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露顿了顿,笑道:若换了小九,郡主还会拒绝吗?作者有话要说:被锁章修改了一些。第64章 檀香柳离本来都已不耐地转身了, 听了小九两个字,却又倏然回过头来,眼神如刀般抛向宁子露。夹枪带棒的话几乎都要说出口, 却又在到嘴边时, 生生咽了回去。身为郡主,不可对公主口出恶言, 这点分寸她还是知道的。刚回来就知道用宁子笙的名字来压她,足可见七公主对宫内的人际关系着实好生研究了一番, 也不知她到底想做什么。眼看着两人愈发僵持, 博士们的脖子觉得都凉嗖嗖的, 连忙又出来打圆场:七殿下, 实不相瞒, 郡主也算是初来乍到,才呆了几个月, 还是微臣们对司天台更加熟悉, 您看, 不如柳离看着这群人跟墙头草似的摇来晃去,心里也不是很舒服。他们身为臣子, 就是得对主子点头哈腰赔着笑, 谁也不敢得罪。这种根深蒂固的尊卑思想, 自然是她这个现代人所看不惯的。她不想再让这些博士们夹在中间为难,直接利落地朝宁子露微微行了个礼, 放软语调:殿下恕罪, 淳宁的分内事自然不能让博士们担待。若不做完手上的事,后几日便会忙得不可开交,今日实在是脱不开身,还望殿下海涵。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只要是个在意面子的人,都不至于一再相逼。可宁子露偏偏就不要面子。明明方才还楚楚可怜,现在却懒得装了。原来如此。她状似讶然地点头,可郡主做不完事,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要郡主陪我转转罢了。柳离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被一颗粘人的牛皮糖粘上了,说不出的别扭。她不想再站在这里被众人围观了,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暂时不跟七殿下计较:行,那就去转转。刚好观星台又新修了几十级阶梯,看七殿下这柔柔弱弱的样子。想转就转,累死你。有了宁子露的吩咐,没人敢上前打扰,只得看着这郡主和公主一前一后地离去,面面相觑。看着这氛围还真怕她们会在路上打起来。柳离故意走得很快,就像生怕宁子露能跟上似的。果不其然,不过片刻,七公主就被她甩在了后面。郡主。宁子露貌似体力不怎么好,走了一会儿就开始喘气,看着柳离健步如飞,张口叫住了她。可柳离存心跟她作对,却并未为她停下脚步,只是侧眸一瞥,话中充满了嘲讽,说着和她之间的距离更远了:殿下,可还有许多阶梯没有爬呢。宁子露胸口一起一伏,手搭在旁边的石柱上,犹自想要休息一会儿,你掉了东西。她玉指一点,狭窄的一条石板路上,赫然是柳离随身带着的鸳鸯荷包,就落在宁子露脚边。柳离下意识一摸腰间,也不知道荷包什么时候没的,只得折返回来将其捡了起来,好在今早有人打扫过这条路,上面并没有沾什么尘土。她起身抬头的片刻,只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头上拂过,而后看到了宁子露的表情。明明方才还累得不行,此时,这份情绪却一扫而空,在宁子露面上再也寻不见,甚至还微笑着朝她道别:郡主,今日就到这里,告辞。这回换成了柳离看着她的背影,满脸发懵。这步子迈得一点也不小,体力很是充沛,和方才大相庭径。现在看来,这七公主对司天台也没有什么兴趣那来司天台折腾这番,到底是在干什么而且,在七公主和她说告辞的时候,对她的好感度直接涨到了500(情同手足),却又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回到了0,变化之快,堪比宁子笙。只是,宁子笙的好感度在浮动之后,肯定会固定在一个值上,或涨或跌,都是有数的。可到了宁子露这里,涨和跌都在一瞬间。短暂地和她情同手足了一下,然后又变成了素昧平生。柳离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总之就是匪夷所思。她在心里委婉地问系统:宁子露刚才是在干什么,她是不是思维异于常人啊?原著里,明明是个成熟冷静的正常人。系统帮她把描述宁子露的那两行字加粗了一下:请看,神出鬼没,捉摸不透。真·捉摸不透。她只看到了宁子露轻快离去的背影,可她没有看见,宁子露的几根手指正轻轻握着几根细不可查的发丝,指缝间还夹着薄薄的小刀片。那发丝乌黑油亮,正是属于柳离的落发。*宁子露走进太后寝宫的时候,又换上了那副温顺无害的面孔。太后不喜别人近身伺候,这么多年,宁子露承担了许多本该由侍女来干的活儿。看见是她,守着大门的侍卫便直接放行,无需通报,畅通无阻。来了?殿内烟雾袅袅,是檀香的味道,却好像还夹杂着其他的东西,飘过来时,有股说不上来的刺鼻感。宁子露却像是闻不到一样,全无异样,礼貌地站在太后寝房门口:皇祖母,是我。李太后认得她的声音:进来。一推门,便看到李太后跪坐在蒲团上,而她面前是一尊大威德明王像,六面六臂六足。李太后口中默念着什么,在青面獠牙的大威德明王像之下,即便被那不会动的眼珠子狠狠注视着,亦是丝毫没有害怕,只是无言地磕了个头。回皇祖母,拿到了。宁子露恭恭敬敬地递上一个油纸包,被李太后看也没看地接过,随即打开,放到鼻边嗅了嗅。七公主心想,这殿里的味儿这么重,她对着几根头发,又能闻到些什么?没成想,李太后锐利地眯起了眼睛:这不是淳宁的头发。皇祖母明察。宁子露无辜,这正是孙女亲手从淳宁郡主头上拿到的。真是你亲手拿到的,淳宁郡主的头发?千真万确。太后回想着手下禀报的消息,宁子露确实去司天台专程寻了柳离,便不疑有他,再次抿着唇观察了一阵,随即细细凝眸看去。因上了年岁而略显浑浊的双眼此时格外清明,用指甲捻着其中一根,将它拎了出来。这根不好。这根也不好。宁子露耐心地等着太后挑了半晌,最终,油纸包里只剩下了一根最后的发丝。太后道:是了,就用这根。她很快将那发丝放在面前的蜡烛上烧了,燃出的灰烬簌簌落在油纸包里,积了薄薄一层。拿去抖进我床下的坛子里。太后将纸包好,又交还给了宁子露,一点都不能少。遵命。外头的烛花偶尔劈啪作响,宁子露进了里间,把太后所说的坛子缓缓拉动,亦是发出不小的响声,令人听得分明。她看着纸包里的头发灰,只觉得无趣极了。宁子露清楚得很,这些年太后表面上在庙里吃斋礼佛,实则并非如此。太后确实信奉佛祖,可她同时也相信那些来路不明的巫蛊之术,在庙里养了一帮不知从哪里来的巫人,尽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把庙里弄得乌烟瘴气。宁子露想,若是哪一天佛祖显灵,定会将这些人全部狠狠罚一通。也不知太后听信哪个巫人之言,相信只要让年龄相仿的未出阁处子亲手拿到某人的头发,便能凭此诅咒其上下三代不得安宁,夺其福运,化为己有。宝安的母亲已经逝世,太后对她的恨意本来已没那么强烈,却在宴席上看到柳离的那一刻,又故态复萌,欲咒之而后快。但宁子露可不信这个。她是拿到手了没错,可这纸包里包着的,压根就不是柳离的头发,而是她随手从侍女那里弄的。坛子都已经拿出来了,宁子露却也没有按照太后的话将灰烬倒进去,而是轻轻吹了口气。