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听见动静从书房里出来, 正好就看到熊嬷嬷一脸恼怒却又不敢发作的样子,而对面的小团子,背着手, 咬着唇, 眼神里满满的疑惑——我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但我自己却一无所觉。“奴婢不是狼嬷嬷也不是熊外婆, 奴婢是熊嬷嬷, 七阿哥记住了,是熊嬷嬷。”胤祐这小脑瓜, 以他阿玛的话说本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被他这么绕来绕去, 更晕了,想了半天, 张嘴喊了一句:“狼外婆……”熊嬷嬷:“!!!”太子扶着门框,笑得直不起腰来。先皇后留给他的这个嬷嬷一直都是毓庆宫中各位奴才的噩梦, 多少奴才因为一点小错, 就被她严厉责罚, 甚至赶出毓庆宫,现在大家做事都谨小慎微, 生怕犯一点错。也正是因为熊嬷嬷对主子的这份忠诚,太子在毓庆宫独自生活的这几年才能平安无事。没想到,在毓庆宫人人胆寒的熊嬷嬷, 竟然在一只小团子跟前落了下风,看着她气得直跺脚, 眼前的小团子却一脸无辜的模样, 胤礽因为炎热的天气和某些前朝的事情导致的烦闷一扫而光。胤礽一直在康熙身边长大, 因为早早的就被立为储君, 无论是生活还是学习,受到的待遇都和其他皇子不同。因此他对于其他兄弟的感情其实十分淡薄,平时更是没什么来往,也极少关心这些弟弟们的成长。大阿哥胤禔随诊年龄的增长,这两年愈发得了皇父的信任与宠爱,胤礽在各方面与他竞争之余,也有了些危机意识。只有眼前这个小团子,他就像个移动的汤圆,脑袋后面的头发和搭在后面的辫子就是露出来的芝麻馅儿,走到哪儿都让人觉得糯糯的,甜甜的,恨不得一直将他留在身边。这么可爱的小团子,真希望他永远不要长大,能一直保持这份天真无邪。胤礽向小团子招了招手:“小七,快,到太子哥哥这里来。”胤祐看到太子,就像看到了救星,再也不用和狼外婆大眼瞪小眼,撒腿就从院子这头跑向那头。他跑起来重心总是向前,一摇一摆的像个破壳不久的小鸭子,最后一步台阶,终于失去平衡一头栽倒在胤礽脚边,两只小胳膊慌乱之中紧紧地抱住了胤礽的腿。“哎呀,我摔倒了。”小团子宛如没长骨头,靠在胤礽的腿上:“走不了了,我走不了了!”胤礽哭笑不得,碰瓷碰到东宫来,这也算是头一个。“那你要怎么样?”胤祐抬起头来,笑得像个小傻子:“要抱抱!”这么热的天,谁想抱他,胤礽摇头:“不抱。”哪知道小家伙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摔疼了,要抱抱才能好。”“哪儿摔疼了?”胤祐说:“屁股摔疼了。”胤礽一把将他拎起来抱在怀里:“我看你这小屁股,是昨晚调皮捣蛋被汗阿玛打了吧。”胤祐偷笑:“这都被你发现了。”胤礽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鼻子:“小机灵鬼。”胤礽把他抱到书桌前坐下,旁边伺候的何太监立刻地上一方帕子,胤礽接过来,细细的为小团子擦去头上和脖子的汗珠:“这么热的天,你跑过来做什么?”“我想……”刚才在外面,熊嬷嬷这么一打岔,胤祐差点把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给忘了,好在他记性一向不错,很快就想了起来,“我额娘做了好吃又好看的‘小熊泡澡’,我想请太子哥哥过去尝一尝。”这小团子,吃点什么好东西都想着自己,太子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摸摸他的小脑袋:“好啊,不过我得先把这篇文章看完。”胤祐点点头,非常自觉地从太子的腿上滑下来,自己到墙边的椅子上安静的坐着去了,一点也不打扰他。等太子看完书,不知不觉,已经临近傍晚。回头一看,小团子竟然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胤礽无声无息的走过去蹲在他的跟前,胤祐的脸肉嘟嘟的,白里透着粉,嘴唇微微张着,呼吸轻浅,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个什么东西。胤礽仔细看了看,那竟然是自己曾经送给他的一个猫头鹰模样的不倒翁。“小七,小七……”胤祐咂咂嘴,把头扭到另一边,又睡了,脸上的表情颇有些不耐烦。太子命人赶紧进来给自己更衣,换上清爽的衣物之后,把小团子抱起来,就往太后居住的五龙亭那边走。走到一半,胤祐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有点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缓了半晌才想起来,他去请太子哥哥吃“小熊泡澡”,太子哥哥要看书,他在一旁等着,然后睡着了。那么现在,就是太子哥哥抱着他往回走咯。想到这里,胤祐又闭上了眼睛,下巴搁在太子肩头装作睡着的样子。太子在他的小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不想走路就直说,别装睡。”“嘿嘿嘿嘿嘿嘿嘿……”小团子在他肩头笑了起来,呼出的热气就洒在他的脖子上,又痒又热,然后兄弟俩就闹了起来,等来到太皇太后的宫里,两个人又是满头大汗。皇贵妃赶紧给两个人准备冷饮,胤祐一直在旁边转圈圈:“要给太子哥哥做‘小熊泡澡’!”“好好好,给做给做,一边儿呆着去。”皇贵妃快被儿子的热情好客烦死了,很快做了两份端上来,一份给了太子,一份给了坐在太子身旁的小馋猫。这时候胤禛正好从门外走进来,是皇贵妃专程派人去叫他过来用晚膳。胤禛进屋之后看到太子也在,颇有些吃惊。他先是向太皇太后和皇贵妃请安,然后躬身向太子行礼,礼貌周全,举止得体,仿佛搬出承乾宫,独自在阿哥所生活的这一两个月让他忽然就长大了。太皇太后见到孩子们就乐得合不拢嘴,吩咐苏麻喇姑让厨房多做两道菜,太子和老四都留下来一起用完膳。胤祐拉着哥哥的手坐在桌旁,把自己的“小熊泡澡”推过去给他:“哥哥吃,小七没吃过。”胤禛摸摸他的脑袋:“还是小七吃吧。”胤祐摇摇头:“这是额娘做的,哥哥快尝尝。”胤禛还是没动,他都已经是独自生活的大人了,怎么能和弟弟抢吃的:“哥哥不吃,小七吃。”胤祐急死了,拿起勺子往他手里塞:“吃嘛吃嘛~~”胤禛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弟弟,哪里受得了他这么撒娇,只能将勺子接过来。这时候,坐在胤祐另一边的太子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拿勺子舀了一颗葡萄递到胤祐嘴边:“来,张嘴。”胤祐乖乖地张嘴,把葡萄吃了。太子颇为满意的看了一眼胤禛,然后说道:“四弟,你吃吧,小七同我吃一碗便可。”胤禛:“……”四阿哥颇有些不服气,怎么说小七也是跟他一块儿长大的弟弟,要同吃一碗,那也应该和他吃才是。于是他也盛了一勺西瓜递到胤祐唇边:“弟弟,吃这个。”就连一旁的皇贵妃都觉出太子和四阿哥之间微妙的气氛,在心里惊叹:“我的妈,这是什么奇怪的兄弟修罗场名场面!”胤祐却无动于衷,认为两个哥哥都疼他,生怕他没吃找,于是又张大了嘴,“嗷呜”一口,把西瓜吃了。胤禛也回看太子一眼,大胆发言:“那怎么行,您贵为太子,还是让小七和我同吃一碗吧。”胤祐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看太子哥哥,又看看哥哥,感动得热泪盈眶:“呜呜呜呜~~,哥哥们对小七真好,额娘做的冷饮真好吃!”然后,胤礽和胤禛的勺子同时递到了他的唇边。胤祐:“……”看着眼前的两把勺子,以及两张期待的脸,小家伙内心立刻开始纠结不已:“我该吃哪个?”屋子里一众宫人:“!!!”大家纷纷在心里猜测:“一定是吃太子的,那可是太子!!!”“肯定吃四阿哥的,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太皇天后:“哈哈哈哈哈哈哈!孩子们真是太可爱了。”当妈的不忍心儿子小小年纪就要面对修罗场,于是站起来替他解围:“小七今天已经吃了好多凉的,不能再吃了,再吃晚上肚子会不舒服的。”听到这里胤礽和胤禛都觉得皇贵妃说得很对,胤祐从小身体就不好,确实不能太贪凉,于是两人又准备把手收回来。正在此时,胤祐忽然张开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两个勺子上的冰同时吃尽了嘴里。胤礽:“……”胤禛:“……”胤祐看了看胤礽又看了看胤禛,哥哥们投喂他是因为喜欢他,他怎么能让两位哥哥失望呢。小家伙把嘴张到最大,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两个勺子里的东西全都吃了下去“咳咳咳咳咳……”这一口又冰又凉,因为时间稍长有一部分冰沙化成了水,他吃得太急,把自己抢到了,咳得小脸通红。一旁的胤礽和胤禛又同时伸出手给他拍背,胤祐小小的身体弯成了虾米,咳得不能自已。他可是太皇太后心尖上的宝贝,这下一整个屋子的人都乱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围上来,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是皇贵妃把他抱起来,轻轻地拍着后背给他顺气,不一会儿就平复下来了。“叫你贪吃,让哥哥们看笑话了吧。”胤祐眼泪汪汪的靠在额娘怀里:“小七还没吃饱呢!”正好,现在也到了晚膳时间,太皇太后见他没什么也放下心来,吩咐厨房传膳。行宫不比紫禁城,没那么多规矩,一大家子围着圆桌坐下来吃就是了。这几日北京城的天气太热了,老人孩子都没什么胃口,皇贵妃吩咐厨房做的都是些开胃爽口易消化的小菜,酒就不用了,正好还有冰镇酸梅汤。苏麻喇姑扶着太皇太后坐在桌旁,老祖宗顺手拉了她一把:“苏茉儿,你也坐下一道吃。”苏麻喇姑笑道:“这不合规矩。”太皇太后笑道:“这儿又没有外人,就算皇帝来了,你坐下一起吃个饭也不碍的。”老祖宗话音刚落,几个人陪着她老人家坐下来,还没开吃,外面就有太监通传:“皇上驾到!”就算是在行宫避暑,康熙同样也需要处理政务,只是办公的地点从紫禁城挪到了行宫。处理完事前朝事务,他便想着太皇太后这边有皇贵妃照顾日常起居,饮食方面打理得尤为细致,有心想要过来蹭个晚饭。一进屋发现,来得正巧,老老小小一桌子其乐融融正要开饭。大家看皇上了来了,除了太皇太后,纷纷站起来就要行礼,康熙却摆了摆手:“都坐都坐,苏嬷嬷也坐。”他又挪到皇贵妃身旁,手中折扇一收,轻声道:“表妹给朕挪个座儿。”皇贵妃本是坐在太皇太后身旁,方便照顾老人。他非要插在两人中间,皇贵妃就只好往旁边挪了挪,给他加了个凳子。三个小的坐在太皇太后正对面,胤祐仍旧坐在两个哥哥的中间,胤禛挨着皇贵妃,胤礽旁边是苏麻喇姑。康熙仿佛坐下来才看到旁边还有谁,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哟,太子也来了。”太子恭敬的答道:“是,过来给老祖宗请安。”康熙只是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转而又看向胤禛:“老四最近在上书房可还习惯?”胤禛答:“回汗阿玛,已经习惯了。”“徐元梦最近都教你什么?”“徐师傅最近正在教授儿臣《论语》。”康熙吃了口凉拌黄瓜,用井水镇过,拌的酸甜口,格外爽脆,吃完之后心情也大好:“徐元梦可是咱们满人里面少有的,才智学识能与汉人比较的,你是由朕开蒙,可要好好跟他学,不能丢了朕的脸面。”康熙给胤禛安排徐元梦作为师傅其中自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自己的儿子,说他不那么聪明那也只是跟他的兄弟们比较,跟别人家的孩子比,那可是聪明太多,又是自己亲自开蒙,自然要挑个好师傅。“是,儿臣谨遵汗阿玛教诲。”太子一直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吃饭也显得非常文雅。胤祐现在已经开始学着自己吃饭,还不太会用筷子,吃得小心翼翼,生怕洒出来。康熙又说:“看看你们的大哥,现在可是文武双全,还能在政事上替朕分忧,你们几个日后也要多向他学习才是。”康熙刚才提起大阿哥,这话本来就是有意说给太子听的。大阿哥现在和明珠一起,帮着康熙处理黑龙江那边的战事,正是最得康熙宠幸的时候。再看索额图,从皇上进来对他的态度,他已经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自己要倒大霉了。转念他又安慰自己,赫舍里一族一直以来都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自己又是太子的叔公,皇上看在太子的面子也可能将他怎么样,伴君如伴虎,或许是自己多虑了。而太子这边更加惶恐,他不是感觉不到,汗阿玛对自己和大阿哥态度的变化,也不是没有发觉他对索额图的冷淡。可是自己能怎么办呢?