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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三更合一(1 / 1)

苏园立刻否认, 反问公孙策缘故。“那黄氏哭得太假,还有黄氏的丈夫童石头,招供得太快。苏进敬岂会在这种时候干这种蠢事, 送不靠谱的人上门指证自己?”“有道理。”苏园眼睛明亮地看着公孙策, “可是现在尚且没有证据证明, 此事不是苏进敬指使他们。那是不是该按规矩, 把人先请进大牢呢?”公孙策狐疑地打量苏园。苏园立刻道:“师父放心,我保证这件事跟我们无关。”这种明显留痕迹给别人抓把柄的事, 苏园不可能去做。把自己搭进去的报复,不值得,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渣配让她用美好的自己去牺牲。公孙策这才点了点头, 应承道:“那行,可以抓。”苏园开心一笑,立刻飞奔出去抓人。……突然有衙役到访, 请来苏进敬去一趟开封府。苏进敬虽不知具体缘由为何,但他料想过苏园不会对他善罢甘休,估计这次就是苏园又找了什么理由想刁难他。所以他坐马车来的时候,就在心里琢磨着,一会儿下了车该怎么应对这孽障,去跟她好生理论一通。当马车即将抵达开封府门口的时候,苏进敬听到了吵闹声, 能明显听出有一女子的声音尖锐高亢。本来他没心思去在乎这种热闹,突然听这妇人竟高呼自己的大名, 苏进敬愣了下, 再细听其话语内容, 震惊不已。苏进敬立刻下了马车, 去瞧那被围在人群中央的黄氏, 看了一眼她的长相。“你是什么人?为何要胡说是我指使你丈夫来这顶罪,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黄氏看见苏进敬时,先愣了一下,听说她就是苏老爷,立刻激动起来,对着周围的百姓大喊:“就是他拿我们一家老小的性命要挟,逼我夫君顶罪!”“胡说!我从来没干过这种事!”苏进敬生气地辩解道,他转而对开封府的衙役们道,“这妇人诬陷我,我要告她。”“我男人跟我说了,就是你唆使他去顶罪,他为了我们八个可怜的儿子,才不得不吃下这闷亏。”黄氏愤怒地尖声喊着,她左右胳膊搂住了自己的两个最小儿子,和众人哭诉她们夫妻养八个儿子的辛苦和不易。围观百姓们纷纷感慨,这多子多孙本应该是高兴的好事情,如今却成了别人要挟的他们把柄,怪不得黄氏会这么愤怒,真真是太可怜太悲惨了。“苏家老爷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不把佃户的命放在眼里。”“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包大人铁面无私,一定会给他们还个公道!”……至公堂之上,苏进敬见审问他的人是苏园,气得无以复加。童石头在见到苏进敬后,就忙对他求饶,“苏老爷,小人尽力了,小人承认那进财是小人所杀,可大人们都不信啊,小人只能老实交代所有情况!”“你少胡说八道,我都不认识你,什么时候让你认这些东西了!”苏进敬气道。苏园:“我们调查过了,他确实是你们苏家的佃户。”“苏家的佃户千千万,我岂能个个都认识。”苏进敬没好气地反驳苏园,他怎么都没想到,‘女儿审老子’这种奇葩事会让他自己碰上。“苏老爷,咱们的事已经被大人们识破了!小人都老实招供了,您不认也没用了啊。”童石头带着哭腔,委屈无奈地告知苏进敬。“满嘴胡言,尽是诬陷!”苏进敬再三表明自己的清白和不知情,并马上提出异议,要求此案由包拯亲自审理。“我与苏司法有私人恩怨,这案子若由苏司法来审理,我怕怕会徇私枉法,故意把罪名扣在我头上!”“好啊。”苏园态度良好,惊堂木一拍,命人将苏进敬押入开封府大牢,待审羁押。苏进敬一听说自己要做坐牢,扭动肩膀,挣扎不愿让衙役碰他,反问苏园凭什么。“凭你唆使童石头作伪证,故意引导我们认为进财和青衣人是两个人。那你如今是重要嫌犯了,当然要羁押候审。”苏园答道,“不巧了,包大人这两日政务繁忙,无空,那就只能劳烦你在牢里多呆两日,好生候审了。”苏进敬睁圆眼瞪着苏园,斥她这是在公报私仇。心里则在琢磨着苏园的另一句话,他们已经认定进财和青衣人同是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念在苏老爷是开封府老熟人的份儿上,就将近日刚空下来的那间牢房留给他住。”苏园吩咐衙役道。衙役应承,这就押着苏进敬下去。苏进敬当然不服,大喊苏园徇私枉法,在报私仇。随苏进敬同来的小厮见状,忙来追问自家老爷出了什么事。苏进敬对小厮急急道:“快回去告诉夫人和大爷,我受人算计入狱,快些救我!”小厮应承,立刻跑回去知会苏方明。苏方明正在书房,独自一人对弈。听了小厮回禀之后,他还在犹豫如何落子。小厮哭唧唧说完,没听到回应,抬起带着泪痕的眼睛,不明白地望向苏方明。“知道了。”苏方明应了一声,然后风轻云淡地落子。小厮早知道大爷的脾气比较冷淡,但没想到会这么冷淡,自己的亲爹出事,被押入大牢了,居然还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小厮退下之后,想了想,不放心,再急忙忙去夫人李氏。李氏一听情况,身体打晃,险些晕了过去。“老爷说他被算计,冤枉进了大牢,请夫人和大爷快些救他。”小厮道。“怎么会这样!”李氏用帕子掩住眼睛,抽泣起来,跟身边丫鬟哭诉这可怎么办,然后才打发了小厮下去。小厮这才放下心来,还是夫人的反应比较正常,让人安心。“春香,去把门关上。”李氏边用帕子擦眼睛边哽咽道。春香应承,连忙关了门。李氏这才把帕子放下,一双眼干干的,根本没有任何泪痕。她品了口茶之后 ,问春香:“那童石头真可靠?”“他很感谢夫人能给他这次机会。”……苏进敬被押着从大牢外一路走到了最里面,他看尽了每间牢房的情况,狭小脏污,阴暗潮湿,有股子发霉的骚臭味,令人闻了忍不住作呕。每间牢房都关押四五个人以上,有的甚至有七八人,十分拥挤。真想不到京城内犯罪的人有这么多,连牢房里都住得这么拥挤。随便扫一眼牢房里那些在押犯人的模样,要么凶神恶煞,要么腌臜恶心得要命。这些人一见到有新犯人进来,都瞎喊起哄,用下流之言谩骂挑衅。苏进敬最终被关押在了大牢最深拐角处的一间牢房内。这间牢房与其他犯人的牢房隔了一段距离,相较之下,宽敞干净很多,并且只关押了他一个人,不用担心会被同牢关押的犯人骚扰。如果没有之前的那些牢房作对比,苏进敬直接被押进这样的牢房,他一定会十分生气不满,认为苏园在针对他。现在他虽然依旧有恼怒的情绪,但心里却很清楚,这间牢房的条件比起别人的好太多。他甚至有些怀疑,他竟然被苏园优待了?苏进敬立刻把这个想法按了回去,如果不是因为苏园,他何至于会有牢狱之灾。这孽障果然就是生来克他的!苏进敬兀自坐在干草堆上咬牙切齿。到了晚饭时间,苏进敬本以为会有苏家人过来送饭看他,然而并没有,只有开封府提供的猪食一样的饭。这形容绝非他夸张,甚至可以说比猪食还差,不知道什么东西熬出来的稀糊糊的一滩,散发着一股馊臭味儿。苏进敬当然不会吃这种东西,他饿着肚子靠坐在墙边,回想今日种种,越想越气。牢里头,在饭后这一段时间,犯人们都比较兴奋,发泄着身上多余的精力,吵吵闹闹着什么话都说,还有起哄打架的。苏进敬依稀听见,好像有名跟他样在今天押进大牢的犯人,却被同屋的犯人欺负惨了,他们对他好一通拳打脚踢,似乎还扒了他的衣服,撒了尿。这时,忽有小吏跑来大喊一声:“半个时辰后,苏姑娘来。”原本喧闹的大牢顿时安静了。片刻后,大家慌乱起来,喊着赶紧收拾。“赶紧给这厮把衣服穿上,可不能让这祸害脏了苏姑娘的眼!”大汉吼着同牢小弟,收拾好了那名被扒了衣裳的犯人。“这块脏,赶紧收拾收拾。”“头发给我捋一捋,用草捆一下。”“一会儿谁要是敢嘴脏,自己谢罪。敢连累老子,老子扒了他的皮!”……苏进敬疑惑了下,他不太确认刚才狱卒喊的‘苏姑娘’,是不是她以为的那位苏姑娘。大概两炷香之后,有狱卒推着独轮木车过来,把犯人们拾掇的脏污之物都铲走,并重新分发了干稻草,另还点了艾草除异味。这之后,犯人们说话的声音明显变小了,偶尔却也有调笑骂人之类的污言秽语。等到差不过又过了两炷香的时间,住在最把门口的犯人,在听到牢房外的女声之后,立刻传话给隔壁,就这样一路传过来,整个牢内都安静了下来。接着就听见牢门口那边传来脚步声,声音并不大,但因为牢内静得落针可闻,所以大家都能清晰地听到。苏进敬对这一现象惊诧不已,原本坐靠在墙边的他,好奇地站起身,站在了牢门边,他想要看一看来人是不是他以为的苏园。苏园一进大牢,众犯人们都站起身,老实地给苏园见礼。苏园打量这些人一圈后,就看见有名犯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地哼哼,衣衫多处被撕破。狱卒忙跟苏园解释:“今日新进来的采花贼。”苏园没再多问,拎着她手里的鸟笼子继续往里面走。众犯人们就一路张望着苏园的背影,眼见着苏园的身影在尽头的拐角处消失。还记得苏姑娘第一次苏园来大牢,他们好多人瞧见小姑娘身材好,长得漂亮,便忍不住起哄,好一顿言语戏辱她。结果挨了打不说,还被连送了三天口味特别的饭。有些事都不用苏姑娘亲自出口,牢头和狱卒知悉了情况,就直接按规矩,有多少人就打多少人板子,而且未必往身上打,话说得够脏的直接打在了脸上。并且供他们饭吃的厨房在知悉情况后,直接在泔水里和了驴粪蛋子送了过来。就这饭食条件,爱吃不吃,他们这些当犯人哪里有资格因为伙食问题上告喊委屈?犯人们这下才意识到苏园的厉害,得罪的后果。后来苏姑娘再来牢房,有人表现好,竟得了香喷喷的羊肉饼吃。那犯人原本是个屠户,吃过不少肉,但他在吃过羊肉饼之后,直叹那肉饼是他此生以来吃过最美味的东西。皮儿薄,微微的脆,馅料多汁,肉香十足,美味到了那就算是砍头饭,他都觉得值了。大家都信这话,因为那羊肉饼香味儿飘香整个大牢,的确是他们从没见识过的香,感觉三天都没散尽似得,可给他们馋坏了。自那之后,犯人都乖觉了,每每见苏园都好好表现,一是为了避免再受罚遭罪。他们是看明白了,苏姑娘就是开封府上下都护着的宝贝,万万欺负不得,哪怕言语羞辱一句也不行。二就是为了苏姑娘的吃食奖励了。那美味就是他们在牢房里唯一的期盼之光。苏园踱步来到苏进敬的牢前,见苏进敬竟也跟其他犯人一样,站在牢门边等她,忍不住笑了一声。苏进敬脸色不善:“竟真的是你!”在这开封府,她苏园竟只手遮天了不成?各种奸恶难搞的犯人居然都对她服服帖帖。苏园指了指苏进敬牢房旁边的位置,对狱卒道:“挂那就好。”狱卒高兴地应一声‘好咧’,就钉了钉子,挂上了鸟笼。苏进敬纳闷地看着他们的举动,瞧了一眼鸟笼里的东西,是一只通体漆黑的八哥。“你想干什么?”苏进敬警惕地问苏园。“跟你没关系,是这只鸟儿太皮了,我要教训教训它,罚它坐牢。”苏园说罢,就在大牢一众犯人们期盼的目光中离开了。人走了没多久,狱卒便折返对众犯人道:“都表现不错,明儿早饭有枸杞子鸭肉汤,既温补又清热,正适合苦夏的人。”众犯人一听欢呼起来,连连称赞苏姑娘是好人。“但奸犯、杀人犯没有。”狱卒补充一句。在牢里头,犯人们最歧视讨厌的就是这两种人,更欢呼起来。吵闹声刺激得八哥在笼子里不安分地跳跃。“我——死——得——好——惨!”八哥有脾气地喊一嗓子。众犯人纳闷谁在说话,接着隐约又听同样的一声喊。“我死得好惨!我死得好惨!我死得好惨!我死得好惨……”这八哥可能是被喂得太饱了,一晚上它重复了上百遍甚至上千遍的这样的话。这声音听得最清楚的是苏进敬,他深夜刚要睡着,就被一声叫激灵得醒了。他尤其不能想案子,考虑到进财的事,不然听这话更是心烦暴躁。苏进敬就这样被彻彻底底折腾了一宿,片刻觉都没睡成。牢里其他的犯人,因为距离八哥较远,声音不算太吵,勉强能睡着。不过第二天一早大家议论起来,都分析觉得,苏园是在故意教训那个新来的犯人。“苏姑娘品性端正,从来都是对奸恶之徒嫉恶如仇。”犯人们自发认定苏进敬不是好东西,都开始吐口水骂他起来。他们白天骂,八哥晚上喊‘我死得好惨’。苏进敬不过在牢房住了两日的光景,便有了形销骨立的颓靡之态。毕竟年纪大了,睡不得觉,也不肯吃牢里的饭,身体很容易经受不住。他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晕晕乎乎,风一吹就能倒了。更令苏进敬最费解的是,为什么苏家没一个人来看他?一定是苏园故意嘱咐狱卒阻挠,才会如此!在苏进敬被□□的这两日,苏家的掌家权自然就落在了苏方明的手里。之前苏进敬一直把持着马匹、染坊和首饰铺的生意,不曾令苏方明沾手过。如今苏方明便欲查这些生意的所有账目,却被老管家苏有才阻挠,苏有才坚持这些生意要等老爷亲自移交给苏方明时,才可以将账目交给苏方明。苏方明若坚持,苏有才就带了一众护院守住了苏进敬的书房不准进。“好一个‘奴大欺主’。”苏方明淡淡讥讽了一句。“还请大爷专注想办法,如何把老爷从开封府的大牢里救出来。”“如何救?我是他亲生儿子,去求情有用?”苏方明一句话,把苏有才被暂时堵得无话可说。“大爷何不和夫人商量商量,大爷和夫人认识那么多京城的官贵子弟,总有能帮上忙的。”“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商人出身,本就被人轻视。无事尚且算是朋友,有事谁管你?即便有一两个人有真心,就开封府那铜墙铁壁,哪个官贵能敲得开?纵然是陛下亲临,怕是也拦不住包拯秉公执法。”苏方明令苏有才想点实际有用的事,别光耍嘴皮子指责他不作为。“你要是有能耐,你去啊。”苏有才被彻底堵得哑口无言。……第三日清早,包拯忙完政务,就立刻提审了苏进敬。见苏进敬一副颓靡之态,答话有气无力,甚至连表达愤怒都跟苍蝇叫似得。包拯不禁疑惑问公孙策:“是不是牢里的人虐待他了?”公孙策可不敢打保证,扭头问苏园同样一句:“是不是牢里的人虐待他了?”苏园当即招来叶牢头问:“是不是牢里的人虐待他了?”包拯和公孙策:“……”叶牢头马上老实地回禀:“苏老爷富贵惯了,不习惯牢里的生活,嫌饭不好吃,嫌吵不睡觉。他自己一间牢房住着,没人打扰,没人犯人欺负他,更没狱卒刁难他,是他自己连着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不睡觉,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不过,虽没人打扰,但有鸟打扰!“胡说!胡说!”苏进敬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指责苏园,“分明是她故意放了一只鸟在我牢们前,折磨我,故意不让我睡觉。”包拯和公孙策互看一眼,质问苏园是怎么回事,哪儿来的鸟。“属下作为陛下御封的司法参军,专门负责掌管议法断刑,岂能辜负了陛下期待,自当该执法严明、一视同仁。”包拯点点头,赞同苏园的话,“可是这跟鸟儿有什么关系?”