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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 1)

正端坐在梓宫里翻书的太子微微抬头,看向北边,红光冲天,是未央宫的方向。夜风里他拢袖凝听。夏海辞坐在槐树上,笑看着远处的闹剧,满意心想自己的符咒应该已经生效。发生了什么事?叶凡星问一个匆匆路过的太监。听里面说,胡妃娘娘突然消失不见了,太监满头大汗,未央宫的门打不开,不知是不是锁坏了。第5章 年少白雪(5)为了控制四公,胡妃原本就大耗精力,夜间,又被叶凡星留下的那道符咒照到,当场就现了狐狸原型,钻进了床底。在皇帝看来,就是胡妃突然凭空消失,只留下了原地的衣物,胆战心惊中想要开门喊人。胡妃当然不能让他放进来侍卫来搜查,用最后一点妖力死死撑着门。她心中暗恨,符咒上面的灵力,和那天太子身后仙师身上的如出一辙。等她诞下皇子,未来得登至高位,必然要算算今天这一笔账!叶凡星没有离开梓宫,他坐在石桌边远远看了一会儿,就收起书卷,提着鸟笼进了殿。夏海辞喊住他,殿下不好奇吗?他在殿中点起的烛火里回过头,清俊溶溶,未央宫中只有父皇和胡妃,既然你说胡妃是狐妖,为了等到一年后她的孩子当上太子,今晚就不会出事。孤关不关心也是一样的。而且是你做的吧?主角做什么事当然有理由,他关心这些不如趁早睡觉,养精蓄锐等着过下一个剧情。夏海辞一笑,抱着酒壶喝了口酒,月华昭昭他年少眉目,如夜风展舒,世间有什么事瞒得了殿下?叶凡星猜得不错,尽管在皇帝面前凭空消失,但胡妃并未对皇帝动手。她需要皇帝活到一年后,罢黜叶凡星,册封她的孩子为太子。第二日一大清早,宫中就传满了胡妃娘娘是天上仙子的流言,昨天的凭空消失也是娘娘去了天上为皇上在菩萨面前祈福。皇帝信没信这流言姑且不论,却也没发作此事。胡妃怀有皇嗣,地位水涨船高。满京传遍了太子将废的消息,连市井的三岁稚童都会唱梓宫假潜龙,未央真天子。位于流言中心的叶凡星不痛不痒,每日看着夏海辞带来的话本子,逗鸟捉蝴蝶,日子过得十分滋润,表面却还要维持着满腹思绪心事重重的模样。由于表现出来的情绪和内心真实情绪相差过大,叶凡星每天都在为了不ooc发愁,误打误撞清减了许多,反而把小白鸟喂得白白胖胖。夏海辞盯着站在石桌上挺着小肚子的肥啾,难以置信这是自己捏出来的,这鸟?它还飞得起来?飞给他看看。叶凡星拨弄小白鸟羽毛,眉目淡淡沉雪。白鸟努力收腹振翅,飞离石桌一点点,还是慢悠悠落了下来,不敢置信,颇受打击。蓝蝴蝶轻盈飞在旁边,被小白鸟愤怒地一翅膀拍了下来。夏海辞刚要说话,就见太子忽然弯眉轻轻笑了一下,笑容像水面掠过涟漪转瞬即逝,此时再看又是少年君子如风模样。他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笑什么?太子撑手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像干净的白玉石,神情有几分懊恼,绷着冷淡脸色,你看错了。夏海辞张了张嘴,想了想,没说话,抿唇笑了下。困扰他多时的事忽然解开。先前叶凡星兴致消沉瘦减,让他时常烦恼新朝用鲜血和战火铺路时,叶凡星又该如何自处。但就在方才他已有了决定,等人间战乱时,就带着小太子离开,南天门的守卫他熟,带个人总不难。只要不教叶凡星知道人间的战火只要叶凡星像刚才那样笑。*夏日在流逝的时光里悄然而至,梓宫中的槐花逐渐凋谢。两人从阴影笼罩的巷角转进阳光洒落的街道,虽然正值盛夏,但街上除了蝉鸣便显得有些寂静。白日里太热,少有人出来,只走了一会儿,叶凡星就觉得热了,夏海辞神神秘秘带他躲到无人的角落,手一扬,这块小小角落就下起了雪。叶凡星伸手去接,雪花像一只蜻蜓轻轻坠落下来,冰凉一点。夏海辞从后面抱住他肩膀,嘟囔了一句好像有点冷。这样越线的举动近日里已不是第一次,叶凡星早已见怪不怪,甚至淡定地安慰他下次可以带个暖炉。暖炉?大夏天的在街上?夏海辞被整乐了,笑起来时胸膛微微震颤,少年人的眉目也在雪花日光里模糊不甚清楚。盛京的夜晚来得比其他地方迟,暮色也就更深一些。直到华灯初上,两人还在街市逗留。叶凡星从一边摊上买了个做工粗糙的狐狸面具,在灯火里翻转打量,再不回去,北武门也关了。夏海辞只拿着一个酒壶,懒洋洋跟在边上,娃娃脸上浅浅笑意,神仙就在你边上,殿下还杞人忧天,担心回不去吗?喝酒堵不住你的嘴。叶凡星随手将狐狸面具往夏海辞脸上一套,双手环过他耳侧系上面具固定的红绳。夏夜里的晚风轻轻,穿间拂过,蝉鸣一声一声,灯火一重一重。夏海辞站定,一动也不动,耳朵尖红了一片,等叶凡星手松开,才迟疑道:这面具好丑,殿下是妒忌我这样宛如玉树临风前的太子连忙打断,不让他污蔑,这已是那摊最好看的了。我不信,夏海辞强装镇定地轻笑道,殿下不是要堵住我的嘴?前几日看的话本,没教殿下怎么做吗?叶凡星:?光线昏暗的街角,夏海辞顶着花里胡哨的狐狸面具,低头靠近面无表情的太子,耳朵红得像真狐狸,远处烟花声炸得噼里啪啦,吵得人心烦意乱。温热的呼吸扑在脖颈耳畔,连心跳声也如擂鼓,夏海辞最终只是靠近到鼻尖,太子垂下眼看他,睫毛向下扫到他面具没覆到的额头,让他莫名有点痒,掩饰性咳嗽一声抓起太子的右手,之前被鸟笼划伤的地方可好了?玉石一样的手指此时温温热热,被他抓着微微张开,指节手心有几道浅浅伤痕,已经结疤,看上去就好像错综的脉络。夏海辞手指在叶凡星指节手心的浅色疤痕上滑过,灵光涌动,伤痕都逐渐消失。他没立刻收回手,出神想着什么,直到叶凡星手指动了一下,他才惊觉一般尴尬地松了手。太子抿唇静静看着他,仿佛看穿了什么,巷影灯下白衫叠雪,清浸月光。他捏着掌心,若无其事微笑说:留着疤不好看。叶凡星心里问系统,这也是主线剧情?系统被叶凡星戳得装死不成,【主要根据主角行为判定,大体上并未脱离主线,】过了会儿,系统含含糊糊地说,【跟主角关系搞好点也没什么,你们的角色如果没主角插手,大多数是凄惨结局。】叶凡星不动声色在心里问:比如?【比如这个世界,太子会五马分尸。】