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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竹马暗恋我》TXT全集下载_14(1 / 1)

“说实话!”沈璧眼底微暗,语气里有了不怒自威的凛然。陆林一看到这神色,立马怂了,“这是季将军的意思。”第43章 调兵“季北城?”沈璧无语了,怎么哪哪都有他?“你跟他很熟?”“熟……倒是不熟。”陆林吞吞吐吐不想说,显然义气占了上风。“擅自调兵!”沈璧使出杀手锏,“你若不从实交代,回去等着军法处置吧!”“别啊……将军,我这可是为了救主帅!怎么不但没奖励,还要处置?”陆林苦着一张脸道,“我跟黄都督关系不错,黄都督跟季将军关系也不错,所以……”沈璧明白了,敢情黄子轩还是中间人,“季北城何时知道这件事的?”陆林道:“将军写信给我说要找艘可靠的船,去一趟东州,我就把这消息透露给黄都督了。”沈璧眯眼,“擅自将主帅的行动告知他人,你可知这种行为叫什么?”“叫……叫什么?”陆林被他风刀霜剑般的眼神一盯,顿时浑身打了个冷颤。“叫反叛!”“将军,说反叛太严重了!陆林一片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闭嘴!”沈璧听不下去了。陆林决定死扛。若沈璧真要罚那就让他罚吧!他才不会说他一直在黄子轩那里吃自己主帅和季北城的瓜。当初听黄子轩讲了这两人凄美绝伦的爱情故事,他堂堂一男儿,也没少掉眼泪,所以才经不住黄子轩劝说两句,就决定做季北城的眼睛,为他们的爱情添砖加瓦。“其实我觉得……季将军对将军真的挺好的,而且我还听说,季将军送了将军满满一河的河灯,不知羡煞了多少京城女子!”沈璧一个眼风扫过去,陆林闭了嘴。“刚才追上船的那些人,你看清楚了吗?”陆林回道:“看清楚了。”“是谁?”“看着装和打斗的招式,应是东瀛人。”沈璧点头,“此事我全权交给你了,那你觉得他们为何会知道我的行踪?”他的本意不是怀疑陆林,但这句问话却让陆林从脚底冒出一股冷气。沈璧没有咄咄逼人,提点道:“回去好好查查凤华庄钱氏。”井修的低咳声插进两人的谈话。沈璧这才惊觉他衣衫单薄地站在码头上,便回头道:“这里风大,进去吧!陆林,你将井修公子安顿好。”陆林问他,被杨云追杀一事要如何处理,沈璧却道:“按下不提。”陆林不解,“他一个小小的副将,数次为难将军,将军为何要放过他?不如属下找人去给他做了。”沈璧哂笑,“没有符卓,他会这么嚣张?你杀一个杨云,就能肯定没有第二个杨云?先把狗命留着,待他日收拾了他主人再来收拾他!”回到福州后,沈璧对陆林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他素来赏识陆林,否则也不会同意把他带在身边。以前对他尚还有些客气,可自从知道他帮着季北城后,沈璧用起他来简直一点不客气。只要在军中,大事小事全都甩给了他。陆林一天天处理军务,累的跟条狗一样,可军中其他人每每见了,总会艳羡,说他得沈璧青眼,以后必大有所为。大有作为才不是他想要的。这也就算了,关键除了军中的事物,他还要调查钱氏。查了好几天,终于理出头绪,眼看着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钱家的大掌柜,大掌柜却突然自缢身亡的了,案子一下断了头绪。沈璧听说后,从狐裘里探出头,打个呵欠道:“不出所料。此事就到此为止吧!”人家既然做了,不会让他如此轻易就抓到把柄,此急不得,眼下唯有静观其变。之后的日子一直很平静,平静的沈璧都有些无趣了。这大半年里,井修只回了两次家,每次回来眼睛都是红红的,沈璧见了也不好多问,好在后来他再没有提过回去的事,便一直留在军中,照顾沈璧的饮食起居。过了九月,沈璧平淡无奇的生活终于有了点动静,也不止是一点动静,按他的话说,这一出简直就像生孩子,前面悄无声息,后面闹的翻江倒海。陆林顶着天塌了的表情跟沈璧陈诉他听到的一个极为可怕的消息,“将军,听说南诏国发兵天和了!”“你说什么!”沈璧正架着二郎腿,把玩发带。被这话一惊,手用了力,将发带解了下来。墨发散下,挡住他惊恐的眼,“什么时候的事?”“就是这几日,听说季将军已八百里加急,上报皇上了。”陆林看着沈璧的神情,心想这两人果然是有真情的。沈璧连发三问,“南诏发兵多少?攻城了没?季北城可有受伤?”陆林戳手,“这……尚不得知。”“为什么不得知?这点消息都打探不出来?”他将人怒斥了一通,起身朝帐外走去,“传令下去,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增援西南!”陆林道:“将军,这……是不是不妥?且不说皇上会不会派援军,咱们可是水师,到了岸上,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得不偿失,更何况,朝廷若知道将军擅自调兵到西南,到时候就说不清了。”沈璧停下脚步,看着陆林,“本将军只说准备。意思就是,若西南情况紧急,若皇上没有派去援军,我们再去!明白了吗?”“是!”沈璧回房写了封信,交给陆林,“派人把信送到大理!速去!”他知道南诏与云楚接壤之地今年大旱,所以料到他们会突然出兵。说突然也不对,这件事有迹可循,算不得南诏国临时起意。沈璧暗叹,这季北城平日洞察危险的能力无人可及,可到了自己那儿,怎么就像被糊住了双眼,居然一点都没察觉?“陆林,再着人去打探打探消息!”他坐立难安。如果知道对方的兵力,进攻地点,作战手法,他就能推测出季北城能否应付的了,会有多少胜算,如此,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心绪不宁。人的担忧和恐惧,往往源于未知。陆林见他枯坐一天,都在等着消息传回来,有心安慰他,“将军不必太过担忧。西南毕竟是季将军的地盘,南诏国不会那么容易就讨到好处的。再说了,太和山易守难攻,季将军不会有事。”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他就是忍不住会想一些以前从不会想到的意外。什么时候,他竟这般黏黏腻腻了?三天后,沈璧收到了一封信和一道圣旨。信是季北城写的,大意就是这次攻城,只是他虚晃一枪,想为西南再谋些兵力,让朝廷知道堂堂西南边陲重地,才驻军四万,实在太少。而圣旨则先是对沈璧好一通夸赞,最后点明主题,要他调兵七千,汇入西南军。陆林听的有些懵,急需沈璧解惑,“将军,这圣旨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沈璧气极而笑,白皙的脸上染满红晕,“意思就是要我从三万水军里抽调七千人给季北城!杜俊这昏聩无能的老匹夫,脑子里是进屎了吗!他怎么不干脆自己去生!”陆林叹气,“云楚的兵力有一大半都在符卓手中,水军虽有八万,可真正能得将军所用的,只有三万人,如今去了七千,我们兵力吃紧,此时但凡倭寇卷土重来,沿海危矣!”“危到不至于。符卓尚不会将云楚的国土拱手送人。”沈璧又看了眼手里的信,阴沉道,“好你个季北城!居然连老子都算计!”若他有危险,沈璧可以毫不犹豫地前去搭救,可这三万人是他的心头肉,而季北城正干着挖心割肉的勾当!“将军,这七千人我们是调还是不调?”圣旨都到了,他还能抗旨不调?沈璧恨的牙痒,“调!你将此事安排好。顺便给季北城带个话,有多大的裆,就揣多大的鸟,别贪心不足蛇吞象,最终只会鸡飞蛋打!”陆林震惊,呆呆地看着沈璧,一时忘了回话。沈璧低咳一声,“想什么呢?”陆林的脸没来由地红了,一直红到脖颈。沈璧:“……”这么纯情?第44章 谣言此刻陆林的内心只有一个想法——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沈将军。“你这是什么表情?”沈璧对他的腹诽毫无所觉。“……没什么。属下告退了!”陆林赶紧退下,生怕沈璧又说出什么虎狼之词。沈璧将信拿起,又看了一遍,整封信言辞精炼、简短,除了解释此次调兵一事外并无其他。自上次两人分开已有十个月,沈璧没想到季北城的这封信通篇竟连一句问候都没有。他此刻的心情极像小时候眼巴巴等着母亲从外面回来,给他带回一串糖葫芦,结果母亲却空手而归一样。沈璧叹了口气,将信放下,决定不再去想。此时,井修捧着一个雕刻精致的盒子进来,见沈璧对他的到来毫无所觉,一双眼只盯着桌上的那封信,他忍不住伸头看了一眼,在沈璧回神将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信收起来之前,他只看到了一个季字。井修放下盒子,看了看沈璧的脸色,道:“将军似乎很不开心,若有什么事,可以跟井修说说。”他又瞟了眼被沈璧压在手臂下的信,猜测道,“是季公子的信?”沈璧点头。井修笑道:“都说人如其字,季公子想必也是个皎皎君子,喜欢他的姑娘应该不少吧?我猜,他肯定有心上人。”“为何?”井修被沈璧这不假思索的反问弄得有些不知怎么回答。没想沈璧又追问了一句,“为何说他有心上人?”井修听了这话,笑道:“我虽没见过季公子,但听他的声音,应该也比侯爷大。既然早到了适婚的年纪,家里人肯定已经给他张罗好了亲事。”沈璧默默听着,没有搭话。井修将刚才捧进来的盒子推给沈璧,“这是我今日在福州城偶得的,送给侯爷。”沈璧没打算要,推辞道:“侯府里什么都有,在军中很多东西也用不到……”井修坚持,“侯爷还是先打开看看吧!万一喜欢呢?”沈璧依言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方砚台,雪白通透,晶莹润泽。只看一眼他就知道,这东西十分名贵,极为难得。“这玉砚价值连城,你那里来的钱买?”沈璧才不信他的话。“这么值钱吗?我还真不知道。”井修挠挠头,羞赧道:“这是我爹捕鱼时在海边捡到的。一直放在家里,蒙了厚厚的一层灰。我上次回去将它翻了出来,想着自己也用不到,侯爷笔墨丹青俱佳,正好宝剑赠英雄。”“你拿回去吧!本侯不能收。”沈璧将玉砚推给他。“侯爷于我有恩,别说一方砚台,就是要井修的命,也无不可!”井修又将砚台推了过去,“若侯爷嫌贵重,就赏赐我一些值钱的东西抵回来,可好?”沈璧不忍拂他的心意,点头手下。井修这才展颜,只是话语里平添不少伤感,“侯爷,我要走了。”“走?”沈璧讶然,抬头看着他,不解道,“为何要走?可是在军中住不惯?若这样,我让福伯安排你……”“不是。”井修笑笑,“哥哥嫂嫂要搬往庐州了,我考虑了很久,决定同去。”“原来是这样。”沈璧了然,一点想挽留他的意思都没有,当即点头,“所以你才会送我这个?”“嗯。”井修低下头,“只是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有缘总会见的。”“下次再见,侯爷随我一起去我的家乡看看,如何?”井修抬头,眸中盛满希冀。沈璧颔首,“好。”井修闻言大喜,“侯爷答应的,到时候可不要反悔!”“自然不会。”两个月后,太皇太后的生辰又到了。每年一遭的事,沈璧自觉得很,圣旨还没来,就已收拾好东西,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了。只是这次进京,心里说不出的沉重,他很早就想问蔺容宸关于沈秋泓出征东瀛的事情了,只是一直不想听到那个答案,所以拖了这么久。如今一进京,该面对的,终归得面对了。“近乡情怯”这四个字,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巧得很,刚到城外,就遇到季北城的一队人马。沈璧怀疑陆林是不是把他回京的时间透露给了季北城,否则怎么就偏巧在城门口遇到了?其实这回沈璧是真冤枉陆林了,两队人马能在城外碰头,纯属意外。“将军,你别这样看我啊!这真与我无关。”陆林赶紧解释。沈璧尚未说话,就见元起策马而来,冲堵在门口的数十人喝道:“都没长眼睛吗?还不赶紧让开,让侯爷先入城!侯爷,请!”元起策马后退两步,让出一条道,转身对左右嘱咐,“侯爷和咱们将军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还定了亲……如一家人。”从知道自家将军喜欢的人就是沈侯爷,到接受这件事情,承认他们定过亲,元起用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来做心理建设。他这人有个优点就是决定接受的事情会彻底认同。这会儿嘴一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等反应过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亏得他还能及时补救,将亲字拉的老长,及时补上四个字。言毕,暗暗打量沈璧,见他面色平静,这才松了口气,想来他应该没听清吧!“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务必以侯爷为先,记住了?”“是!”沈璧全程神色平淡,扫了眼对方的人马,并未看到季北城。元起捕捉到他的眼神,主动解释,“季将军在后面,应该马上就来了。”沈璧冲元起点点头,策马入城,仿佛压根就没听到元起说的那些话。倒是陆林,害怕自己管理不好表情,露出某种不该露的笑,悄悄往后退了两步,由跟沈璧并驾齐驱变为跟在他身后。才进京就遇到这么志同道合的人,他忍不住朝元起投去会心一笑。沈璧优哉游哉地进了城,却有一事令他不解。往日回京,夹道虽也有百姓围观,当然绝大多数都是女子,但也没今日这般盛况。这架势,简直就是把他当成一只猴来看了。其实围观的百姓中只有一半是来吃瓜的,不少人还记得上元节河灯一事,又听闻两人在城外相遇,同时进城,自然想来看看就算身在千里之外,却依旧活跃于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里的正主,而今又如何了?至于另一半人,纯粹图个热闹——哪里人多往哪里凑,准没错。“哎,你说,侯爷和季将军现在如何了?”“听说季将军每日都给侯爷写信,三百六十五天不间断啊!啧啧……就是可惜了,侯爷一直没答应。”“真的吗?怎么我听说两人上次放了河灯后,在一起了?”“早在一起了,好吗?上次就传言他们定了亲,无风不起浪,那必然是真的。”……沈璧听的脸色挂不住了,心想你们是不是太放肆了些?