呼。那些东西随即散落在空中,消失不见,油纸包里已然空无一物。宁子露面无表情地想,不知道太后还要折腾多久,整天钻研这些邪门歪道,看着便令人心生不快。好像,最近在这宫里头唯一让她觉得有趣的,就是那天,在淳宁郡主宫门口看到的那个会吵架的小丫头。若是把那个丫头要过来解闷,也不知淳宁郡主会不会同意。她揉了揉鼻子,里面塞着东西,这就是她能忍受这气味的秘密。又是无趣的一天。*宁子笙悄然出现在柳离房间里已经成为了一个约定俗成的惯例,只不过今天稍微晚了些,晚到柳离险些没撑住,沐浴完直接趴在榻上,眼睛半闭半睁,困得不行。起来。她轻声唤柳离,发还湿着,等下再睡。不。柳离嘟囔着,完全不想动弹,将脑袋埋得更低了点,我困。宁子笙看这副模样,知道大概是叫不动了,只得拿了一旁的巾帕来,将她的头发裹在其中揉搓着。还好头顶都已干得差不多了,只余下些发梢,费些时间,慢慢也就擦好了。随即,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这里。宁子笙把那缕发丝递到她眼前,你看。柳离胡乱伸手摸了一把,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怎么了,不就头发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这个时代,所有人都对头发很是珍视,更何况女子还要梳高高的发髻,不会轻易动自己的头发,有人甚至一蓄就蓄十数年。柳离亦是如此,可如今位于脑后的一缕,竟无端比旁的缺了一截。宁子笙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第65章 灼伤那缕头发少得并不算明显, 大约也就短了一两个指节的长度。人的发尾若没特意修剪过,本身就是略为参差不齐的,这么说来, 倒也正常。可宁子笙日日看着柳离, 几乎对每一处都了若指掌,竟从来不记得有这么件事。不过, 饶是她记忆力再好,也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回想起发梢的整齐程度, 故而此时无法下个定论。别想了。柳离仍是趴着, 挪右脚蹭了蹭宁子笙, 我还没秃, 别着急。谁说你秃了。宁子笙被她这么一打岔, 哑然失笑,只道是自己多疑了, 今儿怎么这么累?柳离慢慢地翻过身来, 嘟囔道:忙啊, 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忙着向上天求个选秀的吉日,但至今也没什么好兆头, 明天还得继续干活儿。而且, 今天宁子露还来给我添乱, 莫名其妙跑来说了几句话,又跑了。宁子露?她来做什么?说要在司天台转转, 也不知道存的哪门子心思, 结果又没呆多久就走了。是么。虽仍是略为不解,但瞧着她已经困得不行的模样,宁子笙也没再多问,一切还是等明日醒了再说, 你安心睡吧。柳离嗯了一声,随即阖上眼睛,再没答话,像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人是睡了,可被褥都没盖好,灯也没熄,还有许多事情留给小九殿下为她做。宁子笙替人把头发撩开,免得乱打滚的时候扯到,又将被褥细细拉高。刚想回首去把烛吹了,触碰到柳离的手时,却觉得格外冰凉。暖手炉就在一旁,宁子笙将它够了过来。可即便用暖炉贴着柳离的两只手,那冰冷也仍是半分无减。又一同塞入被褥里暖了一会儿,却还是照旧。怎么回事?不,不止是手,就连柳离的脸色也似乎变得比以往苍白了些。即便被暖调的昏黄烛光映着,也一眼就能看出来嘴唇全无血色。明明方才还好好的,乍一入睡,却肉眼可见地虚弱了起来。宁子笙很快察觉到了不对,探向柳离的额头:嗯?莫非是生病了?不对。在这个季节,常染的是风热或风寒,人的身体应当会稍稍发热才对;况且,不论是什么病症,都不会让人的体温一下子降得如此夸张。可宁子笙所感受到的,却是刺骨的寒意,让她指尖忍不住一颤,就像是把手埋入了厚厚的一层雪中。再怎么说,这都绝不是属于活人的温度。柳离,醒醒,醒醒!宁子笙一边去掐她的人中,一边在她手腕上搭指摸着脉,却什么也没摸到。连带着她自己的心跳也几乎凝滞了片刻。不会,人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就这样半晌,脉搏终于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证明最坏的结果没有发生,宁子笙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抿着唇继续查看情况。全身各处都是冰的。随即,她看到柳离皱了下眉,小声念叨:别吵我睡觉。和平日里的口吻如出一辙。而不过须臾,柳离额头和各处皮肤又在下一刻变得温温热热的,前后的温度反差,几乎要将宁子笙灼伤。呼吸均匀,脉象稳定,是活人的状态。宁子笙险些以为方才经历的那一切全是自己出现的幻觉。到底怎么回事?她沉默地起身,思绪很乱,却一不留神将身后的茶杯碰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如此动静并没有把柳离吵醒,她实在是太累了,沾枕即睡。宁子笙出神地盯着这些碎瓷片,接连发生的所有事让她既害怕,又心神不宁。身后是木椅,可盛着茶水的杯子又怎会放在木椅上,柳离从不是乱摆东西的人。眼皮剧烈地跳了起来,让她更加心绪纷乱。她从来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可此时却莫名觉得,这些种种异常,都像是上天在向她暗示些什么。会是什么,又能是什么呢?宁子笙坐在床边,愣了半晌,都没能平静下来。那种身边人生命流失的感觉,哪怕只经历了短短的一瞬间,都让她绝望不堪。也不知太后听信哪个巫人之言,相信只要让年龄相仿的未出阁处子亲手拿到某人的头发,便能凭此诅咒其上下三代不得安宁,夺其福运,化为己有。宝安的母亲已经逝世,太后对她的恨意本来已没那么强烈,却在宴席上看到柳离的那一刻,又故态复萌,欲咒之而后快。但宁子露可不信这个。她是拿到手了没错,可这纸包里包着的,压根就不是柳离的头发,而是她随手从侍女那里弄的。坛子都已经拿出来了,宁子露却也没有按照太后的话将灰烬倒进去,而是轻轻吹了口气。呼。那些东西随即散落在空中,消失不见,油纸包里已然空无一物。宁子露面无表情地想,不知道太后还要折腾多久,整天钻研这些邪门歪道,看着便令人心生不快。好像,最近在这宫里头唯一让她觉得有趣的,就是那天,在淳宁郡主宫门口看到的那个会吵架的小丫头。若是把那个丫头要过来解闷,也不知淳宁郡主会不会同意。她揉了揉鼻子,里面塞着东西,这就是她能忍受这气味的秘密。又是无趣的一天。*宁子笙悄然出现在柳离房间里已经成为了一个约定俗成的惯例,只不过今天稍微晚了些,晚到柳离险些没撑住,沐浴完直接趴在榻上,眼睛半闭半睁,困得不行。起来。她轻声唤柳离,发还湿着,等下再睡。不。柳离嘟囔着,完全不想动弹,将脑袋埋得更低了点,我困。宁子笙看这副模样,知道大概是叫不动了,只得拿了一旁的巾帕来,将她的头发裹在其中揉搓着。