“那只鸟就是钱监装鬼吓人的八哥,是它害得钱监一众工匠们以为闹鬼,都被吓得不行。这装鬼的人都惩处了,鸟儿岂有不处置的道理?虎若伤人都当打死,八哥那般瞎叫吓人,自当处罚,判它在大牢□□。”苏园‘有理有据’地解释道。包拯在公堂之上向来刚正严毅,面色极其肃冷,今日倒忍不住笑了一声,因为苏园这说法实在新鲜。不过是关一只鸟罢了,且理由挺充分,这还真算不了什么的大事。“包大人,她分明就是故意针对我!想用那只鸟害死我!”苏进敬继续告状道。“你这就是鸡蛋里挑骨头,苦诉的诉在最没道理的地方了。给你一个人住一间牢房已属优待,那些同牢住很多人的犯人,都有各种各样的脾气,谁不吵啊。何止吵,不小心挨打的都有。你隔壁不过住个鸟儿,除了叫两声,连啄你一下都不曾,你还挑?”叶牢头斥责苏进敬乱告状,并告知包拯,如果住在大牢的犯人,都像他这样嫌弃同牢的人吵闹,那他们这些狱卒的活儿真没法干。包拯安抚叶牢头一句,转而对苏进敬道:“无证诬告朝廷命官,杖一百。”苏进敬吓得瞪圆眼。“念你初犯,本府便饶你这次。切记,在开封府的公堂之上,你要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如有欺蒙诬告,一切都按律法处置。”包拯警告道。苏进敬气得瘫软地伏在地上,他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随即白眼一翻,整个人晕了过去。衙役立刻泼水将苏进敬弄醒。苏进敬咳嗽了两声,头发都湿乎乎的黏在脑壳上,更加狼狈。包拯便正式开始审问苏进敬,和他细数了进财与青衣人的共通之处:都腿脚极快;一个床顶藏弩,一个会用弩;身材相似,鞋子大小相似;青衣人骑的蒙古马,苏家有;青衣人怀里的账本,也出自苏家首饰铺。“如此之多的共同之处,苏老爷还认为青衣人和进财为是两个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或许这二人刚好就是相同点多。再有,包大人说青衣人的身材与进财相似,证据在哪儿?据我所知,开封府并无青衣人的尸体,那又如何衡量他与进财身体相似,难不成只凭苏司法一人想当然以为的口述?”苏进敬醒来之后,他就憋着一口气,他熬到这时候,终于等到包拯审他,当然要竭尽全力为自己辩白,以求尽快离开大牢。“再有,我从不知进财会用弩,他床顶的灰尘痕迹,真能确定是放置弩留下的么?有没有可能是别的东西?”苏进敬很擅狡辩,专挑不能完全确准的证据反击。接着就是童石头被押上来,与苏进敬对峙。童石头脸色很苍白,人也很虚弱,与虚弱的苏进敬跪在一起,状态倒是很一致。“你说我威胁你,何时何地在何处,我以何种方式威胁你?”苏进敬质问童石头。童石头马上道:“四天前上午,苏家的小厮来我家,带我去了五桃别苑。当时有草民的邻居们可作证,他们都看到了。”这一点衙役之前已经求证过了,确实属实。苏进敬惊讶地皱眉,四天前上午他确实在五桃别苑,但他并没有见过这个童石头的人。他心中一震,能如此清楚知悉他情况的,必定是他的身边人。又或者是苏园派人跟踪她,找人算计他?苏进敬立刻看向苏园,见她正是用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瞅自己,毫不掩饰她眼里喜悦的情绪。苏进敬在心里直叹作孽,后悔当年没能亲手掐死苏园。“五桃别苑的看门小厮都可以为我证明,我不曾放过这人进过五桃别苑。”苏进敬辩解道。“你的家仆,当然是向着你说话。”王朝忍不住说道。“这话没道理,我出门不带自己的家仆,难道带别人的?再说他们是否撒谎了,诸位一审便知,难不成严明执法、洞察秋毫的开封府官员们,连这点甄别真假的能耐都没有?”苏进敬说到这里,身体开始摇晃,似乎身子要挺不住了,又要晕厥。包拯应承苏进敬的要求,表明他会详查苏进敬的小厮是否撒谎。但在查明之前,苏进敬因为童石头的指认,仍有重大嫌疑,需要住在大牢。“包大人,草民如今的情况您也看见了,若再这么住下去,只怕不出两日,草民的命便没了。”苏进敬提出让苏家人给他送饭,也请包拯承诺尽快查实小厮们的供词。包拯应了。傍晚,苏家的老管家苏有才来给苏进敬送饭。苏有才提着食盒到了大牢门口,便有看守大牢狱卒就检查食盒里的饭食,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将食盒送入。“王大哥,关于灰尘痕迹这事,我有个想法!”赵虎连忙喊住从大牢里出来的王朝,勾住他的肩膀,跟他阐述自己的想法。“苏进敬不是辩解说那床顶的灰尘痕迹,有可能是别的东西造成的吗?咱们有青衣人落下的那个弩啊,拿面粉拍灰试一下,若留下的灰尘痕迹与床顶的丝毫不差,岂不就证明一样了?他就再没道理辩解了。”“聪明啊!咱们这就找苏姑娘先试试去。”王朝惊喜地拍拍赵虎的肩膀,随即离开了。苏有才从狱卒手里拿回了食盒后,便忙问狱卒,苏进敬在里面的情况如何。“死不了。”狱卒没好气地打发苏有才快走。这一晚,苏进敬虽然吃饱了饭,但依旧睡不了觉。那八哥总是没事儿就突然喊一嗓子‘我死得好惨’,苏进敬越听越觉得他像是在咒自己。在大牢呆久了,昨日还曾亲耳听见牢里有人被拖走,执行了死刑,苏进敬不免会触景悲己,担心他最终的结局。越这么想,越听那只鸟叫,就越觉得像咒他赶紧死得惨一样。他气急了,就抓地上的稻草,团成一团去打那八哥,八哥受惊后叫得更欢,一晚上跟和尚念经一样不停地冲他喊‘我死得好惨’。早上的时候,苏进敬觉得自己心跳加快,胸闷气短,接连三日不得好觉睡的他,真有一种离死不远的感觉。包拯并未拖沓,赶早就复审案子,告知苏进敬,经他们的调查,小厮并无说谎之嫌。反倒是童石头,在经过一晚的严加审问之后,老实招供了自己撒谎了。童石头因不满佃户们被苏进敬过分苛待,令他一家十二口日子过得凄苦,他便心存报复,趁机诬告苏进敬。“不可能只有他,有人在唆使他针对我,这个人还很清楚我的情况,了解案子的情况。”苏进敬见自己的清白终于洗清,大大松了口气,请包拯一定要查出唆使童石头背后的人。“这不大可能了。”公孙策道,“童石头有痨病,昨夜审问之时便不停咳血,后昏厥不醒,人在今早已经咽气了。”苏进敬震惊。“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苏园轻轻叹。当初苏家为了认苏园回去,便找了个得绝症的女人佐证,编了个故事上门来诓骗。如今苏进敬也遭遇了类似的情况了。苏进敬听了苏园的感慨,愤怒地看向她。“天道好循环,苍天绕过谁。”苏园便顺势对上苏进敬的眼睛,微扬眉梢。“是你,一定是你唆使童石头陷害我!你故意报复我,毁我名声,在大牢里折磨我!”苏进敬指着苏园。“本府已警告过你,若无证据诬陷朝廷命官,杖一百。”包拯厉声斥责之后,便下令行刑。苏进敬洗清嫌疑了,自然就会被释放。可如今因这杖一百,他必要要横躺着被抬出去了。但是苏园连让他横躺着出去的机会,都不想给他。在苏进敬受杖刑的时候,苏园就在府衙侧门附近踱步,时不时地往外看。孙荷晓得白玉堂和展昭昨晚都去执行任务了,还没回来。“老大这是惦记谁呢?”孙荷故意戏谑问。“在惦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方长脸,有点胖。”孙荷诧异:“老大,你这样不好,若是被——”话未说完,孙荷就看见白玉堂和展昭现身了,王朝带着衙役跟在他们身后。他们带头押着的那个人刚符合苏园的形容,五十多岁的男人,方长脸,有点胖,此人正是苏家的老管家苏有才,另外还有三名穿夜行衣的人被一遭带回来了。苏园注意到了他们从三人手上收缴的弩。她立刻叫人取来青衣人的弩,对比之下,不管是做法还是所用的木料、弹簧都非常一致,显然是从同一个地方出产的同一批弩。“不止这些,有更直接的证据。”白玉堂让苏园放心,苏进敬这次跑不了了,他随即跟苏园简单讲述了这三名穿夜行衣的偷袭者,作案的整个经过。因为有开封府的四名衙役看守进财的房间,先是管家苏有才声东击西,吸引走了两名守卫,三名夜行衣偷袭者从屋后砸了两坛灯油在房子上,欲射火箭焚烧房子。这事情很简单,本来动作快他们立刻就能成事,却因王朝等人的突然现身,阻碍了他们计划,三人便不得不撤退离开。待他们一路跑回藏身之地后,才发现竟被白玉堂和展昭跟踪了。三人哪里是白玉堂和展昭的对手,因为实力悬殊太大,几招对打之后,三人就被打趴在地上,悉数被擒,毫无挣脱之力。白玉堂和展昭通过观察,发现了后院柳树下的土有异常,随后就挖掘找到了被掩埋的进财的尸体。苏园随后就看见马汉和张龙带着衙役,抬了一具尸体过来了。“这下苏进敬肯定没有办法脱罪离开开封府了。”王朝等人都非常高兴彻底解决了苏进敬,告诉苏园这一次可以放心了,以后苏进敬再不会有机会害她了。“活该他有今天,畜生不如的东西!”赵虎骂道。苏园忙向他们道谢,多谢他们一出手就解决了她的大麻烦。“我们其实没出什么力,都是白护卫冲在前头,解决了所有问题。还有后院可能会藏尸,也是白护卫率先想到的。”展昭把功劳全都推在白玉堂身上,让苏园要感谢的话就感谢白玉堂。苏园就看向了白玉堂。白玉堂先温柔地回看了一眼苏园,便立刻变脸,不满地睨一眼展昭:“大家都有份出力,用不着把功劳都推在我身上。”虽然白玉堂话语的内容听起来并不领情,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对展昭说话语气很冲。展昭等苏园和白玉堂一起离开了之后,庆幸地摸了摸鼻子,偷偷在心里感慨:这家伙的软肋果然在苏姑娘身上。方仵作对进财的尸身进行了细致地就勘验,因进财人已经身亡七八日之久,夏天尸体腐烂比较快,尸体已经膨胀变大,很难从五官上去分辨出其身前的样貌。但仍然可辩进财脸部地表面皮肤上附着着一层黏糊状的东西,非他本来的肌肤不同,后脑中刀而亡,衣服和鞋子也都符合那天青衣人的衣着,基本上可以凭此断定,进财一定是易容成了青衣人。苏进敬结结实实挨了一百杖之后,早就疼得叫不出声。冷汗和泪水打湿了他眼睛,加之他本来就疼得晕乎乎的,抬头依稀看见管家苏有才的身影,后面还跟着一群人,他就以为是苏有才带着家仆们来接他回府了,就赶紧唤他快带人把他抬回家。“这次的仇我记下了,回头我一定会——”苏进敬话说一半,忽然听到有冷笑声,察觉到不对,他抬首就看见有白色的身影。苏进敬用袖子擦一下眼睛,猛劲儿睁眼去看,这才看清楚那人是白玉堂,还有苏园他们。而苏有才则被衙役押住肩膀,半弓着身,一脸颓丧的模样。苏进敬不解:“这是怎么回事?”“没多大事,只是苏老爷要问候狗头铡这点小事。”苏园答道。苏进敬气呼呼地瞪向苏园,还是满脸不懂:“我不明白你们什么意思!”“老爷,他们找到了进财的尸体!小人没用,小人本打算去替老爷毁了他们掌握的证据,却没想被抓个正着!”苏有才噗通跪地,哭着赔罪道歉。苏进敬瞬间恍如被雷劈,随后他回过神儿来,痛骂苏有才多此一举,根本没必要去冒险毁掉灰尘痕迹。“小人昨日给老爷送饭的时候,听开封府衙役偷偷说,比对弩留下灰尘痕迹,就能给老爷定罪,小人才——”“糊涂!你中了圈套了!这世上的弩长有很多都大同小异,就是比对出一模一样的灰尘痕迹,他们也不能凭此定我的罪!”苏进敬气得咳嗽起来。这一咳嗽就牵动着伤口疼,加之他气、怒、恨、怨、悔等情绪激动交杂,导致他骤然呕出一口血来,白眼一翻,又晕了去。“好一个‘奴大欺主’。”苏方明淡淡讥讽了一句。“还请大爷专注想办法,如何把老爷从开封府的大牢里救出来。”“如何救?我是他亲生儿子,去求情有用?”苏方明一句话,把苏有才被暂时堵得无话可说。“大爷何不和夫人商量商量,大爷和夫人认识那么多京城的官贵子弟,总有能帮上忙的。”“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商人出身,本就被人轻视。无事尚且算是朋友,有事谁管你?即便有一两个人有真心,就开封府那铜墙铁壁,哪个官贵能敲得开?纵然是陛下亲临,怕是也拦不住包拯秉公执法。”苏方明令苏有才想点实际有用的事,别光耍嘴皮子指责他不作为。“你要是有能耐,你去啊。”苏有才被彻底堵得哑口无言。……第三日清早,包拯忙完政务,就立刻提审了苏进敬。见苏进敬一副颓靡之态,答话有气无力,甚至连表达愤怒都跟苍蝇叫似得。包拯不禁疑惑问公孙策:“是不是牢里的人虐待他了?”公孙策可不敢打保证,扭头问苏园同样一句:“是不是牢里的人虐待他了?”苏园当即招来叶牢头问:“是不是牢里的人虐待他了?”包拯和公孙策:“……”叶牢头马上老实地回禀:“苏老爷富贵惯了,不习惯牢里的生活,嫌饭不好吃,嫌吵不睡觉。他自己一间牢房住着,没人打扰,没人犯人欺负他,更没狱卒刁难他,是他自己连着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不睡觉,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不过,虽没人打扰,但有鸟打扰!“胡说!胡说!”苏进敬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指责苏园,“分明是她故意放了一只鸟在我牢们前,折磨我,故意不让我睡觉。”包拯和公孙策互看一眼,质问苏园是怎么回事,哪儿来的鸟。“属下作为陛下御封的司法参军,专门负责掌管议法断刑,岂能辜负了陛下期待,自当该执法严明、一视同仁。”包拯点点头,赞同苏园的话,“可是这跟鸟儿有什么关系?”“那只鸟就是钱监装鬼吓人的八哥,是它害得钱监一众工匠们以为闹鬼,都被吓得不行。这装鬼的人都惩处了,鸟儿岂有不处置的道理?虎若伤人都当打死,八哥那般瞎叫吓人,自当处罚,判它在大牢□□。”苏园‘有理有据’地解释道。包拯在公堂之上向来刚正严毅,面色极其肃冷,今日倒忍不住笑了一声,因为苏园这说法实在新鲜。不过是关一只鸟罢了,且理由挺充分,这还真算不了什么的大事。“包大人,她分明就是故意针对我!想用那只鸟害死我!”苏进敬继续告状道。“你这就是鸡蛋里挑骨头,苦诉的诉在最没道理的地方了。给你一个人住一间牢房已属优待,那些同牢住很多人的犯人,都有各种各样的脾气,谁不吵啊。何止吵,不小心挨打的都有。你隔壁不过住个鸟儿,除了叫两声,连啄你一下都不曾,你还挑?”叶牢头斥责苏进敬乱告状,并告知包拯,如果住在大牢的犯人,都像他这样嫌弃同牢的人吵闹,那他们这些狱卒的活儿真没法干。包拯安抚叶牢头一句,转而对苏进敬道:“无证诬告朝廷命官,杖一百。”苏进敬吓得瞪圆眼。“念你初犯,本府便饶你这次。切记,在开封府的公堂之上,你要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如有欺蒙诬告,一切都按律法处置。”包拯警告道。苏进敬气得瘫软地伏在地上,他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随即白眼一翻,整个人晕了过去。衙役立刻泼水将苏进敬弄醒。苏进敬咳嗽了两声,头发都湿乎乎的黏在脑壳上,更加狼狈。