额娘在自己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在宫里,自己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汗阿玛,可是汗阿玛又不是他一个人的汗阿玛,除了大阿哥,他后面还有八个弟弟,五个妹妹。汗阿玛今年才三十岁,后宫妃嫔小主都眼巴巴望着,再生十个也不在话下。在朝堂之上,他的外祖父噶布喇也在几年前去世,他能倚仗的外戚势力只有索额图。他又不是汗阿玛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汗阿玛究竟对索额图是个什么态度,因此,才举棋不定,难以和索额图划清界限。胤礽和胤禛都低头称是,只有胤祐,看看两位哥哥,又看看阿玛,然后低下头漫不经心的说道:“太子哥哥也很厉害,他下午可是一直在看书的哦。”“……”这一顿饭吃的,大家各怀心思,但主要目的是陪老祖宗,也还算其乐融融。晚膳过后,太皇太后留康熙下来说话,其他人都被打发出去了。胤礽和胤禛各自回自己的寝宫,胤祐跟着皇贵妃在院子里散步。快到十五了,今晚的月亮很圆倒映在荷塘里,微风一吹,水中的银盘就散成了碎片。柳枝儿轻点水面,荡开一圈一圈涟漪。耳边总是能听见“呱呱呱”的青蛙叫声,胤祐在草笼子里钻来钻去,也没有抓到,反倒是被蚊子咬了满手的包。小家伙好动,总是停不下来,不是在这里跑两圈,就是在哪里蹦两下。皇贵妃担心他会掉进荷塘里,拉着坐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胤祐说:“额娘,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好啊,让我想想讲个什么故事。”她摸着儿子的头思索了片刻,“那就讲一个《猜猜我有多爱你》。”太皇太后把康熙留下来,正是要说刚才饭桌上的事:“太子毕竟还小,前朝索额图和明珠之间的党派争斗他又哪里清楚?索额图是你的臣子,他犯了什么法你处置他便是了,何苦拿这件事情去试探胤礽。”说到这里,太皇太后用浑浊的眸子瞪康熙一眼,目光依旧犀利:“你要真觉得老大处处都好,当着明珠、惠妃和胤禔本人夸赞便是,何必拿到胤礽跟前说。”康熙被祖母训了一顿,也不敢吭声,只能听着。听完之后恭恭敬敬的说:“孙儿不孝,扰了皇族清静。”太皇太后并不在意这些,只说:“太子就是太子,是你亲自立的国之储君,也是你一手带大的孩子,你都不信任他,岂不是逼着他去亲近索额图?”从太皇太后寝宫出来,挨了这么一顿训斥,康熙心里反倒松快了些。他带着梁九功等人准备回去接着批阅奏折,路过荷塘却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是皇贵妃和胤祐,母子俩有说有笑的不知在聊些什么,侍候的宫人远远地站着,看上去也没那么拘谨。入夜之后暑气散了大半,大家看上去倒是挺惬意。康熙有点好奇,这母子俩究竟在聊些什么,走近了就听见皇贵妃说道:小兔子想,没什么比黑沉沉的夜空更远:“我爱你到月亮那么远!”大兔子却亲亲小兔子的额头,微笑着轻声地说:“我爱你一直到月亮那里,再回到你身边。”胤祐躺在额娘的膝头,眼睛睁得大大的,望向天边的月亮,他说:“哇,那真的是好远好远呐。”皇贵妃打了个哈欠,轻拍她的小脸:“所以,小兔子你还不想回去睡觉吗?”胤祐没说话,一直望着月亮出了神。康熙轻轻的走过去,坐在皇贵妃的身旁,后者惊讶的看向他,正打算起身行礼,却被他一个手势制止。胤祐并没有察觉到身旁多了个人,还在思考刚才大兔子和小兔子讨论的话题——猜猜我有多爱你。忽然,他脸上露出个笑容,眼睛亮亮的,拉着皇贵妃的手指,欣喜的说道:“我知道了额娘,我爱你一定比你爱我要更远。”皇贵妃不解:“为什么?”再远能远到哪里,难道这小子打算拿太阳给他打比喻吗?可是,儿子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忽然红了眼眶。胤祐说:“因为你是长成大人之后才开始爱我的,而我从生下来就开始爱你了。你只能爱我几十年,而我会爱你一辈子。”【注1】皇贵妃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怀里的小家伙倒是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他自信满满地认为,在这场“猜猜我有多爱你”的讨论中,自己完胜,浓重的困意铺天盖地袭来,他想睡觉了。这时候,耳边却又多了个声音,有人问他:“那阿玛和你比呢?”“当然是我爱阿玛更多。”“为什么?”小家伙太困了,困得睁不开眼,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他的爱要分给很多很多人。”“那以后多分一点给你好不好?”睡梦中的孩子扬了扬嘴角:“也要多分给其他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一点。”睡梦中的孩子那么纯真那么可爱,睡醒了,又是讨人嫌的熊孩子。毒辣的日头晒着,非要闹着出去玩,拿着渔网去荷塘里抓蝌蚪,差点把自己掉下去喂鱼。抱着门前大树的树干就要往上爬,好在他还没有掌握爬树的技巧,脚刚离地就摔了下来,小屁股被太阳晒得热气滚滚的地面狠狠躺了下,立刻爬起来,捂着屁股就冲进了屋里。“瞧着一头的汗,快给他擦擦。”看他这副样子,可把太皇太后心疼坏了。李熹赶紧拧了毛巾给他擦脸,生怕他中暑了。苏麻喇姑问他:“你爬去树上做什么,树上又没有鸟蛋。”胤祐没听懂:“树上有鸟蛋就能爬上去了吗?”苏麻喇姑笑着给他解释:“在民间,老百姓家里孩子调皮,就会说他们上树掏鸟蛋。”胤祐很会自夸:“我不调皮,我只是想上树抓知了。”苏麻喇姑又问:“抓知了做什么?”“它们太吵了,吵到乌库玛嬷休息了。”“看看,看看!”太皇太后乐得不行,“这小子在我跟前养了两年多,没白疼他。”康熙要把种牛痘的方法向全国老百姓推行,说干就干。这时候,裕亲王带着保泰来给太皇太后请安,康熙正好把大侄子借来一用。但保泰精得很,到了皇上跟前,听说要拿刀子划开他的手臂,吓得钻进椅子椅子他没办法。裕亲王急得汗流不止,偷偷去看皇上的眼色,生怕惹得龙颜大怒。保泰年纪小,才不管这些,说不出来就不出来,毕竟是大侄子,康熙也不能来硬的,老祖宗那儿可不好交代。这时候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小儿子,赶紧喊顾问行:“快去把七阿哥带来。”胤祐怀里抱了个木头做的孙悟空,工艺十分精巧,不仅手脚能动,还会眨眼睛,眼皮上刷了一层亮闪闪的颜料,看起来真就像是有火眼睛睛。保泰很喜欢,只要是胤祐的玩具他好像都很喜欢。胤祐手里拿着孙悟空,朝他晃了晃:“出来呀,你出来我就送给你。”保泰眼泪汪汪:“七哥救我,他们要拿刀子割我的手。”“没有没有!”胤祐认真的朝他摆了摆手,“额娘只是要把你变成孙悟空,以后你就可以打妖怪了。”皇贵妃一脸震惊的看向儿子:“???”你这个坑娘的臭小子,我没说过!保泰有点好奇:“真的?”“真的!”胤祐信誓旦旦的保证,“七哥不会骗你的。”于是,出于对他的信任,保泰就这么从椅子夏天本来穿得就轻薄,袖子网上一卷就能操作。皇贵妃用酒精给他消毒,德国医生洪若翰则表示:“在欧洲,有一位名叫肖利亚克的医生也用酒给士兵消毒,不过他用的是葡萄酒。”对于这一点康熙倒是很自信的告诉他:“早在几百年前,中国人就有了提纯白酒的技术。”洪若翰说:“那也是元朝的士兵从欧洲带来的蒸馏技术。”康熙笑道:“但你们还在用葡萄酒处理伤口。”洪若翰向他介绍,在欧洲一些医生早已经开始对战场上的军人进行简单的外科手术。太医就说早在三国时期,就有华佗刮骨疗伤。双方就中西方医学哪个更为发达展开友好而激烈的讨论。胤祐虽然听不懂,但是每次听到阿玛或者太医反驳对方的时候,他都想要拍手叫好。他想对那位西方传教士说:“我额娘什么都懂,你们肯定说不过她。”可是扭头一看,皇贵妃安静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过。当皇贵妃拿着一把精巧的小刀在保泰手臂上滑动的时候,孩子直接吓哭了。胤祐捧着他的脸哄他:“别哭别哭,一点也不疼,一会儿好了七哥带你去荷塘抓蝌蚪。”看到儿子哭得这么伤心,裕亲王也有些于心不忍,又担心儿子有什么危险,毕竟前面的都没养活,眼看这个已经长到了三岁多,他欲言又止:“皇上……”康熙摆了摆手,让他不必多言:“你看朕的几个儿子,个个都好好地,朕肯定不会让保泰出什么岔子。”危险倒是没有,但毕竟是个能说会动有自己思维的孩子,看见刀子就吓坏了。胤祐捧着他的脸,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眼看着保泰越哭月大声,额娘那边已经开始动刀子了。情急之下,胤祐忽然低头,用自己的嘴堵住了保泰的嘴。一众太医:“……”康熙:“!!!”裕亲王:“???”这……保泰的哭声戛然而止,眼泪汪汪的瞪着胤祐,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趁着保泰愣神的工夫,皇贵妃迅速在他手臂上划了个“十”字,然后将牛痘液涂抹在伤口上。胤祐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松开堂弟,十分嫌弃的抹了把自己的嘴唇:“你又偷吃,我一点也不喜欢芝麻糖。”保泰更委屈了:“我没偷吃,是老祖宗给我的。”胤祐在他阿玛还没有发火之前,迅速逃了出去,保泰哭哭啼啼的追在他的身后。“呜呜呜~七哥,你你你你……”胤祐一路小跑着往太皇太后的寝宫去,想想刚才裕亲王和阿玛脸上的神情,他心里可太明白了,只有回到乌库玛嬷身旁,屁股才能躲过这顿走。保泰说:“你刚才亲了我。”胤祐立马否认:“我没有,我只是想让你别哭了。”保泰仍旧哭哭啼啼,一直粘着他回到了太皇太后身旁。胤祐拿出了自己从宫里带来的所有玩具,任他挑选,允许他带回裕亲王府才勉强摆平了这件事情。胤祐提心吊胆的过了一个下午,都没有等到阿玛来兴师问罪,直到晚膳的时候,听说阿玛在皇太后那边用膳,还有宜妃娘娘和五阿哥陪着,他才放心下来。自从德妃在永和宫禁足反省,加上两个孩子被抱走之后,康熙就再也没有去过她宫里。反倒是宜妃娘娘,不仅得了皇上恩典,带着九阿哥一起到行宫避暑,还让她跟在皇太后身旁,也能帮着照顾五阿哥和五公主。因此皇太后那边可热闹了,皇上隔三差五就要过去,宜妃更是圣眷正浓。一旦屁股解除了危机,胤祐又开始闹腾,非要闹着晚上跟额娘一起睡。皇贵妃就住在相隔不远的另一处院子里,走几步就是了。胤祐过去的时候她正坐在桌旁看书。那是一本洪若翰从欧洲带过来的医书,正巧是英文版的,旁边还有传教士自己的翻译,她特意向康熙借了来。胤祐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是睡不着:“额娘,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刚才不是讲过了吗?”皇贵妃靠在床头,手里拿了把团扇,有一下没一下扇着。“额娘,我要喝水。”皇贵妃打了个哈欠:“刚才不是才喝过吗?”“额娘,我要喝牛乳。”“喝什么牛乳,什么时辰了,赶紧睡觉!”“额娘,我想尿尿……”“!!!”皇贵妃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住了:“你再闹,我就揍你了。”胤祐一翻身坐起来,扑到额娘身上,冲她眨眼睛:“那……你揍我之前,可不可以先带我去尿尿,我憋不住啦!”皇贵妃正要开口喊李熹,不料房门却自己从外面打开了。她正要感慨一下真是心有灵犀,门外面就走进来一抹明黄身影。“阿玛!”胤祐开心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是阿玛来啦!”康熙看到他更惊讶:“你怎么又在这里?”这个“又”字就很奇怪,胤祐搂着皇贵妃的脖子,“我今晚跟额娘一起睡。”“不行!”“为什么不行?”胤祐紧紧地搂着额娘不肯松开。康熙大步走过来,不由分说硬是将他从皇贵妃身上扒下来:“今天阿玛要和额娘议事。”他一边说一边示意李熹赶紧过来把人抱走。议事?胤祐歪着脑袋想了想,阿玛平时不都和大臣们一起议事的吗,今天怎么要和额娘议事?看见李熹走过来,他爬到床的最里面坐着:“什么事?我也要和你们议事。”康熙轻咳一声,在儿子面前一阵正经的摆出皇父的威严:“商议再给你生个弟弟还是妹妹。”皇贵妃在一旁腹诽:“这个问题您还是去和宜妃商议吧,我不擅长。”“我不同意!”胤祐还记得,上次钮钴禄贵妃生孩子的时候,南怀仁说过,女人生孩子是很危险的。那时候他就跟额娘说过,有他就够了,不需要弟弟妹妹了。“不需要你同意。”康熙一把将他抱了出来递给李熹,胤祐挣扎着不肯走,情急之下大喊:“我生!我替我额娘生!”“!!!”皇贵妃担心他会掉进荷塘里,拉着坐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胤祐说:“额娘,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好啊,让我想想讲个什么故事。”她摸着儿子的头思索了片刻,“那就讲一个《猜猜我有多爱你》。”