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心里苦谁心里清楚。”对比于苏进敬的情绪激动, 苏园显得很淡然 。当事者或许不自知,被戳了痛脚表现出心虚的那个人,其实很容易就被外人一眼看出来。尽管这铺子里没什么外人, 苏进敬还是感受到了来自铺子掌柜和账房偷瞄自己的眼神。这令他很窝火,但他又必须控制自己的脾气, 否则无异于坐实苏园的话了。孙荷本还不太明白苏家人的目的, 有时觉得苏家人好像还好,有时又觉得他们的表现很可疑。但从刚才听了苏园的那番话后,她终于解惑了之前疑惑的地方,恍然大悟。怪不得从一开始, 老大就十分抗拒苏家那边,原来苏家人竟存着这样的算计, 如此歹毒!虎毒不食子,他们竟连禽兽都不如, 打算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下手!可恨没有证据, 更可恨即便有证据,也奈何不了他们。孙荷撸起袖子, 想把苏进敬狠揍一通,被苏园及时拉住了。孙荷晓得光天化日之下, 还在苏进敬的地盘, 她贸然揍人好像是不太合适。等回头有机会,她一定要把苏进敬揍得满地找牙。“苏姐姐, 我们走, 人和禽兽有什么好聊!”孙荷气道。“嗯。”苏园应声后,伸手拿走铺子掌柜之前欲送给她的那盒首饰。掌柜愣住了, 不解苏园此举何故。之前给的时候她不要, 现在她跟苏进敬吵翻了脸, 反而却敢拿?“这是你误我工夫、恶心我的赔偿。你以为我之前收你三千两银票是因贪财?非也,那也是你和你的家人骚扰恶心我的赔偿。”苏园钱财拿得理直气壮,转身就走了。今天夫人来,明天女儿来,过两天又老爷来……这一家子属苍蝇的,不赶不走。她可没耐心耗了!如此撕破脸了,便省得某些人自以为是地作戏装纯善,总是跟她虚与委蛇。“这——”眼看着苏园拿走首饰走了,首饰铺掌柜不知该如何是好,求问地看向苏进敬,这主他可做不了。苏进敬仍然忍耐着脾气。铺子的大门是敞开着,外头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他若在这种时候撒火也不好看。至于被苏园拿走的那些首饰,之前已允诺给她,若在这种时候反悔要回来,丢得只有他的脸。原先他心甘情愿赠送的时候,她不拿。等他恼恨她的时候,她却偏要拿钱,给他火上浇油。这丫头是铁了心了要跟他作对,而且认定他不是好人。苏进敬闭上眼,握紧了拳头狠狠的砸在桌面上。无独有偶,又或许苍蝇本就喜欢聚堆儿。苏园和孙荷换了条街逛,竟遇上了庞显。这条街上有处仙人楼,是文人雅士常聚喝茶、吟诗作赋的地方。此时,庞显的豪华马车刚好停在仙人楼前。他穿着一身翠竹纹白锦袍,手持玉扇,头戴玉冠,从马车上潇洒地走下来。站定后,他挺拔身姿,玉扇一展开,一边扇着一边看向前方。他没着急走,大概故意想多摆一会儿姿势,做成翩翩公子遗世独立的模样。像他这样突兀地站在路中央,自然会引来行人的注目。仙人楼的掌柜和店小二看到庞显之后,便连忙点头哈腰地过来问候恭维。俩人都长相一般,又卑躬屈膝,满脸谄媚之态,在他们的衬托下,庞显自然就显出容貌出挑,姿仪非凡了。这种氛围一旦被带起来,周围就更热闹了,越来越多人称赞庞显,表达艳羡。甚至还有人提及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名号,感慨真真是名副其实。孙荷嫌弃地嘴都歪斜了,禁不住啧啧了两声。“这可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瘸子都能称将军了!睁着眼说他是京城第一美男子的人,是得多没见识?就他这颜色,连白五爷的十之一二都不及,身材也不及白五爷,气派就差更多了。居然学白五爷一样穿白衣,他哪儿配啊,跟猴儿穿了人衣似的。瞧他那洋洋得意的样儿,真以为自己有多美呢?京城第一臭美男子还差不多!呸!”苏园几分讶异地看向孙荷,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想到你骂起人来这么毒辣。”“以前也没这么厉害,自从跟了老大之后,我就学习了,长见识!”孙荷嘿嘿笑道。苏园:“……”咋觉得这不像是在夸她?“苏姑娘!”苏园挑了挑眉,越过围观的人群,循声望向那边正看过来的庞显。倒不知是不是刚尴尬她们说话声大了,才引来了庞显的注意。苏园并不知道,其实以庞显的角度察觉到她们二人的存在其实很容易。刚才,庞显正享受周围所有人崇拜瞻仰他的目光,那怕是街上的行人此刻都为他停下了脚步,被他浑身散发的气势所臣服。唯独街斜对面有两名女子在兀自谈笑,未受影响,这二人自然就显得比较扎眼了。庞显本就对无视他的这俩人有些不满,结果一瞧发现其中一人竟是苏园,火气便更大了,特意大声喊了出来。“庞二爷。”苏园行浅礼见过,便欲同孙荷离开。“不知二位姑娘可愿意赏脸,让庞某请二位姑娘喝杯茶?”庞显温柔笑着邀请,语气听起来像很有礼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一个年轻男子轻浮邀请两名未婚女子去喝茶,已然对她们最大的冒犯和侮辱。如果苏园如当众应下了,必会引起外人胡乱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流言便如此,三人成虎,最后就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这世道对男子向来宽容,对女子则过分苛刻。只要女儿家长得够漂亮有风韵,不管男子与其有过怎样不堪下流的过往,说起男子来那都是风流倜傥、洒脱不拘,说女人则是自轻自贱、□□□□。但如果苏园直接回绝庞显,则也会惹来众怒。瞧这些人一个个恭维崇拜庞显的样子便可知,驳了庞显的面子比打他们自己的脸更会让他们不满意。且不管这不满是真心还是假意,还是那句话,氛围一旦起来了,那就是大势所趋,她和孙荷必然会被湮没在群众的声讨声中去。太吵了,她嫌麻烦。庞显脸上笑得越发得意,他像是擒住了两只猎物的猎人,就等着看两只猎物如何在他的陷阱之下做困兽挣扎。孙荷气愤瞪庞显,又想撸袖子揍人了,不过她晓得吃教训了,隐忍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什么茶?”苏园突然问庞显。庞显愣了下,他有想过苏园被惹怒愤慨拒绝自己,也想过她不得不屈服于他的淫威,答应他去喝茶;却从没想过苏园会问他问题。“这还不简单,苏姑娘想喝什么茶,便喝什么茶。”庞显无所谓道。“茶无贫富,也无贵贱,以茶会友,论的是境界。道不同不相为谋,茶不同亦是如此。”苏园见庞显蹙眉,似乎不懂的样子,反问他。“莫不是庞二爷喝茶毫无讲究,只是随便喝喝而已?”如今文人雅士、官贵子弟们的饮茶风气很盛,士人品茶皆讲究理趣,亦很流行斗茶。庞显出身高门,又常混仙人楼这等风雅之地,倘若他现在当众承认自己喝茶如牛饮水,那必然会受到众多文人和贵族子弟们的笑话。他若当众出这等大丑,即便他出身高贵,也照样会被这些清高的文人骂纨绔粗俗,如此他苦心经营的东京第一美男子称号如何还如何能立得住?“我喝茶自有讲究,最喜龙团凤饼、京铤、石乳、白茶……”庞显随口说出了许多名茶,特别是龙团凤饼,那可是宫中贡茶,一般人可没资格喝到。众文人闻言后纷纷赞叹庞显见多识广,很会品茗。“那我们喝不到一块去,我与姐妹只喜喝奶茶,便不好扫庞二爷的雅兴了。”苏园礼貌告辞后,拉着孙荷就飞快地走。奶茶是哪种茶?因为苏园之前有一番铿锵言论,说喝茶论的是境界,所以庞显没有旁处想。只想着苏园大概是跟她师父公孙策混久了,也很懂品茗。故而他好一番极力回想,奶茶到底是哪里出的名茶,或是哪一处寺庙出的佛茶,他未曾了解到。“苏姑娘这话我们不赞同,茶不同怎就不能同饮了?正因不同,才有说头,有了共饮乐趣。再有,你这奶茶是何来历?我都很好奇。”有平日里跟庞显一起厮混的官贵子弟,忙追了上去,拦住苏园的去路,他们欲帮着庞显一起刁难苏园。苏园见他们送上门来,立刻使了一个眼色给孙荷。“诸位,做甚?”苏园立刻变了脸色,连退了两步,一脸委屈害怕抱紧孙荷胳膊,十分防备地看着那三名子弟。她这副模样,瞧起来完全像是被纨绔子弟调戏的良家女子。“我们——”子弟忽然觉得氛围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他们只是想帮忙理论,问一问这姑娘罢了,怎么感觉她好像误会他们了?“京畿之地,皇城脚下,想不到竟还有当街拦路,欺辱女子的纨绔之流!”苏园哽噎痛哭一声,从袖子里抽出帕子掩面呜呜哭。孙荷立马将苏园护在身后,怒骂那几名子弟无耻。她挥舞着未出鞘的剑,朝那三名子弟比划。子弟的随从们见状,哪里会坐视不管,忙跑来帮忙,场面一下子就乱了起来。孙荷两下子就打倒了扑上来的小厮,随后就踹了其中一名子弟的后腰,那人‘哎呦’一声就扶腰倒地。苏园则一直呜呜哭着,一手用帕子掩面,竟一手依旧抓着孙荷的胳膊,仿佛她整个人都在孙荷的护翼之下。实则每每有家仆们举棍棒扑上前来,都是苏园帮着孙荷调整角度,令她可以顺利地以一敌十二,并且顺便把另外两名拦路子弟的屁股给踹了。本来只会些三脚猫功夫的孙荷,因在苏园的辅助下,瞬间化身成了高手,打起人来特别带劲儿,一扫一踹,精准打击敌方最痛的穴位,令其他们趴在地上疼得打滚,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孙荷打得痛快了,围观的百姓也越来越多了。有不明情况的好事者打听询问缘故,旁边人便嘲笑其眼睛不好使。“这不明摆着么,还看不懂?众多官贵子弟的家仆围攻两名弱女子,其中有一位哭得那么伤心。这摆明了就是调戏良家妇女!得亏有一位姑娘会武,否则不知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啊。”“就是啊,过分了!”众人纷纷附和。“这事是怎么闹起来的?”又有人问。“那位庞二爷欲邀请两位姑娘去饮茶,人家姑娘顾及他的面子,便婉拒了他,他跟他朋友就气不过,跑去拦人家姑娘的路,要硬来!”“哎呦,这分明就是欺负良家女子啊!这些贵族太过分了!”百姓们愤愤不平,但只敢小声议论,毕竟贵族子弟他们也得罪不起。可说的人多了,庞显在一旁总能听到一些。他万般气恼局势居然发展成现在这般境地。本来明明是他礼貌邀请,苏园拒绝,众人只会说她不识抬举。岂料他那几个朋友跑去拦路,擅自帮他的忙,事情被他们阴差阳错搞成了欺辱良家妇女不说,竟还把他给连累进去了!所有人都以为他跟那三名弟子是一伙的!试想谁要是知道第一美男子是个当街调戏良家的猥琐纨绔,谁还会认可这东京第一美男子的称号?他再这么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东京第一美男子的名声可就保不住了。庞显只得呵斥一声,招呼昌盛带人,却去把那些还不服气的子弟和家仆们拦住。三名子弟刚被扶起来,因为挨打了气不过,欲叫更多人收拾孙荷。庞显就在这时候走到他们跟前。三名子弟忙谄媚地跟庞显打招呼,欲邀功的意思。庞显狠狠踢出三脚,把这三名子弟再度踹倒在地。“混账东西!你们岂能因出身是贵族,便肆意妄为,欺辱无辜女子。”庞显说罢,又踢了其中一人一脚,“今儿我便替你们爹娘,好生教训教训你们。”围观众人一瞧,恍然感慨,原来庞二爷与那三名纨绔子弟并非一伙儿。因庞显身份显赫,百姓们可以无所顾忌地附和他,连连高声喝好,称赞他。庞显舒了口气,扯动嘴角假装高兴地对众人点了下头,人模狗样地表示这些都是他该做的。实则他恨得牙痒痒,发誓不会放过苏园和孙荷这两个臭丫头。庞显转过身来,寻找二人身影,却发现这俩人早趁着他踹人的工夫跑了。庞显怒火无从发泄,狠狠瞪一眼昌盛,骂他没用,居然没看住人。昌盛懵了下,委屈道:“二爷您刚才踹人的时候,小人必须要让别人看见二爷仗义救人的风姿啊,所以小人全神贯注卖力为二爷叫好呢,这才没注意叫那两只狐狸给跑了!”庞显冷哼一声,再无心情逗留,拂袖回府。仙人楼二楼。杜诒临窗旁观了整个经过,俊朗的面容浮现出越来越灿烂的笑意。“杜兄弟才刚可是在为那位苏姑娘紧张,那怎生不趁机下去英雄救美?”同屋的苏洵见状,调笑他一句。“猜到她能解决。”苏洵见杜诒并没否认他为苏园紧张的情况,扬了扬眉,把他招呼到自己身边来,小声问她:“你不会是对那姑娘上心了吧?”杜诒垂眸一笑,对苏洵道:“苏兄休得乱言,那姑娘也姓苏,也算你本家了,她刚受了欺负,险些被毁名声,你怎忍心又编排她。”“我可没编排她,我只是问你对她上没上心。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多几个君子倾慕淑女,可并不会玷污淑女的名声。”苏洵言外之意,外头那些纨绔子弟自然是不能跟杜诒这等君子相提并论,也算是夸赞杜诒性情端方,为真君子。杜诒不再接话,他淡淡笑着为苏洵倒茶,请他品用。苏洵也不是死攥一点刨根问底的人,举起手中的茶,便悠哉地饮用起来。……回开封府的路上,孙荷开心地拍了拍手,跟苏园道:“刚才可太爽快了!”“这就爽了?”苏园反问。孙荷听出苏园话中有话,立马兴奋凑到苏园跟前:“难道还有?”“姓庞的太闲了,我们便做些好事帮他解解闷儿。”孙荷立刻欢呼。刚才她暴揍纨绔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她已经上瘾了!还想继续!“那老大,咱们下一步干什么?”孙荷跃跃欲试,蓄出满身力气,请她有什么吩咐尽管示下。“下一步——”苏园看眼天色,“回去吃饭 。”孙荷:“……”至开封府,听说白玉堂还没回来,苏园略微蹙眉。他这次离开的时间貌似有些久?“晌饭是烧饼和炖羊肉,挺好的。”孙荷提前去厨房打听了,高兴地来告知苏园,随即表示几分遗憾。