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榆想了起来昨晚的事情,江榆的心瞬间又跳回去了,他穿上衣服,弄醒了傅云开。因为起的太晚了,他们俩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只能随意拿了面包在车上吃。傅云开妈妈望着江榆欲言又止。江榆却淡淡的微笑,“阿姨,我能在你家多住几天吗?我睡客房就可以。”傅云开妈一听,顿时露出可怜的神色,她点头说:“当然可以,住几天都没事·······你妈那里,我也听她说了,阿姨知道你受委屈了。”江榆偏头,“谢谢阿姨。”傅云开听着他们俩说的话,后知后觉的发现了昨晚江榆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家里发生了事情。他看着江榆拎着饭盒走出去,有些伤心了。傅云开妈妈立即推了一把他,低声嘱咐:“这两天别烦小榆,都快考试了,你心思放读书上面去,别管大人的事情。”傅云开很不开心,“你们大人的事情,我们小孩子能管得到吗?”“你还顶嘴了?”“我说不对吗?江叔叔他······”傅云开妈眉毛竖起来,“别瞎说!去上课!”江榆一路沉默,到了教室也没多说话,其实他本来就是这样子的性格,但是今天傅云开不知道怎么就感觉到了一丝江榆的不寻常之处。也许是因为昨晚突然来他家睡觉的事情,也许是因为他妈妈早上隐晦说的那些事。总之,江榆家是出事了,但是出什么事,他不敢问。傅云开坐下来,叹了一口气。柏韶正好拎著书包来,听见他叹气,几乎是惊讶到夸张的问:“傅云开,你还有烦心事?”“啊?你什么意思?”傅云开脸皮抽抽,“我怎么不能有烦心的事了?”“挺······稀罕。”柏韶放下书包,看了一眼里面的贺巢。傅云开冷笑,眼神在他们俩之间扫来扫去,“稀罕?我看你们俩挺稀罕的,天天一起请假,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江榆听见傅云开的这种话,有了反应,他抬起眼睛,快速的看了一眼贺巢。贺巢立即抓住了他偷窥的眼神,朝他眨眨眼。柏韶这一次终于精准的抓住了他们俩不对劲的点,他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江榆的的确确和贺巢对视了一眼。他们为什么会对视?柏韶感觉自己心态炸了。迟疑了片刻,柏韶低声问:“贺巢,你是不是喜欢江榆?”第43章 发烫“喜欢啊。”贺巢伸出手摸了摸江榆的头发,喟叹道:“这么好看的人,我怎么能不喜欢?”江榆:“······我还要脸,麻烦你克制一下自己。”贺巢冲他眨眼,“我真心夸你,你不要拆我台。”“我这不是拆台,我是和你用事实说话。”贺巢做贼心虚,故意和江榆一唱一和转移了话题,他并不想自己和江榆之间甜蜜告诉任何一个人,尤其是柏韶那个狗东西!见他们两个人这幅样子,柏韶没了追问的劲儿,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躺在桌上,望着英语书,一目十行的背单词,也不知道记没记住。中午时分,班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江榆和傅云开两个人拿着饭盒去操场,虽然嫌弃那里灰尘多,但是傅云开喜欢看球,江榆只好陪他一起去。柏韶和贺巢两个人低声商量着什么,一早就走了,最先回到班里的是贺巢,他走到窗户下面,望了一眼操场,就看见了江榆在操场上坐着,勾起嘴唇,出了教室。贺巢到了操场,和傅云开打了个招呼就坐在江榆右边。傅云开眼睛不离球场,随口问:“吃过了?”贺巢嗯了声。江榆偷偷看了一眼贺巢,然后低下头去。贺巢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凑到他耳朵边,低声问:“你在看我哪里?”江榆感觉他呼出温热的气息就像是小虫子一样爬进了耳朵里,他赶紧躲了躲,摇摇头说:“没看。”“江榆,你可真越来越会撒谎了。”江榆脸红,“真的吗?”贺巢捂住胸口,“你真可爱。”“你才可爱!”江榆生气,“你才可爱,你一直都很可爱。”贺巢看着他,点头说:“嗯,我知道呢!”江榆:“······”贺巢还想说什么,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笑脸渐渐僵硬,转而消失。江榆知道不该去问他打电话的人是谁,这样很不礼貌,但是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问:“谁给你打电话?”贺巢牵起嘴角,“我姐。”江榆哦了一声,低下头戳着鞋面的鞋带。贺巢站起来,他没有接通电话,反而伸手揉揉江榆的头发,低声说:“我晚上找你。”江榆明白他的意思,是晚上放学以后,继续爬墙找自己。他有些不怀好意的看向贺巢的脚踝,“不疼了?”贺巢正要接电话的手指顿住了,老脸也红了,慌忙咳嗽一声,“不疼!不疼!今早上起来就能马拉松了!”江榆听着话,还挺自豪,毕竟是自己处理的他崴脚。······其实,江榆是很不喜欢被别人侵入自己领地,也不喜欢别人和自己靠的太近,会让他感觉惶恐不安,可是贺巢却像是不动声色的一举攻城略池,将他打的丢盔卸甲,等贺巢登堂入室以后,他才发现自己和贺巢已经如此亲密了。从刚开始的陌生甚至有些嫌弃,江榆日渐习惯了贺巢在自己身边,教自己语文,和自己说话,摸自己头发。时而心跳加速,时而嘴角扬起,时而呼吸急促······他搞不懂这一系列的变化,但是他知道,他喜欢和贺巢在一起的感觉。并且很多时候,他渴望贺巢能够碰碰自己,就算只是摸摸头发也能产生一种心脏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起来的感觉,像是海浪一样,一波一波,让他欲罢不能。对于这种未知的并且极度陌生的感觉,江榆感觉迷茫,隐隐觉得这种感觉让他渐渐脱离本性,他掌控不了,也无法制衡。只是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好,还是不好。不过暂时都无所谓,他满意这种契合的状态。他喜欢贺巢教自己语文时候紧促的眉毛,他喜欢贺巢骑车载着自己飞扬的头发,他喜欢贺巢深夜用石子砸向自己窗户的那双手。他喜欢且满意这一切。晚间下了课,傅云开看着江榆欲言又止。江榆知道他想说什么,“我回去拿点衣服就去你家。”傅云开缓了一口气,“要我陪你吗?”江榆反问,“我又不是不能走路,陪我干什么?”傅云开:“······就少和贺巢学些没用的词语。”江榆下了车,和吴伯说了再见,便望着自己家大门,有些犹豫,傅云开在后面看着,使劲儿的咳嗽,表现自己的存在。“江榆?”贺巢咳嗽了两声,江榆家院子里面传来了江志远的问话声。江榆上前一步,“嗯。”江志远在抽烟,他看见江榆立即把烟头熄灭,“回来了?”“回来了,我拿点衣服。”江榆低下头,默默的走进院子。江志远哦了一声,“听你妈说,你想在小傅那里住几天是不是?”“嗯。”江榆硬着头皮答话,走到江志远面前的时候,顿住了脚步。江志远叹了一口气,“昨晚······”江榆把书包拿下来,从左肩换到了右肩,看起来有些烦躁不安。“江榆,我昨晚······”江志远局促的咳嗽了声,他抽抽鼻子,似乎在酝酿话语,好半天以后才低声说:“昨晚,我都是气话,不是故意说你的。”“嗯。”江榆只是点点头。“年纪大了,脾气也不如以前好了。”江志远看口气,颇为无奈,“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些事你应该都懂。”江榆知道江志远在解释,也是在道歉,虽然抱着父母一辈的面子,但是说话确实也诚恳了不少。但是江榆很清楚,他们家这本难念的经是自己。“我知道。”江志远有些惊讶江榆这么听话,顺着杆子解释起来,“昨晚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我和你妈吵架不是因为你,我就是气的糊涂了。”说着,他又叹了口气。江榆点头,耷拉的眼皮下面透出了一股看透的眼神。江志远没瞧见,只是自说自话,“你年纪不小,我知道你现在也理解爸爸,爸爸不容易,真的很不容易,你妈的性子你也知道,一点就炸,咱们父子俩倒是挺像的,都是不吭声的。”江榆捏著书包的手指因为用力渐渐泛起白来,他沉默了好一会,挤出了一个笑脸。江志远瞧见,更是开心了,他甚至伸手摸了摸江榆的头发。江榆瞬间像是被电到了一样,甩开江志远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江志远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他的脸色有些泛红,看起来很生气,可是嘴里的话却有些软,“对不住,爸爸知道你不喜欢被人碰。”江榆其实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刚刚江志远摸自己头发,自己第一反应是赶紧走开,但是为什么贺巢碰自己头发的时候,却不是这样的想法。“今晚在家睡吧。”江志远又说。江榆摇摇头,“我和傅云开说好了。”“那就随你吧,爸爸还有事,先走了。”江志远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江榆好奇,“十一点了,你要出去吗?”江志远嗯了声,“公司有事,我去处理一下。”江榆就算再不通事理,也知道江志远根本不是去公司处理事情,他望着江志远离开的背影,静静的站在原地,只觉得胸腔下面一颗心脏跳的缓慢,好像空气稀薄,一呼一吸之间,都有些疼。江榆进了屋子,没看见夏鹤,就从自己房间拿了牙刷牙膏毛巾,还有衣服,拿出了一大个旅行包塞了半天才收拾好。傅云开还没进去,他站在自己家门口,看见江榆出来,立即扬起笑脸,喊:“快点!”这一晚,江榆倒是没有和傅云开睡一个房间了。傅云开妈妈收拾出来客房,铺了新的床单,让江榆睡。傅云开老不开心,“咱俩一起不挺好的吗?”傅云开妈横他一眼,“你那狗窝,我不收拾,好意思叫人进去吗?”“哪里是狗窝,不挺干净的吗?”“就你干净,就你最干净!”江榆望着他们,有些羡慕。傅云开妈妈和傅云开之间常年都是怼来怼去的样子,江榆其实早就习惯了,但是这一刻,江榆却很羡慕傅云开。洗过澡换了衣服以后,江榆手机上收到了贺巢约他十分钟后见面的消息。江榆穿了一件厚外套,轻轻开门,见傅云开他们都睡觉了,便轻手轻脚的赶紧走出去,在院子外面等贺巢。很快,贺巢就到了,他本来低着头快步走着,脸色也有些黯然。等他走到江榆家门口,忽然想起来江榆在对面,他连忙转过头去。只看见江榆已经在了,他就那样靠在了院墙下面,穿着一个灰色的外套,头发刚刚吹过,还乱糟糟的。月色朦胧,两个人相距不过几米远,贺巢静静的注视着江榆,他白的发光的脸,有一股淡淡甘乳般的桃色气味。贺巢忽然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他的胸腔忽然爆发出一阵潮水般的汹涌无穷感,他快速的上前,一步一步直奔江榆,到了他面前,忽然又止住脚步。是一种没来由的渴望,是身体的渴望和心脏的渴望。贺巢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喊:“江榆。”江榆闻言,嗯了一声,“你好准时,真的是十分钟。”贺巢笑起来,目光殷切,“对你,我一向如此。”江榆定了定神,刚刚一直在想着家里的事情,看见贺巢的脸,发现他脸红的有些古怪,“你生病了?”贺巢摸摸自己的脸,笑的开怀,“确实有病。”江榆疑惑,“真的?感冒了还是发烧?”贺巢握住江榆的手,想说相思病,可是转念一想太矫情了,太傻比了,还是不讲了。“你真是喜欢摸我的手。”江榆望着他们两个人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还喜欢亲我。”贺巢微微一怔,“怎么?你觉得不舒服?”江榆沉默了,不是不舒服,而是想要更多。但是这种话,他说不来,如果讲出来,他就变得更奇怪了。“还好。”江榆抽出自己的手,放到自己的口袋。贺巢若有所思,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他脸色变得古怪,也把手揣进口袋,愣愣的看着贺巢。忽然来了一阵风,江榆吸吸鼻子,问:“你······你来找我干什么?”贺巢觉得有些失态,他退后一步,可是不甘心的又上前,靠近了江榆,他轻轻低下头,试探的询问,“江榆,我······我亲你一下可以吗?”“不。”江榆吓了一跳,贺巢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嘴唇就发烫起来,好像真的在渴望某些东西,他连忙转过脸,“不要,太奇怪了。”贺巢感觉那阵风从自己的眼睛上吹过去,因为太疼,所以有些忍不住掉眼泪,他低下头,转头就走。因为走得太快,胸腔决裂的起起伏伏,所以又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好让自己能喘口气。像极了一只受了重伤的小动物,转头逃开的样子,正在苟延残喘的呼吸最后一丝空气。看着贺巢的颤栗的背影,江榆好像感觉胸口间,有刀在剜自己的血肉,扯着皮肉,疼的叫他喘不过气来。他下意识的抬手,捂住胸口,但是那种疼痛转瞬即逝,就像是错觉一样。江榆忍不住上前,“等一等。”第44章 宣布爱你贺巢顿住脚步,他垂着脑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江榆径直走过去,却在还有几米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难过,但是贺巢一定是很难过,虽然看的不清楚,但是还是朦胧感觉到了贺巢的情绪。他额前的头发散落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颤抖的双肩却让江榆感觉刺眼的很。“贺巢······”贺巢忽然说,“不要过来。”江榆一怔,“为什么?”“现在,不要过来。”贺巢仰起头,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海面上传来一样,不真切的是像是幻象。江榆听见了他声音里隐忍的抽气和哽咽,是哭了的时候才有的喑哑,忽然江榆感觉脑子被那声音贯穿了似的,他感觉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扎进了他的脑袋里,刺痛感让他有些呼吸不过来。贺巢把头偏了偏,深呼吸了一口气,顿住的脚步继续往前走。江榆几乎是想也没有想,一下子快步上前拉住了贺巢的手。贺巢微楞片刻,然后反应了过来,想要甩手开,但是江榆很固执,力气也出奇的大,竟然没有甩开来。他拉着贺巢的手腕,脸红了红,“不要生气,如果要亲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比起江榆千方百计的解释什么,这样随口说出来的话,让贺巢更加动容。贺巢没等江榆说下一句话,“你知道你说这句话的意思吗?”淡淡的一句话,不但声音很轻,就连语气也很淡。江榆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他蓦然松开了贺巢的手。