叶凡星在心里毫无感情地骂了系统不带脏字的十四行,他刚来的时候这破系统可提都没提这件事。【你完了,我已经举报你骂人了,而且你跟主角搞好关系还能留个全尸,说不定还不用死。】系统越说越小声。夏海辞坐在边上,沉默看着远处烟花炸得热烈温暖,狐狸面具挡住了他脸上表情,只露出一双沉沉墨色的眼睛,酒壶里的酒喝光了,他又重新变满,身形在夜里显得落寞。叶凡星走到一边,点点他的肩膀。夏海辞侧过头,笑着问,要回去了吗?再变一壶出来。叶凡星看着他手里酒壶说,神色并无异样,似乎也没有在意刚刚的气氛。神仙是这样用的吗?夏海辞撇撇嘴,娃娃脸在灯火里笑意模糊,我看人间都要求神拜佛,哪有像我这样好说话的。叶凡星坐下来,拍拍袖上灰尘,从夏海辞怀中拿过酒壶,刚刚变满,还热气腾腾,桂花香气涌出来浮动在空气里。他喝了一口,暖洋洋的,在夜风里也不觉得凉。夏海辞看了一会儿,突然语气莫名道:我喝过这壶酒。你不肯再变一壶。叶凡星瞥瞥他,酒香气飘在两人之间,空气也被酒气盈得温热回香。远处街上长灯明灭。夏海辞从耳后扯断红线,摘下狐狸面具,露出弯唇盈笑的少年面庞,他眼睛明亮,对着叶凡星目光不肯退避,张了张口,用口型说了四个字。一群孩童点燃了新的烟花,砰得炸满天空,漂亮的花火四散滑落,将整个街市照得亮堂堂。叶凡星站起身,看着巷尾灯花燃尽,回去吧。*一月后,皇帝大寿,荷花池里挂满红绸,各处宫殿灯笼点明。梓宫的木槿花也开了,点灯花间铺书席地,叶凡星坐在早晨风里,翻到昨日看的一页。自那日后,夏海辞已经久不露面,但系统检测他还在梓宫附近。叶凡星就不再管,照常作息。坐在屋顶看着木槿花丛,夏海辞放下酒壶,手指抓了下,就隔空抓到了太子身侧那一朵木槿花。蓝蝴蝶飞过来,停在花上。借着蝴蝶,夏海辞看到叶凡星这段时间颇得清净,每日不是读书用膳就是睡觉,可谓是修得自在性书中小神仙,心里却莫名不太痛快。云端,天命星君又在子晓上仙子晓上仙地叫魂,知道老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夏海辞闭目分出神思飘了上去。怎么?舍不得你那天池了?夏海辞懒洋洋看着天命星君,没什么兴致地问。呸,你还真当自己能左右紫微明君的太子位,天命星君嚷道,我是来提醒你,因为狐妖怀上皇子天理不容,人间将有一场大旱,届时生灵涂炭。你成仙不久,该避掉这场因果,早些回天庭吧。回来?夏海辞愣住,面色有些变化。天命星君见他神色不对,拿出星盘图算了算,神情转瞬微妙了起来,不过是游戏人间你怎么已沾上因果。趁因果不深,赶紧回来吧。你应当知道,这其中厉害。什么厉害?夏海辞低声说。他心里其实清楚,他这样天资,不清楚才是怪事,有些事也不需要知道得太深,反而不好。可是此时偏偏有了问到底的执拗。天命星君奇怪地看他一眼,没理这胡话,丢给他一块牌子,大旱后,即使沾了少许人间因果,你也可凭此令牌回来。这桩事毕竟是老夫委托给你,也不好让你付出太多。夏海辞抓紧令牌,没说话,闭眼飘回了人间。然而还未睁眼,他就感觉到额头一片温热。他微微僵住,睁开眼时,看到年少的太子白衫风中猎猎,低眼看他,手指按在他眉心。这样被按住命门的感觉并不好受,夏海辞正要起身,就听到叶凡星垂眸说了一句,找到你了。不等他反应过来,太子低头,睫毛擦过他眼下卧蚕,温热呼吸交织缠绵。他看到太子闭上眼睛,一根根睫毛也微微颤动,然后视线里逐渐只剩下停在叶凡星束发上的蓝蝴蝶。夏海辞感觉自己抓住了夏日的蜻蜓,蜻蜓停在他唇齿,带着满身木槿花香。他手心里握着天命星君给他的那块令牌,慢慢松开手,任由令牌顺着房梁滑掉了下去。算了。不回去了。第6章 年少白雪(6)大旱果然如同天命星君所说,来势汹汹,山河受灾百姓民不聊生。皇帝下令赈灾,然而朝臣中饱私囊,物资到了灾民那里已经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放眼满朝,竟抽不出人可用。叶凡星临危受命,以太子之尊付先斩后奏之权,前去边城赈灾。一定要你去?夏海辞皱眉问。叶凡星刚刚查收了系统赠送的护身武功,随手将长剑负在身侧,反手束发,自然。怕死不去被判定ooc会被扣分,社畜好苦。现下流民四散,边城防守力量不足,内忧外患危机四伏夏海辞说着说着就住了口,看到叶凡星神色,心知他已经决意,更是无奈,再过一年,太子位上都不知是谁。赈灾水深,贪腐环环相扣,你去了又有什么用。太子侧眸,眉蹙山雪,手指抽腰间折扇按住他下一句,认真看他,怎么有说不完的话。夏海辞又好气又是好笑,知道这趟因果是躲不过了,揪起边上缩着的小白鸟拔了根羽毛。小白鸟敢怒不敢啾。叶凡星随手摸了摸小白鸟,把肥啾安抚得委屈巴巴。夏海辞将羽毛化作一道白色护身符,放在叶凡星腰间剑上,变成剑穗模样,而后说:我在其中注入我一丝神魂,如有意外,我就会知道,一边说,他一边看向小白鸟,摇头道,你这样养它,好端端的鸟养得倚宠作媚。叶凡星抓起剑穗打量两眼,又放回去,不忘把锅甩回去,它本性如此,随原主人罢。边城路遥,沿途都有饥民流民,愈接近,车马就愈难行。沙土如雪,十里边城外月色似霜,伸手呼号的流民挡住车马前路,靠着侍卫兵以刀剑相抵分出一条路来。一个骑兵勉强到了叶凡星马车边,殿下,进入城中前还请不要下车,前面太乱,若是分散恐怕生变!骨节分明的手指分开车帘,露出太子清俊眉眼,他对骑兵颔首,远远看向前方山丘连绵。周围难民见他掀帘,伏下哀声求救。他指节收紧,静静无言。赈灾的情况来时叶凡星已经看过,当地知府州牧都中饱私囊,粮食灾款十不存一。要救人,就要从盘根纠错的当地官僚和世家手下抢食。后悔了吗?夏海辞漫不经心笑着问,不光是天灾,还是人祸,一个不慎可就背上人间这千万饿殍的因果了。他这句话是在问叶凡星,也在自问。这么多年,他还没这样不留退路过。小仙师,叶凡星绕着护身符剑穗,没有看他,目光落在远处干裂沙土和伏下的难民身上,孤永远不会后悔。不管现在,亦或将来。太子说话时神情总是沉静的,书上说桃花眼的人更热忱,但他好像是个例外,比天山积雪更凉,连眉目风骨也携霜带雪,连低头吻时,也只是耳尖薄红。再变一壶出来。叶凡星看着他手里酒壶说,神色并无异样,似乎也没有在意刚刚的气氛。