太皇太后把康熙留下来,正是要说刚才饭桌上的事:“太子毕竟还小,前朝索额图和明珠之间的党派争斗他又哪里清楚?索额图是你的臣子,他犯了什么法你处置他便是了,何苦拿这件事情去试探胤礽。”说到这里,太皇太后用浑浊的眸子瞪康熙一眼,目光依旧犀利:“你要真觉得老大处处都好,当着明珠、惠妃和胤禔本人夸赞便是,何必拿到胤礽跟前说。”康熙被祖母训了一顿,也不敢吭声,只能听着。听完之后恭恭敬敬的说:“孙儿不孝,扰了皇族清静。”太皇太后并不在意这些,只说:“太子就是太子,是你亲自立的国之储君,也是你一手带大的孩子,你都不信任他,岂不是逼着他去亲近索额图?”从太皇太后寝宫出来,挨了这么一顿训斥,康熙心里反倒松快了些。他带着梁九功等人准备回去接着批阅奏折,路过荷塘却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是皇贵妃和胤祐,母子俩有说有笑的不知在聊些什么,侍候的宫人远远地站着,看上去也没那么拘谨。入夜之后暑气散了大半,大家看上去倒是挺惬意。康熙有点好奇,这母子俩究竟在聊些什么,走近了就听见皇贵妃说道:小兔子想,没什么比黑沉沉的夜空更远:“我爱你到月亮那么远!”大兔子却亲亲小兔子的额头,微笑着轻声地说:“我爱你一直到月亮那里,再回到你身边。”胤祐躺在额娘的膝头,眼睛睁得大大的,望向天边的月亮,他说:“哇,那真的是好远好远呐。”皇贵妃打了个哈欠,轻拍她的小脸:“所以,小兔子你还不想回去睡觉吗?”胤祐没说话,一直望着月亮出了神。康熙轻轻的走过去,坐在皇贵妃的身旁,后者惊讶的看向他,正打算起身行礼,却被他一个手势制止。胤祐并没有察觉到身旁多了个人,还在思考刚才大兔子和小兔子讨论的话题——猜猜我有多爱你。忽然,他脸上露出个笑容,眼睛亮亮的,拉着皇贵妃的手指,欣喜的说道:“我知道了额娘,我爱你一定比你爱我要更远。”皇贵妃不解:“为什么?”再远能远到哪里,难道这小子打算拿太阳给他打比喻吗?可是,儿子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忽然红了眼眶。胤祐说:“因为你是长成大人之后才开始爱我的,而我从生下来就开始爱你了。你只能爱我几十年,而我会爱你一辈子。”【注1】皇贵妃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怀里的小家伙倒是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他自信满满地认为,在这场“猜猜我有多爱你”的讨论中,自己完胜,浓重的困意铺天盖地袭来,他想睡觉了。这时候,耳边却又多了个声音,有人问他:“那阿玛和你比呢?”“当然是我爱阿玛更多。”“为什么?”小家伙太困了,困得睁不开眼,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他的爱要分给很多很多人。”“那以后多分一点给你好不好?”睡梦中的孩子扬了扬嘴角:“也要多分给其他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一点。”睡梦中的孩子那么纯真那么可爱,睡醒了,又是讨人嫌的熊孩子。毒辣的日头晒着,非要闹着出去玩,拿着渔网去荷塘里抓蝌蚪,差点把自己掉下去喂鱼。抱着门前大树的树干就要往上爬,好在他还没有掌握爬树的技巧,脚刚离地就摔了下来,小屁股被太阳晒得热气滚滚的地面狠狠躺了下,立刻爬起来,捂着屁股就冲进了屋里。“瞧着一头的汗,快给他擦擦。”看他这副样子,可把太皇太后心疼坏了。李熹赶紧拧了毛巾给他擦脸,生怕他中暑了。苏麻喇姑问他:“你爬去树上做什么,树上又没有鸟蛋。”胤祐没听懂:“树上有鸟蛋就能爬上去了吗?”苏麻喇姑笑着给他解释:“在民间,老百姓家里孩子调皮,就会说他们上树掏鸟蛋。”胤祐很会自夸:“我不调皮,我只是想上树抓知了。”苏麻喇姑又问:“抓知了做什么?”“它们太吵了,吵到乌库玛嬷休息了。”“看看,看看!”太皇太后乐得不行,“这小子在我跟前养了两年多,没白疼他。”康熙要把种牛痘的方法向全国老百姓推行,说干就干。这时候,裕亲王带着保泰来给太皇太后请安,康熙正好把大侄子借来一用。但保泰精得很,到了皇上跟前,听说要拿刀子划开他的手臂,吓得钻进椅子椅子他没办法。裕亲王急得汗流不止,偷偷去看皇上的眼色,生怕惹得龙颜大怒。保泰年纪小,才不管这些,说不出来就不出来,毕竟是大侄子,康熙也不能来硬的,老祖宗那儿可不好交代。这时候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小儿子,赶紧喊顾问行:“快去把七阿哥带来。”胤祐怀里抱了个木头做的孙悟空,工艺十分精巧,不仅手脚能动,还会眨眼睛,眼皮上刷了一层亮闪闪的颜料,看起来真就像是有火眼睛睛。保泰很喜欢,只要是胤祐的玩具他好像都很喜欢。胤祐手里拿着孙悟空,朝他晃了晃:“出来呀,你出来我就送给你。”保泰眼泪汪汪:“七哥救我,他们要拿刀子割我的手。”“没有没有!”胤祐认真的朝他摆了摆手,“额娘只是要把你变成孙悟空,以后你就可以打妖怪了。”皇贵妃一脸震惊的看向儿子:“???”你这个坑娘的臭小子,我没说过!保泰有点好奇:“真的?”“真的!”胤祐信誓旦旦的保证,“七哥不会骗你的。”于是,出于对他的信任,保泰就这么从椅子夏天本来穿得就轻薄,袖子网上一卷就能操作。皇贵妃用酒精给他消毒,德国医生洪若翰则表示:“在欧洲,有一位名叫肖利亚克的医生也用酒给士兵消毒,不过他用的是葡萄酒。”对于这一点康熙倒是很自信的告诉他:“早在几百年前,中国人就有了提纯白酒的技术。”洪若翰说:“那也是元朝的士兵从欧洲带来的蒸馏技术。”康熙笑道:“但你们还在用葡萄酒处理伤口。”洪若翰向他介绍,在欧洲一些医生早已经开始对战场上的军人进行简单的外科手术。太医就说早在三国时期,就有华佗刮骨疗伤。双方就中西方医学哪个更为发达展开友好而激烈的讨论。胤祐虽然听不懂,但是每次听到阿玛或者太医反驳对方的时候,他都想要拍手叫好。他想对那位西方传教士说:“我额娘什么都懂,你们肯定说不过她。”可是扭头一看,皇贵妃安静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过。当皇贵妃拿着一把精巧的小刀在保泰手臂上滑动的时候,孩子直接吓哭了。胤祐捧着他的脸哄他:“别哭别哭,一点也不疼,一会儿好了七哥带你去荷塘抓蝌蚪。”看到儿子哭得这么伤心,裕亲王也有些于心不忍,又担心儿子有什么危险,毕竟前面的都没养活,眼看这个已经长到了三岁多,他欲言又止:“皇上……”康熙摆了摆手,让他不必多言:“你看朕的几个儿子,个个都好好地,朕肯定不会让保泰出什么岔子。”危险倒是没有,但毕竟是个能说会动有自己思维的孩子,看见刀子就吓坏了。胤祐捧着他的脸,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眼看着保泰越哭月大声,额娘那边已经开始动刀子了。情急之下,胤祐忽然低头,用自己的嘴堵住了保泰的嘴。一众太医:“……”康熙:“!!!”裕亲王:“???”这……保泰的哭声戛然而止,眼泪汪汪的瞪着胤祐,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趁着保泰愣神的工夫,皇贵妃迅速在他手臂上划了个“十”字,然后将牛痘液涂抹在伤口上。胤祐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松开堂弟,十分嫌弃的抹了把自己的嘴唇:“你又偷吃,我一点也不喜欢芝麻糖。”保泰更委屈了:“我没偷吃,是老祖宗给我的。”胤祐在他阿玛还没有发火之前,迅速逃了出去,保泰哭哭啼啼的追在他的身后。“呜呜呜~七哥,你你你你……”胤祐一路小跑着往太皇太后的寝宫去,想想刚才裕亲王和阿玛脸上的神情,他心里可太明白了,只有回到乌库玛嬷身旁,屁股才能躲过这顿走。保泰说:“你刚才亲了我。”胤祐立马否认:“我没有,我只是想让你别哭了。”保泰仍旧哭哭啼啼,一直粘着他回到了太皇太后身旁。胤祐拿出了自己从宫里带来的所有玩具,任他挑选,允许他带回裕亲王府才勉强摆平了这件事情。胤祐提心吊胆的过了一个下午,都没有等到阿玛来兴师问罪,直到晚膳的时候,听说阿玛在皇太后那边用膳,还有宜妃娘娘和五阿哥陪着,他才放心下来。自从德妃在永和宫禁足反省,加上两个孩子被抱走之后,康熙就再也没有去过她宫里。反倒是宜妃娘娘,不仅得了皇上恩典,带着九阿哥一起到行宫避暑,还让她跟在皇太后身旁,也能帮着照顾五阿哥和五公主。因此皇太后那边可热闹了,皇上隔三差五就要过去,宜妃更是圣眷正浓。一旦屁股解除了危机,胤祐又开始闹腾,非要闹着晚上跟额娘一起睡。皇贵妃就住在相隔不远的另一处院子里,走几步就是了。胤祐过去的时候她正坐在桌旁看书。那是一本洪若翰从欧洲带过来的医书,正巧是英文版的,旁边还有传教士自己的翻译,她特意向康熙借了来。胤祐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是睡不着:“额娘,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刚才不是讲过了吗?”皇贵妃靠在床头,手里拿了把团扇,有一下没一下扇着。“额娘,我要喝水。”皇贵妃打了个哈欠:“刚才不是才喝过吗?”“额娘,我要喝牛乳。”“喝什么牛乳,什么时辰了,赶紧睡觉!”“额娘,我想尿尿……”“!!!”皇贵妃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住了:“你再闹,我就揍你了。”胤祐一翻身坐起来,扑到额娘身上,冲她眨眼睛:“那……你揍我之前,可不可以先带我去尿尿,我憋不住啦!”皇贵妃正要开口喊李熹,不料房门却自己从外面打开了。她正要感慨一下真是心有灵犀,门外面就走进来一抹明黄身影。“阿玛!”胤祐开心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是阿玛来啦!”康熙看到他更惊讶:“你怎么又在这里?”这个“又”字就很奇怪,胤祐搂着皇贵妃的脖子,“我今晚跟额娘一起睡。”“不行!”“为什么不行?”胤祐紧紧地搂着额娘不肯松开。康熙大步走过来,不由分说硬是将他从皇贵妃身上扒下来:“今天阿玛要和额娘议事。”他一边说一边示意李熹赶紧过来把人抱走。议事?胤祐歪着脑袋想了想,阿玛平时不都和大臣们一起议事的吗,今天怎么要和额娘议事?看见李熹走过来,他爬到床的最里面坐着:“什么事?我也要和你们议事。”康熙轻咳一声,在儿子面前一阵正经的摆出皇父的威严:“商议再给你生个弟弟还是妹妹。”皇贵妃在一旁腹诽:“这个问题您还是去和宜妃商议吧,我不擅长。”“我不同意!”胤祐还记得,上次钮钴禄贵妃生孩子的时候,南怀仁说过,女人生孩子是很危险的。那时候他就跟额娘说过,有他就够了,不需要弟弟妹妹了。“不需要你同意。”康熙一把将他抱了出来递给李熹,胤祐挣扎着不肯走,情急之下大喊:“我生!我替我额娘生!”“!!!”皇贵妃担心他会掉进荷塘里,拉着坐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胤祐说:“额娘,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好啊,让我想想讲个什么故事。”她摸着儿子的头思索了片刻,“那就讲一个《猜猜我有多爱你》。”太皇太后把康熙留下来,正是要说刚才饭桌上的事:“太子毕竟还小,前朝索额图和明珠之间的党派争斗他又哪里清楚?索额图是你的臣子,他犯了什么法你处置他便是了,何苦拿这件事情去试探胤礽。”说到这里,太皇太后用浑浊的眸子瞪康熙一眼,目光依旧犀利:“你要真觉得老大处处都好,当着明珠、惠妃和胤禔本人夸赞便是,何必拿到胤礽跟前说。”康熙被祖母训了一顿,也不敢吭声,只能听着。听完之后恭恭敬敬的说:“孙儿不孝,扰了皇族清静。”太皇太后并不在意这些,只说:“太子就是太子,是你亲自立的国之储君,也是你一手带大的孩子,你都不信任他,岂不是逼着他去亲近索额图?”从太皇太后寝宫出来,挨了这么一顿训斥,康熙心里反倒松快了些。他带着梁九功等人准备回去接着批阅奏折,路过荷塘却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是皇贵妃和胤祐,母子俩有说有笑的不知在聊些什么,侍候的宫人远远地站着,看上去也没那么拘谨。入夜之后暑气散了大半,大家看上去倒是挺惬意。康熙有点好奇,这母子俩究竟在聊些什么,走近了就听见皇贵妃说道:小兔子想,没什么比黑沉沉的夜空更远:“我爱你到月亮那么远!”大兔子却亲亲小兔子的额头,微笑着轻声地说:“我爱你一直到月亮那里,再回到你身边。”胤祐躺在额娘的膝头,眼睛睁得大大的,望向天边的月亮,他说:“哇,那真的是好远好远呐。”皇贵妃打了个哈欠,轻拍她的小脸:“所以,小兔子你还不想回去睡觉吗?”胤祐没说话,一直望着月亮出了神。康熙轻轻的走过去,坐在皇贵妃的身旁,后者惊讶的看向他,正打算起身行礼,却被他一个手势制止。胤祐并没有察觉到身旁多了个人,还在思考刚才大兔子和小兔子讨论的话题——猜猜我有多爱你。忽然,他脸上露出个笑容,眼睛亮亮的,拉着皇贵妃的手指,欣喜的说道:“我知道了额娘,我爱你一定比你爱我要更远。”