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狐疑,直到亲自看完了那封耶律洁男亲笔写的,还改了北朝国主印信的信之后,这才信了几分。
不过这浪荡公子的第一反应却是...
“不能去,这八成是个陷阱!”
张岚唰的一声打开折扇,一边摇着,一边在厅堂中走来走去。
他如狗头军师一般,皱着眉头,对沈秋,小铁,青青,诗音,玄鱼,还有在一旁打算盘算账的瑶琴说:
“那北朝人,尤其是高兴老贼,恨你和小铁入骨。
那小国主又没个实权,完全就是通巫教的傀儡,没准就是他配合高兴老贼,设下陷阱,故意诓骗你过去。
没准你这一去,那车队里就跳出来十几个地榜高手,要把你围杀当场!而且这是北朝和蒙古秘密和亲,蒙古那边肯定也有高手参与。”
身穿白衣,风流倜傥,面如美玉的张岚,语气笃定的说:
“本少爷给你们说,可别小看那草原高手,漠北之地,盛产刀客,他们又自小在马背上长大,一手草原弯刀,凶狠的很。
尤其是那些金帐刀客,多信奉草原长生天,一个个打起仗来,悍不畏死。
而且各个都极擅御射,还有秘传的御射之法和千里追踪之法,就如草原狼群。等闲江湖人,一旦被围住,就很难逃生了。”
听到张岚所说,沈秋点了点头,他又看向小铁,说:
“小铁,你怎么想?”
“我觉得吧...”
小铁摩挲着手里失而复得的玉扳指,坐在雷诗音身边,他抓着信纸,皱着眉头说:
“张岚说的有理。
但大哥,你我也见过那耶律姐弟,说实话,以耶律洁男和他姐姐之间的亲昵,又是年轻人性子,能做出这等事,我觉得不稀奇。”
他看着眼前众人,又说到:
“那草原之地,我没去过。
但我小时候,听辽东马帮也说过,草原人,都是游牧的,日子过得苦,而且性情凶悍,女子地位低得很。
那耶律婉乃是北朝长公主,从小锦衣玉食,大哥也见过那姑娘,那么瘦弱,就如瑶琴大姐一样,有几分江南女子的婉约。
若她是真去了恶劣的草原,只怕活不过五年。咱们都知道的事,北朝小国主不可能不知道?
他信里也说了,他恨高兴以他姐姐作为筹码,换取蒙古出兵,却又无力反抗,心下肯定愤恨。”
“那他为何要找你,还有沈秋哥哥?”
雷诗音当了大龙头,平日里穿的碎花长裙,也换成了更端庄威严的黑裙。
她學瑶琴,用轻纱遮脸,一边把玩着手中玉环,一边分析道:
“即便身为傀儡,那也是国主,而且耶律一族,在北朝乃是皇族,我不信,这等密事,他连个可信的人都挑不出来,还要千里迢迢,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请你和沈秋哥哥出手。
这事啊,里外透着几分诡异。”
雷诗音微闭着眼睛,小脑瓜里思维飞速旋转,她又说:
“但,若是这事能成,于沈秋哥哥,还有你,还有我河洛帮,都没有坏处!
眼下南北交战,正是双方对立之时,若是我等能做成这件事,坏了北朝和蒙古的联姻。到时候传扬出去,河洛帮的威名就能再上一层楼。
沈秋哥哥和你们几个,在江湖上,名声也会更加响亮。
咱们那位盟主大人,讲究的是习武安邦,又曾是军人出身,若是知道此事,定然心里高兴的很,也会更器重沈秋哥哥。
所以,这件事,风险大,收益也大。”
“哎呀,你这就想差了,诗音。”
玄鱼抖着手臂上趴着的两只玉石蛤蟆,挤着眼睛,对雷诗音说:
“这道理,我都能想明白。
那北朝小国主,不是没有人可用,而是这事啊,他不敢自己出手的,一旦被高兴察觉,他耶律一族,估计就要灭族了。
我还在苗疆的时候,师父就对我说过,高兴那人,天生反骨。
北朝雄主耶律崇在时,还能压制他几分,但耶律崇被冯爷爷毒死之后,留下孤儿寡女,连王子都被高兴害死了。
那人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国主之尊,留着耶律洁男,就是为了占个大义罢了,真惹得他火起,把那小国主,杀了也就杀了。”
玄鱼看了一眼沈秋,她说:
“他送信过来,怕也是被逼无奈,眼下,意外结识的沈秋和小铁,就是他想要救姐姐出苦海,手里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所以问题兜兜转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了。”
青青趴在椅子上,双手撑着下巴,她是不喜欢动脑子的,听其他人分析了一圈,便看着师兄,总结道:
“双方说的都有理,师兄,你怎么看?”
“我?”
沈秋抿了抿嘴,他手指弹动,说:
“我觉得你们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
重点不在于耶律婉,我和小铁与她也只是见过一面罢了,谈不上交情。
重点在于,耶律洁男在信里,把双方秘密和亲的路线,布置,说的一清二楚,连通巫教出动了几名高手都说的清楚。
人家小国主的意思很明显了,你们不要胡乱分析了。”
沈秋站起身来,他说:
“人家就是要借刀杀人。
他知道咱们和北朝人不共戴天,便送给咱们一个放手截杀的机会!
高兴刚攻了洛阳,让咱们死伤惨重。现在有个机会,能狠狠的给高兴一记耳光,打得他老脸生疼,你们去不去?”
沈秋耸了耸肩,伸手一抓,公输巧手运作之间,刀匣横飞过来,落入手中,他背上刀匣,对其他人说:
“反正我去,山鬼兄长肯定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大哥去,我也去。”
小铁站起身,活动着肩膀,说:
“刚好锻体术初成,此番便去看看这横练功夫的威力。”
“两个莽夫!不,算上山鬼,就是三个,他那样的人,肯定是不会拒绝这事的,他也根本不会考虑其他。
当真是对北朝人爱的深沉,但咱们不能如此无智。”
张岚撇着嘴,一脸不屑的说:
“若是陷阱呢?”
“那...不是更好吗?”
沈秋瞥了他一眼,反问到:
“我巴不得高兴派更多高手来送死,只要他本人不来,我兄弟四人合力,通巫教谁是咱们对手?
张岚,你这失败主义的老毛病,又犯了啊。”
“嘁”
张岚偷看了一眼玄鱼的表情,他收起折扇,大声说:
“谁说本少爷怕了?不就是通巫教人嘛,本少爷陪你们去一趟就是了!”
“这才对嘛。”
沈秋对他招了招手,走向门外午后天色,他回头看了眼瑶琴,这大掌柜正用双手撑着下巴,目送夫君去做大事,她并未阻止,温柔眼中尽是一抹回护和叮嘱。
沈秋对妻子点了点头,又对其他人说:
“青青,玄鱼,护好瑶琴和诗音。小铁,张岚,咱们走。杀北朝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