包拯便正式开始审问苏进敬,和他细数了进财与青衣人的共通之处:都腿脚极快;一个床顶藏弩,一个会用弩;身材相似,鞋子大小相似;青衣人骑的蒙古马,苏家有;青衣人怀里的账本,也出自苏家首饰铺。“如此之多的共同之处,苏老爷还认为青衣人和进财为是两个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或许这二人刚好就是相同点多。再有,包大人说青衣人的身材与进财相似,证据在哪儿?据我所知,开封府并无青衣人的尸体,那又如何衡量他与进财身体相似,难不成只凭苏司法一人想当然以为的口述?”苏进敬醒来之后,他就憋着一口气,他熬到这时候,终于等到包拯审他,当然要竭尽全力为自己辩白,以求尽快离开大牢。“再有,我从不知进财会用弩,他床顶的灰尘痕迹,真能确定是放置弩留下的么?有没有可能是别的东西?”苏进敬很擅狡辩,专挑不能完全确准的证据反击。接着就是童石头被押上来,与苏进敬对峙。童石头脸色很苍白,人也很虚弱,与虚弱的苏进敬跪在一起,状态倒是很一致。“你说我威胁你,何时何地在何处,我以何种方式威胁你?”苏进敬质问童石头。童石头马上道:“四天前上午,苏家的小厮来我家,带我去了五桃别苑。当时有草民的邻居们可作证,他们都看到了。”这一点衙役之前已经求证过了,确实属实。苏进敬惊讶地皱眉,四天前上午他确实在五桃别苑,但他并没有见过这个童石头的人。他心中一震,能如此清楚知悉他情况的,必定是他的身边人。又或者是苏园派人跟踪她,找人算计他?苏进敬立刻看向苏园,见她正是用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瞅自己,毫不掩饰她眼里喜悦的情绪。苏进敬在心里直叹作孽,后悔当年没能亲手掐死苏园。“五桃别苑的看门小厮都可以为我证明,我不曾放过这人进过五桃别苑。”苏进敬辩解道。“你的家仆,当然是向着你说话。”王朝忍不住说道。“这话没道理,我出门不带自己的家仆,难道带别人的?再说他们是否撒谎了,诸位一审便知,难不成严明执法、洞察秋毫的开封府官员们,连这点甄别真假的能耐都没有?”苏进敬说到这里,身体开始摇晃,似乎身子要挺不住了,又要晕厥。包拯应承苏进敬的要求,表明他会详查苏进敬的小厮是否撒谎。但在查明之前,苏进敬因为童石头的指认,仍有重大嫌疑,需要住在大牢。“包大人,草民如今的情况您也看见了,若再这么住下去,只怕不出两日,草民的命便没了。”苏进敬提出让苏家人给他送饭,也请包拯承诺尽快查实小厮们的供词。包拯应了。傍晚,苏家的老管家苏有才来给苏进敬送饭。苏有才提着食盒到了大牢门口,便有看守大牢狱卒就检查食盒里的饭食,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将食盒送入。“王大哥,关于灰尘痕迹这事,我有个想法!”赵虎连忙喊住从大牢里出来的王朝,勾住他的肩膀,跟他阐述自己的想法。“苏进敬不是辩解说那床顶的灰尘痕迹,有可能是别的东西造成的吗?咱们有青衣人落下的那个弩啊,拿面粉拍灰试一下,若留下的灰尘痕迹与床顶的丝毫不差,岂不就证明一样了?他就再没道理辩解了。”“聪明啊!咱们这就找苏姑娘先试试去。”王朝惊喜地拍拍赵虎的肩膀,随即离开了。苏有才从狱卒手里拿回了食盒后,便忙问狱卒,苏进敬在里面的情况如何。“死不了。”狱卒没好气地打发苏有才快走。这一晚,苏进敬虽然吃饱了饭,但依旧睡不了觉。那八哥总是没事儿就突然喊一嗓子‘我死得好惨’,苏进敬越听越觉得他像是在咒自己。在大牢呆久了,昨日还曾亲耳听见牢里有人被拖走,执行了死刑,苏进敬不免会触景悲己,担心他最终的结局。越这么想,越听那只鸟叫,就越觉得像咒他赶紧死得惨一样。他气急了,就抓地上的稻草,团成一团去打那八哥,八哥受惊后叫得更欢,一晚上跟和尚念经一样不停地冲他喊‘我死得好惨’。早上的时候,苏进敬觉得自己心跳加快,胸闷气短,接连三日不得好觉睡的他,真有一种离死不远的感觉。包拯并未拖沓,赶早就复审案子,告知苏进敬,经他们的调查,小厮并无说谎之嫌。反倒是童石头,在经过一晚的严加审问之后,老实招供了自己撒谎了。童石头因不满佃户们被苏进敬过分苛待,令他一家十二口日子过得凄苦,他便心存报复,趁机诬告苏进敬。“不可能只有他,有人在唆使他针对我,这个人还很清楚我的情况,了解案子的情况。”苏进敬见自己的清白终于洗清,大大松了口气,请包拯一定要查出唆使童石头背后的人。“这不大可能了。”公孙策道,“童石头有痨病,昨夜审问之时便不停咳血,后昏厥不醒,人在今早已经咽气了。”苏进敬震惊。“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苏园轻轻叹。当初苏家为了认苏园回去,便找了个得绝症的女人佐证,编了个故事上门来诓骗。如今苏进敬也遭遇了类似的情况了。苏进敬听了苏园的感慨,愤怒地看向她。“天道好循环,苍天绕过谁。”苏园便顺势对上苏进敬的眼睛,微扬眉梢。“是你,一定是你唆使童石头陷害我!你故意报复我,毁我名声,在大牢里折磨我!”苏进敬指着苏园。“本府已警告过你,若无证据诬陷朝廷命官,杖一百。”包拯厉声斥责之后,便下令行刑。苏进敬洗清嫌疑了,自然就会被释放。可如今因这杖一百,他必要要横躺着被抬出去了。但是苏园连让他横躺着出去的机会,都不想给他。在苏进敬受杖刑的时候,苏园就在府衙侧门附近踱步,时不时地往外看。孙荷晓得白玉堂和展昭昨晚都去执行任务了,还没回来。“老大这是惦记谁呢?”孙荷故意戏谑问。“在惦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方长脸,有点胖。”孙荷诧异:“老大,你这样不好,若是被——”话未说完,孙荷就看见白玉堂和展昭现身了,王朝带着衙役跟在他们身后。他们带头押着的那个人刚符合苏园的形容,五十多岁的男人,方长脸,有点胖,此人正是苏家的老管家苏有才,另外还有三名穿夜行衣的人被一遭带回来了。苏园注意到了他们从三人手上收缴的弩。她立刻叫人取来青衣人的弩,对比之下,不管是做法还是所用的木料、弹簧都非常一致,显然是从同一个地方出产的同一批弩。“不止这些,有更直接的证据。”白玉堂让苏园放心,苏进敬这次跑不了了,他随即跟苏园简单讲述了这三名穿夜行衣的偷袭者,作案的整个经过。因为有开封府的四名衙役看守进财的房间,先是管家苏有才声东击西,吸引走了两名守卫,三名夜行衣偷袭者从屋后砸了两坛灯油在房子上,欲射火箭焚烧房子。这事情很简单,本来动作快他们立刻就能成事,却因王朝等人的突然现身,阻碍了他们计划,三人便不得不撤退离开。待他们一路跑回藏身之地后,才发现竟被白玉堂和展昭跟踪了。三人哪里是白玉堂和展昭的对手,因为实力悬殊太大,几招对打之后,三人就被打趴在地上,悉数被擒,毫无挣脱之力。白玉堂和展昭通过观察,发现了后院柳树下的土有异常,随后就挖掘找到了被掩埋的进财的尸体。苏园随后就看见马汉和张龙带着衙役,抬了一具尸体过来了。“这下苏进敬肯定没有办法脱罪离开开封府了。”王朝等人都非常高兴彻底解决了苏进敬,告诉苏园这一次可以放心了,以后苏进敬再不会有机会害她了。“活该他有今天,畜生不如的东西!”赵虎骂道。苏园忙向他们道谢,多谢他们一出手就解决了她的大麻烦。“我们其实没出什么力,都是白护卫冲在前头,解决了所有问题。还有后院可能会藏尸,也是白护卫率先想到的。”展昭把功劳全都推在白玉堂身上,让苏园要感谢的话就感谢白玉堂。苏园就看向了白玉堂。白玉堂先温柔地回看了一眼苏园,便立刻变脸,不满地睨一眼展昭:“大家都有份出力,用不着把功劳都推在我身上。”虽然白玉堂话语的内容听起来并不领情,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对展昭说话语气很冲。展昭等苏园和白玉堂一起离开了之后,庆幸地摸了摸鼻子,偷偷在心里感慨:这家伙的软肋果然在苏姑娘身上。方仵作对进财的尸身进行了细致地就勘验,因进财人已经身亡七八日之久,夏天尸体腐烂比较快,尸体已经膨胀变大,很难从五官上去分辨出其身前的样貌。但仍然可辩进财脸部地表面皮肤上附着着一层黏糊状的东西,非他本来的肌肤不同,后脑中刀而亡,衣服和鞋子也都符合那天青衣人的衣着,基本上可以凭此断定,进财一定是易容成了青衣人。苏进敬结结实实挨了一百杖之后,早就疼得叫不出声。冷汗和泪水打湿了他眼睛,加之他本来就疼得晕乎乎的,抬头依稀看见管家苏有才的身影,后面还跟着一群人,他就以为是苏有才带着家仆们来接他回府了,就赶紧唤他快带人把他抬回家。“这次的仇我记下了,回头我一定会——”苏进敬话说一半,忽然听到有冷笑声,察觉到不对,他抬首就看见有白色的身影。苏进敬用袖子擦一下眼睛,猛劲儿睁眼去看,这才看清楚那人是白玉堂,还有苏园他们。而苏有才则被衙役押住肩膀,半弓着身,一脸颓丧的模样。苏进敬不解:“这是怎么回事?”“没多大事,只是苏老爷要问候狗头铡这点小事。”苏园答道。苏进敬气呼呼地瞪向苏园,还是满脸不懂:“我不明白你们什么意思!”“老爷,他们找到了进财的尸体!小人没用,小人本打算去替老爷毁了他们掌握的证据,却没想被抓个正着!”苏有才噗通跪地,哭着赔罪道歉。苏进敬瞬间恍如被雷劈,随后他回过神儿来,痛骂苏有才多此一举,根本没必要去冒险毁掉灰尘痕迹。“小人昨日给老爷送饭的时候,听开封府衙役偷偷说,比对弩留下灰尘痕迹,就能给老爷定罪,小人才——”“糊涂!你中了圈套了!这世上的弩长有很多都大同小异,就是比对出一模一样的灰尘痕迹,他们也不能凭此定我的罪!”苏进敬气得咳嗽起来。这一咳嗽就牵动着伤口疼,加之他气、怒、恨、怨、悔等情绪激动交杂,导致他骤然呕出一口血来,白眼一翻,又晕了去。“好一个‘奴大欺主’。”苏方明淡淡讥讽了一句。“还请大爷专注想办法,如何把老爷从开封府的大牢里救出来。”“如何救?我是他亲生儿子,去求情有用?”苏方明一句话,把苏有才被暂时堵得无话可说。“大爷何不和夫人商量商量,大爷和夫人认识那么多京城的官贵子弟,总有能帮上忙的。”“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商人出身,本就被人轻视。无事尚且算是朋友,有事谁管你?即便有一两个人有真心,就开封府那铜墙铁壁,哪个官贵能敲得开?纵然是陛下亲临,怕是也拦不住包拯秉公执法。”苏方明令苏有才想点实际有用的事,别光耍嘴皮子指责他不作为。“你要是有能耐,你去啊。”苏有才被彻底堵得哑口无言。……第三日清早,包拯忙完政务,就立刻提审了苏进敬。见苏进敬一副颓靡之态,答话有气无力,甚至连表达愤怒都跟苍蝇叫似得。包拯不禁疑惑问公孙策:“是不是牢里的人虐待他了?”公孙策可不敢打保证,扭头问苏园同样一句:“是不是牢里的人虐待他了?”苏园当即招来叶牢头问:“是不是牢里的人虐待他了?”包拯和公孙策:“……”叶牢头马上老实地回禀:“苏老爷富贵惯了,不习惯牢里的生活,嫌饭不好吃,嫌吵不睡觉。他自己一间牢房住着,没人打扰,没人犯人欺负他,更没狱卒刁难他,是他自己连着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不睡觉,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不过,虽没人打扰,但有鸟打扰!“胡说!胡说!”苏进敬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指责苏园,“分明是她故意放了一只鸟在我牢们前,折磨我,故意不让我睡觉。”包拯和公孙策互看一眼,质问苏园是怎么回事,哪儿来的鸟。“属下作为陛下御封的司法参军,专门负责掌管议法断刑,岂能辜负了陛下期待,自当该执法严明、一视同仁。”包拯点点头,赞同苏园的话,“可是这跟鸟儿有什么关系?”“那只鸟就是钱监装鬼吓人的八哥,是它害得钱监一众工匠们以为闹鬼,都被吓得不行。这装鬼的人都惩处了,鸟儿岂有不处置的道理?虎若伤人都当打死,八哥那般瞎叫吓人,自当处罚,判它在大牢□□。”苏园‘有理有据’地解释道。包拯在公堂之上向来刚正严毅,面色极其肃冷,今日倒忍不住笑了一声,因为苏园这说法实在新鲜。不过是关一只鸟罢了,且理由挺充分,这还真算不了什么的大事。“包大人,她分明就是故意针对我!想用那只鸟害死我!”苏进敬继续告状道。“你这就是鸡蛋里挑骨头,苦诉的诉在最没道理的地方了。给你一个人住一间牢房已属优待,那些同牢住很多人的犯人,都有各种各样的脾气,谁不吵啊。何止吵,不小心挨打的都有。你隔壁不过住个鸟儿,除了叫两声,连啄你一下都不曾,你还挑?”叶牢头斥责苏进敬乱告状,并告知包拯,如果住在大牢的犯人,都像他这样嫌弃同牢的人吵闹,那他们这些狱卒的活儿真没法干。包拯安抚叶牢头一句,转而对苏进敬道:“无证诬告朝廷命官,杖一百。”苏进敬吓得瞪圆眼。“念你初犯,本府便饶你这次。切记,在开封府的公堂之上,你要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如有欺蒙诬告,一切都按律法处置。”包拯警告道。苏进敬气得瘫软地伏在地上,他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随即白眼一翻,整个人晕了过去。衙役立刻泼水将苏进敬弄醒。苏进敬咳嗽了两声,头发都湿乎乎的黏在脑壳上,更加狼狈。包拯便正式开始审问苏进敬,和他细数了进财与青衣人的共通之处:都腿脚极快;一个床顶藏弩,一个会用弩;身材相似,鞋子大小相似;青衣人骑的蒙古马,苏家有;青衣人怀里的账本,也出自苏家首饰铺。“如此之多的共同之处,苏老爷还认为青衣人和进财为是两个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或许这二人刚好就是相同点多。再有,包大人说青衣人的身材与进财相似,证据在哪儿?据我所知,开封府并无青衣人的尸体,那又如何衡量他与进财身体相似,难不成只凭苏司法一人想当然以为的口述?”苏进敬醒来之后,他就憋着一口气,他熬到这时候,终于等到包拯审他,当然要竭尽全力为自己辩白,以求尽快离开大牢。“再有,我从不知进财会用弩,他床顶的灰尘痕迹,真能确定是放置弩留下的么?有没有可能是别的东西?”苏进敬很擅狡辩,专挑不能完全确准的证据反击。接着就是童石头被押上来,与苏进敬对峙。童石头脸色很苍白,人也很虚弱,与虚弱的苏进敬跪在一起,状态倒是很一致。“你说我威胁你,何时何地在何处,我以何种方式威胁你?”苏进敬质问童石头。童石头马上道:“四天前上午,苏家的小厮来我家,带我去了五桃别苑。当时有草民的邻居们可作证,他们都看到了。”这一点衙役之前已经求证过了,确实属实。苏进敬惊讶地皱眉,四天前上午他确实在五桃别苑,但他并没有见过这个童石头的人。他心中一震,能如此清楚知悉他情况的,必定是他的身边人。又或者是苏园派人跟踪她,找人算计他?苏进敬立刻看向苏园,见她正是用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瞅自己,毫不掩饰她眼里喜悦的情绪。