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国王陛下吧。”兰斯说。很久他都没有得到回应。兰斯侧眸, 只见少年蜷缩着身体,已经窝在床的最里侧睡熟了。路加不知做了些什么梦,即便在梦中也蹙着眉头。“陛下”。兰斯想。在那些梦境中, 他一次次喊着“陛下”,亲|吻少年紧蹙的眉心, 少年的情绪似乎也传递到他心里,疼痛与欢愉交织。曾经他不敢对路加展示自己的欲|念,是因为害怕幻梦的气泡会被殿下轻易戳破。而现在他不敢在殿下清醒时与之同床, 是因为害怕吓跑他。殿下一次次表现出对阿芙拉过分的保护欲,似乎是曾经失去过她, 而现在在竭力弥补过错,不想再重蹈覆辙。……殿下曾经做过和他一样的梦境吗?那些梦境是否是他们的过去?或者是殿下一直避免发生的未来?思索着这些事情,兰斯朦胧地坠入了梦乡。他又做了有关那个“兰斯”和“路加”的梦。梦中。路加坐在高背椅的阴影里, 他哭过很久, 眼尾染着红晕,水润地微肿。那如水晶般的紫色双眸,也蒙上了一层阴翳。室内充斥着浓重的酒香, 血腥味混杂其中。地毯上歪歪斜斜倒着许多酒瓶,晕染了斑驳的暗红,宛如泼洒了血液。“我会复活她。”路加机械地转动着酒杯。兰斯背身伫立, 白衬衣领口敞开,颈侧落着几朵咬痕。“阿芙拉公主灵魂已灭。殿下, 人死而不能复生。”“人做不到, 但恶魔可以做到,神也可以。”路加嗓音低哑, “我们昨晚不是已经试验过了吗?只要魔力充足, 只要我将请求诉诸于口, 一切神迹都会发生。”他手腕一松,手中的玻璃高脚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复原。”路加凝视着玻璃碎片。他眸中掠过一道璀璨的紫意,经过黑暗神神力淬炼的魅魔,话语已经拥有了神的权能。碎裂的高脚杯如他所期盼的那样恢复原貌,重新落回他手中。路加又看向桌上鸟笼中那只死去的鸟。“活过来。”鸟儿重新焕发生机,跳在他肩头,活灵活现的转动着黑豆眼,婉转啼鸣。路加却如遭重创,痛苦地弓起背,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鸟儿受惊,扑棱棱飞走。复活生命所需要的魔力远超复原死物,他这么做只会反噬自己的身体。而复活已故之人所需要的魔力,又何止复活鸟类的千倍万倍。兰斯拳头紧攥,却没有劝。他已经劝过无数次,深知自己不可能劝住路加。他只能递上巾帕,为咳血的小王子擦拭掉手中的污血,再吻上他被鲜血染得艳红的嘴唇。厚重的窗帘将整间卧室遮蔽得暗沉无光。路加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些。“还不够。”他说。“……殿下。”“去寻找阿芙拉的遗骸。”路加握着他的双手,眼中透出尖锐的恳求,“兰斯,你是我唯一可以托付的人,也是唯一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兰斯应下了。他被变相逐出圣都,被驱离路加身边,前往因疫病而荒芜残破的北方。等他手捧尸骨返回路加身边时,昔日的落魄王子却已脚踩王室鲜血登上王座,将自己封闭在宫中,彻夜与美少年们饮酒狂欢。他穿着轻薄的衣,佩戴耀眼的珠宝,一笑一恼勾魂夺魄,引无数人痴迷地拜倒在他脚下。那些为他痴狂的少年,在爱他爱到最热烈的时候,被魅魔咬在颈上,啜饮鲜血。那是魅魔的魔力源泉。路加眼中的悲切被酒精麻痹,他可以轻易浮起艳丽的笑,勾引圣人堕入地狱。见到兰斯的身影时,路加以为自己尚在梦中,脚步虚浮地走过来,踮起脚,勾着他的下巴亲|吻。然后被扛起来丢进冰冷的湖水里,在兰斯的冷眼旁观下,醒了酒。月色打在路加湿漉而消瘦的脊背上。“不要看我。”路加痛苦地捂住脸。困于妹妹身死的噩梦,浮于酒精麻痹的美梦,难得清醒的时间里,只剩下自厌自弃。看着这样的路加,兰斯所有的愤怒与毁灭欲都被心疼淹没。他走入水中,在路加面前跪下。“殿下,不要变成您最厌恶的人。”他拥抱少年,“我们安葬公主,一切还能重新开始。”“你应该称呼我为‘陛下’,兰斯。”路加倚靠在他怀中,皮肤冰凉。“已经晚了。你无法再阻止我了。”兰斯的梦境到这里画上了句点。他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就看向身侧的路加。按照梦境中的情节发展,殿下没能阻止阿芙拉的远嫁,她将死于挽救这场瘟疫,而殿下也会因为没能守护住妹妹,为自己错误的决策而追悔莫及,堕入深渊。但还好,现在一切都未发生。兰斯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搂住少年。路加已经习惯于他的亲昵,像猫儿一样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贴着他的胸口卧好。殿下皮肤是温暖的,脸上还带着红晕,和梦境中那个苍白冰冷的国王陛下完全不同。兰斯珍惜的抱紧了他,惹得路加不悦的哼了一声。他整夜在凝视着路加的脸,没有合眼。翌日,路加在兰斯怀里醒来。他尚处在还没睡醒的迷糊状态中,在自家猎物怀里磨蹭了好一会儿,直到被什么东西硌到,才开始用疑惑的目光审视自己的处境。这一看顿时大惊,立刻飞起一脚踹向床上的不速之客。踹一脚,没踹动,不过兰斯自觉地下了床,背过身,看起来倒有些廉耻之心,懂得害羞。其实,他只是不想让路加害怕。路加被迫回忆起了涂抹圣膏见到的场景,以及生日之夜脚底的高热,心脏砰砰直跳。他反射性地揪起被褥,掩住自己的胸口。在意识到这么做简直就像个遭到轻薄的小姐之后,他又硬生生地按下被褥,做出一副坦然的样子。路加皱眉质问:“不是说了,不会上床来挤我的吗?”兰斯忍不住侧眸,望向殿下生机勃勃的双眸,和脸蛋上的一抹羞红,有些发怔。直到那抹羞红完完全全变成了愤怒的红晕,兰斯才解释道:“地上太冷,我会做噩梦。”“你会做噩梦?我有那么好骗吗?”路加冷笑一声,在枕边摸索衣服,“不如说说是什么噩梦——你给我转过头去,不许回头。”兰斯乖乖转过头,听着身后人穿衣窸窸窣窣的声响,认真地说:“梦到我把殿下跟丢了。梦到殿下不要我了。”路加没当真。他一边穿外套一边说:“如果你还用这些胡话废话来敷衍我,下次再敢爬上我的床,我就把你阉掉,助你一生无忧。”休息了一晚之后,小王子恢复了精力,能神气活现地骂人了。兰斯由衷地笑了笑,然后跟随他的殿下,再次开始了行程。又过两天,他们抵达了洛比托堡,离塞西尔伯爵夫妇的封地只剩半日的行程。城门未关,无人管理,主街道甚至没有石砌,冷风中沙土挥扬。路加全身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眸,四下里打量。街边萧索,稀稀落落有泥土和草根堆砌的房子,古井落了灰,北风一吹,辘轳便如苍老的骨架般咯吱作响。