神仙是这样用的吗?夏海辞撇撇嘴,娃娃脸在灯火里笑意模糊,我看人间都要求神拜佛,哪有像我这样好说话的。叶凡星坐下来,拍拍袖上灰尘,从夏海辞怀中拿过酒壶,刚刚变满,还热气腾腾,桂花香气涌出来浮动在空气里。他喝了一口,暖洋洋的,在夜风里也不觉得凉。夏海辞看了一会儿,突然语气莫名道:我喝过这壶酒。你不肯再变一壶。叶凡星瞥瞥他,酒香气飘在两人之间,空气也被酒气盈得温热回香。远处街上长灯明灭。夏海辞从耳后扯断红线,摘下狐狸面具,露出弯唇盈笑的少年面庞,他眼睛明亮,对着叶凡星目光不肯退避,张了张口,用口型说了四个字。一群孩童点燃了新的烟花,砰得炸满天空,漂亮的花火四散滑落,将整个街市照得亮堂堂。叶凡星站起身,看着巷尾灯花燃尽,回去吧。*一月后,皇帝大寿,荷花池里挂满红绸,各处宫殿灯笼点明。梓宫的木槿花也开了,点灯花间铺书席地,叶凡星坐在早晨风里,翻到昨日看的一页。自那日后,夏海辞已经久不露面,但系统检测他还在梓宫附近。叶凡星就不再管,照常作息。坐在屋顶看着木槿花丛,夏海辞放下酒壶,手指抓了下,就隔空抓到了太子身侧那一朵木槿花。蓝蝴蝶飞过来,停在花上。借着蝴蝶,夏海辞看到叶凡星这段时间颇得清净,每日不是读书用膳就是睡觉,可谓是修得自在性书中小神仙,心里却莫名不太痛快。云端,天命星君又在子晓上仙子晓上仙地叫魂,知道老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夏海辞闭目分出神思飘了上去。怎么?舍不得你那天池了?夏海辞懒洋洋看着天命星君,没什么兴致地问。呸,你还真当自己能左右紫微明君的太子位,天命星君嚷道,我是来提醒你,因为狐妖怀上皇子天理不容,人间将有一场大旱,届时生灵涂炭。你成仙不久,该避掉这场因果,早些回天庭吧。回来?夏海辞愣住,面色有些变化。天命星君见他神色不对,拿出星盘图算了算,神情转瞬微妙了起来,不过是游戏人间你怎么已沾上因果。趁因果不深,赶紧回来吧。你应当知道,这其中厉害。什么厉害?夏海辞低声说。他心里其实清楚,他这样天资,不清楚才是怪事,有些事也不需要知道得太深,反而不好。可是此时偏偏有了问到底的执拗。天命星君奇怪地看他一眼,没理这胡话,丢给他一块牌子,大旱后,即使沾了少许人间因果,你也可凭此令牌回来。这桩事毕竟是老夫委托给你,也不好让你付出太多。夏海辞抓紧令牌,没说话,闭眼飘回了人间。然而还未睁眼,他就感觉到额头一片温热。他微微僵住,睁开眼时,看到年少的太子白衫风中猎猎,低眼看他,手指按在他眉心。这样被按住命门的感觉并不好受,夏海辞正要起身,就听到叶凡星垂眸说了一句,找到你了。不等他反应过来,太子低头,睫毛擦过他眼下卧蚕,温热呼吸交织缠绵。他看到太子闭上眼睛,一根根睫毛也微微颤动,然后视线里逐渐只剩下停在叶凡星束发上的蓝蝴蝶。夏海辞感觉自己抓住了夏日的蜻蜓,蜻蜓停在他唇齿,带着满身木槿花香。他手心里握着天命星君给他的那块令牌,慢慢松开手,任由令牌顺着房梁滑掉了下去。算了。不回去了。第6章 年少白雪(6)大旱果然如同天命星君所说,来势汹汹,山河受灾百姓民不聊生。皇帝下令赈灾,然而朝臣中饱私囊,物资到了灾民那里已经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放眼满朝,竟抽不出人可用。叶凡星临危受命,以太子之尊付先斩后奏之权,前去边城赈灾。一定要你去?夏海辞皱眉问。叶凡星刚刚查收了系统赠送的护身武功,随手将长剑负在身侧,反手束发,自然。怕死不去被判定ooc会被扣分,社畜好苦。现下流民四散,边城防守力量不足,内忧外患危机四伏夏海辞说着说着就住了口,看到叶凡星神色,心知他已经决意,更是无奈,再过一年,太子位上都不知是谁。赈灾水深,贪腐环环相扣,你去了又有什么用。太子侧眸,眉蹙山雪,手指抽腰间折扇按住他下一句,认真看他,怎么有说不完的话。夏海辞又好气又是好笑,知道这趟因果是躲不过了,揪起边上缩着的小白鸟拔了根羽毛。小白鸟敢怒不敢啾。叶凡星随手摸了摸小白鸟,把肥啾安抚得委屈巴巴。夏海辞将羽毛化作一道白色护身符,放在叶凡星腰间剑上,变成剑穗模样,而后说:我在其中注入我一丝神魂,如有意外,我就会知道,一边说,他一边看向小白鸟,摇头道,你这样养它,好端端的鸟养得倚宠作媚。叶凡星抓起剑穗打量两眼,又放回去,不忘把锅甩回去,它本性如此,随原主人罢。边城路遥,沿途都有饥民流民,愈接近,车马就愈难行。沙土如雪,十里边城外月色似霜,伸手呼号的流民挡住车马前路,靠着侍卫兵以刀剑相抵分出一条路来。一个骑兵勉强到了叶凡星马车边,殿下,进入城中前还请不要下车,前面太乱,若是分散恐怕生变!骨节分明的手指分开车帘,露出太子清俊眉眼,他对骑兵颔首,远远看向前方山丘连绵。周围难民见他掀帘,伏下哀声求救。他指节收紧,静静无言。赈灾的情况来时叶凡星已经看过,当地知府州牧都中饱私囊,粮食灾款十不存一。要救人,就要从盘根纠错的当地官僚和世家手下抢食。后悔了吗?夏海辞漫不经心笑着问,不光是天灾,还是人祸,一个不慎可就背上人间这千万饿殍的因果了。他这句话是在问叶凡星,也在自问。这么多年,他还没这样不留退路过。小仙师,叶凡星绕着护身符剑穗,没有看他,目光落在远处干裂沙土和伏下的难民身上,孤永远不会后悔。不管现在,亦或将来。太子说话时神情总是沉静的,书上说桃花眼的人更热忱,但他好像是个例外,比天山积雪更凉,连眉目风骨也携霜带雪,连低头吻时,也只是耳尖薄红。再变一壶出来。叶凡星看着他手里酒壶说,神色并无异样,似乎也没有在意刚刚的气氛。神仙是这样用的吗?夏海辞撇撇嘴,娃娃脸在灯火里笑意模糊,我看人间都要求神拜佛,哪有像我这样好说话的。叶凡星坐下来,拍拍袖上灰尘,从夏海辞怀中拿过酒壶,刚刚变满,还热气腾腾,桂花香气涌出来浮动在空气里。他喝了一口,暖洋洋的,在夜风里也不觉得凉。夏海辞看了一会儿,突然语气莫名道:我喝过这壶酒。你不肯再变一壶。叶凡星瞥瞥他,酒香气飘在两人之间,空气也被酒气盈得温热回香。远处街上长灯明灭。