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长公主拭去脸上的泪,看着皇帝,沉声道:“皇弟,椒淑殿的那位,如何论处?”
皇帝不由便窒了窒步子,椒淑殿?谢沐真!脸上生起一抹沉痛的颜色。安庆长公主长叹一声,缓缓的低了头,“惠妃怀有龙子,不若先在偏殿安置吧。”
皇帝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长姐网开了一面。
不消多时,皇帝深夜召重臣进殿的消息,便在宫里传了开来。
凤仪殿,皇后却是一反众人,呼了如意道:“本宫累了,除却圣上,谁来也不见。”
“是,娘娘。”
椒淑殿内,正自睡得昏昏沉沉的惠妃,突的便从梦中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全身都已被汗染透,腻得难受,又听到外院有细细碎碎的窃窃私语声,不由蹙了眉喊五月。
“怎的这般喧哗?”
五月小心的上前,轻声道:“娘娘,皇上适才召了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嘉亲王进宫。”
“皇上突然召他们进宫做什么?”惠妃眉眼一凝,看向五月”,出去打听一下,长公主深夜进宫所为何事。”
“是。”五月匆匆退了出去。
未几却又匆匆的返了回来,“娘娘。”
惠妃正斜斜的靠在榻上,见五月去而复返,急声道:“打听到了?”
“回娘娘。”五月额际的冷汗一拔一拔的往外冒,脸色一瞬间也透白了许多,“椒淑殿被侍卫围了。”
“什么!”惠妃连忙起身,腹中却是一抽,痛得她跌坐回了榻上,她颤着眼去看五月,“是单单围了椒淑殿,还是其它殿也围了。”
五月摇头,“奴婢想走出去时,被拦了回来,说是皇上有令,严禁各宫走动。”
“五月,出事了。”惠妃坐在榻上,一遍又一遍的无着腹内同样燥动不安的小皇子,深深的吸了口气,梳理着事情的脉落,“长公主进宫,皇上夜召重臣,封殿……”她在想着,甚至是往最坏处想,可是却怎样也想不通到底是出了何事。
除非是……惠妃脸色一白,抬了头看五月,“五月能不能与府里联系上。”
五月点了点头,“奴婢去想办法。”
惠妃点了点头,未几又道:“让人去凤仪殿看看。”
“是。”
这一夜,上京城中注定是个无眠之夜。不消多时,皇帝深夜召集重臣进宫的消息便传了来,就在那些皇亲贵戚,重官权臣揣度到底出了何事时,便有五城兵马司的人带了兵马朝钱、谢两府围了上去。
* * *
谢府
谢绍锋咬了牙对一干人等一再叮嘱,不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宫里的那位,只有保住宫里的那位,他们才有可能拼出一条活路。
各房齐齐应诺,虽然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在众人人心惶惶之时,有下人来报,说是府门之外,亮起了通天火光。
谢绍锋连忙带了谢沐安走了出去。
便见谢府门外,数百身着劲装的汉子,人手一把火把,将黑暗的夜扯开了一个豁亮的口子。在那片火光里,梓清浅笑安然,迎风而立。
“王梓清。”谢沐安咬牙,急欲上前,却在他的步子跨出府门时,“笃”的一声,一枚利箭破空而来,停在他脚前半分。谢沐安猛的抬头,便看到一丈之外,蓝少秋手持弯弓,怒目而向。
“谢大人,能给你走的路很少,看仔细了再走。”
“你……”谢沐安手指着蓝少秋,胸中一股腥味翻腾,“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紫黑的血。
“安儿。”谢绍锋看着那口黑血,再看向他包扎的伤口,“你中毒了?”
“呵呵。”梓清浅浅一笑,踱步上前,走至谢府三步之外,才停住,笑吟吟的看着谢府众人,“谢大老爷不用担心,中毒也是死,砍头也是死,总之都是一个死,你担心也是白担心。”
“贱人。”
梓清摇了摇头,“论起贱,有谁贱得过你谢府之人?”不待谢沐安开口,梓清已是寒声道:“谢绍锋,你当年纵妾行凶,弑杀正妻,你为一个女人,妄顾纲理伦常,你不贱吗?天底之下有比你更贱的吗?”
谢绍锋当朝四品,何时被人这样当面指责,不由得便气得两眼一翻,差点晕死过去。却不料,梓清又指向一侧的钱氏,骂道:“钱雪蓉,你堂堂千金为一己情欲之事,私奔他人为妾,更狠心毒肠谋杀人命,你敢说你不贱吗?”
早有街坊乡邻被惊醒,有胆子大点的,披了衣裳走出来看热闹,也有那胆子小的,搬了楼梯攀上高墙,小心的张望着。按说谢府之事,那早已是金玉其外,账絮其中。众人或多或少都猜得到当年是怎么回事,这会儿子,见是昔日的谢府少夫人,杀上门来桃衅,越发的起了精神,个个竖起了耳朵,听得是有滋有味。
“王梓清,你到是想怎的?”
“哼。”梓清冷哼一声,双眸咄咄的看向领头之人,谢沐安,扬头寒声道:“我来,看你九族如何被夷。”
梓清的话声才落,便听得远处,得得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响起,不待多时,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领了数百兵士,齐齐朝谢府而来。
“本官奉旨,拿下私通汉成国的谢府之人,无干人等一律回避。”
“老爷。”钱氏颤了手,紧紧的攥着谢绍锋的袖子,“怎么办?去找真儿,让真儿救我们。”
谢绍锋回了头,目光平静而肃杀的看向钱氏,“不许牵扯进真儿,听到没。”
“可是……”
钱氏在看到谢绍锋浴血的眸后,点了点头,她恨恨的抬头看着几步这遥的梓清,咬牙切齿的骂道:“王梓清,你不就是爬上了崔云骁的床吗,你这贱人,你一定不得好死。”
边上的蓝少秋听着钱氏的话,不由得蹙了眉,手里的弓再次的紧了紧。梓清一把按了他的手,摇头道:“不可轻举妄动。”
“她……”
梓清笑道:“且让她骂好了,无妨。”
话落抬起头看着钱氏,仍是温婉一笑,轻声道:“钱雪蓉,我便不得好死,那也总是先看着你们怎么死,至于我,你却是看不到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