进城五分钟,他们竟连一个人都没看到。偌大的一座军事要塞,竟如同死城一般。路加的心脏越来越沉重。然后他终于眼前一亮,在街边捕捉到了一抹活动的人影。那是一名老太太,苍白的发丝窝在粗布大袄里,身体像只虫般在尘土中蠕动。路加勒马,刚要下马前去探视,便被兰斯制止了。“殿下,我先去看看,请您不要靠近。”他先靠近检查了一下老太太的情况,才向路加点了点头。“不是瘟疫。”兰斯说着便上手拨开了老太太的粗布大袄。只见她骨瘦如柴的背后遍布着一道道鞭伤,创伤已经造成多时,伤口溃烂流脓,甚至已经生了蛆。感受到人的温暖,老太太忽然重重叹了口气。“您还好吗?”路加弯下腰问。“她死了,就在刚刚。”兰斯平铺直叙道。路加没想到刚才那一声叹息,就是老太太一生发出的最后的声音。兰斯刚刚说她没有染病,那么她的死因就来自于背后的那些鞭伤?“是谁鞭打了她。”路加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犯了什么重罪,要遭到这样的惩罚?”没有人回答他。这座死城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他们继续踏上了路。风带来了远方的声音,兰斯耳尖微动,向一个方向看去。路加观其神色,调转马头向着那个方向行去。那是一座石砌的光明神教堂——除了军事堡垒以外,整座城中唯一的石质建筑。离得近了,路加也能听到从中传出的声响。——鞭笞声。“这就是刚刚那位女士死亡的罪魁祸首?”路加冷笑着翻身下马。兰斯沉默,明白了什么。教堂里,信徒虔诚地跪在神像之下,在他们的身后,有人高举铁鞭,一次次鞭笞他们的脊背。血肉飞溅,被抽打的人却不知躲闪,仍旧口中念念有词,向神祈祷。路加又惊又怒,随即脑海中冒出一个词。——“鞭笞者团体”。“主流教派认为瘟疫是神的惩罚,神通过瘟疫来引导人们悔改。”兰斯道,“我曾听说北方苦修者众多,他们对肉|体的惩罚来赎罪,祈求神的护佑。”鞭笞就是他们对自己的惩罚。“愚昧至极。”路加咬牙切齿道,“还没染上瘟疫,他们就会被自己鞭笞而死。”教堂里已经有人感染了瘟疫。病人身穿纯白的礼袍,半具身体覆盖着寒冰,躺在神坛之上。他的鹰钩鼻和光秃的额头,给路加的印象非常鲜明。那是洛比托堡的领主,他本要交涉合作的对象。看到路加和兰斯两个陌生人进入教堂,洛比托堡的人民纷纷用狐疑的眼光盯着他们,那些不辨男女老少的信徒都戴着厚重的头巾,他们从头巾下射出的视线,如同洞穴中老鼠的窥视。洛比托堡的领主已死,路加无法通过领主来证实自己的身份,如果想取得民众的信任,帮助民众摆脱疫病,会困难得多。路加还没来得及思索如何处理这个棘手的难题,便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被提着领子,推搡到了祭台之前。“跪下!小杂种。”那个推搡他的中年男子骂道。“神罚已至,你应当悔改。”神甫的嗓音空洞而苍老,“向神忏悔你的过错。”中年男人低下头:“我不该与私通,生下一个不该存在的杂种,更不该一时心软,留下这杂种的性命……神啊,饶恕我的罪过,看在我已悔改的份上。”那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是和路加一样的私生子。下面的信徒发出声声惊叹。“何等可怕的罪行。”“说不定就是他的降生招来了神的愤怒,引来了这场瘟疫,害死了他家那对无辜的母女……”神甫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絮絮念道:“你若不听从神的话,不谨守遵行祂的一切诫命律例……祂必使瘟疫攻击你、追赶你,直到你灭亡……”“用你的行动来赎罪。”他以此作为结束。中年男人从神甫那里接过铁鞭,在神将面前下跪。出乎路加的意料,那人扬起铁鞭,鞭梢却并未落在他自己背上,而是向着那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挥去。“我这就打死这个小杂种,向您赎罪。”他口中喃喃自语。那个小男孩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知道接下来又要迎来父亲的一番殴打,瑟瑟发抖地抱紧了头。路加胸中的怒意燃烧到了极致。然而他离那个小男孩距离太远,根本无法赶到。眼看着铁鞭就要抽击到小男孩,他体内不受控制地涌出了一股力量。“住手!”他高声喝道。他的声音响彻了整座教堂,空气中震荡着某种常人无法看到的权能。欧西里斯在他体内激发的……语言的权能。兰斯瞳孔骤缩。中年男人闻言大怒:“你是什么人?你叫我住手我就会住手?”然而离奇的是,无论他如何用力,他手中的铁鞭再难移动分毫。男人浑浊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惊愕地瞪向路加,仿佛看到了鸟嘴面具下那双紫意莹然、仿佛蕴含着魔力的双眼。——言出法行。属于魅魔,独属于路加的力量。直到那抹羞红完完全全变成了愤怒的红晕,兰斯才解释道:“地上太冷,我会做噩梦。”“你会做噩梦?我有那么好骗吗?”路加冷笑一声,在枕边摸索衣服,“不如说说是什么噩梦——你给我转过头去,不许回头。”兰斯乖乖转过头,听着身后人穿衣窸窸窣窣的声响,认真地说:“梦到我把殿下跟丢了。梦到殿下不要我了。”路加没当真。他一边穿外套一边说:“如果你还用这些胡话废话来敷衍我,下次再敢爬上我的床,我就把你阉掉,助你一生无忧。”休息了一晚之后,小王子恢复了精力,能神气活现地骂人了。兰斯由衷地笑了笑,然后跟随他的殿下,再次开始了行程。又过两天,他们抵达了洛比托堡,离塞西尔伯爵夫妇的封地只剩半日的行程。城门未关,无人管理,主街道甚至没有石砌,冷风中沙土挥扬。路加全身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眸,四下里打量。街边萧索,稀稀落落有泥土和草根堆砌的房子,古井落了灰,北风一吹,辘轳便如苍老的骨架般咯吱作响。进城五分钟,他们竟连一个人都没看到。偌大的一座军事要塞,竟如同死城一般。路加的心脏越来越沉重。然后他终于眼前一亮,在街边捕捉到了一抹活动的人影。那是一名老太太,苍白的发丝窝在粗布大袄里,身体像只虫般在尘土中蠕动。路加勒马,刚要下马前去探视,便被兰斯制止了。“殿下,我先去看看,请您不要靠近。”他先靠近检查了一下老太太的情况,才向路加点了点头。“不是瘟疫。”兰斯说着便上手拨开了老太太的粗布大袄。只见她骨瘦如柴的背后遍布着一道道鞭伤,创伤已经造成多时,伤口溃烂流脓,甚至已经生了蛆。感受到人的温暖,老太太忽然重重叹了口气。“您还好吗?”路加弯下腰问。“她死了,就在刚刚。”兰斯平铺直叙道。