“本来呢,咱们中午是定好了在外头吃,那菜样就多了。偏倒霉,接连碰见俩个讨厌的人,闹得没心情继续逛下去。”偌大的东京城,竟只有开封府这里最安宁。孙荷将一碗肉量颇多的炖羊肉放在苏园跟前,又将一盘沾满芝麻的烧饼放在旁边,给苏园递上筷子。而另一碗肉量较少的孙荷则留给自己,然后她就在苏园对面坐下来。“说起来,老大在京的仇人可不少啊,庞显,苏家,若医不活也算的话……”孙荷拿起筷子,又道,“之前还有那许婆子、曹谨、陆裕丰。”“苏家的事儿讲不了了,身世所致,无从选择。阴婚案的许婆子和曹谨,起因在我是孤女,无亲无故好算计。陆裕丰倒没什么好说,他偏一眼看上我了,算他倒霉。庞显责由曹谨而来,起初目的是为兄弟报仇——”“那现在呢,难道不是了?”孙荷问。“很快就不是了。”苏园喝一口羊汤,微微眯起眼。“至于医不活,他盯上的人是白玉堂。”既然孙荷提了,苏园就顺便把过往都捋一遍,好像没什么规律可总结。无他,就是运气好!这谁也羡慕不来,若换个人过她这种日子,早不知死多少次了。不过刚才孙荷有句话感慨得很好,开封府是避风之港,在这里的日子安宁。大概因为有包大人的声威震慑,没人敢随便招惹开封府。毕包拯是连庞太师都敢对抗不惧的人物。吃完饭后,孙荷想了又想,跟苏园道:“老大,我觉得那医不活你也得防着点,那包血肉虫他是专门往你身上丢的。我当时听你讲这事儿经过的时候,就觉得他在针对你。你想啊,当时白五爷也在,他跟白五爷不对付,为何不朝白五爷身上打,朝你身上打?”“有道理。”苏园恍然点了点头,倒也不以为意。“老大平常那么聪明,怎么事到自己身上就迷糊了呢?这可是大事,要警惕!若医不活若针对老大而不是白五爷,五爷在外头还能追到他么?老大在开封府也有危险。”孙荷这会儿脑子不是一般的灵光,居然把很多问题都想到了。苏园笑起来,“那正好啊,不比他就此跑了,三五年再难找到踪影强?”孙荷怔住,这才彻底明白过来,老大不是没考虑到,而是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根本不在乎!不愧是她家老大,这得到多厉害的程度,即便被医不活那等狡猾阴毒的人盯上了,她依旧会如此从容不害怕。“不过我觉得他没盯上我,丢纸包不过是之前瞧我收拾他儿子,随手给个回馈罢了。”“那他是还在针对白五爷?”孙荷问。苏园‘唔’了一声,对孙荷道:“这人有点怪,不能以常理度之。”他纵子又杀子的行为,叫人猜不透。收人钱财去杀任大牛,又把钱财上缴,并供出幕后主使的行为,也叫人猜不透。“连老大都猜不透的人,那我就不猜了,我肯定也猜不着。不过,我看他就不该叫医不活,应该叫医难猜。”孙荷不满地哼一声。苏园瞧她气鼓鼓的样子笑了笑,问她刚才可吃饱了没有。孙荷特意把肉多的那碗炖羊肉让给她,她是知道的。“吃饱啦!”孙荷笑嘻嘻地对苏园道。“那我做无骨炸鸡,你吃不吃?”“吃!”孙荷立刻应承,没有丝毫犹豫,“其实我刚才只吃了个半饱,不过就算吃饱了,只要是老大做的东西,我照样还能吃。这美人可以错过,但美味绝不能错过。”苏园哼笑一声,“美人?你说的可是东京第一美的那种美?”“呕——”孙荷做呕吐状,“老大,这种时候,您就别提倒胃口的玩意儿了。”苏园将鸡腿和鸡翅根脱骨后进行腌制,之后调面糊裹炸。这无骨炸鸡除了原味的,她还额外做了藤椒和酱油炸口味的。炸鸡外皮薄而焦脆,里头脱骨的鸡肉则在咬开的时候鲜嫩微微淌汁。这炸鸡做到了脆与嫩的完美结合,再配上绿豆、冰雪甘草凉水吃,一热一凉,香而解腻。“啊——吃炸鸡喝凉饮的日子,真的太舒爽了!”孙荷吃完打了个饱嗝,绕后看着桌上还剩下的三盘炸鸡,有点后悔自己吃午饭了,不然她肯定就能将剩下的全部包圆了。“没有包大人他们在,吃饭都不那么热闹了,五爷也不在。”“吃饱了就睡会儿。”苏园打发走孙荷,就将炸鸡放在厨房的木架上,自己也走了。等了片刻后,她从墙角冒头,往厨房那边望,正见白玉堂端着炸鸡离开。瞧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白衣衣角上有明显的污渍,便晓得他此番在外没少折腾。下午,天黑之前,苏园和孙荷正在梧桐树下纳凉,吃李子。白玉堂现身了,还如往日那般,白衣胜雪,衣袂飘飘,人也是清隽冷峻的,脸上不见半点疲色。他倒是恢复得快,之前那般狼狈,睡一个半时辰的午觉便把自己整理得如此利落了。“五爷回来了!”孙荷高兴地为白玉堂搬了凳子,给他送茶送点心。“听说庞显欺负你?”白玉堂没理会忙活的孙荷,直接看向苏园。“没事,孙荷帮我挡下了。”苏园对白玉堂一笑。她越是这般善解人意,越叫人忍不住心疼。“对了,厨房有苏姐姐做的无骨炸鸡,可好吃了。我去让厨娘复炸一下,给五爷端过来。”孙荷说罢,就高高兴兴地去了。白玉堂:“…… ”苏园偷瞄一眼白玉堂,假意喝茶,当茶杯靠近她嘴边的时候,苏园就再难抑制住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偷笑起来。不一会儿,孙荷回来了,满脸丧气:“也不知哪个馋猫,把炸鸡都给偷吃了不告诉一声!”苏园全力抿住嘴角,在心中狂笑,纠正孙荷的用词:不是馋猫,是馋鼠!被说馋猫的白玉堂,大概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垂下眼眸喝起茶来。他面色倒是一直没什么变化,少年隽朗,不管以何种姿态呈现,皆赏心悦目,如一幅画一般。“跑了那么多地方,还没找到医不活的线索?”苏园问。白玉堂注视苏园:“你怎知我跑了很多地方?”“五爷出去这么久,难不成只停留在一处地方休息睡觉?”苏园以反问的方式化解了白玉堂的怀疑。白玉堂起身走了几步之后,他驻足了,回头嘱咐苏园和孙荷:“今晚你们晚点睡。”孙荷屏息目送走了白玉堂之后,就讪讪凑到苏园身边,小声问:“老大,五爷这话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我们晚点睡?难道今天深夜他要找我们?”“大概是。”“干什么呢?”孙荷一双眼晶晶亮。苏园听出孙荷话里别有意思,笑看她一眼:“倒说说你脑子里现在正想什么呢,我有个朋友她很想知道。”“我能想什么。”孙荷被苏园说得红了脸,“嘿嘿……其实我这两天看了一本挺有趣的书,书里那位清冷侯爷对他的小娘子们刚好就说过一句类似的话。实不相瞒,我便想得有点多了。这可不能怪我啊,五爷那话说得,本就容易惹人遐思!”“小娘子——们?”苏园关注了到了重点,令孙荷赶紧交出那本书来。她这就备好冰雪冷元子和香炒瓜子,好好享受一个阅读的夜晚。“老大这么乖巧单纯的人,我可不能带坏你!”孙荷拒绝分享后,见苏园拿诡异的目光打量自己,她补充解释道,“脸,老大脸长得那么乖巧单纯,看这种书实在不合适。”“你完了,你以后没炸鸡吃了。”苏园起身就走,向孙荷无情地宣告末日来临。孙荷立刻麻溜地回屋,把她那本书献祭出来,一切为了炸鸡!苏园看书看到一半的时候,已经至深夜了。白玉堂敲响了房门。孙荷忙帮苏园把书藏在枕头底下,去开了门。苏园还沉浸在剧情之中,看见穿着一身玄衣进门的白玉堂,愣了愣。夜行衣与平常白天穿的那种宽衣大袍不一样,因为要便于行动,所以会利落贴身很多。刚好把白玉堂修长的身姿衬托出来,蜂腰猿背,鹤势螂形,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完美身材。代入书中那位侯爷的话,小娘子们一定会很□□。“在想什么?”白玉堂发现苏园一直盯着自己,却有些发呆走神。“炸鸡!”苏园忙道,“在想五爷还没吃到我做的炸鸡,明天我定要做些给你尝一尝。”白玉堂轻笑一声,招呼她和孙荷走。等到了城东破庙,苏园和孙荷都纳闷地看向白玉堂。这不是挖眼案的现场之一么?“本就荒废了,又因这里发生过案子,所以这间破庙更不会有人来。”白玉堂解释完,就进了庙里。苏园和孙荷紧随而至,就看见屋中央的柱子上绑着一人。他眼睛被布给蒙住了,嘴巴也被堵住了 。点燃火折子凑近一看,发现竟是庞显。白玉堂将一根棒子递给苏园。苏园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针来,表示她用这个就行。前些日子公孙先生正教她针法,她找正愁找不到活人试一试穴位。孙荷便要拿棒子去打庞显,苏园给她换成了一串小夹子,令她用这些夹子去收拾庞显。孙荷不解缘故,不过她发现这夹子夹人还真挺疼的,也就招呼在庞显身上了。庞显被折磨得哼哼呜呜叫疼,奈何怎么挣扎都没有。好容易挨完这一遭了,他以为总算熬过去了,不想下一轮更叫他生不如死。轮到苏园的时候,几针刺下去。庞显就疼得满脸流淌冷汗,四肢都在颤抖。……次日,几名文人雅士相约聚在仙人楼,忽听到天字一号房里有奇怪的声音,大家推进门去看。只见庞显被红绸缎绑在榻上,赤身未着一缕,身上有很多处斑驳不明的红痕。众文人雅士皆愣住,接着赶忙叫店家帮忙救人,又去传消息给太师府。太师府来人飞快地接走了庞显,并请相关知情人保密。然而第一美男子有特殊癖好的消息,还是传遍了整个京城。在家避风头的庞显气愤不已,万般后悔自己昨夜草率,竟为结交一位他看好的贫寒子弟,也为了显示自己有礼贤下士之德,竟跑去那贫寒子弟的家中居住。因住所简陋,没有护卫,才叫那恶贼得逞,将他轻易劫持了去。偏他被蒙住了眼睛,狠狠受到了一番折磨之后,竟还不知害他的人是谁。庞显看着自己指上几乎不显的针眼,更是怒火滔天。别瞧这伤口小,昨晚上可疼死他了!在得知外头传了关于他不好的流言时,庞显更加急得不行,他最在乎他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称号,因将来他想要凭这个称号娶郡主的。他赶紧派人澄清消息,解释说昨夜他是被人劫持,但是越解释反而越让原本的流言传得更盛,他百口莫辩,根本没法子彻底澄清了。庞显暴躁不已,在家中砸了不少东西。庞太师闻讯,将他叫到跟前来劝慰,并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你想要澄清名声却也不难,何不上告开封府?”庞显转转眼珠儿一想,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众所周知,开封府查案公正廉明。只要他上告开封府,令开封府查清他那夜的情况,从旁辅助作证,那流言自然就会消弭了。庞显当即就去开封府击鼓鸣冤,要求开封府彻查他遭遇劫持受害一事,并且要求开封府要公审,令众多百姓旁观,以证明谣言虚假,他很清白。苏园收了庞显的状纸之后,便请府中大夫为庞显诊脉验伤。诊脉之后,大夫蹙眉道:“庞二爷昨日真收到了非人的折磨?”“当然!”庞显撸起袖子,给大夫瞧他胳膊上的红痕。大夫见这痕迹,有几分目光闪躲,不好意思多看。随即他对苏园、周判官等人道:“经小人诊脉,庞二爷的脉象不浮不沉,气血充盈,身体十分健朗,不像是受过伤,反而还像是被好生调理过,生龙活虎,十分好。”庞显闻言,立马骂大夫庸医,说他受了苏园指使,公报私仇。“庞二爷说笑了,我们哪有什么恩怨呢,昨日还多亏二爷出手,我才免受被那些纨绔子弟的欺负。”苏园友好微笑,对庞显报以最耐心地服务,“那就再去城中请四位大夫来,稍后也会再请两位御医来给您瞧瞧。”到时候便会有数位大夫的诊断来证明,庞显身体好在假装病。那既然身体好,那就不算受袭,没受袭那就是假报案,结果自然是:开封府大牢欢迎您!回开封府的路上,孙荷开心地拍了拍手,跟苏园道:“刚才可太爽快了!”“这就爽了?”苏园反问。孙荷听出苏园话中有话,立马兴奋凑到苏园跟前:“难道还有?”“姓庞的太闲了,我们便做些好事帮他解解闷儿。”孙荷立刻欢呼。刚才她暴揍纨绔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她已经上瘾了!还想继续!“那老大,咱们下一步干什么?”孙荷跃跃欲试,蓄出满身力气,请她有什么吩咐尽管示下。“下一步——”苏园看眼天色,“回去吃饭 。”孙荷:“……”至开封府,听说白玉堂还没回来,苏园略微蹙眉。他这次离开的时间貌似有些久?“晌饭是烧饼和炖羊肉,挺好的。”孙荷提前去厨房打听了,高兴地来告知苏园,随即表示几分遗憾。“本来呢,咱们中午是定好了在外头吃,那菜样就多了。偏倒霉,接连碰见俩个讨厌的人,闹得没心情继续逛下去。”偌大的东京城,竟只有开封府这里最安宁。孙荷将一碗肉量颇多的炖羊肉放在苏园跟前,又将一盘沾满芝麻的烧饼放在旁边,给苏园递上筷子。而另一碗肉量较少的孙荷则留给自己,然后她就在苏园对面坐下来。“说起来,老大在京的仇人可不少啊,庞显,苏家,若医不活也算的话……”孙荷拿起筷子,又道,“之前还有那许婆子、曹谨、陆裕丰。”“苏家的事儿讲不了了,身世所致,无从选择。阴婚案的许婆子和曹谨,起因在我是孤女,无亲无故好算计。陆裕丰倒没什么好说,他偏一眼看上我了,算他倒霉。庞显责由曹谨而来,起初目的是为兄弟报仇——”“那现在呢,难道不是了?”孙荷问。“很快就不是了。”苏园喝一口羊汤,微微眯起眼。“至于医不活,他盯上的人是白玉堂。”既然孙荷提了,苏园就顺便把过往都捋一遍,好像没什么规律可总结。无他,就是运气好!这谁也羡慕不来,若换个人过她这种日子,早不知死多少次了。不过刚才孙荷有句话感慨得很好,开封府是避风之港,在这里的日子安宁。大概因为有包大人的声威震慑,没人敢随便招惹开封府。毕包拯是连庞太师都敢对抗不惧的人物。吃完饭后,孙荷想了又想,跟苏园道:“老大,我觉得那医不活你也得防着点,那包血肉虫他是专门往你身上丢的。我当时听你讲这事儿经过的时候,就觉得他在针对你。你想啊,当时白五爷也在,他跟白五爷不对付,为何不朝白五爷身上打,朝你身上打?”“有道理。”苏园恍然点了点头,倒也不以为意。“老大平常那么聪明,怎么事到自己身上就迷糊了呢?这可是大事,要警惕!