贺巢握住拳头,好像知道了什么,他咬唇,“对不起,我······总是不自觉把你当正常人,以为你和我一样,但是······好像,我们不一样。”江榆怔住,收回来的手有些烫,也有些疼。他想再度上去拉住贺巢的手,想要安慰一下贺巢。“江榆,别对我太好了。”贺巢说着,忽然快步往前走。从相识到现在,他们俩其实更多的默契都是闭口不言他们的关系,江榆知道贺巢越界了,他也装聋作哑当做不明白,他虽然有语言障碍,但是并不是痴傻。他知道,贺巢喜欢自己。贺巢会教自己作业,会安慰自己,会带着自己骑自行车,会教自己装瘸骗人,会教自己不使用暴力······他哪里都好,好的让江榆无视那些他想要倾斜两人之间的天枰。他不想喜欢任何一个人,不想付出任何感情,他想和贺巢做好朋友,永远不分开,但不想谈一段随时就会断裂的感情。江榆太害怕了。再这样下去,他会越来越喜欢贺巢,喜欢他碰自己,喜欢他骑车载着自己,喜欢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到最后,他就真的彻底陷进去。江榆不想要这样子的关系,一段脆弱的像是玻璃的感情,他宁愿做朋友,永远的好朋友。一个人在精神上受到什么严重打击,那些伤害并不是在情绪爆发的时候,也不是在发生的当时,而是在后来长长久久的日子里,在那些陷入低潮而无法抽身离开的状态。尤其是江榆这样的人,他认为的就是准则,他绝不会偏离轨道。但是江榆偏偏就偏离了轨道,他对柏韶说过喜欢,得来的结局,是长达三年的精神伤害。虽然江榆说原谅柏韶,但是柏韶那句话的影响,对他来说并没有消失,反而成为了他不能提及的噩梦,每一次在和人接触的时候,他都会反复想起来,像是溺水一般的痛苦。江榆捂着胸口,他知道自己不想让贺巢离开,也不想让贺巢痛苦。在这一瞬间,江榆选择了自私的维持和贺巢的关系,作为保护自己的低级手段,虽然自私,但行之有效。他快步跟上贺巢,亦步亦趋的碎碎念:“贺巢,你不要生气,我想对你好,我想和你一直一起,我真的很喜欢和你······做朋友,我想我们一辈子都是好朋友。”贺巢忽然顿住脚步,在离江榆不远处,他梗着嗓子,有些低沉的说:“江榆,你可以对所有人好,对傅云开,对柏韶,或者对王隐秋,但是不要对我好,我不一样,我们的关系······我一直都都误解了,我不需要你为我做太多,不要因为想和我做朋友,就让忍受我对你的抚摸亲吻,我不希望你可怜我。”说着,贺巢转过了身,他发红的眼睛刺痛了江榆。两个人望着对方,都明白对方目光里的意味。半晌,江榆忽然后退,与贺巢错开了目光,“贺巢别说了,再说我们就不能做朋友了!”贺巢冷哼了一声,他的声音不复之前那么柔和,“你真的好自私,你一直都知道,还把我耍的团团转,对你来说,朋友更重要吗?因为你没有朋友,就非要把每一个人都变成朋友吗?”江榆的眸光闪动,“贺巢,别说了。”“江榆,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贺巢!”江榆的声音尖利起来。“你明知道我·····”“贺巢,闭嘴!”贺巢却不想停,他几乎是用残忍的语气说着黏腻的话语,“我喜欢你,是想和你亲吻睡觉的喜欢!”江榆听了这话,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无措的喃喃自语起来,“不,这样太奇怪了,太奇怪了!不要说喜欢我!”江榆用力很大力气喊出了话,在这个有些寒意的夜里,那些刺眼的刺,戳破了贺巢的心。疼,疼的叫贺巢难以忍受。“江榆,我就是喜欢你,你明白也好,假装不明白也好,我就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贺巢说的话像是在恋爱宣告,但是他的目光冷冽,眼神冷冰冰的,不像是在告白,反而像是在讽刺着江榆。说完,贺巢转头就走,甚至跑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没了身影。江榆听见他哒哒哒的脚步声,脑袋越加疼痛起来,他深呼吸一口气,默念起来“深呼吸”三个字。但是他的呼吸却渐渐急促起来,并没有缓和一丝一毫。贺巢的一句喜欢,就把两个人呢的界限划分的清清楚楚。青少年的世界,非黑即白,这一句话几乎就是宣告两个人关系的消亡。江榆的手握紧了,因为用力泛白。也不知道江榆呆站了多久,他的脸因为被冷风吹的一丝热气都没有,冰凉一片。可是心里更是冷。江榆动了动脚步,转头往回走,回了屋子,他看见手机亮着。要不然和贺巢说,就当做今晚什么都没发生。可是,江榆握着手机,对着贺巢的微信,不知道贺巢现在在哪里,会是什么样子,会像是受伤的野兽,回到白鸟酒馆那个窝里面吗?或者,明天早上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江榆抱着侥幸的心思,放下了手机,他躺上床,盖好被子,准备睡觉。这样的夜晚,时间很难熬,一分一秒就像是一个世界一样。江榆辗转难眠,他摸出手机,发现才十二点三十六分。他打开贺巢的微信,顿了顿,输入:对不起。贺巢没有回复。江榆再输入:对不起,能不能当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江榆:我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我想和你好好做朋友。贺巢的沉默比他想象的要长。江榆放下手机,忽然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贺巢不会回复他。因为他一直这么酷。江榆摸着手机,他忽然打开了qq,然后找到了c。江榆:我想和你说话。江榆:我之前和你说的我新同学,就是老睡觉的那个人,在卫生间和我说奇怪的话的那人。江榆:今天我和他吵架了,他好像很生气,我怎么办?江榆:我怎么让他不生气?c的对话框很快就像是正在输入中,江榆瞬间紧张起来,他屏住呼吸,想看c到底会和自己说什么。但是很快c的输入就中断了。江榆咬了咬唇,继续打字。他刚刚打了两个字,c的消息就发过来了。c:你不是猜出我是谁了吗?江榆。江榆的心一抖,他吓得连忙甩开手机。但是手机屏幕一直亮着,消息提醒的震动也在一直在震动。江榆没有再摸手机,像极了自己藏着的黄·色杂志被翻出来的羞愧感。他不敢面对,也不敢去看。最终,江榆凑过去看了看c的消息。c:你那天看我的游戏id,不就是确认我是不是c。c:我要和你见面,你故意推辞,不就是心里清楚的知道我是谁。c:江榆,你骗自己,也骗我,还有谁,你是不会骗的。江榆的手抖起来。贺巢就是这样聪明,他总是能最快发现自己的心思,用最狠的话来戳自己的内心那层虚伪的保护膜。可如果,不这样欺骗自己,那他们俩会怎么样?江榆不敢回复贺巢了,他所有的小心思都没他猜出来了,他自以为藏的很好很好的那些心思全部被他拉出来,赤·裸裸拿出来指责自己。可是江榆对这些指责的话,没有半点立场怼回去。他在这件事上,犯了严重的错误。他所做的,只想保护自己,封闭自己,不想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却妄图得到别人的温暖。江榆想到这些,就觉得羞愧的无以复加,他确实一直这样欺骗自己和贺巢,最终导致这局面的,都是因为他。江榆深呼吸一口气,拿手机输入:对不起,贺巢。第45章 发病诚如江榆猜想的那样。贺巢第二天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来了教室,只是脸色很差,眼下青色更重了,他带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耳朵里塞着无线耳机,眼神空荡荡的。他的那个帽子很奇怪,只有黑色绒布,连个标牌都没有,纯的黑。江榆望着他,小心翼翼的喊他:“贺巢?”贺巢刚进了教室,就听见江榆的喊声,他顿时从头到脚一股刺疼感传来,先是头顶,然后到胸口,到膝盖,到脚尖。他赶紧调大了音乐的声音,低下头,躲开江榆的目光,快速走到到位子上。柏韶见到他和江榆之间的小动作,故意推了他一下,摘掉他的耳机,“你干什么?耳机声音估计讲台都能听见?”贺巢望着他,死气沉沉的眼神里,麻不不仁的叫柏韶都打了个寒噤。“耳机,给我。”他淡淡的开口,可是却好像是用尽了力气一样,艰难而又痛苦。柏韶楞了楞,没有说什么,把耳机塞回贺巢的耳朵里面。贺巢转过头,望向了窗外的那颗樟树。今天恰好是阴天,没有阳光从树叶里露出来,那一棵樟树看起来就十分怪异甚至丑陋。在烦闷燥热的教室里,贺巢看着那一棵树,阴气沉沉的感觉简直让贺巢一瞬间就崩溃。他感觉脑袋的剧痛起来。好像是有一根钢丝把他的脑袋重重缠起来,要勒出脑袋里的东西一样。贺巢忍不住直抽冷气,捂住脑袋。柏韶本就注意着他,生怕他出事情,见到贺巢这样情况,柏韶吓了一跳,慌忙掰过他肩膀,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贺巢任由他拉过来,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柏韶大惊,赶紧拉起来他,想趁着事情没闹大,让他安静下来。在身后一直偷偷望着的江榆也看的呆了,忍不住问:“他怎么了?”贺巢听见他们七嘴八舌的声音,哆嗦着手,望了一眼江榆,随即推开了柏韶。柏韶也不介意,慌忙的去看教室门口,见老师还没来,他感觉心跳的极快,紧张拦住要出去的贺巢,骂道:“草!你干嘛?已经上课了!”贺巢却捂住了眼睛,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就连声音也断断续续,“没有······太阳,我不能······上课。”他俩的动作很大,班里人都已经转过头在看他们了,柏韶生怕贺巢闹得更大,连忙低喝:“什么没有太阳就不能上课!?你踏马给我坐下!”贺巢怒了,伸手推开他,“我说了没有太阳!”这一下,贺巢下了死力气,柏韶被他推的退到第三组的座位上去了。贺巢推完就后悔了,他想上去拉柏韶,但是柏韶有些惊骇的表情,让贺巢顿时窒息,他连忙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了江榆讶异的神色,他的瞳孔里印着自己那可怕的模样。轰隆······贺巢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用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声音从头部的皮层穿下去,到达他最脆弱的地方。他几乎是跌跌撞撞的推开了桌椅,头也不回的奔出了教室。贺巢前脚跑出了教室,后脚就被正好被正要进班里的胡月志看见。胡月志吓了一跳,赶紧进班里去看,发现是贺巢那边出事了,不由脸色一白,像是早就有所准备似的,拿出了手机,想也不想就拨通了电话。他说:“贺先生,您儿子确实出事了,现在跑出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喊:“愣什么?把贺巢追回来!正上课呢!”江榆一愣,连忙站起来,喊:“我去追!”此时,贺巢已经跑出了学校大门,他也没有骑车,转头朝着白鸟酒馆的方向就疯了一样的跑着。一边跑,贺巢一边把卫衣的帽子裹在了头上,浑身上下缩紧了肌肉,战栗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刺骨的冷风滑过他的脸,混合着马路上的车尾气,几乎让贺巢要吐出来。贺巢下意识的自言自语起来,反反复复的低声重复一句话。“不要害怕······自我调节······”说是一句话,更像是一个乱七八糟的拼凑的咒语般。第44章 宣布爱你贺巢顿住脚步,他垂着脑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江榆径直走过去,却在还有几米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难过,但是贺巢一定是很难过,虽然看的不清楚,但是还是朦胧感觉到了贺巢的情绪。他额前的头发散落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颤抖的双肩却让江榆感觉刺眼的很。“贺巢······”贺巢忽然说,“不要过来。”江榆一怔,“为什么?”“现在,不要过来。”贺巢仰起头,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海面上传来一样,不真切的是像是幻象。江榆听见了他声音里隐忍的抽气和哽咽,是哭了的时候才有的喑哑,忽然江榆感觉脑子被那声音贯穿了似的,他感觉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扎进了他的脑袋里,刺痛感让他有些呼吸不过来。贺巢把头偏了偏,深呼吸了一口气,顿住的脚步继续往前走。江榆几乎是想也没有想,一下子快步上前拉住了贺巢的手。贺巢微楞片刻,然后反应了过来,想要甩手开,但是江榆很固执,力气也出奇的大,竟然没有甩开来。他拉着贺巢的手腕,脸红了红,“不要生气,如果要亲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比起江榆千方百计的解释什么,这样随口说出来的话,让贺巢更加动容。贺巢没等江榆说下一句话,“你知道你说这句话的意思吗?”淡淡的一句话,不但声音很轻,就连语气也很淡。江榆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他蓦然松开了贺巢的手。贺巢握住拳头,好像知道了什么,他咬唇,“对不起,我······总是不自觉把你当正常人,以为你和我一样,但是······好像,我们不一样。”江榆怔住,收回来的手有些烫,也有些疼。他想再度上去拉住贺巢的手,想要安慰一下贺巢。“江榆,别对我太好了。”贺巢说着,忽然快步往前走。从相识到现在,他们俩其实更多的默契都是闭口不言他们的关系,江榆知道贺巢越界了,他也装聋作哑当做不明白,他虽然有语言障碍,但是并不是痴傻。他知道,贺巢喜欢自己。贺巢会教自己作业,会安慰自己,会带着自己骑自行车,会教自己装瘸骗人,会教自己不使用暴力······他哪里都好,好的让江榆无视那些他想要倾斜两人之间的天枰。他不想喜欢任何一个人,不想付出任何感情,他想和贺巢做好朋友,永远不分开,但不想谈一段随时就会断裂的感情。江榆太害怕了。再这样下去,他会越来越喜欢贺巢,喜欢他碰自己,喜欢他骑车载着自己,喜欢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到最后,他就真的彻底陷进去。江榆不想要这样子的关系,一段脆弱的像是玻璃的感情,他宁愿做朋友,永远的好朋友。一个人在精神上受到什么严重打击,那些伤害并不是在情绪爆发的时候,也不是在发生的当时,而是在后来长长久久的日子里,在那些陷入低潮而无法抽身离开的状态。尤其是江榆这样的人,他认为的就是准则,他绝不会偏离轨道。但是江榆偏偏就偏离了轨道,他对柏韶说过喜欢,得来的结局,是长达三年的精神伤害。虽然江榆说原谅柏韶,但是柏韶那句话的影响,对他来说并没有消失,反而成为了他不能提及的噩梦,每一次在和人接触的时候,他都会反复想起来,像是溺水一般的痛苦。