苏进敬在心里直叹作孽,后悔当年没能亲手掐死苏园。“五桃别苑的看门小厮都可以为我证明,我不曾放过这人进过五桃别苑。”苏进敬辩解道。“你的家仆,当然是向着你说话。”王朝忍不住说道。“这话没道理,我出门不带自己的家仆,难道带别人的?再说他们是否撒谎了,诸位一审便知,难不成严明执法、洞察秋毫的开封府官员们,连这点甄别真假的能耐都没有?”苏进敬说到这里,身体开始摇晃,似乎身子要挺不住了,又要晕厥。包拯应承苏进敬的要求,表明他会详查苏进敬的小厮是否撒谎。但在查明之前,苏进敬因为童石头的指认,仍有重大嫌疑,需要住在大牢。“包大人,草民如今的情况您也看见了,若再这么住下去,只怕不出两日,草民的命便没了。”苏进敬提出让苏家人给他送饭,也请包拯承诺尽快查实小厮们的供词。包拯应了。傍晚,苏家的老管家苏有才来给苏进敬送饭。苏有才提着食盒到了大牢门口,便有看守大牢狱卒就检查食盒里的饭食,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将食盒送入。“王大哥,关于灰尘痕迹这事,我有个想法!”赵虎连忙喊住从大牢里出来的王朝,勾住他的肩膀,跟他阐述自己的想法。“苏进敬不是辩解说那床顶的灰尘痕迹,有可能是别的东西造成的吗?咱们有青衣人落下的那个弩啊,拿面粉拍灰试一下,若留下的灰尘痕迹与床顶的丝毫不差,岂不就证明一样了?他就再没道理辩解了。”“聪明啊!咱们这就找苏姑娘先试试去。”王朝惊喜地拍拍赵虎的肩膀,随即离开了。苏有才从狱卒手里拿回了食盒后,便忙问狱卒,苏进敬在里面的情况如何。“死不了。”狱卒没好气地打发苏有才快走。这一晚,苏进敬虽然吃饱了饭,但依旧睡不了觉。那八哥总是没事儿就突然喊一嗓子‘我死得好惨’,苏进敬越听越觉得他像是在咒自己。在大牢呆久了,昨日还曾亲耳听见牢里有人被拖走,执行了死刑,苏进敬不免会触景悲己,担心他最终的结局。越这么想,越听那只鸟叫,就越觉得像咒他赶紧死得惨一样。他气急了,就抓地上的稻草,团成一团去打那八哥,八哥受惊后叫得更欢,一晚上跟和尚念经一样不停地冲他喊‘我死得好惨’。早上的时候,苏进敬觉得自己心跳加快,胸闷气短,接连三日不得好觉睡的他,真有一种离死不远的感觉。包拯并未拖沓,赶早就复审案子,告知苏进敬,经他们的调查,小厮并无说谎之嫌。反倒是童石头,在经过一晚的严加审问之后,老实招供了自己撒谎了。童石头因不满佃户们被苏进敬过分苛待,令他一家十二口日子过得凄苦,他便心存报复,趁机诬告苏进敬。“不可能只有他,有人在唆使他针对我,这个人还很清楚我的情况,了解案子的情况。”苏进敬见自己的清白终于洗清,大大松了口气,请包拯一定要查出唆使童石头背后的人。“这不大可能了。”公孙策道,“童石头有痨病,昨夜审问之时便不停咳血,后昏厥不醒,人在今早已经咽气了。”苏进敬震惊。“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苏园轻轻叹。当初苏家为了认苏园回去,便找了个得绝症的女人佐证,编了个故事上门来诓骗。如今苏进敬也遭遇了类似的情况了。苏进敬听了苏园的感慨,愤怒地看向她。“天道好循环,苍天绕过谁。”苏园便顺势对上苏进敬的眼睛,微扬眉梢。“是你,一定是你唆使童石头陷害我!你故意报复我,毁我名声,在大牢里折磨我!”苏进敬指着苏园。“本府已警告过你,若无证据诬陷朝廷命官,杖一百。”包拯厉声斥责之后,便下令行刑。苏进敬洗清嫌疑了,自然就会被释放。可如今因这杖一百,他必要要横躺着被抬出去了。但是苏园连让他横躺着出去的机会,都不想给他。在苏进敬受杖刑的时候,苏园就在府衙侧门附近踱步,时不时地往外看。孙荷晓得白玉堂和展昭昨晚都去执行任务了,还没回来。“老大这是惦记谁呢?”孙荷故意戏谑问。“在惦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方长脸,有点胖。”孙荷诧异:“老大,你这样不好,若是被——”话未说完,孙荷就看见白玉堂和展昭现身了,王朝带着衙役跟在他们身后。他们带头押着的那个人刚符合苏园的形容,五十多岁的男人,方长脸,有点胖,此人正是苏家的老管家苏有才,另外还有三名穿夜行衣的人被一遭带回来了。苏园注意到了他们从三人手上收缴的弩。她立刻叫人取来青衣人的弩,对比之下,不管是做法还是所用的木料、弹簧都非常一致,显然是从同一个地方出产的同一批弩。“不止这些,有更直接的证据。”白玉堂让苏园放心,苏进敬这次跑不了了,他随即跟苏园简单讲述了这三名穿夜行衣的偷袭者,作案的整个经过。因为有开封府的四名衙役看守进财的房间,先是管家苏有才声东击西,吸引走了两名守卫,三名夜行衣偷袭者从屋后砸了两坛灯油在房子上,欲射火箭焚烧房子。这事情很简单,本来动作快他们立刻就能成事,却因王朝等人的突然现身,阻碍了他们计划,三人便不得不撤退离开。待他们一路跑回藏身之地后,才发现竟被白玉堂和展昭跟踪了。三人哪里是白玉堂和展昭的对手,因为实力悬殊太大,几招对打之后,三人就被打趴在地上,悉数被擒,毫无挣脱之力。白玉堂和展昭通过观察,发现了后院柳树下的土有异常,随后就挖掘找到了被掩埋的进财的尸体。苏园随后就看见马汉和张龙带着衙役,抬了一具尸体过来了。“这下苏进敬肯定没有办法脱罪离开开封府了。”王朝等人都非常高兴彻底解决了苏进敬,告诉苏园这一次可以放心了,以后苏进敬再不会有机会害她了。“活该他有今天,畜生不如的东西!”赵虎骂道。苏园忙向他们道谢,多谢他们一出手就解决了她的大麻烦。“我们其实没出什么力,都是白护卫冲在前头,解决了所有问题。还有后院可能会藏尸,也是白护卫率先想到的。”展昭把功劳全都推在白玉堂身上,让苏园要感谢的话就感谢白玉堂。苏园就看向了白玉堂。白玉堂先温柔地回看了一眼苏园,便立刻变脸,不满地睨一眼展昭:“大家都有份出力,用不着把功劳都推在我身上。”虽然白玉堂话语的内容听起来并不领情,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对展昭说话语气很冲。展昭等苏园和白玉堂一起离开了之后,庆幸地摸了摸鼻子,偷偷在心里感慨:这家伙的软肋果然在苏姑娘身上。方仵作对进财的尸身进行了细致地就勘验,因进财人已经身亡七八日之久,夏天尸体腐烂比较快,尸体已经膨胀变大,很难从五官上去分辨出其身前的样貌。但仍然可辩进财脸部地表面皮肤上附着着一层黏糊状的东西,非他本来的肌肤不同,后脑中刀而亡,衣服和鞋子也都符合那天青衣人的衣着,基本上可以凭此断定,进财一定是易容成了青衣人。苏进敬结结实实挨了一百杖之后,早就疼得叫不出声。冷汗和泪水打湿了他眼睛,加之他本来就疼得晕乎乎的,抬头依稀看见管家苏有才的身影,后面还跟着一群人,他就以为是苏有才带着家仆们来接他回府了,就赶紧唤他快带人把他抬回家。“这次的仇我记下了,回头我一定会——”苏进敬话说一半,忽然听到有冷笑声,察觉到不对,他抬首就看见有白色的身影。苏进敬用袖子擦一下眼睛,猛劲儿睁眼去看,这才看清楚那人是白玉堂,还有苏园他们。而苏有才则被衙役押住肩膀,半弓着身,一脸颓丧的模样。苏进敬不解:“这是怎么回事?”“没多大事,只是苏老爷要问候狗头铡这点小事。”苏园答道。苏进敬气呼呼地瞪向苏园,还是满脸不懂:“我不明白你们什么意思!”“老爷,他们找到了进财的尸体!小人没用,小人本打算去替老爷毁了他们掌握的证据,却没想被抓个正着!”苏有才噗通跪地,哭着赔罪道歉。苏进敬瞬间恍如被雷劈,随后他回过神儿来,痛骂苏有才多此一举,根本没必要去冒险毁掉灰尘痕迹。“小人昨日给老爷送饭的时候,听开封府衙役偷偷说,比对弩留下灰尘痕迹,就能给老爷定罪,小人才——”“糊涂!你中了圈套了!这世上的弩长有很多都大同小异,就是比对出一模一样的灰尘痕迹,他们也不能凭此定我的罪!”苏进敬气得咳嗽起来。这一咳嗽就牵动着伤口疼,加之他气、怒、恨、怨、悔等情绪激动交杂,导致他骤然呕出一口血来,白眼一翻,又晕了去。“好一个‘奴大欺主’。”苏方明淡淡讥讽了一句。“还请大爷专注想办法,如何把老爷从开封府的大牢里救出来。”“如何救?我是他亲生儿子,去求情有用?”苏方明一句话,把苏有才被暂时堵得无话可说。“大爷何不和夫人商量商量,大爷和夫人认识那么多京城的官贵子弟,总有能帮上忙的。”“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商人出身,本就被人轻视。无事尚且算是朋友,有事谁管你?即便有一两个人有真心,就开封府那铜墙铁壁,哪个官贵能敲得开?纵然是陛下亲临,怕是也拦不住包拯秉公执法。”苏方明令苏有才想点实际有用的事,别光耍嘴皮子指责他不作为。“你要是有能耐,你去啊。”苏有才被彻底堵得哑口无言。……第三日清早,包拯忙完政务,就立刻提审了苏进敬。见苏进敬一副颓靡之态,答话有气无力,甚至连表达愤怒都跟苍蝇叫似得。包拯不禁疑惑问公孙策:“是不是牢里的人虐待他了?”公孙策可不敢打保证,扭头问苏园同样一句:“是不是牢里的人虐待他了?”苏园当即招来叶牢头问:“是不是牢里的人虐待他了?”包拯和公孙策:“……”叶牢头马上老实地回禀:“苏老爷富贵惯了,不习惯牢里的生活,嫌饭不好吃,嫌吵不睡觉。他自己一间牢房住着,没人打扰,没人犯人欺负他,更没狱卒刁难他,是他自己连着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不睡觉,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不过,虽没人打扰,但有鸟打扰!“胡说!胡说!”苏进敬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指责苏园,“分明是她故意放了一只鸟在我牢们前,折磨我,故意不让我睡觉。”包拯和公孙策互看一眼,质问苏园是怎么回事,哪儿来的鸟。“属下作为陛下御封的司法参军,专门负责掌管议法断刑,岂能辜负了陛下期待,自当该执法严明、一视同仁。”包拯点点头,赞同苏园的话,“可是这跟鸟儿有什么关系?”“那只鸟就是钱监装鬼吓人的八哥,是它害得钱监一众工匠们以为闹鬼,都被吓得不行。这装鬼的人都惩处了,鸟儿岂有不处置的道理?虎若伤人都当打死,八哥那般瞎叫吓人,自当处罚,判它在大牢□□。”苏园‘有理有据’地解释道。包拯在公堂之上向来刚正严毅,面色极其肃冷,今日倒忍不住笑了一声,因为苏园这说法实在新鲜。不过是关一只鸟罢了,且理由挺充分,这还真算不了什么的大事。“包大人,她分明就是故意针对我!想用那只鸟害死我!”苏进敬继续告状道。“你这就是鸡蛋里挑骨头,苦诉的诉在最没道理的地方了。给你一个人住一间牢房已属优待,那些同牢住很多人的犯人,都有各种各样的脾气,谁不吵啊。何止吵,不小心挨打的都有。你隔壁不过住个鸟儿,除了叫两声,连啄你一下都不曾,你还挑?”叶牢头斥责苏进敬乱告状,并告知包拯,如果住在大牢的犯人,都像他这样嫌弃同牢的人吵闹,那他们这些狱卒的活儿真没法干。包拯安抚叶牢头一句,转而对苏进敬道:“无证诬告朝廷命官,杖一百。”苏进敬吓得瞪圆眼。“念你初犯,本府便饶你这次。切记,在开封府的公堂之上,你要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如有欺蒙诬告,一切都按律法处置。”包拯警告道。苏进敬气得瘫软地伏在地上,他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随即白眼一翻,整个人晕了过去。衙役立刻泼水将苏进敬弄醒。苏进敬咳嗽了两声,头发都湿乎乎的黏在脑壳上,更加狼狈。包拯便正式开始审问苏进敬,和他细数了进财与青衣人的共通之处:都腿脚极快;一个床顶藏弩,一个会用弩;身材相似,鞋子大小相似;青衣人骑的蒙古马,苏家有;青衣人怀里的账本,也出自苏家首饰铺。“如此之多的共同之处,苏老爷还认为青衣人和进财为是两个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或许这二人刚好就是相同点多。再有,包大人说青衣人的身材与进财相似,证据在哪儿?据我所知,开封府并无青衣人的尸体,那又如何衡量他与进财身体相似,难不成只凭苏司法一人想当然以为的口述?”苏进敬醒来之后,他就憋着一口气,他熬到这时候,终于等到包拯审他,当然要竭尽全力为自己辩白,以求尽快离开大牢。“再有,我从不知进财会用弩,他床顶的灰尘痕迹,真能确定是放置弩留下的么?有没有可能是别的东西?”苏进敬很擅狡辩,专挑不能完全确准的证据反击。接着就是童石头被押上来,与苏进敬对峙。童石头脸色很苍白,人也很虚弱,与虚弱的苏进敬跪在一起,状态倒是很一致。“你说我威胁你,何时何地在何处,我以何种方式威胁你?”苏进敬质问童石头。童石头马上道:“四天前上午,苏家的小厮来我家,带我去了五桃别苑。当时有草民的邻居们可作证,他们都看到了。”这一点衙役之前已经求证过了,确实属实。苏进敬惊讶地皱眉,四天前上午他确实在五桃别苑,但他并没有见过这个童石头的人。他心中一震,能如此清楚知悉他情况的,必定是他的身边人。又或者是苏园派人跟踪她,找人算计他?苏进敬立刻看向苏园,见她正是用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瞅自己,毫不掩饰她眼里喜悦的情绪。苏进敬在心里直叹作孽,后悔当年没能亲手掐死苏园。“五桃别苑的看门小厮都可以为我证明,我不曾放过这人进过五桃别苑。”苏进敬辩解道。“你的家仆,当然是向着你说话。”王朝忍不住说道。“这话没道理,我出门不带自己的家仆,难道带别人的?再说他们是否撒谎了,诸位一审便知,难不成严明执法、洞察秋毫的开封府官员们,连这点甄别真假的能耐都没有?”苏进敬说到这里,身体开始摇晃,似乎身子要挺不住了,又要晕厥。包拯应承苏进敬的要求,表明他会详查苏进敬的小厮是否撒谎。但在查明之前,苏进敬因为童石头的指认,仍有重大嫌疑,需要住在大牢。“包大人,草民如今的情况您也看见了,若再这么住下去,只怕不出两日,草民的命便没了。”苏进敬提出让苏家人给他送饭,也请包拯承诺尽快查实小厮们的供词。包拯应了。傍晚,苏家的老管家苏有才来给苏进敬送饭。苏有才提着食盒到了大牢门口,便有看守大牢狱卒就检查食盒里的饭食,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将食盒送入。“王大哥,关于灰尘痕迹这事,我有个想法!”赵虎连忙喊住从大牢里出来的王朝,勾住他的肩膀,跟他阐述自己的想法。“苏进敬不是辩解说那床顶的灰尘痕迹,有可能是别的东西造成的吗?咱们有青衣人落下的那个弩啊,拿面粉拍灰试一下,若留下的灰尘痕迹与床顶的丝毫不差,岂不就证明一样了?他就再没道理辩解了。”“聪明啊!咱们这就找苏姑娘先试试去。”王朝惊喜地拍拍赵虎的肩膀,随即离开了。苏有才从狱卒手里拿回了食盒后,便忙问狱卒,苏进敬在里面的情况如何。“死不了。”