若医不活若针对老大而不是白五爷,五爷在外头还能追到他么?老大在开封府也有危险。”孙荷这会儿脑子不是一般的灵光,居然把很多问题都想到了。苏园笑起来,“那正好啊,不比他就此跑了,三五年再难找到踪影强?”孙荷怔住,这才彻底明白过来,老大不是没考虑到,而是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根本不在乎!不愧是她家老大,这得到多厉害的程度,即便被医不活那等狡猾阴毒的人盯上了,她依旧会如此从容不害怕。“不过我觉得他没盯上我,丢纸包不过是之前瞧我收拾他儿子,随手给个回馈罢了。”“那他是还在针对白五爷?”孙荷问。苏园‘唔’了一声,对孙荷道:“这人有点怪,不能以常理度之。”他纵子又杀子的行为,叫人猜不透。收人钱财去杀任大牛,又把钱财上缴,并供出幕后主使的行为,也叫人猜不透。“连老大都猜不透的人,那我就不猜了,我肯定也猜不着。不过,我看他就不该叫医不活,应该叫医难猜。”孙荷不满地哼一声。苏园瞧她气鼓鼓的样子笑了笑,问她刚才可吃饱了没有。孙荷特意把肉多的那碗炖羊肉让给她,她是知道的。“吃饱啦!”孙荷笑嘻嘻地对苏园道。“那我做无骨炸鸡,你吃不吃?”“吃!”孙荷立刻应承,没有丝毫犹豫,“其实我刚才只吃了个半饱,不过就算吃饱了,只要是老大做的东西,我照样还能吃。这美人可以错过,但美味绝不能错过。”苏园哼笑一声,“美人?你说的可是东京第一美的那种美?”“呕——”孙荷做呕吐状,“老大,这种时候,您就别提倒胃口的玩意儿了。”苏园将鸡腿和鸡翅根脱骨后进行腌制,之后调面糊裹炸。这无骨炸鸡除了原味的,她还额外做了藤椒和酱油炸口味的。炸鸡外皮薄而焦脆,里头脱骨的鸡肉则在咬开的时候鲜嫩微微淌汁。这炸鸡做到了脆与嫩的完美结合,再配上绿豆、冰雪甘草凉水吃,一热一凉,香而解腻。“啊——吃炸鸡喝凉饮的日子,真的太舒爽了!”孙荷吃完打了个饱嗝,绕后看着桌上还剩下的三盘炸鸡,有点后悔自己吃午饭了,不然她肯定就能将剩下的全部包圆了。“没有包大人他们在,吃饭都不那么热闹了,五爷也不在。”“吃饱了就睡会儿。”苏园打发走孙荷,就将炸鸡放在厨房的木架上,自己也走了。等了片刻后,她从墙角冒头,往厨房那边望,正见白玉堂端着炸鸡离开。瞧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白衣衣角上有明显的污渍,便晓得他此番在外没少折腾。下午,天黑之前,苏园和孙荷正在梧桐树下纳凉,吃李子。白玉堂现身了,还如往日那般,白衣胜雪,衣袂飘飘,人也是清隽冷峻的,脸上不见半点疲色。他倒是恢复得快,之前那般狼狈,睡一个半时辰的午觉便把自己整理得如此利落了。“五爷回来了!”孙荷高兴地为白玉堂搬了凳子,给他送茶送点心。“听说庞显欺负你?”白玉堂没理会忙活的孙荷,直接看向苏园。“没事,孙荷帮我挡下了。”苏园对白玉堂一笑。她越是这般善解人意,越叫人忍不住心疼。“对了,厨房有苏姐姐做的无骨炸鸡,可好吃了。我去让厨娘复炸一下,给五爷端过来。”孙荷说罢,就高高兴兴地去了。白玉堂:“…… ”苏园偷瞄一眼白玉堂,假意喝茶,当茶杯靠近她嘴边的时候,苏园就再难抑制住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偷笑起来。不一会儿,孙荷回来了,满脸丧气:“也不知哪个馋猫,把炸鸡都给偷吃了不告诉一声!”苏园全力抿住嘴角,在心中狂笑,纠正孙荷的用词:不是馋猫,是馋鼠!被说馋猫的白玉堂,大概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垂下眼眸喝起茶来。他面色倒是一直没什么变化,少年隽朗,不管以何种姿态呈现,皆赏心悦目,如一幅画一般。“跑了那么多地方,还没找到医不活的线索?”苏园问。白玉堂注视苏园:“你怎知我跑了很多地方?”“五爷出去这么久,难不成只停留在一处地方休息睡觉?”苏园以反问的方式化解了白玉堂的怀疑。白玉堂起身走了几步之后,他驻足了,回头嘱咐苏园和孙荷:“今晚你们晚点睡。”孙荷屏息目送走了白玉堂之后,就讪讪凑到苏园身边,小声问:“老大,五爷这话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我们晚点睡?难道今天深夜他要找我们?”“大概是。”“干什么呢?”孙荷一双眼晶晶亮。苏园听出孙荷话里别有意思,笑看她一眼:“倒说说你脑子里现在正想什么呢,我有个朋友她很想知道。”“我能想什么。”孙荷被苏园说得红了脸,“嘿嘿……其实我这两天看了一本挺有趣的书,书里那位清冷侯爷对他的小娘子们刚好就说过一句类似的话。实不相瞒,我便想得有点多了。这可不能怪我啊,五爷那话说得,本就容易惹人遐思!”“小娘子——们?”苏园关注了到了重点,令孙荷赶紧交出那本书来。她这就备好冰雪冷元子和香炒瓜子,好好享受一个阅读的夜晚。“老大这么乖巧单纯的人,我可不能带坏你!”孙荷拒绝分享后,见苏园拿诡异的目光打量自己,她补充解释道,“脸,老大脸长得那么乖巧单纯,看这种书实在不合适。”“你完了,你以后没炸鸡吃了。”苏园起身就走,向孙荷无情地宣告末日来临。孙荷立刻麻溜地回屋,把她那本书献祭出来,一切为了炸鸡!苏园看书看到一半的时候,已经至深夜了。白玉堂敲响了房门。孙荷忙帮苏园把书藏在枕头底下,去开了门。苏园还沉浸在剧情之中,看见穿着一身玄衣进门的白玉堂,愣了愣。夜行衣与平常白天穿的那种宽衣大袍不一样,因为要便于行动,所以会利落贴身很多。刚好把白玉堂修长的身姿衬托出来,蜂腰猿背,鹤势螂形,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完美身材。代入书中那位侯爷的话,小娘子们一定会很□□。“在想什么?”白玉堂发现苏园一直盯着自己,却有些发呆走神。“炸鸡!”苏园忙道,“在想五爷还没吃到我做的炸鸡,明天我定要做些给你尝一尝。”白玉堂轻笑一声,招呼她和孙荷走。等到了城东破庙,苏园和孙荷都纳闷地看向白玉堂。这不是挖眼案的现场之一么?“本就荒废了,又因这里发生过案子,所以这间破庙更不会有人来。”白玉堂解释完,就进了庙里。苏园和孙荷紧随而至,就看见屋中央的柱子上绑着一人。他眼睛被布给蒙住了,嘴巴也被堵住了 。点燃火折子凑近一看,发现竟是庞显。白玉堂将一根棒子递给苏园。苏园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针来,表示她用这个就行。前些日子公孙先生正教她针法,她找正愁找不到活人试一试穴位。孙荷便要拿棒子去打庞显,苏园给她换成了一串小夹子,令她用这些夹子去收拾庞显。孙荷不解缘故,不过她发现这夹子夹人还真挺疼的,也就招呼在庞显身上了。庞显被折磨得哼哼呜呜叫疼,奈何怎么挣扎都没有。好容易挨完这一遭了,他以为总算熬过去了,不想下一轮更叫他生不如死。轮到苏园的时候,几针刺下去。庞显就疼得满脸流淌冷汗,四肢都在颤抖。……次日,几名文人雅士相约聚在仙人楼,忽听到天字一号房里有奇怪的声音,大家推进门去看。只见庞显被红绸缎绑在榻上,赤身未着一缕,身上有很多处斑驳不明的红痕。众文人雅士皆愣住,接着赶忙叫店家帮忙救人,又去传消息给太师府。太师府来人飞快地接走了庞显,并请相关知情人保密。然而第一美男子有特殊癖好的消息,还是传遍了整个京城。在家避风头的庞显气愤不已,万般后悔自己昨夜草率,竟为结交一位他看好的贫寒子弟,也为了显示自己有礼贤下士之德,竟跑去那贫寒子弟的家中居住。因住所简陋,没有护卫,才叫那恶贼得逞,将他轻易劫持了去。偏他被蒙住了眼睛,狠狠受到了一番折磨之后,竟还不知害他的人是谁。庞显看着自己指上几乎不显的针眼,更是怒火滔天。别瞧这伤口小,昨晚上可疼死他了!在得知外头传了关于他不好的流言时,庞显更加急得不行,他最在乎他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称号,因将来他想要凭这个称号娶郡主的。他赶紧派人澄清消息,解释说昨夜他是被人劫持,但是越解释反而越让原本的流言传得更盛,他百口莫辩,根本没法子彻底澄清了。庞显暴躁不已,在家中砸了不少东西。庞太师闻讯,将他叫到跟前来劝慰,并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你想要澄清名声却也不难,何不上告开封府?”庞显转转眼珠儿一想,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众所周知,开封府查案公正廉明。只要他上告开封府,令开封府查清他那夜的情况,从旁辅助作证,那流言自然就会消弭了。庞显当即就去开封府击鼓鸣冤,要求开封府彻查他遭遇劫持受害一事,并且要求开封府要公审,令众多百姓旁观,以证明谣言虚假,他很清白。苏园收了庞显的状纸之后,便请府中大夫为庞显诊脉验伤。诊脉之后,大夫蹙眉道:“庞二爷昨日真收到了非人的折磨?”“当然!”庞显撸起袖子,给大夫瞧他胳膊上的红痕。大夫见这痕迹,有几分目光闪躲,不好意思多看。随即他对苏园、周判官等人道:“经小人诊脉,庞二爷的脉象不浮不沉,气血充盈,身体十分健朗,不像是受过伤,反而还像是被好生调理过,生龙活虎,十分好。”庞显闻言,立马骂大夫庸医,说他受了苏园指使,公报私仇。“庞二爷说笑了,我们哪有什么恩怨呢,昨日还多亏二爷出手,我才免受被那些纨绔子弟的欺负。”苏园友好微笑,对庞显报以最耐心地服务,“那就再去城中请四位大夫来,稍后也会再请两位御医来给您瞧瞧。”到时候便会有数位大夫的诊断来证明,庞显身体好在假装病。那既然身体好,那就不算受袭,没受袭那就是假报案,结果自然是:开封府大牢欢迎您!回开封府的路上,孙荷开心地拍了拍手,跟苏园道:“刚才可太爽快了!”“这就爽了?”苏园反问。孙荷听出苏园话中有话,立马兴奋凑到苏园跟前:“难道还有?”“姓庞的太闲了,我们便做些好事帮他解解闷儿。”孙荷立刻欢呼。刚才她暴揍纨绔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她已经上瘾了!还想继续!“那老大,咱们下一步干什么?”孙荷跃跃欲试,蓄出满身力气,请她有什么吩咐尽管示下。“下一步——”苏园看眼天色,“回去吃饭 。”孙荷:“……”至开封府,听说白玉堂还没回来,苏园略微蹙眉。他这次离开的时间貌似有些久?“晌饭是烧饼和炖羊肉,挺好的。”孙荷提前去厨房打听了,高兴地来告知苏园,随即表示几分遗憾。“本来呢,咱们中午是定好了在外头吃,那菜样就多了。偏倒霉,接连碰见俩个讨厌的人,闹得没心情继续逛下去。”偌大的东京城,竟只有开封府这里最安宁。孙荷将一碗肉量颇多的炖羊肉放在苏园跟前,又将一盘沾满芝麻的烧饼放在旁边,给苏园递上筷子。而另一碗肉量较少的孙荷则留给自己,然后她就在苏园对面坐下来。“说起来,老大在京的仇人可不少啊,庞显,苏家,若医不活也算的话……”孙荷拿起筷子,又道,“之前还有那许婆子、曹谨、陆裕丰。”“苏家的事儿讲不了了,身世所致,无从选择。阴婚案的许婆子和曹谨,起因在我是孤女,无亲无故好算计。陆裕丰倒没什么好说,他偏一眼看上我了,算他倒霉。庞显责由曹谨而来,起初目的是为兄弟报仇——”“那现在呢,难道不是了?”孙荷问。“很快就不是了。”苏园喝一口羊汤,微微眯起眼。“至于医不活,他盯上的人是白玉堂。”既然孙荷提了,苏园就顺便把过往都捋一遍,好像没什么规律可总结。无他,就是运气好!这谁也羡慕不来,若换个人过她这种日子,早不知死多少次了。不过刚才孙荷有句话感慨得很好,开封府是避风之港,在这里的日子安宁。大概因为有包大人的声威震慑,没人敢随便招惹开封府。毕包拯是连庞太师都敢对抗不惧的人物。吃完饭后,孙荷想了又想,跟苏园道:“老大,我觉得那医不活你也得防着点,那包血肉虫他是专门往你身上丢的。我当时听你讲这事儿经过的时候,就觉得他在针对你。你想啊,当时白五爷也在,他跟白五爷不对付,为何不朝白五爷身上打,朝你身上打?”“有道理。”苏园恍然点了点头,倒也不以为意。“老大平常那么聪明,怎么事到自己身上就迷糊了呢?这可是大事,要警惕!若医不活若针对老大而不是白五爷,五爷在外头还能追到他么?老大在开封府也有危险。”孙荷这会儿脑子不是一般的灵光,居然把很多问题都想到了。苏园笑起来,“那正好啊,不比他就此跑了,三五年再难找到踪影强?”孙荷怔住,这才彻底明白过来,老大不是没考虑到,而是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根本不在乎!不愧是她家老大,这得到多厉害的程度,即便被医不活那等狡猾阴毒的人盯上了,她依旧会如此从容不害怕。“不过我觉得他没盯上我,丢纸包不过是之前瞧我收拾他儿子,随手给个回馈罢了。”“那他是还在针对白五爷?”孙荷问。苏园‘唔’了一声,对孙荷道:“这人有点怪,不能以常理度之。”他纵子又杀子的行为,叫人猜不透。收人钱财去杀任大牛,又把钱财上缴,并供出幕后主使的行为,也叫人猜不透。“连老大都猜不透的人,那我就不猜了,我肯定也猜不着。不过,我看他就不该叫医不活,应该叫医难猜。”孙荷不满地哼一声。苏园瞧她气鼓鼓的样子笑了笑,问她刚才可吃饱了没有。孙荷特意把肉多的那碗炖羊肉让给她,她是知道的。“吃饱啦!”孙荷笑嘻嘻地对苏园道。“那我做无骨炸鸡,你吃不吃?”“吃!”孙荷立刻应承,没有丝毫犹豫,“其实我刚才只吃了个半饱,不过就算吃饱了,只要是老大做的东西,我照样还能吃。这美人可以错过,但美味绝不能错过。”苏园哼笑一声,“美人?你说的可是东京第一美的那种美?”“呕——”孙荷做呕吐状,“老大,这种时候,您就别提倒胃口的玩意儿了。”苏园将鸡腿和鸡翅根脱骨后进行腌制,之后调面糊裹炸。这无骨炸鸡除了原味的,她还额外做了藤椒和酱油炸口味的。