当着他的面都敢这般口无遮拦地造谣生事,真该全部割舌头,下大牢!说来说去,都怪季北城!上次回来,京城里还没有这么多风言风语,怎么这回竟天下皆知了?沈璧自然想不到,这得感谢季北城从中推波助澜,自己造自己的谣。他“吁——”的一声,停下马,环视左右,莞尔一笑,“各位辛苦了,再多等片刻,头大鸟也大的季将军马上就到了……而且季将军这次还亲口跟我承认,他此番回京,定要找一位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之人缔燕婉之欢。各位家中若有适龄未婚的,不论男女,皆可去跟季将军提亲。”第45章 断袍陆林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怎么还原地做起媒来了?做媒也就算了,男女不限是几个意思?这就有些过分了。他扭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元起。果然见元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想来内心也是跟他一样深受震撼吧!亏得季北城此刻不在,若听到这些话,不知该作何反应。陆林想起黄子轩跟他讲过季北城如何苦恋沈璧一事,颇是心疼季北城。爱上侯爷,真的太不容易了。“侯爷,这怕是不妥吧?季将军要是知道了……”陆林小心翼翼打算劝两句。“知道了又如何?”沈璧回头,眼角眉梢带着三分不屑,“老子就是说给他听的!”陆林:“……”陆林反省了一下,这一路上似乎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除了在城门口遇到元起,元起说的那些话,以及刚才隐隐约约听到道旁百姓的议论声。侯爷……莫不是在害羞?陆林险些为自己的见微知着鼓起掌来。这一趟真没白来,接下来恐怕会有很多好戏可以看了。他压低声音道:“属下想说的是——侯爷方才说了前半句话后,这街上一半的女子都双眼放光……属下为季将军的安危担忧啊!”沈璧:“……”沈璧转过身,默不作声地策马前行,竟什么都没再说了。即便如此,方才的一席话依旧如狂风般,迅速席卷整个京城。等季北城到了城门口,道路两旁的人数比之之前几乎增加了一倍。甭管男的女的,都挤了过来,用一种惊奇又羞涩,欲说还休又垂涎欲滴的眼神看着这位英姿勃发,名动天下的大将军。季北城策马而来,见一队随从居然都在路上等着,惊讶道:“为何不走?”元起看到他,想想刚才沈璧那没心没肺的话,又气沈璧又心疼他,努努嘴,示意他看看四周。季北城扫视一圈,顿时有种身处狼窝的感觉,浑身竖起寒毛,“发生了何事?”元起愤然道:“沈璧刚刚经过。”“沈璧?”季北城皱眉。元起更气了,重点都抓不住,怪不得单身这么多年!他耐着性子改口道:“沈将军刚才从这条路上走过。”季北城舒展了眉目,轻笑道:“他这是……一顾倾人城?”是倾人城没错,但此倾人城非彼倾人城。“非也,沈将军刚才说了一句话。”“什么话?”季北城很好奇什么样的一句话能致使万人空巷。元起说不出来,朝一边的随从使眼色。随从羞涩低头,“属下什么都没听到。”元起:“……”季北城点名,“元起,你说!”元起吭哧了半天,甩出一句,“沈将军说,头大鸟也大的季将军随后就到。”语气之快,仿佛每个字都烫嘴一般。季北城先是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明白了此话的意思,惊的险些从马上跌下去。虽说沈璧素来随性,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口无遮拦,可这番话……他真想不到竟会出自沈璧之口,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元起气呼呼地补充道:“沈将军还说了,将军说这次回来要找个良配,谁家要是有适婚的,不论男女,都可前来提亲!”这话成功的让季北城的脸上没了血色。“他当真这般说?”元起指指人群,“他要没这么说,那些人能是那种表情?”事出必有因,季北城不相信沈璧无缘无故会说出那样的话。“你把刚才的事情细细说一遍。”元起自知在城门口说了不该说的话,声音小了几分,“也就百姓们议论了两句,说将军和他……”季北城追问:“和他如何?”“和他有……”元起抬起头,愤懑道,“将军和他的那些传言不是早就有了吗?他也不至于如此给将军难堪吧?亏得将军待他一片赤诚!”“原来如此。”元起原以为季北城听了这话会恼怒,哪想季北城剑眉一挑,唇角竟含了三分笑,扬声道,“真是没想到,沈璧见了一回,就念念不忘了。”元起:“……”众随从:“……”围观百姓:“……”他们明明是来围观女婿,围观夫君,围观良人的,为什么猝不及防就被塞了一嘴狗粮?季北城在众人惊讶不解了然失望惋惜羡慕的目光中,慢悠悠打马离去。出了一口闷气的沈璧只觉浑身轻松,想到季北城一会儿面临的窘境,他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还哼上了小曲。福伯见他喜动颜色,跟着笑起来,“侯爷这次回来,心情不错。”沈璧“嗯”了一声,交代道:“把门关上,不许季北城再住进来!”令沈璧没想到的是,当天季北城并未到侯府来,直到第三天,他也没来。沈璧有些坐不住了,不知道季北城又在打什么主意?还是真有人提亲了,所以他无暇分身?思及此,他赶紧叫福伯去打探季北城的落脚处。福伯只道小两口吵了架,不敢耽搁地去寻人,找了一圈,才在驿馆找到季北城。彼时,季北城正在院子里练枪,看到福伯,收起枪,笑道:“什么风把福伯吹到我这里来了?”福伯搓搓手,笑道:“将军和侯爷吵架了?”季北城含笑摇头,“不敢。”“那将军怎么住在驿馆里?”季北城抿唇笑,“侯爷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说是要适婚,人人皆可向我提亲,不限男女。”“……”福伯讪笑道,“季将军开玩笑的吧?我家侯爷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季北城但笑不语,只拍了拍手。没过多久,元起就领着十来个妇人在院中一字排开。福伯认得其中的两个,她们也曾到过侯府,是来提亲的——这么说,是真的?“侯爷糊涂!”福伯急得直跺脚,“季将军,此事你万万不可放在心上,侯爷偶尔免不了会使些小性子,老奴敢保证,他绝无恶意!”“都回去吧!莫要再来了!”季北城挥挥手,让元起带着那些人下去了。他转身对福伯道:“阿璧喜静,我若过去,恐这几日会让侯府鸡犬不宁,索性先在驿馆住下。他可好?”“不好,日日吃不好,睡不好,今天还特意让我来寻季将军。”福伯的回答虚实参半。季北城一眼看透,却不点破,“福伯,你听到外面那些传言了吗?”“……听到了。”这些谣言真是越传越离谱啊!什么见过季将军的那啥,对那啥念念不忘,暗恋季将军多年,求而不得,心生怨恨……这要被侯爷听到,还不得气死?“我猜侯爷一定还不知道吧?其实没必要瞒他。要是他早些听到,此刻站在这院子里的就不是你了。”季北城点到即止。福伯霍然开朗,“老奴懂了。”回去之后,福伯如实交代了在驿馆的所见所闻。沈璧捏着眉心不说话,只觉一股酸气在心口翻腾。“依你看,季北城可有应下的意思?”“这……老奴不得而知。不过,老奴去时,见他心情甚好。”沈璧:“……”“老奴还听到了一些传闻。”福伯将外面的流言蜚语学了一遍,为了侯爷,他真是连老脸都不要了。沈璧一听,彻底成了点着火的炮仗。左边见媒人,右边跟他传些不着边际的绯闻,这算什么?他叉着腰在厅里来回踱步半晌,咬牙切齿道:“老子见过他那玩意儿?是,老子是见过,不就一根小手指吗?还恋恋不忘……我呸!他季北城也好意思说出口!老子暗恋他?他脸可真大!”福伯在旁大气不敢出,眼睁睁看着他提剑出门,暗叹一声,“季将军,老奴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季北城刚吃了午饭,正坐在窗前品茶,忽见窗边冬青枝叶乱颤,随即一柄雪亮的长剑迎着面门袭来!他侧身躲过,反手握住剑柄,抬头对上沈璧欲喷火的双眼。他反转剑身,将剑还给沈璧,“侯爷这是作甚?”沈璧嗤笑,“作甚?你心里没点数吗?”季北城蹙眉苦思良久,“北城还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侯爷。”沈璧被他的这副模样气得牙痒,剑花一挽,再次袭向季北城,“姓季的,你还装!”季北城边躲边喊,“侯爷,你我可是同袍,有话好好说,怎可刀剑相向?”沈璧冷哼一声,“老子今日就是来断袍的!”两人一攻一守,从房里打到房外,院子打到房顶。一炷香后,季北城望着被沈璧削的凌乱不堪的衣袖,意味深长道:“侯爷确定不是来断袖的?”“短袖——断你妹的袖!”沈璧险些呕出一口血,剑尖下移,指着季北城的某处,冷笑,“断子绝孙了解一下?”“你要跟我断子绝孙——”季北城出其不意地握住剑身,目光如火,“也不是不可以。”沈璧被他的眼神惊到,再看他的手已是鲜血淋漓,遂惊呼一声,“季延,你有病啊!松手!”季北城神色凄然,“侯爷这般惊慌作甚?你不就是来要我的命吗?”沈璧松了剑柄,气急败坏道:“谁要你的命了?你的命能值几个钱!”季北城握住他的手,将人带到怀里,那黏腻的血液在两人的掌心晕开。一股炙热,摧枯拉朽般冲向沈璧的心。“我的命确实不值钱。但心呢?侯爷估值几何?”季北城贴着他的耳朵,声音低哑。第46章 回应季北城呼出的那口气在耳边荡开,沈璧觉得全身都被笼罩在一种湿润微热里,他喉结微动,“放开我!”“侯爷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季北城环住他的腰,将人抱得更紧,“怎能放开?”沈璧深吸一口气,将心底无名的怒火压下,抬头对上季北城的视线,一字一句道:“一文不值!”季北城微微低头,抵住他的前额,轻笑道:“侯爷觉得自己一文不值?”“……”沈璧挣扎了一下,发现无法脱离这个混蛋的桎梏,只能尽量将身体往后仰。“老子说你一文不值!”“侯爷,小心腰!”季北城腾出一只手,扶住他的背,意味深长道,“我却觉得我的心是无价之宝。”沈璧白他一眼,讥诮一笑,“季延,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因为它里面装着你。”沈璧愣住,犹如五雷轰顶,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看不到,听不到,无法思考也无法动弹。“侯爷,你是日月星辰都比不了的光芒,是我心之所向。”季北城俯身吻住沈璧的唇,如啜甘泉。如果他的感觉没有出错,如果他的判断没有失误,这一切应当水到渠成。但沈璧推开了他。“季延,你把话所清楚。”他唇色微红如蔷薇,在季北城的怀里微微喘息。季北城笑看着他,“侯爷四岁时说的话,季某当真了。难道侯爷忘了?”沈璧移开视线,不自在道:“老子说过那么多话,怎么记得住是哪一句?”“阿璧……”季北城上前一步,将人抵在墙上,声音微微发颤,“我季北城这一生,因为你,才有了意义。”他握住沈璧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那颗心在为他跳动,“不要再怀疑它了,也不要推开它。”沈璧眼底情愫暗涌,良久,轻轻阖上了眼。季北城感觉到他紧绷的背渐渐放松下来,人甚至还往他臂弯里靠了靠。那紧闭的心终于朝他开了一丝缝隙,那里温暖如春,让他恨不得将自己的整个身心都从细小的缝隙里塞进去,一窥那方天地。“行……行了。”沈璧被他亲的腿软,整个人倒在他怀里,喘着粗气,“你……你想憋死老子吗?”季北城抿唇一笑,将人拦腰抱起来,往床边走去。沈璧惊呼,“季延,你要作甚!”季北城蹭蹭他的鼻子,莞尔道:“你歇一会。”“……”沈璧面如火烧。他刚才是不是想得有点多?两人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尴尬也跟着来了,他低咳数声,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现在似乎说什么都不是那么恰当。“侯爷要回去么?”季北城适时开口,“嗯!”沈璧如得了赦令,猛地起身,“我走了!”“等一下!”季北城将一把匕首放在沈璧的手心,“侯爷将它收回去吧。这可是你我定情之物,还拿那玉佩,是不是要还给我?”“真的吗?怎么我听说两人上次放了河灯后,在一起了?”“早在一起了,好吗?上次就传言他们定了亲,无风不起浪,那必然是真的。”……沈璧听的脸色挂不住了,心想你们是不是太放肆了些?当着他的面都敢这般口无遮拦地造谣生事,真该全部割舌头,下大牢!说来说去,都怪季北城!上次回来,京城里还没有这么多风言风语,怎么这回竟天下皆知了?沈璧自然想不到,这得感谢季北城从中推波助澜,自己造自己的谣。他“吁——”的一声,停下马,环视左右,莞尔一笑,“各位辛苦了,再多等片刻,头大鸟也大的季将军马上就到了……而且季将军这次还亲口跟我承认,他此番回京,定要找一位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之人缔燕婉之欢。各位家中若有适龄未婚的,不论男女,皆可去跟季将军提亲。”第45章 断袍陆林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怎么还原地做起媒来了?做媒也就算了,男女不限是几个意思?这就有些过分了。他扭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元起。果然见元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想来内心也是跟他一样深受震撼吧!亏得季北城此刻不在,若听到这些话,不知该作何反应。陆林想起黄子轩跟他讲过季北城如何苦恋沈璧一事,颇是心疼季北城。爱上侯爷,真的太不容易了。“侯爷,这怕是不妥吧?季将军要是知道了……”陆林小心翼翼打算劝两句。“知道了又如何?”沈璧回头,眼角眉梢带着三分不屑,“老子就是说给他听的!”陆林:“……”陆林反省了一下,这一路上似乎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除了在城门口遇到元起,元起说的那些话,以及刚才隐隐约约听到道旁百姓的议论声。