狱卒没好气地打发苏有才快走。这一晚,苏进敬虽然吃饱了饭,但依旧睡不了觉。那八哥总是没事儿就突然喊一嗓子‘我死得好惨’,苏进敬越听越觉得他像是在咒自己。在大牢呆久了,昨日还曾亲耳听见牢里有人被拖走,执行了死刑,苏进敬不免会触景悲己,担心他最终的结局。越这么想,越听那只鸟叫,就越觉得像咒他赶紧死得惨一样。他气急了,就抓地上的稻草,团成一团去打那八哥,八哥受惊后叫得更欢,一晚上跟和尚念经一样不停地冲他喊‘我死得好惨’。早上的时候,苏进敬觉得自己心跳加快,胸闷气短,接连三日不得好觉睡的他,真有一种离死不远的感觉。包拯并未拖沓,赶早就复审案子,告知苏进敬,经他们的调查,小厮并无说谎之嫌。反倒是童石头,在经过一晚的严加审问之后,老实招供了自己撒谎了。童石头因不满佃户们被苏进敬过分苛待,令他一家十二口日子过得凄苦,他便心存报复,趁机诬告苏进敬。“不可能只有他,有人在唆使他针对我,这个人还很清楚我的情况,了解案子的情况。”苏进敬见自己的清白终于洗清,大大松了口气,请包拯一定要查出唆使童石头背后的人。“这不大可能了。”公孙策道,“童石头有痨病,昨夜审问之时便不停咳血,后昏厥不醒,人在今早已经咽气了。”苏进敬震惊。“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苏园轻轻叹。当初苏家为了认苏园回去,便找了个得绝症的女人佐证,编了个故事上门来诓骗。如今苏进敬也遭遇了类似的情况了。苏进敬听了苏园的感慨,愤怒地看向她。“天道好循环,苍天绕过谁。”苏园便顺势对上苏进敬的眼睛,微扬眉梢。“是你,一定是你唆使童石头陷害我!你故意报复我,毁我名声,在大牢里折磨我!”苏进敬指着苏园。“本府已警告过你,若无证据诬陷朝廷命官,杖一百。”包拯厉声斥责之后,便下令行刑。苏进敬洗清嫌疑了,自然就会被释放。可如今因这杖一百,他必要要横躺着被抬出去了。但是苏园连让他横躺着出去的机会,都不想给他。在苏进敬受杖刑的时候,苏园就在府衙侧门附近踱步,时不时地往外看。孙荷晓得白玉堂和展昭昨晚都去执行任务了,还没回来。“老大这是惦记谁呢?”孙荷故意戏谑问。“在惦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方长脸,有点胖。”孙荷诧异:“老大,你这样不好,若是被——”话未说完,孙荷就看见白玉堂和展昭现身了,王朝带着衙役跟在他们身后。他们带头押着的那个人刚符合苏园的形容,五十多岁的男人,方长脸,有点胖,此人正是苏家的老管家苏有才,另外还有三名穿夜行衣的人被一遭带回来了。苏园注意到了他们从三人手上收缴的弩。她立刻叫人取来青衣人的弩,对比之下,不管是做法还是所用的木料、弹簧都非常一致,显然是从同一个地方出产的同一批弩。“不止这些,有更直接的证据。”白玉堂让苏园放心,苏进敬这次跑不了了,他随即跟苏园简单讲述了这三名穿夜行衣的偷袭者,作案的整个经过。因为有开封府的四名衙役看守进财的房间,先是管家苏有才声东击西,吸引走了两名守卫,三名夜行衣偷袭者从屋后砸了两坛灯油在房子上,欲射火箭焚烧房子。这事情很简单,本来动作快他们立刻就能成事,却因王朝等人的突然现身,阻碍了他们计划,三人便不得不撤退离开。待他们一路跑回藏身之地后,才发现竟被白玉堂和展昭跟踪了。三人哪里是白玉堂和展昭的对手,因为实力悬殊太大,几招对打之后,三人就被打趴在地上,悉数被擒,毫无挣脱之力。白玉堂和展昭通过观察,发现了后院柳树下的土有异常,随后就挖掘找到了被掩埋的进财的尸体。苏园随后就看见马汉和张龙带着衙役,抬了一具尸体过来了。“这下苏进敬肯定没有办法脱罪离开开封府了。”王朝等人都非常高兴彻底解决了苏进敬,告诉苏园这一次可以放心了,以后苏进敬再不会有机会害她了。“活该他有今天,畜生不如的东西!”赵虎骂道。苏园忙向他们道谢,多谢他们一出手就解决了她的大麻烦。“我们其实没出什么力,都是白护卫冲在前头,解决了所有问题。还有后院可能会藏尸,也是白护卫率先想到的。”展昭把功劳全都推在白玉堂身上,让苏园要感谢的话就感谢白玉堂。苏园就看向了白玉堂。白玉堂先温柔地回看了一眼苏园,便立刻变脸,不满地睨一眼展昭:“大家都有份出力,用不着把功劳都推在我身上。”虽然白玉堂话语的内容听起来并不领情,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对展昭说话语气很冲。展昭等苏园和白玉堂一起离开了之后,庆幸地摸了摸鼻子,偷偷在心里感慨:这家伙的软肋果然在苏姑娘身上。方仵作对进财的尸身进行了细致地就勘验,因进财人已经身亡七八日之久,夏天尸体腐烂比较快,尸体已经膨胀变大,很难从五官上去分辨出其身前的样貌。但仍然可辩进财脸部地表面皮肤上附着着一层黏糊状的东西,非他本来的肌肤不同,后脑中刀而亡,衣服和鞋子也都符合那天青衣人的衣着,基本上可以凭此断定,进财一定是易容成了青衣人。苏进敬结结实实挨了一百杖之后,早就疼得叫不出声。冷汗和泪水打湿了他眼睛,加之他本来就疼得晕乎乎的,抬头依稀看见管家苏有才的身影,后面还跟着一群人,他就以为是苏有才带着家仆们来接他回府了,就赶紧唤他快带人把他抬回家。“这次的仇我记下了,回头我一定会——”苏进敬话说一半,忽然听到有冷笑声,察觉到不对,他抬首就看见有白色的身影。苏进敬用袖子擦一下眼睛,猛劲儿睁眼去看,这才看清楚那人是白玉堂,还有苏园他们。而苏有才则被衙役押住肩膀,半弓着身,一脸颓丧的模样。苏进敬不解:“这是怎么回事?”“没多大事,只是苏老爷要问候狗头铡这点小事。”苏园答道。苏进敬气呼呼地瞪向苏园,还是满脸不懂:“我不明白你们什么意思!”“老爷,他们找到了进财的尸体!小人没用,小人本打算去替老爷毁了他们掌握的证据,却没想被抓个正着!”苏有才噗通跪地,哭着赔罪道歉。苏进敬瞬间恍如被雷劈,随后他回过神儿来,痛骂苏有才多此一举,根本没必要去冒险毁掉灰尘痕迹。“小人昨日给老爷送饭的时候,听开封府衙役偷偷说,比对弩留下灰尘痕迹,就能给老爷定罪,小人才——”“糊涂!你中了圈套了!这世上的弩长有很多都大同小异,就是比对出一模一样的灰尘痕迹,他们也不能凭此定我的罪!”苏进敬气得咳嗽起来。这一咳嗽就牵动着伤口疼,加之他气、怒、恨、怨、悔等情绪激动交杂,导致他骤然呕出一口血来,白眼一翻,又晕了去。“好一个‘奴大欺主’。”苏方明淡淡讥讽了一句。“还请大爷专注想办法,如何把老爷从开封府的大牢里救出来。”“如何救?我是他亲生儿子,去求情有用?”苏方明一句话,把苏有才被暂时堵得无话可说。“大爷何不和夫人商量商量,大爷和夫人认识那么多京城的官贵子弟,总有能帮上忙的。”“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商人出身,本就被人轻视。无事尚且算是朋友,有事谁管你?即便有一两个人有真心,就开封府那铜墙铁壁,哪个官贵能敲得开?纵然是陛下亲临,怕是也拦不住包拯秉公执法。”苏方明令苏有才想点实际有用的事,别光耍嘴皮子指责他不作为。“你要是有能耐,你去啊。”苏有才被彻底堵得哑口无言。……第三日清早,包拯忙完政务,就立刻提审了苏进敬。见苏进敬一副颓靡之态,答话有气无力,甚至连表达愤怒都跟苍蝇叫似得。包拯不禁疑惑问公孙策:“是不是牢里的人虐待他了?”公孙策可不敢打保证,扭头问苏园同样一句:“是不是牢里的人虐待他了?”苏园当即招来叶牢头问:“是不是牢里的人虐待他了?”包拯和公孙策:“……”叶牢头马上老实地回禀:“苏老爷富贵惯了,不习惯牢里的生活,嫌饭不好吃,嫌吵不睡觉。他自己一间牢房住着,没人打扰,没人犯人欺负他,更没狱卒刁难他,是他自己连着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不睡觉,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不过,虽没人打扰,但有鸟打扰!“胡说!胡说!”苏进敬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指责苏园,“分明是她故意放了一只鸟在我牢们前,折磨我,故意不让我睡觉。”包拯和公孙策互看一眼,质问苏园是怎么回事,哪儿来的鸟。“属下作为陛下御封的司法参军,专门负责掌管议法断刑,岂能辜负了陛下期待,自当该执法严明、一视同仁。”包拯点点头,赞同苏园的话,“可是这跟鸟儿有什么关系?”“那只鸟就是钱监装鬼吓人的八哥,是它害得钱监一众工匠们以为闹鬼,都被吓得不行。这装鬼的人都惩处了,鸟儿岂有不处置的道理?虎若伤人都当打死,八哥那般瞎叫吓人,自当处罚,判它在大牢□□。”苏园‘有理有据’地解释道。包拯在公堂之上向来刚正严毅,面色极其肃冷,今日倒忍不住笑了一声,因为苏园这说法实在新鲜。不过是关一只鸟罢了,且理由挺充分,这还真算不了什么的大事。“包大人,她分明就是故意针对我!想用那只鸟害死我!”苏进敬继续告状道。“你这就是鸡蛋里挑骨头,苦诉的诉在最没道理的地方了。给你一个人住一间牢房已属优待,那些同牢住很多人的犯人,都有各种各样的脾气,谁不吵啊。何止吵,不小心挨打的都有。你隔壁不过住个鸟儿,除了叫两声,连啄你一下都不曾,你还挑?”叶牢头斥责苏进敬乱告状,并告知包拯,如果住在大牢的犯人,都像他这样嫌弃同牢的人吵闹,那他们这些狱卒的活儿真没法干。包拯安抚叶牢头一句,转而对苏进敬道:“无证诬告朝廷命官,杖一百。”苏进敬吓得瞪圆眼。“念你初犯,本府便饶你这次。切记,在开封府的公堂之上,你要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如有欺蒙诬告,一切都按律法处置。”包拯警告道。苏进敬气得瘫软地伏在地上,他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随即白眼一翻,整个人晕了过去。衙役立刻泼水将苏进敬弄醒。苏进敬咳嗽了两声,头发都湿乎乎的黏在脑壳上,更加狼狈。包拯便正式开始审问苏进敬,和他细数了进财与青衣人的共通之处:都腿脚极快;一个床顶藏弩,一个会用弩;身材相似,鞋子大小相似;青衣人骑的蒙古马,苏家有;青衣人怀里的账本,也出自苏家首饰铺。“如此之多的共同之处,苏老爷还认为青衣人和进财为是两个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或许这二人刚好就是相同点多。再有,包大人说青衣人的身材与进财相似,证据在哪儿?据我所知,开封府并无青衣人的尸体,那又如何衡量他与进财身体相似,难不成只凭苏司法一人想当然以为的口述?”苏进敬醒来之后,他就憋着一口气,他熬到这时候,终于等到包拯审他,当然要竭尽全力为自己辩白,以求尽快离开大牢。“再有,我从不知进财会用弩,他床顶的灰尘痕迹,真能确定是放置弩留下的么?有没有可能是别的东西?”苏进敬很擅狡辩,专挑不能完全确准的证据反击。接着就是童石头被押上来,与苏进敬对峙。童石头脸色很苍白,人也很虚弱,与虚弱的苏进敬跪在一起,状态倒是很一致。“你说我威胁你,何时何地在何处,我以何种方式威胁你?”苏进敬质问童石头。童石头马上道:“四天前上午,苏家的小厮来我家,带我去了五桃别苑。当时有草民的邻居们可作证,他们都看到了。”这一点衙役之前已经求证过了,确实属实。苏进敬惊讶地皱眉,四天前上午他确实在五桃别苑,但他并没有见过这个童石头的人。他心中一震,能如此清楚知悉他情况的,必定是他的身边人。又或者是苏园派人跟踪她,找人算计他?苏进敬立刻看向苏园,见她正是用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瞅自己,毫不掩饰她眼里喜悦的情绪。苏进敬在心里直叹作孽,后悔当年没能亲手掐死苏园。“五桃别苑的看门小厮都可以为我证明,我不曾放过这人进过五桃别苑。”苏进敬辩解道。“你的家仆,当然是向着你说话。”王朝忍不住说道。“这话没道理,我出门不带自己的家仆,难道带别人的?再说他们是否撒谎了,诸位一审便知,难不成严明执法、洞察秋毫的开封府官员们,连这点甄别真假的能耐都没有?”苏进敬说到这里,身体开始摇晃,似乎身子要挺不住了,又要晕厥。包拯应承苏进敬的要求,表明他会详查苏进敬的小厮是否撒谎。但在查明之前,苏进敬因为童石头的指认,仍有重大嫌疑,需要住在大牢。“包大人,草民如今的情况您也看见了,若再这么住下去,只怕不出两日,草民的命便没了。”苏进敬提出让苏家人给他送饭,也请包拯承诺尽快查实小厮们的供词。包拯应了。傍晚,苏家的老管家苏有才来给苏进敬送饭。苏有才提着食盒到了大牢门口,便有看守大牢狱卒就检查食盒里的饭食,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将食盒送入。“王大哥,关于灰尘痕迹这事,我有个想法!”赵虎连忙喊住从大牢里出来的王朝,勾住他的肩膀,跟他阐述自己的想法。“苏进敬不是辩解说那床顶的灰尘痕迹,有可能是别的东西造成的吗?咱们有青衣人落下的那个弩啊,拿面粉拍灰试一下,若留下的灰尘痕迹与床顶的丝毫不差,岂不就证明一样了?他就再没道理辩解了。”“聪明啊!咱们这就找苏姑娘先试试去。”王朝惊喜地拍拍赵虎的肩膀,随即离开了。苏有才从狱卒手里拿回了食盒后,便忙问狱卒,苏进敬在里面的情况如何。“死不了。”狱卒没好气地打发苏有才快走。这一晚,苏进敬虽然吃饱了饭,但依旧睡不了觉。那八哥总是没事儿就突然喊一嗓子‘我死得好惨’,苏进敬越听越觉得他像是在咒自己。在大牢呆久了,昨日还曾亲耳听见牢里有人被拖走,执行了死刑,苏进敬不免会触景悲己,担心他最终的结局。越这么想,越听那只鸟叫,就越觉得像咒他赶紧死得惨一样。他气急了,就抓地上的稻草,团成一团去打那八哥,八哥受惊后叫得更欢,一晚上跟和尚念经一样不停地冲他喊‘我死得好惨’。早上的时候,苏进敬觉得自己心跳加快,胸闷气短,接连三日不得好觉睡的他,真有一种离死不远的感觉。包拯并未拖沓,赶早就复审案子,告知苏进敬,经他们的调查,小厮并无说谎之嫌。反倒是童石头,在经过一晚的严加审问之后,老实招供了自己撒谎了。童石头因不满佃户们被苏进敬过分苛待,令他一家十二口日子过得凄苦,他便心存报复,趁机诬告苏进敬。“不可能只有他,有人在唆使他针对我,这个人还很清楚我的情况,了解案子的情况。”苏进敬见自己的清白终于洗清,大大松了口气,请包拯一定要查出唆使童石头背后的人。“这不大可能了。”公孙策道,“童石头有痨病,昨夜审问之时便不停咳血,后昏厥不醒,人在今早已经咽气了。”苏进敬震惊。“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苏园轻轻叹。当初苏家为了认苏园回去,便找了个得绝症的女人佐证,编了个故事上门来诓骗。如今苏进敬也遭遇了类似的情况了。苏进敬听了苏园的感慨,愤怒地看向她。“天道好循环,苍天绕过谁。”苏园便顺势对上苏进敬的眼睛,微扬眉梢。“是你,一定是你唆使童石头陷害我!