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芙拉的救治之下, 夏佐的病情稳定了下来。壁炉里升起火焰,寒冰融化,他肌肤上的青紫色消退, 在圣力的汇入下缓缓变得红润。路加头戴银质鸟嘴面具, 身穿泡过蜡的斗篷,他隔着一双厚厚的白手套, 握住了夏佐的手。夏佐身形高大健壮,普通的病床他躺起来甚至显得狭小。但他现在双目紧闭,呼吸沉缓带着杂音, 路加还从没见过他这么脆弱的一面。夏佐眼皮下的眼珠微微转动, 路加屏息,看到好友缓缓睁开了眼睛。“路加, 生日快乐。”他眼睛弯起, 缓缓道。路加眼眶一热, 没想到他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很抱歉……没有赶上你的生日宴会。我尽力了。”夏佐道。路加嘴唇颤抖:“别说了。”他的声音挡在鸟嘴面具里又闷又哑,夏佐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 却能想象到小王子此时为他难过的模样。路加为他难过, 他却觉得开心。“生日……我补给你。”夏佐笑着道, “想去哪里,怎么玩都可以。”路加重重捏着他的手:“等你病好。”旁边的阿芙拉道:“塞西尔少爷, 可以和我们讲讲你这些天的经历吗?这样能加快诊断,或许还能帮助更多人。”“事情是从我接到国王御令之后开始的。”夏佐回想道,“那时我身体有些发寒,但北方向来寒冷, 我没有放在心上。出发后, 身体却越来越冷, 我急着赶路回来……最终还是没撑住。”路加算了算:“从发病到重症, 只有五天。”阿芙拉接着问道:“你离开时,城中还有其它人出现这种病症吗?”“没有听说。”夏佐静了一会儿,问道:“这真的只是一种病吗?”体表结冰……症状太离奇了。阿芙拉答道:“这不是普通的瘟疫,也不是历史记载的任何一种瘟疫。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路加看向窗边:“兰斯,我需要你的看法。”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兰斯一直站在外围,神情平淡地望着路加。“是诅咒。”他没用接触夏佐便答道,“他体内有过神力的痕迹。”兰斯一开口,夏佐才意识到他的存在。窗外照来灰蓝色的日光,逆着光线,夏佐看到了一名贵族,衣装和小王子款式相同。在他离开的两个月里,曾经的奴仆已经成为了路加的契约骑士。“成为路加的契约骑士”——这一直是夏佐藏在心底的愿望。他预备着等路加成年后鼓起勇气请求路加同意,却没想到……没想到鸩占鹊巢,没想到他拼了命也没能赶上路加的生日,只能形同废人地躺在床上,仰视这个抢占了他珍宝的盗贼。夏佐眸中划过一道戾气,侧过头,又是一阵剧烈咳嗽。“病情又反复了。”阿芙拉道,“怎么回事?”路加以为他担心北方的父母,连忙温声安抚到:“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等你身体康复了,我们再去饮酒作乐,嗯?你离开圣都的这些时光,我都补给你。”夏佐苦笑。再也补不回来了。他垂下眼睛,顺着路加的话道:“如果真有什么,我的父母拜托你了。虽然一个总揍我、另一个总揪着我的耳朵背经书……但他们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保证他们安然无恙。”路加道。安顿好夏佐之后,他们退出了房间。阿芙拉掩上门,道:“完全治愈之后,病情仍旧会反复,这说明……如果真是诅咒,那么诅咒的源头并不在他体内。我只能不断治愈他被损毁的身体,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候在门外的管家禀报道:“殿下,与塞西尔少爷近距离接触的侍卫也产生了体寒的症状。”阿芙拉立刻道:“把他也搬到这间病房来,注意防护,不要和他有任何肢体接触。如果府中有任何人也产生体寒的症状,及时告知于我。”“诅咒竟然也会传播。”路加沉道,“他们接触之后只过了一个夜晚,传播速度太快了。”瘟疫来势汹汹,他必须赶紧行动。路加利落地摘下面具,甩了甩头发:“阿芙拉,这里先拜托你。兰斯,随我进宫。”“我也一起进宫……”阿芙拉道。“不!”路加打断她。他嗓音异乎寻常地高,说完之后,他才发觉自己反应过激了。他怎么可能不紧张。羊皮卷里的阿芙拉,或许就是治愈这种瘟疫而死。路加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握住了妹妹的手。“请你待在这里,夏佐需要你。而且如果瘟疫在圣都内蔓延,你留下能发挥更大的作用。”阿芙拉深深望着他。“我知道哥哥一直在害怕着什么,上次霍克海默部族是,这次的瘟疫也是。”她拉起路加的手,柔柔笑着道,“不管哥哥知道什么……请不要怕,我会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她向来心思敏锐,已经从路加一次次的失常中发觉了他的心病。路加抿唇,上前拥抱了她:“记住你的保证。我走了。”他再次看了一眼妹妹和夏佐——他最牵挂的两个人,然后瞥了一眼兰斯,带着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王宫。路加向国王和诸位大臣如实禀报了瘟疫的情况,这件事在国王会议厅里掀起了轩然大波。“我已经命人将沿路和他们有所接触的人隔离,依照阿芙拉公主目前的判断,瘟疫的传播方式是肢体接触。”“是塞西尔家族将危险带进了圣都。”宫相佯怒,“陛下,我们不该让塞西尔伯爵回都城,这是神的旨意。”“北方的瘟疫事关整个国家,如果没有提早察觉,放任不管,瘟疫终将会在圣都爆发。”路加冷下脸,言辞犀利,“宫相大人,事到如今你所考虑的,仍然是如何排除异己吗?”然而这位老奸巨猾、在宫廷中混了几十年的宫相,并不会因为被他戳破了心思而羞愧脸红。宫相神色不变道:“瘟疫是神明对塞西尔家族的惩罚。大家都忘了吗?他们的祖先可是卑劣的异教徒。”