论他有多厉害,沈璧都会杀了他,为沈秋泓报仇!“如今他这么一走,很长一段时间里,东瀛都不会再踏入云楚地界了。换言之,沿海一带会太平很久。”季北城缓缓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一走?他死了?”沈璧愕然。“嗯,刚收到的消息。”季北城继续道,“没了昭阳亲王,东瀛便如被人卸下双臂,若再遇到内部争权之乱,恐怕自顾不暇。”沈璧低笑,笑声中却满是嘲弄,“这下好了,说不定沈秋泓终于有机会跟他一决高低了。”季北城见他连饮几杯酒,欲言又止。沈璧放下酒杯,合上眼,靠着椅背打起盹来。“不说了,我困了。”季北城知道,他又想起沈秋泓,想起小时候的事了。“侯爷,我抱你到床上去睡,莫受凉了。”“嗯。”沈璧极轻地应了一声,张开双臂,抱住季北城的脖子,姿势毫无防备。季北城见他睫毛微颤,白皙的脸颊上沾满红晕,眉头皱的特别委屈,只觉心都要化了。将人放到床上后,跟着上|床,在他身旁躺下。沈璧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房中早没了季北城的身影。他昨天喝了不少,以至于今日头痛欲裂,嘟囔着季北城为何不拦着他?随即又一想,他想喝,季北城也未必能拦得住。说曹操曹操到,沈璧刚坐起身,季北城就端着醒酒汤进来。见他醒了,笑着将醒酒汤递过来,“快快喝了。昨晚醉成那样,福伯可没少唠叨我。下次侯爷浅尝即止,莫要如此尽兴了!”“知道了。”这么顺从,倒让季北城愣了一下。若是平日,他是一定得怼回来。季北城想着沈璧是不是想明白了很多道理,心里正甚为欣慰,又听沈璧道:“我是怎么回来的?”“自然是哥哥抱回来的!”沈璧眯眼反问,“你抱回来的?”季北城点头,尚未发现沈璧语气里隐藏的危险,“那么远的路,手都要断了。阿璧,你可得好好谢……侯,侯爷,你这是干嘛?有话好好说,侯爷,侯爷!”季北城站在门外,满脸无辜地拍门,“我昨日抱你回来,天都黑了,没人瞧见,真的!好阿璧,你给哥哥开门!”房门唰地一下拉开了,沈璧面色如炭,咬牙道:“你再说一句哥哥试试!”季北城默默哀叹,他怎么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以后的日子会过得很惨呢?“不说了,不说了。外面太冷,侯爷让我进去吧!”见他央求的可怜,沈璧侧身让了一条缝。季北城忙挤了进去,顺带关上门,“侯爷饿不饿?我让福伯送点吃的过来?”“不用了。”他想起昨日杨云的事,问道,“杨云醒了没?”“醒了。不过才三个人,他身子壮实,受得起。”季北城说的风轻云淡。沈璧听的却是满头黑线,“那他如何反应?”“如何反应?”季北城噗嗤一笑,“侯爷以为他如何反应?又哭又闹,寻死觅活,嚷的整个京城都知道他被人睡了?”“……”沈璧被噎得说不出话。季北城见他憋红了一张脸,嘴张了又张,愣是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不禁哈哈大笑,随即极为怜爱地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好了,不说他的事了。太皇太后大寿之后,我就得回西南了,今年侯爷只能自己过年。”“赶紧走,走了我才省心!”沈璧言不由衷地甩出一句,起身去了书房,不再理他。“侯爷这么说,我心都要碎了。”季北城跟在后面装模装样。沈璧翻开一卷书,头也不抬道:“成日饱暖思□□。你就不能干些别的?”“我是想,可侯爷不让。”季北城抱着胸,斜靠在书架便,笑看着他,意味深长道。第49章 寿宴待沈璧想明白他的意思,手上的书卷已朝季北城飞去。“几日没打架,季将军手痒的厉害啊!”季北城一个侧身,偏头躲开,干笑道:“没有,没有!”玩笑过后,沈璧看着他,正色道:“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还请季将军为我解惑。”季北城负手,一脸惊讶,“哦?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侯爷?”