你故意报复我,毁我名声,在大牢里折磨我!”苏进敬指着苏园。“本府已警告过你,若无证据诬陷朝廷命官,杖一百。”包拯厉声斥责之后,便下令行刑。苏进敬洗清嫌疑了,自然就会被释放。可如今因这杖一百,他必要要横躺着被抬出去了。但是苏园连让他横躺着出去的机会,都不想给他。在苏进敬受杖刑的时候,苏园就在府衙侧门附近踱步,时不时地往外看。孙荷晓得白玉堂和展昭昨晚都去执行任务了,还没回来。“老大这是惦记谁呢?”孙荷故意戏谑问。“在惦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方长脸,有点胖。”孙荷诧异:“老大,你这样不好,若是被——”话未说完,孙荷就看见白玉堂和展昭现身了,王朝带着衙役跟在他们身后。他们带头押着的那个人刚符合苏园的形容,五十多岁的男人,方长脸,有点胖,此人正是苏家的老管家苏有才,另外还有三名穿夜行衣的人被一遭带回来了。苏园注意到了他们从三人手上收缴的弩。她立刻叫人取来青衣人的弩,对比之下,不管是做法还是所用的木料、弹簧都非常一致,显然是从同一个地方出产的同一批弩。“不止这些,有更直接的证据。”白玉堂让苏园放心,苏进敬这次跑不了了,他随即跟苏园简单讲述了这三名穿夜行衣的偷袭者,作案的整个经过。因为有开封府的四名衙役看守进财的房间,先是管家苏有才声东击西,吸引走了两名守卫,三名夜行衣偷袭者从屋后砸了两坛灯油在房子上,欲射火箭焚烧房子。这事情很简单,本来动作快他们立刻就能成事,却因王朝等人的突然现身,阻碍了他们计划,三人便不得不撤退离开。待他们一路跑回藏身之地后,才发现竟被白玉堂和展昭跟踪了。三人哪里是白玉堂和展昭的对手,因为实力悬殊太大,几招对打之后,三人就被打趴在地上,悉数被擒,毫无挣脱之力。白玉堂和展昭通过观察,发现了后院柳树下的土有异常,随后就挖掘找到了被掩埋的进财的尸体。苏园随后就看见马汉和张龙带着衙役,抬了一具尸体过来了。“这下苏进敬肯定没有办法脱罪离开开封府了。”王朝等人都非常高兴彻底解决了苏进敬,告诉苏园这一次可以放心了,以后苏进敬再不会有机会害她了。“活该他有今天,畜生不如的东西!”赵虎骂道。苏园忙向他们道谢,多谢他们一出手就解决了她的大麻烦。“我们其实没出什么力,都是白护卫冲在前头,解决了所有问题。还有后院可能会藏尸,也是白护卫率先想到的。”展昭把功劳全都推在白玉堂身上,让苏园要感谢的话就感谢白玉堂。苏园就看向了白玉堂。白玉堂先温柔地回看了一眼苏园,便立刻变脸,不满地睨一眼展昭:“大家都有份出力,用不着把功劳都推在我身上。”虽然白玉堂话语的内容听起来并不领情,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对展昭说话语气很冲。展昭等苏园和白玉堂一起离开了之后,庆幸地摸了摸鼻子,偷偷在心里感慨:这家伙的软肋果然在苏姑娘身上。方仵作对进财的尸身进行了细致地就勘验,因进财人已经身亡七八日之久,夏天尸体腐烂比较快,尸体已经膨胀变大,很难从五官上去分辨出其身前的样貌。但仍然可辩进财脸部地表面皮肤上附着着一层黏糊状的东西,非他本来的肌肤不同,后脑中刀而亡,衣服和鞋子也都符合那天青衣人的衣着,基本上可以凭此断定,进财一定是易容成了青衣人。苏进敬结结实实挨了一百杖之后,早就疼得叫不出声。冷汗和泪水打湿了他眼睛,加之他本来就疼得晕乎乎的,抬头依稀看见管家苏有才的身影,后面还跟着一群人,他就以为是苏有才带着家仆们来接他回府了,就赶紧唤他快带人把他抬回家。“这次的仇我记下了,回头我一定会——”苏进敬话说一半,忽然听到有冷笑声,察觉到不对,他抬首就看见有白色的身影。苏进敬用袖子擦一下眼睛,猛劲儿睁眼去看,这才看清楚那人是白玉堂,还有苏园他们。而苏有才则被衙役押住肩膀,半弓着身,一脸颓丧的模样。苏进敬不解:“这是怎么回事?”“没多大事,只是苏老爷要问候狗头铡这点小事。”苏园答道。苏进敬气呼呼地瞪向苏园,还是满脸不懂:“我不明白你们什么意思!”“老爷,他们找到了进财的尸体!小人没用,小人本打算去替老爷毁了他们掌握的证据,却没想被抓个正着!”苏有才噗通跪地,哭着赔罪道歉。苏进敬瞬间恍如被雷劈,随后他回过神儿来,痛骂苏有才多此一举,根本没必要去冒险毁掉灰尘痕迹。“小人昨日给老爷送饭的时候,听开封府衙役偷偷说,比对弩留下灰尘痕迹,就能给老爷定罪,小人才——”“糊涂!你中了圈套了!这世上的弩长有很多都大同小异,就是比对出一模一样的灰尘痕迹,他们也不能凭此定我的罪!”苏进敬气得咳嗽起来。这一咳嗽就牵动着伤口疼,加之他气、怒、恨、怨、悔等情绪激动交杂,导致他骤然呕出一口血来,白眼一翻,又晕了去。“好一个‘奴大欺主’。”苏方明淡淡讥讽了一句。“还请大爷专注想办法,如何把老爷从开封府的大牢里救出来。”“如何救?我是他亲生儿子,去求情有用?”苏方明一句话,把苏有才被暂时堵得无话可说。“大爷何不和夫人商量商量,大爷和夫人认识那么多京城的官贵子弟,总有能帮上忙的。”“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商人出身,本就被人轻视。无事尚且算是朋友,有事谁管你?即便有一两个人有真心,就开封府那铜墙铁壁,哪个官贵能敲得开?纵然是陛下亲临,怕是也拦不住包拯秉公执法。”苏方明令苏有才想点实际有用的事,别光耍嘴皮子指责他不作为。“你要是有能耐,你去啊。”苏有才被彻底堵得哑口无言。……第三日清早,包拯忙完政务,就立刻提审了苏进敬。见苏进敬一副颓靡之态,答话有气无力,甚至连表达愤怒都跟苍蝇叫似得。包拯不禁疑惑问公孙策:“是不是牢里的人虐待他了?”公孙策可不敢打保证,扭头问苏园同样一句:“是不是牢里的人虐待他了?”苏园当即招来叶牢头问:“是不是牢里的人虐待他了?”包拯和公孙策:“……”叶牢头马上老实地回禀:“苏老爷富贵惯了,不习惯牢里的生活,嫌饭不好吃,嫌吵不睡觉。他自己一间牢房住着,没人打扰,没人犯人欺负他,更没狱卒刁难他,是他自己连着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不睡觉,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不过,虽没人打扰,但有鸟打扰!“胡说!胡说!”苏进敬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指责苏园,“分明是她故意放了一只鸟在我牢们前,折磨我,故意不让我睡觉。”包拯和公孙策互看一眼,质问苏园是怎么回事,哪儿来的鸟。“属下作为陛下御封的司法参军,专门负责掌管议法断刑,岂能辜负了陛下期待,自当该执法严明、一视同仁。”包拯点点头,赞同苏园的话,“可是这跟鸟儿有什么关系?”“那只鸟就是钱监装鬼吓人的八哥,是它害得钱监一众工匠们以为闹鬼,都被吓得不行。这装鬼的人都惩处了,鸟儿岂有不处置的道理?虎若伤人都当打死,八哥那般瞎叫吓人,自当处罚,判它在大牢□□。”苏园‘有理有据’地解释道。包拯在公堂之上向来刚正严毅,面色极其肃冷,今日倒忍不住笑了一声,因为苏园这说法实在新鲜。不过是关一只鸟罢了,且理由挺充分,这还真算不了什么的大事。“包大人,她分明就是故意针对我!想用那只鸟害死我!”苏进敬继续告状道。“你这就是鸡蛋里挑骨头,苦诉的诉在最没道理的地方了。给你一个人住一间牢房已属优待,那些同牢住很多人的犯人,都有各种各样的脾气,谁不吵啊。何止吵,不小心挨打的都有。你隔壁不过住个鸟儿,除了叫两声,连啄你一下都不曾,你还挑?”叶牢头斥责苏进敬乱告状,并告知包拯,如果住在大牢的犯人,都像他这样嫌弃同牢的人吵闹,那他们这些狱卒的活儿真没法干。包拯安抚叶牢头一句,转而对苏进敬道:“无证诬告朝廷命官,杖一百。”苏进敬吓得瞪圆眼。“念你初犯,本府便饶你这次。切记,在开封府的公堂之上,你要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如有欺蒙诬告,一切都按律法处置。”包拯警告道。苏进敬气得瘫软地伏在地上,他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随即白眼一翻,整个人晕了过去。衙役立刻泼水将苏进敬弄醒。苏进敬咳嗽了两声,头发都湿乎乎的黏在脑壳上,更加狼狈。包拯便正式开始审问苏进敬,和他细数了进财与青衣人的共通之处:都腿脚极快;一个床顶藏弩,一个会用弩;身材相似,鞋子大小相似;青衣人骑的蒙古马,苏家有;青衣人怀里的账本,也出自苏家首饰铺。“如此之多的共同之处,苏老爷还认为青衣人和进财为是两个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或许这二人刚好就是相同点多。再有,包大人说青衣人的身材与进财相似,证据在哪儿?据我所知,开封府并无青衣人的尸体,那又如何衡量他与进财身体相似,难不成只凭苏司法一人想当然以为的口述?”苏进敬醒来之后,他就憋着一口气,他熬到这时候,终于等到包拯审他,当然要竭尽全力为自己辩白,以求尽快离开大牢。“再有,我从不知进财会用弩,他床顶的灰尘痕迹,真能确定是放置弩留下的么?有没有可能是别的东西?”苏进敬很擅狡辩,专挑不能完全确准的证据反击。接着就是童石头被押上来,与苏进敬对峙。童石头脸色很苍白,人也很虚弱,与虚弱的苏进敬跪在一起,状态倒是很一致。“你说我威胁你,何时何地在何处,我以何种方式威胁你?”苏进敬质问童石头。童石头马上道:“四天前上午,苏家的小厮来我家,带我去了五桃别苑。当时有草民的邻居们可作证,他们都看到了。”这一点衙役之前已经求证过了,确实属实。苏进敬惊讶地皱眉,四天前上午他确实在五桃别苑,但他并没有见过这个童石头的人。他心中一震,能如此清楚知悉他情况的,必定是他的身边人。又或者是苏园派人跟踪她,找人算计他?苏进敬立刻看向苏园,见她正是用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瞅自己,毫不掩饰她眼里喜悦的情绪。苏进敬在心里直叹作孽,后悔当年没能亲手掐死苏园。“五桃别苑的看门小厮都可以为我证明,我不曾放过这人进过五桃别苑。”苏进敬辩解道。“你的家仆,当然是向着你说话。”王朝忍不住说道。“这话没道理,我出门不带自己的家仆,难道带别人的?再说他们是否撒谎了,诸位一审便知,难不成严明执法、洞察秋毫的开封府官员们,连这点甄别真假的能耐都没有?”苏进敬说到这里,身体开始摇晃,似乎身子要挺不住了,又要晕厥。包拯应承苏进敬的要求,表明他会详查苏进敬的小厮是否撒谎。但在查明之前,苏进敬因为童石头的指认,仍有重大嫌疑,需要住在大牢。“包大人,草民如今的情况您也看见了,若再这么住下去,只怕不出两日,草民的命便没了。”苏进敬提出让苏家人给他送饭,也请包拯承诺尽快查实小厮们的供词。包拯应了。傍晚,苏家的老管家苏有才来给苏进敬送饭。苏有才提着食盒到了大牢门口,便有看守大牢狱卒就检查食盒里的饭食,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将食盒送入。“王大哥,关于灰尘痕迹这事,我有个想法!”赵虎连忙喊住从大牢里出来的王朝,勾住他的肩膀,跟他阐述自己的想法。“苏进敬不是辩解说那床顶的灰尘痕迹,有可能是别的东西造成的吗?咱们有青衣人落下的那个弩啊,拿面粉拍灰试一下,若留下的灰尘痕迹与床顶的丝毫不差,岂不就证明一样了?他就再没道理辩解了。”“聪明啊!咱们这就找苏姑娘先试试去。”王朝惊喜地拍拍赵虎的肩膀,随即离开了。苏有才从狱卒手里拿回了食盒后,便忙问狱卒,苏进敬在里面的情况如何。“死不了。”狱卒没好气地打发苏有才快走。这一晚,苏进敬虽然吃饱了饭,但依旧睡不了觉。那八哥总是没事儿就突然喊一嗓子‘我死得好惨’,苏进敬越听越觉得他像是在咒自己。在大牢呆久了,昨日还曾亲耳听见牢里有人被拖走,执行了死刑,苏进敬不免会触景悲己,担心他最终的结局。越这么想,越听那只鸟叫,就越觉得像咒他赶紧死得惨一样。他气急了,就抓地上的稻草,团成一团去打那八哥,八哥受惊后叫得更欢,一晚上跟和尚念经一样不停地冲他喊‘我死得好惨’。早上的时候,苏进敬觉得自己心跳加快,胸闷气短,接连三日不得好觉睡的他,真有一种离死不远的感觉。包拯并未拖沓,赶早就复审案子,告知苏进敬,经他们的调查,小厮并无说谎之嫌。反倒是童石头,在经过一晚的严加审问之后,老实招供了自己撒谎了。童石头因不满佃户们被苏进敬过分苛待,令他一家十二口日子过得凄苦,他便心存报复,趁机诬告苏进敬。“不可能只有他,有人在唆使他针对我,这个人还很清楚我的情况,了解案子的情况。”苏进敬见自己的清白终于洗清,大大松了口气,请包拯一定要查出唆使童石头背后的人。“这不大可能了。”公孙策道,“童石头有痨病,昨夜审问之时便不停咳血,后昏厥不醒,人在今早已经咽气了。”苏进敬震惊。“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苏园轻轻叹。当初苏家为了认苏园回去,便找了个得绝症的女人佐证,编了个故事上门来诓骗。如今苏进敬也遭遇了类似的情况了。苏进敬听了苏园的感慨,愤怒地看向她。“天道好循环,苍天绕过谁。”苏园便顺势对上苏进敬的眼睛,微扬眉梢。“是你,一定是你唆使童石头陷害我!你故意报复我,毁我名声,在大牢里折磨我!”苏进敬指着苏园。“本府已警告过你,若无证据诬陷朝廷命官,杖一百。”包拯厉声斥责之后,便下令行刑。苏进敬洗清嫌疑了,自然就会被释放。可如今因这杖一百,他必要要横躺着被抬出去了。但是苏园连让他横躺着出去的机会,都不想给他。在苏进敬受杖刑的时候,苏园就在府衙侧门附近踱步,时不时地往外看。孙荷晓得白玉堂和展昭昨晚都去执行任务了,还没回来。“老大这是惦记谁呢?”孙荷故意戏谑问。“在惦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方长脸,有点胖。”孙荷诧异:“老大,你这样不好,若是被——”话未说完,孙荷就看见白玉堂和展昭现身了,王朝带着衙役跟在他们身后。他们带头押着的那个人刚符合苏园的形容,五十多岁的男人,方长脸,有点胖,此人正是苏家的老管家苏有才,另外还有三名穿夜行衣的人被一遭带回来了。苏园注意到了他们从三人手上收缴的弩。她立刻叫人取来青衣人的弩,对比之下,不管是做法还是所用的木料、弹簧都非常一致,显然是从同一个地方出产的同一批弩。“不止这些,有更直接的证据。”白玉堂让苏园放心,苏进敬这次跑不了了,他随即跟苏园简单讲述了这三名穿夜行衣的偷袭者,作案的整个经过。因为有开封府的四名衙役看守进财的房间,先是管家苏有才声东击西,吸引走了两名守卫,三名夜行衣偷袭者从屋后砸了两坛灯油在房子上,欲射火箭焚烧房子。这事情很简单,本来动作快他们立刻就能成事,却因王朝等人的突然现身,阻碍了他们计划,三人便不得不撤退离开。待他们一路跑回藏身之地后,才发现竟被白玉堂和展昭跟踪了。