侯爷……莫不是在害羞?陆林险些为自己的见微知着鼓起掌来。这一趟真没白来,接下来恐怕会有很多好戏可以看了。他压低声音道:“属下想说的是——侯爷方才说了前半句话后,这街上一半的女子都双眼放光……属下为季将军的安危担忧啊!”沈璧:“……”沈璧转过身,默不作声地策马前行,竟什么都没再说了。即便如此,方才的一席话依旧如狂风般,迅速席卷整个京城。等季北城到了城门口,道路两旁的人数比之之前几乎增加了一倍。甭管男的女的,都挤了过来,用一种惊奇又羞涩,欲说还休又垂涎欲滴的眼神看着这位英姿勃发,名动天下的大将军。季北城策马而来,见一队随从居然都在路上等着,惊讶道:“为何不走?”元起看到他,想想刚才沈璧那没心没肺的话,又气沈璧又心疼他,努努嘴,示意他看看四周。季北城扫视一圈,顿时有种身处狼窝的感觉,浑身竖起寒毛,“发生了何事?”元起愤然道:“沈璧刚刚经过。”“沈璧?”季北城皱眉。元起更气了,重点都抓不住,怪不得单身这么多年!他耐着性子改口道:“沈将军刚才从这条路上走过。”季北城舒展了眉目,轻笑道:“他这是……一顾倾人城?”是倾人城没错,但此倾人城非彼倾人城。“非也,沈将军刚才说了一句话。”“什么话?”季北城很好奇什么样的一句话能致使万人空巷。元起说不出来,朝一边的随从使眼色。随从羞涩低头,“属下什么都没听到。”元起:“……”季北城点名,“元起,你说!”元起吭哧了半天,甩出一句,“沈将军说,头大鸟也大的季将军随后就到。”语气之快,仿佛每个字都烫嘴一般。季北城先是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明白了此话的意思,惊的险些从马上跌下去。虽说沈璧素来随性,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口无遮拦,可这番话……他真想不到竟会出自沈璧之口,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元起气呼呼地补充道:“沈将军还说了,将军说这次回来要找个良配,谁家要是有适婚的,不论男女,都可前来提亲!”这话成功的让季北城的脸上没了血色。“他当真这般说?”元起指指人群,“他要没这么说,那些人能是那种表情?”事出必有因,季北城不相信沈璧无缘无故会说出那样的话。“你把刚才的事情细细说一遍。”元起自知在城门口说了不该说的话,声音小了几分,“也就百姓们议论了两句,说将军和他……”季北城追问:“和他如何?”“和他有……”元起抬起头,愤懑道,“将军和他的那些传言不是早就有了吗?他也不至于如此给将军难堪吧?亏得将军待他一片赤诚!”“原来如此。”元起原以为季北城听了这话会恼怒,哪想季北城剑眉一挑,唇角竟含了三分笑,扬声道,“真是没想到,沈璧见了一回,就念念不忘了。”元起:“……”众随从:“……”围观百姓:“……”他们明明是来围观女婿,围观夫君,围观良人的,为什么猝不及防就被塞了一嘴狗粮?季北城在众人惊讶不解了然失望惋惜羡慕的目光中,慢悠悠打马离去。出了一口闷气的沈璧只觉浑身轻松,想到季北城一会儿面临的窘境,他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还哼上了小曲。福伯见他喜动颜色,跟着笑起来,“侯爷这次回来,心情不错。”沈璧“嗯”了一声,交代道:“把门关上,不许季北城再住进来!”令沈璧没想到的是,当天季北城并未到侯府来,直到第三天,他也没来。沈璧有些坐不住了,不知道季北城又在打什么主意?还是真有人提亲了,所以他无暇分身?思及此,他赶紧叫福伯去打探季北城的落脚处。福伯只道小两口吵了架,不敢耽搁地去寻人,找了一圈,才在驿馆找到季北城。彼时,季北城正在院子里练枪,看到福伯,收起枪,笑道:“什么风把福伯吹到我这里来了?”福伯搓搓手,笑道:“将军和侯爷吵架了?”季北城含笑摇头,“不敢。”“那将军怎么住在驿馆里?”季北城抿唇笑,“侯爷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说是要适婚,人人皆可向我提亲,不限男女。”“……”福伯讪笑道,“季将军开玩笑的吧?我家侯爷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季北城但笑不语,只拍了拍手。没过多久,元起就领着十来个妇人在院中一字排开。福伯认得其中的两个,她们也曾到过侯府,是来提亲的——这么说,是真的?“侯爷糊涂!”福伯急得直跺脚,“季将军,此事你万万不可放在心上,侯爷偶尔免不了会使些小性子,老奴敢保证,他绝无恶意!”“都回去吧!莫要再来了!”季北城挥挥手,让元起带着那些人下去了。他转身对福伯道:“阿璧喜静,我若过去,恐这几日会让侯府鸡犬不宁,索性先在驿馆住下。他可好?”“不好,日日吃不好,睡不好,今天还特意让我来寻季将军。”福伯的回答虚实参半。季北城一眼看透,却不点破,“福伯,你听到外面那些传言了吗?”“……听到了。”这些谣言真是越传越离谱啊!什么见过季将军的那啥,对那啥念念不忘,暗恋季将军多年,求而不得,心生怨恨……这要被侯爷听到,还不得气死?“我猜侯爷一定还不知道吧?其实没必要瞒他。要是他早些听到,此刻站在这院子里的就不是你了。”季北城点到即止。福伯霍然开朗,“老奴懂了。”回去之后,福伯如实交代了在驿馆的所见所闻。沈璧捏着眉心不说话,只觉一股酸气在心口翻腾。“依你看,季北城可有应下的意思?”“这……老奴不得而知。不过,老奴去时,见他心情甚好。”沈璧:“……”“老奴还听到了一些传闻。”福伯将外面的流言蜚语学了一遍,为了侯爷,他真是连老脸都不要了。沈璧一听,彻底成了点着火的炮仗。左边见媒人,右边跟他传些不着边际的绯闻,这算什么?他叉着腰在厅里来回踱步半晌,咬牙切齿道:“老子见过他那玩意儿?是,老子是见过,不就一根小手指吗?还恋恋不忘……我呸!他季北城也好意思说出口!老子暗恋他?他脸可真大!”福伯在旁大气不敢出,眼睁睁看着他提剑出门,暗叹一声,“季将军,老奴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季北城刚吃了午饭,正坐在窗前品茶,忽见窗边冬青枝叶乱颤,随即一柄雪亮的长剑迎着面门袭来!他侧身躲过,反手握住剑柄,抬头对上沈璧欲喷火的双眼。他反转剑身,将剑还给沈璧,“侯爷这是作甚?”沈璧嗤笑,“作甚?你心里没点数吗?”季北城蹙眉苦思良久,“北城还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侯爷。”沈璧被他的这副模样气得牙痒,剑花一挽,再次袭向季北城,“姓季的,你还装!”季北城边躲边喊,“侯爷,你我可是同袍,有话好好说,怎可刀剑相向?”沈璧冷哼一声,“老子今日就是来断袍的!”两人一攻一守,从房里打到房外,院子打到房顶。一炷香后,季北城望着被沈璧削的凌乱不堪的衣袖,意味深长道:“侯爷确定不是来断袖的?”“短袖——断你妹的袖!”沈璧险些呕出一口血,剑尖下移,指着季北城的某处,冷笑,“断子绝孙了解一下?”“你要跟我断子绝孙——”季北城出其不意地握住剑身,目光如火,“也不是不可以。”沈璧被他的眼神惊到,再看他的手已是鲜血淋漓,遂惊呼一声,“季延,你有病啊!松手!”季北城神色凄然,“侯爷这般惊慌作甚?你不就是来要我的命吗?”沈璧松了剑柄,气急败坏道:“谁要你的命了?你的命能值几个钱!”季北城握住他的手,将人带到怀里,那黏腻的血液在两人的掌心晕开。一股炙热,摧枯拉朽般冲向沈璧的心。“我的命确实不值钱。但心呢?侯爷估值几何?”季北城贴着他的耳朵,声音低哑。第46章 回应季北城呼出的那口气在耳边荡开,沈璧觉得全身都被笼罩在一种湿润微热里,他喉结微动,“放开我!”“侯爷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季北城环住他的腰,将人抱得更紧,“怎能放开?”沈璧深吸一口气,将心底无名的怒火压下,抬头对上季北城的视线,一字一句道:“一文不值!”季北城微微低头,抵住他的前额,轻笑道:“侯爷觉得自己一文不值?”“……”沈璧挣扎了一下,发现无法脱离这个混蛋的桎梏,只能尽量将身体往后仰。“老子说你一文不值!”“侯爷,小心腰!”季北城腾出一只手,扶住他的背,意味深长道,“我却觉得我的心是无价之宝。”沈璧白他一眼,讥诮一笑,“季延,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因为它里面装着你。”沈璧愣住,犹如五雷轰顶,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看不到,听不到,无法思考也无法动弹。“侯爷,你是日月星辰都比不了的光芒,是我心之所向。”季北城俯身吻住沈璧的唇,如啜甘泉。如果他的感觉没有出错,如果他的判断没有失误,这一切应当水到渠成。但沈璧推开了他。“季延,你把话所清楚。”他唇色微红如蔷薇,在季北城的怀里微微喘息。季北城笑看着他,“侯爷四岁时说的话,季某当真了。难道侯爷忘了?”沈璧移开视线,不自在道:“老子说过那么多话,怎么记得住是哪一句?”“阿璧……”季北城上前一步,将人抵在墙上,声音微微发颤,“我季北城这一生,因为你,才有了意义。”他握住沈璧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那颗心在为他跳动,“不要再怀疑它了,也不要推开它。”沈璧眼底情愫暗涌,良久,轻轻阖上了眼。季北城感觉到他紧绷的背渐渐放松下来,人甚至还往他臂弯里靠了靠。那紧闭的心终于朝他开了一丝缝隙,那里温暖如春,让他恨不得将自己的整个身心都从细小的缝隙里塞进去,一窥那方天地。“行……行了。”沈璧被他亲的腿软,整个人倒在他怀里,喘着粗气,“你……你想憋死老子吗?”季北城抿唇一笑,将人拦腰抱起来,往床边走去。沈璧惊呼,“季延,你要作甚!”季北城蹭蹭他的鼻子,莞尔道:“你歇一会。”“……”沈璧面如火烧。他刚才是不是想得有点多?两人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尴尬也跟着来了,他低咳数声,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现在似乎说什么都不是那么恰当。“侯爷要回去么?”季北城适时开口,“嗯!”沈璧如得了赦令,猛地起身,“我走了!”“等一下!”季北城将一把匕首放在沈璧的手心,“侯爷将它收回去吧。这可是你我定情之物,还拿那玉佩,是不是要还给我?”“真的吗?怎么我听说两人上次放了河灯后,在一起了?”“早在一起了,好吗?上次就传言他们定了亲,无风不起浪,那必然是真的。”……沈璧听的脸色挂不住了,心想你们是不是太放肆了些?当着他的面都敢这般口无遮拦地造谣生事,真该全部割舌头,下大牢!说来说去,都怪季北城!上次回来,京城里还没有这么多风言风语,怎么这回竟天下皆知了?沈璧自然想不到,这得感谢季北城从中推波助澜,自己造自己的谣。他“吁——”的一声,停下马,环视左右,莞尔一笑,“各位辛苦了,再多等片刻,头大鸟也大的季将军马上就到了……而且季将军这次还亲口跟我承认,他此番回京,定要找一位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之人缔燕婉之欢。各位家中若有适龄未婚的,不论男女,皆可去跟季将军提亲。”第45章 断袍陆林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怎么还原地做起媒来了?做媒也就算了,男女不限是几个意思?这就有些过分了。他扭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元起。果然见元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想来内心也是跟他一样深受震撼吧!亏得季北城此刻不在,若听到这些话,不知该作何反应。陆林想起黄子轩跟他讲过季北城如何苦恋沈璧一事,颇是心疼季北城。爱上侯爷,真的太不容易了。“侯爷,这怕是不妥吧?季将军要是知道了……”陆林小心翼翼打算劝两句。“知道了又如何?”沈璧回头,眼角眉梢带着三分不屑,“老子就是说给他听的!”陆林:“……”陆林反省了一下,这一路上似乎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除了在城门口遇到元起,元起说的那些话,以及刚才隐隐约约听到道旁百姓的议论声。侯爷……莫不是在害羞?陆林险些为自己的见微知着鼓起掌来。这一趟真没白来,接下来恐怕会有很多好戏可以看了。他压低声音道:“属下想说的是——侯爷方才说了前半句话后,这街上一半的女子都双眼放光……属下为季将军的安危担忧啊!”沈璧:“……”沈璧转过身,默不作声地策马前行,竟什么都没再说了。即便如此,方才的一席话依旧如狂风般,迅速席卷整个京城。等季北城到了城门口,道路两旁的人数比之之前几乎增加了一倍。甭管男的女的,都挤了过来,用一种惊奇又羞涩,欲说还休又垂涎欲滴的眼神看着这位英姿勃发,名动天下的大将军。季北城策马而来,见一队随从居然都在路上等着,惊讶道:“为何不走?”元起看到他,想想刚才沈璧那没心没肺的话,又气沈璧又心疼他,努努嘴,示意他看看四周。季北城扫视一圈,顿时有种身处狼窝的感觉,浑身竖起寒毛,“发生了何事?”元起愤然道:“沈璧刚刚经过。”“沈璧?”季北城皱眉。元起更气了,重点都抓不住,怪不得单身这么多年!他耐着性子改口道:“沈将军刚才从这条路上走过。”季北城舒展了眉目,轻笑道:“他这是……一顾倾人城?”是倾人城没错,但此倾人城非彼倾人城。“非也,沈将军刚才说了一句话。”“什么话?”季北城很好奇什么样的一句话能致使万人空巷。元起说不出来,朝一边的随从使眼色。随从羞涩低头,“属下什么都没听到。”元起:“……”季北城点名,“元起,你说!”元起吭哧了半天,甩出一句,“沈将军说,头大鸟也大的季将军随后就到。”语气之快,仿佛每个字都烫嘴一般。季北城先是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明白了此话的意思,惊的险些从马上跌下去。