沈璧白他一眼,“你为何要调七千水军到西南?水军不善陆战,到了西南还需重新操练,费时费力,根本就是舍本逐末。”季北城当什么事,原来他还在心疼调出去的七千人。“调兵是皇上的意思,只是欲盖弥彰罢了。想必你也知道,这次遣兵由兵部尚书杜俊负责,从你和薛时手里分别借调七千和五千人马,汇入西南军。皇上不是想要你的人,他想要的是符卓的人。”季北城顿了顿,又道,“薛时听命于符卓,西境虽有三郡,但符卓在每个郡都设有监郡御史,想从内部传出消息,难如登天。所以西境对皇上来说就是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的浓雾。符卓希望他看见什么,他只能看见什么。而西境的矿产至少有一半为符卓私人所有,有了这些私矿,他才有钱囤积兵马粮草。为了不走漏风声,那些地方必定派了重兵把守。若皇上要薛时调兵去西南,你觉得他会调动看守私矿的人马吗?”沈璧恍然大悟,“当然不会……所以那些兵马未动的地方,极可能就是他的私矿所在。”“侯爷果然聪慧!”季北极为赞赏地点点头,大有我看中的人果然不一般之感。“所以你们为了掩人耳目,就要搭上我的七千水军?”沈璧恨的牙痒,“若那昭阳亲王没死,带兵杀来,你们要我如何应对?”季北城道:“云楚水军八万,虽只有三万是侯爷的心腹,但毕竟剩下的五万,名义上也归侯爷管辖。即便他们的都督、指挥使都是符卓的人,可食的还是我云楚的俸禄,若真打仗,断不会让侯爷孤军奋战。”沈璧冷哼一声,只觉自己被人算计了。即便算计他的是皇上,他心里也不爽的很。“皇上尚未登基时就想除掉符卓了,只是那时朝中内乱,他需借符卓之力平定叛乱,才引狼入室。如今谋划数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眼下符卓又蠢蠢欲动,他势必会先发制人。届时两军一旦开战,战场无疑会在西境与西南的交接处。”季北城看得明白,想得透彻。沈璧听到这话,心里一跳。若真开战,那必是云楚建国三百年后,从未有过的惨烈。他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季北城捕捉到那抹担忧后,心情大好,打趣道:“侯爷就当派这七千人来帮哥哥了,这样一想,还会舍不得么?”“舍不得!”沈璧没好气道。季北城不以为然,俯身勾起他的下巴,淡淡一笑道:“侯爷,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是什么吗?”沈璧被迫抬头,看到季北城眼毫不掩饰的浓烈感情,他脸上一阵阵发烫。季北城薄唇微勾,“就是这口是心非的模样。”语毕,他垂下眼眸,贴上沈璧柔软红润的唇。没多久,沈璧就被他吻的喘息连连,胸口剧烈起伏着,脸颊亦如晚霞般烧的烫人。季北城停下来,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笑眯眯地看着双眼紧闭,去了五分神志的沈璧,心口一热,忍不住又凑上前,咬住那染了胭脂的唇,“我看侯爷明明也挺乐在其中的,却为何总是口是心非呢?”说完又赶在沈璧翻脸前,安抚着吻住他的眼睛,“等到战事尽了,一切尘埃落定,侯爷随我去大理住一段时日,如何?”“那要看你能不能活着回来。”沈璧睁开眼,眸色深沉地看着他,“你知道我平生最恨什么吗?”“沈叔叔?”沈璧摇头,“成为被留下的那个人。”季北城又一次从他眼里看到了小时候的那种眼神。他浑身一颤,紧紧抱住沈璧,“那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侯爷,你相信我。”“嗯。”沈璧被他抱的呼吸困难,却未让他松手,反而顺势躺在他的怀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还在季北城的怀里,如刚入睡那般。显然这段时间,他都不曾动过。“醒了?侯爷这一觉睡了好久!”沈璧抬眸就看到那张令无数女子魂牵梦萦而不自知的脸,他坐起身,揉揉有些发麻的臂膀,“什么时辰了?”“正午。”