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发生的,一定不会发生的,都是假的。这会儿,柳离的双手已经被暖炉烘得热乎乎的,宁子笙更衣后吹了灯,轻轻将它们贴在自己的胸口。温度和心跳,是活着的证明。她搂着柳离的身体,无措得像个三岁的小孩,只能笨拙地抓紧一切自己能抓紧的东西。*而此时,柳离置身在其他人无法看到和进入的梦境中。梦里面诡异地没有任何场景,满是大片大片的黑色幕布铺在眼前,遮蔽她的双眼,令她什么也看不见,和失去视觉时的感觉一模一样。可听觉并没有被封闭,她能听到有人在耳边叫她的名字。她知道那是谁,也知道那个人正在担心自己,努力张口想要回应,却并不能办到。我怎么了?柳离想,怎么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她试着在梦里向前走,可所踏之处却直接裂开,如同深陷泥潭般向下坠落,一直坠入不见底的深渊,未曾停下。而宁子笙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回荡在深如峡谷的裂缝中,离她很近,却又很远。可在耳中听得更清晰的,分明是另一个冰冷的机械合成音。只是柳离正在高速下坠,脑袋昏昏沉沉的,再加上耳边风声呼啸,不知不觉就漏过了好些关键词,只能在心中勉强将词句拼凑出来,却不解其意。【系统提示】时间已经小时,请您注意适度,如超过将会强制这是在说什么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柳离不耐烦地挥手,想要将它赶走。而系统也顺了她的意。就在这声音消失的那一时刻,柳离落了地,黑色的幕布也随之一同消失了。露出了面前满园花朵盛放,争奇斗艳;雀飞蝶绕,香气熏得人飘飘然,却又不过分浓艳。而柳离置身其中,幕天席地,步伐轻盈地徜徉于花间。脑内的烦躁也平息了下来,她似乎随便一碰,便摸到了宁子笙的手。原来方才宁子笙就是在这里说话呀,这里专属于她们两个人的花园吗?她注视着小九,小九也看着她。无需名贵的绫罗绸缎,百花便悄然围作浑然天成的衣裳,包裹着两人的身体。柳离问小九方才说了什么,却没得到回音。想要亲吻她,却被宁子笙一言不发地侧头躲开,嘴角噙着一抹冷意,活像座没有感情的雕塑。她茫然无措,小心翼翼地低下头想要道歉,却被宁子笙直直推倒,力气之大,似乎能让她跌一跤。是要吗?可小九没有如同意料之中一样地碰她,就只是那样一直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那样的宁子笙,让柳离感觉很陌生。眼眸里含着的温柔和包容全都消失了,剩下的,尽数是从未出现过的情绪。譬如无法化解的怨恨,譬如疏离如陌生人的淡漠,再譬如无休止的欲望。小九恨她。柳离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能让宁子笙露出那样的表情,彷徨着再次想要接近。这一次,宁子笙没有拒绝,而是冷笑了一声,只任凭柳离做出这个动作。她的手指径直穿过了宁子笙的身体,什么也没有碰到,而小九就仿佛提前预料到了一般,毫不意外。柳离看着自己逐渐变得透明的身体,吓得魂飞魄散:宁子笙,宁子笙!可小九已然远去,只稍稍回头,厌恶地瞥了她一眼。你也配叫我的名字?*呼柳离倏然从床上坐起,如梦初醒。抹了一把额角的冷汗,呆坐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一切都只是梦而已。梦里被那样憎恨,她自然而然地开始环顾寻找宁子笙的身影。人呢?明明昨晚还在这里。外间传来些许响动,柳离急着想看见她,连履都没穿,直接光着脚跑了出去。熹微晨光从窗子映入,照着宁子笙还未拢起的发,折射出柔亮的光,有股别样的慵懒感。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抿着,闻声回首看向柳离。醒了?直到看到宁子笙本人,柳离心中的大石头才终于落了地,努力将自梦中带来的不安驱散:你醒得好早。她虽然发丝略略散乱,神情也很是紧张,但这活蹦乱跳的模样,已全无昨晚的虚弱异样。宁子笙将一切尽收眼底,微微一顿,问:魇着了?昨晚,她几乎一夜无眠,分明听到柳离时不时口中念念有词,只是却因说得太含糊而没能听清。不提还好,一说梦魇,柳离就回忆起那个不算愉快的梦境,刚想同宁子笙当个笑话讲了,却看到她眼下一片阴影,眼中也有了几道红血丝。像是也做了噩梦。嗯。柳离迟缓地点头,话到嘴边,却又不想让宁子笙多担心,所以撒了个谎,不过,一起来就忘了。你呢?昨晚我在你身边,发现你忽然浑身冰凉,甚至连脉搏呼吸都消失不见,却又瞬间恢复如常,便没送你去太医署。宁子笙没带什么情绪地叙述,现在身体可有异样?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柳离当时的状况,种种症状,显然已经不能用常理解释。先帝在时,尤敬鬼神之说,曾因某位妃子被梦魇所困,而又恰逢天灾大旱,便亲手将其杀死,只因认为她触犯了上天的禁忌,为大宁带来了霉运。所以宁子笙不敢叫任何人过来。第66章 眩目我吗?柳离不敢置信地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颊, 明明是暖和的啊,真的吗?嗯。确实,宁子笙不是会夸张事实的人。她默默地喝完茶, 低下头又为柳离倒了一些递过去,用的是同一个白瓷小杯。柳离倒是不介意跟她用同一个容器, 只是环顾了一圈儿, 未免有些奇怪,接过便问道:就剩一个杯子了?一般来说,茶壶所配杯子的数量, 是根据其容量而决定的。柳离屋里放的这壶尺寸虽不算大,但也不至于袖珍到只配了一个杯子。她分明记得,平日里至少是有两个的, 此时却没了。宁子笙轻声道:碎了。摔了?柳离一口饮尽,只觉得仍是口渴得紧, 无妨, 今儿再让他们拿新的来。她看到宁子笙的眼神逐渐放空,虽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但却像直直穿了过去一样, 不知究竟在看什么。小九。柳离放下茶杯, 想去拍拍她的肩膀,却猝不及防地被宁子笙一下子握住了手,狠狠扣在了桌子上。指节和红木桌面相叩,让柳离不禁吃痛。同时,方才放下的茶杯还没来得急立稳,便在这一震之下,倏地直直向下跌去。