还好头顶都已干得差不多了,只余下些发梢,费些时间,慢慢也就擦好了。随即,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这里。宁子笙把那缕发丝递到她眼前,你看。柳离胡乱伸手摸了一把,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怎么了,不就头发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这个时代,所有人都对头发很是珍视,更何况女子还要梳高高的发髻,不会轻易动自己的头发,有人甚至一蓄就蓄十数年。柳离亦是如此,可如今位于脑后的一缕,竟无端比旁的缺了一截。宁子笙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第65章 灼伤那缕头发少得并不算明显, 大约也就短了一两个指节的长度。人的发尾若没特意修剪过,本身就是略为参差不齐的,这么说来, 倒也正常。可宁子笙日日看着柳离, 几乎对每一处都了若指掌,竟从来不记得有这么件事。不过, 饶是她记忆力再好,也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回想起发梢的整齐程度, 故而此时无法下个定论。别想了。柳离仍是趴着, 挪右脚蹭了蹭宁子笙, 我还没秃, 别着急。谁说你秃了。宁子笙被她这么一打岔, 哑然失笑,只道是自己多疑了, 今儿怎么这么累?柳离慢慢地翻过身来, 嘟囔道:忙啊, 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忙着向上天求个选秀的吉日,但至今也没什么好兆头, 明天还得继续干活儿。而且, 今天宁子露还来给我添乱, 莫名其妙跑来说了几句话,又跑了。宁子露?她来做什么?说要在司天台转转, 也不知道存的哪门子心思, 结果又没呆多久就走了。是么。虽仍是略为不解,但瞧着她已经困得不行的模样,宁子笙也没再多问,一切还是等明日醒了再说, 你安心睡吧。柳离嗯了一声,随即阖上眼睛,再没答话,像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人是睡了,可被褥都没盖好,灯也没熄,还有许多事情留给小九殿下为她做。宁子笙替人把头发撩开,免得乱打滚的时候扯到,又将被褥细细拉高。刚想回首去把烛吹了,触碰到柳离的手时,却觉得格外冰凉。暖手炉就在一旁,宁子笙将它够了过来。可即便用暖炉贴着柳离的两只手,那冰冷也仍是半分无减。又一同塞入被褥里暖了一会儿,却还是照旧。怎么回事?不,不止是手,就连柳离的脸色也似乎变得比以往苍白了些。即便被暖调的昏黄烛光映着,也一眼就能看出来嘴唇全无血色。明明方才还好好的,乍一入睡,却肉眼可见地虚弱了起来。宁子笙很快察觉到了不对,探向柳离的额头:嗯?莫非是生病了?不对。在这个季节,常染的是风热或风寒,人的身体应当会稍稍发热才对;况且,不论是什么病症,都不会让人的体温一下子降得如此夸张。可宁子笙所感受到的,却是刺骨的寒意,让她指尖忍不住一颤,就像是把手埋入了厚厚的一层雪中。再怎么说,这都绝不是属于活人的温度。柳离,醒醒,醒醒!宁子笙一边去掐她的人中,一边在她手腕上搭指摸着脉,却什么也没摸到。连带着她自己的心跳也几乎凝滞了片刻。不会,人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就这样半晌,脉搏终于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证明最坏的结果没有发生,宁子笙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抿着唇继续查看情况。全身各处都是冰的。随即,她看到柳离皱了下眉,小声念叨:别吵我睡觉。和平日里的口吻如出一辙。而不过须臾,柳离额头和各处皮肤又在下一刻变得温温热热的,前后的温度反差,几乎要将宁子笙灼伤。呼吸均匀,脉象稳定,是活人的状态。宁子笙险些以为方才经历的那一切全是自己出现的幻觉。到底怎么回事?她沉默地起身,思绪很乱,却一不留神将身后的茶杯碰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如此动静并没有把柳离吵醒,她实在是太累了,沾枕即睡。宁子笙出神地盯着这些碎瓷片,接连发生的所有事让她既害怕,又心神不宁。身后是木椅,可盛着茶水的杯子又怎会放在木椅上,柳离从不是乱摆东西的人。眼皮剧烈地跳了起来,让她更加心绪纷乱。她从来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可此时却莫名觉得,这些种种异常,都像是上天在向她暗示些什么。会是什么,又能是什么呢?宁子笙坐在床边,愣了半晌,都没能平静下来。那种身边人生命流失的感觉,哪怕只经历了短短的一瞬间,都让她绝望不堪。也不知太后听信哪个巫人之言,相信只要让年龄相仿的未出阁处子亲手拿到某人的头发,便能凭此诅咒其上下三代不得安宁,夺其福运,化为己有。宝安的母亲已经逝世,太后对她的恨意本来已没那么强烈,却在宴席上看到柳离的那一刻,又故态复萌,欲咒之而后快。但宁子露可不信这个。她是拿到手了没错,可这纸包里包着的,压根就不是柳离的头发,而是她随手从侍女那里弄的。坛子都已经拿出来了,宁子露却也没有按照太后的话将灰烬倒进去,而是轻轻吹了口气。呼。那些东西随即散落在空中,消失不见,油纸包里已然空无一物。宁子露面无表情地想,不知道太后还要折腾多久,整天钻研这些邪门歪道,看着便令人心生不快。好像,最近在这宫里头唯一让她觉得有趣的,就是那天,在淳宁郡主宫门口看到的那个会吵架的小丫头。若是把那个丫头要过来解闷,也不知淳宁郡主会不会同意。她揉了揉鼻子,里面塞着东西,这就是她能忍受这气味的秘密。又是无趣的一天。*宁子笙悄然出现在柳离房间里已经成为了一个约定俗成的惯例,只不过今天稍微晚了些,晚到柳离险些没撑住,沐浴完直接趴在榻上,眼睛半闭半睁,困得不行。起来。她轻声唤柳离,发还湿着,等下再睡。不。柳离嘟囔着,完全不想动弹,将脑袋埋得更低了点,我困。宁子笙看这副模样,知道大概是叫不动了,只得拿了一旁的巾帕来,将她的头发裹在其中揉搓着。还好头顶都已干得差不多了,只余下些发梢,费些时间,慢慢也就擦好了。随即,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这里。宁子笙把那缕发丝递到她眼前,你看。柳离胡乱伸手摸了一把,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怎么了,不就头发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这个时代,所有人都对头发很是珍视,更何况女子还要梳高高的发髻,不会轻易动自己的头发,有人甚至一蓄就蓄十数年。柳离亦是如此,可如今位于脑后的一缕,竟无端比旁的缺了一截。