季北城起身,舒展了腿脚,回道:“福伯刚才来叫我们吃午饭,看到了……”“哦。”沈璧不以为意。看见就看见吧!他不是都送过三鞭汤吗?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翌日,太皇太后大寿,蔺容宸在明德殿宴请文武百官。季北城特意打探了杨云的消息,他这两日高烧不退,还犯起癔症,嘴里总喊打喊杀!沈璧听的极为舒心,极其自然地张开嘴,含住季北城递过来的蜜桔。“多日不见,侯爷与将军可还好?”符卓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扫来扫去,恨不得把人看出一个洞,“老夫本以为英雄只爱美人,但没想到季将军是美人英雄都爱啊!”京城那些关于他俩的传言,符卓早听的耳朵起茧子了。这会儿看到两人黏黏糊糊地坐在一处咬耳朵,更确信传言非空穴来风。沈璧听的火大,“你谁说是美人!”符卓讥道:“京城百姓人人都知侯爷乃云楚第一美人,老夫不信侯爷不知道。”沈璧叉腰道:“老子知不知道,与你何干!”符卓奚落人不成,反被抢白一顿,当即变了脸,“沈璧!你太放肆了!”“放肆又如何?”沈璧冷笑,“太师非要自取其辱,我有什么办法?或者今日在明德殿上,当着百官的面,你与我打一架?”“来人!”符卓怒喝一声,余下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殿里的小太监拖长了声音喊着,“皇上驾到——”符卓生生按下心头的怒火。“沈璧,咱们走走瞧!”“走着瞧就走着瞧,太师当本侯是吓大的吗?”沈璧不紧不慢地怼了回去。符卓冷哼一声,甩开袖子,愤然回席,对魏劭交代道:“你想办法跟东瀛那人联系,就说我要在立春之前见到活的沈秋泓!如果他能帮忙,将来会有他的好处!”仅需一招釜底抽薪,他就能要了沈璧的命!好不容易熬到寿宴结束,沈璧以为他能走了,周公公一道口谕下来,蔺容宸在太和殿等着他俩。两人对视了一眼,沈璧道:“你说皇上单独召见你我,会有何事?”季北城想得挺美,“该不会是赐婚吧?”沈璧:“……”当他啥都没问。两人万万没想到殿内还有名女子,这女子此刻正大大咧咧地坐在御案上啃鸡腿。他俩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皇上为何当着这女子的面召见他们。沈璧略显不耐烦,“如何?”季北城点头,“走吧,进去看看!”两人推开门,房里弥漫着某种暧昧糜烂的气息,沈璧停下脚步,眉头连皱。他朝床上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并未察觉两人的到来,显然不是睡着了就是昏迷,或者已经死了。季北城努努嘴示意他上前。沈璧不情不愿地又走了几步,看到床上那人的脸,他愣了,“杨云?”季北城点头。“怎么回事?”季北城拉着他往外走,既然已经看到是谁了,就没必要再停留,“刚才这里有三个男人。”沈璧:“……”“昨晚杨云在芙蓉坊喝的烂醉,元起觉得他挺可怜的,就找了三个男人陪他。”沈璧:“……”“可能他们玩得太起劲儿了,就用了些药。估摸药效过了,人就醒了。回去吧!”沈璧听的一阵耳热,“你也太狠了。他醒来还不得寻死觅活?”季北城摇头笑笑,“已经很便宜他了。且不说他的通敌叛国之罪,单凭他敢伤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沈璧心头一颤,一股暖意传遍四肢百骸,他低咳一声,道:“我方才听到了女子的声音。”“芙蓉坊的歌女,可能是助兴的吧。”沈璧震惊,这种事还有助兴的?季北城低头在他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上舔了一下,笑道:“走吧!”沈璧回神,“回去之后好好奖励一下元起,干得漂亮!”“这是自然!”两人回到船舱,沈璧回头见那画舫越行越远,没多久就消失在河面的迷雾里。他几乎可以想象的到,杨云醒来后会是什么表情,不由得心中大快,“有酒么?”“有。”季北城将早早温下的酒从茶壶里取出,又端来两碟小菜,“侯爷今日尽管尽兴!”说着在他对面坐下。