路加没想到刚才那一声叹息,就是老太太一生发出的最后的声音。兰斯刚刚说她没有染病,那么她的死因就来自于背后的那些鞭伤?“是谁鞭打了她。”路加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犯了什么重罪,要遭到这样的惩罚?”没有人回答他。这座死城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他们继续踏上了路。风带来了远方的声音,兰斯耳尖微动,向一个方向看去。路加观其神色,调转马头向着那个方向行去。那是一座石砌的光明神教堂——除了军事堡垒以外,整座城中唯一的石质建筑。离得近了,路加也能听到从中传出的声响。——鞭笞声。“这就是刚刚那位女士死亡的罪魁祸首?”路加冷笑着翻身下马。兰斯沉默,明白了什么。教堂里,信徒虔诚地跪在神像之下,在他们的身后,有人高举铁鞭,一次次鞭笞他们的脊背。血肉飞溅,被抽打的人却不知躲闪,仍旧口中念念有词,向神祈祷。路加又惊又怒,随即脑海中冒出一个词。——“鞭笞者团体”。“主流教派认为瘟疫是神的惩罚,神通过瘟疫来引导人们悔改。”兰斯道,“我曾听说北方苦修者众多,他们对肉|体的惩罚来赎罪,祈求神的护佑。”鞭笞就是他们对自己的惩罚。“愚昧至极。”路加咬牙切齿道,“还没染上瘟疫,他们就会被自己鞭笞而死。”教堂里已经有人感染了瘟疫。病人身穿纯白的礼袍,半具身体覆盖着寒冰,躺在神坛之上。他的鹰钩鼻和光秃的额头,给路加的印象非常鲜明。那是洛比托堡的领主,他本要交涉合作的对象。看到路加和兰斯两个陌生人进入教堂,洛比托堡的人民纷纷用狐疑的眼光盯着他们,那些不辨男女老少的信徒都戴着厚重的头巾,他们从头巾下射出的视线,如同洞穴中老鼠的窥视。洛比托堡的领主已死,路加无法通过领主来证实自己的身份,如果想取得民众的信任,帮助民众摆脱疫病,会困难得多。路加还没来得及思索如何处理这个棘手的难题,便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被提着领子,推搡到了祭台之前。“跪下!小杂种。”那个推搡他的中年男子骂道。“神罚已至,你应当悔改。”神甫的嗓音空洞而苍老,“向神忏悔你的过错。”中年男人低下头:“我不该与私通,生下一个不该存在的杂种,更不该一时心软,留下这杂种的性命……神啊,饶恕我的罪过,看在我已悔改的份上。”那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是和路加一样的私生子。下面的信徒发出声声惊叹。“何等可怕的罪行。”“说不定就是他的降生招来了神的愤怒,引来了这场瘟疫,害死了他家那对无辜的母女……”神甫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絮絮念道:“你若不听从神的话,不谨守遵行祂的一切诫命律例……祂必使瘟疫攻击你、追赶你,直到你灭亡……”“用你的行动来赎罪。”他以此作为结束。中年男人从神甫那里接过铁鞭,在神将面前下跪。出乎路加的意料,那人扬起铁鞭,鞭梢却并未落在他自己背上,而是向着那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挥去。“我这就打死这个小杂种,向您赎罪。”他口中喃喃自语。那个小男孩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知道接下来又要迎来父亲的一番殴打,瑟瑟发抖地抱紧了头。路加胸中的怒意燃烧到了极致。然而他离那个小男孩距离太远,根本无法赶到。眼看着铁鞭就要抽击到小男孩,他体内不受控制地涌出了一股力量。“住手!”他高声喝道。他的声音响彻了整座教堂,空气中震荡着某种常人无法看到的权能。欧西里斯在他体内激发的……语言的权能。兰斯瞳孔骤缩。中年男人闻言大怒:“你是什么人?你叫我住手我就会住手?”然而离奇的是,无论他如何用力,他手中的铁鞭再难移动分毫。男人浑浊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惊愕地瞪向路加,仿佛看到了鸟嘴面具下那双紫意莹然、仿佛蕴含着魔力的双眼。——言出法行。属于魅魔,独属于路加的力量。直到那抹羞红完完全全变成了愤怒的红晕,兰斯才解释道:“地上太冷,我会做噩梦。”“你会做噩梦?我有那么好骗吗?”路加冷笑一声,在枕边摸索衣服,“不如说说是什么噩梦——你给我转过头去,不许回头。”兰斯乖乖转过头,听着身后人穿衣窸窸窣窣的声响,认真地说:“梦到我把殿下跟丢了。梦到殿下不要我了。”路加没当真。他一边穿外套一边说:“如果你还用这些胡话废话来敷衍我,下次再敢爬上我的床,我就把你阉掉,助你一生无忧。”休息了一晚之后,小王子恢复了精力,能神气活现地骂人了。兰斯由衷地笑了笑,然后跟随他的殿下,再次开始了行程。又过两天,他们抵达了洛比托堡,离塞西尔伯爵夫妇的封地只剩半日的行程。城门未关,无人管理,主街道甚至没有石砌,冷风中沙土挥扬。路加全身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眸,四下里打量。街边萧索,稀稀落落有泥土和草根堆砌的房子,古井落了灰,北风一吹,辘轳便如苍老的骨架般咯吱作响。进城五分钟,他们竟连一个人都没看到。偌大的一座军事要塞,竟如同死城一般。路加的心脏越来越沉重。然后他终于眼前一亮,在街边捕捉到了一抹活动的人影。那是一名老太太,苍白的发丝窝在粗布大袄里,身体像只虫般在尘土中蠕动。路加勒马,刚要下马前去探视,便被兰斯制止了。“殿下,我先去看看,请您不要靠近。”他先靠近检查了一下老太太的情况,才向路加点了点头。“不是瘟疫。”兰斯说着便上手拨开了老太太的粗布大袄。只见她骨瘦如柴的背后遍布着一道道鞭伤,创伤已经造成多时,伤口溃烂流脓,甚至已经生了蛆。感受到人的温暖,老太太忽然重重叹了口气。“您还好吗?”路加弯下腰问。“她死了,就在刚刚。”兰斯平铺直叙道。路加没想到刚才那一声叹息,就是老太太一生发出的最后的声音。兰斯刚刚说她没有染病,那么她的死因就来自于背后的那些鞭伤?“是谁鞭打了她。”路加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犯了什么重罪,要遭到这样的惩罚?”没有人回答他。这座死城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他们继续踏上了路。风带来了远方的声音,兰斯耳尖微动,向一个方向看去。路加观其神色,调转马头向着那个方向行去。那是一座石砌的光明神教堂——除了军事堡垒以外,整座城中唯一的石质建筑。离得近了,路加也能听到从中传出的声响。