江榆捂着胸口,他知道自己不想让贺巢离开,也不想让贺巢痛苦。在这一瞬间,江榆选择了自私的维持和贺巢的关系,作为保护自己的低级手段,虽然自私,但行之有效。他快步跟上贺巢,亦步亦趋的碎碎念:“贺巢,你不要生气,我想对你好,我想和你一直一起,我真的很喜欢和你······做朋友,我想我们一辈子都是好朋友。”贺巢忽然顿住脚步,在离江榆不远处,他梗着嗓子,有些低沉的说:“江榆,你可以对所有人好,对傅云开,对柏韶,或者对王隐秋,但是不要对我好,我不一样,我们的关系······我一直都都误解了,我不需要你为我做太多,不要因为想和我做朋友,就让忍受我对你的抚摸亲吻,我不希望你可怜我。”说着,贺巢转过了身,他发红的眼睛刺痛了江榆。两个人望着对方,都明白对方目光里的意味。半晌,江榆忽然后退,与贺巢错开了目光,“贺巢别说了,再说我们就不能做朋友了!”贺巢冷哼了一声,他的声音不复之前那么柔和,“你真的好自私,你一直都知道,还把我耍的团团转,对你来说,朋友更重要吗?因为你没有朋友,就非要把每一个人都变成朋友吗?”江榆的眸光闪动,“贺巢,别说了。”“江榆,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贺巢!”江榆的声音尖利起来。“你明知道我·····”“贺巢,闭嘴!”贺巢却不想停,他几乎是用残忍的语气说着黏腻的话语,“我喜欢你,是想和你亲吻睡觉的喜欢!”江榆听了这话,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无措的喃喃自语起来,“不,这样太奇怪了,太奇怪了!不要说喜欢我!”江榆用力很大力气喊出了话,在这个有些寒意的夜里,那些刺眼的刺,戳破了贺巢的心。疼,疼的叫贺巢难以忍受。“江榆,我就是喜欢你,你明白也好,假装不明白也好,我就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贺巢说的话像是在恋爱宣告,但是他的目光冷冽,眼神冷冰冰的,不像是在告白,反而像是在讽刺着江榆。说完,贺巢转头就走,甚至跑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没了身影。江榆听见他哒哒哒的脚步声,脑袋越加疼痛起来,他深呼吸一口气,默念起来“深呼吸”三个字。但是他的呼吸却渐渐急促起来,并没有缓和一丝一毫。贺巢的一句喜欢,就把两个人呢的界限划分的清清楚楚。青少年的世界,非黑即白,这一句话几乎就是宣告两个人关系的消亡。江榆的手握紧了,因为用力泛白。也不知道江榆呆站了多久,他的脸因为被冷风吹的一丝热气都没有,冰凉一片。可是心里更是冷。江榆动了动脚步,转头往回走,回了屋子,他看见手机亮着。要不然和贺巢说,就当做今晚什么都没发生。可是,江榆握着手机,对着贺巢的微信,不知道贺巢现在在哪里,会是什么样子,会像是受伤的野兽,回到白鸟酒馆那个窝里面吗?或者,明天早上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江榆抱着侥幸的心思,放下了手机,他躺上床,盖好被子,准备睡觉。这样的夜晚,时间很难熬,一分一秒就像是一个世界一样。江榆辗转难眠,他摸出手机,发现才十二点三十六分。他打开贺巢的微信,顿了顿,输入:对不起。贺巢没有回复。江榆再输入:对不起,能不能当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江榆:我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我想和你好好做朋友。贺巢的沉默比他想象的要长。江榆放下手机,忽然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贺巢不会回复他。因为他一直这么酷。江榆摸着手机,他忽然打开了qq,然后找到了c。江榆:我想和你说话。江榆:我之前和你说的我新同学,就是老睡觉的那个人,在卫生间和我说奇怪的话的那人。江榆:今天我和他吵架了,他好像很生气,我怎么办?江榆:我怎么让他不生气?c的对话框很快就像是正在输入中,江榆瞬间紧张起来,他屏住呼吸,想看c到底会和自己说什么。但是很快c的输入就中断了。江榆咬了咬唇,继续打字。他刚刚打了两个字,c的消息就发过来了。c:你不是猜出我是谁了吗?江榆。江榆的心一抖,他吓得连忙甩开手机。但是手机屏幕一直亮着,消息提醒的震动也在一直在震动。江榆没有再摸手机,像极了自己藏着的黄·色杂志被翻出来的羞愧感。他不敢面对,也不敢去看。最终,江榆凑过去看了看c的消息。c:你那天看我的游戏id,不就是确认我是不是c。c:我要和你见面,你故意推辞,不就是心里清楚的知道我是谁。c:江榆,你骗自己,也骗我,还有谁,你是不会骗的。江榆的手抖起来。贺巢就是这样聪明,他总是能最快发现自己的心思,用最狠的话来戳自己的内心那层虚伪的保护膜。可如果,不这样欺骗自己,那他们俩会怎么样?江榆不敢回复贺巢了,他所有的小心思都没他猜出来了,他自以为藏的很好很好的那些心思全部被他拉出来,赤·裸裸拿出来指责自己。可是江榆对这些指责的话,没有半点立场怼回去。他在这件事上,犯了严重的错误。他所做的,只想保护自己,封闭自己,不想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却妄图得到别人的温暖。江榆想到这些,就觉得羞愧的无以复加,他确实一直这样欺骗自己和贺巢,最终导致这局面的,都是因为他。江榆深呼吸一口气,拿手机输入:对不起,贺巢。第45章 发病诚如江榆猜想的那样。贺巢第二天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来了教室,只是脸色很差,眼下青色更重了,他带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耳朵里塞着无线耳机,眼神空荡荡的。他的那个帽子很奇怪,只有黑色绒布,连个标牌都没有,纯的黑。江榆望着他,小心翼翼的喊他:“贺巢?”贺巢刚进了教室,就听见江榆的喊声,他顿时从头到脚一股刺疼感传来,先是头顶,然后到胸口,到膝盖,到脚尖。他赶紧调大了音乐的声音,低下头,躲开江榆的目光,快速走到到位子上。柏韶见到他和江榆之间的小动作,故意推了他一下,摘掉他的耳机,“你干什么?耳机声音估计讲台都能听见?”贺巢望着他,死气沉沉的眼神里,麻不不仁的叫柏韶都打了个寒噤。“耳机,给我。”他淡淡的开口,可是却好像是用尽了力气一样,艰难而又痛苦。柏韶楞了楞,没有说什么,把耳机塞回贺巢的耳朵里面。贺巢转过头,望向了窗外的那颗樟树。今天恰好是阴天,没有阳光从树叶里露出来,那一棵樟树看起来就十分怪异甚至丑陋。在烦闷燥热的教室里,贺巢看着那一棵树,阴气沉沉的感觉简直让贺巢一瞬间就崩溃。他感觉脑袋的剧痛起来。好像是有一根钢丝把他的脑袋重重缠起来,要勒出脑袋里的东西一样。贺巢忍不住直抽冷气,捂住脑袋。柏韶本就注意着他,生怕他出事情,见到贺巢这样情况,柏韶吓了一跳,慌忙掰过他肩膀,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贺巢任由他拉过来,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柏韶大惊,赶紧拉起来他,想趁着事情没闹大,让他安静下来。在身后一直偷偷望着的江榆也看的呆了,忍不住问:“他怎么了?”贺巢听见他们七嘴八舌的声音,哆嗦着手,望了一眼江榆,随即推开了柏韶。柏韶也不介意,慌忙的去看教室门口,见老师还没来,他感觉心跳的极快,紧张拦住要出去的贺巢,骂道:“草!你干嘛?已经上课了!”贺巢却捂住了眼睛,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就连声音也断断续续,“没有······太阳,我不能······上课。”他俩的动作很大,班里人都已经转过头在看他们了,柏韶生怕贺巢闹得更大,连忙低喝:“什么没有太阳就不能上课!?你踏马给我坐下!”贺巢怒了,伸手推开他,“我说了没有太阳!”这一下,贺巢下了死力气,柏韶被他推的退到第三组的座位上去了。贺巢推完就后悔了,他想上去拉柏韶,但是柏韶有些惊骇的表情,让贺巢顿时窒息,他连忙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了江榆讶异的神色,他的瞳孔里印着自己那可怕的模样。轰隆······贺巢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用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声音从头部的皮层穿下去,到达他最脆弱的地方。他几乎是跌跌撞撞的推开了桌椅,头也不回的奔出了教室。贺巢前脚跑出了教室,后脚就被正好被正要进班里的胡月志看见。胡月志吓了一跳,赶紧进班里去看,发现是贺巢那边出事了,不由脸色一白,像是早就有所准备似的,拿出了手机,想也不想就拨通了电话。他说:“贺先生,您儿子确实出事了,现在跑出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喊:“愣什么?把贺巢追回来!正上课呢!”江榆一愣,连忙站起来,喊:“我去追!”此时,贺巢已经跑出了学校大门,他也没有骑车,转头朝着白鸟酒馆的方向就疯了一样的跑着。一边跑,贺巢一边把卫衣的帽子裹在了头上,浑身上下缩紧了肌肉,战栗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刺骨的冷风滑过他的脸,混合着马路上的车尾气,几乎让贺巢要吐出来。贺巢下意识的自言自语起来,反反复复的低声重复一句话。“不要害怕······自我调节······”说是一句话,更像是一个乱七八糟的拼凑的咒语般。第44章 宣布爱你贺巢顿住脚步,他垂着脑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江榆径直走过去,却在还有几米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难过,但是贺巢一定是很难过,虽然看的不清楚,但是还是朦胧感觉到了贺巢的情绪。他额前的头发散落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颤抖的双肩却让江榆感觉刺眼的很。“贺巢······”贺巢忽然说,“不要过来。”江榆一怔,“为什么?”“现在,不要过来。”贺巢仰起头,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海面上传来一样,不真切的是像是幻象。江榆听见了他声音里隐忍的抽气和哽咽,是哭了的时候才有的喑哑,忽然江榆感觉脑子被那声音贯穿了似的,他感觉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扎进了他的脑袋里,刺痛感让他有些呼吸不过来。贺巢把头偏了偏,深呼吸了一口气,顿住的脚步继续往前走。江榆几乎是想也没有想,一下子快步上前拉住了贺巢的手。贺巢微楞片刻,然后反应了过来,想要甩手开,但是江榆很固执,力气也出奇的大,竟然没有甩开来。他拉着贺巢的手腕,脸红了红,“不要生气,如果要亲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比起江榆千方百计的解释什么,这样随口说出来的话,让贺巢更加动容。贺巢没等江榆说下一句话,“你知道你说这句话的意思吗?”淡淡的一句话,不但声音很轻,就连语气也很淡。江榆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他蓦然松开了贺巢的手。贺巢握住拳头,好像知道了什么,他咬唇,“对不起,我······总是不自觉把你当正常人,以为你和我一样,但是······好像,我们不一样。”江榆怔住,收回来的手有些烫,也有些疼。他想再度上去拉住贺巢的手,想要安慰一下贺巢。“江榆,别对我太好了。”贺巢说着,忽然快步往前走。从相识到现在,他们俩其实更多的默契都是闭口不言他们的关系,江榆知道贺巢越界了,他也装聋作哑当做不明白,他虽然有语言障碍,但是并不是痴傻。他知道,贺巢喜欢自己。贺巢会教自己作业,会安慰自己,会带着自己骑自行车,会教自己装瘸骗人,会教自己不使用暴力······他哪里都好,好的让江榆无视那些他想要倾斜两人之间的天枰。他不想喜欢任何一个人,不想付出任何感情,他想和贺巢做好朋友,永远不分开,但不想谈一段随时就会断裂的感情。江榆太害怕了。再这样下去,他会越来越喜欢贺巢,喜欢他碰自己,喜欢他骑车载着自己,喜欢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到最后,他就真的彻底陷进去。江榆不想要这样子的关系,一段脆弱的像是玻璃的感情,他宁愿做朋友,永远的好朋友。一个人在精神上受到什么严重打击,那些伤害并不是在情绪爆发的时候,也不是在发生的当时,而是在后来长长久久的日子里,在那些陷入低潮而无法抽身离开的状态。尤其是江榆这样的人,他认为的就是准则,他绝不会偏离轨道。但是江榆偏偏就偏离了轨道,他对柏韶说过喜欢,得来的结局,是长达三年的精神伤害。虽然江榆说原谅柏韶,但是柏韶那句话的影响,对他来说并没有消失,反而成为了他不能提及的噩梦,每一次在和人接触的时候,他都会反复想起来,像是溺水一般的痛苦。江榆捂着胸口,他知道自己不想让贺巢离开,也不想让贺巢痛苦。在这一瞬间,江榆选择了自私的维持和贺巢的关系,作为保护自己的低级手段,虽然自私,但行之有效。他快步跟上贺巢,亦步亦趋的碎碎念:“贺巢,你不要生气,我想对你好,我想和你一直一起,我真的很喜欢和你······做朋友,我想我们一辈子都是好朋友。”贺巢忽然顿住脚步,在离江榆不远处,他梗着嗓子,有些低沉的说:“江榆,你可以对所有人好,对傅云开,对柏韶,或者对王隐秋,但是不要对我好,我不一样,我们的关系······我一直都都误解了,我不需要你为我做太多,不要因为想和我做朋友,就让忍受我对你的抚摸亲吻,我不希望你可怜我。”说着,贺巢转过了身,他发红的眼睛刺痛了江榆。两个人望着对方,都明白对方目光里的意味。半晌,江榆忽然后退,与贺巢错开了目光,“贺巢别说了,再说我们就不能做朋友了!”贺巢冷哼了一声,他的声音不复之前那么柔和,“你真的好自私,你一直都知道,还把我耍的团团转,对你来说,朋友更重要吗?因为你没有朋友,就非要把每一个人都变成朋友吗?”江榆的眸光闪动,“贺巢,别说了。”“江榆,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贺巢!”江榆的声音尖利起来。“你明知道我·····”“贺巢,闭嘴!”贺巢却不想停,他几乎是用残忍的语气说着黏腻的话语,“我喜欢你,是想和你亲吻睡觉的喜欢!”江榆听了这话,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无措的喃喃自语起来,“不,这样太奇怪了,太奇怪了!