路加与他针锋相对:“塞西尔家族归顺我神已有三百年之久,宫相大人恶意揣测神忠诚的子民,该受到神罚的是您。”“好了好了,不要吵,”国王对路加描述的瘟疫心有戚戚,“当务之急是封锁国王御道,防止瘟疫南下,以免病人流入圣都,威胁到我们。”“陛下英明。”一位贵族谄媚道,“只要隔离防护妥当,疫病失去人体的土壤,它们存在不了多久。”言外之意便是要封锁城门,让北方的人民自生自灭,等到死的差不多了,瘟疫自然会消失。群臣沉默,没有赞同这种残酷的举措,但也没有公然反对。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最省钱省力,损失最小的做法。北方本就贫寒,连年遭到蛮族的掠夺,即便人口骤减,对税收的影响也微乎其微。路加扫视过一张张坐视不管的脸,一阵心寒。正在这时,宫廷医生带着他的两个学徒匆匆走入国王议会厅。“陛下,洛比托堡的税务官三天前的夜里抵达王宫,抵达时便已重病,我们已经全力施救,遗憾的是,税务官阁下在刚刚不治身亡。”洛比托堡是北方临近塞西尔家族封地的一座军事堡垒。“死因是?”路加问。“全身寒冻,器官衰竭。”宫廷医生答道。议会厅一片哗然。“和夏佐·塞西尔的病症一样。”路加向群臣道,“税务官先生在三天前就已重病,瘟疫很有可能已经传到了圣都,影响范围不可估量。”他见宫廷医生脸色冻得苍白,凝眉道:“我想这位宫廷医生也需要隔离看护。”闻言,医生周围的几名大臣立刻向后倒退几步,人心惶惶。“我们必须重视这次的瘟疫。”其中一名侯爵道,“北方的事……”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环视群臣,想要找到一个深入北方疫区的合适人选。但每一个被他看到的贵族都躲开了目光。——毕竟没有人想去那九死一生之地。路加向前一步,以手按胸,行了一个骑士礼。“我将即刻前往北方,寻找瘟疫的源头。”少年掷地有声,“尽我所能,解决这场浩劫。”群臣轰动。“万万不可!”“殿下,您可是王位继承的候选人!”“殿下身体贵重,怎可轻易涉险!”他们刚站了小王子的队,小王子就要急着去送死,这怎么能行?也有贵族暗中思忖,小王子向来是一个能创造神迹的人,每次他都会怀着一腔孤勇,奔向一个在所有人看来不可能达成的目标,然后在所有人的惊叹声中创造神迹。……或许这一次也同样。“狂妄至极。”宫相冷哼。“众位大人不必担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路加抽|出匕首,一刀划向自己的手腕。献血喷涌,他身后一直沉默不言到兰斯眼中划过一抹痛色,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圣力融入,伤口瞬间愈合。路加举起皮肤光洁的手,向贵族们展示。“我会活着回来——这就是证明。”大厅内落针可闻。路加此举无异于给所有己方阵营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丸。英勇无畏的王子和他无所不能的圣骑士——路加殿下永远是贵族们最强大的靠山。得到了群臣的认可,路加再次看向国王。他的父王刚刚吩咐了宫侍去取防护瘟疫的斗篷,现在正缩着胳膊,满眼狐疑地在议会厅中上下打量,仿佛在寻找空气里透明的病毒。他没有一丝一毫对儿子即将身临险境的担忧。“去吧,想去就去吧。”国王像驱赶什么蚊虫似的挥了挥手。路加眸光黯然,他垂下眼睛,再次行礼,转身离开。“祝殿下旗开得胜。”身后传来群臣的祝福。为了最快赶到北方边境,路加没有坐马车。他甚至婉拒了侯爵为他提供的侍卫,只和兰斯双人双骑,以最快速度向北方奔去。骑行整个白天之后,傍晚下马更换马匹的时候,路加膝盖一软,差点摔倒。兰斯及时地揽住了他,正想将他横抱起来,却遭到了拒绝。“我自己来。”少年扶着他的手臂,倔强道。骑马太久,他两条腿都像不再属于自己,浑身酸痛,不听话地颤抖着。兰斯为他用了治愈术,但那并未完全缓解肌肉的疲乏。“找地方休息吧,殿下。”“不。我们分秒必争。”路加坚定道。他想更早一分为他身后的国土撑起保护的盾,守护身后那些他所珍惜的人。夜里赶路,实在困到要摔下马去的时候,路加便听从兰斯的建议,侧坐在兰斯怀里,倚靠他的胸膛小憩。生日之夜过后,他该和兰斯保持距离……但现在国难当头,路加没时间讲究那么多。他如同一朵养在温室花盆众的娇嫩玫瑰,努力支起自己的利刺,面对野外的狂风骤雨。还好有兰斯为他遮风挡雨。就这么不眠不休地行进了三日,第三天傍晚时,路加下马时不慎摔下来,就再也没能站起来。他额头冷汗密布,疼得神智模糊。兰斯发现他大腿内侧的衣料已经染得鲜红。“不……”拒绝的话语还未吐出,兰斯便强硬道:“我们今晚必须休息。”“我还可以……”“您能坚持,但我累了,殿下。”兰斯放软了嗓音,“我已经很久没有合眼了。”以他现在的半神之躯无需睡眠,但为了路加能心安理得地休息,他只能这么说。“好。”路加妥协道,“辛苦你了,兰斯。”兰斯牵着两匹马,抱着少年,找到一处农家,用钱币换取了饭食和休息的地方。他放下路加,跪下来就要去检视他大腿内侧的伤势。路加按住了他的肩膀。“直接用治愈术就可以了。”“血肉和布料黏在了一起,要撕开清理之后才能治愈。”兰斯道。路加犹豫了一下,便下定了决心。“你撕吧。”他不能让这些细枝末节耽搁了自己的行程,他还要有一具健康的身体来面对接下来的危难。他眼睁睁地看着布料一点点撕离皮肤,露出被蹭得血肉模糊的腿根,疼痛如针扎入脑海。“唔……”他忍不住一声轻哼。炉火蹦出火星,“噼啪”一声。少年细白软嫩的皮肤就在他手下,被粗暴地磨破,流下艳红的血迹。他疼得呼吸急促,大腿微微弹动,能轻易勾起他人的施虐欲。但兰斯没有半分旖|旎之心。他只为殿下感到心疼。伤口终于完成了清理和治愈,路加换了一条新裤子,忍着残余的痛感,在咯吱作响的破床上躺下。过了一会儿,兰斯仍然没有上床。“你不上来吗?”路加趴在床上,感到意外。他以为兰斯会不遗余力地靠近他,向他索取人的温暖。“我怕挤到殿下。”兰斯微笑道,“殿下这是在邀请我上去吗?”“当然不。”路加立刻拒绝。越向北方,气候越冷。