——鞭笞声。“这就是刚刚那位女士死亡的罪魁祸首?”路加冷笑着翻身下马。兰斯沉默,明白了什么。教堂里,信徒虔诚地跪在神像之下,在他们的身后,有人高举铁鞭,一次次鞭笞他们的脊背。血肉飞溅,被抽打的人却不知躲闪,仍旧口中念念有词,向神祈祷。路加又惊又怒,随即脑海中冒出一个词。——“鞭笞者团体”。“主流教派认为瘟疫是神的惩罚,神通过瘟疫来引导人们悔改。”兰斯道,“我曾听说北方苦修者众多,他们对肉|体的惩罚来赎罪,祈求神的护佑。”鞭笞就是他们对自己的惩罚。“愚昧至极。”路加咬牙切齿道,“还没染上瘟疫,他们就会被自己鞭笞而死。”教堂里已经有人感染了瘟疫。病人身穿纯白的礼袍,半具身体覆盖着寒冰,躺在神坛之上。他的鹰钩鼻和光秃的额头,给路加的印象非常鲜明。那是洛比托堡的领主,他本要交涉合作的对象。看到路加和兰斯两个陌生人进入教堂,洛比托堡的人民纷纷用狐疑的眼光盯着他们,那些不辨男女老少的信徒都戴着厚重的头巾,他们从头巾下射出的视线,如同洞穴中老鼠的窥视。洛比托堡的领主已死,路加无法通过领主来证实自己的身份,如果想取得民众的信任,帮助民众摆脱疫病,会困难得多。路加还没来得及思索如何处理这个棘手的难题,便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被提着领子,推搡到了祭台之前。“跪下!小杂种。”那个推搡他的中年男子骂道。“神罚已至,你应当悔改。”神甫的嗓音空洞而苍老,“向神忏悔你的过错。”中年男人低下头:“我不该与私通,生下一个不该存在的杂种,更不该一时心软,留下这杂种的性命……神啊,饶恕我的罪过,看在我已悔改的份上。”那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是和路加一样的私生子。下面的信徒发出声声惊叹。“何等可怕的罪行。”“说不定就是他的降生招来了神的愤怒,引来了这场瘟疫,害死了他家那对无辜的母女……”神甫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絮絮念道:“你若不听从神的话,不谨守遵行祂的一切诫命律例……祂必使瘟疫攻击你、追赶你,直到你灭亡……”“用你的行动来赎罪。”他以此作为结束。中年男人从神甫那里接过铁鞭,在神将面前下跪。出乎路加的意料,那人扬起铁鞭,鞭梢却并未落在他自己背上,而是向着那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挥去。“我这就打死这个小杂种,向您赎罪。”他口中喃喃自语。那个小男孩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知道接下来又要迎来父亲的一番殴打,瑟瑟发抖地抱紧了头。路加胸中的怒意燃烧到了极致。然而他离那个小男孩距离太远,根本无法赶到。眼看着铁鞭就要抽击到小男孩,他体内不受控制地涌出了一股力量。“住手!”他高声喝道。他的声音响彻了整座教堂,空气中震荡着某种常人无法看到的权能。欧西里斯在他体内激发的……语言的权能。兰斯瞳孔骤缩。中年男人闻言大怒:“你是什么人?你叫我住手我就会住手?”然而离奇的是,无论他如何用力,他手中的铁鞭再难移动分毫。男人浑浊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惊愕地瞪向路加,仿佛看到了鸟嘴面具下那双紫意莹然、仿佛蕴含着魔力的双眼。——言出法行。属于魅魔,独属于路加的力量。直到那抹羞红完完全全变成了愤怒的红晕,兰斯才解释道:“地上太冷,我会做噩梦。”“你会做噩梦?我有那么好骗吗?”路加冷笑一声,在枕边摸索衣服,“不如说说是什么噩梦——你给我转过头去,不许回头。”兰斯乖乖转过头,听着身后人穿衣窸窸窣窣的声响,认真地说:“梦到我把殿下跟丢了。梦到殿下不要我了。”路加没当真。他一边穿外套一边说:“如果你还用这些胡话废话来敷衍我,下次再敢爬上我的床,我就把你阉掉,助你一生无忧。”休息了一晚之后,小王子恢复了精力,能神气活现地骂人了。兰斯由衷地笑了笑,然后跟随他的殿下,再次开始了行程。又过两天,他们抵达了洛比托堡,离塞西尔伯爵夫妇的封地只剩半日的行程。城门未关,无人管理,主街道甚至没有石砌,冷风中沙土挥扬。路加全身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眸,四下里打量。街边萧索,稀稀落落有泥土和草根堆砌的房子,古井落了灰,北风一吹,辘轳便如苍老的骨架般咯吱作响。进城五分钟,他们竟连一个人都没看到。偌大的一座军事要塞,竟如同死城一般。路加的心脏越来越沉重。然后他终于眼前一亮,在街边捕捉到了一抹活动的人影。那是一名老太太,苍白的发丝窝在粗布大袄里,身体像只虫般在尘土中蠕动。路加勒马,刚要下马前去探视,便被兰斯制止了。“殿下,我先去看看,请您不要靠近。”他先靠近检查了一下老太太的情况,才向路加点了点头。“不是瘟疫。”兰斯说着便上手拨开了老太太的粗布大袄。只见她骨瘦如柴的背后遍布着一道道鞭伤,创伤已经造成多时,伤口溃烂流脓,甚至已经生了蛆。感受到人的温暖,老太太忽然重重叹了口气。“您还好吗?”路加弯下腰问。“她死了,就在刚刚。”兰斯平铺直叙道。路加没想到刚才那一声叹息,就是老太太一生发出的最后的声音。兰斯刚刚说她没有染病,那么她的死因就来自于背后的那些鞭伤?“是谁鞭打了她。”路加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犯了什么重罪,要遭到这样的惩罚?”没有人回答他。这座死城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他们继续踏上了路。风带来了远方的声音,兰斯耳尖微动,向一个方向看去。路加观其神色,调转马头向着那个方向行去。那是一座石砌的光明神教堂——除了军事堡垒以外,整座城中唯一的石质建筑。离得近了,路加也能听到从中传出的声响。——鞭笞声。“这就是刚刚那位女士死亡的罪魁祸首?”路加冷笑着翻身下马。兰斯沉默,明白了什么。教堂里,信徒虔诚地跪在神像之下,在他们的身后,有人高举铁鞭,一次次鞭笞他们的脊背。血肉飞溅,被抽打的人却不知躲闪,仍旧口中念念有词,向神祈祷。路加又惊又怒,随即脑海中冒出一个词。——“鞭笞者团体”。“主流教派认为瘟疫是神的惩罚,神通过瘟疫来引导人们悔改。”兰斯道,“我曾听说北方苦修者众多,他们对肉|体的惩罚来赎罪,祈求神的护佑。”鞭笞就是他们对自己的惩罚。“愚昧至极。”路加咬牙切齿道,“还没染上瘟疫,他们就会被自己鞭笞而死。”教堂里已经有人感染了瘟疫。病人身穿纯白的礼袍,半具身体覆盖着寒冰,躺在神坛之上。