不要说喜欢我!”江榆用力很大力气喊出了话,在这个有些寒意的夜里,那些刺眼的刺,戳破了贺巢的心。疼,疼的叫贺巢难以忍受。“江榆,我就是喜欢你,你明白也好,假装不明白也好,我就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贺巢说的话像是在恋爱宣告,但是他的目光冷冽,眼神冷冰冰的,不像是在告白,反而像是在讽刺着江榆。说完,贺巢转头就走,甚至跑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没了身影。江榆听见他哒哒哒的脚步声,脑袋越加疼痛起来,他深呼吸一口气,默念起来“深呼吸”三个字。但是他的呼吸却渐渐急促起来,并没有缓和一丝一毫。贺巢的一句喜欢,就把两个人呢的界限划分的清清楚楚。青少年的世界,非黑即白,这一句话几乎就是宣告两个人关系的消亡。江榆的手握紧了,因为用力泛白。也不知道江榆呆站了多久,他的脸因为被冷风吹的一丝热气都没有,冰凉一片。可是心里更是冷。江榆动了动脚步,转头往回走,回了屋子,他看见手机亮着。要不然和贺巢说,就当做今晚什么都没发生。可是,江榆握着手机,对着贺巢的微信,不知道贺巢现在在哪里,会是什么样子,会像是受伤的野兽,回到白鸟酒馆那个窝里面吗?或者,明天早上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江榆抱着侥幸的心思,放下了手机,他躺上床,盖好被子,准备睡觉。这样的夜晚,时间很难熬,一分一秒就像是一个世界一样。江榆辗转难眠,他摸出手机,发现才十二点三十六分。他打开贺巢的微信,顿了顿,输入:对不起。贺巢没有回复。江榆再输入:对不起,能不能当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江榆:我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我想和你好好做朋友。贺巢的沉默比他想象的要长。江榆放下手机,忽然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贺巢不会回复他。因为他一直这么酷。江榆摸着手机,他忽然打开了qq,然后找到了c。江榆:我想和你说话。江榆:我之前和你说的我新同学,就是老睡觉的那个人,在卫生间和我说奇怪的话的那人。江榆:今天我和他吵架了,他好像很生气,我怎么办?江榆:我怎么让他不生气?c的对话框很快就像是正在输入中,江榆瞬间紧张起来,他屏住呼吸,想看c到底会和自己说什么。但是很快c的输入就中断了。江榆咬了咬唇,继续打字。他刚刚打了两个字,c的消息就发过来了。c:你不是猜出我是谁了吗?江榆。江榆的心一抖,他吓得连忙甩开手机。但是手机屏幕一直亮着,消息提醒的震动也在一直在震动。江榆没有再摸手机,像极了自己藏着的黄·色杂志被翻出来的羞愧感。他不敢面对,也不敢去看。最终,江榆凑过去看了看c的消息。c:你那天看我的游戏id,不就是确认我是不是c。c:我要和你见面,你故意推辞,不就是心里清楚的知道我是谁。c:江榆,你骗自己,也骗我,还有谁,你是不会骗的。江榆的手抖起来。贺巢就是这样聪明,他总是能最快发现自己的心思,用最狠的话来戳自己的内心那层虚伪的保护膜。可如果,不这样欺骗自己,那他们俩会怎么样?江榆不敢回复贺巢了,他所有的小心思都没他猜出来了,他自以为藏的很好很好的那些心思全部被他拉出来,赤·裸裸拿出来指责自己。可是江榆对这些指责的话,没有半点立场怼回去。他在这件事上,犯了严重的错误。他所做的,只想保护自己,封闭自己,不想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却妄图得到别人的温暖。江榆想到这些,就觉得羞愧的无以复加,他确实一直这样欺骗自己和贺巢,最终导致这局面的,都是因为他。江榆深呼吸一口气,拿手机输入:对不起,贺巢。第45章 发病诚如江榆猜想的那样。贺巢第二天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来了教室,只是脸色很差,眼下青色更重了,他带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耳朵里塞着无线耳机,眼神空荡荡的。他的那个帽子很奇怪,只有黑色绒布,连个标牌都没有,纯的黑。江榆望着他,小心翼翼的喊他:“贺巢?”贺巢刚进了教室,就听见江榆的喊声,他顿时从头到脚一股刺疼感传来,先是头顶,然后到胸口,到膝盖,到脚尖。他赶紧调大了音乐的声音,低下头,躲开江榆的目光,快速走到到位子上。柏韶见到他和江榆之间的小动作,故意推了他一下,摘掉他的耳机,“你干什么?耳机声音估计讲台都能听见?”贺巢望着他,死气沉沉的眼神里,麻不不仁的叫柏韶都打了个寒噤。“耳机,给我。”他淡淡的开口,可是却好像是用尽了力气一样,艰难而又痛苦。柏韶楞了楞,没有说什么,把耳机塞回贺巢的耳朵里面。贺巢转过头,望向了窗外的那颗樟树。今天恰好是阴天,没有阳光从树叶里露出来,那一棵樟树看起来就十分怪异甚至丑陋。在烦闷燥热的教室里,贺巢看着那一棵树,阴气沉沉的感觉简直让贺巢一瞬间就崩溃。他感觉脑袋的剧痛起来。好像是有一根钢丝把他的脑袋重重缠起来,要勒出脑袋里的东西一样。贺巢忍不住直抽冷气,捂住脑袋。柏韶本就注意着他,生怕他出事情,见到贺巢这样情况,柏韶吓了一跳,慌忙掰过他肩膀,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贺巢任由他拉过来,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柏韶大惊,赶紧拉起来他,想趁着事情没闹大,让他安静下来。在身后一直偷偷望着的江榆也看的呆了,忍不住问:“他怎么了?”贺巢听见他们七嘴八舌的声音,哆嗦着手,望了一眼江榆,随即推开了柏韶。柏韶也不介意,慌忙的去看教室门口,见老师还没来,他感觉心跳的极快,紧张拦住要出去的贺巢,骂道:“草!你干嘛?已经上课了!”贺巢却捂住了眼睛,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就连声音也断断续续,“没有······太阳,我不能······上课。”他俩的动作很大,班里人都已经转过头在看他们了,柏韶生怕贺巢闹得更大,连忙低喝:“什么没有太阳就不能上课!?你踏马给我坐下!”贺巢怒了,伸手推开他,“我说了没有太阳!”这一下,贺巢下了死力气,柏韶被他推的退到第三组的座位上去了。贺巢推完就后悔了,他想上去拉柏韶,但是柏韶有些惊骇的表情,让贺巢顿时窒息,他连忙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了江榆讶异的神色,他的瞳孔里印着自己那可怕的模样。轰隆······贺巢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用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声音从头部的皮层穿下去,到达他最脆弱的地方。他几乎是跌跌撞撞的推开了桌椅,头也不回的奔出了教室。贺巢前脚跑出了教室,后脚就被正好被正要进班里的胡月志看见。胡月志吓了一跳,赶紧进班里去看,发现是贺巢那边出事了,不由脸色一白,像是早就有所准备似的,拿出了手机,想也不想就拨通了电话。他说:“贺先生,您儿子确实出事了,现在跑出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喊:“愣什么?把贺巢追回来!正上课呢!”江榆一愣,连忙站起来,喊:“我去追!”此时,贺巢已经跑出了学校大门,他也没有骑车,转头朝着白鸟酒馆的方向就疯了一样的跑着。一边跑,贺巢一边把卫衣的帽子裹在了头上,浑身上下缩紧了肌肉,战栗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刺骨的冷风滑过他的脸,混合着马路上的车尾气,几乎让贺巢要吐出来。贺巢下意识的自言自语起来,反反复复的低声重复一句话。“不要害怕······自我调节······”说是一句话,更像是一个乱七八糟的拼凑的咒语般。第44章 宣布爱你贺巢顿住脚步,他垂着脑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江榆径直走过去,却在还有几米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难过,但是贺巢一定是很难过,虽然看的不清楚,但是还是朦胧感觉到了贺巢的情绪。他额前的头发散落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颤抖的双肩却让江榆感觉刺眼的很。“贺巢······”贺巢忽然说,“不要过来。”江榆一怔,“为什么?”“现在,不要过来。”贺巢仰起头,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海面上传来一样,不真切的是像是幻象。江榆听见了他声音里隐忍的抽气和哽咽,是哭了的时候才有的喑哑,忽然江榆感觉脑子被那声音贯穿了似的,他感觉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扎进了他的脑袋里,刺痛感让他有些呼吸不过来。贺巢把头偏了偏,深呼吸了一口气,顿住的脚步继续往前走。江榆几乎是想也没有想,一下子快步上前拉住了贺巢的手。贺巢微楞片刻,然后反应了过来,想要甩手开,但是江榆很固执,力气也出奇的大,竟然没有甩开来。他拉着贺巢的手腕,脸红了红,“不要生气,如果要亲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比起江榆千方百计的解释什么,这样随口说出来的话,让贺巢更加动容。贺巢没等江榆说下一句话,“你知道你说这句话的意思吗?”淡淡的一句话,不但声音很轻,就连语气也很淡。江榆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他蓦然松开了贺巢的手。贺巢握住拳头,好像知道了什么,他咬唇,“对不起,我······总是不自觉把你当正常人,以为你和我一样,但是······好像,我们不一样。”江榆怔住,收回来的手有些烫,也有些疼。他想再度上去拉住贺巢的手,想要安慰一下贺巢。“江榆,别对我太好了。”贺巢说着,忽然快步往前走。从相识到现在,他们俩其实更多的默契都是闭口不言他们的关系,江榆知道贺巢越界了,他也装聋作哑当做不明白,他虽然有语言障碍,但是并不是痴傻。他知道,贺巢喜欢自己。贺巢会教自己作业,会安慰自己,会带着自己骑自行车,会教自己装瘸骗人,会教自己不使用暴力······他哪里都好,好的让江榆无视那些他想要倾斜两人之间的天枰。他不想喜欢任何一个人,不想付出任何感情,他想和贺巢做好朋友,永远不分开,但不想谈一段随时就会断裂的感情。江榆太害怕了。再这样下去,他会越来越喜欢贺巢,喜欢他碰自己,喜欢他骑车载着自己,喜欢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到最后,他就真的彻底陷进去。江榆不想要这样子的关系,一段脆弱的像是玻璃的感情,他宁愿做朋友,永远的好朋友。一个人在精神上受到什么严重打击,那些伤害并不是在情绪爆发的时候,也不是在发生的当时,而是在后来长长久久的日子里,在那些陷入低潮而无法抽身离开的状态。尤其是江榆这样的人,他认为的就是准则,他绝不会偏离轨道。但是江榆偏偏就偏离了轨道,他对柏韶说过喜欢,得来的结局,是长达三年的精神伤害。虽然江榆说原谅柏韶,但是柏韶那句话的影响,对他来说并没有消失,反而成为了他不能提及的噩梦,每一次在和人接触的时候,他都会反复想起来,像是溺水一般的痛苦。江榆捂着胸口,他知道自己不想让贺巢离开,也不想让贺巢痛苦。在这一瞬间,江榆选择了自私的维持和贺巢的关系,作为保护自己的低级手段,虽然自私,但行之有效。他快步跟上贺巢,亦步亦趋的碎碎念:“贺巢,你不要生气,我想对你好,我想和你一直一起,我真的很喜欢和你······做朋友,我想我们一辈子都是好朋友。”贺巢忽然顿住脚步,在离江榆不远处,他梗着嗓子,有些低沉的说:“江榆,你可以对所有人好,对傅云开,对柏韶,或者对王隐秋,但是不要对我好,我不一样,我们的关系······我一直都都误解了,我不需要你为我做太多,不要因为想和我做朋友,就让忍受我对你的抚摸亲吻,我不希望你可怜我。”说着,贺巢转过了身,他发红的眼睛刺痛了江榆。两个人望着对方,都明白对方目光里的意味。半晌,江榆忽然后退,与贺巢错开了目光,“贺巢别说了,再说我们就不能做朋友了!”贺巢冷哼了一声,他的声音不复之前那么柔和,“你真的好自私,你一直都知道,还把我耍的团团转,对你来说,朋友更重要吗?因为你没有朋友,就非要把每一个人都变成朋友吗?”江榆的眸光闪动,“贺巢,别说了。”“江榆,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贺巢!”江榆的声音尖利起来。“你明知道我·····”“贺巢,闭嘴!”贺巢却不想停,他几乎是用残忍的语气说着黏腻的话语,“我喜欢你,是想和你亲吻睡觉的喜欢!”江榆听了这话,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无措的喃喃自语起来,“不,这样太奇怪了,太奇怪了!不要说喜欢我!”江榆用力很大力气喊出了话,在这个有些寒意的夜里,那些刺眼的刺,戳破了贺巢的心。疼,疼的叫贺巢难以忍受。“江榆,我就是喜欢你,你明白也好,假装不明白也好,我就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贺巢说的话像是在恋爱宣告,但是他的目光冷冽,眼神冷冰冰的,不像是在告白,反而像是在讽刺着江榆。说完,贺巢转头就走,甚至跑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没了身影。江榆听见他哒哒哒的脚步声,脑袋越加疼痛起来,他深呼吸一口气,默念起来“深呼吸”三个字。但是他的呼吸却渐渐急促起来,并没有缓和一丝一毫。贺巢的一句喜欢,就把两个人呢的界限划分的清清楚楚。青少年的世界,非黑即白,这一句话几乎就是宣告两个人关系的消亡。江榆的手握紧了,因为用力泛白。也不知道江榆呆站了多久,他的脸因为被冷风吹的一丝热气都没有,冰凉一片。可是心里更是冷。江榆动了动脚步,转头往回走,回了屋子,他看见手机亮着。要不然和贺巢说,就当做今晚什么都没发生。可是,江榆握着手机,对着贺巢的微信,不知道贺巢现在在哪里,会是什么样子,会像是受伤的野兽,回到白鸟酒馆那个窝里面吗?或者,明天早上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江榆抱着侥幸的心思,放下了手机,他躺上床,盖好被子,准备睡觉。这样的夜晚,时间很难熬,一分一秒就像是一个世界一样。江榆辗转难眠,他摸出手机,发现才十二点三十六分。他打开贺巢的微信,顿了顿,输入:对不起。