夏海辞从耳后扯断红线,摘下狐狸面具,露出弯唇盈笑的少年面庞,他眼睛明亮,对着叶凡星目光不肯退避,张了张口,用口型说了四个字。一群孩童点燃了新的烟花,砰得炸满天空,漂亮的花火四散滑落,将整个街市照得亮堂堂。叶凡星站起身,看着巷尾灯花燃尽,回去吧。*一月后,皇帝大寿,荷花池里挂满红绸,各处宫殿灯笼点明。梓宫的木槿花也开了,点灯花间铺书席地,叶凡星坐在早晨风里,翻到昨日看的一页。自那日后,夏海辞已经久不露面,但系统检测他还在梓宫附近。叶凡星就不再管,照常作息。坐在屋顶看着木槿花丛,夏海辞放下酒壶,手指抓了下,就隔空抓到了太子身侧那一朵木槿花。蓝蝴蝶飞过来,停在花上。借着蝴蝶,夏海辞看到叶凡星这段时间颇得清净,每日不是读书用膳就是睡觉,可谓是修得自在性书中小神仙,心里却莫名不太痛快。云端,天命星君又在子晓上仙子晓上仙地叫魂,知道老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夏海辞闭目分出神思飘了上去。怎么?舍不得你那天池了?夏海辞懒洋洋看着天命星君,没什么兴致地问。呸,你还真当自己能左右紫微明君的太子位,天命星君嚷道,我是来提醒你,因为狐妖怀上皇子天理不容,人间将有一场大旱,届时生灵涂炭。你成仙不久,该避掉这场因果,早些回天庭吧。回来?夏海辞愣住,面色有些变化。天命星君见他神色不对,拿出星盘图算了算,神情转瞬微妙了起来,不过是游戏人间你怎么已沾上因果。趁因果不深,赶紧回来吧。你应当知道,这其中厉害。什么厉害?夏海辞低声说。他心里其实清楚,他这样天资,不清楚才是怪事,有些事也不需要知道得太深,反而不好。可是此时偏偏有了问到底的执拗。天命星君奇怪地看他一眼,没理这胡话,丢给他一块牌子,大旱后,即使沾了少许人间因果,你也可凭此令牌回来。这桩事毕竟是老夫委托给你,也不好让你付出太多。夏海辞抓紧令牌,没说话,闭眼飘回了人间。然而还未睁眼,他就感觉到额头一片温热。他微微僵住,睁开眼时,看到年少的太子白衫风中猎猎,低眼看他,手指按在他眉心。这样被按住命门的感觉并不好受,夏海辞正要起身,就听到叶凡星垂眸说了一句,找到你了。不等他反应过来,太子低头,睫毛擦过他眼下卧蚕,温热呼吸交织缠绵。他看到太子闭上眼睛,一根根睫毛也微微颤动,然后视线里逐渐只剩下停在叶凡星束发上的蓝蝴蝶。夏海辞感觉自己抓住了夏日的蜻蜓,蜻蜓停在他唇齿,带着满身木槿花香。他手心里握着天命星君给他的那块令牌,慢慢松开手,任由令牌顺着房梁滑掉了下去。算了。不回去了。第6章 年少白雪(6)大旱果然如同天命星君所说,来势汹汹,山河受灾百姓民不聊生。皇帝下令赈灾,然而朝臣中饱私囊,物资到了灾民那里已经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放眼满朝,竟抽不出人可用。叶凡星临危受命,以太子之尊付先斩后奏之权,前去边城赈灾。一定要你去?夏海辞皱眉问。叶凡星刚刚查收了系统赠送的护身武功,随手将长剑负在身侧,反手束发,自然。怕死不去被判定ooc会被扣分,社畜好苦。现下流民四散,边城防守力量不足,内忧外患危机四伏夏海辞说着说着就住了口,看到叶凡星神色,心知他已经决意,更是无奈,再过一年,太子位上都不知是谁。赈灾水深,贪腐环环相扣,你去了又有什么用。太子侧眸,眉蹙山雪,手指抽腰间折扇按住他下一句,认真看他,怎么有说不完的话。夏海辞又好气又是好笑,知道这趟因果是躲不过了,揪起边上缩着的小白鸟拔了根羽毛。小白鸟敢怒不敢啾。叶凡星随手摸了摸小白鸟,把肥啾安抚得委屈巴巴。夏海辞将羽毛化作一道白色护身符,放在叶凡星腰间剑上,变成剑穗模样,而后说:我在其中注入我一丝神魂,如有意外,我就会知道,一边说,他一边看向小白鸟,摇头道,你这样养它,好端端的鸟养得倚宠作媚。叶凡星抓起剑穗打量两眼,又放回去,不忘把锅甩回去,它本性如此,随原主人罢。边城路遥,沿途都有饥民流民,愈接近,车马就愈难行。沙土如雪,十里边城外月色似霜,伸手呼号的流民挡住车马前路,靠着侍卫兵以刀剑相抵分出一条路来。一个骑兵勉强到了叶凡星马车边,殿下,进入城中前还请不要下车,前面太乱,若是分散恐怕生变!骨节分明的手指分开车帘,露出太子清俊眉眼,他对骑兵颔首,远远看向前方山丘连绵。周围难民见他掀帘,伏下哀声求救。他指节收紧,静静无言。赈灾的情况来时叶凡星已经看过,当地知府州牧都中饱私囊,粮食灾款十不存一。要救人,就要从盘根纠错的当地官僚和世家手下抢食。后悔了吗?夏海辞漫不经心笑着问,不光是天灾,还是人祸,一个不慎可就背上人间这千万饿殍的因果了。他这句话是在问叶凡星,也在自问。这么多年,他还没这样不留退路过。小仙师,叶凡星绕着护身符剑穗,没有看他,目光落在远处干裂沙土和伏下的难民身上,孤永远不会后悔。不管现在,亦或将来。太子说话时神情总是沉静的,书上说桃花眼的人更热忱,但他好像是个例外,比天山积雪更凉,连眉目风骨也携霜带雪,连低头吻时,也只是耳尖薄红。再变一壶出来。叶凡星看着他手里酒壶说,神色并无异样,似乎也没有在意刚刚的气氛。神仙是这样用的吗?夏海辞撇撇嘴,娃娃脸在灯火里笑意模糊,我看人间都要求神拜佛,哪有像我这样好说话的。叶凡星坐下来,拍拍袖上灰尘,从夏海辞怀中拿过酒壶,刚刚变满,还热气腾腾,桂花香气涌出来浮动在空气里。他喝了一口,暖洋洋的,在夜风里也不觉得凉。夏海辞看了一会儿,突然语气莫名道:我喝过这壶酒。你不肯再变一壶。叶凡星瞥瞥他,酒香气飘在两人之间,空气也被酒气盈得温热回香。远处街上长灯明灭。夏海辞从耳后扯断红线,摘下狐狸面具,露出弯唇盈笑的少年面庞,他眼睛明亮,对着叶凡星目光不肯退避,张了张口,用口型说了四个字。一群孩童点燃了新的烟花,砰得炸满天空,漂亮的花火四散滑落,将整个街市照得亮堂堂。叶凡星站起身,看着巷尾灯花燃尽,回去吧。*一月后,皇帝大寿,荷花池里挂满红绸,各处宫殿灯笼点明。梓宫的木槿花也开了,点灯花间铺书席地,叶凡星坐在早晨风里,翻到昨日看的一页。自那日后,夏海辞已经久不露面,但系统检测他还在梓宫附近。叶凡星就不再管,照常作息。坐在屋顶看着木槿花丛,夏海辞放下酒壶,手指抓了下,就隔空抓到了太子身侧那一朵木槿花。