宁子笙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第65章 灼伤那缕头发少得并不算明显, 大约也就短了一两个指节的长度。人的发尾若没特意修剪过,本身就是略为参差不齐的,这么说来, 倒也正常。可宁子笙日日看着柳离, 几乎对每一处都了若指掌,竟从来不记得有这么件事。不过, 饶是她记忆力再好,也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回想起发梢的整齐程度, 故而此时无法下个定论。别想了。柳离仍是趴着, 挪右脚蹭了蹭宁子笙, 我还没秃, 别着急。谁说你秃了。宁子笙被她这么一打岔, 哑然失笑,只道是自己多疑了, 今儿怎么这么累?柳离慢慢地翻过身来, 嘟囔道:忙啊, 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忙着向上天求个选秀的吉日,但至今也没什么好兆头, 明天还得继续干活儿。而且, 今天宁子露还来给我添乱, 莫名其妙跑来说了几句话,又跑了。宁子露?她来做什么?说要在司天台转转, 也不知道存的哪门子心思, 结果又没呆多久就走了。是么。虽仍是略为不解,但瞧着她已经困得不行的模样,宁子笙也没再多问,一切还是等明日醒了再说, 你安心睡吧。柳离嗯了一声,随即阖上眼睛,再没答话,像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人是睡了,可被褥都没盖好,灯也没熄,还有许多事情留给小九殿下为她做。宁子笙替人把头发撩开,免得乱打滚的时候扯到,又将被褥细细拉高。刚想回首去把烛吹了,触碰到柳离的手时,却觉得格外冰凉。暖手炉就在一旁,宁子笙将它够了过来。可即便用暖炉贴着柳离的两只手,那冰冷也仍是半分无减。又一同塞入被褥里暖了一会儿,却还是照旧。怎么回事?不,不止是手,就连柳离的脸色也似乎变得比以往苍白了些。即便被暖调的昏黄烛光映着,也一眼就能看出来嘴唇全无血色。明明方才还好好的,乍一入睡,却肉眼可见地虚弱了起来。宁子笙很快察觉到了不对,探向柳离的额头:嗯?莫非是生病了?不对。在这个季节,常染的是风热或风寒,人的身体应当会稍稍发热才对;况且,不论是什么病症,都不会让人的体温一下子降得如此夸张。可宁子笙所感受到的,却是刺骨的寒意,让她指尖忍不住一颤,就像是把手埋入了厚厚的一层雪中。再怎么说,这都绝不是属于活人的温度。柳离,醒醒,醒醒!宁子笙一边去掐她的人中,一边在她手腕上搭指摸着脉,却什么也没摸到。连带着她自己的心跳也几乎凝滞了片刻。不会,人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就这样半晌,脉搏终于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证明最坏的结果没有发生,宁子笙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抿着唇继续查看情况。全身各处都是冰的。随即,她看到柳离皱了下眉,小声念叨:别吵我睡觉。和平日里的口吻如出一辙。而不过须臾,柳离额头和各处皮肤又在下一刻变得温温热热的,前后的温度反差,几乎要将宁子笙灼伤。呼吸均匀,脉象稳定,是活人的状态。宁子笙险些以为方才经历的那一切全是自己出现的幻觉。到底怎么回事?她沉默地起身,思绪很乱,却一不留神将身后的茶杯碰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如此动静并没有把柳离吵醒,她实在是太累了,沾枕即睡。宁子笙出神地盯着这些碎瓷片,接连发生的所有事让她既害怕,又心神不宁。身后是木椅,可盛着茶水的杯子又怎会放在木椅上,柳离从不是乱摆东西的人。眼皮剧烈地跳了起来,让她更加心绪纷乱。她从来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可此时却莫名觉得,这些种种异常,都像是上天在向她暗示些什么。会是什么,又能是什么呢?宁子笙坐在床边,愣了半晌,都没能平静下来。那种身边人生命流失的感觉,哪怕只经历了短短的一瞬间,都让她绝望不堪。也不知太后听信哪个巫人之言,相信只要让年龄相仿的未出阁处子亲手拿到某人的头发,便能凭此诅咒其上下三代不得安宁,夺其福运,化为己有。宝安的母亲已经逝世,太后对她的恨意本来已没那么强烈,却在宴席上看到柳离的那一刻,又故态复萌,欲咒之而后快。但宁子露可不信这个。她是拿到手了没错,可这纸包里包着的,压根就不是柳离的头发,而是她随手从侍女那里弄的。坛子都已经拿出来了,宁子露却也没有按照太后的话将灰烬倒进去,而是轻轻吹了口气。呼。那些东西随即散落在空中,消失不见,油纸包里已然空无一物。宁子露面无表情地想,不知道太后还要折腾多久,整天钻研这些邪门歪道,看着便令人心生不快。好像,最近在这宫里头唯一让她觉得有趣的,就是那天,在淳宁郡主宫门口看到的那个会吵架的小丫头。若是把那个丫头要过来解闷,也不知淳宁郡主会不会同意。她揉了揉鼻子,里面塞着东西,这就是她能忍受这气味的秘密。又是无趣的一天。*宁子笙悄然出现在柳离房间里已经成为了一个约定俗成的惯例,只不过今天稍微晚了些,晚到柳离险些没撑住,沐浴完直接趴在榻上,眼睛半闭半睁,困得不行。起来。她轻声唤柳离,发还湿着,等下再睡。不。柳离嘟囔着,完全不想动弹,将脑袋埋得更低了点,我困。宁子笙看这副模样,知道大概是叫不动了,只得拿了一旁的巾帕来,将她的头发裹在其中揉搓着。还好头顶都已干得差不多了,只余下些发梢,费些时间,慢慢也就擦好了。随即,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这里。宁子笙把那缕发丝递到她眼前,你看。柳离胡乱伸手摸了一把,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怎么了,不就头发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这个时代,所有人都对头发很是珍视,更何况女子还要梳高高的发髻,不会轻易动自己的头发,有人甚至一蓄就蓄十数年。柳离亦是如此,可如今位于脑后的一缕,竟无端比旁的缺了一截。宁子笙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第65章 灼伤那缕头发少得并不算明显, 大约也就短了一两个指节的长度。人的发尾若没特意修剪过,本身就是略为参差不齐的,这么说来, 倒也正常。可宁子笙日日看着柳离, 几乎对每一处都了若指掌,竟从来不记得有这么件事。不过, 饶是她记忆力再好,也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回想起发梢的整齐程度, 故而此时无法下个定论。别想了。柳离仍是趴着, 挪右脚蹭了蹭宁子笙, 我还没秃, 别着急。谁说你秃了。宁子笙被她这么一打岔, 哑然失笑,只道是自己多疑了, 今儿怎么这么累?柳离慢慢地翻过身来, 嘟囔道:忙啊, 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忙着向上天求个选秀的吉日,但至今也没什么好兆头, 明天还得继续干活儿。