他的鹰钩鼻和光秃的额头,给路加的印象非常鲜明。那是洛比托堡的领主,他本要交涉合作的对象。看到路加和兰斯两个陌生人进入教堂,洛比托堡的人民纷纷用狐疑的眼光盯着他们,那些不辨男女老少的信徒都戴着厚重的头巾,他们从头巾下射出的视线,如同洞穴中老鼠的窥视。洛比托堡的领主已死,路加无法通过领主来证实自己的身份,如果想取得民众的信任,帮助民众摆脱疫病,会困难得多。路加还没来得及思索如何处理这个棘手的难题,便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被提着领子,推搡到了祭台之前。“跪下!小杂种。”那个推搡他的中年男子骂道。“神罚已至,你应当悔改。”神甫的嗓音空洞而苍老,“向神忏悔你的过错。”中年男人低下头:“我不该与私通,生下一个不该存在的杂种,更不该一时心软,留下这杂种的性命……神啊,饶恕我的罪过,看在我已悔改的份上。”那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是和路加一样的私生子。下面的信徒发出声声惊叹。“何等可怕的罪行。”“说不定就是他的降生招来了神的愤怒,引来了这场瘟疫,害死了他家那对无辜的母女……”神甫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絮絮念道:“你若不听从神的话,不谨守遵行祂的一切诫命律例……祂必使瘟疫攻击你、追赶你,直到你灭亡……”“用你的行动来赎罪。”他以此作为结束。中年男人从神甫那里接过铁鞭,在神将面前下跪。出乎路加的意料,那人扬起铁鞭,鞭梢却并未落在他自己背上,而是向着那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挥去。“我这就打死这个小杂种,向您赎罪。”他口中喃喃自语。那个小男孩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知道接下来又要迎来父亲的一番殴打,瑟瑟发抖地抱紧了头。路加胸中的怒意燃烧到了极致。然而他离那个小男孩距离太远,根本无法赶到。眼看着铁鞭就要抽击到小男孩,他体内不受控制地涌出了一股力量。“住手!”他高声喝道。他的声音响彻了整座教堂,空气中震荡着某种常人无法看到的权能。欧西里斯在他体内激发的……语言的权能。兰斯瞳孔骤缩。中年男人闻言大怒:“你是什么人?你叫我住手我就会住手?”然而离奇的是,无论他如何用力,他手中的铁鞭再难移动分毫。男人浑浊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惊愕地瞪向路加,仿佛看到了鸟嘴面具下那双紫意莹然、仿佛蕴含着魔力的双眼。——言出法行。属于魅魔,独属于路加的力量。直到那抹羞红完完全全变成了愤怒的红晕,兰斯才解释道:“地上太冷,我会做噩梦。”“你会做噩梦?我有那么好骗吗?”路加冷笑一声,在枕边摸索衣服,“不如说说是什么噩梦——你给我转过头去,不许回头。”兰斯乖乖转过头,听着身后人穿衣窸窸窣窣的声响,认真地说:“梦到我把殿下跟丢了。梦到殿下不要我了。”路加没当真。他一边穿外套一边说:“如果你还用这些胡话废话来敷衍我,下次再敢爬上我的床,我就把你阉掉,助你一生无忧。”休息了一晚之后,小王子恢复了精力,能神气活现地骂人了。兰斯由衷地笑了笑,然后跟随他的殿下,再次开始了行程。又过两天,他们抵达了洛比托堡,离塞西尔伯爵夫妇的封地只剩半日的行程。城门未关,无人管理,主街道甚至没有石砌,冷风中沙土挥扬。路加全身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眸,四下里打量。街边萧索,稀稀落落有泥土和草根堆砌的房子,古井落了灰,北风一吹,辘轳便如苍老的骨架般咯吱作响。进城五分钟,他们竟连一个人都没看到。偌大的一座军事要塞,竟如同死城一般。路加的心脏越来越沉重。然后他终于眼前一亮,在街边捕捉到了一抹活动的人影。那是一名老太太,苍白的发丝窝在粗布大袄里,身体像只虫般在尘土中蠕动。路加勒马,刚要下马前去探视,便被兰斯制止了。“殿下,我先去看看,请您不要靠近。”他先靠近检查了一下老太太的情况,才向路加点了点头。“不是瘟疫。”兰斯说着便上手拨开了老太太的粗布大袄。只见她骨瘦如柴的背后遍布着一道道鞭伤,创伤已经造成多时,伤口溃烂流脓,甚至已经生了蛆。感受到人的温暖,老太太忽然重重叹了口气。“您还好吗?”路加弯下腰问。“她死了,就在刚刚。”兰斯平铺直叙道。路加没想到刚才那一声叹息,就是老太太一生发出的最后的声音。兰斯刚刚说她没有染病,那么她的死因就来自于背后的那些鞭伤?“是谁鞭打了她。”路加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犯了什么重罪,要遭到这样的惩罚?”没有人回答他。这座死城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他们继续踏上了路。风带来了远方的声音,兰斯耳尖微动,向一个方向看去。路加观其神色,调转马头向着那个方向行去。那是一座石砌的光明神教堂——除了军事堡垒以外,整座城中唯一的石质建筑。离得近了,路加也能听到从中传出的声响。——鞭笞声。“这就是刚刚那位女士死亡的罪魁祸首?”路加冷笑着翻身下马。兰斯沉默,明白了什么。教堂里,信徒虔诚地跪在神像之下,在他们的身后,有人高举铁鞭,一次次鞭笞他们的脊背。血肉飞溅,被抽打的人却不知躲闪,仍旧口中念念有词,向神祈祷。路加又惊又怒,随即脑海中冒出一个词。——“鞭笞者团体”。“主流教派认为瘟疫是神的惩罚,神通过瘟疫来引导人们悔改。”兰斯道,“我曾听说北方苦修者众多,他们对肉|体的惩罚来赎罪,祈求神的护佑。”鞭笞就是他们对自己的惩罚。“愚昧至极。”路加咬牙切齿道,“还没染上瘟疫,他们就会被自己鞭笞而死。”教堂里已经有人感染了瘟疫。病人身穿纯白的礼袍,半具身体覆盖着寒冰,躺在神坛之上。他的鹰钩鼻和光秃的额头,给路加的印象非常鲜明。那是洛比托堡的领主,他本要交涉合作的对象。看到路加和兰斯两个陌生人进入教堂,洛比托堡的人民纷纷用狐疑的眼光盯着他们,那些不辨男女老少的信徒都戴着厚重的头巾,他们从头巾下射出的视线,如同洞穴中老鼠的窥视。洛比托堡的领主已死,路加无法通过领主来证实自己的身份,如果想取得民众的信任,帮助民众摆脱疫病,会困难得多。路加还没来得及思索如何处理这个棘手的难题,便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被提着领子,推搡到了祭台之前。“跪下!小杂种。”那个推搡他的中年男子骂道。“神罚已至,你应当悔改。”