虽说沈璧素来随性,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口无遮拦,可这番话……他真想不到竟会出自沈璧之口,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元起气呼呼地补充道:“沈将军还说了,将军说这次回来要找个良配,谁家要是有适婚的,不论男女,都可前来提亲!”这话成功的让季北城的脸上没了血色。“他当真这般说?”元起指指人群,“他要没这么说,那些人能是那种表情?”事出必有因,季北城不相信沈璧无缘无故会说出那样的话。“你把刚才的事情细细说一遍。”元起自知在城门口说了不该说的话,声音小了几分,“也就百姓们议论了两句,说将军和他……”季北城追问:“和他如何?”“和他有……”元起抬起头,愤懑道,“将军和他的那些传言不是早就有了吗?他也不至于如此给将军难堪吧?亏得将军待他一片赤诚!”“原来如此。”元起原以为季北城听了这话会恼怒,哪想季北城剑眉一挑,唇角竟含了三分笑,扬声道,“真是没想到,沈璧见了一回,就念念不忘了。”元起:“……”众随从:“……”围观百姓:“……”他们明明是来围观女婿,围观夫君,围观良人的,为什么猝不及防就被塞了一嘴狗粮?季北城在众人惊讶不解了然失望惋惜羡慕的目光中,慢悠悠打马离去。出了一口闷气的沈璧只觉浑身轻松,想到季北城一会儿面临的窘境,他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还哼上了小曲。福伯见他喜动颜色,跟着笑起来,“侯爷这次回来,心情不错。”沈璧“嗯”了一声,交代道:“把门关上,不许季北城再住进来!”令沈璧没想到的是,当天季北城并未到侯府来,直到第三天,他也没来。沈璧有些坐不住了,不知道季北城又在打什么主意?还是真有人提亲了,所以他无暇分身?思及此,他赶紧叫福伯去打探季北城的落脚处。福伯只道小两口吵了架,不敢耽搁地去寻人,找了一圈,才在驿馆找到季北城。彼时,季北城正在院子里练枪,看到福伯,收起枪,笑道:“什么风把福伯吹到我这里来了?”福伯搓搓手,笑道:“将军和侯爷吵架了?”季北城含笑摇头,“不敢。”“那将军怎么住在驿馆里?”季北城抿唇笑,“侯爷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说是要适婚,人人皆可向我提亲,不限男女。”“……”福伯讪笑道,“季将军开玩笑的吧?我家侯爷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季北城但笑不语,只拍了拍手。没过多久,元起就领着十来个妇人在院中一字排开。福伯认得其中的两个,她们也曾到过侯府,是来提亲的——这么说,是真的?“侯爷糊涂!”福伯急得直跺脚,“季将军,此事你万万不可放在心上,侯爷偶尔免不了会使些小性子,老奴敢保证,他绝无恶意!”“都回去吧!莫要再来了!”季北城挥挥手,让元起带着那些人下去了。他转身对福伯道:“阿璧喜静,我若过去,恐这几日会让侯府鸡犬不宁,索性先在驿馆住下。他可好?”“不好,日日吃不好,睡不好,今天还特意让我来寻季将军。”福伯的回答虚实参半。季北城一眼看透,却不点破,“福伯,你听到外面那些传言了吗?”“……听到了。”这些谣言真是越传越离谱啊!什么见过季将军的那啥,对那啥念念不忘,暗恋季将军多年,求而不得,心生怨恨……这要被侯爷听到,还不得气死?“我猜侯爷一定还不知道吧?其实没必要瞒他。要是他早些听到,此刻站在这院子里的就不是你了。”季北城点到即止。福伯霍然开朗,“老奴懂了。”回去之后,福伯如实交代了在驿馆的所见所闻。沈璧捏着眉心不说话,只觉一股酸气在心口翻腾。“依你看,季北城可有应下的意思?”“这……老奴不得而知。不过,老奴去时,见他心情甚好。”沈璧:“……”“老奴还听到了一些传闻。”福伯将外面的流言蜚语学了一遍,为了侯爷,他真是连老脸都不要了。沈璧一听,彻底成了点着火的炮仗。左边见媒人,右边跟他传些不着边际的绯闻,这算什么?他叉着腰在厅里来回踱步半晌,咬牙切齿道:“老子见过他那玩意儿?是,老子是见过,不就一根小手指吗?还恋恋不忘……我呸!他季北城也好意思说出口!老子暗恋他?他脸可真大!”福伯在旁大气不敢出,眼睁睁看着他提剑出门,暗叹一声,“季将军,老奴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季北城刚吃了午饭,正坐在窗前品茶,忽见窗边冬青枝叶乱颤,随即一柄雪亮的长剑迎着面门袭来!他侧身躲过,反手握住剑柄,抬头对上沈璧欲喷火的双眼。他反转剑身,将剑还给沈璧,“侯爷这是作甚?”沈璧嗤笑,“作甚?你心里没点数吗?”季北城蹙眉苦思良久,“北城还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侯爷。”沈璧被他的这副模样气得牙痒,剑花一挽,再次袭向季北城,“姓季的,你还装!”季北城边躲边喊,“侯爷,你我可是同袍,有话好好说,怎可刀剑相向?”沈璧冷哼一声,“老子今日就是来断袍的!”两人一攻一守,从房里打到房外,院子打到房顶。一炷香后,季北城望着被沈璧削的凌乱不堪的衣袖,意味深长道:“侯爷确定不是来断袖的?”“短袖——断你妹的袖!”沈璧险些呕出一口血,剑尖下移,指着季北城的某处,冷笑,“断子绝孙了解一下?”“你要跟我断子绝孙——”季北城出其不意地握住剑身,目光如火,“也不是不可以。”沈璧被他的眼神惊到,再看他的手已是鲜血淋漓,遂惊呼一声,“季延,你有病啊!松手!”季北城神色凄然,“侯爷这般惊慌作甚?你不就是来要我的命吗?”沈璧松了剑柄,气急败坏道:“谁要你的命了?你的命能值几个钱!”季北城握住他的手,将人带到怀里,那黏腻的血液在两人的掌心晕开。一股炙热,摧枯拉朽般冲向沈璧的心。“我的命确实不值钱。但心呢?侯爷估值几何?”季北城贴着他的耳朵,声音低哑。第46章 回应季北城呼出的那口气在耳边荡开,沈璧觉得全身都被笼罩在一种湿润微热里,他喉结微动,“放开我!”“侯爷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季北城环住他的腰,将人抱得更紧,“怎能放开?”沈璧深吸一口气,将心底无名的怒火压下,抬头对上季北城的视线,一字一句道:“一文不值!”季北城微微低头,抵住他的前额,轻笑道:“侯爷觉得自己一文不值?”“……”沈璧挣扎了一下,发现无法脱离这个混蛋的桎梏,只能尽量将身体往后仰。“老子说你一文不值!”“侯爷,小心腰!”季北城腾出一只手,扶住他的背,意味深长道,“我却觉得我的心是无价之宝。”沈璧白他一眼,讥诮一笑,“季延,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因为它里面装着你。”沈璧愣住,犹如五雷轰顶,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看不到,听不到,无法思考也无法动弹。“侯爷,你是日月星辰都比不了的光芒,是我心之所向。”季北城俯身吻住沈璧的唇,如啜甘泉。如果他的感觉没有出错,如果他的判断没有失误,这一切应当水到渠成。但沈璧推开了他。“季延,你把话所清楚。”他唇色微红如蔷薇,在季北城的怀里微微喘息。季北城笑看着他,“侯爷四岁时说的话,季某当真了。难道侯爷忘了?”沈璧移开视线,不自在道:“老子说过那么多话,怎么记得住是哪一句?”“阿璧……”季北城上前一步,将人抵在墙上,声音微微发颤,“我季北城这一生,因为你,才有了意义。”他握住沈璧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那颗心在为他跳动,“不要再怀疑它了,也不要推开它。”沈璧眼底情愫暗涌,良久,轻轻阖上了眼。季北城感觉到他紧绷的背渐渐放松下来,人甚至还往他臂弯里靠了靠。那紧闭的心终于朝他开了一丝缝隙,那里温暖如春,让他恨不得将自己的整个身心都从细小的缝隙里塞进去,一窥那方天地。“行……行了。”沈璧被他亲的腿软,整个人倒在他怀里,喘着粗气,“你……你想憋死老子吗?”季北城抿唇一笑,将人拦腰抱起来,往床边走去。沈璧惊呼,“季延,你要作甚!”季北城蹭蹭他的鼻子,莞尔道:“你歇一会。”“……”沈璧面如火烧。他刚才是不是想得有点多?两人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尴尬也跟着来了,他低咳数声,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现在似乎说什么都不是那么恰当。“侯爷要回去么?”季北城适时开口,“嗯!”沈璧如得了赦令,猛地起身,“我走了!”“等一下!”季北城将一把匕首放在沈璧的手心,“侯爷将它收回去吧。这可是你我定情之物,还拿那玉佩,是不是要还给我?”“真的吗?怎么我听说两人上次放了河灯后,在一起了?”“早在一起了,好吗?上次就传言他们定了亲,无风不起浪,那必然是真的。”……沈璧听的脸色挂不住了,心想你们是不是太放肆了些?当着他的面都敢这般口无遮拦地造谣生事,真该全部割舌头,下大牢!说来说去,都怪季北城!上次回来,京城里还没有这么多风言风语,怎么这回竟天下皆知了?沈璧自然想不到,这得感谢季北城从中推波助澜,自己造自己的谣。他“吁——”的一声,停下马,环视左右,莞尔一笑,“各位辛苦了,再多等片刻,头大鸟也大的季将军马上就到了……而且季将军这次还亲口跟我承认,他此番回京,定要找一位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之人缔燕婉之欢。各位家中若有适龄未婚的,不论男女,皆可去跟季将军提亲。”第45章 断袍陆林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怎么还原地做起媒来了?做媒也就算了,男女不限是几个意思?这就有些过分了。他扭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元起。果然见元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想来内心也是跟他一样深受震撼吧!亏得季北城此刻不在,若听到这些话,不知该作何反应。陆林想起黄子轩跟他讲过季北城如何苦恋沈璧一事,颇是心疼季北城。爱上侯爷,真的太不容易了。“侯爷,这怕是不妥吧?季将军要是知道了……”陆林小心翼翼打算劝两句。“知道了又如何?”沈璧回头,眼角眉梢带着三分不屑,“老子就是说给他听的!”陆林:“……”陆林反省了一下,这一路上似乎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除了在城门口遇到元起,元起说的那些话,以及刚才隐隐约约听到道旁百姓的议论声。侯爷……莫不是在害羞?陆林险些为自己的见微知着鼓起掌来。这一趟真没白来,接下来恐怕会有很多好戏可以看了。他压低声音道:“属下想说的是——侯爷方才说了前半句话后,这街上一半的女子都双眼放光……属下为季将军的安危担忧啊!”沈璧:“……”沈璧转过身,默不作声地策马前行,竟什么都没再说了。即便如此,方才的一席话依旧如狂风般,迅速席卷整个京城。等季北城到了城门口,道路两旁的人数比之之前几乎增加了一倍。甭管男的女的,都挤了过来,用一种惊奇又羞涩,欲说还休又垂涎欲滴的眼神看着这位英姿勃发,名动天下的大将军。季北城策马而来,见一队随从居然都在路上等着,惊讶道:“为何不走?”元起看到他,想想刚才沈璧那没心没肺的话,又气沈璧又心疼他,努努嘴,示意他看看四周。季北城扫视一圈,顿时有种身处狼窝的感觉,浑身竖起寒毛,“发生了何事?”元起愤然道:“沈璧刚刚经过。”“沈璧?”季北城皱眉。元起更气了,重点都抓不住,怪不得单身这么多年!他耐着性子改口道:“沈将军刚才从这条路上走过。”季北城舒展了眉目,轻笑道:“他这是……一顾倾人城?”是倾人城没错,但此倾人城非彼倾人城。“非也,沈将军刚才说了一句话。”“什么话?”季北城很好奇什么样的一句话能致使万人空巷。元起说不出来,朝一边的随从使眼色。随从羞涩低头,“属下什么都没听到。”元起:“……”季北城点名,“元起,你说!”元起吭哧了半天,甩出一句,“沈将军说,头大鸟也大的季将军随后就到。”语气之快,仿佛每个字都烫嘴一般。季北城先是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明白了此话的意思,惊的险些从马上跌下去。虽说沈璧素来随性,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口无遮拦,可这番话……他真想不到竟会出自沈璧之口,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元起气呼呼地补充道:“沈将军还说了,将军说这次回来要找个良配,谁家要是有适婚的,不论男女,都可前来提亲!”这话成功的让季北城的脸上没了血色。“他当真这般说?”元起指指人群,“他要没这么说,那些人能是那种表情?”事出必有因,季北城不相信沈璧无缘无故会说出那样的话。“你把刚才的事情细细说一遍。”元起自知在城门口说了不该说的话,声音小了几分,“也就百姓们议论了两句,说将军和他……”季北城追问:“和他如何?”“和他有……”元起抬起头,愤懑道,“将军和他的那些传言不是早就有了吗?他也不至于如此给将军难堪吧?亏得将军待他一片赤诚!”“原来如此。”元起原以为季北城听了这话会恼怒,哪想季北城剑眉一挑,唇角竟含了三分笑,扬声道,“真是没想到,沈璧见了一回,就念念不忘了。”元起:“……”众随从:“……”围观百姓:“……”他们明明是来围观女婿,围观夫君,围观良人的,为什么猝不及防就被塞了一嘴狗粮?季北城在众人惊讶不解了然失望惋惜羡慕的目光中,慢悠悠打马离去。出了一口闷气的沈璧只觉浑身轻松,想到季北城一会儿面临的窘境,他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还哼上了小曲。福伯见他喜动颜色,跟着笑起来,“侯爷这次回来,心情不错。”沈璧“嗯”了一声,交代道:“把门关上,不许季北城再住进来!”令沈璧没想到的是,当天季北城并未到侯府来,直到第三天,他也没来。沈璧有些坐不住了,不知道季北城又在打什么主意?还是真有人提亲了,所以他无暇分身?思及此,他赶紧叫福伯去打探季北城的落脚处。