蓝蝴蝶飞过来,停在花上。借着蝴蝶,夏海辞看到叶凡星这段时间颇得清净,每日不是读书用膳就是睡觉,可谓是修得自在性书中小神仙,心里却莫名不太痛快。云端,天命星君又在子晓上仙子晓上仙地叫魂,知道老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夏海辞闭目分出神思飘了上去。怎么?舍不得你那天池了?夏海辞懒洋洋看着天命星君,没什么兴致地问。呸,你还真当自己能左右紫微明君的太子位,天命星君嚷道,我是来提醒你,因为狐妖怀上皇子天理不容,人间将有一场大旱,届时生灵涂炭。你成仙不久,该避掉这场因果,早些回天庭吧。回来?夏海辞愣住,面色有些变化。天命星君见他神色不对,拿出星盘图算了算,神情转瞬微妙了起来,不过是游戏人间你怎么已沾上因果。趁因果不深,赶紧回来吧。你应当知道,这其中厉害。什么厉害?夏海辞低声说。他心里其实清楚,他这样天资,不清楚才是怪事,有些事也不需要知道得太深,反而不好。可是此时偏偏有了问到底的执拗。天命星君奇怪地看他一眼,没理这胡话,丢给他一块牌子,大旱后,即使沾了少许人间因果,你也可凭此令牌回来。这桩事毕竟是老夫委托给你,也不好让你付出太多。夏海辞抓紧令牌,没说话,闭眼飘回了人间。然而还未睁眼,他就感觉到额头一片温热。他微微僵住,睁开眼时,看到年少的太子白衫风中猎猎,低眼看他,手指按在他眉心。这样被按住命门的感觉并不好受,夏海辞正要起身,就听到叶凡星垂眸说了一句,找到你了。不等他反应过来,太子低头,睫毛擦过他眼下卧蚕,温热呼吸交织缠绵。他看到太子闭上眼睛,一根根睫毛也微微颤动,然后视线里逐渐只剩下停在叶凡星束发上的蓝蝴蝶。夏海辞感觉自己抓住了夏日的蜻蜓,蜻蜓停在他唇齿,带着满身木槿花香。他手心里握着天命星君给他的那块令牌,慢慢松开手,任由令牌顺着房梁滑掉了下去。算了。不回去了。第6章 年少白雪(6)大旱果然如同天命星君所说,来势汹汹,山河受灾百姓民不聊生。皇帝下令赈灾,然而朝臣中饱私囊,物资到了灾民那里已经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放眼满朝,竟抽不出人可用。叶凡星临危受命,以太子之尊付先斩后奏之权,前去边城赈灾。一定要你去?夏海辞皱眉问。叶凡星刚刚查收了系统赠送的护身武功,随手将长剑负在身侧,反手束发,自然。怕死不去被判定ooc会被扣分,社畜好苦。现下流民四散,边城防守力量不足,内忧外患危机四伏夏海辞说着说着就住了口,看到叶凡星神色,心知他已经决意,更是无奈,再过一年,太子位上都不知是谁。赈灾水深,贪腐环环相扣,你去了又有什么用。太子侧眸,眉蹙山雪,手指抽腰间折扇按住他下一句,认真看他,怎么有说不完的话。夏海辞又好气又是好笑,知道这趟因果是躲不过了,揪起边上缩着的小白鸟拔了根羽毛。小白鸟敢怒不敢啾。叶凡星随手摸了摸小白鸟,把肥啾安抚得委屈巴巴。夏海辞将羽毛化作一道白色护身符,放在叶凡星腰间剑上,变成剑穗模样,而后说:我在其中注入我一丝神魂,如有意外,我就会知道,一边说,他一边看向小白鸟,摇头道,你这样养它,好端端的鸟养得倚宠作媚。叶凡星抓起剑穗打量两眼,又放回去,不忘把锅甩回去,它本性如此,随原主人罢。边城路遥,沿途都有饥民流民,愈接近,车马就愈难行。沙土如雪,十里边城外月色似霜,伸手呼号的流民挡住车马前路,靠着侍卫兵以刀剑相抵分出一条路来。一个骑兵勉强到了叶凡星马车边,殿下,进入城中前还请不要下车,前面太乱,若是分散恐怕生变!骨节分明的手指分开车帘,露出太子清俊眉眼,他对骑兵颔首,远远看向前方山丘连绵。周围难民见他掀帘,伏下哀声求救。他指节收紧,静静无言。赈灾的情况来时叶凡星已经看过,当地知府州牧都中饱私囊,粮食灾款十不存一。要救人,就要从盘根纠错的当地官僚和世家手下抢食。后悔了吗?夏海辞漫不经心笑着问,不光是天灾,还是人祸,一个不慎可就背上人间这千万饿殍的因果了。他这句话是在问叶凡星,也在自问。这么多年,他还没这样不留退路过。小仙师,叶凡星绕着护身符剑穗,没有看他,目光落在远处干裂沙土和伏下的难民身上,孤永远不会后悔。不管现在,亦或将来。太子说话时神情总是沉静的,书上说桃花眼的人更热忱,但他好像是个例外,比天山积雪更凉,连眉目风骨也携霜带雪,连低头吻时,也只是耳尖薄红。再变一壶出来。叶凡星看着他手里酒壶说,神色并无异样,似乎也没有在意刚刚的气氛。神仙是这样用的吗?夏海辞撇撇嘴,娃娃脸在灯火里笑意模糊,我看人间都要求神拜佛,哪有像我这样好说话的。叶凡星坐下来,拍拍袖上灰尘,从夏海辞怀中拿过酒壶,刚刚变满,还热气腾腾,桂花香气涌出来浮动在空气里。他喝了一口,暖洋洋的,在夜风里也不觉得凉。夏海辞看了一会儿,突然语气莫名道:我喝过这壶酒。你不肯再变一壶。叶凡星瞥瞥他,酒香气飘在两人之间,空气也被酒气盈得温热回香。远处街上长灯明灭。夏海辞从耳后扯断红线,摘下狐狸面具,露出弯唇盈笑的少年面庞,他眼睛明亮,对着叶凡星目光不肯退避,张了张口,用口型说了四个字。一群孩童点燃了新的烟花,砰得炸满天空,漂亮的花火四散滑落,将整个街市照得亮堂堂。叶凡星站起身,看着巷尾灯花燃尽,回去吧。*一月后,皇帝大寿,荷花池里挂满红绸,各处宫殿灯笼点明。梓宫的木槿花也开了,点灯花间铺书席地,叶凡星坐在早晨风里,翻到昨日看的一页。自那日后,夏海辞已经久不露面,但系统检测他还在梓宫附近。叶凡星就不再管,照常作息。坐在屋顶看着木槿花丛,夏海辞放下酒壶,手指抓了下,就隔空抓到了太子身侧那一朵木槿花。蓝蝴蝶飞过来,停在花上。借着蝴蝶,夏海辞看到叶凡星这段时间颇得清净,每日不是读书用膳就是睡觉,可谓是修得自在性书中小神仙,心里却莫名不太痛快。云端,天命星君又在子晓上仙子晓上仙地叫魂,知道老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夏海辞闭目分出神思飘了上去。怎么?舍不得你那天池了?夏海辞懒洋洋看着天命星君,没什么兴致地问。