而且, 今天宁子露还来给我添乱, 莫名其妙跑来说了几句话,又跑了。宁子露?她来做什么?说要在司天台转转, 也不知道存的哪门子心思, 结果又没呆多久就走了。是么。虽仍是略为不解,但瞧着她已经困得不行的模样,宁子笙也没再多问,一切还是等明日醒了再说, 你安心睡吧。柳离嗯了一声,随即阖上眼睛,再没答话,像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人是睡了,可被褥都没盖好,灯也没熄,还有许多事情留给小九殿下为她做。宁子笙替人把头发撩开,免得乱打滚的时候扯到,又将被褥细细拉高。刚想回首去把烛吹了,触碰到柳离的手时,却觉得格外冰凉。暖手炉就在一旁,宁子笙将它够了过来。可即便用暖炉贴着柳离的两只手,那冰冷也仍是半分无减。又一同塞入被褥里暖了一会儿,却还是照旧。怎么回事?不,不止是手,就连柳离的脸色也似乎变得比以往苍白了些。即便被暖调的昏黄烛光映着,也一眼就能看出来嘴唇全无血色。明明方才还好好的,乍一入睡,却肉眼可见地虚弱了起来。宁子笙很快察觉到了不对,探向柳离的额头:嗯?莫非是生病了?不对。在这个季节,常染的是风热或风寒,人的身体应当会稍稍发热才对;况且,不论是什么病症,都不会让人的体温一下子降得如此夸张。可宁子笙所感受到的,却是刺骨的寒意,让她指尖忍不住一颤,就像是把手埋入了厚厚的一层雪中。再怎么说,这都绝不是属于活人的温度。柳离,醒醒,醒醒!宁子笙一边去掐她的人中,一边在她手腕上搭指摸着脉,却什么也没摸到。连带着她自己的心跳也几乎凝滞了片刻。不会,人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就这样半晌,脉搏终于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证明最坏的结果没有发生,宁子笙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抿着唇继续查看情况。全身各处都是冰的。随即,她看到柳离皱了下眉,小声念叨:别吵我睡觉。和平日里的口吻如出一辙。而不过须臾,柳离额头和各处皮肤又在下一刻变得温温热热的,前后的温度反差,几乎要将宁子笙灼伤。呼吸均匀,脉象稳定,是活人的状态。宁子笙险些以为方才经历的那一切全是自己出现的幻觉。到底怎么回事?她沉默地起身,思绪很乱,却一不留神将身后的茶杯碰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如此动静并没有把柳离吵醒,她实在是太累了,沾枕即睡。宁子笙出神地盯着这些碎瓷片,接连发生的所有事让她既害怕,又心神不宁。身后是木椅,可盛着茶水的杯子又怎会放在木椅上,柳离从不是乱摆东西的人。眼皮剧烈地跳了起来,让她更加心绪纷乱。她从来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可此时却莫名觉得,这些种种异常,都像是上天在向她暗示些什么。会是什么,又能是什么呢?宁子笙坐在床边,愣了半晌,都没能平静下来。那种身边人生命流失的感觉,哪怕只经历了短短的一瞬间,都让她绝望不堪。也不知太后听信哪个巫人之言,相信只要让年龄相仿的未出阁处子亲手拿到某人的头发,便能凭此诅咒其上下三代不得安宁,夺其福运,化为己有。宝安的母亲已经逝世,太后对她的恨意本来已没那么强烈,却在宴席上看到柳离的那一刻,又故态复萌,欲咒之而后快。但宁子露可不信这个。她是拿到手了没错,可这纸包里包着的,压根就不是柳离的头发,而是她随手从侍女那里弄的。坛子都已经拿出来了,宁子露却也没有按照太后的话将灰烬倒进去,而是轻轻吹了口气。呼。那些东西随即散落在空中,消失不见,油纸包里已然空无一物。宁子露面无表情地想,不知道太后还要折腾多久,整天钻研这些邪门歪道,看着便令人心生不快。好像,最近在这宫里头唯一让她觉得有趣的,就是那天,在淳宁郡主宫门口看到的那个会吵架的小丫头。若是把那个丫头要过来解闷,也不知淳宁郡主会不会同意。她揉了揉鼻子,里面塞着东西,这就是她能忍受这气味的秘密。又是无趣的一天。*宁子笙悄然出现在柳离房间里已经成为了一个约定俗成的惯例,只不过今天稍微晚了些,晚到柳离险些没撑住,沐浴完直接趴在榻上,眼睛半闭半睁,困得不行。起来。她轻声唤柳离,发还湿着,等下再睡。不。柳离嘟囔着,完全不想动弹,将脑袋埋得更低了点,我困。宁子笙看这副模样,知道大概是叫不动了,只得拿了一旁的巾帕来,将她的头发裹在其中揉搓着。还好头顶都已干得差不多了,只余下些发梢,费些时间,慢慢也就擦好了。随即,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这里。宁子笙把那缕发丝递到她眼前,你看。柳离胡乱伸手摸了一把,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怎么了,不就头发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这个时代,所有人都对头发很是珍视,更何况女子还要梳高高的发髻,不会轻易动自己的头发,有人甚至一蓄就蓄十数年。柳离亦是如此,可如今位于脑后的一缕,竟无端比旁的缺了一截。宁子笙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第65章 灼伤那缕头发少得并不算明显, 大约也就短了一两个指节的长度。人的发尾若没特意修剪过,本身就是略为参差不齐的,这么说来, 倒也正常。可宁子笙日日看着柳离, 几乎对每一处都了若指掌,竟从来不记得有这么件事。不过, 饶是她记忆力再好,也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回想起发梢的整齐程度, 故而此时无法下个定论。别想了。柳离仍是趴着, 挪右脚蹭了蹭宁子笙, 我还没秃, 别着急。谁说你秃了。宁子笙被她这么一打岔, 哑然失笑,只道是自己多疑了, 今儿怎么这么累?柳离慢慢地翻过身来, 嘟囔道:忙啊, 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忙着向上天求个选秀的吉日,但至今也没什么好兆头, 明天还得继续干活儿。而且, 今天宁子露还来给我添乱, 莫名其妙跑来说了几句话,又跑了。宁子露?她来做什么?说要在司天台转转, 也不知道存的哪门子心思, 结果又没呆多久就走了。是么。虽仍是略为不解,但瞧着她已经困得不行的模样,宁子笙也没再多问,一切还是等明日醒了再说, 你安心睡吧。柳离嗯了一声,随即阖上眼睛,再没答话,像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人是睡了,可被褥都没盖好,灯也没熄,还有许多事情留给小九殿下为她做。宁子笙替人把头发撩开,免得乱打滚的时候扯到,又将被褥细细拉高。刚想回首去把烛吹了,触碰到柳离的手时,却觉得格外冰凉。暖手炉就在一旁,宁子笙将它够了过来。