福伯只道小两口吵了架,不敢耽搁地去寻人,找了一圈,才在驿馆找到季北城。彼时,季北城正在院子里练枪,看到福伯,收起枪,笑道:“什么风把福伯吹到我这里来了?”福伯搓搓手,笑道:“将军和侯爷吵架了?”季北城含笑摇头,“不敢。”“那将军怎么住在驿馆里?”季北城抿唇笑,“侯爷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说是要适婚,人人皆可向我提亲,不限男女。”“……”福伯讪笑道,“季将军开玩笑的吧?我家侯爷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季北城但笑不语,只拍了拍手。没过多久,元起就领着十来个妇人在院中一字排开。福伯认得其中的两个,她们也曾到过侯府,是来提亲的——这么说,是真的?“侯爷糊涂!”福伯急得直跺脚,“季将军,此事你万万不可放在心上,侯爷偶尔免不了会使些小性子,老奴敢保证,他绝无恶意!”“都回去吧!莫要再来了!”季北城挥挥手,让元起带着那些人下去了。他转身对福伯道:“阿璧喜静,我若过去,恐这几日会让侯府鸡犬不宁,索性先在驿馆住下。他可好?”“不好,日日吃不好,睡不好,今天还特意让我来寻季将军。”福伯的回答虚实参半。季北城一眼看透,却不点破,“福伯,你听到外面那些传言了吗?”“……听到了。”这些谣言真是越传越离谱啊!什么见过季将军的那啥,对那啥念念不忘,暗恋季将军多年,求而不得,心生怨恨……这要被侯爷听到,还不得气死?“我猜侯爷一定还不知道吧?其实没必要瞒他。要是他早些听到,此刻站在这院子里的就不是你了。”季北城点到即止。福伯霍然开朗,“老奴懂了。”回去之后,福伯如实交代了在驿馆的所见所闻。沈璧捏着眉心不说话,只觉一股酸气在心口翻腾。“依你看,季北城可有应下的意思?”“这……老奴不得而知。不过,老奴去时,见他心情甚好。”沈璧:“……”“老奴还听到了一些传闻。”福伯将外面的流言蜚语学了一遍,为了侯爷,他真是连老脸都不要了。沈璧一听,彻底成了点着火的炮仗。左边见媒人,右边跟他传些不着边际的绯闻,这算什么?他叉着腰在厅里来回踱步半晌,咬牙切齿道:“老子见过他那玩意儿?是,老子是见过,不就一根小手指吗?还恋恋不忘……我呸!他季北城也好意思说出口!老子暗恋他?他脸可真大!”福伯在旁大气不敢出,眼睁睁看着他提剑出门,暗叹一声,“季将军,老奴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季北城刚吃了午饭,正坐在窗前品茶,忽见窗边冬青枝叶乱颤,随即一柄雪亮的长剑迎着面门袭来!他侧身躲过,反手握住剑柄,抬头对上沈璧欲喷火的双眼。他反转剑身,将剑还给沈璧,“侯爷这是作甚?”沈璧嗤笑,“作甚?你心里没点数吗?”季北城蹙眉苦思良久,“北城还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侯爷。”沈璧被他的这副模样气得牙痒,剑花一挽,再次袭向季北城,“姓季的,你还装!”季北城边躲边喊,“侯爷,你我可是同袍,有话好好说,怎可刀剑相向?”沈璧冷哼一声,“老子今日就是来断袍的!”两人一攻一守,从房里打到房外,院子打到房顶。一炷香后,季北城望着被沈璧削的凌乱不堪的衣袖,意味深长道:“侯爷确定不是来断袖的?”“短袖——断你妹的袖!”沈璧险些呕出一口血,剑尖下移,指着季北城的某处,冷笑,“断子绝孙了解一下?”“你要跟我断子绝孙——”季北城出其不意地握住剑身,目光如火,“也不是不可以。”沈璧被他的眼神惊到,再看他的手已是鲜血淋漓,遂惊呼一声,“季延,你有病啊!松手!”季北城神色凄然,“侯爷这般惊慌作甚?你不就是来要我的命吗?”沈璧松了剑柄,气急败坏道:“谁要你的命了?你的命能值几个钱!”季北城握住他的手,将人带到怀里,那黏腻的血液在两人的掌心晕开。一股炙热,摧枯拉朽般冲向沈璧的心。“我的命确实不值钱。但心呢?侯爷估值几何?”季北城贴着他的耳朵,声音低哑。第46章 回应季北城呼出的那口气在耳边荡开,沈璧觉得全身都被笼罩在一种湿润微热里,他喉结微动,“放开我!”“侯爷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季北城环住他的腰,将人抱得更紧,“怎能放开?”沈璧深吸一口气,将心底无名的怒火压下,抬头对上季北城的视线,一字一句道:“一文不值!”季北城微微低头,抵住他的前额,轻笑道:“侯爷觉得自己一文不值?”“……”沈璧挣扎了一下,发现无法脱离这个混蛋的桎梏,只能尽量将身体往后仰。“老子说你一文不值!”“侯爷,小心腰!”季北城腾出一只手,扶住他的背,意味深长道,“我却觉得我的心是无价之宝。”沈璧白他一眼,讥诮一笑,“季延,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因为它里面装着你。”沈璧愣住,犹如五雷轰顶,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看不到,听不到,无法思考也无法动弹。“侯爷,你是日月星辰都比不了的光芒,是我心之所向。”季北城俯身吻住沈璧的唇,如啜甘泉。如果他的感觉没有出错,如果他的判断没有失误,这一切应当水到渠成。但沈璧推开了他。“季延,你把话所清楚。”他唇色微红如蔷薇,在季北城的怀里微微喘息。季北城笑看着他,“侯爷四岁时说的话,季某当真了。难道侯爷忘了?”沈璧移开视线,不自在道:“老子说过那么多话,怎么记得住是哪一句?”“阿璧……”季北城上前一步,将人抵在墙上,声音微微发颤,“我季北城这一生,因为你,才有了意义。”他握住沈璧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那颗心在为他跳动,“不要再怀疑它了,也不要推开它。”沈璧眼底情愫暗涌,良久,轻轻阖上了眼。季北城感觉到他紧绷的背渐渐放松下来,人甚至还往他臂弯里靠了靠。那紧闭的心终于朝他开了一丝缝隙,那里温暖如春,让他恨不得将自己的整个身心都从细小的缝隙里塞进去,一窥那方天地。“行……行了。”沈璧被他亲的腿软,整个人倒在他怀里,喘着粗气,“你……你想憋死老子吗?”季北城抿唇一笑,将人拦腰抱起来,往床边走去。沈璧惊呼,“季延,你要作甚!”季北城蹭蹭他的鼻子,莞尔道:“你歇一会。”“……”沈璧面如火烧。他刚才是不是想得有点多?两人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尴尬也跟着来了,他低咳数声,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现在似乎说什么都不是那么恰当。“侯爷要回去么?”季北城适时开口,“嗯!”沈璧如得了赦令,猛地起身,“我走了!”“等一下!”季北城将一把匕首放在沈璧的手心,“侯爷将它收回去吧。这可是你我定情之物,还拿那玉佩,是不是要还给我?”“真的吗?怎么我听说两人上次放了河灯后,在一起了?”“早在一起了,好吗?上次就传言他们定了亲,无风不起浪,那必然是真的。”……沈璧听的脸色挂不住了,心想你们是不是太放肆了些?当着他的面都敢这般口无遮拦地造谣生事,真该全部割舌头,下大牢!说来说去,都怪季北城!上次回来,京城里还没有这么多风言风语,怎么这回竟天下皆知了?沈璧自然想不到,这得感谢季北城从中推波助澜,自己造自己的谣。他“吁——”的一声,停下马,环视左右,莞尔一笑,“各位辛苦了,再多等片刻,头大鸟也大的季将军马上就到了……而且季将军这次还亲口跟我承认,他此番回京,定要找一位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之人缔燕婉之欢。各位家中若有适龄未婚的,不论男女,皆可去跟季将军提亲。”第45章 断袍陆林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怎么还原地做起媒来了?做媒也就算了,男女不限是几个意思?这就有些过分了。他扭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元起。果然见元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想来内心也是跟他一样深受震撼吧!亏得季北城此刻不在,若听到这些话,不知该作何反应。陆林想起黄子轩跟他讲过季北城如何苦恋沈璧一事,颇是心疼季北城。爱上侯爷,真的太不容易了。“侯爷,这怕是不妥吧?季将军要是知道了……”陆林小心翼翼打算劝两句。“知道了又如何?”沈璧回头,眼角眉梢带着三分不屑,“老子就是说给他听的!”陆林:“……”陆林反省了一下,这一路上似乎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除了在城门口遇到元起,元起说的那些话,以及刚才隐隐约约听到道旁百姓的议论声。侯爷……莫不是在害羞?陆林险些为自己的见微知着鼓起掌来。这一趟真没白来,接下来恐怕会有很多好戏可以看了。他压低声音道:“属下想说的是——侯爷方才说了前半句话后,这街上一半的女子都双眼放光……属下为季将军的安危担忧啊!”沈璧:“……”沈璧转过身,默不作声地策马前行,竟什么都没再说了。即便如此,方才的一席话依旧如狂风般,迅速席卷整个京城。等季北城到了城门口,道路两旁的人数比之之前几乎增加了一倍。甭管男的女的,都挤了过来,用一种惊奇又羞涩,欲说还休又垂涎欲滴的眼神看着这位英姿勃发,名动天下的大将军。季北城策马而来,见一队随从居然都在路上等着,惊讶道:“为何不走?”元起看到他,想想刚才沈璧那没心没肺的话,又气沈璧又心疼他,努努嘴,示意他看看四周。季北城扫视一圈,顿时有种身处狼窝的感觉,浑身竖起寒毛,“发生了何事?”元起愤然道:“沈璧刚刚经过。”“沈璧?”季北城皱眉。元起更气了,重点都抓不住,怪不得单身这么多年!他耐着性子改口道:“沈将军刚才从这条路上走过。”季北城舒展了眉目,轻笑道:“他这是……一顾倾人城?”是倾人城没错,但此倾人城非彼倾人城。“非也,沈将军刚才说了一句话。”“什么话?”季北城很好奇什么样的一句话能致使万人空巷。元起说不出来,朝一边的随从使眼色。随从羞涩低头,“属下什么都没听到。”元起:“……”季北城点名,“元起,你说!”元起吭哧了半天,甩出一句,“沈将军说,头大鸟也大的季将军随后就到。”语气之快,仿佛每个字都烫嘴一般。季北城先是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明白了此话的意思,惊的险些从马上跌下去。虽说沈璧素来随性,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口无遮拦,可这番话……他真想不到竟会出自沈璧之口,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元起气呼呼地补充道:“沈将军还说了,将军说这次回来要找个良配,谁家要是有适婚的,不论男女,都可前来提亲!”这话成功的让季北城的脸上没了血色。“他当真这般说?”元起指指人群,“他要没这么说,那些人能是那种表情?”事出必有因,季北城不相信沈璧无缘无故会说出那样的话。“你把刚才的事情细细说一遍。”元起自知在城门口说了不该说的话,声音小了几分,“也就百姓们议论了两句,说将军和他……”季北城追问:“和他如何?”“和他有……”元起抬起头,愤懑道,“将军和他的那些传言不是早就有了吗?他也不至于如此给将军难堪吧?亏得将军待他一片赤诚!”“原来如此。”元起原以为季北城听了这话会恼怒,哪想季北城剑眉一挑,唇角竟含了三分笑,扬声道,“真是没想到,沈璧见了一回,就念念不忘了。”元起:“……”众随从:“……”围观百姓:“……”他们明明是来围观女婿,围观夫君,围观良人的,为什么猝不及防就被塞了一嘴狗粮?季北城在众人惊讶不解了然失望惋惜羡慕的目光中,慢悠悠打马离去。出了一口闷气的沈璧只觉浑身轻松,想到季北城一会儿面临的窘境,他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还哼上了小曲。福伯见他喜动颜色,跟着笑起来,“侯爷这次回来,心情不错。”沈璧“嗯”了一声,交代道:“把门关上,不许季北城再住进来!”令沈璧没想到的是,当天季北城并未到侯府来,直到第三天,他也没来。沈璧有些坐不住了,不知道季北城又在打什么主意?还是真有人提亲了,所以他无暇分身?思及此,他赶紧叫福伯去打探季北城的落脚处。福伯只道小两口吵了架,不敢耽搁地去寻人,找了一圈,才在驿馆找到季北城。彼时,季北城正在院子里练枪,看到福伯,收起枪,笑道:“什么风把福伯吹到我这里来了?”福伯搓搓手,笑道:“将军和侯爷吵架了?”季北城含笑摇头,“不敢。”“那将军怎么住在驿馆里?”季北城抿唇笑,“侯爷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说是要适婚,人人皆可向我提亲,不限男女。”“……”福伯讪笑道,“季将军开玩笑的吧?我家侯爷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季北城但笑不语,只拍了拍手。没过多久,元起就领着十来个妇人在院中一字排开。福伯认得其中的两个,她们也曾到过侯府,是来提亲的——这么说,是真的?“侯爷糊涂!”福伯急得直跺脚,“季将军,此事你万万不可放在心上,侯爷偶尔免不了会使些小性子,老奴敢保证,他绝无恶意!”“都回去吧!莫要再来了!”季北城挥挥手,让元起带着那些人下去了。他转身对福伯道:“阿璧喜静,我若过去,恐这几日会让侯府鸡犬不宁,索性先在驿馆住下。他可好?”“不好,日日吃不好,睡不好,今天还特意让我来寻季将军。”福伯的回答虚实参半。季北城一眼看透,却不点破,“福伯,你听到外面那些传言了吗?”“……听到了。”这些谣言真是越传越离谱啊!什么见过季将军的那啥,对那啥念念不忘,暗恋季将军多年,求而不得,心生怨恨……这要被侯爷听到,还不得气死?“我猜侯爷一定还不知道吧?其实没必要瞒他。要是他早些听到,此刻站在这院子里的就不是你了。”季北城点到即止。福伯霍然开朗,“老奴懂了。”回去之后,福伯如实交代了在驿馆的所见所闻。沈璧捏着眉心不说话,只觉一股酸气在心口翻腾。