呸,你还真当自己能左右紫微明君的太子位,天命星君嚷道,我是来提醒你,因为狐妖怀上皇子天理不容,人间将有一场大旱,届时生灵涂炭。你成仙不久,该避掉这场因果,早些回天庭吧。回来?夏海辞愣住,面色有些变化。天命星君见他神色不对,拿出星盘图算了算,神情转瞬微妙了起来,不过是游戏人间你怎么已沾上因果。趁因果不深,赶紧回来吧。你应当知道,这其中厉害。什么厉害?夏海辞低声说。他心里其实清楚,他这样天资,不清楚才是怪事,有些事也不需要知道得太深,反而不好。可是此时偏偏有了问到底的执拗。天命星君奇怪地看他一眼,没理这胡话,丢给他一块牌子,大旱后,即使沾了少许人间因果,你也可凭此令牌回来。这桩事毕竟是老夫委托给你,也不好让你付出太多。夏海辞抓紧令牌,没说话,闭眼飘回了人间。然而还未睁眼,他就感觉到额头一片温热。他微微僵住,睁开眼时,看到年少的太子白衫风中猎猎,低眼看他,手指按在他眉心。这样被按住命门的感觉并不好受,夏海辞正要起身,就听到叶凡星垂眸说了一句,找到你了。不等他反应过来,太子低头,睫毛擦过他眼下卧蚕,温热呼吸交织缠绵。他看到太子闭上眼睛,一根根睫毛也微微颤动,然后视线里逐渐只剩下停在叶凡星束发上的蓝蝴蝶。夏海辞感觉自己抓住了夏日的蜻蜓,蜻蜓停在他唇齿,带着满身木槿花香。他手心里握着天命星君给他的那块令牌,慢慢松开手,任由令牌顺着房梁滑掉了下去。算了。不回去了。第6章 年少白雪(6)大旱果然如同天命星君所说,来势汹汹,山河受灾百姓民不聊生。皇帝下令赈灾,然而朝臣中饱私囊,物资到了灾民那里已经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放眼满朝,竟抽不出人可用。叶凡星临危受命,以太子之尊付先斩后奏之权,前去边城赈灾。一定要你去?夏海辞皱眉问。叶凡星刚刚查收了系统赠送的护身武功,随手将长剑负在身侧,反手束发,自然。怕死不去被判定ooc会被扣分,社畜好苦。现下流民四散,边城防守力量不足,内忧外患危机四伏夏海辞说着说着就住了口,看到叶凡星神色,心知他已经决意,更是无奈,再过一年,太子位上都不知是谁。赈灾水深,贪腐环环相扣,你去了又有什么用。太子侧眸,眉蹙山雪,手指抽腰间折扇按住他下一句,认真看他,怎么有说不完的话。夏海辞又好气又是好笑,知道这趟因果是躲不过了,揪起边上缩着的小白鸟拔了根羽毛。小白鸟敢怒不敢啾。叶凡星随手摸了摸小白鸟,把肥啾安抚得委屈巴巴。夏海辞将羽毛化作一道白色护身符,放在叶凡星腰间剑上,变成剑穗模样,而后说:我在其中注入我一丝神魂,如有意外,我就会知道,一边说,他一边看向小白鸟,摇头道,你这样养它,好端端的鸟养得倚宠作媚。叶凡星抓起剑穗打量两眼,又放回去,不忘把锅甩回去,它本性如此,随原主人罢。边城路遥,沿途都有饥民流民,愈接近,车马就愈难行。沙土如雪,十里边城外月色似霜,伸手呼号的流民挡住车马前路,靠着侍卫兵以刀剑相抵分出一条路来。一个骑兵勉强到了叶凡星马车边,殿下,进入城中前还请不要下车,前面太乱,若是分散恐怕生变!骨节分明的手指分开车帘,露出太子清俊眉眼,他对骑兵颔首,远远看向前方山丘连绵。周围难民见他掀帘,伏下哀声求救。他指节收紧,静静无言。赈灾的情况来时叶凡星已经看过,当地知府州牧都中饱私囊,粮食灾款十不存一。要救人,就要从盘根纠错的当地官僚和世家手下抢食。后悔了吗?夏海辞漫不经心笑着问,不光是天灾,还是人祸,一个不慎可就背上人间这千万饿殍的因果了。他这句话是在问叶凡星,也在自问。这么多年,他还没这样不留退路过。小仙师,叶凡星绕着护身符剑穗,没有看他,目光落在远处干裂沙土和伏下的难民身上,孤永远不会后悔。不管现在,亦或将来。太子说话时神情总是沉静的,书上说桃花眼的人更热忱,但他好像是个例外,比天山积雪更凉,连眉目风骨也携霜带雪,连低头吻时,也只是耳尖薄红。再变一壶出来。叶凡星看着他手里酒壶说,神色并无异样,似乎也没有在意刚刚的气氛。神仙是这样用的吗?夏海辞撇撇嘴,娃娃脸在灯火里笑意模糊,我看人间都要求神拜佛,哪有像我这样好说话的。叶凡星坐下来,拍拍袖上灰尘,从夏海辞怀中拿过酒壶,刚刚变满,还热气腾腾,桂花香气涌出来浮动在空气里。他喝了一口,暖洋洋的,在夜风里也不觉得凉。夏海辞看了一会儿,突然语气莫名道:我喝过这壶酒。你不肯再变一壶。叶凡星瞥瞥他,酒香气飘在两人之间,空气也被酒气盈得温热回香。远处街上长灯明灭。夏海辞从耳后扯断红线,摘下狐狸面具,露出弯唇盈笑的少年面庞,他眼睛明亮,对着叶凡星目光不肯退避,张了张口,用口型说了四个字。一群孩童点燃了新的烟花,砰得炸满天空,漂亮的花火四散滑落,将整个街市照得亮堂堂。叶凡星站起身,看着巷尾灯花燃尽,回去吧。*一月后,皇帝大寿,荷花池里挂满红绸,各处宫殿灯笼点明。梓宫的木槿花也开了,点灯花间铺书席地,叶凡星坐在早晨风里,翻到昨日看的一页。自那日后,夏海辞已经久不露面,但系统检测他还在梓宫附近。叶凡星就不再管,照常作息。坐在屋顶看着木槿花丛,夏海辞放下酒壶,手指抓了下,就隔空抓到了太子身侧那一朵木槿花。蓝蝴蝶飞过来,停在花上。借着蝴蝶,夏海辞看到叶凡星这段时间颇得清净,每日不是读书用膳就是睡觉,可谓是修得自在性书中小神仙,心里却莫名不太痛快。云端,天命星君又在子晓上仙子晓上仙地叫魂,知道老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夏海辞闭目分出神思飘了上去。怎么?舍不得你那天池了?夏海辞懒洋洋看着天命星君,没什么兴致地问。呸,你还真当自己能左右紫微明君的太子位,天命星君嚷道,我是来提醒你,因为狐妖怀上皇子天理不容,人间将有一场大旱,届时生灵涂炭。你成仙不久,该避掉这场因果,早些回天庭吧。回来?夏海辞愣住,面色有些变化。天命星君见他神色不对,拿出星盘图算了算,神情转瞬微妙了起来,不过是游戏人间你怎么已沾上因果。趁因果不深,赶紧回来吧。你应当知道,这其中厉害。什么厉害?夏海辞低声说。他心里其实清楚,他这样天资,不清楚才是怪事,有些事也不需要知道得太深,反而不好。可是此时偏偏有了问到底的执拗。