炸鸡外皮薄而焦脆,里头脱骨的鸡肉则在咬开的时候鲜嫩微微淌汁。这炸鸡做到了脆与嫩的完美结合,再配上绿豆、冰雪甘草凉水吃,一热一凉,香而解腻。“啊——吃炸鸡喝凉饮的日子,真的太舒爽了!”孙荷吃完打了个饱嗝,绕后看着桌上还剩下的三盘炸鸡,有点后悔自己吃午饭了,不然她肯定就能将剩下的全部包圆了。“没有包大人他们在,吃饭都不那么热闹了,五爷也不在。”“吃饱了就睡会儿。”苏园打发走孙荷,就将炸鸡放在厨房的木架上,自己也走了。等了片刻后,她从墙角冒头,往厨房那边望,正见白玉堂端着炸鸡离开。瞧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白衣衣角上有明显的污渍,便晓得他此番在外没少折腾。下午,天黑之前,苏园和孙荷正在梧桐树下纳凉,吃李子。白玉堂现身了,还如往日那般,白衣胜雪,衣袂飘飘,人也是清隽冷峻的,脸上不见半点疲色。他倒是恢复得快,之前那般狼狈,睡一个半时辰的午觉便把自己整理得如此利落了。“五爷回来了!”孙荷高兴地为白玉堂搬了凳子,给他送茶送点心。“听说庞显欺负你?”白玉堂没理会忙活的孙荷,直接看向苏园。“没事,孙荷帮我挡下了。”苏园对白玉堂一笑。她越是这般善解人意,越叫人忍不住心疼。“对了,厨房有苏姐姐做的无骨炸鸡,可好吃了。我去让厨娘复炸一下,给五爷端过来。”孙荷说罢,就高高兴兴地去了。白玉堂:“…… ”苏园偷瞄一眼白玉堂,假意喝茶,当茶杯靠近她嘴边的时候,苏园就再难抑制住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偷笑起来。不一会儿,孙荷回来了,满脸丧气:“也不知哪个馋猫,把炸鸡都给偷吃了不告诉一声!”苏园全力抿住嘴角,在心中狂笑,纠正孙荷的用词:不是馋猫,是馋鼠!被说馋猫的白玉堂,大概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垂下眼眸喝起茶来。他面色倒是一直没什么变化,少年隽朗,不管以何种姿态呈现,皆赏心悦目,如一幅画一般。“跑了那么多地方,还没找到医不活的线索?”苏园问。白玉堂注视苏园:“你怎知我跑了很多地方?”“五爷出去这么久,难不成只停留在一处地方休息睡觉?”苏园以反问的方式化解了白玉堂的怀疑。白玉堂起身走了几步之后,他驻足了,回头嘱咐苏园和孙荷:“今晚你们晚点睡。”孙荷屏息目送走了白玉堂之后,就讪讪凑到苏园身边,小声问:“老大,五爷这话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我们晚点睡?难道今天深夜他要找我们?”“大概是。”“干什么呢?”孙荷一双眼晶晶亮。苏园听出孙荷话里别有意思,笑看她一眼:“倒说说你脑子里现在正想什么呢,我有个朋友她很想知道。”“我能想什么。”孙荷被苏园说得红了脸,“嘿嘿……其实我这两天看了一本挺有趣的书,书里那位清冷侯爷对他的小娘子们刚好就说过一句类似的话。实不相瞒,我便想得有点多了。这可不能怪我啊,五爷那话说得,本就容易惹人遐思!”“小娘子——们?”苏园关注了到了重点,令孙荷赶紧交出那本书来。她这就备好冰雪冷元子和香炒瓜子,好好享受一个阅读的夜晚。“老大这么乖巧单纯的人,我可不能带坏你!”孙荷拒绝分享后,见苏园拿诡异的目光打量自己,她补充解释道,“脸,老大脸长得那么乖巧单纯,看这种书实在不合适。”“你完了,你以后没炸鸡吃了。”苏园起身就走,向孙荷无情地宣告末日来临。孙荷立刻麻溜地回屋,把她那本书献祭出来,一切为了炸鸡!苏园看书看到一半的时候,已经至深夜了。白玉堂敲响了房门。孙荷忙帮苏园把书藏在枕头底下,去开了门。苏园还沉浸在剧情之中,看见穿着一身玄衣进门的白玉堂,愣了愣。夜行衣与平常白天穿的那种宽衣大袍不一样,因为要便于行动,所以会利落贴身很多。刚好把白玉堂修长的身姿衬托出来,蜂腰猿背,鹤势螂形,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完美身材。代入书中那位侯爷的话,小娘子们一定会很□□。“在想什么?”白玉堂发现苏园一直盯着自己,却有些发呆走神。“炸鸡!”苏园忙道,“在想五爷还没吃到我做的炸鸡,明天我定要做些给你尝一尝。”白玉堂轻笑一声,招呼她和孙荷走。等到了城东破庙,苏园和孙荷都纳闷地看向白玉堂。这不是挖眼案的现场之一么?“本就荒废了,又因这里发生过案子,所以这间破庙更不会有人来。”白玉堂解释完,就进了庙里。苏园和孙荷紧随而至,就看见屋中央的柱子上绑着一人。他眼睛被布给蒙住了,嘴巴也被堵住了 。点燃火折子凑近一看,发现竟是庞显。白玉堂将一根棒子递给苏园。苏园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针来,表示她用这个就行。前些日子公孙先生正教她针法,她找正愁找不到活人试一试穴位。孙荷便要拿棒子去打庞显,苏园给她换成了一串小夹子,令她用这些夹子去收拾庞显。孙荷不解缘故,不过她发现这夹子夹人还真挺疼的,也就招呼在庞显身上了。庞显被折磨得哼哼呜呜叫疼,奈何怎么挣扎都没有。好容易挨完这一遭了,他以为总算熬过去了,不想下一轮更叫他生不如死。轮到苏园的时候,几针刺下去。庞显就疼得满脸流淌冷汗,四肢都在颤抖。……次日,几名文人雅士相约聚在仙人楼,忽听到天字一号房里有奇怪的声音,大家推进门去看。只见庞显被红绸缎绑在榻上,赤身未着一缕,身上有很多处斑驳不明的红痕。众文人雅士皆愣住,接着赶忙叫店家帮忙救人,又去传消息给太师府。太师府来人飞快地接走了庞显,并请相关知情人保密。然而第一美男子有特殊癖好的消息,还是传遍了整个京城。在家避风头的庞显气愤不已,万般后悔自己昨夜草率,竟为结交一位他看好的贫寒子弟,也为了显示自己有礼贤下士之德,竟跑去那贫寒子弟的家中居住。因住所简陋,没有护卫,才叫那恶贼得逞,将他轻易劫持了去。偏他被蒙住了眼睛,狠狠受到了一番折磨之后,竟还不知害他的人是谁。庞显看着自己指上几乎不显的针眼,更是怒火滔天。别瞧这伤口小,昨晚上可疼死他了!在得知外头传了关于他不好的流言时,庞显更加急得不行,他最在乎他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称号,因将来他想要凭这个称号娶郡主的。他赶紧派人澄清消息,解释说昨夜他是被人劫持,但是越解释反而越让原本的流言传得更盛,他百口莫辩,根本没法子彻底澄清了。庞显暴躁不已,在家中砸了不少东西。庞太师闻讯,将他叫到跟前来劝慰,并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你想要澄清名声却也不难,何不上告开封府?”庞显转转眼珠儿一想,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众所周知,开封府查案公正廉明。只要他上告开封府,令开封府查清他那夜的情况,从旁辅助作证,那流言自然就会消弭了。庞显当即就去开封府击鼓鸣冤,要求开封府彻查他遭遇劫持受害一事,并且要求开封府要公审,令众多百姓旁观,以证明谣言虚假,他很清白。苏园收了庞显的状纸之后,便请府中大夫为庞显诊脉验伤。诊脉之后,大夫蹙眉道:“庞二爷昨日真收到了非人的折磨?”“当然!”庞显撸起袖子,给大夫瞧他胳膊上的红痕。大夫见这痕迹,有几分目光闪躲,不好意思多看。随即他对苏园、周判官等人道:“经小人诊脉,庞二爷的脉象不浮不沉,气血充盈,身体十分健朗,不像是受过伤,反而还像是被好生调理过,生龙活虎,十分好。”庞显闻言,立马骂大夫庸医,说他受了苏园指使,公报私仇。“庞二爷说笑了,我们哪有什么恩怨呢,昨日还多亏二爷出手,我才免受被那些纨绔子弟的欺负。”苏园友好微笑,对庞显报以最耐心地服务,“那就再去城中请四位大夫来,稍后也会再请两位御医来给您瞧瞧。”到时候便会有数位大夫的诊断来证明,庞显身体好在假装病。那既然身体好,那就不算受袭,没受袭那就是假报案,结果自然是:开封府大牢欢迎您!回开封府的路上,孙荷开心地拍了拍手,跟苏园道:“刚才可太爽快了!”“这就爽了?”苏园反问。孙荷听出苏园话中有话,立马兴奋凑到苏园跟前:“难道还有?”“姓庞的太闲了,我们便做些好事帮他解解闷儿。”孙荷立刻欢呼。刚才她暴揍纨绔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她已经上瘾了!还想继续!“那老大,咱们下一步干什么?”孙荷跃跃欲试,蓄出满身力气,请她有什么吩咐尽管示下。“下一步——”苏园看眼天色,“回去吃饭 。”孙荷:“……”至开封府,听说白玉堂还没回来,苏园略微蹙眉。他这次离开的时间貌似有些久?“晌饭是烧饼和炖羊肉,挺好的。”孙荷提前去厨房打听了,高兴地来告知苏园,随即表示几分遗憾。“本来呢,咱们中午是定好了在外头吃,那菜样就多了。偏倒霉,接连碰见俩个讨厌的人,闹得没心情继续逛下去。”偌大的东京城,竟只有开封府这里最安宁。孙荷将一碗肉量颇多的炖羊肉放在苏园跟前,又将一盘沾满芝麻的烧饼放在旁边,给苏园递上筷子。而另一碗肉量较少的孙荷则留给自己,然后她就在苏园对面坐下来。“说起来,老大在京的仇人可不少啊,庞显,苏家,若医不活也算的话……”孙荷拿起筷子,又道,“之前还有那许婆子、曹谨、陆裕丰。”“苏家的事儿讲不了了,身世所致,无从选择。阴婚案的许婆子和曹谨,起因在我是孤女,无亲无故好算计。陆裕丰倒没什么好说,他偏一眼看上我了,算他倒霉。庞显责由曹谨而来,起初目的是为兄弟报仇——”“那现在呢,难道不是了?”孙荷问。“很快就不是了。”苏园喝一口羊汤,微微眯起眼。“至于医不活,他盯上的人是白玉堂。”既然孙荷提了,苏园就顺便把过往都捋一遍,好像没什么规律可总结。无他,就是运气好!这谁也羡慕不来,若换个人过她这种日子,早不知死多少次了。不过刚才孙荷有句话感慨得很好,开封府是避风之港,在这里的日子安宁。大概因为有包大人的声威震慑,没人敢随便招惹开封府。毕包拯是连庞太师都敢对抗不惧的人物。吃完饭后,孙荷想了又想,跟苏园道:“老大,我觉得那医不活你也得防着点,那包血肉虫他是专门往你身上丢的。我当时听你讲这事儿经过的时候,就觉得他在针对你。你想啊,当时白五爷也在,他跟白五爷不对付,为何不朝白五爷身上打,朝你身上打?”“有道理。”苏园恍然点了点头,倒也不以为意。“老大平常那么聪明,怎么事到自己身上就迷糊了呢?这可是大事,要警惕!若医不活若针对老大而不是白五爷,五爷在外头还能追到他么?老大在开封府也有危险。”孙荷这会儿脑子不是一般的灵光,居然把很多问题都想到了。苏园笑起来,“那正好啊,不比他就此跑了,三五年再难找到踪影强?”孙荷怔住,这才彻底明白过来,老大不是没考虑到,而是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根本不在乎!不愧是她家老大,这得到多厉害的程度,即便被医不活那等狡猾阴毒的人盯上了,她依旧会如此从容不害怕。“不过我觉得他没盯上我,丢纸包不过是之前瞧我收拾他儿子,随手给个回馈罢了。”“那他是还在针对白五爷?”孙荷问。苏园‘唔’了一声,对孙荷道:“这人有点怪,不能以常理度之。”他纵子又杀子的行为,叫人猜不透。收人钱财去杀任大牛,又把钱财上缴,并供出幕后主使的行为,也叫人猜不透。“连老大都猜不透的人,那我就不猜了,我肯定也猜不着。不过,我看他就不该叫医不活,应该叫医难猜。”孙荷不满地哼一声。苏园瞧她气鼓鼓的样子笑了笑,问她刚才可吃饱了没有。孙荷特意把肉多的那碗炖羊肉让给她,她是知道的。“吃饱啦!”孙荷笑嘻嘻地对苏园道。“那我做无骨炸鸡,你吃不吃?”“吃!”孙荷立刻应承,没有丝毫犹豫,“其实我刚才只吃了个半饱,不过就算吃饱了,只要是老大做的东西,我照样还能吃。这美人可以错过,但美味绝不能错过。”苏园哼笑一声,“美人?你说的可是东京第一美的那种美?”“呕——”孙荷做呕吐状,“老大,这种时候,您就别提倒胃口的玩意儿了。”苏园将鸡腿和鸡翅根脱骨后进行腌制,之后调面糊裹炸。这无骨炸鸡除了原味的,她还额外做了藤椒和酱油炸口味的。炸鸡外皮薄而焦脆,里头脱骨的鸡肉则在咬开的时候鲜嫩微微淌汁。这炸鸡做到了脆与嫩的完美结合,再配上绿豆、冰雪甘草凉水吃,一热一凉,香而解腻。“啊——吃炸鸡喝凉饮的日子,真的太舒爽了!”孙荷吃完打了个饱嗝,绕后看着桌上还剩下的三盘炸鸡,有点后悔自己吃午饭了,不然她肯定就能将剩下的全部包圆了。“没有包大人他们在,吃饭都不那么热闹了,五爷也不在。”“吃饱了就睡会儿。”苏园打发走孙荷,就将炸鸡放在厨房的木架上,自己也走了。等了片刻后,她从墙角冒头,往厨房那边望,正见白玉堂端着炸鸡离开。瞧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白衣衣角上有明显的污渍,便晓得他此番在外没少折腾。下午,天黑之前,苏园和孙荷正在梧桐树下纳凉,吃李子。白玉堂现身了,还如往日那般,白衣胜雪,衣袂飘飘,人也是清隽冷峻的,脸上不见半点疲色。他倒是恢复得快,之前那般狼狈,睡一个半时辰的午觉便把自己整理得如此利落了。“五爷回来了!”孙荷高兴地为白玉堂搬了凳子,给他送茶送点心。“听说庞显欺负你?”白玉堂没理会忙活的孙荷,直接看向苏园。“没事,孙荷帮我挡下了。”苏园对白玉堂一笑。她越是这般善解人意,越叫人忍不住心疼。“对了,厨房有苏姐姐做的无骨炸鸡,可好吃了。我去让厨娘复炸一下,给五爷端过来。”孙荷说罢,就高高兴兴地去了。白玉堂:“…… ”苏园偷瞄一眼白玉堂,假意喝茶,当茶杯靠近她嘴边的时候,苏园就再难抑制住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偷笑起来。