圣都的六月已经开始变得炎热,北方却仍然要依靠炉火取暖。黑暗的房间里一直燃着一团暖黄的火光。“你还记得你父亲吗?”路加轻声开口。兰斯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正直善良,我永远无法做到和他一样。”“老公爵的德行确实无人能及……国王也是另一个极端的无人能及。”路加叹道,“我们都与父亲不同。”为王,昏庸无道;为父,连陌生人都不如。他和国王这对父子就像一场闹剧,他冷眼旁观国王出丑,面上抱臂嘲笑,心里却也被一次次划得鲜血淋漓。路加闭上了眼。漫长的夜里,炉火渐渐熄灭。“殿下,”兰斯在最后一朵火光消失时说道,“此番回去之后,做我的国王陛下吧。”但每一个被他看到的贵族都躲开了目光。——毕竟没有人想去那九死一生之地。路加向前一步,以手按胸,行了一个骑士礼。“我将即刻前往北方,寻找瘟疫的源头。”少年掷地有声,“尽我所能,解决这场浩劫。”群臣轰动。“万万不可!”“殿下,您可是王位继承的候选人!”“殿下身体贵重,怎可轻易涉险!”他们刚站了小王子的队,小王子就要急着去送死,这怎么能行?也有贵族暗中思忖,小王子向来是一个能创造神迹的人,每次他都会怀着一腔孤勇,奔向一个在所有人看来不可能达成的目标,然后在所有人的惊叹声中创造神迹。……或许这一次也同样。“狂妄至极。”宫相冷哼。“众位大人不必担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路加抽|出匕首,一刀划向自己的手腕。献血喷涌,他身后一直沉默不言到兰斯眼中划过一抹痛色,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圣力融入,伤口瞬间愈合。路加举起皮肤光洁的手,向贵族们展示。“我会活着回来——这就是证明。”大厅内落针可闻。路加此举无异于给所有己方阵营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丸。英勇无畏的王子和他无所不能的圣骑士——路加殿下永远是贵族们最强大的靠山。得到了群臣的认可,路加再次看向国王。他的父王刚刚吩咐了宫侍去取防护瘟疫的斗篷,现在正缩着胳膊,满眼狐疑地在议会厅中上下打量,仿佛在寻找空气里透明的病毒。他没有一丝一毫对儿子即将身临险境的担忧。“去吧,想去就去吧。”国王像驱赶什么蚊虫似的挥了挥手。路加眸光黯然,他垂下眼睛,再次行礼,转身离开。“祝殿下旗开得胜。”身后传来群臣的祝福。为了最快赶到北方边境,路加没有坐马车。他甚至婉拒了侯爵为他提供的侍卫,只和兰斯双人双骑,以最快速度向北方奔去。骑行整个白天之后,傍晚下马更换马匹的时候,路加膝盖一软,差点摔倒。兰斯及时地揽住了他,正想将他横抱起来,却遭到了拒绝。“我自己来。”少年扶着他的手臂,倔强道。骑马太久,他两条腿都像不再属于自己,浑身酸痛,不听话地颤抖着。兰斯为他用了治愈术,但那并未完全缓解肌肉的疲乏。“找地方休息吧,殿下。”“不。我们分秒必争。”路加坚定道。他想更早一分为他身后的国土撑起保护的盾,守护身后那些他所珍惜的人。夜里赶路,实在困到要摔下马去的时候,路加便听从兰斯的建议,侧坐在兰斯怀里,倚靠他的胸膛小憩。生日之夜过后,他该和兰斯保持距离……但现在国难当头,路加没时间讲究那么多。他如同一朵养在温室花盆众的娇嫩玫瑰,努力支起自己的利刺,面对野外的狂风骤雨。还好有兰斯为他遮风挡雨。就这么不眠不休地行进了三日,第三天傍晚时,路加下马时不慎摔下来,就再也没能站起来。他额头冷汗密布,疼得神智模糊。兰斯发现他大腿内侧的衣料已经染得鲜红。“不……”拒绝的话语还未吐出,兰斯便强硬道:“我们今晚必须休息。”“我还可以……”“您能坚持,但我累了,殿下。”兰斯放软了嗓音,“我已经很久没有合眼了。”以他现在的半神之躯无需睡眠,但为了路加能心安理得地休息,他只能这么说。“好。”路加妥协道,“辛苦你了,兰斯。”兰斯牵着两匹马,抱着少年,找到一处农家,用钱币换取了饭食和休息的地方。他放下路加,跪下来就要去检视他大腿内侧的伤势。路加按住了他的肩膀。“直接用治愈术就可以了。”“血肉和布料黏在了一起,要撕开清理之后才能治愈。”兰斯道。路加犹豫了一下,便下定了决心。“你撕吧。”他不能让这些细枝末节耽搁了自己的行程,他还要有一具健康的身体来面对接下来的危难。他眼睁睁地看着布料一点点撕离皮肤,露出被蹭得血肉模糊的腿根,疼痛如针扎入脑海。“唔……”他忍不住一声轻哼。炉火蹦出火星,“噼啪”一声。少年细白软嫩的皮肤就在他手下,被粗暴地磨破,流下艳红的血迹。他疼得呼吸急促,大腿微微弹动,能轻易勾起他人的施虐欲。但兰斯没有半分旖|旎之心。他只为殿下感到心疼。伤口终于完成了清理和治愈,路加换了一条新裤子,忍着残余的痛感,在咯吱作响的破床上躺下。过了一会儿,兰斯仍然没有上床。“你不上来吗?”路加趴在床上,感到意外。他以为兰斯会不遗余力地靠近他,向他索取人的温暖。“我怕挤到殿下。”兰斯微笑道,“殿下这是在邀请我上去吗?”“当然不。”路加立刻拒绝。越向北方,气候越冷。圣都的六月已经开始变得炎热,北方却仍然要依靠炉火取暖。黑暗的房间里一直燃着一团暖黄的火光。“你还记得你父亲吗?”路加轻声开口。兰斯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正直善良,我永远无法做到和他一样。”“老公爵的德行确实无人能及……国王也是另一个极端的无人能及。”路加叹道,“我们都与父亲不同。”为王,昏庸无道;为父,连陌生人都不如。他和国王这对父子就像一场闹剧,他冷眼旁观国王出丑,面上抱臂嘲笑,心里却也被一次次划得鲜血淋漓。路加闭上了眼。漫长的夜里,炉火渐渐熄灭。“殿下,”兰斯在最后一朵火光消失时说道,“此番回去之后,做我的国王陛下吧。”但每一个被他看到的贵族都躲开了目光。——毕竟没有人想去那九死一生之地。路加向前一步,以手按胸,行了一个骑士礼。“我将即刻前往北方,寻找瘟疫的源头。”少年掷地有声,“尽我所能,解决这场浩劫。”群臣轰动。