三人哪里是白玉堂和展昭的对手,因为实力悬殊太大,几招对打之后,三人就被打趴在地上,悉数被擒,毫无挣脱之力。白玉堂和展昭通过观察,发现了后院柳树下的土有异常,随后就挖掘找到了被掩埋的进财的尸体。苏园随后就看见马汉和张龙带着衙役,抬了一具尸体过来了。“这下苏进敬肯定没有办法脱罪离开开封府了。”王朝等人都非常高兴彻底解决了苏进敬,告诉苏园这一次可以放心了,以后苏进敬再不会有机会害她了。“活该他有今天,畜生不如的东西!”赵虎骂道。苏园忙向他们道谢,多谢他们一出手就解决了她的大麻烦。“我们其实没出什么力,都是白护卫冲在前头,解决了所有问题。还有后院可能会藏尸,也是白护卫率先想到的。”展昭把功劳全都推在白玉堂身上,让苏园要感谢的话就感谢白玉堂。苏园就看向了白玉堂。白玉堂先温柔地回看了一眼苏园,便立刻变脸,不满地睨一眼展昭:“大家都有份出力,用不着把功劳都推在我身上。”虽然白玉堂话语的内容听起来并不领情,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对展昭说话语气很冲。展昭等苏园和白玉堂一起离开了之后,庆幸地摸了摸鼻子,偷偷在心里感慨:这家伙的软肋果然在苏姑娘身上。方仵作对进财的尸身进行了细致地就勘验,因进财人已经身亡七八日之久,夏天尸体腐烂比较快,尸体已经膨胀变大,很难从五官上去分辨出其身前的样貌。但仍然可辩进财脸部地表面皮肤上附着着一层黏糊状的东西,非他本来的肌肤不同,后脑中刀而亡,衣服和鞋子也都符合那天青衣人的衣着,基本上可以凭此断定,进财一定是易容成了青衣人。苏进敬结结实实挨了一百杖之后,早就疼得叫不出声。冷汗和泪水打湿了他眼睛,加之他本来就疼得晕乎乎的,抬头依稀看见管家苏有才的身影,后面还跟着一群人,他就以为是苏有才带着家仆们来接他回府了,就赶紧唤他快带人把他抬回家。“这次的仇我记下了,回头我一定会——”苏进敬话说一半,忽然听到有冷笑声,察觉到不对,他抬首就看见有白色的身影。苏进敬用袖子擦一下眼睛,猛劲儿睁眼去看,这才看清楚那人是白玉堂,还有苏园他们。而苏有才则被衙役押住肩膀,半弓着身,一脸颓丧的模样。苏进敬不解:“这是怎么回事?”“没多大事,只是苏老爷要问候狗头铡这点小事。”苏园答道。苏进敬气呼呼地瞪向苏园,还是满脸不懂:“我不明白你们什么意思!”“老爷,他们找到了进财的尸体!小人没用,小人本打算去替老爷毁了他们掌握的证据,却没想被抓个正着!”苏有才噗通跪地,哭着赔罪道歉。苏进敬瞬间恍如被雷劈,随后他回过神儿来,痛骂苏有才多此一举,根本没必要去冒险毁掉灰尘痕迹。“小人昨日给老爷送饭的时候,听开封府衙役偷偷说,比对弩留下灰尘痕迹,就能给老爷定罪,小人才——”“糊涂!你中了圈套了!这世上的弩长有很多都大同小异,就是比对出一模一样的灰尘痕迹,他们也不能凭此定我的罪!”苏进敬气得咳嗽起来。这一咳嗽就牵动着伤口疼,加之他气、怒、恨、怨、悔等情绪激动交杂,导致他骤然呕出一口血来,白眼一翻,又晕了去。“好一个‘奴大欺主’。”苏方明淡淡讥讽了一句。“还请大爷专注想办法,如何把老爷从开封府的大牢里救出来。”“如何救?我是他亲生儿子,去求情有用?”苏方明一句话,把苏有才被暂时堵得无话可说。“大爷何不和夫人商量商量,大爷和夫人认识那么多京城的官贵子弟,总有能帮上忙的。”“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商人出身,本就被人轻视。无事尚且算是朋友,有事谁管你?即便有一两个人有真心,就开封府那铜墙铁壁,哪个官贵能敲得开?纵然是陛下亲临,怕是也拦不住包拯秉公执法。”苏方明令苏有才想点实际有用的事,别光耍嘴皮子指责他不作为。“你要是有能耐,你去啊。”苏有才被彻底堵得哑口无言。……第三日清早,包拯忙完政务,就立刻提审了苏进敬。见苏进敬一副颓靡之态,答话有气无力,甚至连表达愤怒都跟苍蝇叫似得。包拯不禁疑惑问公孙策:“是不是牢里的人虐待他了?”公孙策可不敢打保证,扭头问苏园同样一句:“是不是牢里的人虐待他了?”苏园当即招来叶牢头问:“是不是牢里的人虐待他了?”包拯和公孙策:“……”叶牢头马上老实地回禀:“苏老爷富贵惯了,不习惯牢里的生活,嫌饭不好吃,嫌吵不睡觉。他自己一间牢房住着,没人打扰,没人犯人欺负他,更没狱卒刁难他,是他自己连着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不睡觉,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不过,虽没人打扰,但有鸟打扰!“胡说!胡说!”苏进敬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指责苏园,“分明是她故意放了一只鸟在我牢们前,折磨我,故意不让我睡觉。”包拯和公孙策互看一眼,质问苏园是怎么回事,哪儿来的鸟。“属下作为陛下御封的司法参军,专门负责掌管议法断刑,岂能辜负了陛下期待,自当该执法严明、一视同仁。”包拯点点头,赞同苏园的话,“可是这跟鸟儿有什么关系?”“那只鸟就是钱监装鬼吓人的八哥,是它害得钱监一众工匠们以为闹鬼,都被吓得不行。这装鬼的人都惩处了,鸟儿岂有不处置的道理?虎若伤人都当打死,八哥那般瞎叫吓人,自当处罚,判它在大牢□□。”苏园‘有理有据’地解释道。包拯在公堂之上向来刚正严毅,面色极其肃冷,今日倒忍不住笑了一声,因为苏园这说法实在新鲜。不过是关一只鸟罢了,且理由挺充分,这还真算不了什么的大事。“包大人,她分明就是故意针对我!想用那只鸟害死我!”苏进敬继续告状道。“你这就是鸡蛋里挑骨头,苦诉的诉在最没道理的地方了。给你一个人住一间牢房已属优待,那些同牢住很多人的犯人,都有各种各样的脾气,谁不吵啊。何止吵,不小心挨打的都有。你隔壁不过住个鸟儿,除了叫两声,连啄你一下都不曾,你还挑?”叶牢头斥责苏进敬乱告状,并告知包拯,如果住在大牢的犯人,都像他这样嫌弃同牢的人吵闹,那他们这些狱卒的活儿真没法干。包拯安抚叶牢头一句,转而对苏进敬道:“无证诬告朝廷命官,杖一百。”苏进敬吓得瞪圆眼。“念你初犯,本府便饶你这次。切记,在开封府的公堂之上,你要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如有欺蒙诬告,一切都按律法处置。”包拯警告道。苏进敬气得瘫软地伏在地上,他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随即白眼一翻,整个人晕了过去。衙役立刻泼水将苏进敬弄醒。苏进敬咳嗽了两声,头发都湿乎乎的黏在脑壳上,更加狼狈。包拯便正式开始审问苏进敬,和他细数了进财与青衣人的共通之处:都腿脚极快;一个床顶藏弩,一个会用弩;身材相似,鞋子大小相似;青衣人骑的蒙古马,苏家有;青衣人怀里的账本,也出自苏家首饰铺。“如此之多的共同之处,苏老爷还认为青衣人和进财为是两个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或许这二人刚好就是相同点多。再有,包大人说青衣人的身材与进财相似,证据在哪儿?据我所知,开封府并无青衣人的尸体,那又如何衡量他与进财身体相似,难不成只凭苏司法一人想当然以为的口述?”苏进敬醒来之后,他就憋着一口气,他熬到这时候,终于等到包拯审他,当然要竭尽全力为自己辩白,以求尽快离开大牢。“再有,我从不知进财会用弩,他床顶的灰尘痕迹,真能确定是放置弩留下的么?有没有可能是别的东西?”苏进敬很擅狡辩,专挑不能完全确准的证据反击。接着就是童石头被押上来,与苏进敬对峙。童石头脸色很苍白,人也很虚弱,与虚弱的苏进敬跪在一起,状态倒是很一致。“你说我威胁你,何时何地在何处,我以何种方式威胁你?”苏进敬质问童石头。童石头马上道:“四天前上午,苏家的小厮来我家,带我去了五桃别苑。当时有草民的邻居们可作证,他们都看到了。”这一点衙役之前已经求证过了,确实属实。苏进敬惊讶地皱眉,四天前上午他确实在五桃别苑,但他并没有见过这个童石头的人。他心中一震,能如此清楚知悉他情况的,必定是他的身边人。又或者是苏园派人跟踪她,找人算计他?苏进敬立刻看向苏园,见她正是用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瞅自己,毫不掩饰她眼里喜悦的情绪。苏进敬在心里直叹作孽,后悔当年没能亲手掐死苏园。“五桃别苑的看门小厮都可以为我证明,我不曾放过这人进过五桃别苑。”苏进敬辩解道。“你的家仆,当然是向着你说话。”王朝忍不住说道。“这话没道理,我出门不带自己的家仆,难道带别人的?再说他们是否撒谎了,诸位一审便知,难不成严明执法、洞察秋毫的开封府官员们,连这点甄别真假的能耐都没有?”苏进敬说到这里,身体开始摇晃,似乎身子要挺不住了,又要晕厥。包拯应承苏进敬的要求,表明他会详查苏进敬的小厮是否撒谎。但在查明之前,苏进敬因为童石头的指认,仍有重大嫌疑,需要住在大牢。“包大人,草民如今的情况您也看见了,若再这么住下去,只怕不出两日,草民的命便没了。”苏进敬提出让苏家人给他送饭,也请包拯承诺尽快查实小厮们的供词。包拯应了。傍晚,苏家的老管家苏有才来给苏进敬送饭。苏有才提着食盒到了大牢门口,便有看守大牢狱卒就检查食盒里的饭食,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将食盒送入。“王大哥,关于灰尘痕迹这事,我有个想法!”赵虎连忙喊住从大牢里出来的王朝,勾住他的肩膀,跟他阐述自己的想法。“苏进敬不是辩解说那床顶的灰尘痕迹,有可能是别的东西造成的吗?咱们有青衣人落下的那个弩啊,拿面粉拍灰试一下,若留下的灰尘痕迹与床顶的丝毫不差,岂不就证明一样了?他就再没道理辩解了。”“聪明啊!咱们这就找苏姑娘先试试去。”王朝惊喜地拍拍赵虎的肩膀,随即离开了。苏有才从狱卒手里拿回了食盒后,便忙问狱卒,苏进敬在里面的情况如何。“死不了。”狱卒没好气地打发苏有才快走。这一晚,苏进敬虽然吃饱了饭,但依旧睡不了觉。那八哥总是没事儿就突然喊一嗓子‘我死得好惨’,苏进敬越听越觉得他像是在咒自己。在大牢呆久了,昨日还曾亲耳听见牢里有人被拖走,执行了死刑,苏进敬不免会触景悲己,担心他最终的结局。越这么想,越听那只鸟叫,就越觉得像咒他赶紧死得惨一样。他气急了,就抓地上的稻草,团成一团去打那八哥,八哥受惊后叫得更欢,一晚上跟和尚念经一样不停地冲他喊‘我死得好惨’。早上的时候,苏进敬觉得自己心跳加快,胸闷气短,接连三日不得好觉睡的他,真有一种离死不远的感觉。包拯并未拖沓,赶早就复审案子,告知苏进敬,经他们的调查,小厮并无说谎之嫌。反倒是童石头,在经过一晚的严加审问之后,老实招供了自己撒谎了。童石头因不满佃户们被苏进敬过分苛待,令他一家十二口日子过得凄苦,他便心存报复,趁机诬告苏进敬。“不可能只有他,有人在唆使他针对我,这个人还很清楚我的情况,了解案子的情况。”苏进敬见自己的清白终于洗清,大大松了口气,请包拯一定要查出唆使童石头背后的人。“这不大可能了。”公孙策道,“童石头有痨病,昨夜审问之时便不停咳血,后昏厥不醒,人在今早已经咽气了。”苏进敬震惊。“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苏园轻轻叹。当初苏家为了认苏园回去,便找了个得绝症的女人佐证,编了个故事上门来诓骗。如今苏进敬也遭遇了类似的情况了。苏进敬听了苏园的感慨,愤怒地看向她。“天道好循环,苍天绕过谁。”苏园便顺势对上苏进敬的眼睛,微扬眉梢。“是你,一定是你唆使童石头陷害我!你故意报复我,毁我名声,在大牢里折磨我!”苏进敬指着苏园。“本府已警告过你,若无证据诬陷朝廷命官,杖一百。”包拯厉声斥责之后,便下令行刑。苏进敬洗清嫌疑了,自然就会被释放。可如今因这杖一百,他必要要横躺着被抬出去了。但是苏园连让他横躺着出去的机会,都不想给他。在苏进敬受杖刑的时候,苏园就在府衙侧门附近踱步,时不时地往外看。孙荷晓得白玉堂和展昭昨晚都去执行任务了,还没回来。“老大这是惦记谁呢?”孙荷故意戏谑问。“在惦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方长脸,有点胖。”孙荷诧异:“老大,你这样不好,若是被——”话未说完,孙荷就看见白玉堂和展昭现身了,王朝带着衙役跟在他们身后。他们带头押着的那个人刚符合苏园的形容,五十多岁的男人,方长脸,有点胖,此人正是苏家的老管家苏有才,另外还有三名穿夜行衣的人被一遭带回来了。苏园注意到了他们从三人手上收缴的弩。她立刻叫人取来青衣人的弩,对比之下,不管是做法还是所用的木料、弹簧都非常一致,显然是从同一个地方出产的同一批弩。“不止这些,有更直接的证据。”白玉堂让苏园放心,苏进敬这次跑不了了,他随即跟苏园简单讲述了这三名穿夜行衣的偷袭者,作案的整个经过。因为有开封府的四名衙役看守进财的房间,先是管家苏有才声东击西,吸引走了两名守卫,三名夜行衣偷袭者从屋后砸了两坛灯油在房子上,欲射火箭焚烧房子。这事情很简单,本来动作快他们立刻就能成事,却因王朝等人的突然现身,阻碍了他们计划,三人便不得不撤退离开。待他们一路跑回藏身之地后,才发现竟被白玉堂和展昭跟踪了。三人哪里是白玉堂和展昭的对手,因为实力悬殊太大,几招对打之后,三人就被打趴在地上,悉数被擒,毫无挣脱之力。白玉堂和展昭通过观察,发现了后院柳树下的土有异常,随后就挖掘找到了被掩埋的进财的尸体。苏园随后就看见马汉和张龙带着衙役,抬了一具尸体过来了。“这下苏进敬肯定没有办法脱罪离开开封府了。”王朝等人都非常高兴彻底解决了苏进敬,告诉苏园这一次可以放心了,以后苏进敬再不会有机会害她了。“活该他有今天,畜生不如的东西!”赵虎骂道。苏园忙向他们道谢,多谢他们一出手就解决了她的大麻烦。“我们其实没出什么力,都是白护卫冲在前头,解决了所有问题。还有后院可能会藏尸,也是白护卫率先想到的。”展昭把功劳全都推在白玉堂身上,让苏园要感谢的话就感谢白玉堂。苏园就看向了白玉堂。白玉堂先温柔地回看了一眼苏园,便立刻变脸,不满地睨一眼展昭:“大家都有份出力,用不着把功劳都推在我身上。”虽然白玉堂话语的内容听起来并不领情,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对展昭说话语气很冲。展昭等苏园和白玉堂一起离开了之后,庆幸地摸了摸鼻子,偷偷在心里感慨:这家伙的软肋果然在苏姑娘身上。方仵作对进财的尸身进行了细致地就勘验,因进财人已经身亡七八日之久,夏天尸体腐烂比较快,尸体已经膨胀变大,很难从五官上去分辨出其身前的样貌。但仍然可辩进财脸部地表面皮肤上附着着一层黏糊状的东西,非他本来的肌肤不同,后脑中刀而亡,衣服和鞋子也都符合那天青衣人的衣着,基本上可以凭此断定,进财一定是易容成了青衣人。