宁子笙反应极快,伸了右手去接, 可仅剩的一只茶杯却并没有如期落入掌中,而是贴着指尖,落了下去。又是摔得粉碎,哐啷作响,清脆却刺耳。满地碎片,柳离生怕扎着宁子笙的脚,觉得此刻的她不对劲极了:你先放开我,得先大概收拾一下。可即便这么说了,被紧紧捏着的手还是没有松开,宁子笙仍是死死地将其抵在桌上,就像听不进去话一样。柳离只不过稍稍试图挪动了一下,哪怕动作几乎微不可查,也能看到面前注视着她的那双眸子中,水光氤氲,充盈着软弱和无助。宁子笙眼圈红了,微微抿了抿嘴角,像是下一秒,眼泪就要流出来。别、别哭啊。柳离吓坏了,帕子都放在里间,她只得踮起脚尖,先用里衣的衣袖贴着宁子笙的脸,细细把泪痕擦了,你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谁欺负你了?没有。衣袖放下的时候,宁子笙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甚至还笑了一下,以表示自己没事。那你总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告诉我嘛。宁子笙的手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就这样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个动作,像是在确认什么,即便已经牢牢抓在手里,却还是忐忑不安。昨夜,我很害怕。柳离一怔。害怕你再忽然失去呼吸,通体冰凉。她低声说,我想弄清楚,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杯子也摔了,全碎了。柳离本人全无意识,自然也不太明白,歪头思考了一阵。她还记得那个发生在异度空间的梦,系统给了她某些断断续续的提示,只是却已经想不太起来了。到底为什么肉体会失去生命体征?难道是因为系统在梦里把她带出了这个时空吗?柳离心念一动,便朝系统问了出口:我昨晚的异常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因为系统吗?可系统却迟迟没有出现,只冰冷地丢下一句:【系统提示】祝您愉快地享受剩下的时间。怎么回事,系统为什么不再智能了?!她瞳孔一震。不过还好,须臾,柳离便发现系统面板还在,只是如同智能问答机器人一般的那个存在,暂时不见了。现在系统无法回应她,可能是又更新服务器去了。此时的柳离但凡集中注意力去想什么事,便一阵恍惚,昨夜的梦魇不受控制地回到了脑中。她无法忘记,梦里的宁子笙恨她,那离去的身影和眼前明明很难过却强撑着的少女,渐渐重叠起来。她们本就是一个人啊。我也很害怕。柳离说,害怕你会不再想见到我,会一言不发地离开我。我也不知道昨晚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就那样把你撇下,绝不是我会主动做出来的事。你还记得吗?十二岁还是十三岁那年记得。我都还没说是哪天呢,你答得倒是快柳离还在努力回忆着。不论是哪天,我都记得。记得那年的中秋宴,她和她一同躲在衣柜中,剩余的空间逼仄而狭小,她闻到她发上的香味,至今也没忘记过。也记得小瑞和楚采女在得知她做的事时,纷纷指责她心狠,草菅人命。唯有她拉着她的手说,没关系,以后有我陪你一起,拉钩为誓。那种不需要理由的偏爱,会令人上瘾。还有十三岁的生辰,她送了她一张弓,她在檐下望着落雪,却只觉得雪景再美,亦不如眼前人明艳动人。想一直看着她。不要丢下我。宁子笙的声音轻得就像略过窗棂的风,来时无痕,去时也无迹,只于在意的人心上浅浅刮过。可柳离却知道这话有多重。我发誓。她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严肃且认真地看向宁子笙,我不会这样做的。诚挚的心意,无需通过语言传达,只肖眉梢一动,指尖一触,便能懂得明明白白。宁子笙相信她所看到的一切。只不过,还有些东西是看不到的。柳离心绪太乱,根本没发现,系统不再和她对话后,视线右上角出现了数个数字,取而代之,很好地隐匿在视线中。数字们小巧透明却又层层立体,加起来比一粒绿豆还要小,极为不易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数字一点一点变换着,像是在为某个日子做着倒数。30:14:38。30:14:37。看样子,时间已所剩无几。*柳离也不知选秀的吉日为何这么难定下来,最终选在了五月末,沾了个春日的小尾巴。明面上说是吉日,却仍是没能让司天台众博士满意。但选秀一事迫在眉睫,只得矮子里拔高个,选了个近期内还不错的日子。直到亲身参与了,柳离方才知道这历朝历代的选秀并不是都如现代的清宫戏一般,将各位官家女子聚集起来,由太后、皇后、皇上一齐决定留谁的牌子。在大宁,有花鸟使会为圣上留意民间的美貌平民,也有专门的官员负责筛选官家的子女,总之是莺莺燕燕一大堆美女。由圣上早早定好人选后,再让司天台挑个合适的日子,一齐送入宫来。而这时,司天台的传统就来了。天文观生们争先恐后地挤成一团,抢夺台子高处的位置,好俯瞰下面的一切。柳离不明所以,疑惑地朝身旁的博士发问,却把博士闹了个大红脸,轻咳一声,道:郡主有所不知,今儿秀女们进宫,按规矩要先在此跪拜祭祖,这些毛头小子们都是去看秀女们的。这么大胆?柳离微微讶然,这可是秀女,不能私自偷窥吧?几位博士对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这也算是司天台的传统惯例,一直都是如此的。年轻人嘛,火气旺盛也能理解。柳离就不能理解。那群天文观生叽叽喳喳地说着,有几个女观生对其中几位秀女颇为了解,和同伴互相讨论:那是张家小姐,那是等等,她也太美了吧啊啊啊啊!嗯?有美女?我有一个朋友说她也想看看。摔了?柳离一口饮尽,只觉得仍是口渴得紧, 无妨, 今儿再让他们拿新的来。她看到宁子笙的眼神逐渐放空,虽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但却像直直穿了过去一样, 不知究竟在看什么。小九。柳离放下茶杯, 想去拍拍她的肩膀,却猝不及防地被宁子笙一下子握住了手,狠狠扣在了桌子上。指节和红木桌面相叩,让柳离不禁吃痛。