天命星君奇怪地看他一眼,没理这胡话,丢给他一块牌子,大旱后,即使沾了少许人间因果,你也可凭此令牌回来。这桩事毕竟是老夫委托给你,也不好让你付出太多。夏海辞抓紧令牌,没说话,闭眼飘回了人间。然而还未睁眼,他就感觉到额头一片温热。他微微僵住,睁开眼时,看到年少的太子白衫风中猎猎,低眼看他,手指按在他眉心。这样被按住命门的感觉并不好受,夏海辞正要起身,就听到叶凡星垂眸说了一句,找到你了。不等他反应过来,太子低头,睫毛擦过他眼下卧蚕,温热呼吸交织缠绵。他看到太子闭上眼睛,一根根睫毛也微微颤动,然后视线里逐渐只剩下停在叶凡星束发上的蓝蝴蝶。夏海辞感觉自己抓住了夏日的蜻蜓,蜻蜓停在他唇齿,带着满身木槿花香。他手心里握着天命星君给他的那块令牌,慢慢松开手,任由令牌顺着房梁滑掉了下去。算了。不回去了。第6章 年少白雪(6)大旱果然如同天命星君所说,来势汹汹,山河受灾百姓民不聊生。皇帝下令赈灾,然而朝臣中饱私囊,物资到了灾民那里已经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放眼满朝,竟抽不出人可用。叶凡星临危受命,以太子之尊付先斩后奏之权,前去边城赈灾。一定要你去?夏海辞皱眉问。叶凡星刚刚查收了系统赠送的护身武功,随手将长剑负在身侧,反手束发,自然。怕死不去被判定ooc会被扣分,社畜好苦。现下流民四散,边城防守力量不足,内忧外患危机四伏夏海辞说着说着就住了口,看到叶凡星神色,心知他已经决意,更是无奈,再过一年,太子位上都不知是谁。赈灾水深,贪腐环环相扣,你去了又有什么用。太子侧眸,眉蹙山雪,手指抽腰间折扇按住他下一句,认真看他,怎么有说不完的话。夏海辞又好气又是好笑,知道这趟因果是躲不过了,揪起边上缩着的小白鸟拔了根羽毛。小白鸟敢怒不敢啾。叶凡星随手摸了摸小白鸟,把肥啾安抚得委屈巴巴。夏海辞将羽毛化作一道白色护身符,放在叶凡星腰间剑上,变成剑穗模样,而后说:我在其中注入我一丝神魂,如有意外,我就会知道,一边说,他一边看向小白鸟,摇头道,你这样养它,好端端的鸟养得倚宠作媚。叶凡星抓起剑穗打量两眼,又放回去,不忘把锅甩回去,它本性如此,随原主人罢。边城路遥,沿途都有饥民流民,愈接近,车马就愈难行。沙土如雪,十里边城外月色似霜,伸手呼号的流民挡住车马前路,靠着侍卫兵以刀剑相抵分出一条路来。一个骑兵勉强到了叶凡星马车边,殿下,进入城中前还请不要下车,前面太乱,若是分散恐怕生变!骨节分明的手指分开车帘,露出太子清俊眉眼,他对骑兵颔首,远远看向前方山丘连绵。周围难民见他掀帘,伏下哀声求救。他指节收紧,静静无言。赈灾的情况来时叶凡星已经看过,当地知府州牧都中饱私囊,粮食灾款十不存一。要救人,就要从盘根纠错的当地官僚和世家手下抢食。后悔了吗?夏海辞漫不经心笑着问,不光是天灾,还是人祸,一个不慎可就背上人间这千万饿殍的因果了。他这句话是在问叶凡星,也在自问。这么多年,他还没这样不留退路过。小仙师,叶凡星绕着护身符剑穗,没有看他,目光落在远处干裂沙土和伏下的难民身上,孤永远不会后悔。不管现在,亦或将来。太子说话时神情总是沉静的,书上说桃花眼的人更热忱,但他好像是个例外,比天山积雪更凉,连眉目风骨也携霜带雪,连低头吻时,也只是耳尖薄红。再变一壶出来。叶凡星看着他手里酒壶说,神色并无异样,似乎也没有在意刚刚的气氛。神仙是这样用的吗?夏海辞撇撇嘴,娃娃脸在灯火里笑意模糊,我看人间都要求神拜佛,哪有像我这样好说话的。叶凡星坐下来,拍拍袖上灰尘,从夏海辞怀中拿过酒壶,刚刚变满,还热气腾腾,桂花香气涌出来浮动在空气里。他喝了一口,暖洋洋的,在夜风里也不觉得凉。夏海辞看了一会儿,突然语气莫名道:我喝过这壶酒。你不肯再变一壶。叶凡星瞥瞥他,酒香气飘在两人之间,空气也被酒气盈得温热回香。远处街上长灯明灭。夏海辞从耳后扯断红线,摘下狐狸面具,露出弯唇盈笑的少年面庞,他眼睛明亮,对着叶凡星目光不肯退避,张了张口,用口型说了四个字。一群孩童点燃了新的烟花,砰得炸满天空,漂亮的花火四散滑落,将整个街市照得亮堂堂。叶凡星站起身,看着巷尾灯花燃尽,回去吧。*一月后,皇帝大寿,荷花池里挂满红绸,各处宫殿灯笼点明。梓宫的木槿花也开了,点灯花间铺书席地,叶凡星坐在早晨风里,翻到昨日看的一页。自那日后,夏海辞已经久不露面,但系统检测他还在梓宫附近。叶凡星就不再管,照常作息。坐在屋顶看着木槿花丛,夏海辞放下酒壶,手指抓了下,就隔空抓到了太子身侧那一朵木槿花。蓝蝴蝶飞过来,停在花上。借着蝴蝶,夏海辞看到叶凡星这段时间颇得清净,每日不是读书用膳就是睡觉,可谓是修得自在性书中小神仙,心里却莫名不太痛快。云端,天命星君又在子晓上仙子晓上仙地叫魂,知道老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夏海辞闭目分出神思飘了上去。怎么?舍不得你那天池了?夏海辞懒洋洋看着天命星君,没什么兴致地问。呸,你还真当自己能左右紫微明君的太子位,天命星君嚷道,我是来提醒你,因为狐妖怀上皇子天理不容,人间将有一场大旱,届时生灵涂炭。你成仙不久,该避掉这场因果,早些回天庭吧。回来?夏海辞愣住,面色有些变化。天命星君见他神色不对,拿出星盘图算了算,神情转瞬微妙了起来,不过是游戏人间你怎么已沾上因果。趁因果不深,赶紧回来吧。你应当知道,这其中厉害。什么厉害?夏海辞低声说。他心里其实清楚,他这样天资,不清楚才是怪事,有些事也不需要知道得太深,反而不好。可是此时偏偏有了问到底的执拗。天命星君奇怪地看他一眼,没理这胡话,丢给他一块牌子,大旱后,即使沾了少许人间因果,你也可凭此令牌回来。这桩事毕竟是老夫委托给你,也不好让你付出太多。夏海辞抓紧令牌,没说话,闭眼飘回了人间。然而还未睁眼,他就感觉到额头一片温热。他微微僵住,睁开眼时,看到年少的太子白衫风中猎猎,低眼看他,手指按在他眉心。这样被按住命门的感觉并不好受,夏海辞正要起身,就听到叶凡星垂眸说了一句,找到你了。不等他反应过来,太子低头,睫毛擦过他眼下卧蚕,温热呼吸交织缠绵。