神甫的嗓音空洞而苍老,“向神忏悔你的过错。”中年男人低下头:“我不该与私通,生下一个不该存在的杂种,更不该一时心软,留下这杂种的性命……神啊,饶恕我的罪过,看在我已悔改的份上。”那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是和路加一样的私生子。下面的信徒发出声声惊叹。“何等可怕的罪行。”“说不定就是他的降生招来了神的愤怒,引来了这场瘟疫,害死了他家那对无辜的母女……”神甫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絮絮念道:“你若不听从神的话,不谨守遵行祂的一切诫命律例……祂必使瘟疫攻击你、追赶你,直到你灭亡……”“用你的行动来赎罪。”他以此作为结束。中年男人从神甫那里接过铁鞭,在神将面前下跪。出乎路加的意料,那人扬起铁鞭,鞭梢却并未落在他自己背上,而是向着那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挥去。“我这就打死这个小杂种,向您赎罪。”他口中喃喃自语。那个小男孩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知道接下来又要迎来父亲的一番殴打,瑟瑟发抖地抱紧了头。路加胸中的怒意燃烧到了极致。然而他离那个小男孩距离太远,根本无法赶到。眼看着铁鞭就要抽击到小男孩,他体内不受控制地涌出了一股力量。“住手!”他高声喝道。他的声音响彻了整座教堂,空气中震荡着某种常人无法看到的权能。欧西里斯在他体内激发的……语言的权能。兰斯瞳孔骤缩。中年男人闻言大怒:“你是什么人?你叫我住手我就会住手?”然而离奇的是,无论他如何用力,他手中的铁鞭再难移动分毫。男人浑浊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惊愕地瞪向路加,仿佛看到了鸟嘴面具下那双紫意莹然、仿佛蕴含着魔力的双眼。——言出法行。属于魅魔,独属于路加的力量。直到那抹羞红完完全全变成了愤怒的红晕,兰斯才解释道:“地上太冷,我会做噩梦。”“你会做噩梦?我有那么好骗吗?”路加冷笑一声,在枕边摸索衣服,“不如说说是什么噩梦——你给我转过头去,不许回头。”兰斯乖乖转过头,听着身后人穿衣窸窸窣窣的声响,认真地说:“梦到我把殿下跟丢了。梦到殿下不要我了。”路加没当真。他一边穿外套一边说:“如果你还用这些胡话废话来敷衍我,下次再敢爬上我的床,我就把你阉掉,助你一生无忧。”休息了一晚之后,小王子恢复了精力,能神气活现地骂人了。兰斯由衷地笑了笑,然后跟随他的殿下,再次开始了行程。又过两天,他们抵达了洛比托堡,离塞西尔伯爵夫妇的封地只剩半日的行程。城门未关,无人管理,主街道甚至没有石砌,冷风中沙土挥扬。路加全身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眸,四下里打量。街边萧索,稀稀落落有泥土和草根堆砌的房子,古井落了灰,北风一吹,辘轳便如苍老的骨架般咯吱作响。进城五分钟,他们竟连一个人都没看到。偌大的一座军事要塞,竟如同死城一般。路加的心脏越来越沉重。然后他终于眼前一亮,在街边捕捉到了一抹活动的人影。那是一名老太太,苍白的发丝窝在粗布大袄里,身体像只虫般在尘土中蠕动。路加勒马,刚要下马前去探视,便被兰斯制止了。“殿下,我先去看看,请您不要靠近。”他先靠近检查了一下老太太的情况,才向路加点了点头。“不是瘟疫。”兰斯说着便上手拨开了老太太的粗布大袄。只见她骨瘦如柴的背后遍布着一道道鞭伤,创伤已经造成多时,伤口溃烂流脓,甚至已经生了蛆。感受到人的温暖,老太太忽然重重叹了口气。“您还好吗?”路加弯下腰问。“她死了,就在刚刚。”兰斯平铺直叙道。路加没想到刚才那一声叹息,就是老太太一生发出的最后的声音。兰斯刚刚说她没有染病,那么她的死因就来自于背后的那些鞭伤?“是谁鞭打了她。”路加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犯了什么重罪,要遭到这样的惩罚?”没有人回答他。这座死城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他们继续踏上了路。风带来了远方的声音,兰斯耳尖微动,向一个方向看去。路加观其神色,调转马头向着那个方向行去。那是一座石砌的光明神教堂——除了军事堡垒以外,整座城中唯一的石质建筑。离得近了,路加也能听到从中传出的声响。——鞭笞声。“这就是刚刚那位女士死亡的罪魁祸首?”路加冷笑着翻身下马。兰斯沉默,明白了什么。教堂里,信徒虔诚地跪在神像之下,在他们的身后,有人高举铁鞭,一次次鞭笞他们的脊背。血肉飞溅,被抽打的人却不知躲闪,仍旧口中念念有词,向神祈祷。路加又惊又怒,随即脑海中冒出一个词。——“鞭笞者团体”。“主流教派认为瘟疫是神的惩罚,神通过瘟疫来引导人们悔改。”兰斯道,“我曾听说北方苦修者众多,他们对肉|体的惩罚来赎罪,祈求神的护佑。”鞭笞就是他们对自己的惩罚。“愚昧至极。”路加咬牙切齿道,“还没染上瘟疫,他们就会被自己鞭笞而死。”教堂里已经有人感染了瘟疫。病人身穿纯白的礼袍,半具身体覆盖着寒冰,躺在神坛之上。他的鹰钩鼻和光秃的额头,给路加的印象非常鲜明。那是洛比托堡的领主,他本要交涉合作的对象。看到路加和兰斯两个陌生人进入教堂,洛比托堡的人民纷纷用狐疑的眼光盯着他们,那些不辨男女老少的信徒都戴着厚重的头巾,他们从头巾下射出的视线,如同洞穴中老鼠的窥视。洛比托堡的领主已死,路加无法通过领主来证实自己的身份,如果想取得民众的信任,帮助民众摆脱疫病,会困难得多。路加还没来得及思索如何处理这个棘手的难题,便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被提着领子,推搡到了祭台之前。“跪下!小杂种。”那个推搡他的中年男子骂道。“神罚已至,你应当悔改。”神甫的嗓音空洞而苍老,“向神忏悔你的过错。”中年男人低下头:“我不该与私通,生下一个不该存在的杂种,更不该一时心软,留下这杂种的性命……神啊,饶恕我的罪过,看在我已悔改的份上。”那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是和路加一样的私生子。下面的信徒发出声声惊叹。“何等可怕的罪行。”“说不定就是他的降生招来了神的愤怒,引来了这场瘟疫,害死了他家那对无辜的母女……”神甫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絮絮念道:“你若不听从神的话,不谨守遵行祂的一切诫命律例……祂必使瘟疫攻击你、追赶你,直到你灭亡……”“用你的行动来赎罪。”