贺巢没有回复。江榆再输入:对不起,能不能当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江榆:我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我想和你好好做朋友。贺巢的沉默比他想象的要长。江榆放下手机,忽然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贺巢不会回复他。因为他一直这么酷。江榆摸着手机,他忽然打开了qq,然后找到了c。江榆:我想和你说话。江榆:我之前和你说的我新同学,就是老睡觉的那个人,在卫生间和我说奇怪的话的那人。江榆:今天我和他吵架了,他好像很生气,我怎么办?江榆:我怎么让他不生气?c的对话框很快就像是正在输入中,江榆瞬间紧张起来,他屏住呼吸,想看c到底会和自己说什么。但是很快c的输入就中断了。江榆咬了咬唇,继续打字。他刚刚打了两个字,c的消息就发过来了。c:你不是猜出我是谁了吗?江榆。江榆的心一抖,他吓得连忙甩开手机。但是手机屏幕一直亮着,消息提醒的震动也在一直在震动。江榆没有再摸手机,像极了自己藏着的黄·色杂志被翻出来的羞愧感。他不敢面对,也不敢去看。最终,江榆凑过去看了看c的消息。c:你那天看我的游戏id,不就是确认我是不是c。c:我要和你见面,你故意推辞,不就是心里清楚的知道我是谁。c:江榆,你骗自己,也骗我,还有谁,你是不会骗的。江榆的手抖起来。贺巢就是这样聪明,他总是能最快发现自己的心思,用最狠的话来戳自己的内心那层虚伪的保护膜。可如果,不这样欺骗自己,那他们俩会怎么样?江榆不敢回复贺巢了,他所有的小心思都没他猜出来了,他自以为藏的很好很好的那些心思全部被他拉出来,赤·裸裸拿出来指责自己。可是江榆对这些指责的话,没有半点立场怼回去。他在这件事上,犯了严重的错误。他所做的,只想保护自己,封闭自己,不想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却妄图得到别人的温暖。江榆想到这些,就觉得羞愧的无以复加,他确实一直这样欺骗自己和贺巢,最终导致这局面的,都是因为他。江榆深呼吸一口气,拿手机输入:对不起,贺巢。第45章 发病诚如江榆猜想的那样。贺巢第二天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来了教室,只是脸色很差,眼下青色更重了,他带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耳朵里塞着无线耳机,眼神空荡荡的。他的那个帽子很奇怪,只有黑色绒布,连个标牌都没有,纯的黑。江榆望着他,小心翼翼的喊他:“贺巢?”贺巢刚进了教室,就听见江榆的喊声,他顿时从头到脚一股刺疼感传来,先是头顶,然后到胸口,到膝盖,到脚尖。他赶紧调大了音乐的声音,低下头,躲开江榆的目光,快速走到到位子上。柏韶见到他和江榆之间的小动作,故意推了他一下,摘掉他的耳机,“你干什么?耳机声音估计讲台都能听见?”贺巢望着他,死气沉沉的眼神里,麻不不仁的叫柏韶都打了个寒噤。“耳机,给我。”他淡淡的开口,可是却好像是用尽了力气一样,艰难而又痛苦。柏韶楞了楞,没有说什么,把耳机塞回贺巢的耳朵里面。贺巢转过头,望向了窗外的那颗樟树。今天恰好是阴天,没有阳光从树叶里露出来,那一棵樟树看起来就十分怪异甚至丑陋。在烦闷燥热的教室里,贺巢看着那一棵树,阴气沉沉的感觉简直让贺巢一瞬间就崩溃。他感觉脑袋的剧痛起来。好像是有一根钢丝把他的脑袋重重缠起来,要勒出脑袋里的东西一样。贺巢忍不住直抽冷气,捂住脑袋。柏韶本就注意着他,生怕他出事情,见到贺巢这样情况,柏韶吓了一跳,慌忙掰过他肩膀,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贺巢任由他拉过来,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柏韶大惊,赶紧拉起来他,想趁着事情没闹大,让他安静下来。在身后一直偷偷望着的江榆也看的呆了,忍不住问:“他怎么了?”贺巢听见他们七嘴八舌的声音,哆嗦着手,望了一眼江榆,随即推开了柏韶。柏韶也不介意,慌忙的去看教室门口,见老师还没来,他感觉心跳的极快,紧张拦住要出去的贺巢,骂道:“草!你干嘛?已经上课了!”贺巢却捂住了眼睛,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就连声音也断断续续,“没有······太阳,我不能······上课。”他俩的动作很大,班里人都已经转过头在看他们了,柏韶生怕贺巢闹得更大,连忙低喝:“什么没有太阳就不能上课!?你踏马给我坐下!”贺巢怒了,伸手推开他,“我说了没有太阳!”这一下,贺巢下了死力气,柏韶被他推的退到第三组的座位上去了。贺巢推完就后悔了,他想上去拉柏韶,但是柏韶有些惊骇的表情,让贺巢顿时窒息,他连忙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了江榆讶异的神色,他的瞳孔里印着自己那可怕的模样。轰隆······贺巢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用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声音从头部的皮层穿下去,到达他最脆弱的地方。他几乎是跌跌撞撞的推开了桌椅,头也不回的奔出了教室。贺巢前脚跑出了教室,后脚就被正好被正要进班里的胡月志看见。胡月志吓了一跳,赶紧进班里去看,发现是贺巢那边出事了,不由脸色一白,像是早就有所准备似的,拿出了手机,想也不想就拨通了电话。他说:“贺先生,您儿子确实出事了,现在跑出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喊:“愣什么?把贺巢追回来!正上课呢!”江榆一愣,连忙站起来,喊:“我去追!”此时,贺巢已经跑出了学校大门,他也没有骑车,转头朝着白鸟酒馆的方向就疯了一样的跑着。一边跑,贺巢一边把卫衣的帽子裹在了头上,浑身上下缩紧了肌肉,战栗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刺骨的冷风滑过他的脸,混合着马路上的车尾气,几乎让贺巢要吐出来。贺巢下意识的自言自语起来,反反复复的低声重复一句话。“不要害怕······自我调节······”说是一句话,更像是一个乱七八糟的拼凑的咒语般。第44章 宣布爱你贺巢顿住脚步,他垂着脑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江榆径直走过去,却在还有几米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难过,但是贺巢一定是很难过,虽然看的不清楚,但是还是朦胧感觉到了贺巢的情绪。他额前的头发散落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颤抖的双肩却让江榆感觉刺眼的很。“贺巢······”贺巢忽然说,“不要过来。”江榆一怔,“为什么?”“现在,不要过来。”贺巢仰起头,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海面上传来一样,不真切的是像是幻象。江榆听见了他声音里隐忍的抽气和哽咽,是哭了的时候才有的喑哑,忽然江榆感觉脑子被那声音贯穿了似的,他感觉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扎进了他的脑袋里,刺痛感让他有些呼吸不过来。贺巢把头偏了偏,深呼吸了一口气,顿住的脚步继续往前走。江榆几乎是想也没有想,一下子快步上前拉住了贺巢的手。贺巢微楞片刻,然后反应了过来,想要甩手开,但是江榆很固执,力气也出奇的大,竟然没有甩开来。他拉着贺巢的手腕,脸红了红,“不要生气,如果要亲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比起江榆千方百计的解释什么,这样随口说出来的话,让贺巢更加动容。贺巢没等江榆说下一句话,“你知道你说这句话的意思吗?”淡淡的一句话,不但声音很轻,就连语气也很淡。江榆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他蓦然松开了贺巢的手。贺巢握住拳头,好像知道了什么,他咬唇,“对不起,我······总是不自觉把你当正常人,以为你和我一样,但是······好像,我们不一样。”江榆怔住,收回来的手有些烫,也有些疼。他想再度上去拉住贺巢的手,想要安慰一下贺巢。“江榆,别对我太好了。”贺巢说着,忽然快步往前走。从相识到现在,他们俩其实更多的默契都是闭口不言他们的关系,江榆知道贺巢越界了,他也装聋作哑当做不明白,他虽然有语言障碍,但是并不是痴傻。他知道,贺巢喜欢自己。贺巢会教自己作业,会安慰自己,会带着自己骑自行车,会教自己装瘸骗人,会教自己不使用暴力······他哪里都好,好的让江榆无视那些他想要倾斜两人之间的天枰。他不想喜欢任何一个人,不想付出任何感情,他想和贺巢做好朋友,永远不分开,但不想谈一段随时就会断裂的感情。江榆太害怕了。再这样下去,他会越来越喜欢贺巢,喜欢他碰自己,喜欢他骑车载着自己,喜欢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到最后,他就真的彻底陷进去。江榆不想要这样子的关系,一段脆弱的像是玻璃的感情,他宁愿做朋友,永远的好朋友。一个人在精神上受到什么严重打击,那些伤害并不是在情绪爆发的时候,也不是在发生的当时,而是在后来长长久久的日子里,在那些陷入低潮而无法抽身离开的状态。尤其是江榆这样的人,他认为的就是准则,他绝不会偏离轨道。但是江榆偏偏就偏离了轨道,他对柏韶说过喜欢,得来的结局,是长达三年的精神伤害。虽然江榆说原谅柏韶,但是柏韶那句话的影响,对他来说并没有消失,反而成为了他不能提及的噩梦,每一次在和人接触的时候,他都会反复想起来,像是溺水一般的痛苦。江榆捂着胸口,他知道自己不想让贺巢离开,也不想让贺巢痛苦。在这一瞬间,江榆选择了自私的维持和贺巢的关系,作为保护自己的低级手段,虽然自私,但行之有效。他快步跟上贺巢,亦步亦趋的碎碎念:“贺巢,你不要生气,我想对你好,我想和你一直一起,我真的很喜欢和你······做朋友,我想我们一辈子都是好朋友。”贺巢忽然顿住脚步,在离江榆不远处,他梗着嗓子,有些低沉的说:“江榆,你可以对所有人好,对傅云开,对柏韶,或者对王隐秋,但是不要对我好,我不一样,我们的关系······我一直都都误解了,我不需要你为我做太多,不要因为想和我做朋友,就让忍受我对你的抚摸亲吻,我不希望你可怜我。”说着,贺巢转过了身,他发红的眼睛刺痛了江榆。两个人望着对方,都明白对方目光里的意味。半晌,江榆忽然后退,与贺巢错开了目光,“贺巢别说了,再说我们就不能做朋友了!”贺巢冷哼了一声,他的声音不复之前那么柔和,“你真的好自私,你一直都知道,还把我耍的团团转,对你来说,朋友更重要吗?因为你没有朋友,就非要把每一个人都变成朋友吗?”江榆的眸光闪动,“贺巢,别说了。”“江榆,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贺巢!”江榆的声音尖利起来。“你明知道我·····”“贺巢,闭嘴!”贺巢却不想停,他几乎是用残忍的语气说着黏腻的话语,“我喜欢你,是想和你亲吻睡觉的喜欢!”江榆听了这话,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无措的喃喃自语起来,“不,这样太奇怪了,太奇怪了!不要说喜欢我!”江榆用力很大力气喊出了话,在这个有些寒意的夜里,那些刺眼的刺,戳破了贺巢的心。疼,疼的叫贺巢难以忍受。“江榆,我就是喜欢你,你明白也好,假装不明白也好,我就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贺巢说的话像是在恋爱宣告,但是他的目光冷冽,眼神冷冰冰的,不像是在告白,反而像是在讽刺着江榆。说完,贺巢转头就走,甚至跑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没了身影。江榆听见他哒哒哒的脚步声,脑袋越加疼痛起来,他深呼吸一口气,默念起来“深呼吸”三个字。但是他的呼吸却渐渐急促起来,并没有缓和一丝一毫。贺巢的一句喜欢,就把两个人呢的界限划分的清清楚楚。青少年的世界,非黑即白,这一句话几乎就是宣告两个人关系的消亡。江榆的手握紧了,因为用力泛白。也不知道江榆呆站了多久,他的脸因为被冷风吹的一丝热气都没有,冰凉一片。可是心里更是冷。江榆动了动脚步,转头往回走,回了屋子,他看见手机亮着。要不然和贺巢说,就当做今晚什么都没发生。可是,江榆握着手机,对着贺巢的微信,不知道贺巢现在在哪里,会是什么样子,会像是受伤的野兽,回到白鸟酒馆那个窝里面吗?或者,明天早上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江榆抱着侥幸的心思,放下了手机,他躺上床,盖好被子,准备睡觉。这样的夜晚,时间很难熬,一分一秒就像是一个世界一样。江榆辗转难眠,他摸出手机,发现才十二点三十六分。他打开贺巢的微信,顿了顿,输入:对不起。贺巢没有回复。江榆再输入:对不起,能不能当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江榆:我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我想和你好好做朋友。贺巢的沉默比他想象的要长。江榆放下手机,忽然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贺巢不会回复他。因为他一直这么酷。江榆摸着手机,他忽然打开了qq,然后找到了c。江榆:我想和你说话。江榆:我之前和你说的我新同学,就是老睡觉的那个人,在卫生间和我说奇怪的话的那人。江榆:今天我和他吵架了,他好像很生气,我怎么办?江榆:我怎么让他不生气?c的对话框很快就像是正在输入中,江榆瞬间紧张起来,他屏住呼吸,想看c到底会和自己说什么。但是很快c的输入就中断了。江榆咬了咬唇,继续打字。他刚刚打了两个字,c的消息就发过来了。c:你不是猜出我是谁了吗?江榆。江榆的心一抖,他吓得连忙甩开手机。但是手机屏幕一直亮着,消息提醒的震动也在一直在震动。江榆没有再摸手机,像极了自己藏着的黄·色杂志被翻出来的羞愧感。他不敢面对,也不敢去看。最终,江榆凑过去看了看c的消息。c:你那天看我的游戏id,不就是确认我是不是c。c:我要和你见面,你故意推辞,不就是心里清楚的知道我是谁。c:江榆,你骗自己,也骗我,还有谁,你是不会骗的。江榆的手抖起来。贺巢就是这样聪明,他总是能最快发现自己的心思,用最狠的话来戳自己的内心那层虚伪的保护膜。可如果,不这样欺骗自己,那他们俩会怎么样?