沈璧端起酒杯,仰头饮尽。季北城见他喉结微动,如受召唤般,起身趁其不备,含住了他的喉结。沈璧一惊之下失了平衡,身子倒向一边,季北城忙伸手护住他,两人齐齐滚倒在地上。沈璧被他压的胸闷,“你不能安安静静喝个酒?”季北城无辜道:“看到侯爷,就觉得饭菜索然无味。”“滚吧你!”沈璧推他,怎奈身上好似压一座大山,动不了分毫,“起来!”季北城怕他恼,松了手,又将他拉起来,“我说的可是实话。”“你再多说一句废话,就去外面喝西北风!”季北城立即闭了嘴。外面天阴欲雪,寒风侵肌。画舫里却温暖如春,淡淡的檀香自香炉里袅袅升起,与酒香混合,自有一番妙趣。季北城将一个铜制的小手炉递给沈璧,“侯爷,慢点喝。”沈璧“嗯”了一声,就要去解披风,季北城捉住他的手,柔声道:“刚吃了几杯热酒就脱衣,容易着凉。穿着。”沈璧本想说“不”,最后还是放下了手。“侯爷,有一件事,我思来想去觉得应该告诉你。”沈璧整整披风和头发,淡淡道:“何事?”看他此刻淡然无忧的样子,季北城有些后悔开了这个头,一旦沈璧知道沈秋泓还活着,只怕这平静的日子又要结束了。“算了,不说了。事情尚在调查,等确认了再告诉侯爷也不迟!”“随你。”“侯爷可知昭阳亲王的事?”据季北城所知,这件事尚未从福州传到侯府,所以沈璧应该还不知道。“昭阳亲王?”沈璧放下酒杯,以眼神询问。季北城道:“听闻他在东瀛威望很高,是个颇厉害的人物。”沈璧当然知道。他十岁就听说了这人的名字。沈秋泓说他多谋善断,忠勇无匹,更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能。“那又如何?”沈璧不以为然。无论他有多厉害,沈璧都会杀了他,为沈秋泓报仇!“如今他这么一走,很长一段时间里,东瀛都不会再踏入云楚地界了。换言之,沿海一带会太平很久。”季北城缓缓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一走?他死了?”沈璧愕然。“嗯,刚收到的消息。”季北城继续道,“没了昭阳亲王,东瀛便如被人卸下双臂,若再遇到内部争权之乱,恐怕自顾不暇。”沈璧低笑,笑声中却满是嘲弄,“这下好了,说不定沈秋泓终于有机会跟他一决高低了。”季北城见他连饮几杯酒,欲言又止。沈璧放下酒杯,合上眼,靠着椅背打起盹来。“不说了,我困了。”季北城知道,他又想起沈秋泓,想起小时候的事了。“侯爷,我抱你到床上去睡,莫受凉了。”“嗯。”沈璧极轻地应了一声,张开双臂,抱住季北城的脖子,姿势毫无防备。季北城见他睫毛微颤,白皙的脸颊上沾满红晕,眉头皱的特别委屈,只觉心都要化了。将人放到床上后,跟着上|床,在他身旁躺下。沈璧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房中早没了季北城的身影。他昨天喝了不少,以至于今日头痛欲裂,嘟囔着季北城为何不拦着他?随即又一想,他想喝,季北城也未必能拦得住。说曹操曹操到,沈璧刚坐起身,季北城就端着醒酒汤进来。见他醒了,笑着将醒酒汤递过来,“快快喝了。昨晚醉成那样,福伯可没少唠叨我。下次侯爷浅尝即止,莫要如此尽兴了!”“知道了。”这么顺从,倒让季北城愣了一下。若是平日,他是一定得怼回来。季北城想着沈璧是不是想明白了很多道理,心里正甚为欣慰,又听沈璧道:“我是怎么回来的?”“自然是哥哥抱回来的!”沈璧眯眼反问,“你抱回来的?”季北城点头,尚未发现沈璧语气里隐藏的危险,“那么远的路,手都要断了。阿璧,你可得好好谢……侯,侯爷,你这是干嘛?有话好好说,侯爷,侯爷!”季北城站在门外,满脸无辜地拍门,“我昨日抱你回来,天都黑了,没人瞧见,真的!好阿璧,你给哥哥开门!”房门唰地一下拉开了,沈璧面色如炭,咬牙道:“你再说一句哥哥试试!”季北城默默哀叹,他怎么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以后的日子会过得很惨呢?“不说了,不说了。外面太冷,侯爷让我进去吧!”见他央求的可怜,沈璧侧身让了一条缝。季北城忙挤了进去,顺带关上门,“侯爷饿不饿?