皇贵妃不解:“为什么?”再远能远到哪里,难道这小子打算拿太阳给他打比喻吗?可是,儿子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忽然红了眼眶。胤祐说:“因为你是长成大人之后才开始爱我的,而我从生下来就开始爱你了。你只能爱我几十年,而我会爱你一辈子。”【注1】皇贵妃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怀里的小家伙倒是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他自信满满地认为,在这场“猜猜我有多爱你”的讨论中,自己完胜,浓重的困意铺天盖地袭来,他想睡觉了。这时候,耳边却又多了个声音,有人问他:“那阿玛和你比呢?”“当然是我爱阿玛更多。”“为什么?”小家伙太困了,困得睁不开眼,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他的爱要分给很多很多人。”“那以后多分一点给你好不好?”睡梦中的孩子扬了扬嘴角:“也要多分给其他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一点。”睡梦中的孩子那么纯真那么可爱,睡醒了,又是讨人嫌的熊孩子。毒辣的日头晒着,非要闹着出去玩,拿着渔网去荷塘里抓蝌蚪,差点把自己掉下去喂鱼。抱着门前大树的树干就要往上爬,好在他还没有掌握爬树的技巧,脚刚离地就摔了下来,小屁股被太阳晒得热气滚滚的地面狠狠躺了下,立刻爬起来,捂着屁股就冲进了屋里。“瞧着一头的汗,快给他擦擦。”看他这副样子,可把太皇太后心疼坏了。李熹赶紧拧了毛巾给他擦脸,生怕他中暑了。苏麻喇姑问他:“你爬去树上做什么,树上又没有鸟蛋。”胤祐没听懂:“树上有鸟蛋就能爬上去了吗?”苏麻喇姑笑着给他解释:“在民间,老百姓家里孩子调皮,就会说他们上树掏鸟蛋。”胤祐很会自夸:“我不调皮,我只是想上树抓知了。”苏麻喇姑又问:“抓知了做什么?”“它们太吵了,吵到乌库玛嬷休息了。”“看看,看看!”太皇太后乐得不行,“这小子在我跟前养了两年多,没白疼他。”康熙要把种牛痘的方法向全国老百姓推行,说干就干。这时候,裕亲王带着保泰来给太皇太后请安,康熙正好把大侄子借来一用。但保泰精得很,到了皇上跟前,听说要拿刀子划开他的手臂,吓得钻进椅子椅子他没办法。裕亲王急得汗流不止,偷偷去看皇上的眼色,生怕惹得龙颜大怒。保泰年纪小,才不管这些,说不出来就不出来,毕竟是大侄子,康熙也不能来硬的,老祖宗那儿可不好交代。这时候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小儿子,赶紧喊顾问行:“快去把七阿哥带来。”胤祐怀里抱了个木头做的孙悟空,工艺十分精巧,不仅手脚能动,还会眨眼睛,眼皮上刷了一层亮闪闪的颜料,看起来真就像是有火眼睛睛。保泰很喜欢,只要是胤祐的玩具他好像都很喜欢。胤祐手里拿着孙悟空,朝他晃了晃:“出来呀,你出来我就送给你。”保泰眼泪汪汪:“七哥救我,他们要拿刀子割我的手。”“没有没有!”胤祐认真的朝他摆了摆手,“额娘只是要把你变成孙悟空,以后你就可以打妖怪了。”皇贵妃一脸震惊的看向儿子:“???”你这个坑娘的臭小子,我没说过!保泰有点好奇:“真的?”“真的!”胤祐信誓旦旦的保证,“七哥不会骗你的。”于是,出于对他的信任,保泰就这么从椅子夏天本来穿得就轻薄,袖子网上一卷就能操作。皇贵妃用酒精给他消毒,德国医生洪若翰则表示:“在欧洲,有一位名叫肖利亚克的医生也用酒给士兵消毒,不过他用的是葡萄酒。”对于这一点康熙倒是很自信的告诉他:“早在几百年前,中国人就有了提纯白酒的技术。”洪若翰说:“那也是元朝的士兵从欧洲带来的蒸馏技术。”康熙笑道:“但你们还在用葡萄酒处理伤口。”洪若翰向他介绍,在欧洲一些医生早已经开始对战场上的军人进行简单的外科手术。太医就说早在三国时期,就有华佗刮骨疗伤。双方就中西方医学哪个更为发达展开友好而激烈的讨论。胤祐虽然听不懂,但是每次听到阿玛或者太医反驳对方的时候,他都想要拍手叫好。他想对那位西方传教士说:“我额娘什么都懂,你们肯定说不过她。”可是扭头一看,皇贵妃安静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过。当皇贵妃拿着一把精巧的小刀在保泰手臂上滑动的时候,孩子直接吓哭了。胤祐捧着他的脸哄他:“别哭别哭,一点也不疼,一会儿好了七哥带你去荷塘抓蝌蚪。”看到儿子哭得这么伤心,裕亲王也有些于心不忍,又担心儿子有什么危险,毕竟前面的都没养活,眼看这个已经长到了三岁多,他欲言又止:“皇上……”康熙摆了摆手,让他不必多言:“你看朕的几个儿子,个个都好好地,朕肯定不会让保泰出什么岔子。”危险倒是没有,但毕竟是个能说会动有自己思维的孩子,看见刀子就吓坏了。胤祐捧着他的脸,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眼看着保泰越哭月大声,额娘那边已经开始动刀子了。情急之下,胤祐忽然低头,用自己的嘴堵住了保泰的嘴。一众太医:“……”康熙:“!!!”裕亲王:“???”这……保泰的哭声戛然而止,眼泪汪汪的瞪着胤祐,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趁着保泰愣神的工夫,皇贵妃迅速在他手臂上划了个“十”字,然后将牛痘液涂抹在伤口上。胤祐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松开堂弟,十分嫌弃的抹了把自己的嘴唇:“你又偷吃,我一点也不喜欢芝麻糖。”保泰更委屈了:“我没偷吃,是老祖宗给我的。”胤祐在他阿玛还没有发火之前,迅速逃了出去,保泰哭哭啼啼的追在他的身后。“呜呜呜~七哥,你你你你……”胤祐一路小跑着往太皇太后的寝宫去,想想刚才裕亲王和阿玛脸上的神情,他心里可太明白了,只有回到乌库玛嬷身旁,屁股才能躲过这顿走。保泰说:“你刚才亲了我。”胤祐立马否认:“我没有,我只是想让你别哭了。”保泰仍旧哭哭啼啼,一直粘着他回到了太皇太后身旁。胤祐拿出了自己从宫里带来的所有玩具,任他挑选,允许他带回裕亲王府才勉强摆平了这件事情。胤祐提心吊胆的过了一个下午,都没有等到阿玛来兴师问罪,直到晚膳的时候,听说阿玛在皇太后那边用膳,还有宜妃娘娘和五阿哥陪着,他才放心下来。自从德妃在永和宫禁足反省,加上两个孩子被抱走之后,康熙就再也没有去过她宫里。反倒是宜妃娘娘,不仅得了皇上恩典,带着九阿哥一起到行宫避暑,还让她跟在皇太后身旁,也能帮着照顾五阿哥和五公主。因此皇太后那边可热闹了,皇上隔三差五就要过去,宜妃更是圣眷正浓。一旦屁股解除了危机,胤祐又开始闹腾,非要闹着晚上跟额娘一起睡。皇贵妃就住在相隔不远的另一处院子里,走几步就是了。胤祐过去的时候她正坐在桌旁看书。那是一本洪若翰从欧洲带过来的医书,正巧是英文版的,旁边还有传教士自己的翻译,她特意向康熙借了来。胤祐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是睡不着:“额娘,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刚才不是讲过了吗?”皇贵妃靠在床头,手里拿了把团扇,有一下没一下扇着。“额娘,我要喝水。”皇贵妃打了个哈欠:“刚才不是才喝过吗?”“额娘,我要喝牛乳。”“喝什么牛乳,什么时辰了,赶紧睡觉!”“额娘,我想尿尿……”“!!!”皇贵妃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住了:“你再闹,我就揍你了。”胤祐一翻身坐起来,扑到额娘身上,冲她眨眼睛:“那……你揍我之前,可不可以先带我去尿尿,我憋不住啦!”皇贵妃正要开口喊李熹,不料房门却自己从外面打开了。她正要感慨一下真是心有灵犀,门外面就走进来一抹明黄身影。“阿玛!”胤祐开心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是阿玛来啦!”康熙看到他更惊讶:“你怎么又在这里?”这个“又”字就很奇怪,胤祐搂着皇贵妃的脖子,“我今晚跟额娘一起睡。”“不行!”“为什么不行?”胤祐紧紧地搂着额娘不肯松开。康熙大步走过来,不由分说硬是将他从皇贵妃身上扒下来:“今天阿玛要和额娘议事。”他一边说一边示意李熹赶紧过来把人抱走。议事?胤祐歪着脑袋想了想,阿玛平时不都和大臣们一起议事的吗,今天怎么要和额娘议事?看见李熹走过来,他爬到床的最里面坐着:“什么事?我也要和你们议事。”康熙轻咳一声,在儿子面前一阵正经的摆出皇父的威严:“商议再给你生个弟弟还是妹妹。”皇贵妃在一旁腹诽:“这个问题您还是去和宜妃商议吧,我不擅长。”“我不同意!”胤祐还记得,上次钮钴禄贵妃生孩子的时候,南怀仁说过,女人生孩子是很危险的。那时候他就跟额娘说过,有他就够了,不需要弟弟妹妹了。“不需要你同意。”康熙一把将他抱了出来递给李熹,胤祐挣扎着不肯走,情急之下大喊:“我生!我替我额娘生!”“!!!”皇贵妃担心他会掉进荷塘里,拉着坐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胤祐说:“额娘,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好啊,让我想想讲个什么故事。”她摸着儿子的头思索了片刻,“那就讲一个《猜猜我有多爱你》。”太皇太后把康熙留下来,正是要说刚才饭桌上的事:“太子毕竟还小,前朝索额图和明珠之间的党派争斗他又哪里清楚?索额图是你的臣子,他犯了什么法你处置他便是了,何苦拿这件事情去试探胤礽。”说到这里,太皇太后用浑浊的眸子瞪康熙一眼,目光依旧犀利:“你要真觉得老大处处都好,当着明珠、惠妃和胤禔本人夸赞便是,何必拿到胤礽跟前说。”康熙被祖母训了一顿,也不敢吭声,只能听着。听完之后恭恭敬敬的说:“孙儿不孝,扰了皇族清静。”太皇太后并不在意这些,只说:“太子就是太子,是你亲自立的国之储君,也是你一手带大的孩子,你都不信任他,岂不是逼着他去亲近索额图?”从太皇太后寝宫出来,挨了这么一顿训斥,康熙心里反倒松快了些。他带着梁九功等人准备回去接着批阅奏折,路过荷塘却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是皇贵妃和胤祐,母子俩有说有笑的不知在聊些什么,侍候的宫人远远地站着,看上去也没那么拘谨。入夜之后暑气散了大半,大家看上去倒是挺惬意。康熙有点好奇,这母子俩究竟在聊些什么,走近了就听见皇贵妃说道:小兔子想,没什么比黑沉沉的夜空更远:“我爱你到月亮那么远!”大兔子却亲亲小兔子的额头,微笑着轻声地说:“我爱你一直到月亮那里,再回到你身边。”胤祐躺在额娘的膝头,眼睛睁得大大的,望向天边的月亮,他说:“哇,那真的是好远好远呐。”皇贵妃打了个哈欠,轻拍她的小脸:“所以,小兔子你还不想回去睡觉吗?”胤祐没说话,一直望着月亮出了神。康熙轻轻的走过去,坐在皇贵妃的身旁,后者惊讶的看向他,正打算起身行礼,却被他一个手势制止。胤祐并没有察觉到身旁多了个人,还在思考刚才大兔子和小兔子讨论的话题——猜猜我有多爱你。忽然,他脸上露出个笑容,眼睛亮亮的,拉着皇贵妃的手指,欣喜的说道:“我知道了额娘,我爱你一定比你爱我要更远。”皇贵妃不解:“为什么?”再远能远到哪里,难道这小子打算拿太阳给他打比喻吗?可是,儿子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忽然红了眼眶。胤祐说:“因为你是长成大人之后才开始爱我的,而我从生下来就开始爱你了。你只能爱我几十年,而我会爱你一辈子。”【注1】皇贵妃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怀里的小家伙倒是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他自信满满地认为,在这场“猜猜我有多爱你”的讨论中,自己完胜,浓重的困意铺天盖地袭来,他想睡觉了。这时候,耳边却又多了个声音,有人问他:“那阿玛和你比呢?”“当然是我爱阿玛更多。”“为什么?”小家伙太困了,困得睁不开眼,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他的爱要分给很多很多人。”“那以后多分一点给你好不好?”睡梦中的孩子扬了扬嘴角:“也要多分给其他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一点。”睡梦中的孩子那么纯真那么可爱,睡醒了,又是讨人嫌的熊孩子。毒辣的日头晒着,非要闹着出去玩,拿着渔网去荷塘里抓蝌蚪,差点把自己掉下去喂鱼。抱着门前大树的树干就要往上爬,好在他还没有掌握爬树的技巧,脚刚离地就摔了下来,小屁股被太阳晒得热气滚滚的地面狠狠躺了下,立刻爬起来,捂着屁股就冲进了屋里。“瞧着一头的汗,快给他擦擦。”看他这副样子,可把太皇太后心疼坏了。李熹赶紧拧了毛巾给他擦脸,生怕他中暑了。苏麻喇姑问他:“你爬去树上做什么,树上又没有鸟蛋。”