“万万不可!”“殿下,您可是王位继承的候选人!”“殿下身体贵重,怎可轻易涉险!”他们刚站了小王子的队,小王子就要急着去送死,这怎么能行?也有贵族暗中思忖,小王子向来是一个能创造神迹的人,每次他都会怀着一腔孤勇,奔向一个在所有人看来不可能达成的目标,然后在所有人的惊叹声中创造神迹。……或许这一次也同样。“狂妄至极。”宫相冷哼。“众位大人不必担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路加抽|出匕首,一刀划向自己的手腕。献血喷涌,他身后一直沉默不言到兰斯眼中划过一抹痛色,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圣力融入,伤口瞬间愈合。路加举起皮肤光洁的手,向贵族们展示。“我会活着回来——这就是证明。”大厅内落针可闻。路加此举无异于给所有己方阵营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丸。英勇无畏的王子和他无所不能的圣骑士——路加殿下永远是贵族们最强大的靠山。得到了群臣的认可,路加再次看向国王。他的父王刚刚吩咐了宫侍去取防护瘟疫的斗篷,现在正缩着胳膊,满眼狐疑地在议会厅中上下打量,仿佛在寻找空气里透明的病毒。他没有一丝一毫对儿子即将身临险境的担忧。“去吧,想去就去吧。”国王像驱赶什么蚊虫似的挥了挥手。路加眸光黯然,他垂下眼睛,再次行礼,转身离开。“祝殿下旗开得胜。”身后传来群臣的祝福。为了最快赶到北方边境,路加没有坐马车。他甚至婉拒了侯爵为他提供的侍卫,只和兰斯双人双骑,以最快速度向北方奔去。骑行整个白天之后,傍晚下马更换马匹的时候,路加膝盖一软,差点摔倒。兰斯及时地揽住了他,正想将他横抱起来,却遭到了拒绝。“我自己来。”少年扶着他的手臂,倔强道。骑马太久,他两条腿都像不再属于自己,浑身酸痛,不听话地颤抖着。兰斯为他用了治愈术,但那并未完全缓解肌肉的疲乏。“找地方休息吧,殿下。”“不。我们分秒必争。”路加坚定道。他想更早一分为他身后的国土撑起保护的盾,守护身后那些他所珍惜的人。夜里赶路,实在困到要摔下马去的时候,路加便听从兰斯的建议,侧坐在兰斯怀里,倚靠他的胸膛小憩。生日之夜过后,他该和兰斯保持距离……但现在国难当头,路加没时间讲究那么多。他如同一朵养在温室花盆众的娇嫩玫瑰,努力支起自己的利刺,面对野外的狂风骤雨。还好有兰斯为他遮风挡雨。就这么不眠不休地行进了三日,第三天傍晚时,路加下马时不慎摔下来,就再也没能站起来。他额头冷汗密布,疼得神智模糊。兰斯发现他大腿内侧的衣料已经染得鲜红。“不……”拒绝的话语还未吐出,兰斯便强硬道:“我们今晚必须休息。”“我还可以……”“您能坚持,但我累了,殿下。”兰斯放软了嗓音,“我已经很久没有合眼了。”以他现在的半神之躯无需睡眠,但为了路加能心安理得地休息,他只能这么说。“好。”路加妥协道,“辛苦你了,兰斯。”兰斯牵着两匹马,抱着少年,找到一处农家,用钱币换取了饭食和休息的地方。他放下路加,跪下来就要去检视他大腿内侧的伤势。路加按住了他的肩膀。“直接用治愈术就可以了。”“血肉和布料黏在了一起,要撕开清理之后才能治愈。”兰斯道。路加犹豫了一下,便下定了决心。“你撕吧。”他不能让这些细枝末节耽搁了自己的行程,他还要有一具健康的身体来面对接下来的危难。他眼睁睁地看着布料一点点撕离皮肤,露出被蹭得血肉模糊的腿根,疼痛如针扎入脑海。“唔……”他忍不住一声轻哼。炉火蹦出火星,“噼啪”一声。少年细白软嫩的皮肤就在他手下,被粗暴地磨破,流下艳红的血迹。他疼得呼吸急促,大腿微微弹动,能轻易勾起他人的施虐欲。但兰斯没有半分旖|旎之心。他只为殿下感到心疼。伤口终于完成了清理和治愈,路加换了一条新裤子,忍着残余的痛感,在咯吱作响的破床上躺下。过了一会儿,兰斯仍然没有上床。“你不上来吗?”路加趴在床上,感到意外。他以为兰斯会不遗余力地靠近他,向他索取人的温暖。“我怕挤到殿下。”兰斯微笑道,“殿下这是在邀请我上去吗?”“当然不。”路加立刻拒绝。越向北方,气候越冷。圣都的六月已经开始变得炎热,北方却仍然要依靠炉火取暖。黑暗的房间里一直燃着一团暖黄的火光。“你还记得你父亲吗?”路加轻声开口。兰斯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正直善良,我永远无法做到和他一样。”“老公爵的德行确实无人能及……国王也是另一个极端的无人能及。”路加叹道,“我们都与父亲不同。”为王,昏庸无道;为父,连陌生人都不如。他和国王这对父子就像一场闹剧,他冷眼旁观国王出丑,面上抱臂嘲笑,心里却也被一次次划得鲜血淋漓。路加闭上了眼。漫长的夜里,炉火渐渐熄灭。“殿下,”兰斯在最后一朵火光消失时说道,“此番回去之后,做我的国王陛下吧。”但每一个被他看到的贵族都躲开了目光。——毕竟没有人想去那九死一生之地。路加向前一步,以手按胸,行了一个骑士礼。“我将即刻前往北方,寻找瘟疫的源头。”少年掷地有声,“尽我所能,解决这场浩劫。”群臣轰动。“万万不可!”“殿下,您可是王位继承的候选人!”“殿下身体贵重,怎可轻易涉险!”他们刚站了小王子的队,小王子就要急着去送死,这怎么能行?也有贵族暗中思忖,小王子向来是一个能创造神迹的人,每次他都会怀着一腔孤勇,奔向一个在所有人看来不可能达成的目标,然后在所有人的惊叹声中创造神迹。……或许这一次也同样。“狂妄至极。”宫相冷哼。“众位大人不必担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路加抽|出匕首,一刀划向自己的手腕。献血喷涌,他身后一直沉默不言到兰斯眼中划过一抹痛色,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圣力融入,伤口瞬间愈合。路加举起皮肤光洁的手,向贵族们展示。“我会活着回来——这就是证明。”大厅内落针可闻。路加此举无异于给所有己方阵营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丸。