我让福伯送点吃的过来?”“不用了。”他想起昨日杨云的事,问道,“杨云醒了没?”“醒了。不过才三个人,他身子壮实,受得起。”季北城说的风轻云淡。沈璧听的却是满头黑线,“那他如何反应?”“如何反应?”季北城噗嗤一笑,“侯爷以为他如何反应?又哭又闹,寻死觅活,嚷的整个京城都知道他被人睡了?”“……”沈璧被噎得说不出话。季北城见他憋红了一张脸,嘴张了又张,愣是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不禁哈哈大笑,随即极为怜爱地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好了,不说他的事了。太皇太后大寿之后,我就得回西南了,今年侯爷只能自己过年。”“赶紧走,走了我才省心!”沈璧言不由衷地甩出一句,起身去了书房,不再理他。“侯爷这么说,我心都要碎了。”季北城跟在后面装模装样。沈璧翻开一卷书,头也不抬道:“成日饱暖思□□。你就不能干些别的?”“我是想,可侯爷不让。”季北城抱着胸,斜靠在书架便,笑看着他,意味深长道。第49章 寿宴待沈璧想明白他的意思,手上的书卷已朝季北城飞去。“几日没打架,季将军手痒的厉害啊!”季北城一个侧身,偏头躲开,干笑道:“没有,没有!”玩笑过后,沈璧看着他,正色道:“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还请季将军为我解惑。”季北城负手,一脸惊讶,“哦?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侯爷?”沈璧白他一眼,“你为何要调七千水军到西南?水军不善陆战,到了西南还需重新操练,费时费力,根本就是舍本逐末。”季北城当什么事,原来他还在心疼调出去的七千人。“调兵是皇上的意思,只是欲盖弥彰罢了。想必你也知道,这次遣兵由兵部尚书杜俊负责,从你和薛时手里分别借调七千和五千人马,汇入西南军。皇上不是想要你的人,他想要的是符卓的人。”季北城顿了顿,又道,“薛时听命于符卓,西境虽有三郡,但符卓在每个郡都设有监郡御史,想从内部传出消息,难如登天。所以西境对皇上来说就是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的浓雾。符卓希望他看见什么,他只能看见什么。而西境的矿产至少有一半为符卓私人所有,有了这些私矿,他才有钱囤积兵马粮草。为了不走漏风声,那些地方必定派了重兵把守。若皇上要薛时调兵去西南,你觉得他会调动看守私矿的人马吗?”沈璧恍然大悟,“当然不会……所以那些兵马未动的地方,极可能就是他的私矿所在。”“侯爷果然聪慧!”季北极为赞赏地点点头,大有我看中的人果然不一般之感。“所以你们为了掩人耳目,就要搭上我的七千水军?”沈璧恨的牙痒,“若那昭阳亲王没死,带兵杀来,你们要我如何应对?”季北城道:“云楚水军八万,虽只有三万是侯爷的心腹,但毕竟剩下的五万,名义上也归侯爷管辖。即便他们的都督、指挥使都是符卓的人,可食的还是我云楚的俸禄,若真打仗,断不会让侯爷孤军奋战。”沈璧冷哼一声,只觉自己被人算计了。即便算计他的是皇上,他心里也不爽的很。“皇上尚未登基时就想除掉符卓了,只是那时朝中内乱,他需借符卓之力平定叛乱,才引狼入室。如今谋划数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眼下符卓又蠢蠢欲动,他势必会先发制人。届时两军一旦开战,战场无疑会在西境与西南的交接处。”季北城看得明白,想得透彻。沈璧听到这话,心里一跳。若真开战,那必是云楚建国三百年后,从未有过的惨烈。他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季北城捕捉到那抹担忧后,心情大好,打趣道:“侯爷就当派这七千人来帮哥哥了,这样一想,还会舍不得么?”“舍不得!”沈璧没好气道。季北城不以为然,俯身勾起他的下巴,淡淡一笑道:“侯爷,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是什么吗?”