“依你看,季北城可有应下的意思?”“这……老奴不得而知。不过,老奴去时,见他心情甚好。”沈璧:“……”“老奴还听到了一些传闻。”福伯将外面的流言蜚语学了一遍,为了侯爷,他真是连老脸都不要了。沈璧一听,彻底成了点着火的炮仗。左边见媒人,右边跟他传些不着边际的绯闻,这算什么?他叉着腰在厅里来回踱步半晌,咬牙切齿道:“老子见过他那玩意儿?是,老子是见过,不就一根小手指吗?还恋恋不忘……我呸!他季北城也好意思说出口!老子暗恋他?他脸可真大!”福伯在旁大气不敢出,眼睁睁看着他提剑出门,暗叹一声,“季将军,老奴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季北城刚吃了午饭,正坐在窗前品茶,忽见窗边冬青枝叶乱颤,随即一柄雪亮的长剑迎着面门袭来!他侧身躲过,反手握住剑柄,抬头对上沈璧欲喷火的双眼。他反转剑身,将剑还给沈璧,“侯爷这是作甚?”沈璧嗤笑,“作甚?你心里没点数吗?”季北城蹙眉苦思良久,“北城还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侯爷。”沈璧被他的这副模样气得牙痒,剑花一挽,再次袭向季北城,“姓季的,你还装!”季北城边躲边喊,“侯爷,你我可是同袍,有话好好说,怎可刀剑相向?”沈璧冷哼一声,“老子今日就是来断袍的!”两人一攻一守,从房里打到房外,院子打到房顶。一炷香后,季北城望着被沈璧削的凌乱不堪的衣袖,意味深长道:“侯爷确定不是来断袖的?”“短袖——断你妹的袖!”沈璧险些呕出一口血,剑尖下移,指着季北城的某处,冷笑,“断子绝孙了解一下?”“你要跟我断子绝孙——”季北城出其不意地握住剑身,目光如火,“也不是不可以。”沈璧被他的眼神惊到,再看他的手已是鲜血淋漓,遂惊呼一声,“季延,你有病啊!松手!”季北城神色凄然,“侯爷这般惊慌作甚?你不就是来要我的命吗?”沈璧松了剑柄,气急败坏道:“谁要你的命了?你的命能值几个钱!”季北城握住他的手,将人带到怀里,那黏腻的血液在两人的掌心晕开。一股炙热,摧枯拉朽般冲向沈璧的心。“我的命确实不值钱。但心呢?侯爷估值几何?”季北城贴着他的耳朵,声音低哑。第46章 回应季北城呼出的那口气在耳边荡开,沈璧觉得全身都被笼罩在一种湿润微热里,他喉结微动,“放开我!”“侯爷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季北城环住他的腰,将人抱得更紧,“怎能放开?”沈璧深吸一口气,将心底无名的怒火压下,抬头对上季北城的视线,一字一句道:“一文不值!”季北城微微低头,抵住他的前额,轻笑道:“侯爷觉得自己一文不值?”“……”沈璧挣扎了一下,发现无法脱离这个混蛋的桎梏,只能尽量将身体往后仰。“老子说你一文不值!”“侯爷,小心腰!”季北城腾出一只手,扶住他的背,意味深长道,“我却觉得我的心是无价之宝。”沈璧白他一眼,讥诮一笑,“季延,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因为它里面装着你。”沈璧愣住,犹如五雷轰顶,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看不到,听不到,无法思考也无法动弹。“侯爷,你是日月星辰都比不了的光芒,是我心之所向。”季北城俯身吻住沈璧的唇,如啜甘泉。如果他的感觉没有出错,如果他的判断没有失误,这一切应当水到渠成。但沈璧推开了他。“季延,你把话所清楚。”他唇色微红如蔷薇,在季北城的怀里微微喘息。季北城笑看着他,“侯爷四岁时说的话,季某当真了。难道侯爷忘了?”沈璧移开视线,不自在道:“老子说过那么多话,怎么记得住是哪一句?”“阿璧……”季北城上前一步,将人抵在墙上,声音微微发颤,“我季北城这一生,因为你,才有了意义。”他握住沈璧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那颗心在为他跳动,“不要再怀疑它了,也不要推开它。”沈璧眼底情愫暗涌,良久,轻轻阖上了眼。季北城感觉到他紧绷的背渐渐放松下来,人甚至还往他臂弯里靠了靠。那紧闭的心终于朝他开了一丝缝隙,那里温暖如春,让他恨不得将自己的整个身心都从细小的缝隙里塞进去,一窥那方天地。“行……行了。”沈璧被他亲的腿软,整个人倒在他怀里,喘着粗气,“你……你想憋死老子吗?”季北城抿唇一笑,将人拦腰抱起来,往床边走去。沈璧惊呼,“季延,你要作甚!”季北城蹭蹭他的鼻子,莞尔道:“你歇一会。”“……”沈璧面如火烧。他刚才是不是想得有点多?两人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尴尬也跟着来了,他低咳数声,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现在似乎说什么都不是那么恰当。“侯爷要回去么?”季北城适时开口,“嗯!”沈璧如得了赦令,猛地起身,“我走了!”“等一下!”季北城将一把匕首放在沈璧的手心,“侯爷将它收回去吧。这可是你我定情之物,还拿那玉佩,是不是要还给我?”“真的吗?怎么我听说两人上次放了河灯后,在一起了?”“早在一起了,好吗?上次就传言他们定了亲,无风不起浪,那必然是真的。”……沈璧听的脸色挂不住了,心想你们是不是太放肆了些?当着他的面都敢这般口无遮拦地造谣生事,真该全部割舌头,下大牢!说来说去,都怪季北城!上次回来,京城里还没有这么多风言风语,怎么这回竟天下皆知了?沈璧自然想不到,这得感谢季北城从中推波助澜,自己造自己的谣。他“吁——”的一声,停下马,环视左右,莞尔一笑,“各位辛苦了,再多等片刻,头大鸟也大的季将军马上就到了……而且季将军这次还亲口跟我承认,他此番回京,定要找一位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之人缔燕婉之欢。各位家中若有适龄未婚的,不论男女,皆可去跟季将军提亲。”第45章 断袍陆林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怎么还原地做起媒来了?做媒也就算了,男女不限是几个意思?这就有些过分了。他扭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元起。果然见元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想来内心也是跟他一样深受震撼吧!亏得季北城此刻不在,若听到这些话,不知该作何反应。陆林想起黄子轩跟他讲过季北城如何苦恋沈璧一事,颇是心疼季北城。爱上侯爷,真的太不容易了。“侯爷,这怕是不妥吧?季将军要是知道了……”陆林小心翼翼打算劝两句。“知道了又如何?”沈璧回头,眼角眉梢带着三分不屑,“老子就是说给他听的!”陆林:“……”陆林反省了一下,这一路上似乎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除了在城门口遇到元起,元起说的那些话,以及刚才隐隐约约听到道旁百姓的议论声。侯爷……莫不是在害羞?陆林险些为自己的见微知着鼓起掌来。这一趟真没白来,接下来恐怕会有很多好戏可以看了。他压低声音道:“属下想说的是——侯爷方才说了前半句话后,这街上一半的女子都双眼放光……属下为季将军的安危担忧啊!”沈璧:“……”沈璧转过身,默不作声地策马前行,竟什么都没再说了。即便如此,方才的一席话依旧如狂风般,迅速席卷整个京城。等季北城到了城门口,道路两旁的人数比之之前几乎增加了一倍。甭管男的女的,都挤了过来,用一种惊奇又羞涩,欲说还休又垂涎欲滴的眼神看着这位英姿勃发,名动天下的大将军。季北城策马而来,见一队随从居然都在路上等着,惊讶道:“为何不走?”元起看到他,想想刚才沈璧那没心没肺的话,又气沈璧又心疼他,努努嘴,示意他看看四周。季北城扫视一圈,顿时有种身处狼窝的感觉,浑身竖起寒毛,“发生了何事?”元起愤然道:“沈璧刚刚经过。”“沈璧?”季北城皱眉。元起更气了,重点都抓不住,怪不得单身这么多年!他耐着性子改口道:“沈将军刚才从这条路上走过。”季北城舒展了眉目,轻笑道:“他这是……一顾倾人城?”是倾人城没错,但此倾人城非彼倾人城。“非也,沈将军刚才说了一句话。”“什么话?”季北城很好奇什么样的一句话能致使万人空巷。元起说不出来,朝一边的随从使眼色。随从羞涩低头,“属下什么都没听到。”元起:“……”季北城点名,“元起,你说!”元起吭哧了半天,甩出一句,“沈将军说,头大鸟也大的季将军随后就到。”语气之快,仿佛每个字都烫嘴一般。季北城先是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明白了此话的意思,惊的险些从马上跌下去。虽说沈璧素来随性,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口无遮拦,可这番话……他真想不到竟会出自沈璧之口,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元起气呼呼地补充道:“沈将军还说了,将军说这次回来要找个良配,谁家要是有适婚的,不论男女,都可前来提亲!”这话成功的让季北城的脸上没了血色。“他当真这般说?”元起指指人群,“他要没这么说,那些人能是那种表情?”事出必有因,季北城不相信沈璧无缘无故会说出那样的话。“你把刚才的事情细细说一遍。”元起自知在城门口说了不该说的话,声音小了几分,“也就百姓们议论了两句,说将军和他……”季北城追问:“和他如何?”“和他有……”元起抬起头,愤懑道,“将军和他的那些传言不是早就有了吗?他也不至于如此给将军难堪吧?亏得将军待他一片赤诚!”“原来如此。”元起原以为季北城听了这话会恼怒,哪想季北城剑眉一挑,唇角竟含了三分笑,扬声道,“真是没想到,沈璧见了一回,就念念不忘了。”元起:“……”众随从:“……”围观百姓:“……”他们明明是来围观女婿,围观夫君,围观良人的,为什么猝不及防就被塞了一嘴狗粮?季北城在众人惊讶不解了然失望惋惜羡慕的目光中,慢悠悠打马离去。出了一口闷气的沈璧只觉浑身轻松,想到季北城一会儿面临的窘境,他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还哼上了小曲。福伯见他喜动颜色,跟着笑起来,“侯爷这次回来,心情不错。”沈璧“嗯”了一声,交代道:“把门关上,不许季北城再住进来!”令沈璧没想到的是,当天季北城并未到侯府来,直到第三天,他也没来。沈璧有些坐不住了,不知道季北城又在打什么主意?还是真有人提亲了,所以他无暇分身?思及此,他赶紧叫福伯去打探季北城的落脚处。福伯只道小两口吵了架,不敢耽搁地去寻人,找了一圈,才在驿馆找到季北城。彼时,季北城正在院子里练枪,看到福伯,收起枪,笑道:“什么风把福伯吹到我这里来了?”福伯搓搓手,笑道:“将军和侯爷吵架了?”季北城含笑摇头,“不敢。”“那将军怎么住在驿馆里?”季北城抿唇笑,“侯爷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说是要适婚,人人皆可向我提亲,不限男女。”“……”福伯讪笑道,“季将军开玩笑的吧?我家侯爷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季北城但笑不语,只拍了拍手。没过多久,元起就领着十来个妇人在院中一字排开。福伯认得其中的两个,她们也曾到过侯府,是来提亲的——这么说,是真的?“侯爷糊涂!”福伯急得直跺脚,“季将军,此事你万万不可放在心上,侯爷偶尔免不了会使些小性子,老奴敢保证,他绝无恶意!”“都回去吧!莫要再来了!”季北城挥挥手,让元起带着那些人下去了。他转身对福伯道:“阿璧喜静,我若过去,恐这几日会让侯府鸡犬不宁,索性先在驿馆住下。他可好?”“不好,日日吃不好,睡不好,今天还特意让我来寻季将军。”福伯的回答虚实参半。季北城一眼看透,却不点破,“福伯,你听到外面那些传言了吗?”“……听到了。”这些谣言真是越传越离谱啊!什么见过季将军的那啥,对那啥念念不忘,暗恋季将军多年,求而不得,心生怨恨……这要被侯爷听到,还不得气死?“我猜侯爷一定还不知道吧?其实没必要瞒他。要是他早些听到,此刻站在这院子里的就不是你了。”季北城点到即止。福伯霍然开朗,“老奴懂了。”回去之后,福伯如实交代了在驿馆的所见所闻。沈璧捏着眉心不说话,只觉一股酸气在心口翻腾。“依你看,季北城可有应下的意思?”“这……老奴不得而知。不过,老奴去时,见他心情甚好。”沈璧:“……”“老奴还听到了一些传闻。”福伯将外面的流言蜚语学了一遍,为了侯爷,他真是连老脸都不要了。沈璧一听,彻底成了点着火的炮仗。左边见媒人,右边跟他传些不着边际的绯闻,这算什么?他叉着腰在厅里来回踱步半晌,咬牙切齿道:“老子见过他那玩意儿?是,老子是见过,不就一根小手指吗?还恋恋不忘……我呸!他季北城也好意思说出口!老子暗恋他?他脸可真大!”福伯在旁大气不敢出,眼睁睁看着他提剑出门,暗叹一声,“季将军,老奴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季北城刚吃了午饭,正坐在窗前品茶,忽见窗边冬青枝叶乱颤,随即一柄雪亮的长剑迎着面门袭来!他侧身躲过,反手握住剑柄,抬头对上沈璧欲喷火的双眼。他反转剑身,将剑还给沈璧,“侯爷这是作甚?”沈璧嗤笑,“作甚?你心里没点数吗?”季北城蹙眉苦思良久,“北城还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侯爷。”沈璧被他的这副模样气得牙痒,剑花一挽,再次袭向季北城,“姓季的,你还装!”季北城边躲边喊,“侯爷,你我可是同袍,有话好好说,怎可刀剑相向?”沈璧冷哼一声,“老子今日就是来断袍的!”两人一攻一守,从房里打到房外,院子打到房顶。一炷香后,季北城望着被沈璧削的凌乱不堪的衣袖,意味深长道:“侯爷确定不是来断袖的?”“短袖——断你妹的袖!”沈璧险些呕出一口血,剑尖下移,指着季北城的某处,冷笑,“断子绝孙了解一下?”“你要跟我断子绝孙——”季北城出其不意地握住剑身,目光如火,“也不是不可以。”沈璧被他的眼神惊到,再看他的手已是鲜血淋漓,遂惊呼一声,“季延,你有病啊!