同时,方才放下的茶杯还没来得急立稳,便在这一震之下,倏地直直向下跌去。宁子笙反应极快,伸了右手去接, 可仅剩的一只茶杯却并没有如期落入掌中,而是贴着指尖,落了下去。又是摔得粉碎,哐啷作响,清脆却刺耳。满地碎片,柳离生怕扎着宁子笙的脚,觉得此刻的她不对劲极了:你先放开我,得先大概收拾一下。可即便这么说了,被紧紧捏着的手还是没有松开,宁子笙仍是死死地将其抵在桌上,就像听不进去话一样。柳离只不过稍稍试图挪动了一下,哪怕动作几乎微不可查,也能看到面前注视着她的那双眸子中,水光氤氲,充盈着软弱和无助。宁子笙眼圈红了,微微抿了抿嘴角,像是下一秒,眼泪就要流出来。别、别哭啊。柳离吓坏了,帕子都放在里间,她只得踮起脚尖,先用里衣的衣袖贴着宁子笙的脸,细细把泪痕擦了,你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谁欺负你了?没有。衣袖放下的时候,宁子笙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甚至还笑了一下,以表示自己没事。那你总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告诉我嘛。宁子笙的手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就这样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个动作,像是在确认什么,即便已经牢牢抓在手里,却还是忐忑不安。昨夜,我很害怕。柳离一怔。害怕你再忽然失去呼吸,通体冰凉。她低声说,我想弄清楚,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杯子也摔了,全碎了。柳离本人全无意识,自然也不太明白,歪头思考了一阵。她还记得那个发生在异度空间的梦,系统给了她某些断断续续的提示,只是却已经想不太起来了。到底为什么肉体会失去生命体征?难道是因为系统在梦里把她带出了这个时空吗?柳离心念一动,便朝系统问了出口:我昨晚的异常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因为系统吗?可系统却迟迟没有出现,只冰冷地丢下一句:【系统提示】祝您愉快地享受剩下的时间。怎么回事,系统为什么不再智能了?!她瞳孔一震。不过还好,须臾,柳离便发现系统面板还在,只是如同智能问答机器人一般的那个存在,暂时不见了。现在系统无法回应她,可能是又更新服务器去了。此时的柳离但凡集中注意力去想什么事,便一阵恍惚,昨夜的梦魇不受控制地回到了脑中。她无法忘记,梦里的宁子笙恨她,那离去的身影和眼前明明很难过却强撑着的少女,渐渐重叠起来。她们本就是一个人啊。我也很害怕。柳离说,害怕你会不再想见到我,会一言不发地离开我。我也不知道昨晚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就那样把你撇下,绝不是我会主动做出来的事。你还记得吗?十二岁还是十三岁那年记得。我都还没说是哪天呢,你答得倒是快柳离还在努力回忆着。不论是哪天,我都记得。记得那年的中秋宴,她和她一同躲在衣柜中,剩余的空间逼仄而狭小,她闻到她发上的香味,至今也没忘记过。也记得小瑞和楚采女在得知她做的事时,纷纷指责她心狠,草菅人命。唯有她拉着她的手说,没关系,以后有我陪你一起,拉钩为誓。那种不需要理由的偏爱,会令人上瘾。还有十三岁的生辰,她送了她一张弓,她在檐下望着落雪,却只觉得雪景再美,亦不如眼前人明艳动人。想一直看着她。不要丢下我。宁子笙的声音轻得就像略过窗棂的风,来时无痕,去时也无迹,只于在意的人心上浅浅刮过。可柳离却知道这话有多重。我发誓。她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严肃且认真地看向宁子笙,我不会这样做的。诚挚的心意,无需通过语言传达,只肖眉梢一动,指尖一触,便能懂得明明白白。宁子笙相信她所看到的一切。只不过,还有些东西是看不到的。柳离心绪太乱,根本没发现,系统不再和她对话后,视线右上角出现了数个数字,取而代之,很好地隐匿在视线中。数字们小巧透明却又层层立体,加起来比一粒绿豆还要小,极为不易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数字一点一点变换着,像是在为某个日子做着倒数。30:14:38。30:14:37。看样子,时间已所剩无几。*柳离也不知选秀的吉日为何这么难定下来,最终选在了五月末,沾了个春日的小尾巴。明面上说是吉日,却仍是没能让司天台众博士满意。但选秀一事迫在眉睫,只得矮子里拔高个,选了个近期内还不错的日子。直到亲身参与了,柳离方才知道这历朝历代的选秀并不是都如现代的清宫戏一般,将各位官家女子聚集起来,由太后、皇后、皇上一齐决定留谁的牌子。在大宁,有花鸟使会为圣上留意民间的美貌平民,也有专门的官员负责筛选官家的子女,总之是莺莺燕燕一大堆美女。由圣上早早定好人选后,再让司天台挑个合适的日子,一齐送入宫来。而这时,司天台的传统就来了。天文观生们争先恐后地挤成一团,抢夺台子高处的位置,好俯瞰下面的一切。柳离不明所以,疑惑地朝身旁的博士发问,却把博士闹了个大红脸,轻咳一声,道:郡主有所不知,今儿秀女们进宫,按规矩要先在此跪拜祭祖,这些毛头小子们都是去看秀女们的。这么大胆?柳离微微讶然,这可是秀女,不能私自偷窥吧?几位博士对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这也算是司天台的传统惯例,一直都是如此的。年轻人嘛,火气旺盛也能理解。柳离就不能理解。那群天文观生叽叽喳喳地说着,有几个女观生对其中几位秀女颇为了解,和同伴互相讨论:那是张家小姐,那是等等,她也太美了吧啊啊啊啊!嗯?有美女?我有一个朋友说她也想看看。摔了?柳离一口饮尽,只觉得仍是口渴得紧, 无妨, 今儿再让他们拿新的来。她看到宁子笙的眼神逐渐放空,虽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但却像直直穿了过去一样, 不知究竟在看什么。小九。柳离放下茶杯, 想去拍拍她的肩膀,却猝不及防地被宁子笙一下子握住了手,狠狠扣在了桌子上。指节和红木桌面相叩,让柳离不禁吃痛。