不一会儿,孙荷回来了,满脸丧气:“也不知哪个馋猫,把炸鸡都给偷吃了不告诉一声!”苏园全力抿住嘴角,在心中狂笑,纠正孙荷的用词:不是馋猫,是馋鼠!被说馋猫的白玉堂,大概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垂下眼眸喝起茶来。他面色倒是一直没什么变化,少年隽朗,不管以何种姿态呈现,皆赏心悦目,如一幅画一般。“跑了那么多地方,还没找到医不活的线索?”苏园问。白玉堂注视苏园:“你怎知我跑了很多地方?”“五爷出去这么久,难不成只停留在一处地方休息睡觉?”苏园以反问的方式化解了白玉堂的怀疑。白玉堂起身走了几步之后,他驻足了,回头嘱咐苏园和孙荷:“今晚你们晚点睡。”孙荷屏息目送走了白玉堂之后,就讪讪凑到苏园身边,小声问:“老大,五爷这话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我们晚点睡?难道今天深夜他要找我们?”“大概是。”“干什么呢?”孙荷一双眼晶晶亮。苏园听出孙荷话里别有意思,笑看她一眼:“倒说说你脑子里现在正想什么呢,我有个朋友她很想知道。”“我能想什么。”孙荷被苏园说得红了脸,“嘿嘿……其实我这两天看了一本挺有趣的书,书里那位清冷侯爷对他的小娘子们刚好就说过一句类似的话。实不相瞒,我便想得有点多了。这可不能怪我啊,五爷那话说得,本就容易惹人遐思!”“小娘子——们?”苏园关注了到了重点,令孙荷赶紧交出那本书来。她这就备好冰雪冷元子和香炒瓜子,好好享受一个阅读的夜晚。“老大这么乖巧单纯的人,我可不能带坏你!”孙荷拒绝分享后,见苏园拿诡异的目光打量自己,她补充解释道,“脸,老大脸长得那么乖巧单纯,看这种书实在不合适。”“你完了,你以后没炸鸡吃了。”苏园起身就走,向孙荷无情地宣告末日来临。孙荷立刻麻溜地回屋,把她那本书献祭出来,一切为了炸鸡!苏园看书看到一半的时候,已经至深夜了。白玉堂敲响了房门。孙荷忙帮苏园把书藏在枕头底下,去开了门。苏园还沉浸在剧情之中,看见穿着一身玄衣进门的白玉堂,愣了愣。夜行衣与平常白天穿的那种宽衣大袍不一样,因为要便于行动,所以会利落贴身很多。刚好把白玉堂修长的身姿衬托出来,蜂腰猿背,鹤势螂形,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完美身材。代入书中那位侯爷的话,小娘子们一定会很□□。“在想什么?”白玉堂发现苏园一直盯着自己,却有些发呆走神。“炸鸡!”苏园忙道,“在想五爷还没吃到我做的炸鸡,明天我定要做些给你尝一尝。”白玉堂轻笑一声,招呼她和孙荷走。等到了城东破庙,苏园和孙荷都纳闷地看向白玉堂。这不是挖眼案的现场之一么?“本就荒废了,又因这里发生过案子,所以这间破庙更不会有人来。”白玉堂解释完,就进了庙里。苏园和孙荷紧随而至,就看见屋中央的柱子上绑着一人。他眼睛被布给蒙住了,嘴巴也被堵住了 。点燃火折子凑近一看,发现竟是庞显。白玉堂将一根棒子递给苏园。苏园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针来,表示她用这个就行。前些日子公孙先生正教她针法,她找正愁找不到活人试一试穴位。孙荷便要拿棒子去打庞显,苏园给她换成了一串小夹子,令她用这些夹子去收拾庞显。孙荷不解缘故,不过她发现这夹子夹人还真挺疼的,也就招呼在庞显身上了。庞显被折磨得哼哼呜呜叫疼,奈何怎么挣扎都没有。好容易挨完这一遭了,他以为总算熬过去了,不想下一轮更叫他生不如死。轮到苏园的时候,几针刺下去。庞显就疼得满脸流淌冷汗,四肢都在颤抖。……次日,几名文人雅士相约聚在仙人楼,忽听到天字一号房里有奇怪的声音,大家推进门去看。只见庞显被红绸缎绑在榻上,赤身未着一缕,身上有很多处斑驳不明的红痕。众文人雅士皆愣住,接着赶忙叫店家帮忙救人,又去传消息给太师府。太师府来人飞快地接走了庞显,并请相关知情人保密。然而第一美男子有特殊癖好的消息,还是传遍了整个京城。在家避风头的庞显气愤不已,万般后悔自己昨夜草率,竟为结交一位他看好的贫寒子弟,也为了显示自己有礼贤下士之德,竟跑去那贫寒子弟的家中居住。因住所简陋,没有护卫,才叫那恶贼得逞,将他轻易劫持了去。偏他被蒙住了眼睛,狠狠受到了一番折磨之后,竟还不知害他的人是谁。庞显看着自己指上几乎不显的针眼,更是怒火滔天。别瞧这伤口小,昨晚上可疼死他了!在得知外头传了关于他不好的流言时,庞显更加急得不行,他最在乎他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称号,因将来他想要凭这个称号娶郡主的。他赶紧派人澄清消息,解释说昨夜他是被人劫持,但是越解释反而越让原本的流言传得更盛,他百口莫辩,根本没法子彻底澄清了。庞显暴躁不已,在家中砸了不少东西。庞太师闻讯,将他叫到跟前来劝慰,并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你想要澄清名声却也不难,何不上告开封府?”庞显转转眼珠儿一想,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众所周知,开封府查案公正廉明。只要他上告开封府,令开封府查清他那夜的情况,从旁辅助作证,那流言自然就会消弭了。庞显当即就去开封府击鼓鸣冤,要求开封府彻查他遭遇劫持受害一事,并且要求开封府要公审,令众多百姓旁观,以证明谣言虚假,他很清白。苏园收了庞显的状纸之后,便请府中大夫为庞显诊脉验伤。诊脉之后,大夫蹙眉道:“庞二爷昨日真收到了非人的折磨?”“当然!”庞显撸起袖子,给大夫瞧他胳膊上的红痕。大夫见这痕迹,有几分目光闪躲,不好意思多看。随即他对苏园、周判官等人道:“经小人诊脉,庞二爷的脉象不浮不沉,气血充盈,身体十分健朗,不像是受过伤,反而还像是被好生调理过,生龙活虎,十分好。”庞显闻言,立马骂大夫庸医,说他受了苏园指使,公报私仇。“庞二爷说笑了,我们哪有什么恩怨呢,昨日还多亏二爷出手,我才免受被那些纨绔子弟的欺负。”苏园友好微笑,对庞显报以最耐心地服务,“那就再去城中请四位大夫来,稍后也会再请两位御医来给您瞧瞧。”到时候便会有数位大夫的诊断来证明,庞显身体好在假装病。那既然身体好,那就不算受袭,没受袭那就是假报案,结果自然是:开封府大牢欢迎您!回开封府的路上,孙荷开心地拍了拍手,跟苏园道:“刚才可太爽快了!”“这就爽了?”苏园反问。孙荷听出苏园话中有话,立马兴奋凑到苏园跟前:“难道还有?”“姓庞的太闲了,我们便做些好事帮他解解闷儿。”孙荷立刻欢呼。刚才她暴揍纨绔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她已经上瘾了!还想继续!“那老大,咱们下一步干什么?”孙荷跃跃欲试,蓄出满身力气,请她有什么吩咐尽管示下。“下一步——”苏园看眼天色,“回去吃饭 。”孙荷:“……”至开封府,听说白玉堂还没回来,苏园略微蹙眉。他这次离开的时间貌似有些久?“晌饭是烧饼和炖羊肉,挺好的。”孙荷提前去厨房打听了,高兴地来告知苏园,随即表示几分遗憾。“本来呢,咱们中午是定好了在外头吃,那菜样就多了。偏倒霉,接连碰见俩个讨厌的人,闹得没心情继续逛下去。”偌大的东京城,竟只有开封府这里最安宁。孙荷将一碗肉量颇多的炖羊肉放在苏园跟前,又将一盘沾满芝麻的烧饼放在旁边,给苏园递上筷子。而另一碗肉量较少的孙荷则留给自己,然后她就在苏园对面坐下来。“说起来,老大在京的仇人可不少啊,庞显,苏家,若医不活也算的话……”孙荷拿起筷子,又道,“之前还有那许婆子、曹谨、陆裕丰。”“苏家的事儿讲不了了,身世所致,无从选择。阴婚案的许婆子和曹谨,起因在我是孤女,无亲无故好算计。陆裕丰倒没什么好说,他偏一眼看上我了,算他倒霉。庞显责由曹谨而来,起初目的是为兄弟报仇——”“那现在呢,难道不是了?”孙荷问。“很快就不是了。”苏园喝一口羊汤,微微眯起眼。“至于医不活,他盯上的人是白玉堂。”既然孙荷提了,苏园就顺便把过往都捋一遍,好像没什么规律可总结。无他,就是运气好!这谁也羡慕不来,若换个人过她这种日子,早不知死多少次了。不过刚才孙荷有句话感慨得很好,开封府是避风之港,在这里的日子安宁。大概因为有包大人的声威震慑,没人敢随便招惹开封府。毕包拯是连庞太师都敢对抗不惧的人物。吃完饭后,孙荷想了又想,跟苏园道:“老大,我觉得那医不活你也得防着点,那包血肉虫他是专门往你身上丢的。我当时听你讲这事儿经过的时候,就觉得他在针对你。你想啊,当时白五爷也在,他跟白五爷不对付,为何不朝白五爷身上打,朝你身上打?”“有道理。”苏园恍然点了点头,倒也不以为意。“老大平常那么聪明,怎么事到自己身上就迷糊了呢?这可是大事,要警惕!若医不活若针对老大而不是白五爷,五爷在外头还能追到他么?老大在开封府也有危险。”孙荷这会儿脑子不是一般的灵光,居然把很多问题都想到了。苏园笑起来,“那正好啊,不比他就此跑了,三五年再难找到踪影强?”孙荷怔住,这才彻底明白过来,老大不是没考虑到,而是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根本不在乎!不愧是她家老大,这得到多厉害的程度,即便被医不活那等狡猾阴毒的人盯上了,她依旧会如此从容不害怕。“不过我觉得他没盯上我,丢纸包不过是之前瞧我收拾他儿子,随手给个回馈罢了。”“那他是还在针对白五爷?”孙荷问。苏园‘唔’了一声,对孙荷道:“这人有点怪,不能以常理度之。”他纵子又杀子的行为,叫人猜不透。收人钱财去杀任大牛,又把钱财上缴,并供出幕后主使的行为,也叫人猜不透。“连老大都猜不透的人,那我就不猜了,我肯定也猜不着。不过,我看他就不该叫医不活,应该叫医难猜。”孙荷不满地哼一声。苏园瞧她气鼓鼓的样子笑了笑,问她刚才可吃饱了没有。孙荷特意把肉多的那碗炖羊肉让给她,她是知道的。“吃饱啦!”孙荷笑嘻嘻地对苏园道。“那我做无骨炸鸡,你吃不吃?”“吃!”孙荷立刻应承,没有丝毫犹豫,“其实我刚才只吃了个半饱,不过就算吃饱了,只要是老大做的东西,我照样还能吃。这美人可以错过,但美味绝不能错过。”苏园哼笑一声,“美人?你说的可是东京第一美的那种美?”“呕——”孙荷做呕吐状,“老大,这种时候,您就别提倒胃口的玩意儿了。”苏园将鸡腿和鸡翅根脱骨后进行腌制,之后调面糊裹炸。这无骨炸鸡除了原味的,她还额外做了藤椒和酱油炸口味的。炸鸡外皮薄而焦脆,里头脱骨的鸡肉则在咬开的时候鲜嫩微微淌汁。这炸鸡做到了脆与嫩的完美结合,再配上绿豆、冰雪甘草凉水吃,一热一凉,香而解腻。“啊——吃炸鸡喝凉饮的日子,真的太舒爽了!”孙荷吃完打了个饱嗝,绕后看着桌上还剩下的三盘炸鸡,有点后悔自己吃午饭了,不然她肯定就能将剩下的全部包圆了。“没有包大人他们在,吃饭都不那么热闹了,五爷也不在。”“吃饱了就睡会儿。”苏园打发走孙荷,就将炸鸡放在厨房的木架上,自己也走了。等了片刻后,她从墙角冒头,往厨房那边望,正见白玉堂端着炸鸡离开。瞧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白衣衣角上有明显的污渍,便晓得他此番在外没少折腾。下午,天黑之前,苏园和孙荷正在梧桐树下纳凉,吃李子。白玉堂现身了,还如往日那般,白衣胜雪,衣袂飘飘,人也是清隽冷峻的,脸上不见半点疲色。他倒是恢复得快,之前那般狼狈,睡一个半时辰的午觉便把自己整理得如此利落了。“五爷回来了!”孙荷高兴地为白玉堂搬了凳子,给他送茶送点心。“听说庞显欺负你?”白玉堂没理会忙活的孙荷,直接看向苏园。“没事,孙荷帮我挡下了。”苏园对白玉堂一笑。她越是这般善解人意,越叫人忍不住心疼。“对了,厨房有苏姐姐做的无骨炸鸡,可好吃了。我去让厨娘复炸一下,给五爷端过来。”孙荷说罢,就高高兴兴地去了。白玉堂:“…… ”苏园偷瞄一眼白玉堂,假意喝茶,当茶杯靠近她嘴边的时候,苏园就再难抑制住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偷笑起来。不一会儿,孙荷回来了,满脸丧气:“也不知哪个馋猫,把炸鸡都给偷吃了不告诉一声!”苏园全力抿住嘴角,在心中狂笑,纠正孙荷的用词:不是馋猫,是馋鼠!被说馋猫的白玉堂,大概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垂下眼眸喝起茶来。他面色倒是一直没什么变化,少年隽朗,不管以何种姿态呈现,皆赏心悦目,如一幅画一般。“跑了那么多地方,还没找到医不活的线索?”苏园问。白玉堂注视苏园:“你怎知我跑了很多地方?”“五爷出去这么久,难不成只停留在一处地方休息睡觉?”苏园以反问的方式化解了白玉堂的怀疑。白玉堂起身走了几步之后,他驻足了,回头嘱咐苏园和孙荷:“今晚你们晚点睡。”孙荷屏息目送走了白玉堂之后,就讪讪凑到苏园身边,小声问:“老大,五爷这话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我们晚点睡?难道今天深夜他要找我们?”“大概是。”“干什么呢?”孙荷一双眼晶晶亮。苏园听出孙荷话里别有意思,笑看她一眼:“倒说说你脑子里现在正想什么呢,我有个朋友她很想知道。”“我能想什么。”孙荷被苏园说得红了脸,“嘿嘿……其实我这两天看了一本挺有趣的书,书里那位清冷侯爷对他的小娘子们刚好就说过一句类似的话。实不相瞒,我便想得有点多了。这可不能怪我啊,五爷那话说得,本就容易惹人遐思!”“小娘子——们?”苏园关注了到了重点,令孙荷赶紧交出那本书来。她这就备好冰雪冷元子和香炒瓜子,好好享受一个阅读的夜晚。“老大这么乖巧单纯的人,我可不能带坏你!”