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货郎脸一红,辩解道:“在下这么多年,一直是借着卖货四乡八邻的打听。”
如墨哦了一声反问:“可曾报了官?”
薛货郎脸更红了些:“报官是需要花银子的,在下家境贫穷……”
如墨声音更冷:“要找理由,一抓一大把,请回吧,日后不用再来。”
薛货郎异常得执着:“灵儿是我的女儿,薛家庄大大小小都可以作证,若是要告官……”
如墨笑出声来,清冷说道:“这会儿又有银子报官了?”
薛货郎吃吃得说不出话来,明明事先打听过了,这位魏郎中脾气一等一的好,再好说话不过,今日一见怎么如此难缠,去年找到灵儿后,今年清明节总算理直气壮到了亡妻坟头,回到家跟婆娘一商量,竟然破天荒答应让灵儿回去,他有着小商人的精明,事先将如墨好好打听一番,才鼓起勇气来的,只要他答应了,灵儿小孩子家,还不好说吗?谁知他竟会给自己难堪……
正僵持着,灵儿出了院门,她在院子里舞剑到力竭,却越来越烦躁,想着出来找个人说说,找明生吧爹爹在药铺里,找明霞吧出嫁了,想着骑马去趟乔大嫂家,谁知出了门一眼就看到那个人。
她气往上冲,提了宝剑就冲了过去,剑尖颤巍巍指向那人喉部,恨声说道:“你来做什么?”
如墨厉声喝止了她:“灵儿,再有怨仇,不可对亲生父亲刀剑相向,快放下剑。”
灵儿一愣看向如墨,爹知道了?知道这个人是谁?他们是不是早就见过面?一霎时有绝望的想法浮上心头,难道爹想将自己送走吗?此念头一出,四肢百骸都火焚一般难受,疾步冲向马厩牵出自己的马,翻身上马飞一般疾驰而去。
如墨最了解灵儿火爆性情,急忙骑马追了上去,灵儿一路出了城门,双腿狠夹马腹,紧紧揪着马缰不停催马快行,路边各色景致嗖嗖掠过,风中传来如墨的叫喊,灵儿更是赌了性命一般纵马疾驰,怎奈如墨骑术更高一筹,灵儿的马又年幼些,傍晚时分被如墨追上,伸臂拦腰抱过灵儿,灵儿拼了命得叫喊挣扎,如墨忍无可忍,将她头朝下搁在马鞍上,照着屁股狠狠打了上去,几巴掌下来灵儿不吱声了,忍着火辣辣的疼痛,噙着泪水心头泛上的竟是喜悦,爹当我是女儿才这么打我,总是我想岔了,爹肯定没想着让我走……
回到家如墨绷着脸让灵儿生火做饭,自己先沐浴去了,灵儿低着头都答应了,沉默着吃过饭,让灵儿刷碗,灵儿不只刷了碗,竟将厨房仔细打扫一番,如墨心中诧异,难不成小家伙以为要将她送走,一心讨好自己吗?
待灵儿收拾好回来,忍着笑让灵儿面壁思过,灵儿又乖乖去了,过一会儿嗤得笑了一声,如墨走过去扳过脸来,可不正笑得开心,如墨搬了椅子坐在她前面:“知道爹为什么罚你吗?”
灵儿满不在乎:“爹不把我当外人就行,怎么罚都行。”
如墨挑了挑眉:“爹罚你是因为你乱发脾气,爹今日本来就有些心烦,为什么你就不用问了,爹不会让你回去的,除非灵儿自己要回去。”
灵儿坚决摇了摇头,如墨揉揉她头发:“沐浴去吧,水烧好了。”
第二日灵儿听明生说了昨日的情形,爹如此护着自己,自己还疑心他,心里万分过意不去,待如墨夜里回来,殷勤端上了茶饭,讨好一般看着如墨,如墨十分意外,指指她:“说吧,是不是闯祸了,又要让爹去收拾残局。”
灵儿摇了摇头笑道:“爹,昨日都是我不好,要不爹再处罚我一番?”
如墨痛快点了点头:“好,过会儿爹换下的衣服,灵儿都洗了去。”
灵儿乐呵呵答应着去了,如墨本以为从此以后家务事就能指望灵儿,没曾想过几日灵儿故态复萌,依然是活蹦乱跳的灵儿,家里还得他操心,灵儿也就高兴了做个帮手。
只是灵儿依然有一桩心思,怎么琢磨也不曾明白,她悄悄去了一趟乔大嫂家……
17 改口
乔大嫂如今添了两儿一女,对灵儿热心依旧,每次到县府都要带些衣衫鞋袜,有一次烙了葱油饼,灵儿说声好吃,以后每次都带,专门做了棉套子裹上食盒,拿到灵儿面前还是热的,雪茵和乔大嫂性情不对付,灵儿小时候想去乔大嫂家,只能等如墨去郭家庄出诊的时候,后来大些了,隔个十天半月就独自骑马过来,疯玩疯闹混吃混喝,总是天黑才能想起回家。
这日乔大嫂正碾米准备做米糕,灵儿远远过来,下了马跑过来,搂住乔大嫂脖子腻了一会儿,撸起衣袖帮忙推碾子,乔大嫂扫着米笑道:“灵儿长大了,一来就帮着干活。”
灵儿吐了吐舌头:“我有要求于乔大嫂……”
乔大嫂笑起来:“哎呀呀,魏郎中的千金,能求我这个乡下婆子,说来听听,只要我帮得上忙,上刀山下油锅……”
灵儿笑了:“不用做什么的,只是问几句话,师娘走了,我只能问乔大嫂……”
乔大嫂心里一叹,魏郎中再疼爱,也是没娘的孩子,没娘的孩子象根草,忙停下手里伙计热切看着灵儿:“乖灵儿,有话就问,快问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