英勇无畏的王子和他无所不能的圣骑士——路加殿下永远是贵族们最强大的靠山。得到了群臣的认可,路加再次看向国王。他的父王刚刚吩咐了宫侍去取防护瘟疫的斗篷,现在正缩着胳膊,满眼狐疑地在议会厅中上下打量,仿佛在寻找空气里透明的病毒。他没有一丝一毫对儿子即将身临险境的担忧。“去吧,想去就去吧。”国王像驱赶什么蚊虫似的挥了挥手。路加眸光黯然,他垂下眼睛,再次行礼,转身离开。“祝殿下旗开得胜。”身后传来群臣的祝福。为了最快赶到北方边境,路加没有坐马车。他甚至婉拒了侯爵为他提供的侍卫,只和兰斯双人双骑,以最快速度向北方奔去。骑行整个白天之后,傍晚下马更换马匹的时候,路加膝盖一软,差点摔倒。兰斯及时地揽住了他,正想将他横抱起来,却遭到了拒绝。“我自己来。”少年扶着他的手臂,倔强道。骑马太久,他两条腿都像不再属于自己,浑身酸痛,不听话地颤抖着。兰斯为他用了治愈术,但那并未完全缓解肌肉的疲乏。“找地方休息吧,殿下。”“不。我们分秒必争。”路加坚定道。他想更早一分为他身后的国土撑起保护的盾,守护身后那些他所珍惜的人。夜里赶路,实在困到要摔下马去的时候,路加便听从兰斯的建议,侧坐在兰斯怀里,倚靠他的胸膛小憩。生日之夜过后,他该和兰斯保持距离……但现在国难当头,路加没时间讲究那么多。他如同一朵养在温室花盆众的娇嫩玫瑰,努力支起自己的利刺,面对野外的狂风骤雨。还好有兰斯为他遮风挡雨。就这么不眠不休地行进了三日,第三天傍晚时,路加下马时不慎摔下来,就再也没能站起来。他额头冷汗密布,疼得神智模糊。兰斯发现他大腿内侧的衣料已经染得鲜红。“不……”拒绝的话语还未吐出,兰斯便强硬道:“我们今晚必须休息。”“我还可以……”“您能坚持,但我累了,殿下。”兰斯放软了嗓音,“我已经很久没有合眼了。”以他现在的半神之躯无需睡眠,但为了路加能心安理得地休息,他只能这么说。“好。”路加妥协道,“辛苦你了,兰斯。”兰斯牵着两匹马,抱着少年,找到一处农家,用钱币换取了饭食和休息的地方。他放下路加,跪下来就要去检视他大腿内侧的伤势。路加按住了他的肩膀。“直接用治愈术就可以了。”“血肉和布料黏在了一起,要撕开清理之后才能治愈。”兰斯道。路加犹豫了一下,便下定了决心。“你撕吧。”他不能让这些细枝末节耽搁了自己的行程,他还要有一具健康的身体来面对接下来的危难。他眼睁睁地看着布料一点点撕离皮肤,露出被蹭得血肉模糊的腿根,疼痛如针扎入脑海。“唔……”他忍不住一声轻哼。炉火蹦出火星,“噼啪”一声。少年细白软嫩的皮肤就在他手下,被粗暴地磨破,流下艳红的血迹。他疼得呼吸急促,大腿微微弹动,能轻易勾起他人的施虐欲。但兰斯没有半分旖|旎之心。他只为殿下感到心疼。伤口终于完成了清理和治愈,路加换了一条新裤子,忍着残余的痛感,在咯吱作响的破床上躺下。过了一会儿,兰斯仍然没有上床。“你不上来吗?”路加趴在床上,感到意外。他以为兰斯会不遗余力地靠近他,向他索取人的温暖。“我怕挤到殿下。”兰斯微笑道,“殿下这是在邀请我上去吗?”“当然不。”路加立刻拒绝。越向北方,气候越冷。圣都的六月已经开始变得炎热,北方却仍然要依靠炉火取暖。黑暗的房间里一直燃着一团暖黄的火光。“你还记得你父亲吗?”路加轻声开口。兰斯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正直善良,我永远无法做到和他一样。”“老公爵的德行确实无人能及……国王也是另一个极端的无人能及。”路加叹道,“我们都与父亲不同。”为王,昏庸无道;为父,连陌生人都不如。他和国王这对父子就像一场闹剧,他冷眼旁观国王出丑,面上抱臂嘲笑,心里却也被一次次划得鲜血淋漓。路加闭上了眼。漫长的夜里,炉火渐渐熄灭。“殿下,”兰斯在最后一朵火光消失时说道,“此番回去之后,做我的国王陛下吧。”但每一个被他看到的贵族都躲开了目光。——毕竟没有人想去那九死一生之地。路加向前一步,以手按胸,行了一个骑士礼。“我将即刻前往北方,寻找瘟疫的源头。”少年掷地有声,“尽我所能,解决这场浩劫。”群臣轰动。“万万不可!”“殿下,您可是王位继承的候选人!”“殿下身体贵重,怎可轻易涉险!”他们刚站了小王子的队,小王子就要急着去送死,这怎么能行?也有贵族暗中思忖,小王子向来是一个能创造神迹的人,每次他都会怀着一腔孤勇,奔向一个在所有人看来不可能达成的目标,然后在所有人的惊叹声中创造神迹。……或许这一次也同样。“狂妄至极。”宫相冷哼。“众位大人不必担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路加抽|出匕首,一刀划向自己的手腕。献血喷涌,他身后一直沉默不言到兰斯眼中划过一抹痛色,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圣力融入,伤口瞬间愈合。路加举起皮肤光洁的手,向贵族们展示。“我会活着回来——这就是证明。”大厅内落针可闻。路加此举无异于给所有己方阵营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丸。英勇无畏的王子和他无所不能的圣骑士——路加殿下永远是贵族们最强大的靠山。得到了群臣的认可,路加再次看向国王。他的父王刚刚吩咐了宫侍去取防护瘟疫的斗篷,现在正缩着胳膊,满眼狐疑地在议会厅中上下打量,仿佛在寻找空气里透明的病毒。他没有一丝一毫对儿子即将身临险境的担忧。“去吧,想去就去吧。”国王像驱赶什么蚊虫似的挥了挥手。路加眸光黯然,他垂下眼睛,再次行礼,转身离开。“祝殿下旗开得胜。”身后传来群臣的祝福。为了最快赶到北方边境,路加没有坐马车。他甚至婉拒了侯爵为他提供的侍卫,只和兰斯双人双骑,以最快速度向北方奔去。骑行整个白天之后,傍晚下马更换马匹的时候,路加膝盖一软,差点摔倒。兰斯及时地揽住了他,正想将他横抱起来,却遭到了拒绝。“我自己来。”少年扶着他的手臂,倔强道。骑马太久,他两条腿都像不再属于自己,浑身酸痛,不听话地颤抖着。兰斯为他用了治愈术,但那并未完全缓解肌肉的疲乏。