松手!”季北城神色凄然,“侯爷这般惊慌作甚?你不就是来要我的命吗?”沈璧松了剑柄,气急败坏道:“谁要你的命了?你的命能值几个钱!”季北城握住他的手,将人带到怀里,那黏腻的血液在两人的掌心晕开。一股炙热,摧枯拉朽般冲向沈璧的心。“我的命确实不值钱。但心呢?侯爷估值几何?”季北城贴着他的耳朵,声音低哑。第46章 回应季北城呼出的那口气在耳边荡开,沈璧觉得全身都被笼罩在一种湿润微热里,他喉结微动,“放开我!”“侯爷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季北城环住他的腰,将人抱得更紧,“怎能放开?”沈璧深吸一口气,将心底无名的怒火压下,抬头对上季北城的视线,一字一句道:“一文不值!”季北城微微低头,抵住他的前额,轻笑道:“侯爷觉得自己一文不值?”“……”沈璧挣扎了一下,发现无法脱离这个混蛋的桎梏,只能尽量将身体往后仰。“老子说你一文不值!”“侯爷,小心腰!”季北城腾出一只手,扶住他的背,意味深长道,“我却觉得我的心是无价之宝。”沈璧白他一眼,讥诮一笑,“季延,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因为它里面装着你。”沈璧愣住,犹如五雷轰顶,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看不到,听不到,无法思考也无法动弹。“侯爷,你是日月星辰都比不了的光芒,是我心之所向。”季北城俯身吻住沈璧的唇,如啜甘泉。如果他的感觉没有出错,如果他的判断没有失误,这一切应当水到渠成。但沈璧推开了他。“季延,你把话所清楚。”他唇色微红如蔷薇,在季北城的怀里微微喘息。季北城笑看着他,“侯爷四岁时说的话,季某当真了。难道侯爷忘了?”沈璧移开视线,不自在道:“老子说过那么多话,怎么记得住是哪一句?”“阿璧……”季北城上前一步,将人抵在墙上,声音微微发颤,“我季北城这一生,因为你,才有了意义。”他握住沈璧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那颗心在为他跳动,“不要再怀疑它了,也不要推开它。”沈璧眼底情愫暗涌,良久,轻轻阖上了眼。季北城感觉到他紧绷的背渐渐放松下来,人甚至还往他臂弯里靠了靠。那紧闭的心终于朝他开了一丝缝隙,那里温暖如春,让他恨不得将自己的整个身心都从细小的缝隙里塞进去,一窥那方天地。“行……行了。”沈璧被他亲的腿软,整个人倒在他怀里,喘着粗气,“你……你想憋死老子吗?”季北城抿唇一笑,将人拦腰抱起来,往床边走去。沈璧惊呼,“季延,你要作甚!”季北城蹭蹭他的鼻子,莞尔道:“你歇一会。”“……”沈璧面如火烧。他刚才是不是想得有点多?两人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尴尬也跟着来了,他低咳数声,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现在似乎说什么都不是那么恰当。“侯爷要回去么?”季北城适时开口,“嗯!”沈璧如得了赦令,猛地起身,“我走了!”“等一下!”季北城将一把匕首放在沈璧的手心,“侯爷将它收回去吧。这可是你我定情之物,还拿那玉佩,是不是要还给我?”“真的吗?怎么我听说两人上次放了河灯后,在一起了?”“早在一起了,好吗?上次就传言他们定了亲,无风不起浪,那必然是真的。”……沈璧听的脸色挂不住了,心想你们是不是太放肆了些?当着他的面都敢这般口无遮拦地造谣生事,真该全部割舌头,下大牢!说来说去,都怪季北城!上次回来,京城里还没有这么多风言风语,怎么这回竟天下皆知了?沈璧自然想不到,这得感谢季北城从中推波助澜,自己造自己的谣。他“吁——”的一声,停下马,环视左右,莞尔一笑,“各位辛苦了,再多等片刻,头大鸟也大的季将军马上就到了……而且季将军这次还亲口跟我承认,他此番回京,定要找一位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之人缔燕婉之欢。各位家中若有适龄未婚的,不论男女,皆可去跟季将军提亲。”第45章 断袍陆林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怎么还原地做起媒来了?做媒也就算了,男女不限是几个意思?这就有些过分了。他扭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元起。果然见元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想来内心也是跟他一样深受震撼吧!亏得季北城此刻不在,若听到这些话,不知该作何反应。陆林想起黄子轩跟他讲过季北城如何苦恋沈璧一事,颇是心疼季北城。爱上侯爷,真的太不容易了。“侯爷,这怕是不妥吧?季将军要是知道了……”陆林小心翼翼打算劝两句。“知道了又如何?”沈璧回头,眼角眉梢带着三分不屑,“老子就是说给他听的!”陆林:“……”陆林反省了一下,这一路上似乎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除了在城门口遇到元起,元起说的那些话,以及刚才隐隐约约听到道旁百姓的议论声。侯爷……莫不是在害羞?陆林险些为自己的见微知着鼓起掌来。这一趟真没白来,接下来恐怕会有很多好戏可以看了。他压低声音道:“属下想说的是——侯爷方才说了前半句话后,这街上一半的女子都双眼放光……属下为季将军的安危担忧啊!”沈璧:“……”沈璧转过身,默不作声地策马前行,竟什么都没再说了。即便如此,方才的一席话依旧如狂风般,迅速席卷整个京城。等季北城到了城门口,道路两旁的人数比之之前几乎增加了一倍。甭管男的女的,都挤了过来,用一种惊奇又羞涩,欲说还休又垂涎欲滴的眼神看着这位英姿勃发,名动天下的大将军。季北城策马而来,见一队随从居然都在路上等着,惊讶道:“为何不走?”元起看到他,想想刚才沈璧那没心没肺的话,又气沈璧又心疼他,努努嘴,示意他看看四周。季北城扫视一圈,顿时有种身处狼窝的感觉,浑身竖起寒毛,“发生了何事?”元起愤然道:“沈璧刚刚经过。”“沈璧?”季北城皱眉。元起更气了,重点都抓不住,怪不得单身这么多年!他耐着性子改口道:“沈将军刚才从这条路上走过。”季北城舒展了眉目,轻笑道:“他这是……一顾倾人城?”是倾人城没错,但此倾人城非彼倾人城。“非也,沈将军刚才说了一句话。”“什么话?”季北城很好奇什么样的一句话能致使万人空巷。元起说不出来,朝一边的随从使眼色。随从羞涩低头,“属下什么都没听到。”元起:“……”季北城点名,“元起,你说!”元起吭哧了半天,甩出一句,“沈将军说,头大鸟也大的季将军随后就到。”语气之快,仿佛每个字都烫嘴一般。季北城先是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明白了此话的意思,惊的险些从马上跌下去。虽说沈璧素来随性,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口无遮拦,可这番话……他真想不到竟会出自沈璧之口,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元起气呼呼地补充道:“沈将军还说了,将军说这次回来要找个良配,谁家要是有适婚的,不论男女,都可前来提亲!”这话成功的让季北城的脸上没了血色。“他当真这般说?”元起指指人群,“他要没这么说,那些人能是那种表情?”事出必有因,季北城不相信沈璧无缘无故会说出那样的话。“你把刚才的事情细细说一遍。”元起自知在城门口说了不该说的话,声音小了几分,“也就百姓们议论了两句,说将军和他……”季北城追问:“和他如何?”“和他有……”元起抬起头,愤懑道,“将军和他的那些传言不是早就有了吗?他也不至于如此给将军难堪吧?亏得将军待他一片赤诚!”“原来如此。”元起原以为季北城听了这话会恼怒,哪想季北城剑眉一挑,唇角竟含了三分笑,扬声道,“真是没想到,沈璧见了一回,就念念不忘了。”元起:“……”众随从:“……”围观百姓:“……”他们明明是来围观女婿,围观夫君,围观良人的,为什么猝不及防就被塞了一嘴狗粮?季北城在众人惊讶不解了然失望惋惜羡慕的目光中,慢悠悠打马离去。出了一口闷气的沈璧只觉浑身轻松,想到季北城一会儿面临的窘境,他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还哼上了小曲。福伯见他喜动颜色,跟着笑起来,“侯爷这次回来,心情不错。”沈璧“嗯”了一声,交代道:“把门关上,不许季北城再住进来!”令沈璧没想到的是,当天季北城并未到侯府来,直到第三天,他也没来。沈璧有些坐不住了,不知道季北城又在打什么主意?还是真有人提亲了,所以他无暇分身?思及此,他赶紧叫福伯去打探季北城的落脚处。福伯只道小两口吵了架,不敢耽搁地去寻人,找了一圈,才在驿馆找到季北城。彼时,季北城正在院子里练枪,看到福伯,收起枪,笑道:“什么风把福伯吹到我这里来了?”福伯搓搓手,笑道:“将军和侯爷吵架了?”季北城含笑摇头,“不敢。”“那将军怎么住在驿馆里?”季北城抿唇笑,“侯爷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说是要适婚,人人皆可向我提亲,不限男女。”“……”福伯讪笑道,“季将军开玩笑的吧?我家侯爷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季北城但笑不语,只拍了拍手。没过多久,元起就领着十来个妇人在院中一字排开。福伯认得其中的两个,她们也曾到过侯府,是来提亲的——这么说,是真的?“侯爷糊涂!”福伯急得直跺脚,“季将军,此事你万万不可放在心上,侯爷偶尔免不了会使些小性子,老奴敢保证,他绝无恶意!”“都回去吧!莫要再来了!”季北城挥挥手,让元起带着那些人下去了。他转身对福伯道:“阿璧喜静,我若过去,恐这几日会让侯府鸡犬不宁,索性先在驿馆住下。他可好?”“不好,日日吃不好,睡不好,今天还特意让我来寻季将军。”福伯的回答虚实参半。季北城一眼看透,却不点破,“福伯,你听到外面那些传言了吗?”“……听到了。”这些谣言真是越传越离谱啊!什么见过季将军的那啥,对那啥念念不忘,暗恋季将军多年,求而不得,心生怨恨……这要被侯爷听到,还不得气死?“我猜侯爷一定还不知道吧?其实没必要瞒他。要是他早些听到,此刻站在这院子里的就不是你了。”季北城点到即止。福伯霍然开朗,“老奴懂了。”回去之后,福伯如实交代了在驿馆的所见所闻。沈璧捏着眉心不说话,只觉一股酸气在心口翻腾。“依你看,季北城可有应下的意思?”“这……老奴不得而知。不过,老奴去时,见他心情甚好。”沈璧:“……”“老奴还听到了一些传闻。”福伯将外面的流言蜚语学了一遍,为了侯爷,他真是连老脸都不要了。沈璧一听,彻底成了点着火的炮仗。左边见媒人,右边跟他传些不着边际的绯闻,这算什么?他叉着腰在厅里来回踱步半晌,咬牙切齿道:“老子见过他那玩意儿?是,老子是见过,不就一根小手指吗?还恋恋不忘……我呸!他季北城也好意思说出口!老子暗恋他?他脸可真大!”福伯在旁大气不敢出,眼睁睁看着他提剑出门,暗叹一声,“季将军,老奴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季北城刚吃了午饭,正坐在窗前品茶,忽见窗边冬青枝叶乱颤,随即一柄雪亮的长剑迎着面门袭来!他侧身躲过,反手握住剑柄,抬头对上沈璧欲喷火的双眼。他反转剑身,将剑还给沈璧,“侯爷这是作甚?”沈璧嗤笑,“作甚?你心里没点数吗?”季北城蹙眉苦思良久,“北城还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侯爷。”沈璧被他的这副模样气得牙痒,剑花一挽,再次袭向季北城,“姓季的,你还装!”季北城边躲边喊,“侯爷,你我可是同袍,有话好好说,怎可刀剑相向?”沈璧冷哼一声,“老子今日就是来断袍的!”两人一攻一守,从房里打到房外,院子打到房顶。一炷香后,季北城望着被沈璧削的凌乱不堪的衣袖,意味深长道:“侯爷确定不是来断袖的?”“短袖——断你妹的袖!”沈璧险些呕出一口血,剑尖下移,指着季北城的某处,冷笑,“断子绝孙了解一下?”“你要跟我断子绝孙——”季北城出其不意地握住剑身,目光如火,“也不是不可以。”沈璧被他的眼神惊到,再看他的手已是鲜血淋漓,遂惊呼一声,“季延,你有病啊!松手!”季北城神色凄然,“侯爷这般惊慌作甚?你不就是来要我的命吗?”沈璧松了剑柄,气急败坏道:“谁要你的命了?你的命能值几个钱!”季北城握住他的手,将人带到怀里,那黏腻的血液在两人的掌心晕开。一股炙热,摧枯拉朽般冲向沈璧的心。“我的命确实不值钱。但心呢?侯爷估值几何?”季北城贴着他的耳朵,声音低哑。第46章 回应季北城呼出的那口气在耳边荡开,沈璧觉得全身都被笼罩在一种湿润微热里,他喉结微动,“放开我!”“侯爷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季北城环住他的腰,将人抱得更紧,“怎能放开?”沈璧深吸一口气,将心底无名的怒火压下,抬头对上季北城的视线,一字一句道:“一文不值!”季北城微微低头,抵住他的前额,轻笑道:“侯爷觉得自己一文不值?”“……”沈璧挣扎了一下,发现无法脱离这个混蛋的桎梏,只能尽量将身体往后仰。“老子说你一文不值!”“侯爷,小心腰!”季北城腾出一只手,扶住他的背,意味深长道,“我却觉得我的心是无价之宝。”沈璧白他一眼,讥诮一笑,“季延,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因为它里面装着你。”沈璧愣住,犹如五雷轰顶,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看不到,听不到,无法思考也无法动弹。“侯爷,你是日月星辰都比不了的光芒,是我心之所向。”季北城俯身吻住沈璧的唇,如啜甘泉。如果他的感觉没有出错,如果他的判断没有失误,这一切应当水到渠成。但沈璧推开了他。“季延,你把话所清楚。”他唇色微红如蔷薇,在季北城的怀里微微喘息。