江榆不敢回复贺巢了,他所有的小心思都没他猜出来了,他自以为藏的很好很好的那些心思全部被他拉出来,赤·裸裸拿出来指责自己。可是江榆对这些指责的话,没有半点立场怼回去。他在这件事上,犯了严重的错误。他所做的,只想保护自己,封闭自己,不想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却妄图得到别人的温暖。江榆想到这些,就觉得羞愧的无以复加,他确实一直这样欺骗自己和贺巢,最终导致这局面的,都是因为他。江榆深呼吸一口气,拿手机输入:对不起,贺巢。第45章 发病诚如江榆猜想的那样。贺巢第二天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来了教室,只是脸色很差,眼下青色更重了,他带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耳朵里塞着无线耳机,眼神空荡荡的。他的那个帽子很奇怪,只有黑色绒布,连个标牌都没有,纯的黑。江榆望着他,小心翼翼的喊他:“贺巢?”贺巢刚进了教室,就听见江榆的喊声,他顿时从头到脚一股刺疼感传来,先是头顶,然后到胸口,到膝盖,到脚尖。他赶紧调大了音乐的声音,低下头,躲开江榆的目光,快速走到到位子上。柏韶见到他和江榆之间的小动作,故意推了他一下,摘掉他的耳机,“你干什么?耳机声音估计讲台都能听见?”贺巢望着他,死气沉沉的眼神里,麻不不仁的叫柏韶都打了个寒噤。“耳机,给我。”他淡淡的开口,可是却好像是用尽了力气一样,艰难而又痛苦。柏韶楞了楞,没有说什么,把耳机塞回贺巢的耳朵里面。贺巢转过头,望向了窗外的那颗樟树。今天恰好是阴天,没有阳光从树叶里露出来,那一棵樟树看起来就十分怪异甚至丑陋。在烦闷燥热的教室里,贺巢看着那一棵树,阴气沉沉的感觉简直让贺巢一瞬间就崩溃。他感觉脑袋的剧痛起来。好像是有一根钢丝把他的脑袋重重缠起来,要勒出脑袋里的东西一样。贺巢忍不住直抽冷气,捂住脑袋。柏韶本就注意着他,生怕他出事情,见到贺巢这样情况,柏韶吓了一跳,慌忙掰过他肩膀,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贺巢任由他拉过来,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柏韶大惊,赶紧拉起来他,想趁着事情没闹大,让他安静下来。在身后一直偷偷望着的江榆也看的呆了,忍不住问:“他怎么了?”贺巢听见他们七嘴八舌的声音,哆嗦着手,望了一眼江榆,随即推开了柏韶。柏韶也不介意,慌忙的去看教室门口,见老师还没来,他感觉心跳的极快,紧张拦住要出去的贺巢,骂道:“草!你干嘛?已经上课了!”贺巢却捂住了眼睛,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就连声音也断断续续,“没有······太阳,我不能······上课。”他俩的动作很大,班里人都已经转过头在看他们了,柏韶生怕贺巢闹得更大,连忙低喝:“什么没有太阳就不能上课!?你踏马给我坐下!”贺巢怒了,伸手推开他,“我说了没有太阳!”这一下,贺巢下了死力气,柏韶被他推的退到第三组的座位上去了。贺巢推完就后悔了,他想上去拉柏韶,但是柏韶有些惊骇的表情,让贺巢顿时窒息,他连忙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了江榆讶异的神色,他的瞳孔里印着自己那可怕的模样。轰隆······贺巢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用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声音从头部的皮层穿下去,到达他最脆弱的地方。他几乎是跌跌撞撞的推开了桌椅,头也不回的奔出了教室。贺巢前脚跑出了教室,后脚就被正好被正要进班里的胡月志看见。胡月志吓了一跳,赶紧进班里去看,发现是贺巢那边出事了,不由脸色一白,像是早就有所准备似的,拿出了手机,想也不想就拨通了电话。他说:“贺先生,您儿子确实出事了,现在跑出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喊:“愣什么?把贺巢追回来!正上课呢!”江榆一愣,连忙站起来,喊:“我去追!”此时,贺巢已经跑出了学校大门,他也没有骑车,转头朝着白鸟酒馆的方向就疯了一样的跑着。一边跑,贺巢一边把卫衣的帽子裹在了头上,浑身上下缩紧了肌肉,战栗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刺骨的冷风滑过他的脸,混合着马路上的车尾气,几乎让贺巢要吐出来。贺巢下意识的自言自语起来,反反复复的低声重复一句话。“不要害怕······自我调节······”说是一句话,更像是一个乱七八糟的拼凑的咒语般。第44章 宣布爱你贺巢顿住脚步,他垂着脑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江榆径直走过去,却在还有几米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难过,但是贺巢一定是很难过,虽然看的不清楚,但是还是朦胧感觉到了贺巢的情绪。他额前的头发散落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颤抖的双肩却让江榆感觉刺眼的很。“贺巢······”贺巢忽然说,“不要过来。”江榆一怔,“为什么?”“现在,不要过来。”贺巢仰起头,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海面上传来一样,不真切的是像是幻象。江榆听见了他声音里隐忍的抽气和哽咽,是哭了的时候才有的喑哑,忽然江榆感觉脑子被那声音贯穿了似的,他感觉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扎进了他的脑袋里,刺痛感让他有些呼吸不过来。贺巢把头偏了偏,深呼吸了一口气,顿住的脚步继续往前走。江榆几乎是想也没有想,一下子快步上前拉住了贺巢的手。贺巢微楞片刻,然后反应了过来,想要甩手开,但是江榆很固执,力气也出奇的大,竟然没有甩开来。他拉着贺巢的手腕,脸红了红,“不要生气,如果要亲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比起江榆千方百计的解释什么,这样随口说出来的话,让贺巢更加动容。贺巢没等江榆说下一句话,“你知道你说这句话的意思吗?”淡淡的一句话,不但声音很轻,就连语气也很淡。江榆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他蓦然松开了贺巢的手。贺巢握住拳头,好像知道了什么,他咬唇,“对不起,我······总是不自觉把你当正常人,以为你和我一样,但是······好像,我们不一样。”江榆怔住,收回来的手有些烫,也有些疼。他想再度上去拉住贺巢的手,想要安慰一下贺巢。“江榆,别对我太好了。”贺巢说着,忽然快步往前走。从相识到现在,他们俩其实更多的默契都是闭口不言他们的关系,江榆知道贺巢越界了,他也装聋作哑当做不明白,他虽然有语言障碍,但是并不是痴傻。他知道,贺巢喜欢自己。贺巢会教自己作业,会安慰自己,会带着自己骑自行车,会教自己装瘸骗人,会教自己不使用暴力······他哪里都好,好的让江榆无视那些他想要倾斜两人之间的天枰。他不想喜欢任何一个人,不想付出任何感情,他想和贺巢做好朋友,永远不分开,但不想谈一段随时就会断裂的感情。江榆太害怕了。再这样下去,他会越来越喜欢贺巢,喜欢他碰自己,喜欢他骑车载着自己,喜欢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到最后,他就真的彻底陷进去。江榆不想要这样子的关系,一段脆弱的像是玻璃的感情,他宁愿做朋友,永远的好朋友。一个人在精神上受到什么严重打击,那些伤害并不是在情绪爆发的时候,也不是在发生的当时,而是在后来长长久久的日子里,在那些陷入低潮而无法抽身离开的状态。尤其是江榆这样的人,他认为的就是准则,他绝不会偏离轨道。但是江榆偏偏就偏离了轨道,他对柏韶说过喜欢,得来的结局,是长达三年的精神伤害。虽然江榆说原谅柏韶,但是柏韶那句话的影响,对他来说并没有消失,反而成为了他不能提及的噩梦,每一次在和人接触的时候,他都会反复想起来,像是溺水一般的痛苦。江榆捂着胸口,他知道自己不想让贺巢离开,也不想让贺巢痛苦。在这一瞬间,江榆选择了自私的维持和贺巢的关系,作为保护自己的低级手段,虽然自私,但行之有效。他快步跟上贺巢,亦步亦趋的碎碎念:“贺巢,你不要生气,我想对你好,我想和你一直一起,我真的很喜欢和你······做朋友,我想我们一辈子都是好朋友。”贺巢忽然顿住脚步,在离江榆不远处,他梗着嗓子,有些低沉的说:“江榆,你可以对所有人好,对傅云开,对柏韶,或者对王隐秋,但是不要对我好,我不一样,我们的关系······我一直都都误解了,我不需要你为我做太多,不要因为想和我做朋友,就让忍受我对你的抚摸亲吻,我不希望你可怜我。”说着,贺巢转过了身,他发红的眼睛刺痛了江榆。两个人望着对方,都明白对方目光里的意味。半晌,江榆忽然后退,与贺巢错开了目光,“贺巢别说了,再说我们就不能做朋友了!”贺巢冷哼了一声,他的声音不复之前那么柔和,“你真的好自私,你一直都知道,还把我耍的团团转,对你来说,朋友更重要吗?因为你没有朋友,就非要把每一个人都变成朋友吗?”江榆的眸光闪动,“贺巢,别说了。”“江榆,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贺巢!”江榆的声音尖利起来。“你明知道我·····”“贺巢,闭嘴!”贺巢却不想停,他几乎是用残忍的语气说着黏腻的话语,“我喜欢你,是想和你亲吻睡觉的喜欢!”江榆听了这话,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无措的喃喃自语起来,“不,这样太奇怪了,太奇怪了!不要说喜欢我!”江榆用力很大力气喊出了话,在这个有些寒意的夜里,那些刺眼的刺,戳破了贺巢的心。疼,疼的叫贺巢难以忍受。“江榆,我就是喜欢你,你明白也好,假装不明白也好,我就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贺巢说的话像是在恋爱宣告,但是他的目光冷冽,眼神冷冰冰的,不像是在告白,反而像是在讽刺着江榆。说完,贺巢转头就走,甚至跑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没了身影。江榆听见他哒哒哒的脚步声,脑袋越加疼痛起来,他深呼吸一口气,默念起来“深呼吸”三个字。但是他的呼吸却渐渐急促起来,并没有缓和一丝一毫。贺巢的一句喜欢,就把两个人呢的界限划分的清清楚楚。青少年的世界,非黑即白,这一句话几乎就是宣告两个人关系的消亡。江榆的手握紧了,因为用力泛白。也不知道江榆呆站了多久,他的脸因为被冷风吹的一丝热气都没有,冰凉一片。可是心里更是冷。江榆动了动脚步,转头往回走,回了屋子,他看见手机亮着。要不然和贺巢说,就当做今晚什么都没发生。可是,江榆握着手机,对着贺巢的微信,不知道贺巢现在在哪里,会是什么样子,会像是受伤的野兽,回到白鸟酒馆那个窝里面吗?或者,明天早上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江榆抱着侥幸的心思,放下了手机,他躺上床,盖好被子,准备睡觉。这样的夜晚,时间很难熬,一分一秒就像是一个世界一样。江榆辗转难眠,他摸出手机,发现才十二点三十六分。他打开贺巢的微信,顿了顿,输入:对不起。贺巢没有回复。江榆再输入:对不起,能不能当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江榆:我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我想和你好好做朋友。贺巢的沉默比他想象的要长。江榆放下手机,忽然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贺巢不会回复他。因为他一直这么酷。江榆摸着手机,他忽然打开了qq,然后找到了c。江榆:我想和你说话。江榆:我之前和你说的我新同学,就是老睡觉的那个人,在卫生间和我说奇怪的话的那人。江榆:今天我和他吵架了,他好像很生气,我怎么办?江榆:我怎么让他不生气?c的对话框很快就像是正在输入中,江榆瞬间紧张起来,他屏住呼吸,想看c到底会和自己说什么。但是很快c的输入就中断了。江榆咬了咬唇,继续打字。他刚刚打了两个字,c的消息就发过来了。c:你不是猜出我是谁了吗?江榆。江榆的心一抖,他吓得连忙甩开手机。但是手机屏幕一直亮着,消息提醒的震动也在一直在震动。江榆没有再摸手机,像极了自己藏着的黄·色杂志被翻出来的羞愧感。他不敢面对,也不敢去看。最终,江榆凑过去看了看c的消息。c:你那天看我的游戏id,不就是确认我是不是c。c:我要和你见面,你故意推辞,不就是心里清楚的知道我是谁。c:江榆,你骗自己,也骗我,还有谁,你是不会骗的。江榆的手抖起来。贺巢就是这样聪明,他总是能最快发现自己的心思,用最狠的话来戳自己的内心那层虚伪的保护膜。可如果,不这样欺骗自己,那他们俩会怎么样?江榆不敢回复贺巢了,他所有的小心思都没他猜出来了,他自以为藏的很好很好的那些心思全部被他拉出来,赤·裸裸拿出来指责自己。可是江榆对这些指责的话,没有半点立场怼回去。他在这件事上,犯了严重的错误。他所做的,只想保护自己,封闭自己,不想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却妄图得到别人的温暖。江榆想到这些,就觉得羞愧的无以复加,他确实一直这样欺骗自己和贺巢,最终导致这局面的,都是因为他。江榆深呼吸一口气,拿手机输入:对不起,贺巢。第45章 发病诚如江榆猜想的那样。贺巢第二天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来了教室,只是脸色很差,眼下青色更重了,他带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耳朵里塞着无线耳机,眼神空荡荡的。他的那个帽子很奇怪,只有黑色绒布,连个标牌都没有,纯的黑。江榆望着他,小心翼翼的喊他:“贺巢?”贺巢刚进了教室,就听见江榆的喊声,他顿时从头到脚一股刺疼感传来,先是头顶,然后到胸口,到膝盖,到脚尖。他赶紧调大了音乐的声音,低下头,躲开江榆的目光,快速走到到位子上。柏韶见到他和江榆之间的小动作,故意推了他一下,摘掉他的耳机,“你干什么?耳机声音估计讲台都能听见?”贺巢望着他,死气沉沉的眼神里,麻不不仁的叫柏韶都打了个寒噤。“耳机,给我。”他淡淡的开口,可是却好像是用尽了力气一样,艰难而又痛苦。柏韶楞了楞,没有说什么,把耳机塞回贺巢的耳朵里面。贺巢转过头,望向了窗外的那颗樟树。