胤祐没听懂:“树上有鸟蛋就能爬上去了吗?”苏麻喇姑笑着给他解释:“在民间,老百姓家里孩子调皮,就会说他们上树掏鸟蛋。”胤祐很会自夸:“我不调皮,我只是想上树抓知了。”苏麻喇姑又问:“抓知了做什么?”“它们太吵了,吵到乌库玛嬷休息了。”“看看,看看!”太皇太后乐得不行,“这小子在我跟前养了两年多,没白疼他。”康熙要把种牛痘的方法向全国老百姓推行,说干就干。这时候,裕亲王带着保泰来给太皇太后请安,康熙正好把大侄子借来一用。但保泰精得很,到了皇上跟前,听说要拿刀子划开他的手臂,吓得钻进椅子椅子他没办法。裕亲王急得汗流不止,偷偷去看皇上的眼色,生怕惹得龙颜大怒。保泰年纪小,才不管这些,说不出来就不出来,毕竟是大侄子,康熙也不能来硬的,老祖宗那儿可不好交代。这时候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小儿子,赶紧喊顾问行:“快去把七阿哥带来。”胤祐怀里抱了个木头做的孙悟空,工艺十分精巧,不仅手脚能动,还会眨眼睛,眼皮上刷了一层亮闪闪的颜料,看起来真就像是有火眼睛睛。保泰很喜欢,只要是胤祐的玩具他好像都很喜欢。胤祐手里拿着孙悟空,朝他晃了晃:“出来呀,你出来我就送给你。”保泰眼泪汪汪:“七哥救我,他们要拿刀子割我的手。”“没有没有!”胤祐认真的朝他摆了摆手,“额娘只是要把你变成孙悟空,以后你就可以打妖怪了。”皇贵妃一脸震惊的看向儿子:“???”你这个坑娘的臭小子,我没说过!保泰有点好奇:“真的?”“真的!”胤祐信誓旦旦的保证,“七哥不会骗你的。”于是,出于对他的信任,保泰就这么从椅子夏天本来穿得就轻薄,袖子网上一卷就能操作。皇贵妃用酒精给他消毒,德国医生洪若翰则表示:“在欧洲,有一位名叫肖利亚克的医生也用酒给士兵消毒,不过他用的是葡萄酒。”对于这一点康熙倒是很自信的告诉他:“早在几百年前,中国人就有了提纯白酒的技术。”洪若翰说:“那也是元朝的士兵从欧洲带来的蒸馏技术。”康熙笑道:“但你们还在用葡萄酒处理伤口。”洪若翰向他介绍,在欧洲一些医生早已经开始对战场上的军人进行简单的外科手术。太医就说早在三国时期,就有华佗刮骨疗伤。双方就中西方医学哪个更为发达展开友好而激烈的讨论。胤祐虽然听不懂,但是每次听到阿玛或者太医反驳对方的时候,他都想要拍手叫好。他想对那位西方传教士说:“我额娘什么都懂,你们肯定说不过她。”可是扭头一看,皇贵妃安静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过。当皇贵妃拿着一把精巧的小刀在保泰手臂上滑动的时候,孩子直接吓哭了。胤祐捧着他的脸哄他:“别哭别哭,一点也不疼,一会儿好了七哥带你去荷塘抓蝌蚪。”看到儿子哭得这么伤心,裕亲王也有些于心不忍,又担心儿子有什么危险,毕竟前面的都没养活,眼看这个已经长到了三岁多,他欲言又止:“皇上……”康熙摆了摆手,让他不必多言:“你看朕的几个儿子,个个都好好地,朕肯定不会让保泰出什么岔子。”危险倒是没有,但毕竟是个能说会动有自己思维的孩子,看见刀子就吓坏了。胤祐捧着他的脸,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眼看着保泰越哭月大声,额娘那边已经开始动刀子了。情急之下,胤祐忽然低头,用自己的嘴堵住了保泰的嘴。一众太医:“……”康熙:“!!!”裕亲王:“???”这……保泰的哭声戛然而止,眼泪汪汪的瞪着胤祐,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趁着保泰愣神的工夫,皇贵妃迅速在他手臂上划了个“十”字,然后将牛痘液涂抹在伤口上。胤祐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松开堂弟,十分嫌弃的抹了把自己的嘴唇:“你又偷吃,我一点也不喜欢芝麻糖。”保泰更委屈了:“我没偷吃,是老祖宗给我的。”胤祐在他阿玛还没有发火之前,迅速逃了出去,保泰哭哭啼啼的追在他的身后。“呜呜呜~七哥,你你你你……”胤祐一路小跑着往太皇太后的寝宫去,想想刚才裕亲王和阿玛脸上的神情,他心里可太明白了,只有回到乌库玛嬷身旁,屁股才能躲过这顿走。保泰说:“你刚才亲了我。”胤祐立马否认:“我没有,我只是想让你别哭了。”保泰仍旧哭哭啼啼,一直粘着他回到了太皇太后身旁。胤祐拿出了自己从宫里带来的所有玩具,任他挑选,允许他带回裕亲王府才勉强摆平了这件事情。胤祐提心吊胆的过了一个下午,都没有等到阿玛来兴师问罪,直到晚膳的时候,听说阿玛在皇太后那边用膳,还有宜妃娘娘和五阿哥陪着,他才放心下来。自从德妃在永和宫禁足反省,加上两个孩子被抱走之后,康熙就再也没有去过她宫里。反倒是宜妃娘娘,不仅得了皇上恩典,带着九阿哥一起到行宫避暑,还让她跟在皇太后身旁,也能帮着照顾五阿哥和五公主。因此皇太后那边可热闹了,皇上隔三差五就要过去,宜妃更是圣眷正浓。一旦屁股解除了危机,胤祐又开始闹腾,非要闹着晚上跟额娘一起睡。皇贵妃就住在相隔不远的另一处院子里,走几步就是了。胤祐过去的时候她正坐在桌旁看书。那是一本洪若翰从欧洲带过来的医书,正巧是英文版的,旁边还有传教士自己的翻译,她特意向康熙借了来。胤祐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是睡不着:“额娘,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刚才不是讲过了吗?”皇贵妃靠在床头,手里拿了把团扇,有一下没一下扇着。“额娘,我要喝水。”皇贵妃打了个哈欠:“刚才不是才喝过吗?”“额娘,我要喝牛乳。”“喝什么牛乳,什么时辰了,赶紧睡觉!”“额娘,我想尿尿……”“!!!”皇贵妃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住了:“你再闹,我就揍你了。”胤祐一翻身坐起来,扑到额娘身上,冲她眨眼睛:“那……你揍我之前,可不可以先带我去尿尿,我憋不住啦!”皇贵妃正要开口喊李熹,不料房门却自己从外面打开了。她正要感慨一下真是心有灵犀,门外面就走进来一抹明黄身影。“阿玛!”胤祐开心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是阿玛来啦!”康熙看到他更惊讶:“你怎么又在这里?”这个“又”字就很奇怪,胤祐搂着皇贵妃的脖子,“我今晚跟额娘一起睡。”“不行!”“为什么不行?”胤祐紧紧地搂着额娘不肯松开。康熙大步走过来,不由分说硬是将他从皇贵妃身上扒下来:“今天阿玛要和额娘议事。”他一边说一边示意李熹赶紧过来把人抱走。议事?胤祐歪着脑袋想了想,阿玛平时不都和大臣们一起议事的吗,今天怎么要和额娘议事?看见李熹走过来,他爬到床的最里面坐着:“什么事?我也要和你们议事。”康熙轻咳一声,在儿子面前一阵正经的摆出皇父的威严:“商议再给你生个弟弟还是妹妹。”皇贵妃在一旁腹诽:“这个问题您还是去和宜妃商议吧,我不擅长。”“我不同意!”胤祐还记得,上次钮钴禄贵妃生孩子的时候,南怀仁说过,女人生孩子是很危险的。那时候他就跟额娘说过,有他就够了,不需要弟弟妹妹了。“不需要你同意。”康熙一把将他抱了出来递给李熹,胤祐挣扎着不肯走,情急之下大喊:“我生!我替我额娘生!”“!!!”皇贵妃担心他会掉进荷塘里,拉着坐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胤祐说:“额娘,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好啊,让我想想讲个什么故事。”她摸着儿子的头思索了片刻,“那就讲一个《猜猜我有多爱你》。”太皇太后把康熙留下来,正是要说刚才饭桌上的事:“太子毕竟还小,前朝索额图和明珠之间的党派争斗他又哪里清楚?索额图是你的臣子,他犯了什么法你处置他便是了,何苦拿这件事情去试探胤礽。”说到这里,太皇太后用浑浊的眸子瞪康熙一眼,目光依旧犀利:“你要真觉得老大处处都好,当着明珠、惠妃和胤禔本人夸赞便是,何必拿到胤礽跟前说。”康熙被祖母训了一顿,也不敢吭声,只能听着。听完之后恭恭敬敬的说:“孙儿不孝,扰了皇族清静。”太皇太后并不在意这些,只说:“太子就是太子,是你亲自立的国之储君,也是你一手带大的孩子,你都不信任他,岂不是逼着他去亲近索额图?”从太皇太后寝宫出来,挨了这么一顿训斥,康熙心里反倒松快了些。他带着梁九功等人准备回去接着批阅奏折,路过荷塘却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是皇贵妃和胤祐,母子俩有说有笑的不知在聊些什么,侍候的宫人远远地站着,看上去也没那么拘谨。入夜之后暑气散了大半,大家看上去倒是挺惬意。康熙有点好奇,这母子俩究竟在聊些什么,走近了就听见皇贵妃说道:小兔子想,没什么比黑沉沉的夜空更远:“我爱你到月亮那么远!”大兔子却亲亲小兔子的额头,微笑着轻声地说:“我爱你一直到月亮那里,再回到你身边。”胤祐躺在额娘的膝头,眼睛睁得大大的,望向天边的月亮,他说:“哇,那真的是好远好远呐。”皇贵妃打了个哈欠,轻拍她的小脸:“所以,小兔子你还不想回去睡觉吗?”胤祐没说话,一直望着月亮出了神。康熙轻轻的走过去,坐在皇贵妃的身旁,后者惊讶的看向他,正打算起身行礼,却被他一个手势制止。胤祐并没有察觉到身旁多了个人,还在思考刚才大兔子和小兔子讨论的话题——猜猜我有多爱你。忽然,他脸上露出个笑容,眼睛亮亮的,拉着皇贵妃的手指,欣喜的说道:“我知道了额娘,我爱你一定比你爱我要更远。”皇贵妃不解:“为什么?”再远能远到哪里,难道这小子打算拿太阳给他打比喻吗?可是,儿子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忽然红了眼眶。胤祐说:“因为你是长成大人之后才开始爱我的,而我从生下来就开始爱你了。你只能爱我几十年,而我会爱你一辈子。”【注1】皇贵妃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怀里的小家伙倒是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他自信满满地认为,在这场“猜猜我有多爱你”的讨论中,自己完胜,浓重的困意铺天盖地袭来,他想睡觉了。这时候,耳边却又多了个声音,有人问他:“那阿玛和你比呢?”“当然是我爱阿玛更多。”“为什么?”小家伙太困了,困得睁不开眼,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他的爱要分给很多很多人。”“那以后多分一点给你好不好?”睡梦中的孩子扬了扬嘴角:“也要多分给其他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一点。”睡梦中的孩子那么纯真那么可爱,睡醒了,又是讨人嫌的熊孩子。毒辣的日头晒着,非要闹着出去玩,拿着渔网去荷塘里抓蝌蚪,差点把自己掉下去喂鱼。抱着门前大树的树干就要往上爬,好在他还没有掌握爬树的技巧,脚刚离地就摔了下来,小屁股被太阳晒得热气滚滚的地面狠狠躺了下,立刻爬起来,捂着屁股就冲进了屋里。“瞧着一头的汗,快给他擦擦。”看他这副样子,可把太皇太后心疼坏了。李熹赶紧拧了毛巾给他擦脸,生怕他中暑了。苏麻喇姑问他:“你爬去树上做什么,树上又没有鸟蛋。”胤祐没听懂:“树上有鸟蛋就能爬上去了吗?”苏麻喇姑笑着给他解释:“在民间,老百姓家里孩子调皮,就会说他们上树掏鸟蛋。”胤祐很会自夸:“我不调皮,我只是想上树抓知了。”苏麻喇姑又问:“抓知了做什么?”“它们太吵了,吵到乌库玛嬷休息了。”“看看,看看!”太皇太后乐得不行,“这小子在我跟前养了两年多,没白疼他。”康熙要把种牛痘的方法向全国老百姓推行,说干就干。这时候,裕亲王带着保泰来给太皇太后请安,康熙正好把大侄子借来一用。但保泰精得很,到了皇上跟前,听说要拿刀子划开他的手臂,吓得钻进椅子椅子他没办法。裕亲王急得汗流不止,偷偷去看皇上的眼色,生怕惹得龙颜大怒。保泰年纪小,才不管这些,说不出来就不出来,毕竟是大侄子,康熙也不能来硬的,老祖宗那儿可不好交代。这时候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小儿子,赶紧喊顾问行:“快去把七阿哥带来。”胤祐怀里抱了个木头做的孙悟空,工艺十分精巧,不仅手脚能动,还会眨眼睛,眼皮上刷了一层亮闪闪的颜料,看起来真就像是有火眼睛睛。保泰很喜欢,只要是胤祐的玩具他好像都很喜欢。胤祐手里拿着孙悟空,朝他晃了晃:“出来呀,你出来我就送给你。”保泰眼泪汪汪:“七哥救我,他们要拿刀子割我的手。”“没有没有!”胤祐认真的朝他摆了摆手,“额娘只是要把你变成孙悟空,以后你就可以打妖怪了。”皇贵妃一脸震惊的看向儿子:“???”你这个坑娘的臭小子,我没说过!保泰有点好奇:“真的?”“真的!”胤祐信誓旦旦的保证,“七哥不会骗你的。”于是,出于对他的信任,保泰就这么从椅子夏天本来穿得就轻薄,袖子网上一卷就能操作。皇贵妃用酒精给他消毒,德国医生洪若翰则表示:“在欧洲,有一位名叫肖利亚克的医生也用酒给士兵消毒,不过他用的是葡萄酒。”对于这一点康熙倒是很自信的告诉他:“早在几百年前,中国人就有了提纯白酒的技术。”