他以此作为结束。中年男人从神甫那里接过铁鞭,在神将面前下跪。出乎路加的意料,那人扬起铁鞭,鞭梢却并未落在他自己背上,而是向着那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挥去。“我这就打死这个小杂种,向您赎罪。”他口中喃喃自语。那个小男孩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知道接下来又要迎来父亲的一番殴打,瑟瑟发抖地抱紧了头。路加胸中的怒意燃烧到了极致。然而他离那个小男孩距离太远,根本无法赶到。眼看着铁鞭就要抽击到小男孩,他体内不受控制地涌出了一股力量。“住手!”他高声喝道。他的声音响彻了整座教堂,空气中震荡着某种常人无法看到的权能。欧西里斯在他体内激发的……语言的权能。兰斯瞳孔骤缩。中年男人闻言大怒:“你是什么人?你叫我住手我就会住手?”然而离奇的是,无论他如何用力,他手中的铁鞭再难移动分毫。男人浑浊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惊愕地瞪向路加,仿佛看到了鸟嘴面具下那双紫意莹然、仿佛蕴含着魔力的双眼。——言出法行。属于魅魔,独属于路加的力量。直到那抹羞红完完全全变成了愤怒的红晕,兰斯才解释道:“地上太冷,我会做噩梦。”“你会做噩梦?我有那么好骗吗?”路加冷笑一声,在枕边摸索衣服,“不如说说是什么噩梦——你给我转过头去,不许回头。”兰斯乖乖转过头,听着身后人穿衣窸窸窣窣的声响,认真地说:“梦到我把殿下跟丢了。梦到殿下不要我了。”路加没当真。他一边穿外套一边说:“如果你还用这些胡话废话来敷衍我,下次再敢爬上我的床,我就把你阉掉,助你一生无忧。”休息了一晚之后,小王子恢复了精力,能神气活现地骂人了。兰斯由衷地笑了笑,然后跟随他的殿下,再次开始了行程。又过两天,他们抵达了洛比托堡,离塞西尔伯爵夫妇的封地只剩半日的行程。城门未关,无人管理,主街道甚至没有石砌,冷风中沙土挥扬。路加全身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眸,四下里打量。街边萧索,稀稀落落有泥土和草根堆砌的房子,古井落了灰,北风一吹,辘轳便如苍老的骨架般咯吱作响。进城五分钟,他们竟连一个人都没看到。偌大的一座军事要塞,竟如同死城一般。路加的心脏越来越沉重。然后他终于眼前一亮,在街边捕捉到了一抹活动的人影。那是一名老太太,苍白的发丝窝在粗布大袄里,身体像只虫般在尘土中蠕动。路加勒马,刚要下马前去探视,便被兰斯制止了。“殿下,我先去看看,请您不要靠近。”他先靠近检查了一下老太太的情况,才向路加点了点头。“不是瘟疫。”兰斯说着便上手拨开了老太太的粗布大袄。只见她骨瘦如柴的背后遍布着一道道鞭伤,创伤已经造成多时,伤口溃烂流脓,甚至已经生了蛆。感受到人的温暖,老太太忽然重重叹了口气。“您还好吗?”路加弯下腰问。“她死了,就在刚刚。”兰斯平铺直叙道。路加没想到刚才那一声叹息,就是老太太一生发出的最后的声音。兰斯刚刚说她没有染病,那么她的死因就来自于背后的那些鞭伤?“是谁鞭打了她。”路加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犯了什么重罪,要遭到这样的惩罚?”没有人回答他。这座死城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他们继续踏上了路。风带来了远方的声音,兰斯耳尖微动,向一个方向看去。路加观其神色,调转马头向着那个方向行去。那是一座石砌的光明神教堂——除了军事堡垒以外,整座城中唯一的石质建筑。离得近了,路加也能听到从中传出的声响。——鞭笞声。“这就是刚刚那位女士死亡的罪魁祸首?”路加冷笑着翻身下马。兰斯沉默,明白了什么。教堂里,信徒虔诚地跪在神像之下,在他们的身后,有人高举铁鞭,一次次鞭笞他们的脊背。血肉飞溅,被抽打的人却不知躲闪,仍旧口中念念有词,向神祈祷。路加又惊又怒,随即脑海中冒出一个词。——“鞭笞者团体”。“主流教派认为瘟疫是神的惩罚,神通过瘟疫来引导人们悔改。”兰斯道,“我曾听说北方苦修者众多,他们对肉|体的惩罚来赎罪,祈求神的护佑。”鞭笞就是他们对自己的惩罚。“愚昧至极。”路加咬牙切齿道,“还没染上瘟疫,他们就会被自己鞭笞而死。”教堂里已经有人感染了瘟疫。病人身穿纯白的礼袍,半具身体覆盖着寒冰,躺在神坛之上。他的鹰钩鼻和光秃的额头,给路加的印象非常鲜明。那是洛比托堡的领主,他本要交涉合作的对象。看到路加和兰斯两个陌生人进入教堂,洛比托堡的人民纷纷用狐疑的眼光盯着他们,那些不辨男女老少的信徒都戴着厚重的头巾,他们从头巾下射出的视线,如同洞穴中老鼠的窥视。洛比托堡的领主已死,路加无法通过领主来证实自己的身份,如果想取得民众的信任,帮助民众摆脱疫病,会困难得多。路加还没来得及思索如何处理这个棘手的难题,便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被提着领子,推搡到了祭台之前。“跪下!小杂种。”那个推搡他的中年男子骂道。“神罚已至,你应当悔改。”神甫的嗓音空洞而苍老,“向神忏悔你的过错。”中年男人低下头:“我不该与私通,生下一个不该存在的杂种,更不该一时心软,留下这杂种的性命……神啊,饶恕我的罪过,看在我已悔改的份上。”那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是和路加一样的私生子。下面的信徒发出声声惊叹。“何等可怕的罪行。”“说不定就是他的降生招来了神的愤怒,引来了这场瘟疫,害死了他家那对无辜的母女……”神甫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絮絮念道:“你若不听从神的话,不谨守遵行祂的一切诫命律例……祂必使瘟疫攻击你、追赶你,直到你灭亡……”“用你的行动来赎罪。”他以此作为结束。中年男人从神甫那里接过铁鞭,在神将面前下跪。出乎路加的意料,那人扬起铁鞭,鞭梢却并未落在他自己背上,而是向着那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挥去。“我这就打死这个小杂种,向您赎罪。”他口中喃喃自语。那个小男孩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知道接下来又要迎来父亲的一番殴打,瑟瑟发抖地抱紧了头。路加胸中的怒意燃烧到了极致。然而他离那个小男孩距离太远,根本无法赶到。