沈璧被迫抬头,看到季北城眼毫不掩饰的浓烈感情,他脸上一阵阵发烫。季北城薄唇微勾,“就是这口是心非的模样。”语毕,他垂下眼眸,贴上沈璧柔软红润的唇。没多久,沈璧就被他吻的喘息连连,胸口剧烈起伏着,脸颊亦如晚霞般烧的烫人。季北城停下来,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笑眯眯地看着双眼紧闭,去了五分神志的沈璧,心口一热,忍不住又凑上前,咬住那染了胭脂的唇,“我看侯爷明明也挺乐在其中的,却为何总是口是心非呢?”说完又赶在沈璧翻脸前,安抚着吻住他的眼睛,“等到战事尽了,一切尘埃落定,侯爷随我去大理住一段时日,如何?”“那要看你能不能活着回来。”沈璧睁开眼,眸色深沉地看着他,“你知道我平生最恨什么吗?”“沈叔叔?”沈璧摇头,“成为被留下的那个人。”季北城又一次从他眼里看到了小时候的那种眼神。他浑身一颤,紧紧抱住沈璧,“那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侯爷,你相信我。”“嗯。”沈璧被他抱的呼吸困难,却未让他松手,反而顺势躺在他的怀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还在季北城的怀里,如刚入睡那般。显然这段时间,他都不曾动过。“醒了?侯爷这一觉睡了好久!”沈璧抬眸就看到那张令无数女子魂牵梦萦而不自知的脸,他坐起身,揉揉有些发麻的臂膀,“什么时辰了?”“正午。”季北城起身,舒展了腿脚,回道:“福伯刚才来叫我们吃午饭,看到了……”“哦。”沈璧不以为意。看见就看见吧!他不是都送过三鞭汤吗?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翌日,太皇太后大寿,蔺容宸在明德殿宴请文武百官。季北城特意打探了杨云的消息,他这两日高烧不退,还犯起癔症,嘴里总喊打喊杀!沈璧听的极为舒心,极其自然地张开嘴,含住季北城递过来的蜜桔。“多日不见,侯爷与将军可还好?”符卓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扫来扫去,恨不得把人看出一个洞,“老夫本以为英雄只爱美人,但没想到季将军是美人英雄都爱啊!”京城那些关于他俩的传言,符卓早听的耳朵起茧子了。这会儿看到两人黏黏糊糊地坐在一处咬耳朵,更确信传言非空穴来风。沈璧听的火大,“你谁说是美人!”符卓讥道:“京城百姓人人都知侯爷乃云楚第一美人,老夫不信侯爷不知道。”沈璧叉腰道:“老子知不知道,与你何干!”符卓奚落人不成,反被抢白一顿,当即变了脸,“沈璧!你太放肆了!”“放肆又如何?”沈璧冷笑,“太师非要自取其辱,我有什么办法?或者今日在明德殿上,当着百官的面,你与我打一架?”“来人!”符卓怒喝一声,余下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殿里的小太监拖长了声音喊着,“皇上驾到——”符卓生生按下心头的怒火。“沈璧,咱们走走瞧!”“走着瞧就走着瞧,太师当本侯是吓大的吗?”沈璧不紧不慢地怼了回去。符卓冷哼一声,甩开袖子,愤然回席,对魏劭交代道:“你想办法跟东瀛那人联系,就说我要在立春之前见到活的沈秋泓!如果他能帮忙,将来会有他的好处!”仅需一招釜底抽薪,他就能要了沈璧的命!好不容易熬到寿宴结束,沈璧以为他能走了,周公公一道口谕下来,蔺容宸在太和殿等着他俩。两人对视了一眼,沈璧道:“你说皇上单独召见你我,会有何事?”季北城想得挺美,“该不会是赐婚吧?”沈璧:“……”当他啥都没问。两人万万没想到殿内还有名女子,这女子此刻正大大咧咧地坐在御案上啃鸡腿。他俩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皇上为何当着这女子的面召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