可即便用暖炉贴着柳离的两只手,那冰冷也仍是半分无减。又一同塞入被褥里暖了一会儿,却还是照旧。怎么回事?不,不止是手,就连柳离的脸色也似乎变得比以往苍白了些。即便被暖调的昏黄烛光映着,也一眼就能看出来嘴唇全无血色。明明方才还好好的,乍一入睡,却肉眼可见地虚弱了起来。宁子笙很快察觉到了不对,探向柳离的额头:嗯?莫非是生病了?不对。在这个季节,常染的是风热或风寒,人的身体应当会稍稍发热才对;况且,不论是什么病症,都不会让人的体温一下子降得如此夸张。可宁子笙所感受到的,却是刺骨的寒意,让她指尖忍不住一颤,就像是把手埋入了厚厚的一层雪中。再怎么说,这都绝不是属于活人的温度。柳离,醒醒,醒醒!宁子笙一边去掐她的人中,一边在她手腕上搭指摸着脉,却什么也没摸到。连带着她自己的心跳也几乎凝滞了片刻。不会,人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就这样半晌,脉搏终于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证明最坏的结果没有发生,宁子笙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抿着唇继续查看情况。全身各处都是冰的。随即,她看到柳离皱了下眉,小声念叨:别吵我睡觉。和平日里的口吻如出一辙。而不过须臾,柳离额头和各处皮肤又在下一刻变得温温热热的,前后的温度反差,几乎要将宁子笙灼伤。呼吸均匀,脉象稳定,是活人的状态。宁子笙险些以为方才经历的那一切全是自己出现的幻觉。到底怎么回事?她沉默地起身,思绪很乱,却一不留神将身后的茶杯碰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如此动静并没有把柳离吵醒,她实在是太累了,沾枕即睡。宁子笙出神地盯着这些碎瓷片,接连发生的所有事让她既害怕,又心神不宁。身后是木椅,可盛着茶水的杯子又怎会放在木椅上,柳离从不是乱摆东西的人。眼皮剧烈地跳了起来,让她更加心绪纷乱。她从来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可此时却莫名觉得,这些种种异常,都像是上天在向她暗示些什么。会是什么,又能是什么呢?宁子笙坐在床边,愣了半晌,都没能平静下来。那种身边人生命流失的感觉,哪怕只经历了短短的一瞬间,都让她绝望不堪。也不知太后听信哪个巫人之言,相信只要让年龄相仿的未出阁处子亲手拿到某人的头发,便能凭此诅咒其上下三代不得安宁,夺其福运,化为己有。宝安的母亲已经逝世,太后对她的恨意本来已没那么强烈,却在宴席上看到柳离的那一刻,又故态复萌,欲咒之而后快。但宁子露可不信这个。她是拿到手了没错,可这纸包里包着的,压根就不是柳离的头发,而是她随手从侍女那里弄的。坛子都已经拿出来了,宁子露却也没有按照太后的话将灰烬倒进去,而是轻轻吹了口气。呼。那些东西随即散落在空中,消失不见,油纸包里已然空无一物。宁子露面无表情地想,不知道太后还要折腾多久,整天钻研这些邪门歪道,看着便令人心生不快。好像,最近在这宫里头唯一让她觉得有趣的,就是那天,在淳宁郡主宫门口看到的那个会吵架的小丫头。若是把那个丫头要过来解闷,也不知淳宁郡主会不会同意。她揉了揉鼻子,里面塞着东西,这就是她能忍受这气味的秘密。又是无趣的一天。*宁子笙悄然出现在柳离房间里已经成为了一个约定俗成的惯例,只不过今天稍微晚了些,晚到柳离险些没撑住,沐浴完直接趴在榻上,眼睛半闭半睁,困得不行。起来。她轻声唤柳离,发还湿着,等下再睡。不。柳离嘟囔着,完全不想动弹,将脑袋埋得更低了点,我困。宁子笙看这副模样,知道大概是叫不动了,只得拿了一旁的巾帕来,将她的头发裹在其中揉搓着。还好头顶都已干得差不多了,只余下些发梢,费些时间,慢慢也就擦好了。随即,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这里。宁子笙把那缕发丝递到她眼前,你看。柳离胡乱伸手摸了一把,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怎么了,不就头发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这个时代,所有人都对头发很是珍视,更何况女子还要梳高高的发髻,不会轻易动自己的头发,有人甚至一蓄就蓄十数年。柳离亦是如此,可如今位于脑后的一缕,竟无端比旁的缺了一截。宁子笙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第65章 灼伤那缕头发少得并不算明显, 大约也就短了一两个指节的长度。人的发尾若没特意修剪过,本身就是略为参差不齐的,这么说来, 倒也正常。可宁子笙日日看着柳离, 几乎对每一处都了若指掌,竟从来不记得有这么件事。不过, 饶是她记忆力再好,也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回想起发梢的整齐程度, 故而此时无法下个定论。别想了。柳离仍是趴着, 挪右脚蹭了蹭宁子笙, 我还没秃, 别着急。谁说你秃了。宁子笙被她这么一打岔, 哑然失笑,只道是自己多疑了, 今儿怎么这么累?柳离慢慢地翻过身来, 嘟囔道:忙啊, 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忙着向上天求个选秀的吉日,但至今也没什么好兆头, 明天还得继续干活儿。而且, 今天宁子露还来给我添乱, 莫名其妙跑来说了几句话,又跑了。宁子露?她来做什么?说要在司天台转转, 也不知道存的哪门子心思, 结果又没呆多久就走了。是么。虽仍是略为不解,但瞧着她已经困得不行的模样,宁子笙也没再多问,一切还是等明日醒了再说, 你安心睡吧。柳离嗯了一声,随即阖上眼睛,再没答话,像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人是睡了,可被褥都没盖好,灯也没熄,还有许多事情留给小九殿下为她做。宁子笙替人把头发撩开,免得乱打滚的时候扯到,又将被褥细细拉高。刚想回首去把烛吹了,触碰到柳离的手时,却觉得格外冰凉。暖手炉就在一旁,宁子笙将它够了过来。可即便用暖炉贴着柳离的两只手,那冰冷也仍是半分无减。又一同塞入被褥里暖了一会儿,却还是照旧。怎么回事?不,不止是手,就连柳离的脸色也似乎变得比以往苍白了些。即便被暖调的昏黄烛光映着,也一眼就能看出来嘴唇全无血色。明明方才还好好的,乍一入睡,却肉眼可见地虚弱了起来。宁子笙很快察觉到了不对,探向柳离的额头:嗯?莫非是生病了?不对。在这个季节,常染的是风热或风寒,人的身体应当会稍稍发热才对;况且,不论是什么病症,都不会让人的体温一下子降得如此夸张。可宁子笙所感受到的,却是刺骨的寒意,让她指尖忍不住一颤,就像是把手埋入了厚厚的一层雪中。再怎么说,这都绝不是属于活人的温度。柳离,醒醒,醒醒!宁子笙一边去掐她的人中,一边在她手腕上搭指摸着脉,却什么也没摸到。连带着她自己的心跳也几乎凝滞了片刻。