苏进敬结结实实挨了一百杖之后,早就疼得叫不出声。冷汗和泪水打湿了他眼睛,加之他本来就疼得晕乎乎的,抬头依稀看见管家苏有才的身影,后面还跟着一群人,他就以为是苏有才带着家仆们来接他回府了,就赶紧唤他快带人把他抬回家。“这次的仇我记下了,回头我一定会——”苏进敬话说一半,忽然听到有冷笑声,察觉到不对,他抬首就看见有白色的身影。苏进敬用袖子擦一下眼睛,猛劲儿睁眼去看,这才看清楚那人是白玉堂,还有苏园他们。而苏有才则被衙役押住肩膀,半弓着身,一脸颓丧的模样。苏进敬不解:“这是怎么回事?”“没多大事,只是苏老爷要问候狗头铡这点小事。”苏园答道。苏进敬气呼呼地瞪向苏园,还是满脸不懂:“我不明白你们什么意思!”“老爷,他们找到了进财的尸体!小人没用,小人本打算去替老爷毁了他们掌握的证据,却没想被抓个正着!”苏有才噗通跪地,哭着赔罪道歉。苏进敬瞬间恍如被雷劈,随后他回过神儿来,痛骂苏有才多此一举,根本没必要去冒险毁掉灰尘痕迹。“小人昨日给老爷送饭的时候,听开封府衙役偷偷说,比对弩留下灰尘痕迹,就能给老爷定罪,小人才——”“糊涂!你中了圈套了!这世上的弩长有很多都大同小异,就是比对出一模一样的灰尘痕迹,他们也不能凭此定我的罪!”苏进敬气得咳嗽起来。这一咳嗽就牵动着伤口疼,加之他气、怒、恨、怨、悔等情绪激动交杂,导致他骤然呕出一口血来,白眼一翻,又晕了去。“好一个‘奴大欺主’。”苏方明淡淡讥讽了一句。“还请大爷专注想办法,如何把老爷从开封府的大牢里救出来。”“如何救?我是他亲生儿子,去求情有用?”苏方明一句话,把苏有才被暂时堵得无话可说。“大爷何不和夫人商量商量,大爷和夫人认识那么多京城的官贵子弟,总有能帮上忙的。”“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商人出身,本就被人轻视。无事尚且算是朋友,有事谁管你?即便有一两个人有真心,就开封府那铜墙铁壁,哪个官贵能敲得开?纵然是陛下亲临,怕是也拦不住包拯秉公执法。”苏方明令苏有才想点实际有用的事,别光耍嘴皮子指责他不作为。“你要是有能耐,你去啊。”苏有才被彻底堵得哑口无言。……第三日清早,包拯忙完政务,就立刻提审了苏进敬。见苏进敬一副颓靡之态,答话有气无力,甚至连表达愤怒都跟苍蝇叫似得。包拯不禁疑惑问公孙策:“是不是牢里的人虐待他了?”公孙策可不敢打保证,扭头问苏园同样一句:“是不是牢里的人虐待他了?”苏园当即招来叶牢头问:“是不是牢里的人虐待他了?”包拯和公孙策:“……”叶牢头马上老实地回禀:“苏老爷富贵惯了,不习惯牢里的生活,嫌饭不好吃,嫌吵不睡觉。他自己一间牢房住着,没人打扰,没人犯人欺负他,更没狱卒刁难他,是他自己连着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不睡觉,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不过,虽没人打扰,但有鸟打扰!“胡说!胡说!”苏进敬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指责苏园,“分明是她故意放了一只鸟在我牢们前,折磨我,故意不让我睡觉。”包拯和公孙策互看一眼,质问苏园是怎么回事,哪儿来的鸟。“属下作为陛下御封的司法参军,专门负责掌管议法断刑,岂能辜负了陛下期待,自当该执法严明、一视同仁。”包拯点点头,赞同苏园的话,“可是这跟鸟儿有什么关系?”“那只鸟就是钱监装鬼吓人的八哥,是它害得钱监一众工匠们以为闹鬼,都被吓得不行。这装鬼的人都惩处了,鸟儿岂有不处置的道理?虎若伤人都当打死,八哥那般瞎叫吓人,自当处罚,判它在大牢□□。”苏园‘有理有据’地解释道。包拯在公堂之上向来刚正严毅,面色极其肃冷,今日倒忍不住笑了一声,因为苏园这说法实在新鲜。不过是关一只鸟罢了,且理由挺充分,这还真算不了什么的大事。“包大人,她分明就是故意针对我!想用那只鸟害死我!”苏进敬继续告状道。“你这就是鸡蛋里挑骨头,苦诉的诉在最没道理的地方了。给你一个人住一间牢房已属优待,那些同牢住很多人的犯人,都有各种各样的脾气,谁不吵啊。何止吵,不小心挨打的都有。你隔壁不过住个鸟儿,除了叫两声,连啄你一下都不曾,你还挑?”叶牢头斥责苏进敬乱告状,并告知包拯,如果住在大牢的犯人,都像他这样嫌弃同牢的人吵闹,那他们这些狱卒的活儿真没法干。包拯安抚叶牢头一句,转而对苏进敬道:“无证诬告朝廷命官,杖一百。”苏进敬吓得瞪圆眼。“念你初犯,本府便饶你这次。切记,在开封府的公堂之上,你要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如有欺蒙诬告,一切都按律法处置。”包拯警告道。苏进敬气得瘫软地伏在地上,他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随即白眼一翻,整个人晕了过去。衙役立刻泼水将苏进敬弄醒。苏进敬咳嗽了两声,头发都湿乎乎的黏在脑壳上,更加狼狈。包拯便正式开始审问苏进敬,和他细数了进财与青衣人的共通之处:都腿脚极快;一个床顶藏弩,一个会用弩;身材相似,鞋子大小相似;青衣人骑的蒙古马,苏家有;青衣人怀里的账本,也出自苏家首饰铺。“如此之多的共同之处,苏老爷还认为青衣人和进财为是两个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或许这二人刚好就是相同点多。再有,包大人说青衣人的身材与进财相似,证据在哪儿?据我所知,开封府并无青衣人的尸体,那又如何衡量他与进财身体相似,难不成只凭苏司法一人想当然以为的口述?”苏进敬醒来之后,他就憋着一口气,他熬到这时候,终于等到包拯审他,当然要竭尽全力为自己辩白,以求尽快离开大牢。“再有,我从不知进财会用弩,他床顶的灰尘痕迹,真能确定是放置弩留下的么?有没有可能是别的东西?”苏进敬很擅狡辩,专挑不能完全确准的证据反击。接着就是童石头被押上来,与苏进敬对峙。童石头脸色很苍白,人也很虚弱,与虚弱的苏进敬跪在一起,状态倒是很一致。“你说我威胁你,何时何地在何处,我以何种方式威胁你?”苏进敬质问童石头。童石头马上道:“四天前上午,苏家的小厮来我家,带我去了五桃别苑。当时有草民的邻居们可作证,他们都看到了。”这一点衙役之前已经求证过了,确实属实。苏进敬惊讶地皱眉,四天前上午他确实在五桃别苑,但他并没有见过这个童石头的人。他心中一震,能如此清楚知悉他情况的,必定是他的身边人。又或者是苏园派人跟踪她,找人算计他?苏进敬立刻看向苏园,见她正是用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瞅自己,毫不掩饰她眼里喜悦的情绪。苏进敬在心里直叹作孽,后悔当年没能亲手掐死苏园。“五桃别苑的看门小厮都可以为我证明,我不曾放过这人进过五桃别苑。”苏进敬辩解道。“你的家仆,当然是向着你说话。”王朝忍不住说道。“这话没道理,我出门不带自己的家仆,难道带别人的?再说他们是否撒谎了,诸位一审便知,难不成严明执法、洞察秋毫的开封府官员们,连这点甄别真假的能耐都没有?”苏进敬说到这里,身体开始摇晃,似乎身子要挺不住了,又要晕厥。包拯应承苏进敬的要求,表明他会详查苏进敬的小厮是否撒谎。但在查明之前,苏进敬因为童石头的指认,仍有重大嫌疑,需要住在大牢。“包大人,草民如今的情况您也看见了,若再这么住下去,只怕不出两日,草民的命便没了。”苏进敬提出让苏家人给他送饭,也请包拯承诺尽快查实小厮们的供词。包拯应了。傍晚,苏家的老管家苏有才来给苏进敬送饭。苏有才提着食盒到了大牢门口,便有看守大牢狱卒就检查食盒里的饭食,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将食盒送入。“王大哥,关于灰尘痕迹这事,我有个想法!”赵虎连忙喊住从大牢里出来的王朝,勾住他的肩膀,跟他阐述自己的想法。“苏进敬不是辩解说那床顶的灰尘痕迹,有可能是别的东西造成的吗?咱们有青衣人落下的那个弩啊,拿面粉拍灰试一下,若留下的灰尘痕迹与床顶的丝毫不差,岂不就证明一样了?他就再没道理辩解了。”“聪明啊!咱们这就找苏姑娘先试试去。”王朝惊喜地拍拍赵虎的肩膀,随即离开了。苏有才从狱卒手里拿回了食盒后,便忙问狱卒,苏进敬在里面的情况如何。“死不了。”狱卒没好气地打发苏有才快走。这一晚,苏进敬虽然吃饱了饭,但依旧睡不了觉。那八哥总是没事儿就突然喊一嗓子‘我死得好惨’,苏进敬越听越觉得他像是在咒自己。在大牢呆久了,昨日还曾亲耳听见牢里有人被拖走,执行了死刑,苏进敬不免会触景悲己,担心他最终的结局。越这么想,越听那只鸟叫,就越觉得像咒他赶紧死得惨一样。他气急了,就抓地上的稻草,团成一团去打那八哥,八哥受惊后叫得更欢,一晚上跟和尚念经一样不停地冲他喊‘我死得好惨’。早上的时候,苏进敬觉得自己心跳加快,胸闷气短,接连三日不得好觉睡的他,真有一种离死不远的感觉。包拯并未拖沓,赶早就复审案子,告知苏进敬,经他们的调查,小厮并无说谎之嫌。反倒是童石头,在经过一晚的严加审问之后,老实招供了自己撒谎了。童石头因不满佃户们被苏进敬过分苛待,令他一家十二口日子过得凄苦,他便心存报复,趁机诬告苏进敬。“不可能只有他,有人在唆使他针对我,这个人还很清楚我的情况,了解案子的情况。”苏进敬见自己的清白终于洗清,大大松了口气,请包拯一定要查出唆使童石头背后的人。“这不大可能了。”公孙策道,“童石头有痨病,昨夜审问之时便不停咳血,后昏厥不醒,人在今早已经咽气了。”苏进敬震惊。“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苏园轻轻叹。当初苏家为了认苏园回去,便找了个得绝症的女人佐证,编了个故事上门来诓骗。如今苏进敬也遭遇了类似的情况了。苏进敬听了苏园的感慨,愤怒地看向她。“天道好循环,苍天绕过谁。”苏园便顺势对上苏进敬的眼睛,微扬眉梢。“是你,一定是你唆使童石头陷害我!你故意报复我,毁我名声,在大牢里折磨我!”苏进敬指着苏园。“本府已警告过你,若无证据诬陷朝廷命官,杖一百。”包拯厉声斥责之后,便下令行刑。苏进敬洗清嫌疑了,自然就会被释放。可如今因这杖一百,他必要要横躺着被抬出去了。但是苏园连让他横躺着出去的机会,都不想给他。在苏进敬受杖刑的时候,苏园就在府衙侧门附近踱步,时不时地往外看。孙荷晓得白玉堂和展昭昨晚都去执行任务了,还没回来。“老大这是惦记谁呢?”孙荷故意戏谑问。“在惦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方长脸,有点胖。”孙荷诧异:“老大,你这样不好,若是被——”话未说完,孙荷就看见白玉堂和展昭现身了,王朝带着衙役跟在他们身后。他们带头押着的那个人刚符合苏园的形容,五十多岁的男人,方长脸,有点胖,此人正是苏家的老管家苏有才,另外还有三名穿夜行衣的人被一遭带回来了。苏园注意到了他们从三人手上收缴的弩。她立刻叫人取来青衣人的弩,对比之下,不管是做法还是所用的木料、弹簧都非常一致,显然是从同一个地方出产的同一批弩。“不止这些,有更直接的证据。”白玉堂让苏园放心,苏进敬这次跑不了了,他随即跟苏园简单讲述了这三名穿夜行衣的偷袭者,作案的整个经过。因为有开封府的四名衙役看守进财的房间,先是管家苏有才声东击西,吸引走了两名守卫,三名夜行衣偷袭者从屋后砸了两坛灯油在房子上,欲射火箭焚烧房子。这事情很简单,本来动作快他们立刻就能成事,却因王朝等人的突然现身,阻碍了他们计划,三人便不得不撤退离开。待他们一路跑回藏身之地后,才发现竟被白玉堂和展昭跟踪了。三人哪里是白玉堂和展昭的对手,因为实力悬殊太大,几招对打之后,三人就被打趴在地上,悉数被擒,毫无挣脱之力。白玉堂和展昭通过观察,发现了后院柳树下的土有异常,随后就挖掘找到了被掩埋的进财的尸体。苏园随后就看见马汉和张龙带着衙役,抬了一具尸体过来了。“这下苏进敬肯定没有办法脱罪离开开封府了。”王朝等人都非常高兴彻底解决了苏进敬,告诉苏园这一次可以放心了,以后苏进敬再不会有机会害她了。“活该他有今天,畜生不如的东西!”赵虎骂道。苏园忙向他们道谢,多谢他们一出手就解决了她的大麻烦。“我们其实没出什么力,都是白护卫冲在前头,解决了所有问题。还有后院可能会藏尸,也是白护卫率先想到的。”展昭把功劳全都推在白玉堂身上,让苏园要感谢的话就感谢白玉堂。苏园就看向了白玉堂。白玉堂先温柔地回看了一眼苏园,便立刻变脸,不满地睨一眼展昭:“大家都有份出力,用不着把功劳都推在我身上。”虽然白玉堂话语的内容听起来并不领情,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对展昭说话语气很冲。展昭等苏园和白玉堂一起离开了之后,庆幸地摸了摸鼻子,偷偷在心里感慨:这家伙的软肋果然在苏姑娘身上。方仵作对进财的尸身进行了细致地就勘验,因进财人已经身亡七八日之久,夏天尸体腐烂比较快,尸体已经膨胀变大,很难从五官上去分辨出其身前的样貌。但仍然可辩进财脸部地表面皮肤上附着着一层黏糊状的东西,非他本来的肌肤不同,后脑中刀而亡,衣服和鞋子也都符合那天青衣人的衣着,基本上可以凭此断定,进财一定是易容成了青衣人。苏进敬结结实实挨了一百杖之后,早就疼得叫不出声。冷汗和泪水打湿了他眼睛,加之他本来就疼得晕乎乎的,抬头依稀看见管家苏有才的身影,后面还跟着一群人,他就以为是苏有才带着家仆们来接他回府了,就赶紧唤他快带人把他抬回家。“这次的仇我记下了,回头我一定会——”苏进敬话说一半,忽然听到有冷笑声,察觉到不对,他抬首就看见有白色的身影。苏进敬用袖子擦一下眼睛,猛劲儿睁眼去看,这才看清楚那人是白玉堂,还有苏园他们。而苏有才则被衙役押住肩膀,半弓着身,一脸颓丧的模样。苏进敬不解:“这是怎么回事?”“没多大事,只是苏老爷要问候狗头铡这点小事。”苏园答道。苏进敬气呼呼地瞪向苏园,还是满脸不懂:“我不明白你们什么意思!”“老爷,他们找到了进财的尸体!小人没用,小人本打算去替老爷毁了他们掌握的证据,却没想被抓个正着!”苏有才噗通跪地,哭着赔罪道歉。苏进敬瞬间恍如被雷劈,随后他回过神儿来,痛骂苏有才多此一举,根本没必要去冒险毁掉灰尘痕迹。“小人昨日给老爷送饭的时候,听开封府衙役偷偷说,比对弩留下灰尘痕迹,就能给老爷定罪,小人才——”“糊涂!你中了圈套了!这世上的弩长有很多都大同小异,就是比对出一模一样的灰尘痕迹,他们也不能凭此定我的罪!”苏进敬气得咳嗽起来。这一咳嗽就牵动着伤口疼,加之他气、怒、恨、怨、悔等情绪激动交杂,导致他骤然呕出一口血来,白眼一翻,又晕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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