今天恰好是阴天,没有阳光从树叶里露出来,那一棵樟树看起来就十分怪异甚至丑陋。在烦闷燥热的教室里,贺巢看着那一棵树,阴气沉沉的感觉简直让贺巢一瞬间就崩溃。他感觉脑袋的剧痛起来。好像是有一根钢丝把他的脑袋重重缠起来,要勒出脑袋里的东西一样。贺巢忍不住直抽冷气,捂住脑袋。柏韶本就注意着他,生怕他出事情,见到贺巢这样情况,柏韶吓了一跳,慌忙掰过他肩膀,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贺巢任由他拉过来,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柏韶大惊,赶紧拉起来他,想趁着事情没闹大,让他安静下来。在身后一直偷偷望着的江榆也看的呆了,忍不住问:“他怎么了?”贺巢听见他们七嘴八舌的声音,哆嗦着手,望了一眼江榆,随即推开了柏韶。柏韶也不介意,慌忙的去看教室门口,见老师还没来,他感觉心跳的极快,紧张拦住要出去的贺巢,骂道:“草!你干嘛?已经上课了!”贺巢却捂住了眼睛,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就连声音也断断续续,“没有······太阳,我不能······上课。”他俩的动作很大,班里人都已经转过头在看他们了,柏韶生怕贺巢闹得更大,连忙低喝:“什么没有太阳就不能上课!?你踏马给我坐下!”贺巢怒了,伸手推开他,“我说了没有太阳!”这一下,贺巢下了死力气,柏韶被他推的退到第三组的座位上去了。贺巢推完就后悔了,他想上去拉柏韶,但是柏韶有些惊骇的表情,让贺巢顿时窒息,他连忙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了江榆讶异的神色,他的瞳孔里印着自己那可怕的模样。轰隆······贺巢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用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声音从头部的皮层穿下去,到达他最脆弱的地方。他几乎是跌跌撞撞的推开了桌椅,头也不回的奔出了教室。贺巢前脚跑出了教室,后脚就被正好被正要进班里的胡月志看见。胡月志吓了一跳,赶紧进班里去看,发现是贺巢那边出事了,不由脸色一白,像是早就有所准备似的,拿出了手机,想也不想就拨通了电话。他说:“贺先生,您儿子确实出事了,现在跑出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喊:“愣什么?把贺巢追回来!正上课呢!”江榆一愣,连忙站起来,喊:“我去追!”此时,贺巢已经跑出了学校大门,他也没有骑车,转头朝着白鸟酒馆的方向就疯了一样的跑着。一边跑,贺巢一边把卫衣的帽子裹在了头上,浑身上下缩紧了肌肉,战栗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刺骨的冷风滑过他的脸,混合着马路上的车尾气,几乎让贺巢要吐出来。贺巢下意识的自言自语起来,反反复复的低声重复一句话。“不要害怕······自我调节······”说是一句话,更像是一个乱七八糟的拼凑的咒语般。第44章 宣布爱你贺巢顿住脚步,他垂着脑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江榆径直走过去,却在还有几米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难过,但是贺巢一定是很难过,虽然看的不清楚,但是还是朦胧感觉到了贺巢的情绪。他额前的头发散落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颤抖的双肩却让江榆感觉刺眼的很。“贺巢······”贺巢忽然说,“不要过来。”江榆一怔,“为什么?”“现在,不要过来。”贺巢仰起头,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海面上传来一样,不真切的是像是幻象。江榆听见了他声音里隐忍的抽气和哽咽,是哭了的时候才有的喑哑,忽然江榆感觉脑子被那声音贯穿了似的,他感觉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扎进了他的脑袋里,刺痛感让他有些呼吸不过来。贺巢把头偏了偏,深呼吸了一口气,顿住的脚步继续往前走。江榆几乎是想也没有想,一下子快步上前拉住了贺巢的手。贺巢微楞片刻,然后反应了过来,想要甩手开,但是江榆很固执,力气也出奇的大,竟然没有甩开来。他拉着贺巢的手腕,脸红了红,“不要生气,如果要亲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比起江榆千方百计的解释什么,这样随口说出来的话,让贺巢更加动容。贺巢没等江榆说下一句话,“你知道你说这句话的意思吗?”淡淡的一句话,不但声音很轻,就连语气也很淡。江榆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他蓦然松开了贺巢的手。贺巢握住拳头,好像知道了什么,他咬唇,“对不起,我······总是不自觉把你当正常人,以为你和我一样,但是······好像,我们不一样。”江榆怔住,收回来的手有些烫,也有些疼。他想再度上去拉住贺巢的手,想要安慰一下贺巢。“江榆,别对我太好了。”贺巢说着,忽然快步往前走。从相识到现在,他们俩其实更多的默契都是闭口不言他们的关系,江榆知道贺巢越界了,他也装聋作哑当做不明白,他虽然有语言障碍,但是并不是痴傻。他知道,贺巢喜欢自己。贺巢会教自己作业,会安慰自己,会带着自己骑自行车,会教自己装瘸骗人,会教自己不使用暴力······他哪里都好,好的让江榆无视那些他想要倾斜两人之间的天枰。他不想喜欢任何一个人,不想付出任何感情,他想和贺巢做好朋友,永远不分开,但不想谈一段随时就会断裂的感情。江榆太害怕了。再这样下去,他会越来越喜欢贺巢,喜欢他碰自己,喜欢他骑车载着自己,喜欢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到最后,他就真的彻底陷进去。江榆不想要这样子的关系,一段脆弱的像是玻璃的感情,他宁愿做朋友,永远的好朋友。一个人在精神上受到什么严重打击,那些伤害并不是在情绪爆发的时候,也不是在发生的当时,而是在后来长长久久的日子里,在那些陷入低潮而无法抽身离开的状态。尤其是江榆这样的人,他认为的就是准则,他绝不会偏离轨道。但是江榆偏偏就偏离了轨道,他对柏韶说过喜欢,得来的结局,是长达三年的精神伤害。虽然江榆说原谅柏韶,但是柏韶那句话的影响,对他来说并没有消失,反而成为了他不能提及的噩梦,每一次在和人接触的时候,他都会反复想起来,像是溺水一般的痛苦。江榆捂着胸口,他知道自己不想让贺巢离开,也不想让贺巢痛苦。在这一瞬间,江榆选择了自私的维持和贺巢的关系,作为保护自己的低级手段,虽然自私,但行之有效。他快步跟上贺巢,亦步亦趋的碎碎念:“贺巢,你不要生气,我想对你好,我想和你一直一起,我真的很喜欢和你······做朋友,我想我们一辈子都是好朋友。”贺巢忽然顿住脚步,在离江榆不远处,他梗着嗓子,有些低沉的说:“江榆,你可以对所有人好,对傅云开,对柏韶,或者对王隐秋,但是不要对我好,我不一样,我们的关系······我一直都都误解了,我不需要你为我做太多,不要因为想和我做朋友,就让忍受我对你的抚摸亲吻,我不希望你可怜我。”说着,贺巢转过了身,他发红的眼睛刺痛了江榆。两个人望着对方,都明白对方目光里的意味。半晌,江榆忽然后退,与贺巢错开了目光,“贺巢别说了,再说我们就不能做朋友了!”贺巢冷哼了一声,他的声音不复之前那么柔和,“你真的好自私,你一直都知道,还把我耍的团团转,对你来说,朋友更重要吗?因为你没有朋友,就非要把每一个人都变成朋友吗?”江榆的眸光闪动,“贺巢,别说了。”“江榆,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贺巢!”江榆的声音尖利起来。“你明知道我·····”“贺巢,闭嘴!”贺巢却不想停,他几乎是用残忍的语气说着黏腻的话语,“我喜欢你,是想和你亲吻睡觉的喜欢!”江榆听了这话,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无措的喃喃自语起来,“不,这样太奇怪了,太奇怪了!不要说喜欢我!”江榆用力很大力气喊出了话,在这个有些寒意的夜里,那些刺眼的刺,戳破了贺巢的心。疼,疼的叫贺巢难以忍受。“江榆,我就是喜欢你,你明白也好,假装不明白也好,我就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贺巢说的话像是在恋爱宣告,但是他的目光冷冽,眼神冷冰冰的,不像是在告白,反而像是在讽刺着江榆。说完,贺巢转头就走,甚至跑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没了身影。江榆听见他哒哒哒的脚步声,脑袋越加疼痛起来,他深呼吸一口气,默念起来“深呼吸”三个字。但是他的呼吸却渐渐急促起来,并没有缓和一丝一毫。贺巢的一句喜欢,就把两个人呢的界限划分的清清楚楚。青少年的世界,非黑即白,这一句话几乎就是宣告两个人关系的消亡。江榆的手握紧了,因为用力泛白。也不知道江榆呆站了多久,他的脸因为被冷风吹的一丝热气都没有,冰凉一片。可是心里更是冷。江榆动了动脚步,转头往回走,回了屋子,他看见手机亮着。要不然和贺巢说,就当做今晚什么都没发生。可是,江榆握着手机,对着贺巢的微信,不知道贺巢现在在哪里,会是什么样子,会像是受伤的野兽,回到白鸟酒馆那个窝里面吗?或者,明天早上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江榆抱着侥幸的心思,放下了手机,他躺上床,盖好被子,准备睡觉。这样的夜晚,时间很难熬,一分一秒就像是一个世界一样。江榆辗转难眠,他摸出手机,发现才十二点三十六分。他打开贺巢的微信,顿了顿,输入:对不起。贺巢没有回复。江榆再输入:对不起,能不能当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江榆:我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我想和你好好做朋友。贺巢的沉默比他想象的要长。江榆放下手机,忽然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贺巢不会回复他。因为他一直这么酷。江榆摸着手机,他忽然打开了qq,然后找到了c。江榆:我想和你说话。江榆:我之前和你说的我新同学,就是老睡觉的那个人,在卫生间和我说奇怪的话的那人。江榆:今天我和他吵架了,他好像很生气,我怎么办?江榆:我怎么让他不生气?c的对话框很快就像是正在输入中,江榆瞬间紧张起来,他屏住呼吸,想看c到底会和自己说什么。但是很快c的输入就中断了。江榆咬了咬唇,继续打字。他刚刚打了两个字,c的消息就发过来了。c:你不是猜出我是谁了吗?江榆。江榆的心一抖,他吓得连忙甩开手机。但是手机屏幕一直亮着,消息提醒的震动也在一直在震动。江榆没有再摸手机,像极了自己藏着的黄·色杂志被翻出来的羞愧感。他不敢面对,也不敢去看。最终,江榆凑过去看了看c的消息。c:你那天看我的游戏id,不就是确认我是不是c。c:我要和你见面,你故意推辞,不就是心里清楚的知道我是谁。c:江榆,你骗自己,也骗我,还有谁,你是不会骗的。江榆的手抖起来。贺巢就是这样聪明,他总是能最快发现自己的心思,用最狠的话来戳自己的内心那层虚伪的保护膜。可如果,不这样欺骗自己,那他们俩会怎么样?江榆不敢回复贺巢了,他所有的小心思都没他猜出来了,他自以为藏的很好很好的那些心思全部被他拉出来,赤·裸裸拿出来指责自己。可是江榆对这些指责的话,没有半点立场怼回去。他在这件事上,犯了严重的错误。他所做的,只想保护自己,封闭自己,不想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却妄图得到别人的温暖。江榆想到这些,就觉得羞愧的无以复加,他确实一直这样欺骗自己和贺巢,最终导致这局面的,都是因为他。江榆深呼吸一口气,拿手机输入:对不起,贺巢。第45章 发病诚如江榆猜想的那样。贺巢第二天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来了教室,只是脸色很差,眼下青色更重了,他带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耳朵里塞着无线耳机,眼神空荡荡的。他的那个帽子很奇怪,只有黑色绒布,连个标牌都没有,纯的黑。江榆望着他,小心翼翼的喊他:“贺巢?”贺巢刚进了教室,就听见江榆的喊声,他顿时从头到脚一股刺疼感传来,先是头顶,然后到胸口,到膝盖,到脚尖。他赶紧调大了音乐的声音,低下头,躲开江榆的目光,快速走到到位子上。柏韶见到他和江榆之间的小动作,故意推了他一下,摘掉他的耳机,“你干什么?耳机声音估计讲台都能听见?”贺巢望着他,死气沉沉的眼神里,麻不不仁的叫柏韶都打了个寒噤。“耳机,给我。”他淡淡的开口,可是却好像是用尽了力气一样,艰难而又痛苦。柏韶楞了楞,没有说什么,把耳机塞回贺巢的耳朵里面。贺巢转过头,望向了窗外的那颗樟树。今天恰好是阴天,没有阳光从树叶里露出来,那一棵樟树看起来就十分怪异甚至丑陋。在烦闷燥热的教室里,贺巢看着那一棵树,阴气沉沉的感觉简直让贺巢一瞬间就崩溃。他感觉脑袋的剧痛起来。好像是有一根钢丝把他的脑袋重重缠起来,要勒出脑袋里的东西一样。贺巢忍不住直抽冷气,捂住脑袋。柏韶本就注意着他,生怕他出事情,见到贺巢这样情况,柏韶吓了一跳,慌忙掰过他肩膀,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贺巢任由他拉过来,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柏韶大惊,赶紧拉起来他,想趁着事情没闹大,让他安静下来。在身后一直偷偷望着的江榆也看的呆了,忍不住问:“他怎么了?”贺巢听见他们七嘴八舌的声音,哆嗦着手,望了一眼江榆,随即推开了柏韶。柏韶也不介意,慌忙的去看教室门口,见老师还没来,他感觉心跳的极快,紧张拦住要出去的贺巢,骂道:“草!你干嘛?已经上课了!”贺巢却捂住了眼睛,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就连声音也断断续续,“没有······太阳,我不能······上课。”他俩的动作很大,班里人都已经转过头在看他们了,柏韶生怕贺巢闹得更大,连忙低喝:“什么没有太阳就不能上课!?你踏马给我坐下!”贺巢怒了,伸手推开他,“我说了没有太阳!”这一下,贺巢下了死力气,柏韶被他推的退到第三组的座位上去了。贺巢推完就后悔了,他想上去拉柏韶,但是柏韶有些惊骇的表情,让贺巢顿时窒息,他连忙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了江榆讶异的神色,他的瞳孔里印着自己那可怕的模样。