季北城笑看着他,“侯爷四岁时说的话,季某当真了。难道侯爷忘了?”沈璧移开视线,不自在道:“老子说过那么多话,怎么记得住是哪一句?”“阿璧……”季北城上前一步,将人抵在墙上,声音微微发颤,“我季北城这一生,因为你,才有了意义。”他握住沈璧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那颗心在为他跳动,“不要再怀疑它了,也不要推开它。”沈璧眼底情愫暗涌,良久,轻轻阖上了眼。季北城感觉到他紧绷的背渐渐放松下来,人甚至还往他臂弯里靠了靠。那紧闭的心终于朝他开了一丝缝隙,那里温暖如春,让他恨不得将自己的整个身心都从细小的缝隙里塞进去,一窥那方天地。“行……行了。”沈璧被他亲的腿软,整个人倒在他怀里,喘着粗气,“你……你想憋死老子吗?”季北城抿唇一笑,将人拦腰抱起来,往床边走去。沈璧惊呼,“季延,你要作甚!”季北城蹭蹭他的鼻子,莞尔道:“你歇一会。”“……”沈璧面如火烧。他刚才是不是想得有点多?两人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尴尬也跟着来了,他低咳数声,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现在似乎说什么都不是那么恰当。“侯爷要回去么?”季北城适时开口,“嗯!”沈璧如得了赦令,猛地起身,“我走了!”“等一下!”季北城将一把匕首放在沈璧的手心,“侯爷将它收回去吧。这可是你我定情之物,还拿那玉佩,是不是要还给我?”“真的吗?怎么我听说两人上次放了河灯后,在一起了?”“早在一起了,好吗?上次就传言他们定了亲,无风不起浪,那必然是真的。”……沈璧听的脸色挂不住了,心想你们是不是太放肆了些?当着他的面都敢这般口无遮拦地造谣生事,真该全部割舌头,下大牢!说来说去,都怪季北城!上次回来,京城里还没有这么多风言风语,怎么这回竟天下皆知了?沈璧自然想不到,这得感谢季北城从中推波助澜,自己造自己的谣。他“吁——”的一声,停下马,环视左右,莞尔一笑,“各位辛苦了,再多等片刻,头大鸟也大的季将军马上就到了……而且季将军这次还亲口跟我承认,他此番回京,定要找一位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之人缔燕婉之欢。各位家中若有适龄未婚的,不论男女,皆可去跟季将军提亲。”第45章 断袍陆林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怎么还原地做起媒来了?做媒也就算了,男女不限是几个意思?这就有些过分了。他扭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元起。果然见元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想来内心也是跟他一样深受震撼吧!亏得季北城此刻不在,若听到这些话,不知该作何反应。陆林想起黄子轩跟他讲过季北城如何苦恋沈璧一事,颇是心疼季北城。爱上侯爷,真的太不容易了。“侯爷,这怕是不妥吧?季将军要是知道了……”陆林小心翼翼打算劝两句。“知道了又如何?”沈璧回头,眼角眉梢带着三分不屑,“老子就是说给他听的!”陆林:“……”陆林反省了一下,这一路上似乎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除了在城门口遇到元起,元起说的那些话,以及刚才隐隐约约听到道旁百姓的议论声。侯爷……莫不是在害羞?陆林险些为自己的见微知着鼓起掌来。这一趟真没白来,接下来恐怕会有很多好戏可以看了。他压低声音道:“属下想说的是——侯爷方才说了前半句话后,这街上一半的女子都双眼放光……属下为季将军的安危担忧啊!”沈璧:“……”沈璧转过身,默不作声地策马前行,竟什么都没再说了。即便如此,方才的一席话依旧如狂风般,迅速席卷整个京城。等季北城到了城门口,道路两旁的人数比之之前几乎增加了一倍。甭管男的女的,都挤了过来,用一种惊奇又羞涩,欲说还休又垂涎欲滴的眼神看着这位英姿勃发,名动天下的大将军。季北城策马而来,见一队随从居然都在路上等着,惊讶道:“为何不走?”元起看到他,想想刚才沈璧那没心没肺的话,又气沈璧又心疼他,努努嘴,示意他看看四周。季北城扫视一圈,顿时有种身处狼窝的感觉,浑身竖起寒毛,“发生了何事?”元起愤然道:“沈璧刚刚经过。”“沈璧?”季北城皱眉。元起更气了,重点都抓不住,怪不得单身这么多年!他耐着性子改口道:“沈将军刚才从这条路上走过。”季北城舒展了眉目,轻笑道:“他这是……一顾倾人城?”是倾人城没错,但此倾人城非彼倾人城。“非也,沈将军刚才说了一句话。”“什么话?”季北城很好奇什么样的一句话能致使万人空巷。元起说不出来,朝一边的随从使眼色。随从羞涩低头,“属下什么都没听到。”元起:“……”季北城点名,“元起,你说!”元起吭哧了半天,甩出一句,“沈将军说,头大鸟也大的季将军随后就到。”语气之快,仿佛每个字都烫嘴一般。季北城先是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明白了此话的意思,惊的险些从马上跌下去。虽说沈璧素来随性,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口无遮拦,可这番话……他真想不到竟会出自沈璧之口,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元起气呼呼地补充道:“沈将军还说了,将军说这次回来要找个良配,谁家要是有适婚的,不论男女,都可前来提亲!”这话成功的让季北城的脸上没了血色。“他当真这般说?”元起指指人群,“他要没这么说,那些人能是那种表情?”事出必有因,季北城不相信沈璧无缘无故会说出那样的话。“你把刚才的事情细细说一遍。”元起自知在城门口说了不该说的话,声音小了几分,“也就百姓们议论了两句,说将军和他……”季北城追问:“和他如何?”“和他有……”元起抬起头,愤懑道,“将军和他的那些传言不是早就有了吗?他也不至于如此给将军难堪吧?亏得将军待他一片赤诚!”“原来如此。”元起原以为季北城听了这话会恼怒,哪想季北城剑眉一挑,唇角竟含了三分笑,扬声道,“真是没想到,沈璧见了一回,就念念不忘了。”元起:“……”众随从:“……”围观百姓:“……”他们明明是来围观女婿,围观夫君,围观良人的,为什么猝不及防就被塞了一嘴狗粮?季北城在众人惊讶不解了然失望惋惜羡慕的目光中,慢悠悠打马离去。出了一口闷气的沈璧只觉浑身轻松,想到季北城一会儿面临的窘境,他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还哼上了小曲。福伯见他喜动颜色,跟着笑起来,“侯爷这次回来,心情不错。”沈璧“嗯”了一声,交代道:“把门关上,不许季北城再住进来!”令沈璧没想到的是,当天季北城并未到侯府来,直到第三天,他也没来。沈璧有些坐不住了,不知道季北城又在打什么主意?还是真有人提亲了,所以他无暇分身?思及此,他赶紧叫福伯去打探季北城的落脚处。福伯只道小两口吵了架,不敢耽搁地去寻人,找了一圈,才在驿馆找到季北城。彼时,季北城正在院子里练枪,看到福伯,收起枪,笑道:“什么风把福伯吹到我这里来了?”福伯搓搓手,笑道:“将军和侯爷吵架了?”季北城含笑摇头,“不敢。”“那将军怎么住在驿馆里?”季北城抿唇笑,“侯爷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说是要适婚,人人皆可向我提亲,不限男女。”“……”福伯讪笑道,“季将军开玩笑的吧?我家侯爷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季北城但笑不语,只拍了拍手。没过多久,元起就领着十来个妇人在院中一字排开。福伯认得其中的两个,她们也曾到过侯府,是来提亲的——这么说,是真的?“侯爷糊涂!”福伯急得直跺脚,“季将军,此事你万万不可放在心上,侯爷偶尔免不了会使些小性子,老奴敢保证,他绝无恶意!”“都回去吧!莫要再来了!”季北城挥挥手,让元起带着那些人下去了。他转身对福伯道:“阿璧喜静,我若过去,恐这几日会让侯府鸡犬不宁,索性先在驿馆住下。他可好?”“不好,日日吃不好,睡不好,今天还特意让我来寻季将军。”福伯的回答虚实参半。季北城一眼看透,却不点破,“福伯,你听到外面那些传言了吗?”“……听到了。”这些谣言真是越传越离谱啊!什么见过季将军的那啥,对那啥念念不忘,暗恋季将军多年,求而不得,心生怨恨……这要被侯爷听到,还不得气死?“我猜侯爷一定还不知道吧?其实没必要瞒他。要是他早些听到,此刻站在这院子里的就不是你了。”季北城点到即止。福伯霍然开朗,“老奴懂了。”回去之后,福伯如实交代了在驿馆的所见所闻。沈璧捏着眉心不说话,只觉一股酸气在心口翻腾。“依你看,季北城可有应下的意思?”“这……老奴不得而知。不过,老奴去时,见他心情甚好。”沈璧:“……”“老奴还听到了一些传闻。”福伯将外面的流言蜚语学了一遍,为了侯爷,他真是连老脸都不要了。沈璧一听,彻底成了点着火的炮仗。左边见媒人,右边跟他传些不着边际的绯闻,这算什么?他叉着腰在厅里来回踱步半晌,咬牙切齿道:“老子见过他那玩意儿?是,老子是见过,不就一根小手指吗?还恋恋不忘……我呸!他季北城也好意思说出口!老子暗恋他?他脸可真大!”福伯在旁大气不敢出,眼睁睁看着他提剑出门,暗叹一声,“季将军,老奴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季北城刚吃了午饭,正坐在窗前品茶,忽见窗边冬青枝叶乱颤,随即一柄雪亮的长剑迎着面门袭来!他侧身躲过,反手握住剑柄,抬头对上沈璧欲喷火的双眼。他反转剑身,将剑还给沈璧,“侯爷这是作甚?”沈璧嗤笑,“作甚?你心里没点数吗?”季北城蹙眉苦思良久,“北城还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侯爷。”沈璧被他的这副模样气得牙痒,剑花一挽,再次袭向季北城,“姓季的,你还装!”季北城边躲边喊,“侯爷,你我可是同袍,有话好好说,怎可刀剑相向?”沈璧冷哼一声,“老子今日就是来断袍的!”两人一攻一守,从房里打到房外,院子打到房顶。一炷香后,季北城望着被沈璧削的凌乱不堪的衣袖,意味深长道:“侯爷确定不是来断袖的?”“短袖——断你妹的袖!”沈璧险些呕出一口血,剑尖下移,指着季北城的某处,冷笑,“断子绝孙了解一下?”“你要跟我断子绝孙——”季北城出其不意地握住剑身,目光如火,“也不是不可以。”沈璧被他的眼神惊到,再看他的手已是鲜血淋漓,遂惊呼一声,“季延,你有病啊!松手!”季北城神色凄然,“侯爷这般惊慌作甚?你不就是来要我的命吗?”沈璧松了剑柄,气急败坏道:“谁要你的命了?你的命能值几个钱!”季北城握住他的手,将人带到怀里,那黏腻的血液在两人的掌心晕开。一股炙热,摧枯拉朽般冲向沈璧的心。“我的命确实不值钱。但心呢?侯爷估值几何?”季北城贴着他的耳朵,声音低哑。第46章 回应季北城呼出的那口气在耳边荡开,沈璧觉得全身都被笼罩在一种湿润微热里,他喉结微动,“放开我!”“侯爷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季北城环住他的腰,将人抱得更紧,“怎能放开?”沈璧深吸一口气,将心底无名的怒火压下,抬头对上季北城的视线,一字一句道:“一文不值!”季北城微微低头,抵住他的前额,轻笑道:“侯爷觉得自己一文不值?”“……”沈璧挣扎了一下,发现无法脱离这个混蛋的桎梏,只能尽量将身体往后仰。“老子说你一文不值!”“侯爷,小心腰!”季北城腾出一只手,扶住他的背,意味深长道,“我却觉得我的心是无价之宝。”沈璧白他一眼,讥诮一笑,“季延,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因为它里面装着你。”沈璧愣住,犹如五雷轰顶,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看不到,听不到,无法思考也无法动弹。“侯爷,你是日月星辰都比不了的光芒,是我心之所向。”季北城俯身吻住沈璧的唇,如啜甘泉。如果他的感觉没有出错,如果他的判断没有失误,这一切应当水到渠成。但沈璧推开了他。“季延,你把话所清楚。”他唇色微红如蔷薇,在季北城的怀里微微喘息。季北城笑看着他,“侯爷四岁时说的话,季某当真了。难道侯爷忘了?”沈璧移开视线,不自在道:“老子说过那么多话,怎么记得住是哪一句?”“阿璧……”季北城上前一步,将人抵在墙上,声音微微发颤,“我季北城这一生,因为你,才有了意义。”他握住沈璧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那颗心在为他跳动,“不要再怀疑它了,也不要推开它。”沈璧眼底情愫暗涌,良久,轻轻阖上了眼。季北城感觉到他紧绷的背渐渐放松下来,人甚至还往他臂弯里靠了靠。那紧闭的心终于朝他开了一丝缝隙,那里温暖如春,让他恨不得将自己的整个身心都从细小的缝隙里塞进去,一窥那方天地。“行……行了。”沈璧被他亲的腿软,整个人倒在他怀里,喘着粗气,“你……你想憋死老子吗?”季北城抿唇一笑,将人拦腰抱起来,往床边走去。沈璧惊呼,“季延,你要作甚!”季北城蹭蹭他的鼻子,莞尔道:“你歇一会。”“……”沈璧面如火烧。他刚才是不是想得有点多?两人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尴尬也跟着来了,他低咳数声,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现在似乎说什么都不是那么恰当。“侯爷要回去么?”季北城适时开口,“嗯!”沈璧如得了赦令,猛地起身,“我走了!”“等一下!”季北城将一把匕首放在沈璧的手心,“侯爷将它收回去吧。这可是你我定情之物,还拿那玉佩,是不是要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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