不会,人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就这样半晌,脉搏终于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证明最坏的结果没有发生,宁子笙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抿着唇继续查看情况。全身各处都是冰的。随即,她看到柳离皱了下眉,小声念叨:别吵我睡觉。和平日里的口吻如出一辙。而不过须臾,柳离额头和各处皮肤又在下一刻变得温温热热的,前后的温度反差,几乎要将宁子笙灼伤。呼吸均匀,脉象稳定,是活人的状态。宁子笙险些以为方才经历的那一切全是自己出现的幻觉。到底怎么回事?她沉默地起身,思绪很乱,却一不留神将身后的茶杯碰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如此动静并没有把柳离吵醒,她实在是太累了,沾枕即睡。宁子笙出神地盯着这些碎瓷片,接连发生的所有事让她既害怕,又心神不宁。身后是木椅,可盛着茶水的杯子又怎会放在木椅上,柳离从不是乱摆东西的人。眼皮剧烈地跳了起来,让她更加心绪纷乱。她从来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可此时却莫名觉得,这些种种异常,都像是上天在向她暗示些什么。会是什么,又能是什么呢?宁子笙坐在床边,愣了半晌,都没能平静下来。那种身边人生命流失的感觉,哪怕只经历了短短的一瞬间,都让她绝望不堪。也不知太后听信哪个巫人之言,相信只要让年龄相仿的未出阁处子亲手拿到某人的头发,便能凭此诅咒其上下三代不得安宁,夺其福运,化为己有。宝安的母亲已经逝世,太后对她的恨意本来已没那么强烈,却在宴席上看到柳离的那一刻,又故态复萌,欲咒之而后快。但宁子露可不信这个。她是拿到手了没错,可这纸包里包着的,压根就不是柳离的头发,而是她随手从侍女那里弄的。坛子都已经拿出来了,宁子露却也没有按照太后的话将灰烬倒进去,而是轻轻吹了口气。呼。那些东西随即散落在空中,消失不见,油纸包里已然空无一物。宁子露面无表情地想,不知道太后还要折腾多久,整天钻研这些邪门歪道,看着便令人心生不快。好像,最近在这宫里头唯一让她觉得有趣的,就是那天,在淳宁郡主宫门口看到的那个会吵架的小丫头。若是把那个丫头要过来解闷,也不知淳宁郡主会不会同意。她揉了揉鼻子,里面塞着东西,这就是她能忍受这气味的秘密。又是无趣的一天。*宁子笙悄然出现在柳离房间里已经成为了一个约定俗成的惯例,只不过今天稍微晚了些,晚到柳离险些没撑住,沐浴完直接趴在榻上,眼睛半闭半睁,困得不行。起来。她轻声唤柳离,发还湿着,等下再睡。不。柳离嘟囔着,完全不想动弹,将脑袋埋得更低了点,我困。宁子笙看这副模样,知道大概是叫不动了,只得拿了一旁的巾帕来,将她的头发裹在其中揉搓着。还好头顶都已干得差不多了,只余下些发梢,费些时间,慢慢也就擦好了。随即,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这里。宁子笙把那缕发丝递到她眼前,你看。柳离胡乱伸手摸了一把,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怎么了,不就头发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这个时代,所有人都对头发很是珍视,更何况女子还要梳高高的发髻,不会轻易动自己的头发,有人甚至一蓄就蓄十数年。柳离亦是如此,可如今位于脑后的一缕,竟无端比旁的缺了一截。宁子笙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第65章 灼伤那缕头发少得并不算明显, 大约也就短了一两个指节的长度。人的发尾若没特意修剪过,本身就是略为参差不齐的,这么说来, 倒也正常。可宁子笙日日看着柳离, 几乎对每一处都了若指掌,竟从来不记得有这么件事。不过, 饶是她记忆力再好,也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回想起发梢的整齐程度, 故而此时无法下个定论。别想了。柳离仍是趴着, 挪右脚蹭了蹭宁子笙, 我还没秃, 别着急。谁说你秃了。宁子笙被她这么一打岔, 哑然失笑,只道是自己多疑了, 今儿怎么这么累?柳离慢慢地翻过身来, 嘟囔道:忙啊, 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忙着向上天求个选秀的吉日,但至今也没什么好兆头, 明天还得继续干活儿。而且, 今天宁子露还来给我添乱, 莫名其妙跑来说了几句话,又跑了。宁子露?她来做什么?说要在司天台转转, 也不知道存的哪门子心思, 结果又没呆多久就走了。是么。虽仍是略为不解,但瞧着她已经困得不行的模样,宁子笙也没再多问,一切还是等明日醒了再说, 你安心睡吧。柳离嗯了一声,随即阖上眼睛,再没答话,像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人是睡了,可被褥都没盖好,灯也没熄,还有许多事情留给小九殿下为她做。宁子笙替人把头发撩开,免得乱打滚的时候扯到,又将被褥细细拉高。刚想回首去把烛吹了,触碰到柳离的手时,却觉得格外冰凉。暖手炉就在一旁,宁子笙将它够了过来。可即便用暖炉贴着柳离的两只手,那冰冷也仍是半分无减。又一同塞入被褥里暖了一会儿,却还是照旧。怎么回事?不,不止是手,就连柳离的脸色也似乎变得比以往苍白了些。即便被暖调的昏黄烛光映着,也一眼就能看出来嘴唇全无血色。明明方才还好好的,乍一入睡,却肉眼可见地虚弱了起来。宁子笙很快察觉到了不对,探向柳离的额头:嗯?莫非是生病了?不对。在这个季节,常染的是风热或风寒,人的身体应当会稍稍发热才对;况且,不论是什么病症,都不会让人的体温一下子降得如此夸张。可宁子笙所感受到的,却是刺骨的寒意,让她指尖忍不住一颤,就像是把手埋入了厚厚的一层雪中。再怎么说,这都绝不是属于活人的温度。柳离,醒醒,醒醒!宁子笙一边去掐她的人中,一边在她手腕上搭指摸着脉,却什么也没摸到。连带着她自己的心跳也几乎凝滞了片刻。不会,人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就这样半晌,脉搏终于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证明最坏的结果没有发生,宁子笙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抿着唇继续查看情况。全身各处都是冰的。随即,她看到柳离皱了下眉,小声念叨:别吵我睡觉。和平日里的口吻如出一辙。而不过须臾,柳离额头和各处皮肤又在下一刻变得温温热热的,前后的温度反差,几乎要将宁子笙灼伤。呼吸均匀,脉象稳定,是活人的状态。宁子笙险些以为方才经历的那一切全是自己出现的幻觉。到底怎么回事?