轰隆······贺巢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用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声音从头部的皮层穿下去,到达他最脆弱的地方。他几乎是跌跌撞撞的推开了桌椅,头也不回的奔出了教室。贺巢前脚跑出了教室,后脚就被正好被正要进班里的胡月志看见。胡月志吓了一跳,赶紧进班里去看,发现是贺巢那边出事了,不由脸色一白,像是早就有所准备似的,拿出了手机,想也不想就拨通了电话。他说:“贺先生,您儿子确实出事了,现在跑出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喊:“愣什么?把贺巢追回来!正上课呢!”江榆一愣,连忙站起来,喊:“我去追!”此时,贺巢已经跑出了学校大门,他也没有骑车,转头朝着白鸟酒馆的方向就疯了一样的跑着。一边跑,贺巢一边把卫衣的帽子裹在了头上,浑身上下缩紧了肌肉,战栗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刺骨的冷风滑过他的脸,混合着马路上的车尾气,几乎让贺巢要吐出来。贺巢下意识的自言自语起来,反反复复的低声重复一句话。“不要害怕······自我调节······”说是一句话,更像是一个乱七八糟的拼凑的咒语般。第44章 宣布爱你贺巢顿住脚步,他垂着脑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江榆径直走过去,却在还有几米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难过,但是贺巢一定是很难过,虽然看的不清楚,但是还是朦胧感觉到了贺巢的情绪。他额前的头发散落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颤抖的双肩却让江榆感觉刺眼的很。“贺巢······”贺巢忽然说,“不要过来。”江榆一怔,“为什么?”“现在,不要过来。”贺巢仰起头,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海面上传来一样,不真切的是像是幻象。江榆听见了他声音里隐忍的抽气和哽咽,是哭了的时候才有的喑哑,忽然江榆感觉脑子被那声音贯穿了似的,他感觉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扎进了他的脑袋里,刺痛感让他有些呼吸不过来。贺巢把头偏了偏,深呼吸了一口气,顿住的脚步继续往前走。江榆几乎是想也没有想,一下子快步上前拉住了贺巢的手。贺巢微楞片刻,然后反应了过来,想要甩手开,但是江榆很固执,力气也出奇的大,竟然没有甩开来。他拉着贺巢的手腕,脸红了红,“不要生气,如果要亲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比起江榆千方百计的解释什么,这样随口说出来的话,让贺巢更加动容。贺巢没等江榆说下一句话,“你知道你说这句话的意思吗?”淡淡的一句话,不但声音很轻,就连语气也很淡。江榆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他蓦然松开了贺巢的手。贺巢握住拳头,好像知道了什么,他咬唇,“对不起,我······总是不自觉把你当正常人,以为你和我一样,但是······好像,我们不一样。”江榆怔住,收回来的手有些烫,也有些疼。他想再度上去拉住贺巢的手,想要安慰一下贺巢。“江榆,别对我太好了。”贺巢说着,忽然快步往前走。从相识到现在,他们俩其实更多的默契都是闭口不言他们的关系,江榆知道贺巢越界了,他也装聋作哑当做不明白,他虽然有语言障碍,但是并不是痴傻。他知道,贺巢喜欢自己。贺巢会教自己作业,会安慰自己,会带着自己骑自行车,会教自己装瘸骗人,会教自己不使用暴力······他哪里都好,好的让江榆无视那些他想要倾斜两人之间的天枰。他不想喜欢任何一个人,不想付出任何感情,他想和贺巢做好朋友,永远不分开,但不想谈一段随时就会断裂的感情。江榆太害怕了。再这样下去,他会越来越喜欢贺巢,喜欢他碰自己,喜欢他骑车载着自己,喜欢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到最后,他就真的彻底陷进去。江榆不想要这样子的关系,一段脆弱的像是玻璃的感情,他宁愿做朋友,永远的好朋友。一个人在精神上受到什么严重打击,那些伤害并不是在情绪爆发的时候,也不是在发生的当时,而是在后来长长久久的日子里,在那些陷入低潮而无法抽身离开的状态。尤其是江榆这样的人,他认为的就是准则,他绝不会偏离轨道。但是江榆偏偏就偏离了轨道,他对柏韶说过喜欢,得来的结局,是长达三年的精神伤害。虽然江榆说原谅柏韶,但是柏韶那句话的影响,对他来说并没有消失,反而成为了他不能提及的噩梦,每一次在和人接触的时候,他都会反复想起来,像是溺水一般的痛苦。江榆捂着胸口,他知道自己不想让贺巢离开,也不想让贺巢痛苦。在这一瞬间,江榆选择了自私的维持和贺巢的关系,作为保护自己的低级手段,虽然自私,但行之有效。他快步跟上贺巢,亦步亦趋的碎碎念:“贺巢,你不要生气,我想对你好,我想和你一直一起,我真的很喜欢和你······做朋友,我想我们一辈子都是好朋友。”贺巢忽然顿住脚步,在离江榆不远处,他梗着嗓子,有些低沉的说:“江榆,你可以对所有人好,对傅云开,对柏韶,或者对王隐秋,但是不要对我好,我不一样,我们的关系······我一直都都误解了,我不需要你为我做太多,不要因为想和我做朋友,就让忍受我对你的抚摸亲吻,我不希望你可怜我。”说着,贺巢转过了身,他发红的眼睛刺痛了江榆。两个人望着对方,都明白对方目光里的意味。半晌,江榆忽然后退,与贺巢错开了目光,“贺巢别说了,再说我们就不能做朋友了!”贺巢冷哼了一声,他的声音不复之前那么柔和,“你真的好自私,你一直都知道,还把我耍的团团转,对你来说,朋友更重要吗?因为你没有朋友,就非要把每一个人都变成朋友吗?”江榆的眸光闪动,“贺巢,别说了。”“江榆,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贺巢!”江榆的声音尖利起来。“你明知道我·····”“贺巢,闭嘴!”贺巢却不想停,他几乎是用残忍的语气说着黏腻的话语,“我喜欢你,是想和你亲吻睡觉的喜欢!”江榆听了这话,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无措的喃喃自语起来,“不,这样太奇怪了,太奇怪了!不要说喜欢我!”江榆用力很大力气喊出了话,在这个有些寒意的夜里,那些刺眼的刺,戳破了贺巢的心。疼,疼的叫贺巢难以忍受。“江榆,我就是喜欢你,你明白也好,假装不明白也好,我就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贺巢说的话像是在恋爱宣告,但是他的目光冷冽,眼神冷冰冰的,不像是在告白,反而像是在讽刺着江榆。说完,贺巢转头就走,甚至跑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没了身影。江榆听见他哒哒哒的脚步声,脑袋越加疼痛起来,他深呼吸一口气,默念起来“深呼吸”三个字。但是他的呼吸却渐渐急促起来,并没有缓和一丝一毫。贺巢的一句喜欢,就把两个人呢的界限划分的清清楚楚。青少年的世界,非黑即白,这一句话几乎就是宣告两个人关系的消亡。江榆的手握紧了,因为用力泛白。也不知道江榆呆站了多久,他的脸因为被冷风吹的一丝热气都没有,冰凉一片。可是心里更是冷。江榆动了动脚步,转头往回走,回了屋子,他看见手机亮着。要不然和贺巢说,就当做今晚什么都没发生。可是,江榆握着手机,对着贺巢的微信,不知道贺巢现在在哪里,会是什么样子,会像是受伤的野兽,回到白鸟酒馆那个窝里面吗?或者,明天早上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江榆抱着侥幸的心思,放下了手机,他躺上床,盖好被子,准备睡觉。这样的夜晚,时间很难熬,一分一秒就像是一个世界一样。江榆辗转难眠,他摸出手机,发现才十二点三十六分。他打开贺巢的微信,顿了顿,输入:对不起。贺巢没有回复。江榆再输入:对不起,能不能当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江榆:我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我想和你好好做朋友。贺巢的沉默比他想象的要长。江榆放下手机,忽然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贺巢不会回复他。因为他一直这么酷。江榆摸着手机,他忽然打开了qq,然后找到了c。江榆:我想和你说话。江榆:我之前和你说的我新同学,就是老睡觉的那个人,在卫生间和我说奇怪的话的那人。江榆:今天我和他吵架了,他好像很生气,我怎么办?江榆:我怎么让他不生气?c的对话框很快就像是正在输入中,江榆瞬间紧张起来,他屏住呼吸,想看c到底会和自己说什么。但是很快c的输入就中断了。江榆咬了咬唇,继续打字。他刚刚打了两个字,c的消息就发过来了。c:你不是猜出我是谁了吗?江榆。江榆的心一抖,他吓得连忙甩开手机。但是手机屏幕一直亮着,消息提醒的震动也在一直在震动。江榆没有再摸手机,像极了自己藏着的黄·色杂志被翻出来的羞愧感。他不敢面对,也不敢去看。最终,江榆凑过去看了看c的消息。c:你那天看我的游戏id,不就是确认我是不是c。c:我要和你见面,你故意推辞,不就是心里清楚的知道我是谁。c:江榆,你骗自己,也骗我,还有谁,你是不会骗的。江榆的手抖起来。贺巢就是这样聪明,他总是能最快发现自己的心思,用最狠的话来戳自己的内心那层虚伪的保护膜。可如果,不这样欺骗自己,那他们俩会怎么样?江榆不敢回复贺巢了,他所有的小心思都没他猜出来了,他自以为藏的很好很好的那些心思全部被他拉出来,赤·裸裸拿出来指责自己。可是江榆对这些指责的话,没有半点立场怼回去。他在这件事上,犯了严重的错误。他所做的,只想保护自己,封闭自己,不想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却妄图得到别人的温暖。江榆想到这些,就觉得羞愧的无以复加,他确实一直这样欺骗自己和贺巢,最终导致这局面的,都是因为他。江榆深呼吸一口气,拿手机输入:对不起,贺巢。第45章 发病诚如江榆猜想的那样。贺巢第二天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来了教室,只是脸色很差,眼下青色更重了,他带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耳朵里塞着无线耳机,眼神空荡荡的。他的那个帽子很奇怪,只有黑色绒布,连个标牌都没有,纯的黑。江榆望着他,小心翼翼的喊他:“贺巢?”贺巢刚进了教室,就听见江榆的喊声,他顿时从头到脚一股刺疼感传来,先是头顶,然后到胸口,到膝盖,到脚尖。他赶紧调大了音乐的声音,低下头,躲开江榆的目光,快速走到到位子上。柏韶见到他和江榆之间的小动作,故意推了他一下,摘掉他的耳机,“你干什么?耳机声音估计讲台都能听见?”贺巢望着他,死气沉沉的眼神里,麻不不仁的叫柏韶都打了个寒噤。“耳机,给我。”他淡淡的开口,可是却好像是用尽了力气一样,艰难而又痛苦。柏韶楞了楞,没有说什么,把耳机塞回贺巢的耳朵里面。贺巢转过头,望向了窗外的那颗樟树。今天恰好是阴天,没有阳光从树叶里露出来,那一棵樟树看起来就十分怪异甚至丑陋。在烦闷燥热的教室里,贺巢看着那一棵树,阴气沉沉的感觉简直让贺巢一瞬间就崩溃。他感觉脑袋的剧痛起来。好像是有一根钢丝把他的脑袋重重缠起来,要勒出脑袋里的东西一样。贺巢忍不住直抽冷气,捂住脑袋。柏韶本就注意着他,生怕他出事情,见到贺巢这样情况,柏韶吓了一跳,慌忙掰过他肩膀,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贺巢任由他拉过来,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柏韶大惊,赶紧拉起来他,想趁着事情没闹大,让他安静下来。在身后一直偷偷望着的江榆也看的呆了,忍不住问:“他怎么了?”贺巢听见他们七嘴八舌的声音,哆嗦着手,望了一眼江榆,随即推开了柏韶。柏韶也不介意,慌忙的去看教室门口,见老师还没来,他感觉心跳的极快,紧张拦住要出去的贺巢,骂道:“草!你干嘛?已经上课了!”贺巢却捂住了眼睛,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就连声音也断断续续,“没有······太阳,我不能······上课。”他俩的动作很大,班里人都已经转过头在看他们了,柏韶生怕贺巢闹得更大,连忙低喝:“什么没有太阳就不能上课!?你踏马给我坐下!”贺巢怒了,伸手推开他,“我说了没有太阳!”这一下,贺巢下了死力气,柏韶被他推的退到第三组的座位上去了。贺巢推完就后悔了,他想上去拉柏韶,但是柏韶有些惊骇的表情,让贺巢顿时窒息,他连忙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了江榆讶异的神色,他的瞳孔里印着自己那可怕的模样。轰隆······贺巢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用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声音从头部的皮层穿下去,到达他最脆弱的地方。他几乎是跌跌撞撞的推开了桌椅,头也不回的奔出了教室。贺巢前脚跑出了教室,后脚就被正好被正要进班里的胡月志看见。胡月志吓了一跳,赶紧进班里去看,发现是贺巢那边出事了,不由脸色一白,像是早就有所准备似的,拿出了手机,想也不想就拨通了电话。他说:“贺先生,您儿子确实出事了,现在跑出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喊:“愣什么?把贺巢追回来!正上课呢!”江榆一愣,连忙站起来,喊:“我去追!”此时,贺巢已经跑出了学校大门,他也没有骑车,转头朝着白鸟酒馆的方向就疯了一样的跑着。一边跑,贺巢一边把卫衣的帽子裹在了头上,浑身上下缩紧了肌肉,战栗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刺骨的冷风滑过他的脸,混合着马路上的车尾气,几乎让贺巢要吐出来。贺巢下意识的自言自语起来,反反复复的低声重复一句话。“不要害怕······自我调节······”说是一句话,更像是一个乱七八糟的拼凑的咒语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