洪若翰说:“那也是元朝的士兵从欧洲带来的蒸馏技术。”康熙笑道:“但你们还在用葡萄酒处理伤口。”洪若翰向他介绍,在欧洲一些医生早已经开始对战场上的军人进行简单的外科手术。太医就说早在三国时期,就有华佗刮骨疗伤。双方就中西方医学哪个更为发达展开友好而激烈的讨论。胤祐虽然听不懂,但是每次听到阿玛或者太医反驳对方的时候,他都想要拍手叫好。他想对那位西方传教士说:“我额娘什么都懂,你们肯定说不过她。”可是扭头一看,皇贵妃安静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过。当皇贵妃拿着一把精巧的小刀在保泰手臂上滑动的时候,孩子直接吓哭了。胤祐捧着他的脸哄他:“别哭别哭,一点也不疼,一会儿好了七哥带你去荷塘抓蝌蚪。”看到儿子哭得这么伤心,裕亲王也有些于心不忍,又担心儿子有什么危险,毕竟前面的都没养活,眼看这个已经长到了三岁多,他欲言又止:“皇上……”康熙摆了摆手,让他不必多言:“你看朕的几个儿子,个个都好好地,朕肯定不会让保泰出什么岔子。”危险倒是没有,但毕竟是个能说会动有自己思维的孩子,看见刀子就吓坏了。胤祐捧着他的脸,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眼看着保泰越哭月大声,额娘那边已经开始动刀子了。情急之下,胤祐忽然低头,用自己的嘴堵住了保泰的嘴。一众太医:“……”康熙:“!!!”裕亲王:“???”这……保泰的哭声戛然而止,眼泪汪汪的瞪着胤祐,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趁着保泰愣神的工夫,皇贵妃迅速在他手臂上划了个“十”字,然后将牛痘液涂抹在伤口上。胤祐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松开堂弟,十分嫌弃的抹了把自己的嘴唇:“你又偷吃,我一点也不喜欢芝麻糖。”保泰更委屈了:“我没偷吃,是老祖宗给我的。”胤祐在他阿玛还没有发火之前,迅速逃了出去,保泰哭哭啼啼的追在他的身后。“呜呜呜~七哥,你你你你……”胤祐一路小跑着往太皇太后的寝宫去,想想刚才裕亲王和阿玛脸上的神情,他心里可太明白了,只有回到乌库玛嬷身旁,屁股才能躲过这顿走。保泰说:“你刚才亲了我。”胤祐立马否认:“我没有,我只是想让你别哭了。”保泰仍旧哭哭啼啼,一直粘着他回到了太皇太后身旁。胤祐拿出了自己从宫里带来的所有玩具,任他挑选,允许他带回裕亲王府才勉强摆平了这件事情。胤祐提心吊胆的过了一个下午,都没有等到阿玛来兴师问罪,直到晚膳的时候,听说阿玛在皇太后那边用膳,还有宜妃娘娘和五阿哥陪着,他才放心下来。自从德妃在永和宫禁足反省,加上两个孩子被抱走之后,康熙就再也没有去过她宫里。反倒是宜妃娘娘,不仅得了皇上恩典,带着九阿哥一起到行宫避暑,还让她跟在皇太后身旁,也能帮着照顾五阿哥和五公主。因此皇太后那边可热闹了,皇上隔三差五就要过去,宜妃更是圣眷正浓。一旦屁股解除了危机,胤祐又开始闹腾,非要闹着晚上跟额娘一起睡。皇贵妃就住在相隔不远的另一处院子里,走几步就是了。胤祐过去的时候她正坐在桌旁看书。那是一本洪若翰从欧洲带过来的医书,正巧是英文版的,旁边还有传教士自己的翻译,她特意向康熙借了来。胤祐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是睡不着:“额娘,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刚才不是讲过了吗?”皇贵妃靠在床头,手里拿了把团扇,有一下没一下扇着。“额娘,我要喝水。”皇贵妃打了个哈欠:“刚才不是才喝过吗?”“额娘,我要喝牛乳。”“喝什么牛乳,什么时辰了,赶紧睡觉!”“额娘,我想尿尿……”“!!!”皇贵妃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住了:“你再闹,我就揍你了。”胤祐一翻身坐起来,扑到额娘身上,冲她眨眼睛:“那……你揍我之前,可不可以先带我去尿尿,我憋不住啦!”皇贵妃正要开口喊李熹,不料房门却自己从外面打开了。她正要感慨一下真是心有灵犀,门外面就走进来一抹明黄身影。“阿玛!”胤祐开心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是阿玛来啦!”康熙看到他更惊讶:“你怎么又在这里?”这个“又”字就很奇怪,胤祐搂着皇贵妃的脖子,“我今晚跟额娘一起睡。”“不行!”“为什么不行?”胤祐紧紧地搂着额娘不肯松开。康熙大步走过来,不由分说硬是将他从皇贵妃身上扒下来:“今天阿玛要和额娘议事。”他一边说一边示意李熹赶紧过来把人抱走。议事?胤祐歪着脑袋想了想,阿玛平时不都和大臣们一起议事的吗,今天怎么要和额娘议事?看见李熹走过来,他爬到床的最里面坐着:“什么事?我也要和你们议事。”康熙轻咳一声,在儿子面前一阵正经的摆出皇父的威严:“商议再给你生个弟弟还是妹妹。”皇贵妃在一旁腹诽:“这个问题您还是去和宜妃商议吧,我不擅长。”“我不同意!”胤祐还记得,上次钮钴禄贵妃生孩子的时候,南怀仁说过,女人生孩子是很危险的。那时候他就跟额娘说过,有他就够了,不需要弟弟妹妹了。“不需要你同意。”康熙一把将他抱了出来递给李熹,胤祐挣扎着不肯走,情急之下大喊:“我生!我替我额娘生!”“!!!”皇贵妃担心他会掉进荷塘里,拉着坐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胤祐说:“额娘,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好啊,让我想想讲个什么故事。”她摸着儿子的头思索了片刻,“那就讲一个《猜猜我有多爱你》。”太皇太后把康熙留下来,正是要说刚才饭桌上的事:“太子毕竟还小,前朝索额图和明珠之间的党派争斗他又哪里清楚?索额图是你的臣子,他犯了什么法你处置他便是了,何苦拿这件事情去试探胤礽。”说到这里,太皇太后用浑浊的眸子瞪康熙一眼,目光依旧犀利:“你要真觉得老大处处都好,当着明珠、惠妃和胤禔本人夸赞便是,何必拿到胤礽跟前说。”康熙被祖母训了一顿,也不敢吭声,只能听着。听完之后恭恭敬敬的说:“孙儿不孝,扰了皇族清静。”太皇太后并不在意这些,只说:“太子就是太子,是你亲自立的国之储君,也是你一手带大的孩子,你都不信任他,岂不是逼着他去亲近索额图?”从太皇太后寝宫出来,挨了这么一顿训斥,康熙心里反倒松快了些。他带着梁九功等人准备回去接着批阅奏折,路过荷塘却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是皇贵妃和胤祐,母子俩有说有笑的不知在聊些什么,侍候的宫人远远地站着,看上去也没那么拘谨。入夜之后暑气散了大半,大家看上去倒是挺惬意。康熙有点好奇,这母子俩究竟在聊些什么,走近了就听见皇贵妃说道:小兔子想,没什么比黑沉沉的夜空更远:“我爱你到月亮那么远!”大兔子却亲亲小兔子的额头,微笑着轻声地说:“我爱你一直到月亮那里,再回到你身边。”胤祐躺在额娘的膝头,眼睛睁得大大的,望向天边的月亮,他说:“哇,那真的是好远好远呐。”皇贵妃打了个哈欠,轻拍她的小脸:“所以,小兔子你还不想回去睡觉吗?”胤祐没说话,一直望着月亮出了神。康熙轻轻的走过去,坐在皇贵妃的身旁,后者惊讶的看向他,正打算起身行礼,却被他一个手势制止。胤祐并没有察觉到身旁多了个人,还在思考刚才大兔子和小兔子讨论的话题——猜猜我有多爱你。忽然,他脸上露出个笑容,眼睛亮亮的,拉着皇贵妃的手指,欣喜的说道:“我知道了额娘,我爱你一定比你爱我要更远。”皇贵妃不解:“为什么?”再远能远到哪里,难道这小子打算拿太阳给他打比喻吗?可是,儿子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忽然红了眼眶。胤祐说:“因为你是长成大人之后才开始爱我的,而我从生下来就开始爱你了。你只能爱我几十年,而我会爱你一辈子。”【注1】皇贵妃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怀里的小家伙倒是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他自信满满地认为,在这场“猜猜我有多爱你”的讨论中,自己完胜,浓重的困意铺天盖地袭来,他想睡觉了。这时候,耳边却又多了个声音,有人问他:“那阿玛和你比呢?”“当然是我爱阿玛更多。”“为什么?”小家伙太困了,困得睁不开眼,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他的爱要分给很多很多人。”“那以后多分一点给你好不好?”睡梦中的孩子扬了扬嘴角:“也要多分给其他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一点。”睡梦中的孩子那么纯真那么可爱,睡醒了,又是讨人嫌的熊孩子。毒辣的日头晒着,非要闹着出去玩,拿着渔网去荷塘里抓蝌蚪,差点把自己掉下去喂鱼。抱着门前大树的树干就要往上爬,好在他还没有掌握爬树的技巧,脚刚离地就摔了下来,小屁股被太阳晒得热气滚滚的地面狠狠躺了下,立刻爬起来,捂着屁股就冲进了屋里。“瞧着一头的汗,快给他擦擦。”看他这副样子,可把太皇太后心疼坏了。李熹赶紧拧了毛巾给他擦脸,生怕他中暑了。苏麻喇姑问他:“你爬去树上做什么,树上又没有鸟蛋。”胤祐没听懂:“树上有鸟蛋就能爬上去了吗?”苏麻喇姑笑着给他解释:“在民间,老百姓家里孩子调皮,就会说他们上树掏鸟蛋。”胤祐很会自夸:“我不调皮,我只是想上树抓知了。”苏麻喇姑又问:“抓知了做什么?”“它们太吵了,吵到乌库玛嬷休息了。”“看看,看看!”太皇太后乐得不行,“这小子在我跟前养了两年多,没白疼他。”康熙要把种牛痘的方法向全国老百姓推行,说干就干。这时候,裕亲王带着保泰来给太皇太后请安,康熙正好把大侄子借来一用。但保泰精得很,到了皇上跟前,听说要拿刀子划开他的手臂,吓得钻进椅子椅子他没办法。裕亲王急得汗流不止,偷偷去看皇上的眼色,生怕惹得龙颜大怒。保泰年纪小,才不管这些,说不出来就不出来,毕竟是大侄子,康熙也不能来硬的,老祖宗那儿可不好交代。这时候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小儿子,赶紧喊顾问行:“快去把七阿哥带来。”胤祐怀里抱了个木头做的孙悟空,工艺十分精巧,不仅手脚能动,还会眨眼睛,眼皮上刷了一层亮闪闪的颜料,看起来真就像是有火眼睛睛。保泰很喜欢,只要是胤祐的玩具他好像都很喜欢。胤祐手里拿着孙悟空,朝他晃了晃:“出来呀,你出来我就送给你。”保泰眼泪汪汪:“七哥救我,他们要拿刀子割我的手。”“没有没有!”胤祐认真的朝他摆了摆手,“额娘只是要把你变成孙悟空,以后你就可以打妖怪了。”皇贵妃一脸震惊的看向儿子:“???”你这个坑娘的臭小子,我没说过!保泰有点好奇:“真的?”“真的!”胤祐信誓旦旦的保证,“七哥不会骗你的。”于是,出于对他的信任,保泰就这么从椅子夏天本来穿得就轻薄,袖子网上一卷就能操作。皇贵妃用酒精给他消毒,德国医生洪若翰则表示:“在欧洲,有一位名叫肖利亚克的医生也用酒给士兵消毒,不过他用的是葡萄酒。”对于这一点康熙倒是很自信的告诉他:“早在几百年前,中国人就有了提纯白酒的技术。”洪若翰说:“那也是元朝的士兵从欧洲带来的蒸馏技术。”康熙笑道:“但你们还在用葡萄酒处理伤口。”洪若翰向他介绍,在欧洲一些医生早已经开始对战场上的军人进行简单的外科手术。太医就说早在三国时期,就有华佗刮骨疗伤。双方就中西方医学哪个更为发达展开友好而激烈的讨论。胤祐虽然听不懂,但是每次听到阿玛或者太医反驳对方的时候,他都想要拍手叫好。他想对那位西方传教士说:“我额娘什么都懂,你们肯定说不过她。”可是扭头一看,皇贵妃安静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过。当皇贵妃拿着一把精巧的小刀在保泰手臂上滑动的时候,孩子直接吓哭了。胤祐捧着他的脸哄他:“别哭别哭,一点也不疼,一会儿好了七哥带你去荷塘抓蝌蚪。”看到儿子哭得这么伤心,裕亲王也有些于心不忍,又担心儿子有什么危险,毕竟前面的都没养活,眼看这个已经长到了三岁多,他欲言又止:“皇上……”康熙摆了摆手,让他不必多言:“你看朕的几个儿子,个个都好好地,朕肯定不会让保泰出什么岔子。”危险倒是没有,但毕竟是个能说会动有自己思维的孩子,看见刀子就吓坏了。胤祐捧着他的脸,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眼看着保泰越哭月大声,额娘那边已经开始动刀子了。情急之下,胤祐忽然低头,用自己的嘴堵住了保泰的嘴。一众太医:“……”康熙:“!!!”裕亲王:“???”这……保泰的哭声戛然而止,眼泪汪汪的瞪着胤祐,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趁着保泰愣神的工夫,皇贵妃迅速在他手臂上划了个“十”字,然后将牛痘液涂抹在伤口上。