同时,方才放下的茶杯还没来得急立稳,便在这一震之下,倏地直直向下跌去。宁子笙反应极快,伸了右手去接, 可仅剩的一只茶杯却并没有如期落入掌中,而是贴着指尖,落了下去。又是摔得粉碎,哐啷作响,清脆却刺耳。满地碎片,柳离生怕扎着宁子笙的脚,觉得此刻的她不对劲极了:你先放开我,得先大概收拾一下。可即便这么说了,被紧紧捏着的手还是没有松开,宁子笙仍是死死地将其抵在桌上,就像听不进去话一样。柳离只不过稍稍试图挪动了一下,哪怕动作几乎微不可查,也能看到面前注视着她的那双眸子中,水光氤氲,充盈着软弱和无助。宁子笙眼圈红了,微微抿了抿嘴角,像是下一秒,眼泪就要流出来。别、别哭啊。柳离吓坏了,帕子都放在里间,她只得踮起脚尖,先用里衣的衣袖贴着宁子笙的脸,细细把泪痕擦了,你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谁欺负你了?没有。衣袖放下的时候,宁子笙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甚至还笑了一下,以表示自己没事。那你总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告诉我嘛。宁子笙的手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就这样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个动作,像是在确认什么,即便已经牢牢抓在手里,却还是忐忑不安。昨夜,我很害怕。柳离一怔。害怕你再忽然失去呼吸,通体冰凉。她低声说,我想弄清楚,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杯子也摔了,全碎了。柳离本人全无意识,自然也不太明白,歪头思考了一阵。她还记得那个发生在异度空间的梦,系统给了她某些断断续续的提示,只是却已经想不太起来了。到底为什么肉体会失去生命体征?难道是因为系统在梦里把她带出了这个时空吗?柳离心念一动,便朝系统问了出口:我昨晚的异常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因为系统吗?可系统却迟迟没有出现,只冰冷地丢下一句:【系统提示】祝您愉快地享受剩下的时间。怎么回事,系统为什么不再智能了?!她瞳孔一震。不过还好,须臾,柳离便发现系统面板还在,只是如同智能问答机器人一般的那个存在,暂时不见了。现在系统无法回应她,可能是又更新服务器去了。此时的柳离但凡集中注意力去想什么事,便一阵恍惚,昨夜的梦魇不受控制地回到了脑中。她无法忘记,梦里的宁子笙恨她,那离去的身影和眼前明明很难过却强撑着的少女,渐渐重叠起来。她们本就是一个人啊。我也很害怕。柳离说,害怕你会不再想见到我,会一言不发地离开我。我也不知道昨晚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就那样把你撇下,绝不是我会主动做出来的事。你还记得吗?十二岁还是十三岁那年记得。我都还没说是哪天呢,你答得倒是快柳离还在努力回忆着。不论是哪天,我都记得。记得那年的中秋宴,她和她一同躲在衣柜中,剩余的空间逼仄而狭小,她闻到她发上的香味,至今也没忘记过。也记得小瑞和楚采女在得知她做的事时,纷纷指责她心狠,草菅人命。唯有她拉着她的手说,没关系,以后有我陪你一起,拉钩为誓。那种不需要理由的偏爱,会令人上瘾。还有十三岁的生辰,她送了她一张弓,她在檐下望着落雪,却只觉得雪景再美,亦不如眼前人明艳动人。想一直看着她。不要丢下我。宁子笙的声音轻得就像略过窗棂的风,来时无痕,去时也无迹,只于在意的人心上浅浅刮过。可柳离却知道这话有多重。我发誓。她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严肃且认真地看向宁子笙,我不会这样做的。诚挚的心意,无需通过语言传达,只肖眉梢一动,指尖一触,便能懂得明明白白。宁子笙相信她所看到的一切。只不过,还有些东西是看不到的。柳离心绪太乱,根本没发现,系统不再和她对话后,视线右上角出现了数个数字,取而代之,很好地隐匿在视线中。数字们小巧透明却又层层立体,加起来比一粒绿豆还要小,极为不易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数字一点一点变换着,像是在为某个日子做着倒数。30:14:38。30:14:37。看样子,时间已所剩无几。*柳离也不知选秀的吉日为何这么难定下来,最终选在了五月末,沾了个春日的小尾巴。明面上说是吉日,却仍是没能让司天台众博士满意。但选秀一事迫在眉睫,只得矮子里拔高个,选了个近期内还不错的日子。直到亲身参与了,柳离方才知道这历朝历代的选秀并不是都如现代的清宫戏一般,将各位官家女子聚集起来,由太后、皇后、皇上一齐决定留谁的牌子。在大宁,有花鸟使会为圣上留意民间的美貌平民,也有专门的官员负责筛选官家的子女,总之是莺莺燕燕一大堆美女。由圣上早早定好人选后,再让司天台挑个合适的日子,一齐送入宫来。而这时,司天台的传统就来了。天文观生们争先恐后地挤成一团,抢夺台子高处的位置,好俯瞰下面的一切。柳离不明所以,疑惑地朝身旁的博士发问,却把博士闹了个大红脸,轻咳一声,道:郡主有所不知,今儿秀女们进宫,按规矩要先在此跪拜祭祖,这些毛头小子们都是去看秀女们的。这么大胆?柳离微微讶然,这可是秀女,不能私自偷窥吧?几位博士对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这也算是司天台的传统惯例,一直都是如此的。年轻人嘛,火气旺盛也能理解。柳离就不能理解。那群天文观生叽叽喳喳地说着,有几个女观生对其中几位秀女颇为了解,和同伴互相讨论:那是张家小姐,那是等等,她也太美了吧啊啊啊啊!嗯?有美女?我有一个朋友说她也想看看。摔了?柳离一口饮尽,只觉得仍是口渴得紧, 无妨, 今儿再让他们拿新的来。她看到宁子笙的眼神逐渐放空,虽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但却像直直穿了过去一样, 不知究竟在看什么。小九。柳离放下茶杯, 想去拍拍她的肩膀,却猝不及防地被宁子笙一下子握住了手,狠狠扣在了桌子上。