他看到太子闭上眼睛,一根根睫毛也微微颤动,然后视线里逐渐只剩下停在叶凡星束发上的蓝蝴蝶。夏海辞感觉自己抓住了夏日的蜻蜓,蜻蜓停在他唇齿,带着满身木槿花香。他手心里握着天命星君给他的那块令牌,慢慢松开手,任由令牌顺着房梁滑掉了下去。算了。不回去了。第6章 年少白雪(6)大旱果然如同天命星君所说,来势汹汹,山河受灾百姓民不聊生。皇帝下令赈灾,然而朝臣中饱私囊,物资到了灾民那里已经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放眼满朝,竟抽不出人可用。叶凡星临危受命,以太子之尊付先斩后奏之权,前去边城赈灾。一定要你去?夏海辞皱眉问。叶凡星刚刚查收了系统赠送的护身武功,随手将长剑负在身侧,反手束发,自然。怕死不去被判定ooc会被扣分,社畜好苦。现下流民四散,边城防守力量不足,内忧外患危机四伏夏海辞说着说着就住了口,看到叶凡星神色,心知他已经决意,更是无奈,再过一年,太子位上都不知是谁。赈灾水深,贪腐环环相扣,你去了又有什么用。太子侧眸,眉蹙山雪,手指抽腰间折扇按住他下一句,认真看他,怎么有说不完的话。夏海辞又好气又是好笑,知道这趟因果是躲不过了,揪起边上缩着的小白鸟拔了根羽毛。小白鸟敢怒不敢啾。叶凡星随手摸了摸小白鸟,把肥啾安抚得委屈巴巴。夏海辞将羽毛化作一道白色护身符,放在叶凡星腰间剑上,变成剑穗模样,而后说:我在其中注入我一丝神魂,如有意外,我就会知道,一边说,他一边看向小白鸟,摇头道,你这样养它,好端端的鸟养得倚宠作媚。叶凡星抓起剑穗打量两眼,又放回去,不忘把锅甩回去,它本性如此,随原主人罢。边城路遥,沿途都有饥民流民,愈接近,车马就愈难行。沙土如雪,十里边城外月色似霜,伸手呼号的流民挡住车马前路,靠着侍卫兵以刀剑相抵分出一条路来。一个骑兵勉强到了叶凡星马车边,殿下,进入城中前还请不要下车,前面太乱,若是分散恐怕生变!骨节分明的手指分开车帘,露出太子清俊眉眼,他对骑兵颔首,远远看向前方山丘连绵。周围难民见他掀帘,伏下哀声求救。他指节收紧,静静无言。赈灾的情况来时叶凡星已经看过,当地知府州牧都中饱私囊,粮食灾款十不存一。要救人,就要从盘根纠错的当地官僚和世家手下抢食。后悔了吗?夏海辞漫不经心笑着问,不光是天灾,还是人祸,一个不慎可就背上人间这千万饿殍的因果了。他这句话是在问叶凡星,也在自问。这么多年,他还没这样不留退路过。小仙师,叶凡星绕着护身符剑穗,没有看他,目光落在远处干裂沙土和伏下的难民身上,孤永远不会后悔。不管现在,亦或将来。太子说话时神情总是沉静的,书上说桃花眼的人更热忱,但他好像是个例外,比天山积雪更凉,连眉目风骨也携霜带雪,连低头吻时,也只是耳尖薄红。再变一壶出来。叶凡星看着他手里酒壶说,神色并无异样,似乎也没有在意刚刚的气氛。神仙是这样用的吗?夏海辞撇撇嘴,娃娃脸在灯火里笑意模糊,我看人间都要求神拜佛,哪有像我这样好说话的。叶凡星坐下来,拍拍袖上灰尘,从夏海辞怀中拿过酒壶,刚刚变满,还热气腾腾,桂花香气涌出来浮动在空气里。他喝了一口,暖洋洋的,在夜风里也不觉得凉。夏海辞看了一会儿,突然语气莫名道:我喝过这壶酒。你不肯再变一壶。叶凡星瞥瞥他,酒香气飘在两人之间,空气也被酒气盈得温热回香。远处街上长灯明灭。夏海辞从耳后扯断红线,摘下狐狸面具,露出弯唇盈笑的少年面庞,他眼睛明亮,对着叶凡星目光不肯退避,张了张口,用口型说了四个字。一群孩童点燃了新的烟花,砰得炸满天空,漂亮的花火四散滑落,将整个街市照得亮堂堂。叶凡星站起身,看着巷尾灯花燃尽,回去吧。*一月后,皇帝大寿,荷花池里挂满红绸,各处宫殿灯笼点明。梓宫的木槿花也开了,点灯花间铺书席地,叶凡星坐在早晨风里,翻到昨日看的一页。自那日后,夏海辞已经久不露面,但系统检测他还在梓宫附近。叶凡星就不再管,照常作息。坐在屋顶看着木槿花丛,夏海辞放下酒壶,手指抓了下,就隔空抓到了太子身侧那一朵木槿花。蓝蝴蝶飞过来,停在花上。借着蝴蝶,夏海辞看到叶凡星这段时间颇得清净,每日不是读书用膳就是睡觉,可谓是修得自在性书中小神仙,心里却莫名不太痛快。云端,天命星君又在子晓上仙子晓上仙地叫魂,知道老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夏海辞闭目分出神思飘了上去。怎么?舍不得你那天池了?夏海辞懒洋洋看着天命星君,没什么兴致地问。呸,你还真当自己能左右紫微明君的太子位,天命星君嚷道,我是来提醒你,因为狐妖怀上皇子天理不容,人间将有一场大旱,届时生灵涂炭。你成仙不久,该避掉这场因果,早些回天庭吧。回来?夏海辞愣住,面色有些变化。天命星君见他神色不对,拿出星盘图算了算,神情转瞬微妙了起来,不过是游戏人间你怎么已沾上因果。趁因果不深,赶紧回来吧。你应当知道,这其中厉害。什么厉害?夏海辞低声说。他心里其实清楚,他这样天资,不清楚才是怪事,有些事也不需要知道得太深,反而不好。可是此时偏偏有了问到底的执拗。天命星君奇怪地看他一眼,没理这胡话,丢给他一块牌子,大旱后,即使沾了少许人间因果,你也可凭此令牌回来。这桩事毕竟是老夫委托给你,也不好让你付出太多。夏海辞抓紧令牌,没说话,闭眼飘回了人间。然而还未睁眼,他就感觉到额头一片温热。他微微僵住,睁开眼时,看到年少的太子白衫风中猎猎,低眼看他,手指按在他眉心。这样被按住命门的感觉并不好受,夏海辞正要起身,就听到叶凡星垂眸说了一句,找到你了。不等他反应过来,太子低头,睫毛擦过他眼下卧蚕,温热呼吸交织缠绵。他看到太子闭上眼睛,一根根睫毛也微微颤动,然后视线里逐渐只剩下停在叶凡星束发上的蓝蝴蝶。夏海辞感觉自己抓住了夏日的蜻蜓,蜻蜓停在他唇齿,带着满身木槿花香。他手心里握着天命星君给他的那块令牌,慢慢松开手,任由令牌顺着房梁滑掉了下去。算了。不回去了。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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