孙荷拒绝分享后,见苏园拿诡异的目光打量自己,她补充解释道,“脸,老大脸长得那么乖巧单纯,看这种书实在不合适。”“你完了,你以后没炸鸡吃了。”苏园起身就走,向孙荷无情地宣告末日来临。孙荷立刻麻溜地回屋,把她那本书献祭出来,一切为了炸鸡!苏园看书看到一半的时候,已经至深夜了。白玉堂敲响了房门。孙荷忙帮苏园把书藏在枕头底下,去开了门。苏园还沉浸在剧情之中,看见穿着一身玄衣进门的白玉堂,愣了愣。夜行衣与平常白天穿的那种宽衣大袍不一样,因为要便于行动,所以会利落贴身很多。刚好把白玉堂修长的身姿衬托出来,蜂腰猿背,鹤势螂形,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完美身材。代入书中那位侯爷的话,小娘子们一定会很□□。“在想什么?”白玉堂发现苏园一直盯着自己,却有些发呆走神。“炸鸡!”苏园忙道,“在想五爷还没吃到我做的炸鸡,明天我定要做些给你尝一尝。”白玉堂轻笑一声,招呼她和孙荷走。等到了城东破庙,苏园和孙荷都纳闷地看向白玉堂。这不是挖眼案的现场之一么?“本就荒废了,又因这里发生过案子,所以这间破庙更不会有人来。”白玉堂解释完,就进了庙里。苏园和孙荷紧随而至,就看见屋中央的柱子上绑着一人。他眼睛被布给蒙住了,嘴巴也被堵住了 。点燃火折子凑近一看,发现竟是庞显。白玉堂将一根棒子递给苏园。苏园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针来,表示她用这个就行。前些日子公孙先生正教她针法,她找正愁找不到活人试一试穴位。孙荷便要拿棒子去打庞显,苏园给她换成了一串小夹子,令她用这些夹子去收拾庞显。孙荷不解缘故,不过她发现这夹子夹人还真挺疼的,也就招呼在庞显身上了。庞显被折磨得哼哼呜呜叫疼,奈何怎么挣扎都没有。好容易挨完这一遭了,他以为总算熬过去了,不想下一轮更叫他生不如死。轮到苏园的时候,几针刺下去。庞显就疼得满脸流淌冷汗,四肢都在颤抖。……次日,几名文人雅士相约聚在仙人楼,忽听到天字一号房里有奇怪的声音,大家推进门去看。只见庞显被红绸缎绑在榻上,赤身未着一缕,身上有很多处斑驳不明的红痕。众文人雅士皆愣住,接着赶忙叫店家帮忙救人,又去传消息给太师府。太师府来人飞快地接走了庞显,并请相关知情人保密。然而第一美男子有特殊癖好的消息,还是传遍了整个京城。在家避风头的庞显气愤不已,万般后悔自己昨夜草率,竟为结交一位他看好的贫寒子弟,也为了显示自己有礼贤下士之德,竟跑去那贫寒子弟的家中居住。因住所简陋,没有护卫,才叫那恶贼得逞,将他轻易劫持了去。偏他被蒙住了眼睛,狠狠受到了一番折磨之后,竟还不知害他的人是谁。庞显看着自己指上几乎不显的针眼,更是怒火滔天。别瞧这伤口小,昨晚上可疼死他了!在得知外头传了关于他不好的流言时,庞显更加急得不行,他最在乎他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称号,因将来他想要凭这个称号娶郡主的。他赶紧派人澄清消息,解释说昨夜他是被人劫持,但是越解释反而越让原本的流言传得更盛,他百口莫辩,根本没法子彻底澄清了。庞显暴躁不已,在家中砸了不少东西。庞太师闻讯,将他叫到跟前来劝慰,并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你想要澄清名声却也不难,何不上告开封府?”庞显转转眼珠儿一想,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众所周知,开封府查案公正廉明。只要他上告开封府,令开封府查清他那夜的情况,从旁辅助作证,那流言自然就会消弭了。庞显当即就去开封府击鼓鸣冤,要求开封府彻查他遭遇劫持受害一事,并且要求开封府要公审,令众多百姓旁观,以证明谣言虚假,他很清白。苏园收了庞显的状纸之后,便请府中大夫为庞显诊脉验伤。诊脉之后,大夫蹙眉道:“庞二爷昨日真收到了非人的折磨?”“当然!”庞显撸起袖子,给大夫瞧他胳膊上的红痕。大夫见这痕迹,有几分目光闪躲,不好意思多看。随即他对苏园、周判官等人道:“经小人诊脉,庞二爷的脉象不浮不沉,气血充盈,身体十分健朗,不像是受过伤,反而还像是被好生调理过,生龙活虎,十分好。”庞显闻言,立马骂大夫庸医,说他受了苏园指使,公报私仇。“庞二爷说笑了,我们哪有什么恩怨呢,昨日还多亏二爷出手,我才免受被那些纨绔子弟的欺负。”苏园友好微笑,对庞显报以最耐心地服务,“那就再去城中请四位大夫来,稍后也会再请两位御医来给您瞧瞧。”到时候便会有数位大夫的诊断来证明,庞显身体好在假装病。那既然身体好,那就不算受袭,没受袭那就是假报案,结果自然是:开封府大牢欢迎您!回开封府的路上,孙荷开心地拍了拍手,跟苏园道:“刚才可太爽快了!”“这就爽了?”苏园反问。孙荷听出苏园话中有话,立马兴奋凑到苏园跟前:“难道还有?”“姓庞的太闲了,我们便做些好事帮他解解闷儿。”孙荷立刻欢呼。刚才她暴揍纨绔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她已经上瘾了!还想继续!“那老大,咱们下一步干什么?”孙荷跃跃欲试,蓄出满身力气,请她有什么吩咐尽管示下。“下一步——”苏园看眼天色,“回去吃饭 。”孙荷:“……”至开封府,听说白玉堂还没回来,苏园略微蹙眉。他这次离开的时间貌似有些久?“晌饭是烧饼和炖羊肉,挺好的。”孙荷提前去厨房打听了,高兴地来告知苏园,随即表示几分遗憾。“本来呢,咱们中午是定好了在外头吃,那菜样就多了。偏倒霉,接连碰见俩个讨厌的人,闹得没心情继续逛下去。”偌大的东京城,竟只有开封府这里最安宁。孙荷将一碗肉量颇多的炖羊肉放在苏园跟前,又将一盘沾满芝麻的烧饼放在旁边,给苏园递上筷子。而另一碗肉量较少的孙荷则留给自己,然后她就在苏园对面坐下来。“说起来,老大在京的仇人可不少啊,庞显,苏家,若医不活也算的话……”孙荷拿起筷子,又道,“之前还有那许婆子、曹谨、陆裕丰。”“苏家的事儿讲不了了,身世所致,无从选择。阴婚案的许婆子和曹谨,起因在我是孤女,无亲无故好算计。陆裕丰倒没什么好说,他偏一眼看上我了,算他倒霉。庞显责由曹谨而来,起初目的是为兄弟报仇——”“那现在呢,难道不是了?”孙荷问。“很快就不是了。”苏园喝一口羊汤,微微眯起眼。“至于医不活,他盯上的人是白玉堂。”既然孙荷提了,苏园就顺便把过往都捋一遍,好像没什么规律可总结。无他,就是运气好!这谁也羡慕不来,若换个人过她这种日子,早不知死多少次了。不过刚才孙荷有句话感慨得很好,开封府是避风之港,在这里的日子安宁。大概因为有包大人的声威震慑,没人敢随便招惹开封府。毕包拯是连庞太师都敢对抗不惧的人物。吃完饭后,孙荷想了又想,跟苏园道:“老大,我觉得那医不活你也得防着点,那包血肉虫他是专门往你身上丢的。我当时听你讲这事儿经过的时候,就觉得他在针对你。你想啊,当时白五爷也在,他跟白五爷不对付,为何不朝白五爷身上打,朝你身上打?”“有道理。”苏园恍然点了点头,倒也不以为意。“老大平常那么聪明,怎么事到自己身上就迷糊了呢?这可是大事,要警惕!若医不活若针对老大而不是白五爷,五爷在外头还能追到他么?老大在开封府也有危险。”孙荷这会儿脑子不是一般的灵光,居然把很多问题都想到了。苏园笑起来,“那正好啊,不比他就此跑了,三五年再难找到踪影强?”孙荷怔住,这才彻底明白过来,老大不是没考虑到,而是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根本不在乎!不愧是她家老大,这得到多厉害的程度,即便被医不活那等狡猾阴毒的人盯上了,她依旧会如此从容不害怕。“不过我觉得他没盯上我,丢纸包不过是之前瞧我收拾他儿子,随手给个回馈罢了。”“那他是还在针对白五爷?”孙荷问。苏园‘唔’了一声,对孙荷道:“这人有点怪,不能以常理度之。”他纵子又杀子的行为,叫人猜不透。收人钱财去杀任大牛,又把钱财上缴,并供出幕后主使的行为,也叫人猜不透。“连老大都猜不透的人,那我就不猜了,我肯定也猜不着。不过,我看他就不该叫医不活,应该叫医难猜。”孙荷不满地哼一声。苏园瞧她气鼓鼓的样子笑了笑,问她刚才可吃饱了没有。孙荷特意把肉多的那碗炖羊肉让给她,她是知道的。“吃饱啦!”孙荷笑嘻嘻地对苏园道。“那我做无骨炸鸡,你吃不吃?”“吃!”孙荷立刻应承,没有丝毫犹豫,“其实我刚才只吃了个半饱,不过就算吃饱了,只要是老大做的东西,我照样还能吃。这美人可以错过,但美味绝不能错过。”苏园哼笑一声,“美人?你说的可是东京第一美的那种美?”“呕——”孙荷做呕吐状,“老大,这种时候,您就别提倒胃口的玩意儿了。”苏园将鸡腿和鸡翅根脱骨后进行腌制,之后调面糊裹炸。这无骨炸鸡除了原味的,她还额外做了藤椒和酱油炸口味的。炸鸡外皮薄而焦脆,里头脱骨的鸡肉则在咬开的时候鲜嫩微微淌汁。这炸鸡做到了脆与嫩的完美结合,再配上绿豆、冰雪甘草凉水吃,一热一凉,香而解腻。“啊——吃炸鸡喝凉饮的日子,真的太舒爽了!”孙荷吃完打了个饱嗝,绕后看着桌上还剩下的三盘炸鸡,有点后悔自己吃午饭了,不然她肯定就能将剩下的全部包圆了。“没有包大人他们在,吃饭都不那么热闹了,五爷也不在。”“吃饱了就睡会儿。”苏园打发走孙荷,就将炸鸡放在厨房的木架上,自己也走了。等了片刻后,她从墙角冒头,往厨房那边望,正见白玉堂端着炸鸡离开。瞧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白衣衣角上有明显的污渍,便晓得他此番在外没少折腾。下午,天黑之前,苏园和孙荷正在梧桐树下纳凉,吃李子。白玉堂现身了,还如往日那般,白衣胜雪,衣袂飘飘,人也是清隽冷峻的,脸上不见半点疲色。他倒是恢复得快,之前那般狼狈,睡一个半时辰的午觉便把自己整理得如此利落了。“五爷回来了!”孙荷高兴地为白玉堂搬了凳子,给他送茶送点心。“听说庞显欺负你?”白玉堂没理会忙活的孙荷,直接看向苏园。“没事,孙荷帮我挡下了。”苏园对白玉堂一笑。她越是这般善解人意,越叫人忍不住心疼。“对了,厨房有苏姐姐做的无骨炸鸡,可好吃了。我去让厨娘复炸一下,给五爷端过来。”孙荷说罢,就高高兴兴地去了。白玉堂:“…… ”苏园偷瞄一眼白玉堂,假意喝茶,当茶杯靠近她嘴边的时候,苏园就再难抑制住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偷笑起来。不一会儿,孙荷回来了,满脸丧气:“也不知哪个馋猫,把炸鸡都给偷吃了不告诉一声!”苏园全力抿住嘴角,在心中狂笑,纠正孙荷的用词:不是馋猫,是馋鼠!被说馋猫的白玉堂,大概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垂下眼眸喝起茶来。他面色倒是一直没什么变化,少年隽朗,不管以何种姿态呈现,皆赏心悦目,如一幅画一般。“跑了那么多地方,还没找到医不活的线索?”苏园问。白玉堂注视苏园:“你怎知我跑了很多地方?”“五爷出去这么久,难不成只停留在一处地方休息睡觉?”苏园以反问的方式化解了白玉堂的怀疑。白玉堂起身走了几步之后,他驻足了,回头嘱咐苏园和孙荷:“今晚你们晚点睡。”孙荷屏息目送走了白玉堂之后,就讪讪凑到苏园身边,小声问:“老大,五爷这话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我们晚点睡?难道今天深夜他要找我们?”“大概是。”“干什么呢?”孙荷一双眼晶晶亮。苏园听出孙荷话里别有意思,笑看她一眼:“倒说说你脑子里现在正想什么呢,我有个朋友她很想知道。”“我能想什么。”孙荷被苏园说得红了脸,“嘿嘿……其实我这两天看了一本挺有趣的书,书里那位清冷侯爷对他的小娘子们刚好就说过一句类似的话。实不相瞒,我便想得有点多了。这可不能怪我啊,五爷那话说得,本就容易惹人遐思!”“小娘子——们?”苏园关注了到了重点,令孙荷赶紧交出那本书来。她这就备好冰雪冷元子和香炒瓜子,好好享受一个阅读的夜晚。“老大这么乖巧单纯的人,我可不能带坏你!”孙荷拒绝分享后,见苏园拿诡异的目光打量自己,她补充解释道,“脸,老大脸长得那么乖巧单纯,看这种书实在不合适。”“你完了,你以后没炸鸡吃了。”苏园起身就走,向孙荷无情地宣告末日来临。孙荷立刻麻溜地回屋,把她那本书献祭出来,一切为了炸鸡!苏园看书看到一半的时候,已经至深夜了。白玉堂敲响了房门。孙荷忙帮苏园把书藏在枕头底下,去开了门。苏园还沉浸在剧情之中,看见穿着一身玄衣进门的白玉堂,愣了愣。夜行衣与平常白天穿的那种宽衣大袍不一样,因为要便于行动,所以会利落贴身很多。刚好把白玉堂修长的身姿衬托出来,蜂腰猿背,鹤势螂形,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完美身材。代入书中那位侯爷的话,小娘子们一定会很□□。“在想什么?”白玉堂发现苏园一直盯着自己,却有些发呆走神。“炸鸡!”苏园忙道,“在想五爷还没吃到我做的炸鸡,明天我定要做些给你尝一尝。”白玉堂轻笑一声,招呼她和孙荷走。等到了城东破庙,苏园和孙荷都纳闷地看向白玉堂。这不是挖眼案的现场之一么?“本就荒废了,又因这里发生过案子,所以这间破庙更不会有人来。”白玉堂解释完,就进了庙里。苏园和孙荷紧随而至,就看见屋中央的柱子上绑着一人。他眼睛被布给蒙住了,嘴巴也被堵住了 。点燃火折子凑近一看,发现竟是庞显。白玉堂将一根棒子递给苏园。苏园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针来,表示她用这个就行。前些日子公孙先生正教她针法,她找正愁找不到活人试一试穴位。