指节和红木桌面相叩,让柳离不禁吃痛。同时,方才放下的茶杯还没来得急立稳,便在这一震之下,倏地直直向下跌去。宁子笙反应极快,伸了右手去接, 可仅剩的一只茶杯却并没有如期落入掌中,而是贴着指尖,落了下去。又是摔得粉碎,哐啷作响,清脆却刺耳。满地碎片,柳离生怕扎着宁子笙的脚,觉得此刻的她不对劲极了:你先放开我,得先大概收拾一下。可即便这么说了,被紧紧捏着的手还是没有松开,宁子笙仍是死死地将其抵在桌上,就像听不进去话一样。柳离只不过稍稍试图挪动了一下,哪怕动作几乎微不可查,也能看到面前注视着她的那双眸子中,水光氤氲,充盈着软弱和无助。宁子笙眼圈红了,微微抿了抿嘴角,像是下一秒,眼泪就要流出来。别、别哭啊。柳离吓坏了,帕子都放在里间,她只得踮起脚尖,先用里衣的衣袖贴着宁子笙的脸,细细把泪痕擦了,你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谁欺负你了?没有。衣袖放下的时候,宁子笙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甚至还笑了一下,以表示自己没事。那你总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告诉我嘛。宁子笙的手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就这样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个动作,像是在确认什么,即便已经牢牢抓在手里,却还是忐忑不安。昨夜,我很害怕。柳离一怔。害怕你再忽然失去呼吸,通体冰凉。她低声说,我想弄清楚,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杯子也摔了,全碎了。柳离本人全无意识,自然也不太明白,歪头思考了一阵。她还记得那个发生在异度空间的梦,系统给了她某些断断续续的提示,只是却已经想不太起来了。到底为什么肉体会失去生命体征?难道是因为系统在梦里把她带出了这个时空吗?柳离心念一动,便朝系统问了出口:我昨晚的异常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因为系统吗?可系统却迟迟没有出现,只冰冷地丢下一句:【系统提示】祝您愉快地享受剩下的时间。怎么回事,系统为什么不再智能了?!她瞳孔一震。不过还好,须臾,柳离便发现系统面板还在,只是如同智能问答机器人一般的那个存在,暂时不见了。现在系统无法回应她,可能是又更新服务器去了。此时的柳离但凡集中注意力去想什么事,便一阵恍惚,昨夜的梦魇不受控制地回到了脑中。她无法忘记,梦里的宁子笙恨她,那离去的身影和眼前明明很难过却强撑着的少女,渐渐重叠起来。她们本就是一个人啊。我也很害怕。柳离说,害怕你会不再想见到我,会一言不发地离开我。我也不知道昨晚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就那样把你撇下,绝不是我会主动做出来的事。你还记得吗?十二岁还是十三岁那年记得。我都还没说是哪天呢,你答得倒是快柳离还在努力回忆着。不论是哪天,我都记得。记得那年的中秋宴,她和她一同躲在衣柜中,剩余的空间逼仄而狭小,她闻到她发上的香味,至今也没忘记过。也记得小瑞和楚采女在得知她做的事时,纷纷指责她心狠,草菅人命。唯有她拉着她的手说,没关系,以后有我陪你一起,拉钩为誓。那种不需要理由的偏爱,会令人上瘾。还有十三岁的生辰,她送了她一张弓,她在檐下望着落雪,却只觉得雪景再美,亦不如眼前人明艳动人。想一直看着她。不要丢下我。宁子笙的声音轻得就像略过窗棂的风,来时无痕,去时也无迹,只于在意的人心上浅浅刮过。可柳离却知道这话有多重。我发誓。她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严肃且认真地看向宁子笙,我不会这样做的。诚挚的心意,无需通过语言传达,只肖眉梢一动,指尖一触,便能懂得明明白白。宁子笙相信她所看到的一切。只不过,还有些东西是看不到的。柳离心绪太乱,根本没发现,系统不再和她对话后,视线右上角出现了数个数字,取而代之,很好地隐匿在视线中。数字们小巧透明却又层层立体,加起来比一粒绿豆还要小,极为不易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数字一点一点变换着,像是在为某个日子做着倒数。30:14:38。30:14:37。看样子,时间已所剩无几。*柳离也不知选秀的吉日为何这么难定下来,最终选在了五月末,沾了个春日的小尾巴。明面上说是吉日,却仍是没能让司天台众博士满意。但选秀一事迫在眉睫,只得矮子里拔高个,选了个近期内还不错的日子。直到亲身参与了,柳离方才知道这历朝历代的选秀并不是都如现代的清宫戏一般,将各位官家女子聚集起来,由太后、皇后、皇上一齐决定留谁的牌子。在大宁,有花鸟使会为圣上留意民间的美貌平民,也有专门的官员负责筛选官家的子女,总之是莺莺燕燕一大堆美女。由圣上早早定好人选后,再让司天台挑个合适的日子,一齐送入宫来。而这时,司天台的传统就来了。天文观生们争先恐后地挤成一团,抢夺台子高处的位置,好俯瞰下面的一切。柳离不明所以,疑惑地朝身旁的博士发问,却把博士闹了个大红脸,轻咳一声,道:郡主有所不知,今儿秀女们进宫,按规矩要先在此跪拜祭祖,这些毛头小子们都是去看秀女们的。这么大胆?柳离微微讶然,这可是秀女,不能私自偷窥吧?几位博士对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这也算是司天台的传统惯例,一直都是如此的。年轻人嘛,火气旺盛也能理解。柳离就不能理解。那群天文观生叽叽喳喳地说着,有几个女观生对其中几位秀女颇为了解,和同伴互相讨论:那是张家小姐,那是等等,她也太美了吧啊啊啊啊!嗯?有美女?我有一个朋友说她也想看看。摔了?柳离一口饮尽,只觉得仍是口渴得紧, 无妨, 今儿再让他们拿新的来。她看到宁子笙的眼神逐渐放空,虽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但却像直直穿了过去一样, 不知究竟在看什么。小九。