胤祐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松开堂弟,十分嫌弃的抹了把自己的嘴唇:“你又偷吃,我一点也不喜欢芝麻糖。”保泰更委屈了:“我没偷吃,是老祖宗给我的。”胤祐在他阿玛还没有发火之前,迅速逃了出去,保泰哭哭啼啼的追在他的身后。“呜呜呜~七哥,你你你你……”胤祐一路小跑着往太皇太后的寝宫去,想想刚才裕亲王和阿玛脸上的神情,他心里可太明白了,只有回到乌库玛嬷身旁,屁股才能躲过这顿走。保泰说:“你刚才亲了我。”胤祐立马否认:“我没有,我只是想让你别哭了。”保泰仍旧哭哭啼啼,一直粘着他回到了太皇太后身旁。胤祐拿出了自己从宫里带来的所有玩具,任他挑选,允许他带回裕亲王府才勉强摆平了这件事情。胤祐提心吊胆的过了一个下午,都没有等到阿玛来兴师问罪,直到晚膳的时候,听说阿玛在皇太后那边用膳,还有宜妃娘娘和五阿哥陪着,他才放心下来。自从德妃在永和宫禁足反省,加上两个孩子被抱走之后,康熙就再也没有去过她宫里。反倒是宜妃娘娘,不仅得了皇上恩典,带着九阿哥一起到行宫避暑,还让她跟在皇太后身旁,也能帮着照顾五阿哥和五公主。因此皇太后那边可热闹了,皇上隔三差五就要过去,宜妃更是圣眷正浓。一旦屁股解除了危机,胤祐又开始闹腾,非要闹着晚上跟额娘一起睡。皇贵妃就住在相隔不远的另一处院子里,走几步就是了。胤祐过去的时候她正坐在桌旁看书。那是一本洪若翰从欧洲带过来的医书,正巧是英文版的,旁边还有传教士自己的翻译,她特意向康熙借了来。胤祐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是睡不着:“额娘,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刚才不是讲过了吗?”皇贵妃靠在床头,手里拿了把团扇,有一下没一下扇着。“额娘,我要喝水。”皇贵妃打了个哈欠:“刚才不是才喝过吗?”“额娘,我要喝牛乳。”“喝什么牛乳,什么时辰了,赶紧睡觉!”“额娘,我想尿尿……”“!!!”皇贵妃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住了:“你再闹,我就揍你了。”胤祐一翻身坐起来,扑到额娘身上,冲她眨眼睛:“那……你揍我之前,可不可以先带我去尿尿,我憋不住啦!”皇贵妃正要开口喊李熹,不料房门却自己从外面打开了。她正要感慨一下真是心有灵犀,门外面就走进来一抹明黄身影。“阿玛!”胤祐开心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是阿玛来啦!”康熙看到他更惊讶:“你怎么又在这里?”这个“又”字就很奇怪,胤祐搂着皇贵妃的脖子,“我今晚跟额娘一起睡。”“不行!”“为什么不行?”胤祐紧紧地搂着额娘不肯松开。康熙大步走过来,不由分说硬是将他从皇贵妃身上扒下来:“今天阿玛要和额娘议事。”他一边说一边示意李熹赶紧过来把人抱走。议事?胤祐歪着脑袋想了想,阿玛平时不都和大臣们一起议事的吗,今天怎么要和额娘议事?看见李熹走过来,他爬到床的最里面坐着:“什么事?我也要和你们议事。”康熙轻咳一声,在儿子面前一阵正经的摆出皇父的威严:“商议再给你生个弟弟还是妹妹。”皇贵妃在一旁腹诽:“这个问题您还是去和宜妃商议吧,我不擅长。”“我不同意!”胤祐还记得,上次钮钴禄贵妃生孩子的时候,南怀仁说过,女人生孩子是很危险的。那时候他就跟额娘说过,有他就够了,不需要弟弟妹妹了。“不需要你同意。”康熙一把将他抱了出来递给李熹,胤祐挣扎着不肯走,情急之下大喊:“我生!我替我额娘生!”“!!!”皇贵妃担心他会掉进荷塘里,拉着坐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胤祐说:“额娘,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好啊,让我想想讲个什么故事。”她摸着儿子的头思索了片刻,“那就讲一个《猜猜我有多爱你》。”太皇太后把康熙留下来,正是要说刚才饭桌上的事:“太子毕竟还小,前朝索额图和明珠之间的党派争斗他又哪里清楚?索额图是你的臣子,他犯了什么法你处置他便是了,何苦拿这件事情去试探胤礽。”说到这里,太皇太后用浑浊的眸子瞪康熙一眼,目光依旧犀利:“你要真觉得老大处处都好,当着明珠、惠妃和胤禔本人夸赞便是,何必拿到胤礽跟前说。”康熙被祖母训了一顿,也不敢吭声,只能听着。听完之后恭恭敬敬的说:“孙儿不孝,扰了皇族清静。”太皇太后并不在意这些,只说:“太子就是太子,是你亲自立的国之储君,也是你一手带大的孩子,你都不信任他,岂不是逼着他去亲近索额图?”从太皇太后寝宫出来,挨了这么一顿训斥,康熙心里反倒松快了些。他带着梁九功等人准备回去接着批阅奏折,路过荷塘却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是皇贵妃和胤祐,母子俩有说有笑的不知在聊些什么,侍候的宫人远远地站着,看上去也没那么拘谨。入夜之后暑气散了大半,大家看上去倒是挺惬意。康熙有点好奇,这母子俩究竟在聊些什么,走近了就听见皇贵妃说道:小兔子想,没什么比黑沉沉的夜空更远:“我爱你到月亮那么远!”大兔子却亲亲小兔子的额头,微笑着轻声地说:“我爱你一直到月亮那里,再回到你身边。”胤祐躺在额娘的膝头,眼睛睁得大大的,望向天边的月亮,他说:“哇,那真的是好远好远呐。”皇贵妃打了个哈欠,轻拍她的小脸:“所以,小兔子你还不想回去睡觉吗?”胤祐没说话,一直望着月亮出了神。康熙轻轻的走过去,坐在皇贵妃的身旁,后者惊讶的看向他,正打算起身行礼,却被他一个手势制止。胤祐并没有察觉到身旁多了个人,还在思考刚才大兔子和小兔子讨论的话题——猜猜我有多爱你。忽然,他脸上露出个笑容,眼睛亮亮的,拉着皇贵妃的手指,欣喜的说道:“我知道了额娘,我爱你一定比你爱我要更远。”皇贵妃不解:“为什么?”再远能远到哪里,难道这小子打算拿太阳给他打比喻吗?可是,儿子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忽然红了眼眶。胤祐说:“因为你是长成大人之后才开始爱我的,而我从生下来就开始爱你了。你只能爱我几十年,而我会爱你一辈子。”【注1】皇贵妃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怀里的小家伙倒是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他自信满满地认为,在这场“猜猜我有多爱你”的讨论中,自己完胜,浓重的困意铺天盖地袭来,他想睡觉了。这时候,耳边却又多了个声音,有人问他:“那阿玛和你比呢?”“当然是我爱阿玛更多。”“为什么?”小家伙太困了,困得睁不开眼,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他的爱要分给很多很多人。”“那以后多分一点给你好不好?”睡梦中的孩子扬了扬嘴角:“也要多分给其他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一点。”睡梦中的孩子那么纯真那么可爱,睡醒了,又是讨人嫌的熊孩子。毒辣的日头晒着,非要闹着出去玩,拿着渔网去荷塘里抓蝌蚪,差点把自己掉下去喂鱼。抱着门前大树的树干就要往上爬,好在他还没有掌握爬树的技巧,脚刚离地就摔了下来,小屁股被太阳晒得热气滚滚的地面狠狠躺了下,立刻爬起来,捂着屁股就冲进了屋里。“瞧着一头的汗,快给他擦擦。”看他这副样子,可把太皇太后心疼坏了。李熹赶紧拧了毛巾给他擦脸,生怕他中暑了。苏麻喇姑问他:“你爬去树上做什么,树上又没有鸟蛋。”胤祐没听懂:“树上有鸟蛋就能爬上去了吗?”苏麻喇姑笑着给他解释:“在民间,老百姓家里孩子调皮,就会说他们上树掏鸟蛋。”胤祐很会自夸:“我不调皮,我只是想上树抓知了。”苏麻喇姑又问:“抓知了做什么?”“它们太吵了,吵到乌库玛嬷休息了。”“看看,看看!”太皇太后乐得不行,“这小子在我跟前养了两年多,没白疼他。”康熙要把种牛痘的方法向全国老百姓推行,说干就干。这时候,裕亲王带着保泰来给太皇太后请安,康熙正好把大侄子借来一用。但保泰精得很,到了皇上跟前,听说要拿刀子划开他的手臂,吓得钻进椅子椅子他没办法。裕亲王急得汗流不止,偷偷去看皇上的眼色,生怕惹得龙颜大怒。保泰年纪小,才不管这些,说不出来就不出来,毕竟是大侄子,康熙也不能来硬的,老祖宗那儿可不好交代。这时候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小儿子,赶紧喊顾问行:“快去把七阿哥带来。”胤祐怀里抱了个木头做的孙悟空,工艺十分精巧,不仅手脚能动,还会眨眼睛,眼皮上刷了一层亮闪闪的颜料,看起来真就像是有火眼睛睛。保泰很喜欢,只要是胤祐的玩具他好像都很喜欢。胤祐手里拿着孙悟空,朝他晃了晃:“出来呀,你出来我就送给你。”保泰眼泪汪汪:“七哥救我,他们要拿刀子割我的手。”“没有没有!”胤祐认真的朝他摆了摆手,“额娘只是要把你变成孙悟空,以后你就可以打妖怪了。”皇贵妃一脸震惊的看向儿子:“???”你这个坑娘的臭小子,我没说过!保泰有点好奇:“真的?”“真的!”胤祐信誓旦旦的保证,“七哥不会骗你的。”于是,出于对他的信任,保泰就这么从椅子夏天本来穿得就轻薄,袖子网上一卷就能操作。皇贵妃用酒精给他消毒,德国医生洪若翰则表示:“在欧洲,有一位名叫肖利亚克的医生也用酒给士兵消毒,不过他用的是葡萄酒。”对于这一点康熙倒是很自信的告诉他:“早在几百年前,中国人就有了提纯白酒的技术。”洪若翰说:“那也是元朝的士兵从欧洲带来的蒸馏技术。”康熙笑道:“但你们还在用葡萄酒处理伤口。”洪若翰向他介绍,在欧洲一些医生早已经开始对战场上的军人进行简单的外科手术。太医就说早在三国时期,就有华佗刮骨疗伤。双方就中西方医学哪个更为发达展开友好而激烈的讨论。胤祐虽然听不懂,但是每次听到阿玛或者太医反驳对方的时候,他都想要拍手叫好。他想对那位西方传教士说:“我额娘什么都懂,你们肯定说不过她。”可是扭头一看,皇贵妃安静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过。当皇贵妃拿着一把精巧的小刀在保泰手臂上滑动的时候,孩子直接吓哭了。胤祐捧着他的脸哄他:“别哭别哭,一点也不疼,一会儿好了七哥带你去荷塘抓蝌蚪。”看到儿子哭得这么伤心,裕亲王也有些于心不忍,又担心儿子有什么危险,毕竟前面的都没养活,眼看这个已经长到了三岁多,他欲言又止:“皇上……”康熙摆了摆手,让他不必多言:“你看朕的几个儿子,个个都好好地,朕肯定不会让保泰出什么岔子。”危险倒是没有,但毕竟是个能说会动有自己思维的孩子,看见刀子就吓坏了。胤祐捧着他的脸,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眼看着保泰越哭月大声,额娘那边已经开始动刀子了。情急之下,胤祐忽然低头,用自己的嘴堵住了保泰的嘴。一众太医:“……”康熙:“!!!”裕亲王:“???”这……保泰的哭声戛然而止,眼泪汪汪的瞪着胤祐,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趁着保泰愣神的工夫,皇贵妃迅速在他手臂上划了个“十”字,然后将牛痘液涂抹在伤口上。胤祐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松开堂弟,十分嫌弃的抹了把自己的嘴唇:“你又偷吃,我一点也不喜欢芝麻糖。”保泰更委屈了:“我没偷吃,是老祖宗给我的。”胤祐在他阿玛还没有发火之前,迅速逃了出去,保泰哭哭啼啼的追在他的身后。“呜呜呜~七哥,你你你你……”胤祐一路小跑着往太皇太后的寝宫去,想想刚才裕亲王和阿玛脸上的神情,他心里可太明白了,只有回到乌库玛嬷身旁,屁股才能躲过这顿走。保泰说:“你刚才亲了我。”胤祐立马否认:“我没有,我只是想让你别哭了。”保泰仍旧哭哭啼啼,一直粘着他回到了太皇太后身旁。胤祐拿出了自己从宫里带来的所有玩具,任他挑选,允许他带回裕亲王府才勉强摆平了这件事情。胤祐提心吊胆的过了一个下午,都没有等到阿玛来兴师问罪,直到晚膳的时候,听说阿玛在皇太后那边用膳,还有宜妃娘娘和五阿哥陪着,他才放心下来。自从德妃在永和宫禁足反省,加上两个孩子被抱走之后,康熙就再也没有去过她宫里。反倒是宜妃娘娘,不仅得了皇上恩典,带着九阿哥一起到行宫避暑,还让她跟在皇太后身旁,也能帮着照顾五阿哥和五公主。因此皇太后那边可热闹了,皇上隔三差五就要过去,宜妃更是圣眷正浓。一旦屁股解除了危机,胤祐又开始闹腾,非要闹着晚上跟额娘一起睡。皇贵妃就住在相隔不远的另一处院子里,走几步就是了。胤祐过去的时候她正坐在桌旁看书。那是一本洪若翰从欧洲带过来的医书,正巧是英文版的,旁边还有传教士自己的翻译,她特意向康熙借了来。胤祐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是睡不着:“额娘,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刚才不是讲过了吗?”皇贵妃靠在床头,手里拿了把团扇,有一下没一下扇着。