孙荷便要拿棒子去打庞显,苏园给她换成了一串小夹子,令她用这些夹子去收拾庞显。孙荷不解缘故,不过她发现这夹子夹人还真挺疼的,也就招呼在庞显身上了。庞显被折磨得哼哼呜呜叫疼,奈何怎么挣扎都没有。好容易挨完这一遭了,他以为总算熬过去了,不想下一轮更叫他生不如死。轮到苏园的时候,几针刺下去。庞显就疼得满脸流淌冷汗,四肢都在颤抖。……次日,几名文人雅士相约聚在仙人楼,忽听到天字一号房里有奇怪的声音,大家推进门去看。只见庞显被红绸缎绑在榻上,赤身未着一缕,身上有很多处斑驳不明的红痕。众文人雅士皆愣住,接着赶忙叫店家帮忙救人,又去传消息给太师府。太师府来人飞快地接走了庞显,并请相关知情人保密。然而第一美男子有特殊癖好的消息,还是传遍了整个京城。在家避风头的庞显气愤不已,万般后悔自己昨夜草率,竟为结交一位他看好的贫寒子弟,也为了显示自己有礼贤下士之德,竟跑去那贫寒子弟的家中居住。因住所简陋,没有护卫,才叫那恶贼得逞,将他轻易劫持了去。偏他被蒙住了眼睛,狠狠受到了一番折磨之后,竟还不知害他的人是谁。庞显看着自己指上几乎不显的针眼,更是怒火滔天。别瞧这伤口小,昨晚上可疼死他了!在得知外头传了关于他不好的流言时,庞显更加急得不行,他最在乎他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称号,因将来他想要凭这个称号娶郡主的。他赶紧派人澄清消息,解释说昨夜他是被人劫持,但是越解释反而越让原本的流言传得更盛,他百口莫辩,根本没法子彻底澄清了。庞显暴躁不已,在家中砸了不少东西。庞太师闻讯,将他叫到跟前来劝慰,并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你想要澄清名声却也不难,何不上告开封府?”庞显转转眼珠儿一想,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众所周知,开封府查案公正廉明。只要他上告开封府,令开封府查清他那夜的情况,从旁辅助作证,那流言自然就会消弭了。庞显当即就去开封府击鼓鸣冤,要求开封府彻查他遭遇劫持受害一事,并且要求开封府要公审,令众多百姓旁观,以证明谣言虚假,他很清白。苏园收了庞显的状纸之后,便请府中大夫为庞显诊脉验伤。诊脉之后,大夫蹙眉道:“庞二爷昨日真收到了非人的折磨?”“当然!”庞显撸起袖子,给大夫瞧他胳膊上的红痕。大夫见这痕迹,有几分目光闪躲,不好意思多看。随即他对苏园、周判官等人道:“经小人诊脉,庞二爷的脉象不浮不沉,气血充盈,身体十分健朗,不像是受过伤,反而还像是被好生调理过,生龙活虎,十分好。”庞显闻言,立马骂大夫庸医,说他受了苏园指使,公报私仇。“庞二爷说笑了,我们哪有什么恩怨呢,昨日还多亏二爷出手,我才免受被那些纨绔子弟的欺负。”苏园友好微笑,对庞显报以最耐心地服务,“那就再去城中请四位大夫来,稍后也会再请两位御医来给您瞧瞧。”到时候便会有数位大夫的诊断来证明,庞显身体好在假装病。那既然身体好,那就不算受袭,没受袭那就是假报案,结果自然是:开封府大牢欢迎您!回开封府的路上,孙荷开心地拍了拍手,跟苏园道:“刚才可太爽快了!”“这就爽了?”苏园反问。孙荷听出苏园话中有话,立马兴奋凑到苏园跟前:“难道还有?”“姓庞的太闲了,我们便做些好事帮他解解闷儿。”孙荷立刻欢呼。刚才她暴揍纨绔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她已经上瘾了!还想继续!“那老大,咱们下一步干什么?”孙荷跃跃欲试,蓄出满身力气,请她有什么吩咐尽管示下。“下一步——”苏园看眼天色,“回去吃饭 。”孙荷:“……”至开封府,听说白玉堂还没回来,苏园略微蹙眉。他这次离开的时间貌似有些久?“晌饭是烧饼和炖羊肉,挺好的。”孙荷提前去厨房打听了,高兴地来告知苏园,随即表示几分遗憾。“本来呢,咱们中午是定好了在外头吃,那菜样就多了。偏倒霉,接连碰见俩个讨厌的人,闹得没心情继续逛下去。”偌大的东京城,竟只有开封府这里最安宁。孙荷将一碗肉量颇多的炖羊肉放在苏园跟前,又将一盘沾满芝麻的烧饼放在旁边,给苏园递上筷子。而另一碗肉量较少的孙荷则留给自己,然后她就在苏园对面坐下来。“说起来,老大在京的仇人可不少啊,庞显,苏家,若医不活也算的话……”孙荷拿起筷子,又道,“之前还有那许婆子、曹谨、陆裕丰。”“苏家的事儿讲不了了,身世所致,无从选择。阴婚案的许婆子和曹谨,起因在我是孤女,无亲无故好算计。陆裕丰倒没什么好说,他偏一眼看上我了,算他倒霉。庞显责由曹谨而来,起初目的是为兄弟报仇——”“那现在呢,难道不是了?”孙荷问。“很快就不是了。”苏园喝一口羊汤,微微眯起眼。“至于医不活,他盯上的人是白玉堂。”既然孙荷提了,苏园就顺便把过往都捋一遍,好像没什么规律可总结。无他,就是运气好!这谁也羡慕不来,若换个人过她这种日子,早不知死多少次了。不过刚才孙荷有句话感慨得很好,开封府是避风之港,在这里的日子安宁。大概因为有包大人的声威震慑,没人敢随便招惹开封府。毕包拯是连庞太师都敢对抗不惧的人物。吃完饭后,孙荷想了又想,跟苏园道:“老大,我觉得那医不活你也得防着点,那包血肉虫他是专门往你身上丢的。我当时听你讲这事儿经过的时候,就觉得他在针对你。你想啊,当时白五爷也在,他跟白五爷不对付,为何不朝白五爷身上打,朝你身上打?”“有道理。”苏园恍然点了点头,倒也不以为意。“老大平常那么聪明,怎么事到自己身上就迷糊了呢?这可是大事,要警惕!若医不活若针对老大而不是白五爷,五爷在外头还能追到他么?老大在开封府也有危险。”孙荷这会儿脑子不是一般的灵光,居然把很多问题都想到了。苏园笑起来,“那正好啊,不比他就此跑了,三五年再难找到踪影强?”孙荷怔住,这才彻底明白过来,老大不是没考虑到,而是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根本不在乎!不愧是她家老大,这得到多厉害的程度,即便被医不活那等狡猾阴毒的人盯上了,她依旧会如此从容不害怕。“不过我觉得他没盯上我,丢纸包不过是之前瞧我收拾他儿子,随手给个回馈罢了。”“那他是还在针对白五爷?”孙荷问。苏园‘唔’了一声,对孙荷道:“这人有点怪,不能以常理度之。”他纵子又杀子的行为,叫人猜不透。收人钱财去杀任大牛,又把钱财上缴,并供出幕后主使的行为,也叫人猜不透。“连老大都猜不透的人,那我就不猜了,我肯定也猜不着。不过,我看他就不该叫医不活,应该叫医难猜。”孙荷不满地哼一声。苏园瞧她气鼓鼓的样子笑了笑,问她刚才可吃饱了没有。孙荷特意把肉多的那碗炖羊肉让给她,她是知道的。“吃饱啦!”孙荷笑嘻嘻地对苏园道。“那我做无骨炸鸡,你吃不吃?”“吃!”孙荷立刻应承,没有丝毫犹豫,“其实我刚才只吃了个半饱,不过就算吃饱了,只要是老大做的东西,我照样还能吃。这美人可以错过,但美味绝不能错过。”苏园哼笑一声,“美人?你说的可是东京第一美的那种美?”“呕——”孙荷做呕吐状,“老大,这种时候,您就别提倒胃口的玩意儿了。”苏园将鸡腿和鸡翅根脱骨后进行腌制,之后调面糊裹炸。这无骨炸鸡除了原味的,她还额外做了藤椒和酱油炸口味的。炸鸡外皮薄而焦脆,里头脱骨的鸡肉则在咬开的时候鲜嫩微微淌汁。这炸鸡做到了脆与嫩的完美结合,再配上绿豆、冰雪甘草凉水吃,一热一凉,香而解腻。“啊——吃炸鸡喝凉饮的日子,真的太舒爽了!”孙荷吃完打了个饱嗝,绕后看着桌上还剩下的三盘炸鸡,有点后悔自己吃午饭了,不然她肯定就能将剩下的全部包圆了。“没有包大人他们在,吃饭都不那么热闹了,五爷也不在。”“吃饱了就睡会儿。”苏园打发走孙荷,就将炸鸡放在厨房的木架上,自己也走了。等了片刻后,她从墙角冒头,往厨房那边望,正见白玉堂端着炸鸡离开。瞧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白衣衣角上有明显的污渍,便晓得他此番在外没少折腾。下午,天黑之前,苏园和孙荷正在梧桐树下纳凉,吃李子。白玉堂现身了,还如往日那般,白衣胜雪,衣袂飘飘,人也是清隽冷峻的,脸上不见半点疲色。他倒是恢复得快,之前那般狼狈,睡一个半时辰的午觉便把自己整理得如此利落了。“五爷回来了!”孙荷高兴地为白玉堂搬了凳子,给他送茶送点心。“听说庞显欺负你?”白玉堂没理会忙活的孙荷,直接看向苏园。“没事,孙荷帮我挡下了。”苏园对白玉堂一笑。她越是这般善解人意,越叫人忍不住心疼。“对了,厨房有苏姐姐做的无骨炸鸡,可好吃了。我去让厨娘复炸一下,给五爷端过来。”孙荷说罢,就高高兴兴地去了。白玉堂:“…… ”苏园偷瞄一眼白玉堂,假意喝茶,当茶杯靠近她嘴边的时候,苏园就再难抑制住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偷笑起来。不一会儿,孙荷回来了,满脸丧气:“也不知哪个馋猫,把炸鸡都给偷吃了不告诉一声!”苏园全力抿住嘴角,在心中狂笑,纠正孙荷的用词:不是馋猫,是馋鼠!被说馋猫的白玉堂,大概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垂下眼眸喝起茶来。他面色倒是一直没什么变化,少年隽朗,不管以何种姿态呈现,皆赏心悦目,如一幅画一般。“跑了那么多地方,还没找到医不活的线索?”苏园问。白玉堂注视苏园:“你怎知我跑了很多地方?”“五爷出去这么久,难不成只停留在一处地方休息睡觉?”苏园以反问的方式化解了白玉堂的怀疑。白玉堂起身走了几步之后,他驻足了,回头嘱咐苏园和孙荷:“今晚你们晚点睡。”孙荷屏息目送走了白玉堂之后,就讪讪凑到苏园身边,小声问:“老大,五爷这话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我们晚点睡?难道今天深夜他要找我们?”“大概是。”“干什么呢?”孙荷一双眼晶晶亮。苏园听出孙荷话里别有意思,笑看她一眼:“倒说说你脑子里现在正想什么呢,我有个朋友她很想知道。”“我能想什么。”孙荷被苏园说得红了脸,“嘿嘿……其实我这两天看了一本挺有趣的书,书里那位清冷侯爷对他的小娘子们刚好就说过一句类似的话。实不相瞒,我便想得有点多了。这可不能怪我啊,五爷那话说得,本就容易惹人遐思!”“小娘子——们?”苏园关注了到了重点,令孙荷赶紧交出那本书来。她这就备好冰雪冷元子和香炒瓜子,好好享受一个阅读的夜晚。“老大这么乖巧单纯的人,我可不能带坏你!”孙荷拒绝分享后,见苏园拿诡异的目光打量自己,她补充解释道,“脸,老大脸长得那么乖巧单纯,看这种书实在不合适。”“你完了,你以后没炸鸡吃了。”苏园起身就走,向孙荷无情地宣告末日来临。孙荷立刻麻溜地回屋,把她那本书献祭出来,一切为了炸鸡!苏园看书看到一半的时候,已经至深夜了。白玉堂敲响了房门。孙荷忙帮苏园把书藏在枕头底下,去开了门。苏园还沉浸在剧情之中,看见穿着一身玄衣进门的白玉堂,愣了愣。夜行衣与平常白天穿的那种宽衣大袍不一样,因为要便于行动,所以会利落贴身很多。刚好把白玉堂修长的身姿衬托出来,蜂腰猿背,鹤势螂形,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完美身材。代入书中那位侯爷的话,小娘子们一定会很□□。“在想什么?”白玉堂发现苏园一直盯着自己,却有些发呆走神。“炸鸡!”苏园忙道,“在想五爷还没吃到我做的炸鸡,明天我定要做些给你尝一尝。”白玉堂轻笑一声,招呼她和孙荷走。等到了城东破庙,苏园和孙荷都纳闷地看向白玉堂。这不是挖眼案的现场之一么?“本就荒废了,又因这里发生过案子,所以这间破庙更不会有人来。”白玉堂解释完,就进了庙里。苏园和孙荷紧随而至,就看见屋中央的柱子上绑着一人。他眼睛被布给蒙住了,嘴巴也被堵住了 。点燃火折子凑近一看,发现竟是庞显。白玉堂将一根棒子递给苏园。苏园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针来,表示她用这个就行。前些日子公孙先生正教她针法,她找正愁找不到活人试一试穴位。孙荷便要拿棒子去打庞显,苏园给她换成了一串小夹子,令她用这些夹子去收拾庞显。孙荷不解缘故,不过她发现这夹子夹人还真挺疼的,也就招呼在庞显身上了。庞显被折磨得哼哼呜呜叫疼,奈何怎么挣扎都没有。好容易挨完这一遭了,他以为总算熬过去了,不想下一轮更叫他生不如死。轮到苏园的时候,几针刺下去。庞显就疼得满脸流淌冷汗,四肢都在颤抖。……次日,几名文人雅士相约聚在仙人楼,忽听到天字一号房里有奇怪的声音,大家推进门去看。只见庞显被红绸缎绑在榻上,赤身未着一缕,身上有很多处斑驳不明的红痕。众文人雅士皆愣住,接着赶忙叫店家帮忙救人,又去传消息给太师府。太师府来人飞快地接走了庞显,并请相关知情人保密。然而第一美男子有特殊癖好的消息,还是传遍了整个京城。在家避风头的庞显气愤不已,万般后悔自己昨夜草率,竟为结交一位他看好的贫寒子弟,也为了显示自己有礼贤下士之德,竟跑去那贫寒子弟的家中居住。因住所简陋,没有护卫,才叫那恶贼得逞,将他轻易劫持了去。偏他被蒙住了眼睛,狠狠受到了一番折磨之后,竟还不知害他的人是谁。庞显看着自己指上几乎不显的针眼,更是怒火滔天。别瞧这伤口小,昨晚上可疼死他了!在得知外头传了关于他不好的流言时,庞显更加急得不行,他最在乎他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称号,因将来他想要凭这个称号娶郡主的。他赶紧派人澄清消息,解释说昨夜他是被人劫持,但是越解释反而越让原本的流言传得更盛,他百口莫辩,根本没法子彻底澄清了。庞显暴躁不已,在家中砸了不少东西。