柳离放下茶杯, 想去拍拍她的肩膀,却猝不及防地被宁子笙一下子握住了手,狠狠扣在了桌子上。指节和红木桌面相叩,让柳离不禁吃痛。同时,方才放下的茶杯还没来得急立稳,便在这一震之下,倏地直直向下跌去。宁子笙反应极快,伸了右手去接, 可仅剩的一只茶杯却并没有如期落入掌中,而是贴着指尖,落了下去。又是摔得粉碎,哐啷作响,清脆却刺耳。满地碎片,柳离生怕扎着宁子笙的脚,觉得此刻的她不对劲极了:你先放开我,得先大概收拾一下。可即便这么说了,被紧紧捏着的手还是没有松开,宁子笙仍是死死地将其抵在桌上,就像听不进去话一样。柳离只不过稍稍试图挪动了一下,哪怕动作几乎微不可查,也能看到面前注视着她的那双眸子中,水光氤氲,充盈着软弱和无助。宁子笙眼圈红了,微微抿了抿嘴角,像是下一秒,眼泪就要流出来。别、别哭啊。柳离吓坏了,帕子都放在里间,她只得踮起脚尖,先用里衣的衣袖贴着宁子笙的脸,细细把泪痕擦了,你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谁欺负你了?没有。衣袖放下的时候,宁子笙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甚至还笑了一下,以表示自己没事。那你总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告诉我嘛。宁子笙的手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就这样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个动作,像是在确认什么,即便已经牢牢抓在手里,却还是忐忑不安。昨夜,我很害怕。柳离一怔。害怕你再忽然失去呼吸,通体冰凉。她低声说,我想弄清楚,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杯子也摔了,全碎了。柳离本人全无意识,自然也不太明白,歪头思考了一阵。她还记得那个发生在异度空间的梦,系统给了她某些断断续续的提示,只是却已经想不太起来了。到底为什么肉体会失去生命体征?难道是因为系统在梦里把她带出了这个时空吗?柳离心念一动,便朝系统问了出口:我昨晚的异常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因为系统吗?可系统却迟迟没有出现,只冰冷地丢下一句:【系统提示】祝您愉快地享受剩下的时间。怎么回事,系统为什么不再智能了?!她瞳孔一震。不过还好,须臾,柳离便发现系统面板还在,只是如同智能问答机器人一般的那个存在,暂时不见了。现在系统无法回应她,可能是又更新服务器去了。此时的柳离但凡集中注意力去想什么事,便一阵恍惚,昨夜的梦魇不受控制地回到了脑中。她无法忘记,梦里的宁子笙恨她,那离去的身影和眼前明明很难过却强撑着的少女,渐渐重叠起来。她们本就是一个人啊。我也很害怕。柳离说,害怕你会不再想见到我,会一言不发地离开我。我也不知道昨晚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就那样把你撇下,绝不是我会主动做出来的事。你还记得吗?十二岁还是十三岁那年记得。我都还没说是哪天呢,你答得倒是快柳离还在努力回忆着。不论是哪天,我都记得。记得那年的中秋宴,她和她一同躲在衣柜中,剩余的空间逼仄而狭小,她闻到她发上的香味,至今也没忘记过。也记得小瑞和楚采女在得知她做的事时,纷纷指责她心狠,草菅人命。唯有她拉着她的手说,没关系,以后有我陪你一起,拉钩为誓。那种不需要理由的偏爱,会令人上瘾。还有十三岁的生辰,她送了她一张弓,她在檐下望着落雪,却只觉得雪景再美,亦不如眼前人明艳动人。想一直看着她。不要丢下我。宁子笙的声音轻得就像略过窗棂的风,来时无痕,去时也无迹,只于在意的人心上浅浅刮过。可柳离却知道这话有多重。我发誓。她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严肃且认真地看向宁子笙,我不会这样做的。诚挚的心意,无需通过语言传达,只肖眉梢一动,指尖一触,便能懂得明明白白。宁子笙相信她所看到的一切。只不过,还有些东西是看不到的。柳离心绪太乱,根本没发现,系统不再和她对话后,视线右上角出现了数个数字,取而代之,很好地隐匿在视线中。数字们小巧透明却又层层立体,加起来比一粒绿豆还要小,极为不易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数字一点一点变换着,像是在为某个日子做着倒数。30:14:38。30:14:37。看样子,时间已所剩无几。*柳离也不知选秀的吉日为何这么难定下来,最终选在了五月末,沾了个春日的小尾巴。明面上说是吉日,却仍是没能让司天台众博士满意。但选秀一事迫在眉睫,只得矮子里拔高个,选了个近期内还不错的日子。直到亲身参与了,柳离方才知道这历朝历代的选秀并不是都如现代的清宫戏一般,将各位官家女子聚集起来,由太后、皇后、皇上一齐决定留谁的牌子。在大宁,有花鸟使会为圣上留意民间的美貌平民,也有专门的官员负责筛选官家的子女,总之是莺莺燕燕一大堆美女。由圣上早早定好人选后,再让司天台挑个合适的日子,一齐送入宫来。而这时,司天台的传统就来了。天文观生们争先恐后地挤成一团,抢夺台子高处的位置,好俯瞰下面的一切。柳离不明所以,疑惑地朝身旁的博士发问,却把博士闹了个大红脸,轻咳一声,道:郡主有所不知,今儿秀女们进宫,按规矩要先在此跪拜祭祖,这些毛头小子们都是去看秀女们的。这么大胆?柳离微微讶然,这可是秀女,不能私自偷窥吧?几位博士对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这也算是司天台的传统惯例,一直都是如此的。年轻人嘛,火气旺盛也能理解。柳离就不能理解。那群天文观生叽叽喳喳地说着,有几个女观生对其中几位秀女颇为了解,和同伴互相讨论:那是张家小姐,那是等等,她也太美了吧啊啊啊啊!嗯?有美女?我有一个朋友说她也想看看。摔了?柳离一口饮尽,只觉得仍是口渴得紧, 无妨, 今儿再让他们拿新的来。她看到宁子笙的眼神逐渐放空,虽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但却像直直穿了过去一样, 不知究竟在看什么。