“额娘,我要喝水。”皇贵妃打了个哈欠:“刚才不是才喝过吗?”“额娘,我要喝牛乳。”“喝什么牛乳,什么时辰了,赶紧睡觉!”“额娘,我想尿尿……”“!!!”皇贵妃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住了:“你再闹,我就揍你了。”胤祐一翻身坐起来,扑到额娘身上,冲她眨眼睛:“那……你揍我之前,可不可以先带我去尿尿,我憋不住啦!”皇贵妃正要开口喊李熹,不料房门却自己从外面打开了。她正要感慨一下真是心有灵犀,门外面就走进来一抹明黄身影。“阿玛!”胤祐开心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是阿玛来啦!”康熙看到他更惊讶:“你怎么又在这里?”这个“又”字就很奇怪,胤祐搂着皇贵妃的脖子,“我今晚跟额娘一起睡。”“不行!”“为什么不行?”胤祐紧紧地搂着额娘不肯松开。康熙大步走过来,不由分说硬是将他从皇贵妃身上扒下来:“今天阿玛要和额娘议事。”他一边说一边示意李熹赶紧过来把人抱走。议事?胤祐歪着脑袋想了想,阿玛平时不都和大臣们一起议事的吗,今天怎么要和额娘议事?看见李熹走过来,他爬到床的最里面坐着:“什么事?我也要和你们议事。”康熙轻咳一声,在儿子面前一阵正经的摆出皇父的威严:“商议再给你生个弟弟还是妹妹。”皇贵妃在一旁腹诽:“这个问题您还是去和宜妃商议吧,我不擅长。”“我不同意!”胤祐还记得,上次钮钴禄贵妃生孩子的时候,南怀仁说过,女人生孩子是很危险的。那时候他就跟额娘说过,有他就够了,不需要弟弟妹妹了。“不需要你同意。”康熙一把将他抱了出来递给李熹,胤祐挣扎着不肯走,情急之下大喊:“我生!我替我额娘生!”“!!!”皇贵妃担心他会掉进荷塘里,拉着坐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胤祐说:“额娘,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好啊,让我想想讲个什么故事。”她摸着儿子的头思索了片刻,“那就讲一个《猜猜我有多爱你》。”太皇太后把康熙留下来,正是要说刚才饭桌上的事:“太子毕竟还小,前朝索额图和明珠之间的党派争斗他又哪里清楚?索额图是你的臣子,他犯了什么法你处置他便是了,何苦拿这件事情去试探胤礽。”说到这里,太皇太后用浑浊的眸子瞪康熙一眼,目光依旧犀利:“你要真觉得老大处处都好,当着明珠、惠妃和胤禔本人夸赞便是,何必拿到胤礽跟前说。”康熙被祖母训了一顿,也不敢吭声,只能听着。听完之后恭恭敬敬的说:“孙儿不孝,扰了皇族清静。”太皇太后并不在意这些,只说:“太子就是太子,是你亲自立的国之储君,也是你一手带大的孩子,你都不信任他,岂不是逼着他去亲近索额图?”从太皇太后寝宫出来,挨了这么一顿训斥,康熙心里反倒松快了些。他带着梁九功等人准备回去接着批阅奏折,路过荷塘却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是皇贵妃和胤祐,母子俩有说有笑的不知在聊些什么,侍候的宫人远远地站着,看上去也没那么拘谨。入夜之后暑气散了大半,大家看上去倒是挺惬意。康熙有点好奇,这母子俩究竟在聊些什么,走近了就听见皇贵妃说道:小兔子想,没什么比黑沉沉的夜空更远:“我爱你到月亮那么远!”大兔子却亲亲小兔子的额头,微笑着轻声地说:“我爱你一直到月亮那里,再回到你身边。”胤祐躺在额娘的膝头,眼睛睁得大大的,望向天边的月亮,他说:“哇,那真的是好远好远呐。”皇贵妃打了个哈欠,轻拍她的小脸:“所以,小兔子你还不想回去睡觉吗?”胤祐没说话,一直望着月亮出了神。康熙轻轻的走过去,坐在皇贵妃的身旁,后者惊讶的看向他,正打算起身行礼,却被他一个手势制止。胤祐并没有察觉到身旁多了个人,还在思考刚才大兔子和小兔子讨论的话题——猜猜我有多爱你。忽然,他脸上露出个笑容,眼睛亮亮的,拉着皇贵妃的手指,欣喜的说道:“我知道了额娘,我爱你一定比你爱我要更远。”皇贵妃不解:“为什么?”再远能远到哪里,难道这小子打算拿太阳给他打比喻吗?可是,儿子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忽然红了眼眶。胤祐说:“因为你是长成大人之后才开始爱我的,而我从生下来就开始爱你了。你只能爱我几十年,而我会爱你一辈子。”【注1】皇贵妃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怀里的小家伙倒是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他自信满满地认为,在这场“猜猜我有多爱你”的讨论中,自己完胜,浓重的困意铺天盖地袭来,他想睡觉了。这时候,耳边却又多了个声音,有人问他:“那阿玛和你比呢?”“当然是我爱阿玛更多。”“为什么?”小家伙太困了,困得睁不开眼,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他的爱要分给很多很多人。”“那以后多分一点给你好不好?”睡梦中的孩子扬了扬嘴角:“也要多分给其他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一点。”睡梦中的孩子那么纯真那么可爱,睡醒了,又是讨人嫌的熊孩子。毒辣的日头晒着,非要闹着出去玩,拿着渔网去荷塘里抓蝌蚪,差点把自己掉下去喂鱼。抱着门前大树的树干就要往上爬,好在他还没有掌握爬树的技巧,脚刚离地就摔了下来,小屁股被太阳晒得热气滚滚的地面狠狠躺了下,立刻爬起来,捂着屁股就冲进了屋里。“瞧着一头的汗,快给他擦擦。”看他这副样子,可把太皇太后心疼坏了。李熹赶紧拧了毛巾给他擦脸,生怕他中暑了。苏麻喇姑问他:“你爬去树上做什么,树上又没有鸟蛋。”胤祐没听懂:“树上有鸟蛋就能爬上去了吗?”苏麻喇姑笑着给他解释:“在民间,老百姓家里孩子调皮,就会说他们上树掏鸟蛋。”胤祐很会自夸:“我不调皮,我只是想上树抓知了。”苏麻喇姑又问:“抓知了做什么?”“它们太吵了,吵到乌库玛嬷休息了。”“看看,看看!”太皇太后乐得不行,“这小子在我跟前养了两年多,没白疼他。”康熙要把种牛痘的方法向全国老百姓推行,说干就干。这时候,裕亲王带着保泰来给太皇太后请安,康熙正好把大侄子借来一用。但保泰精得很,到了皇上跟前,听说要拿刀子划开他的手臂,吓得钻进椅子椅子他没办法。裕亲王急得汗流不止,偷偷去看皇上的眼色,生怕惹得龙颜大怒。保泰年纪小,才不管这些,说不出来就不出来,毕竟是大侄子,康熙也不能来硬的,老祖宗那儿可不好交代。这时候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小儿子,赶紧喊顾问行:“快去把七阿哥带来。”胤祐怀里抱了个木头做的孙悟空,工艺十分精巧,不仅手脚能动,还会眨眼睛,眼皮上刷了一层亮闪闪的颜料,看起来真就像是有火眼睛睛。保泰很喜欢,只要是胤祐的玩具他好像都很喜欢。胤祐手里拿着孙悟空,朝他晃了晃:“出来呀,你出来我就送给你。”保泰眼泪汪汪:“七哥救我,他们要拿刀子割我的手。”“没有没有!”胤祐认真的朝他摆了摆手,“额娘只是要把你变成孙悟空,以后你就可以打妖怪了。”皇贵妃一脸震惊的看向儿子:“???”你这个坑娘的臭小子,我没说过!保泰有点好奇:“真的?”“真的!”胤祐信誓旦旦的保证,“七哥不会骗你的。”于是,出于对他的信任,保泰就这么从椅子夏天本来穿得就轻薄,袖子网上一卷就能操作。皇贵妃用酒精给他消毒,德国医生洪若翰则表示:“在欧洲,有一位名叫肖利亚克的医生也用酒给士兵消毒,不过他用的是葡萄酒。”对于这一点康熙倒是很自信的告诉他:“早在几百年前,中国人就有了提纯白酒的技术。”洪若翰说:“那也是元朝的士兵从欧洲带来的蒸馏技术。”康熙笑道:“但你们还在用葡萄酒处理伤口。”洪若翰向他介绍,在欧洲一些医生早已经开始对战场上的军人进行简单的外科手术。太医就说早在三国时期,就有华佗刮骨疗伤。双方就中西方医学哪个更为发达展开友好而激烈的讨论。胤祐虽然听不懂,但是每次听到阿玛或者太医反驳对方的时候,他都想要拍手叫好。他想对那位西方传教士说:“我额娘什么都懂,你们肯定说不过她。”可是扭头一看,皇贵妃安静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过。当皇贵妃拿着一把精巧的小刀在保泰手臂上滑动的时候,孩子直接吓哭了。胤祐捧着他的脸哄他:“别哭别哭,一点也不疼,一会儿好了七哥带你去荷塘抓蝌蚪。”看到儿子哭得这么伤心,裕亲王也有些于心不忍,又担心儿子有什么危险,毕竟前面的都没养活,眼看这个已经长到了三岁多,他欲言又止:“皇上……”康熙摆了摆手,让他不必多言:“你看朕的几个儿子,个个都好好地,朕肯定不会让保泰出什么岔子。”危险倒是没有,但毕竟是个能说会动有自己思维的孩子,看见刀子就吓坏了。胤祐捧着他的脸,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眼看着保泰越哭月大声,额娘那边已经开始动刀子了。情急之下,胤祐忽然低头,用自己的嘴堵住了保泰的嘴。一众太医:“……”康熙:“!!!”裕亲王:“???”这……保泰的哭声戛然而止,眼泪汪汪的瞪着胤祐,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趁着保泰愣神的工夫,皇贵妃迅速在他手臂上划了个“十”字,然后将牛痘液涂抹在伤口上。胤祐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松开堂弟,十分嫌弃的抹了把自己的嘴唇:“你又偷吃,我一点也不喜欢芝麻糖。”保泰更委屈了:“我没偷吃,是老祖宗给我的。”胤祐在他阿玛还没有发火之前,迅速逃了出去,保泰哭哭啼啼的追在他的身后。“呜呜呜~七哥,你你你你……”胤祐一路小跑着往太皇太后的寝宫去,想想刚才裕亲王和阿玛脸上的神情,他心里可太明白了,只有回到乌库玛嬷身旁,屁股才能躲过这顿走。保泰说:“你刚才亲了我。”胤祐立马否认:“我没有,我只是想让你别哭了。”保泰仍旧哭哭啼啼,一直粘着他回到了太皇太后身旁。胤祐拿出了自己从宫里带来的所有玩具,任他挑选,允许他带回裕亲王府才勉强摆平了这件事情。胤祐提心吊胆的过了一个下午,都没有等到阿玛来兴师问罪,直到晚膳的时候,听说阿玛在皇太后那边用膳,还有宜妃娘娘和五阿哥陪着,他才放心下来。自从德妃在永和宫禁足反省,加上两个孩子被抱走之后,康熙就再也没有去过她宫里。反倒是宜妃娘娘,不仅得了皇上恩典,带着九阿哥一起到行宫避暑,还让她跟在皇太后身旁,也能帮着照顾五阿哥和五公主。因此皇太后那边可热闹了,皇上隔三差五就要过去,宜妃更是圣眷正浓。一旦屁股解除了危机,胤祐又开始闹腾,非要闹着晚上跟额娘一起睡。皇贵妃就住在相隔不远的另一处院子里,走几步就是了。胤祐过去的时候她正坐在桌旁看书。那是一本洪若翰从欧洲带过来的医书,正巧是英文版的,旁边还有传教士自己的翻译,她特意向康熙借了来。胤祐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是睡不着:“额娘,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刚才不是讲过了吗?”皇贵妃靠在床头,手里拿了把团扇,有一下没一下扇着。“额娘,我要喝水。”皇贵妃打了个哈欠:“刚才不是才喝过吗?”“额娘,我要喝牛乳。”“喝什么牛乳,什么时辰了,赶紧睡觉!”“额娘,我想尿尿……”“!!!”皇贵妃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住了:“你再闹,我就揍你了。”胤祐一翻身坐起来,扑到额娘身上,冲她眨眼睛:“那……你揍我之前,可不可以先带我去尿尿,我憋不住啦!”皇贵妃正要开口喊李熹,不料房门却自己从外面打开了。她正要感慨一下真是心有灵犀,门外面就走进来一抹明黄身影。“阿玛!”胤祐开心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是阿玛来啦!”康熙看到他更惊讶:“你怎么又在这里?”这个“又”字就很奇怪,胤祐搂着皇贵妃的脖子,“我今晚跟额娘一起睡。”“不行!”“为什么不行?”胤祐紧紧地搂着额娘不肯松开。康熙大步走过来,不由分说硬是将他从皇贵妃身上扒下来:“今天阿玛要和额娘议事。”他一边说一边示意李熹赶紧过来把人抱走。议事?胤祐歪着脑袋想了想,阿玛平时不都和大臣们一起议事的吗,今天怎么要和额娘议事?看见李熹走过来,他爬到床的最里面坐着:“什么事?我也要和你们议事。”康熙轻咳一声,在儿子面前一阵正经的摆出皇父的威严:“商议再给你生个弟弟还是妹妹。”皇贵妃在一旁腹诽:“这个问题您还是去和宜妃商议吧,我不擅长。”“我不同意!”胤祐还记得,上次钮钴禄贵妃生孩子的时候,南怀仁说过,女人生孩子是很危险的。那时候他就跟额娘说过,有他就够了,不需要弟弟妹妹了。“不需要你同意。”康熙一把将他抱了出来递给李熹,胤祐挣扎着不肯走,情急之下大喊:“我生!我替我额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