庞太师闻讯,将他叫到跟前来劝慰,并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你想要澄清名声却也不难,何不上告开封府?”庞显转转眼珠儿一想,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众所周知,开封府查案公正廉明。只要他上告开封府,令开封府查清他那夜的情况,从旁辅助作证,那流言自然就会消弭了。庞显当即就去开封府击鼓鸣冤,要求开封府彻查他遭遇劫持受害一事,并且要求开封府要公审,令众多百姓旁观,以证明谣言虚假,他很清白。苏园收了庞显的状纸之后,便请府中大夫为庞显诊脉验伤。诊脉之后,大夫蹙眉道:“庞二爷昨日真收到了非人的折磨?”“当然!”庞显撸起袖子,给大夫瞧他胳膊上的红痕。大夫见这痕迹,有几分目光闪躲,不好意思多看。随即他对苏园、周判官等人道:“经小人诊脉,庞二爷的脉象不浮不沉,气血充盈,身体十分健朗,不像是受过伤,反而还像是被好生调理过,生龙活虎,十分好。”庞显闻言,立马骂大夫庸医,说他受了苏园指使,公报私仇。“庞二爷说笑了,我们哪有什么恩怨呢,昨日还多亏二爷出手,我才免受被那些纨绔子弟的欺负。”苏园友好微笑,对庞显报以最耐心地服务,“那就再去城中请四位大夫来,稍后也会再请两位御医来给您瞧瞧。”到时候便会有数位大夫的诊断来证明,庞显身体好在假装病。那既然身体好,那就不算受袭,没受袭那就是假报案,结果自然是:开封府大牢欢迎您!回开封府的路上,孙荷开心地拍了拍手,跟苏园道:“刚才可太爽快了!”“这就爽了?”苏园反问。孙荷听出苏园话中有话,立马兴奋凑到苏园跟前:“难道还有?”“姓庞的太闲了,我们便做些好事帮他解解闷儿。”孙荷立刻欢呼。刚才她暴揍纨绔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她已经上瘾了!还想继续!“那老大,咱们下一步干什么?”孙荷跃跃欲试,蓄出满身力气,请她有什么吩咐尽管示下。“下一步——”苏园看眼天色,“回去吃饭 。”孙荷:“……”至开封府,听说白玉堂还没回来,苏园略微蹙眉。他这次离开的时间貌似有些久?“晌饭是烧饼和炖羊肉,挺好的。”孙荷提前去厨房打听了,高兴地来告知苏园,随即表示几分遗憾。“本来呢,咱们中午是定好了在外头吃,那菜样就多了。偏倒霉,接连碰见俩个讨厌的人,闹得没心情继续逛下去。”偌大的东京城,竟只有开封府这里最安宁。孙荷将一碗肉量颇多的炖羊肉放在苏园跟前,又将一盘沾满芝麻的烧饼放在旁边,给苏园递上筷子。而另一碗肉量较少的孙荷则留给自己,然后她就在苏园对面坐下来。“说起来,老大在京的仇人可不少啊,庞显,苏家,若医不活也算的话……”孙荷拿起筷子,又道,“之前还有那许婆子、曹谨、陆裕丰。”“苏家的事儿讲不了了,身世所致,无从选择。阴婚案的许婆子和曹谨,起因在我是孤女,无亲无故好算计。陆裕丰倒没什么好说,他偏一眼看上我了,算他倒霉。庞显责由曹谨而来,起初目的是为兄弟报仇——”“那现在呢,难道不是了?”孙荷问。“很快就不是了。”苏园喝一口羊汤,微微眯起眼。“至于医不活,他盯上的人是白玉堂。”既然孙荷提了,苏园就顺便把过往都捋一遍,好像没什么规律可总结。无他,就是运气好!这谁也羡慕不来,若换个人过她这种日子,早不知死多少次了。不过刚才孙荷有句话感慨得很好,开封府是避风之港,在这里的日子安宁。大概因为有包大人的声威震慑,没人敢随便招惹开封府。毕包拯是连庞太师都敢对抗不惧的人物。吃完饭后,孙荷想了又想,跟苏园道:“老大,我觉得那医不活你也得防着点,那包血肉虫他是专门往你身上丢的。我当时听你讲这事儿经过的时候,就觉得他在针对你。你想啊,当时白五爷也在,他跟白五爷不对付,为何不朝白五爷身上打,朝你身上打?”“有道理。”苏园恍然点了点头,倒也不以为意。“老大平常那么聪明,怎么事到自己身上就迷糊了呢?这可是大事,要警惕!若医不活若针对老大而不是白五爷,五爷在外头还能追到他么?老大在开封府也有危险。”孙荷这会儿脑子不是一般的灵光,居然把很多问题都想到了。苏园笑起来,“那正好啊,不比他就此跑了,三五年再难找到踪影强?”孙荷怔住,这才彻底明白过来,老大不是没考虑到,而是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根本不在乎!不愧是她家老大,这得到多厉害的程度,即便被医不活那等狡猾阴毒的人盯上了,她依旧会如此从容不害怕。“不过我觉得他没盯上我,丢纸包不过是之前瞧我收拾他儿子,随手给个回馈罢了。”“那他是还在针对白五爷?”孙荷问。苏园‘唔’了一声,对孙荷道:“这人有点怪,不能以常理度之。”他纵子又杀子的行为,叫人猜不透。收人钱财去杀任大牛,又把钱财上缴,并供出幕后主使的行为,也叫人猜不透。“连老大都猜不透的人,那我就不猜了,我肯定也猜不着。不过,我看他就不该叫医不活,应该叫医难猜。”孙荷不满地哼一声。苏园瞧她气鼓鼓的样子笑了笑,问她刚才可吃饱了没有。孙荷特意把肉多的那碗炖羊肉让给她,她是知道的。“吃饱啦!”孙荷笑嘻嘻地对苏园道。“那我做无骨炸鸡,你吃不吃?”“吃!”孙荷立刻应承,没有丝毫犹豫,“其实我刚才只吃了个半饱,不过就算吃饱了,只要是老大做的东西,我照样还能吃。这美人可以错过,但美味绝不能错过。”苏园哼笑一声,“美人?你说的可是东京第一美的那种美?”“呕——”孙荷做呕吐状,“老大,这种时候,您就别提倒胃口的玩意儿了。”苏园将鸡腿和鸡翅根脱骨后进行腌制,之后调面糊裹炸。这无骨炸鸡除了原味的,她还额外做了藤椒和酱油炸口味的。炸鸡外皮薄而焦脆,里头脱骨的鸡肉则在咬开的时候鲜嫩微微淌汁。这炸鸡做到了脆与嫩的完美结合,再配上绿豆、冰雪甘草凉水吃,一热一凉,香而解腻。“啊——吃炸鸡喝凉饮的日子,真的太舒爽了!”孙荷吃完打了个饱嗝,绕后看着桌上还剩下的三盘炸鸡,有点后悔自己吃午饭了,不然她肯定就能将剩下的全部包圆了。“没有包大人他们在,吃饭都不那么热闹了,五爷也不在。”“吃饱了就睡会儿。”苏园打发走孙荷,就将炸鸡放在厨房的木架上,自己也走了。等了片刻后,她从墙角冒头,往厨房那边望,正见白玉堂端着炸鸡离开。瞧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白衣衣角上有明显的污渍,便晓得他此番在外没少折腾。下午,天黑之前,苏园和孙荷正在梧桐树下纳凉,吃李子。白玉堂现身了,还如往日那般,白衣胜雪,衣袂飘飘,人也是清隽冷峻的,脸上不见半点疲色。他倒是恢复得快,之前那般狼狈,睡一个半时辰的午觉便把自己整理得如此利落了。“五爷回来了!”孙荷高兴地为白玉堂搬了凳子,给他送茶送点心。“听说庞显欺负你?”白玉堂没理会忙活的孙荷,直接看向苏园。“没事,孙荷帮我挡下了。”苏园对白玉堂一笑。她越是这般善解人意,越叫人忍不住心疼。“对了,厨房有苏姐姐做的无骨炸鸡,可好吃了。我去让厨娘复炸一下,给五爷端过来。”孙荷说罢,就高高兴兴地去了。白玉堂:“…… ”苏园偷瞄一眼白玉堂,假意喝茶,当茶杯靠近她嘴边的时候,苏园就再难抑制住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偷笑起来。不一会儿,孙荷回来了,满脸丧气:“也不知哪个馋猫,把炸鸡都给偷吃了不告诉一声!”苏园全力抿住嘴角,在心中狂笑,纠正孙荷的用词:不是馋猫,是馋鼠!被说馋猫的白玉堂,大概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垂下眼眸喝起茶来。他面色倒是一直没什么变化,少年隽朗,不管以何种姿态呈现,皆赏心悦目,如一幅画一般。“跑了那么多地方,还没找到医不活的线索?”苏园问。白玉堂注视苏园:“你怎知我跑了很多地方?”“五爷出去这么久,难不成只停留在一处地方休息睡觉?”苏园以反问的方式化解了白玉堂的怀疑。白玉堂起身走了几步之后,他驻足了,回头嘱咐苏园和孙荷:“今晚你们晚点睡。”孙荷屏息目送走了白玉堂之后,就讪讪凑到苏园身边,小声问:“老大,五爷这话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我们晚点睡?难道今天深夜他要找我们?”“大概是。”“干什么呢?”孙荷一双眼晶晶亮。苏园听出孙荷话里别有意思,笑看她一眼:“倒说说你脑子里现在正想什么呢,我有个朋友她很想知道。”“我能想什么。”孙荷被苏园说得红了脸,“嘿嘿……其实我这两天看了一本挺有趣的书,书里那位清冷侯爷对他的小娘子们刚好就说过一句类似的话。实不相瞒,我便想得有点多了。这可不能怪我啊,五爷那话说得,本就容易惹人遐思!”“小娘子——们?”苏园关注了到了重点,令孙荷赶紧交出那本书来。她这就备好冰雪冷元子和香炒瓜子,好好享受一个阅读的夜晚。“老大这么乖巧单纯的人,我可不能带坏你!”孙荷拒绝分享后,见苏园拿诡异的目光打量自己,她补充解释道,“脸,老大脸长得那么乖巧单纯,看这种书实在不合适。”“你完了,你以后没炸鸡吃了。”苏园起身就走,向孙荷无情地宣告末日来临。孙荷立刻麻溜地回屋,把她那本书献祭出来,一切为了炸鸡!苏园看书看到一半的时候,已经至深夜了。白玉堂敲响了房门。孙荷忙帮苏园把书藏在枕头底下,去开了门。苏园还沉浸在剧情之中,看见穿着一身玄衣进门的白玉堂,愣了愣。夜行衣与平常白天穿的那种宽衣大袍不一样,因为要便于行动,所以会利落贴身很多。刚好把白玉堂修长的身姿衬托出来,蜂腰猿背,鹤势螂形,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完美身材。代入书中那位侯爷的话,小娘子们一定会很□□。“在想什么?”白玉堂发现苏园一直盯着自己,却有些发呆走神。“炸鸡!”苏园忙道,“在想五爷还没吃到我做的炸鸡,明天我定要做些给你尝一尝。”白玉堂轻笑一声,招呼她和孙荷走。等到了城东破庙,苏园和孙荷都纳闷地看向白玉堂。这不是挖眼案的现场之一么?“本就荒废了,又因这里发生过案子,所以这间破庙更不会有人来。”白玉堂解释完,就进了庙里。苏园和孙荷紧随而至,就看见屋中央的柱子上绑着一人。他眼睛被布给蒙住了,嘴巴也被堵住了 。点燃火折子凑近一看,发现竟是庞显。白玉堂将一根棒子递给苏园。苏园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针来,表示她用这个就行。前些日子公孙先生正教她针法,她找正愁找不到活人试一试穴位。孙荷便要拿棒子去打庞显,苏园给她换成了一串小夹子,令她用这些夹子去收拾庞显。孙荷不解缘故,不过她发现这夹子夹人还真挺疼的,也就招呼在庞显身上了。庞显被折磨得哼哼呜呜叫疼,奈何怎么挣扎都没有。好容易挨完这一遭了,他以为总算熬过去了,不想下一轮更叫他生不如死。轮到苏园的时候,几针刺下去。庞显就疼得满脸流淌冷汗,四肢都在颤抖。……次日,几名文人雅士相约聚在仙人楼,忽听到天字一号房里有奇怪的声音,大家推进门去看。只见庞显被红绸缎绑在榻上,赤身未着一缕,身上有很多处斑驳不明的红痕。众文人雅士皆愣住,接着赶忙叫店家帮忙救人,又去传消息给太师府。太师府来人飞快地接走了庞显,并请相关知情人保密。然而第一美男子有特殊癖好的消息,还是传遍了整个京城。在家避风头的庞显气愤不已,万般后悔自己昨夜草率,竟为结交一位他看好的贫寒子弟,也为了显示自己有礼贤下士之德,竟跑去那贫寒子弟的家中居住。因住所简陋,没有护卫,才叫那恶贼得逞,将他轻易劫持了去。偏他被蒙住了眼睛,狠狠受到了一番折磨之后,竟还不知害他的人是谁。庞显看着自己指上几乎不显的针眼,更是怒火滔天。别瞧这伤口小,昨晚上可疼死他了!在得知外头传了关于他不好的流言时,庞显更加急得不行,他最在乎他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称号,因将来他想要凭这个称号娶郡主的。他赶紧派人澄清消息,解释说昨夜他是被人劫持,但是越解释反而越让原本的流言传得更盛,他百口莫辩,根本没法子彻底澄清了。庞显暴躁不已,在家中砸了不少东西。庞太师闻讯,将他叫到跟前来劝慰,并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你想要澄清名声却也不难,何不上告开封府?”庞显转转眼珠儿一想,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众所周知,开封府查案公正廉明。只要他上告开封府,令开封府查清他那夜的情况,从旁辅助作证,那流言自然就会消弭了。庞显当即就去开封府击鼓鸣冤,要求开封府彻查他遭遇劫持受害一事,并且要求开封府要公审,令众多百姓旁观,以证明谣言虚假,他很清白。苏园收了庞显的状纸之后,便请府中大夫为庞显诊脉验伤。诊脉之后,大夫蹙眉道:“庞二爷昨日真收到了非人的折磨?”“当然!”庞显撸起袖子,给大夫瞧他胳膊上的红痕。大夫见这痕迹,有几分目光闪躲,不好意思多看。随即他对苏园、周判官等人道:“经小人诊脉,庞二爷的脉象不浮不沉,气血充盈,身体十分健朗,不像是受过伤,反而还像是被好生调理过,生龙活虎,十分好。”庞显闻言,立马骂大夫庸医,说他受了苏园指使,公报私仇。“庞二爷说笑了,我们哪有什么恩怨呢,昨日还多亏二爷出手,我才免受被那些纨绔子弟的欺负。”苏园友好微笑,对庞显报以最耐心地服务,“那就再去城中请四位大夫来,稍后也会再请两位御医来给您瞧瞧。”到时候便会有数位大夫的诊断来证明,庞显身体好在假装病。那既然身体好,那就不算受袭,没受袭那就是假报案,结果自然是:开封府大牢欢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