“找地方休息吧,殿下。”“不。我们分秒必争。”路加坚定道。他想更早一分为他身后的国土撑起保护的盾,守护身后那些他所珍惜的人。夜里赶路,实在困到要摔下马去的时候,路加便听从兰斯的建议,侧坐在兰斯怀里,倚靠他的胸膛小憩。生日之夜过后,他该和兰斯保持距离……但现在国难当头,路加没时间讲究那么多。他如同一朵养在温室花盆众的娇嫩玫瑰,努力支起自己的利刺,面对野外的狂风骤雨。还好有兰斯为他遮风挡雨。就这么不眠不休地行进了三日,第三天傍晚时,路加下马时不慎摔下来,就再也没能站起来。他额头冷汗密布,疼得神智模糊。兰斯发现他大腿内侧的衣料已经染得鲜红。“不……”拒绝的话语还未吐出,兰斯便强硬道:“我们今晚必须休息。”“我还可以……”“您能坚持,但我累了,殿下。”兰斯放软了嗓音,“我已经很久没有合眼了。”以他现在的半神之躯无需睡眠,但为了路加能心安理得地休息,他只能这么说。“好。”路加妥协道,“辛苦你了,兰斯。”兰斯牵着两匹马,抱着少年,找到一处农家,用钱币换取了饭食和休息的地方。他放下路加,跪下来就要去检视他大腿内侧的伤势。路加按住了他的肩膀。“直接用治愈术就可以了。”“血肉和布料黏在了一起,要撕开清理之后才能治愈。”兰斯道。路加犹豫了一下,便下定了决心。“你撕吧。”他不能让这些细枝末节耽搁了自己的行程,他还要有一具健康的身体来面对接下来的危难。他眼睁睁地看着布料一点点撕离皮肤,露出被蹭得血肉模糊的腿根,疼痛如针扎入脑海。“唔……”他忍不住一声轻哼。炉火蹦出火星,“噼啪”一声。少年细白软嫩的皮肤就在他手下,被粗暴地磨破,流下艳红的血迹。他疼得呼吸急促,大腿微微弹动,能轻易勾起他人的施虐欲。但兰斯没有半分旖|旎之心。他只为殿下感到心疼。伤口终于完成了清理和治愈,路加换了一条新裤子,忍着残余的痛感,在咯吱作响的破床上躺下。过了一会儿,兰斯仍然没有上床。“你不上来吗?”路加趴在床上,感到意外。他以为兰斯会不遗余力地靠近他,向他索取人的温暖。“我怕挤到殿下。”兰斯微笑道,“殿下这是在邀请我上去吗?”“当然不。”路加立刻拒绝。越向北方,气候越冷。圣都的六月已经开始变得炎热,北方却仍然要依靠炉火取暖。黑暗的房间里一直燃着一团暖黄的火光。“你还记得你父亲吗?”路加轻声开口。兰斯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正直善良,我永远无法做到和他一样。”“老公爵的德行确实无人能及……国王也是另一个极端的无人能及。”路加叹道,“我们都与父亲不同。”为王,昏庸无道;为父,连陌生人都不如。他和国王这对父子就像一场闹剧,他冷眼旁观国王出丑,面上抱臂嘲笑,心里却也被一次次划得鲜血淋漓。路加闭上了眼。漫长的夜里,炉火渐渐熄灭。“殿下,”兰斯在最后一朵火光消失时说道,“此番回去之后,做我的国王陛下吧。”但每一个被他看到的贵族都躲开了目光。——毕竟没有人想去那九死一生之地。路加向前一步,以手按胸,行了一个骑士礼。“我将即刻前往北方,寻找瘟疫的源头。”少年掷地有声,“尽我所能,解决这场浩劫。”群臣轰动。“万万不可!”“殿下,您可是王位继承的候选人!”“殿下身体贵重,怎可轻易涉险!”他们刚站了小王子的队,小王子就要急着去送死,这怎么能行?也有贵族暗中思忖,小王子向来是一个能创造神迹的人,每次他都会怀着一腔孤勇,奔向一个在所有人看来不可能达成的目标,然后在所有人的惊叹声中创造神迹。……或许这一次也同样。“狂妄至极。”宫相冷哼。“众位大人不必担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路加抽|出匕首,一刀划向自己的手腕。献血喷涌,他身后一直沉默不言到兰斯眼中划过一抹痛色,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圣力融入,伤口瞬间愈合。路加举起皮肤光洁的手,向贵族们展示。“我会活着回来——这就是证明。”大厅内落针可闻。路加此举无异于给所有己方阵营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丸。英勇无畏的王子和他无所不能的圣骑士——路加殿下永远是贵族们最强大的靠山。得到了群臣的认可,路加再次看向国王。他的父王刚刚吩咐了宫侍去取防护瘟疫的斗篷,现在正缩着胳膊,满眼狐疑地在议会厅中上下打量,仿佛在寻找空气里透明的病毒。他没有一丝一毫对儿子即将身临险境的担忧。“去吧,想去就去吧。”国王像驱赶什么蚊虫似的挥了挥手。路加眸光黯然,他垂下眼睛,再次行礼,转身离开。“祝殿下旗开得胜。”身后传来群臣的祝福。为了最快赶到北方边境,路加没有坐马车。他甚至婉拒了侯爵为他提供的侍卫,只和兰斯双人双骑,以最快速度向北方奔去。骑行整个白天之后,傍晚下马更换马匹的时候,路加膝盖一软,差点摔倒。兰斯及时地揽住了他,正想将他横抱起来,却遭到了拒绝。“我自己来。”少年扶着他的手臂,倔强道。骑马太久,他两条腿都像不再属于自己,浑身酸痛,不听话地颤抖着。兰斯为他用了治愈术,但那并未完全缓解肌肉的疲乏。“找地方休息吧,殿下。”“不。我们分秒必争。”路加坚定道。他想更早一分为他身后的国土撑起保护的盾,守护身后那些他所珍惜的人。夜里赶路,实在困到要摔下马去的时候,路加便听从兰斯的建议,侧坐在兰斯怀里,倚靠他的胸膛小憩。生日之夜过后,他该和兰斯保持距离……但现在国难当头,路加没时间讲究那么多。他如同一朵养在温室花盆众的娇嫩玫瑰,努力支起自己的利刺,面对野外的狂风骤雨。还好有兰斯为他遮风挡雨。就这么不眠不休地行进了三日,第三天傍晚时,路加下马时不慎摔下来,就再也没能站起来。他额头冷汗密布,疼得神智模糊。兰斯发现他大腿内侧的衣料已经染得鲜红。“不……”拒绝的话语还未吐出,兰斯便强硬道:“我们今晚必须休息。”“我还可以……”“您能坚持,但我累了,殿下。”兰斯放软了嗓音,“我已经很久没有合眼了。”以他现在的半神之躯无需睡眠,但为了路加能心安理得地休息,他只能这么说。“好。”路加妥协道,“辛苦你了,兰斯。”