眼看着铁鞭就要抽击到小男孩,他体内不受控制地涌出了一股力量。“住手!”他高声喝道。他的声音响彻了整座教堂,空气中震荡着某种常人无法看到的权能。欧西里斯在他体内激发的……语言的权能。兰斯瞳孔骤缩。中年男人闻言大怒:“你是什么人?你叫我住手我就会住手?”然而离奇的是,无论他如何用力,他手中的铁鞭再难移动分毫。男人浑浊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惊愕地瞪向路加,仿佛看到了鸟嘴面具下那双紫意莹然、仿佛蕴含着魔力的双眼。——言出法行。属于魅魔,独属于路加的力量。直到那抹羞红完完全全变成了愤怒的红晕,兰斯才解释道:“地上太冷,我会做噩梦。”“你会做噩梦?我有那么好骗吗?”路加冷笑一声,在枕边摸索衣服,“不如说说是什么噩梦——你给我转过头去,不许回头。”兰斯乖乖转过头,听着身后人穿衣窸窸窣窣的声响,认真地说:“梦到我把殿下跟丢了。梦到殿下不要我了。”路加没当真。他一边穿外套一边说:“如果你还用这些胡话废话来敷衍我,下次再敢爬上我的床,我就把你阉掉,助你一生无忧。”休息了一晚之后,小王子恢复了精力,能神气活现地骂人了。兰斯由衷地笑了笑,然后跟随他的殿下,再次开始了行程。又过两天,他们抵达了洛比托堡,离塞西尔伯爵夫妇的封地只剩半日的行程。城门未关,无人管理,主街道甚至没有石砌,冷风中沙土挥扬。路加全身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眸,四下里打量。街边萧索,稀稀落落有泥土和草根堆砌的房子,古井落了灰,北风一吹,辘轳便如苍老的骨架般咯吱作响。进城五分钟,他们竟连一个人都没看到。偌大的一座军事要塞,竟如同死城一般。路加的心脏越来越沉重。然后他终于眼前一亮,在街边捕捉到了一抹活动的人影。那是一名老太太,苍白的发丝窝在粗布大袄里,身体像只虫般在尘土中蠕动。路加勒马,刚要下马前去探视,便被兰斯制止了。“殿下,我先去看看,请您不要靠近。”他先靠近检查了一下老太太的情况,才向路加点了点头。“不是瘟疫。”兰斯说着便上手拨开了老太太的粗布大袄。只见她骨瘦如柴的背后遍布着一道道鞭伤,创伤已经造成多时,伤口溃烂流脓,甚至已经生了蛆。感受到人的温暖,老太太忽然重重叹了口气。“您还好吗?”路加弯下腰问。“她死了,就在刚刚。”兰斯平铺直叙道。路加没想到刚才那一声叹息,就是老太太一生发出的最后的声音。兰斯刚刚说她没有染病,那么她的死因就来自于背后的那些鞭伤?“是谁鞭打了她。”路加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犯了什么重罪,要遭到这样的惩罚?”没有人回答他。这座死城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他们继续踏上了路。风带来了远方的声音,兰斯耳尖微动,向一个方向看去。路加观其神色,调转马头向着那个方向行去。那是一座石砌的光明神教堂——除了军事堡垒以外,整座城中唯一的石质建筑。离得近了,路加也能听到从中传出的声响。——鞭笞声。“这就是刚刚那位女士死亡的罪魁祸首?”路加冷笑着翻身下马。兰斯沉默,明白了什么。教堂里,信徒虔诚地跪在神像之下,在他们的身后,有人高举铁鞭,一次次鞭笞他们的脊背。血肉飞溅,被抽打的人却不知躲闪,仍旧口中念念有词,向神祈祷。路加又惊又怒,随即脑海中冒出一个词。——“鞭笞者团体”。“主流教派认为瘟疫是神的惩罚,神通过瘟疫来引导人们悔改。”兰斯道,“我曾听说北方苦修者众多,他们对肉|体的惩罚来赎罪,祈求神的护佑。”鞭笞就是他们对自己的惩罚。“愚昧至极。”路加咬牙切齿道,“还没染上瘟疫,他们就会被自己鞭笞而死。”教堂里已经有人感染了瘟疫。病人身穿纯白的礼袍,半具身体覆盖着寒冰,躺在神坛之上。他的鹰钩鼻和光秃的额头,给路加的印象非常鲜明。那是洛比托堡的领主,他本要交涉合作的对象。看到路加和兰斯两个陌生人进入教堂,洛比托堡的人民纷纷用狐疑的眼光盯着他们,那些不辨男女老少的信徒都戴着厚重的头巾,他们从头巾下射出的视线,如同洞穴中老鼠的窥视。洛比托堡的领主已死,路加无法通过领主来证实自己的身份,如果想取得民众的信任,帮助民众摆脱疫病,会困难得多。路加还没来得及思索如何处理这个棘手的难题,便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被提着领子,推搡到了祭台之前。“跪下!小杂种。”那个推搡他的中年男子骂道。“神罚已至,你应当悔改。”神甫的嗓音空洞而苍老,“向神忏悔你的过错。”中年男人低下头:“我不该与私通,生下一个不该存在的杂种,更不该一时心软,留下这杂种的性命……神啊,饶恕我的罪过,看在我已悔改的份上。”那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是和路加一样的私生子。下面的信徒发出声声惊叹。“何等可怕的罪行。”“说不定就是他的降生招来了神的愤怒,引来了这场瘟疫,害死了他家那对无辜的母女……”神甫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絮絮念道:“你若不听从神的话,不谨守遵行祂的一切诫命律例……祂必使瘟疫攻击你、追赶你,直到你灭亡……”“用你的行动来赎罪。”他以此作为结束。中年男人从神甫那里接过铁鞭,在神将面前下跪。出乎路加的意料,那人扬起铁鞭,鞭梢却并未落在他自己背上,而是向着那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挥去。“我这就打死这个小杂种,向您赎罪。”他口中喃喃自语。那个小男孩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知道接下来又要迎来父亲的一番殴打,瑟瑟发抖地抱紧了头。路加胸中的怒意燃烧到了极致。然而他离那个小男孩距离太远,根本无法赶到。眼看着铁鞭就要抽击到小男孩,他体内不受控制地涌出了一股力量。“住手!”他高声喝道。他的声音响彻了整座教堂,空气中震荡着某种常人无法看到的权能。欧西里斯在他体内激发的……语言的权能。兰斯瞳孔骤缩。中年男人闻言大怒:“你是什么人?你叫我住手我就会住手?”然而离奇的是,无论他如何用力,他手中的铁鞭再难移动分毫。男人浑浊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惊愕地瞪向路加,仿佛看到了鸟嘴面具下那双紫意莹然、仿佛蕴含着魔力的双眼。——言出法行。属于魅魔,独属于路加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