小九。柳离放下茶杯, 想去拍拍她的肩膀,却猝不及防地被宁子笙一下子握住了手,狠狠扣在了桌子上。指节和红木桌面相叩,让柳离不禁吃痛。同时,方才放下的茶杯还没来得急立稳,便在这一震之下,倏地直直向下跌去。宁子笙反应极快,伸了右手去接, 可仅剩的一只茶杯却并没有如期落入掌中,而是贴着指尖,落了下去。又是摔得粉碎,哐啷作响,清脆却刺耳。满地碎片,柳离生怕扎着宁子笙的脚,觉得此刻的她不对劲极了:你先放开我,得先大概收拾一下。可即便这么说了,被紧紧捏着的手还是没有松开,宁子笙仍是死死地将其抵在桌上,就像听不进去话一样。柳离只不过稍稍试图挪动了一下,哪怕动作几乎微不可查,也能看到面前注视着她的那双眸子中,水光氤氲,充盈着软弱和无助。宁子笙眼圈红了,微微抿了抿嘴角,像是下一秒,眼泪就要流出来。别、别哭啊。柳离吓坏了,帕子都放在里间,她只得踮起脚尖,先用里衣的衣袖贴着宁子笙的脸,细细把泪痕擦了,你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谁欺负你了?没有。衣袖放下的时候,宁子笙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甚至还笑了一下,以表示自己没事。那你总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告诉我嘛。宁子笙的手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就这样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个动作,像是在确认什么,即便已经牢牢抓在手里,却还是忐忑不安。昨夜,我很害怕。柳离一怔。害怕你再忽然失去呼吸,通体冰凉。她低声说,我想弄清楚,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杯子也摔了,全碎了。柳离本人全无意识,自然也不太明白,歪头思考了一阵。她还记得那个发生在异度空间的梦,系统给了她某些断断续续的提示,只是却已经想不太起来了。到底为什么肉体会失去生命体征?难道是因为系统在梦里把她带出了这个时空吗?柳离心念一动,便朝系统问了出口:我昨晚的异常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因为系统吗?可系统却迟迟没有出现,只冰冷地丢下一句:【系统提示】祝您愉快地享受剩下的时间。怎么回事,系统为什么不再智能了?!她瞳孔一震。不过还好,须臾,柳离便发现系统面板还在,只是如同智能问答机器人一般的那个存在,暂时不见了。现在系统无法回应她,可能是又更新服务器去了。此时的柳离但凡集中注意力去想什么事,便一阵恍惚,昨夜的梦魇不受控制地回到了脑中。她无法忘记,梦里的宁子笙恨她,那离去的身影和眼前明明很难过却强撑着的少女,渐渐重叠起来。她们本就是一个人啊。我也很害怕。柳离说,害怕你会不再想见到我,会一言不发地离开我。我也不知道昨晚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就那样把你撇下,绝不是我会主动做出来的事。你还记得吗?十二岁还是十三岁那年记得。我都还没说是哪天呢,你答得倒是快柳离还在努力回忆着。不论是哪天,我都记得。记得那年的中秋宴,她和她一同躲在衣柜中,剩余的空间逼仄而狭小,她闻到她发上的香味,至今也没忘记过。也记得小瑞和楚采女在得知她做的事时,纷纷指责她心狠,草菅人命。唯有她拉着她的手说,没关系,以后有我陪你一起,拉钩为誓。那种不需要理由的偏爱,会令人上瘾。还有十三岁的生辰,她送了她一张弓,她在檐下望着落雪,却只觉得雪景再美,亦不如眼前人明艳动人。想一直看着她。不要丢下我。宁子笙的声音轻得就像略过窗棂的风,来时无痕,去时也无迹,只于在意的人心上浅浅刮过。可柳离却知道这话有多重。我发誓。她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严肃且认真地看向宁子笙,我不会这样做的。诚挚的心意,无需通过语言传达,只肖眉梢一动,指尖一触,便能懂得明明白白。宁子笙相信她所看到的一切。只不过,还有些东西是看不到的。柳离心绪太乱,根本没发现,系统不再和她对话后,视线右上角出现了数个数字,取而代之,很好地隐匿在视线中。数字们小巧透明却又层层立体,加起来比一粒绿豆还要小,极为不易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数字一点一点变换着,像是在为某个日子做着倒数。30:14:38。30:14:37。看样子,时间已所剩无几。*柳离也不知选秀的吉日为何这么难定下来,最终选在了五月末,沾了个春日的小尾巴。明面上说是吉日,却仍是没能让司天台众博士满意。但选秀一事迫在眉睫,只得矮子里拔高个,选了个近期内还不错的日子。直到亲身参与了,柳离方才知道这历朝历代的选秀并不是都如现代的清宫戏一般,将各位官家女子聚集起来,由太后、皇后、皇上一齐决定留谁的牌子。在大宁,有花鸟使会为圣上留意民间的美貌平民,也有专门的官员负责筛选官家的子女,总之是莺莺燕燕一大堆美女。由圣上早早定好人选后,再让司天台挑个合适的日子,一齐送入宫来。而这时,司天台的传统就来了。天文观生们争先恐后地挤成一团,抢夺台子高处的位置,好俯瞰下面的一切。柳离不明所以,疑惑地朝身旁的博士发问,却把博士闹了个大红脸,轻咳一声,道:郡主有所不知,今儿秀女们进宫,按规矩要先在此跪拜祭祖,这些毛头小子们都是去看秀女们的。这么大胆?柳离微微讶然,这可是秀女,不能私自偷窥吧?几位博士对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这也算是司天台的传统惯例,一直都是如此的。年轻人嘛,火气旺盛也能理解。柳离就不能理解。那群天文观生叽叽喳喳地说着,有几个女观生对其中几位秀女颇为了解,和同伴互相讨论:那是张家小姐,那是等等,她也太美了吧啊啊啊啊!嗯?有美女?我有一个朋友说她也想看看。摔了?