兰斯牵着两匹马,抱着少年,找到一处农家,用钱币换取了饭食和休息的地方。他放下路加,跪下来就要去检视他大腿内侧的伤势。路加按住了他的肩膀。“直接用治愈术就可以了。”“血肉和布料黏在了一起,要撕开清理之后才能治愈。”兰斯道。路加犹豫了一下,便下定了决心。“你撕吧。”他不能让这些细枝末节耽搁了自己的行程,他还要有一具健康的身体来面对接下来的危难。他眼睁睁地看着布料一点点撕离皮肤,露出被蹭得血肉模糊的腿根,疼痛如针扎入脑海。“唔……”他忍不住一声轻哼。炉火蹦出火星,“噼啪”一声。少年细白软嫩的皮肤就在他手下,被粗暴地磨破,流下艳红的血迹。他疼得呼吸急促,大腿微微弹动,能轻易勾起他人的施虐欲。但兰斯没有半分旖|旎之心。他只为殿下感到心疼。伤口终于完成了清理和治愈,路加换了一条新裤子,忍着残余的痛感,在咯吱作响的破床上躺下。过了一会儿,兰斯仍然没有上床。“你不上来吗?”路加趴在床上,感到意外。他以为兰斯会不遗余力地靠近他,向他索取人的温暖。“我怕挤到殿下。”兰斯微笑道,“殿下这是在邀请我上去吗?”“当然不。”路加立刻拒绝。越向北方,气候越冷。圣都的六月已经开始变得炎热,北方却仍然要依靠炉火取暖。黑暗的房间里一直燃着一团暖黄的火光。“你还记得你父亲吗?”路加轻声开口。兰斯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正直善良,我永远无法做到和他一样。”“老公爵的德行确实无人能及……国王也是另一个极端的无人能及。”路加叹道,“我们都与父亲不同。”为王,昏庸无道;为父,连陌生人都不如。他和国王这对父子就像一场闹剧,他冷眼旁观国王出丑,面上抱臂嘲笑,心里却也被一次次划得鲜血淋漓。路加闭上了眼。漫长的夜里,炉火渐渐熄灭。“殿下,”兰斯在最后一朵火光消失时说道,“此番回去之后,做我的国王陛下吧。”但每一个被他看到的贵族都躲开了目光。——毕竟没有人想去那九死一生之地。路加向前一步,以手按胸,行了一个骑士礼。“我将即刻前往北方,寻找瘟疫的源头。”少年掷地有声,“尽我所能,解决这场浩劫。”群臣轰动。“万万不可!”“殿下,您可是王位继承的候选人!”“殿下身体贵重,怎可轻易涉险!”他们刚站了小王子的队,小王子就要急着去送死,这怎么能行?也有贵族暗中思忖,小王子向来是一个能创造神迹的人,每次他都会怀着一腔孤勇,奔向一个在所有人看来不可能达成的目标,然后在所有人的惊叹声中创造神迹。……或许这一次也同样。“狂妄至极。”宫相冷哼。“众位大人不必担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路加抽|出匕首,一刀划向自己的手腕。献血喷涌,他身后一直沉默不言到兰斯眼中划过一抹痛色,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圣力融入,伤口瞬间愈合。路加举起皮肤光洁的手,向贵族们展示。“我会活着回来——这就是证明。”大厅内落针可闻。路加此举无异于给所有己方阵营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丸。英勇无畏的王子和他无所不能的圣骑士——路加殿下永远是贵族们最强大的靠山。得到了群臣的认可,路加再次看向国王。他的父王刚刚吩咐了宫侍去取防护瘟疫的斗篷,现在正缩着胳膊,满眼狐疑地在议会厅中上下打量,仿佛在寻找空气里透明的病毒。他没有一丝一毫对儿子即将身临险境的担忧。“去吧,想去就去吧。”国王像驱赶什么蚊虫似的挥了挥手。路加眸光黯然,他垂下眼睛,再次行礼,转身离开。“祝殿下旗开得胜。”身后传来群臣的祝福。为了最快赶到北方边境,路加没有坐马车。他甚至婉拒了侯爵为他提供的侍卫,只和兰斯双人双骑,以最快速度向北方奔去。骑行整个白天之后,傍晚下马更换马匹的时候,路加膝盖一软,差点摔倒。兰斯及时地揽住了他,正想将他横抱起来,却遭到了拒绝。“我自己来。”少年扶着他的手臂,倔强道。骑马太久,他两条腿都像不再属于自己,浑身酸痛,不听话地颤抖着。兰斯为他用了治愈术,但那并未完全缓解肌肉的疲乏。“找地方休息吧,殿下。”“不。我们分秒必争。”路加坚定道。他想更早一分为他身后的国土撑起保护的盾,守护身后那些他所珍惜的人。夜里赶路,实在困到要摔下马去的时候,路加便听从兰斯的建议,侧坐在兰斯怀里,倚靠他的胸膛小憩。生日之夜过后,他该和兰斯保持距离……但现在国难当头,路加没时间讲究那么多。他如同一朵养在温室花盆众的娇嫩玫瑰,努力支起自己的利刺,面对野外的狂风骤雨。还好有兰斯为他遮风挡雨。就这么不眠不休地行进了三日,第三天傍晚时,路加下马时不慎摔下来,就再也没能站起来。他额头冷汗密布,疼得神智模糊。兰斯发现他大腿内侧的衣料已经染得鲜红。“不……”拒绝的话语还未吐出,兰斯便强硬道:“我们今晚必须休息。”“我还可以……”“您能坚持,但我累了,殿下。”兰斯放软了嗓音,“我已经很久没有合眼了。”以他现在的半神之躯无需睡眠,但为了路加能心安理得地休息,他只能这么说。“好。”路加妥协道,“辛苦你了,兰斯。”兰斯牵着两匹马,抱着少年,找到一处农家,用钱币换取了饭食和休息的地方。他放下路加,跪下来就要去检视他大腿内侧的伤势。路加按住了他的肩膀。“直接用治愈术就可以了。”“血肉和布料黏在了一起,要撕开清理之后才能治愈。”兰斯道。路加犹豫了一下,便下定了决心。“你撕吧。”他不能让这些细枝末节耽搁了自己的行程,他还要有一具健康的身体来面对接下来的危难。他眼睁睁地看着布料一点点撕离皮肤,露出被蹭得血肉模糊的腿根,疼痛如针扎入脑海。“唔……”他忍不住一声轻哼。炉火蹦出火星,“噼啪”一声。少年细白软嫩的皮肤就在他手下,被粗暴地磨破,流下艳红的血迹。他疼得呼吸急促,大腿微微弹动,能轻易勾起他人的施虐欲。但兰斯没有半分旖|旎之心。他只为殿下感到心疼。伤口终于完成了清理和治愈,路加换了一条新裤子,忍着残余的痛感,在咯吱作响的破床上躺下。过了一会儿,兰斯仍然没有上床。“你不上来吗?”路加趴在床上,感到意外。他以为兰斯会不遗余力地靠近他,向他索取人的温暖。