她沉默地起身,思绪很乱,却一不留神将身后的茶杯碰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如此动静并没有把柳离吵醒,她实在是太累了,沾枕即睡。宁子笙出神地盯着这些碎瓷片,接连发生的所有事让她既害怕,又心神不宁。身后是木椅,可盛着茶水的杯子又怎会放在木椅上,柳离从不是乱摆东西的人。眼皮剧烈地跳了起来,让她更加心绪纷乱。她从来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可此时却莫名觉得,这些种种异常,都像是上天在向她暗示些什么。会是什么,又能是什么呢?宁子笙坐在床边,愣了半晌,都没能平静下来。那种身边人生命流失的感觉,哪怕只经历了短短的一瞬间,都让她绝望不堪。也不知太后听信哪个巫人之言,相信只要让年龄相仿的未出阁处子亲手拿到某人的头发,便能凭此诅咒其上下三代不得安宁,夺其福运,化为己有。宝安的母亲已经逝世,太后对她的恨意本来已没那么强烈,却在宴席上看到柳离的那一刻,又故态复萌,欲咒之而后快。但宁子露可不信这个。她是拿到手了没错,可这纸包里包着的,压根就不是柳离的头发,而是她随手从侍女那里弄的。坛子都已经拿出来了,宁子露却也没有按照太后的话将灰烬倒进去,而是轻轻吹了口气。呼。那些东西随即散落在空中,消失不见,油纸包里已然空无一物。宁子露面无表情地想,不知道太后还要折腾多久,整天钻研这些邪门歪道,看着便令人心生不快。好像,最近在这宫里头唯一让她觉得有趣的,就是那天,在淳宁郡主宫门口看到的那个会吵架的小丫头。若是把那个丫头要过来解闷,也不知淳宁郡主会不会同意。她揉了揉鼻子,里面塞着东西,这就是她能忍受这气味的秘密。又是无趣的一天。*宁子笙悄然出现在柳离房间里已经成为了一个约定俗成的惯例,只不过今天稍微晚了些,晚到柳离险些没撑住,沐浴完直接趴在榻上,眼睛半闭半睁,困得不行。起来。她轻声唤柳离,发还湿着,等下再睡。不。柳离嘟囔着,完全不想动弹,将脑袋埋得更低了点,我困。宁子笙看这副模样,知道大概是叫不动了,只得拿了一旁的巾帕来,将她的头发裹在其中揉搓着。还好头顶都已干得差不多了,只余下些发梢,费些时间,慢慢也就擦好了。随即,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这里。宁子笙把那缕发丝递到她眼前,你看。柳离胡乱伸手摸了一把,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怎么了,不就头发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这个时代,所有人都对头发很是珍视,更何况女子还要梳高高的发髻,不会轻易动自己的头发,有人甚至一蓄就蓄十数年。柳离亦是如此,可如今位于脑后的一缕,竟无端比旁的缺了一截。宁子笙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第65章 灼伤那缕头发少得并不算明显, 大约也就短了一两个指节的长度。人的发尾若没特意修剪过,本身就是略为参差不齐的,这么说来, 倒也正常。可宁子笙日日看着柳离, 几乎对每一处都了若指掌,竟从来不记得有这么件事。不过, 饶是她记忆力再好,也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回想起发梢的整齐程度, 故而此时无法下个定论。别想了。柳离仍是趴着, 挪右脚蹭了蹭宁子笙, 我还没秃, 别着急。谁说你秃了。宁子笙被她这么一打岔, 哑然失笑,只道是自己多疑了, 今儿怎么这么累?柳离慢慢地翻过身来, 嘟囔道:忙啊, 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忙着向上天求个选秀的吉日,但至今也没什么好兆头, 明天还得继续干活儿。而且, 今天宁子露还来给我添乱, 莫名其妙跑来说了几句话,又跑了。宁子露?她来做什么?说要在司天台转转, 也不知道存的哪门子心思, 结果又没呆多久就走了。是么。虽仍是略为不解,但瞧着她已经困得不行的模样,宁子笙也没再多问,一切还是等明日醒了再说, 你安心睡吧。柳离嗯了一声,随即阖上眼睛,再没答话,像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人是睡了,可被褥都没盖好,灯也没熄,还有许多事情留给小九殿下为她做。宁子笙替人把头发撩开,免得乱打滚的时候扯到,又将被褥细细拉高。刚想回首去把烛吹了,触碰到柳离的手时,却觉得格外冰凉。暖手炉就在一旁,宁子笙将它够了过来。可即便用暖炉贴着柳离的两只手,那冰冷也仍是半分无减。又一同塞入被褥里暖了一会儿,却还是照旧。怎么回事?不,不止是手,就连柳离的脸色也似乎变得比以往苍白了些。即便被暖调的昏黄烛光映着,也一眼就能看出来嘴唇全无血色。明明方才还好好的,乍一入睡,却肉眼可见地虚弱了起来。宁子笙很快察觉到了不对,探向柳离的额头:嗯?莫非是生病了?不对。在这个季节,常染的是风热或风寒,人的身体应当会稍稍发热才对;况且,不论是什么病症,都不会让人的体温一下子降得如此夸张。可宁子笙所感受到的,却是刺骨的寒意,让她指尖忍不住一颤,就像是把手埋入了厚厚的一层雪中。再怎么说,这都绝不是属于活人的温度。柳离,醒醒,醒醒!宁子笙一边去掐她的人中,一边在她手腕上搭指摸着脉,却什么也没摸到。连带着她自己的心跳也几乎凝滞了片刻。不会,人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就这样半晌,脉搏终于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证明最坏的结果没有发生,宁子笙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抿着唇继续查看情况。全身各处都是冰的。随即,她看到柳离皱了下眉,小声念叨:别吵我睡觉。和平日里的口吻如出一辙。而不过须臾,柳离额头和各处皮肤又在下一刻变得温温热热的,前后的温度反差,几乎要将宁子笙灼伤。呼吸均匀,脉象稳定,是活人的状态。宁子笙险些以为方才经历的那一切全是自己出现的幻觉。到底怎么回事?她沉默地起身,思绪很乱,却一不留神将身后的茶杯碰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如此动静并没有把柳离吵醒,她实在是太累了,沾枕即睡。宁子笙出神地盯着这些碎瓷片,接连发生的所有事让她既害怕,又心神不宁。身后是木椅,可盛着茶水的杯子又怎会放在木椅上,柳离从不是乱摆东西的人。眼皮剧烈地跳了起来,让她更加心绪纷乱。她从来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可此时却莫名觉得,这些种种异常,都像是上天在向她暗示些什么。会是什么,又能是什么呢?宁子笙坐在床边,愣了半晌,都没能平静下来。那种身边人生命流失的感觉,哪怕只经历了短短的一瞬间,都让她绝望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