柳离一口饮尽,只觉得仍是口渴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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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仅剩的一只茶杯却并没有如期落入掌中,而是贴着指尖,落了下去。又是摔得粉碎,哐啷作响,清脆却刺耳。满地碎片,柳离生怕扎着宁子笙的脚,觉得此刻的她不对劲极了:你先放开我,得先大概收拾一下。可即便这么说了,被紧紧捏着的手还是没有松开,宁子笙仍是死死地将其抵在桌上,就像听不进去话一样。柳离只不过稍稍试图挪动了一下,哪怕动作几乎微不可查,也能看到面前注视着她的那双眸子中,水光氤氲,充盈着软弱和无助。宁子笙眼圈红了,微微抿了抿嘴角,像是下一秒,眼泪就要流出来。别、别哭啊。柳离吓坏了,帕子都放在里间,她只得踮起脚尖,先用里衣的衣袖贴着宁子笙的脸,细细把泪痕擦了,你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谁欺负你了?没有。衣袖放下的时候,宁子笙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甚至还笑了一下,以表示自己没事。那你总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告诉我嘛。宁子笙的手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就这样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个动作,像是在确认什么,即便已经牢牢抓在手里,却还是忐忑不安。昨夜,我很害怕。柳离一怔。害怕你再忽然失去呼吸,通体冰凉。她低声说,我想弄清楚,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杯子也摔了,全碎了。柳离本人全无意识,自然也不太明白,歪头思考了一阵。她还记得那个发生在异度空间的梦,系统给了她某些断断续续的提示,只是却已经想不太起来了。到底为什么肉体会失去生命体征?难道是因为系统在梦里把她带出了这个时空吗?柳离心念一动,便朝系统问了出口:我昨晚的异常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因为系统吗?可系统却迟迟没有出现,只冰冷地丢下一句:【系统提示】祝您愉快地享受剩下的时间。怎么回事,系统为什么不再智能了?!她瞳孔一震。不过还好,须臾,柳离便发现系统面板还在,只是如同智能问答机器人一般的那个存在,暂时不见了。现在系统无法回应她,可能是又更新服务器去了。此时的柳离但凡集中注意力去想什么事,便一阵恍惚,昨夜的梦魇不受控制地回到了脑中。她无法忘记,梦里的宁子笙恨她,那离去的身影和眼前明明很难过却强撑着的少女,渐渐重叠起来。她们本就是一个人啊。我也很害怕。柳离说,害怕你会不再想见到我,会一言不发地离开我。我也不知道昨晚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就那样把你撇下,绝不是我会主动做出来的事。你还记得吗?十二岁还是十三岁那年记得。我都还没说是哪天呢,你答得倒是快柳离还在努力回忆着。不论是哪天,我都记得。记得那年的中秋宴,她和她一同躲在衣柜中,剩余的空间逼仄而狭小,她闻到她发上的香味,至今也没忘记过。也记得小瑞和楚采女在得知她做的事时,纷纷指责她心狠,草菅人命。唯有她拉着她的手说,没关系,以后有我陪你一起,拉钩为誓。那种不需要理由的偏爱,会令人上瘾。还有十三岁的生辰,她送了她一张弓,她在檐下望着落雪,却只觉得雪景再美,亦不如眼前人明艳动人。想一直看着她。不要丢下我。宁子笙的声音轻得就像略过窗棂的风,来时无痕,去时也无迹,只于在意的人心上浅浅刮过。可柳离却知道这话有多重。我发誓。她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严肃且认真地看向宁子笙,我不会这样做的。诚挚的心意,无需通过语言传达,只肖眉梢一动,指尖一触,便能懂得明明白白。宁子笙相信她所看到的一切。只不过,还有些东西是看不到的。柳离心绪太乱,根本没发现,系统不再和她对话后,视线右上角出现了数个数字,取而代之,很好地隐匿在视线中。数字们小巧透明却又层层立体,加起来比一粒绿豆还要小,极为不易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数字一点一点变换着,像是在为某个日子做着倒数。30:14:38。30:14:37。看样子,时间已所剩无几。*柳离也不知选秀的吉日为何这么难定下来,最终选在了五月末,沾了个春日的小尾巴。明面上说是吉日,却仍是没能让司天台众博士满意。但选秀一事迫在眉睫,只得矮子里拔高个,选了个近期内还不错的日子。直到亲身参与了,柳离方才知道这历朝历代的选秀并不是都如现代的清宫戏一般,将各位官家女子聚集起来,由太后、皇后、皇上一齐决定留谁的牌子。在大宁,有花鸟使会为圣上留意民间的美貌平民,也有专门的官员负责筛选官家的子女,总之是莺莺燕燕一大堆美女。由圣上早早定好人选后,再让司天台挑个合适的日子,一齐送入宫来。而这时,司天台的传统就来了。天文观生们争先恐后地挤成一团,抢夺台子高处的位置,好俯瞰下面的一切。柳离不明所以,疑惑地朝身旁的博士发问,却把博士闹了个大红脸,轻咳一声,道:郡主有所不知,今儿秀女们进宫,按规矩要先在此跪拜祭祖,这些毛头小子们都是去看秀女们的。这么大胆?柳离微微讶然,这可是秀女,不能私自偷窥吧?几位博士对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这也算是司天台的传统惯例,一直都是如此的。年轻人嘛,火气旺盛也能理解。柳离就不能理解。那群天文观生叽叽喳喳地说着,有几个女观生对其中几位秀女颇为了解,和同伴互相讨论:那是张家小姐,那是等等,她也太美了吧啊啊啊啊!嗯?有美女?我有一个朋友说她也想看看。摔了?柳离一口饮尽,只觉得仍是口渴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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