“我怕挤到殿下。”兰斯微笑道,“殿下这是在邀请我上去吗?”“当然不。”路加立刻拒绝。越向北方,气候越冷。圣都的六月已经开始变得炎热,北方却仍然要依靠炉火取暖。黑暗的房间里一直燃着一团暖黄的火光。“你还记得你父亲吗?”路加轻声开口。兰斯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正直善良,我永远无法做到和他一样。”“老公爵的德行确实无人能及……国王也是另一个极端的无人能及。”路加叹道,“我们都与父亲不同。”为王,昏庸无道;为父,连陌生人都不如。他和国王这对父子就像一场闹剧,他冷眼旁观国王出丑,面上抱臂嘲笑,心里却也被一次次划得鲜血淋漓。路加闭上了眼。漫长的夜里,炉火渐渐熄灭。“殿下,”兰斯在最后一朵火光消失时说道,“此番回去之后,做我的国王陛下吧。”但每一个被他看到的贵族都躲开了目光。——毕竟没有人想去那九死一生之地。路加向前一步,以手按胸,行了一个骑士礼。“我将即刻前往北方,寻找瘟疫的源头。”少年掷地有声,“尽我所能,解决这场浩劫。”群臣轰动。“万万不可!”“殿下,您可是王位继承的候选人!”“殿下身体贵重,怎可轻易涉险!”他们刚站了小王子的队,小王子就要急着去送死,这怎么能行?也有贵族暗中思忖,小王子向来是一个能创造神迹的人,每次他都会怀着一腔孤勇,奔向一个在所有人看来不可能达成的目标,然后在所有人的惊叹声中创造神迹。……或许这一次也同样。“狂妄至极。”宫相冷哼。“众位大人不必担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路加抽|出匕首,一刀划向自己的手腕。献血喷涌,他身后一直沉默不言到兰斯眼中划过一抹痛色,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圣力融入,伤口瞬间愈合。路加举起皮肤光洁的手,向贵族们展示。“我会活着回来——这就是证明。”大厅内落针可闻。路加此举无异于给所有己方阵营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丸。英勇无畏的王子和他无所不能的圣骑士——路加殿下永远是贵族们最强大的靠山。得到了群臣的认可,路加再次看向国王。他的父王刚刚吩咐了宫侍去取防护瘟疫的斗篷,现在正缩着胳膊,满眼狐疑地在议会厅中上下打量,仿佛在寻找空气里透明的病毒。他没有一丝一毫对儿子即将身临险境的担忧。“去吧,想去就去吧。”国王像驱赶什么蚊虫似的挥了挥手。路加眸光黯然,他垂下眼睛,再次行礼,转身离开。“祝殿下旗开得胜。”身后传来群臣的祝福。为了最快赶到北方边境,路加没有坐马车。他甚至婉拒了侯爵为他提供的侍卫,只和兰斯双人双骑,以最快速度向北方奔去。骑行整个白天之后,傍晚下马更换马匹的时候,路加膝盖一软,差点摔倒。兰斯及时地揽住了他,正想将他横抱起来,却遭到了拒绝。“我自己来。”少年扶着他的手臂,倔强道。骑马太久,他两条腿都像不再属于自己,浑身酸痛,不听话地颤抖着。兰斯为他用了治愈术,但那并未完全缓解肌肉的疲乏。“找地方休息吧,殿下。”“不。我们分秒必争。”路加坚定道。他想更早一分为他身后的国土撑起保护的盾,守护身后那些他所珍惜的人。夜里赶路,实在困到要摔下马去的时候,路加便听从兰斯的建议,侧坐在兰斯怀里,倚靠他的胸膛小憩。生日之夜过后,他该和兰斯保持距离……但现在国难当头,路加没时间讲究那么多。他如同一朵养在温室花盆众的娇嫩玫瑰,努力支起自己的利刺,面对野外的狂风骤雨。还好有兰斯为他遮风挡雨。就这么不眠不休地行进了三日,第三天傍晚时,路加下马时不慎摔下来,就再也没能站起来。他额头冷汗密布,疼得神智模糊。兰斯发现他大腿内侧的衣料已经染得鲜红。“不……”拒绝的话语还未吐出,兰斯便强硬道:“我们今晚必须休息。”“我还可以……”“您能坚持,但我累了,殿下。”兰斯放软了嗓音,“我已经很久没有合眼了。”以他现在的半神之躯无需睡眠,但为了路加能心安理得地休息,他只能这么说。“好。”路加妥协道,“辛苦你了,兰斯。”兰斯牵着两匹马,抱着少年,找到一处农家,用钱币换取了饭食和休息的地方。他放下路加,跪下来就要去检视他大腿内侧的伤势。路加按住了他的肩膀。“直接用治愈术就可以了。”“血肉和布料黏在了一起,要撕开清理之后才能治愈。”兰斯道。路加犹豫了一下,便下定了决心。“你撕吧。”他不能让这些细枝末节耽搁了自己的行程,他还要有一具健康的身体来面对接下来的危难。他眼睁睁地看着布料一点点撕离皮肤,露出被蹭得血肉模糊的腿根,疼痛如针扎入脑海。“唔……”他忍不住一声轻哼。炉火蹦出火星,“噼啪”一声。少年细白软嫩的皮肤就在他手下,被粗暴地磨破,流下艳红的血迹。他疼得呼吸急促,大腿微微弹动,能轻易勾起他人的施虐欲。但兰斯没有半分旖|旎之心。他只为殿下感到心疼。伤口终于完成了清理和治愈,路加换了一条新裤子,忍着残余的痛感,在咯吱作响的破床上躺下。过了一会儿,兰斯仍然没有上床。“你不上来吗?”路加趴在床上,感到意外。他以为兰斯会不遗余力地靠近他,向他索取人的温暖。“我怕挤到殿下。”兰斯微笑道,“殿下这是在邀请我上去吗?”“当然不。”路加立刻拒绝。越向北方,气候越冷。圣都的六月已经开始变得炎热,北方却仍然要依靠炉火取暖。黑暗的房间里一直燃着一团暖黄的火光。“你还记得你父亲吗?”路加轻声开口。兰斯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正直善良,我永远无法做到和他一样。”“老公爵的德行确实无人能及……国王也是另一个极端的无人能及。”路加叹道,“我们都与父亲不同。”为王,昏庸无道;为父,连陌生人都不如。他和国王这对父子就像一场闹剧,他冷眼旁观国王出丑,面上抱臂嘲笑,心里却也被一次次划得鲜血淋漓。路加闭上了眼。漫长的夜里,炉火渐渐熄灭。“殿下,”兰斯在最后一朵火光消失时说道,“此番回去之后,做我的国王陛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