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西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指着陌南秧手里紧捏着的信封,苦笑道:“你手里的那封信,是昨天老三派人送过来的……妈的,臭小子,求我办事儿还不会说点儿好听的,写的字儿还丑的不得了……就这么点儿诚意,真他妈的不想管他们……”
听秦泽西讲到这里,陌南秧总算是搞明白了:原来秦暮寒母家的人,是想让秦泽西帮他们打理一下官面儿,好救秦暮寒出来。
而秦泽西刚才之所以支支吾吾的,半天没把话说出口,估计是念及自己和秦暮寒之间的恩怨,怕说出来惹自己不高兴吧?
想到这里,陌南秧不由的有些想笑,笑过之后,心底却又泛起一阵酸甜:这个傻瓜……像这种事情,就算他不过来找她商讨,她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何苦对自己如此的小心翼翼,无论什么事都要率先考虑自己的情绪?
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愧疚啊……陌南秧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于是她别过头去,不想让秦泽西看到自己泛红的眼圈。
这一扭头,看在秦泽西眼里,却让秦泽西误以为她对当年的事还心存芥蒂,不愿让自己出手救秦暮寒。
会错意了的秦二爷面上显出几分难色,却还是好脾气的哄陌南秧道:“南秧,你先别生气,我也没说我要帮他们不是?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紧锁着的眉,能显出他此刻的为难,可沉默了片刻后,他最后还是表示:“你要是觉得秦暮寒那孙子还需要在牢里多关几年,那我就让他在牢里多关几年,你要是觉得只有枪毙了他才能解气,那这事儿我就撒手不管了……反正当初他还在归元饭店地底下埋了几顿的炸药想直接炸死我,我救他是大度,不救他,他们也不能说我什么。”
归元饭店地底下埋炸药的事儿,陌南秧也是有所耳闻的,据新闻媒体上说,柏艺影视公司那起秧及了秦二爷和林语珊的爆炸案发生不久后,警方又在归元饭店地底下发现了相同型号的军用炸药,以此,更加坐实了秦三爷密谋杀害兄长的罪名。
起初听到这个新闻的时候,陌南秧还以为这也是秦慕泽那老狐狸搞出来的鬼把戏,不过如今仔细一想,军用炸药,又是在秦三爷的地盘儿上,炸药放的位置,又是归元饭店的中心位置……这锅估计不是秦慕泽的,而是秦暮寒真的想要直接炸死秦泽西。
对方如此狠毒,无视血脉相连,不念手足之情,本是骨肉相连的亲兄弟,竟要夺他性命。
而且在做完这阴险毒辣之事之后,居然还有脸来求秦泽西救他!
想到这里,陌南秧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然后回过头来,看向秦泽西,颇为感兴趣的开口问道:“小哥哥,我问你,如果说抛开我的意见不谈,单单就让你自己来做决定……你真的想救秦暮寒吗?”
她在这里稍作停顿,然后颦着眉,摊手补充道:“我是说……他当初可是想要炸死你。”
他想炸死你,你却想救他……陌南秧理解不了。
闻言,秦泽西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他带着些许疲惫的靠在了轮椅上,浓密的睫毛,低垂了下来:“恩……要怎么说呢?”
秦泽西颇为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斟酌了半天语句,最后淡然的笑了:“老大虽然说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可我也从不是一个恭敬的弟弟,我虽然从小就看他不顺眼,总觉得他这个人又自私,又爱装逼,为了权利不择手段……长大了也没好到哪儿去,居然想直接炸死我……他简直是我见过的最差劲儿的男人。”
说到这里,秦泽西抬起了眼睛,凝视着陌南秧妩媚的桃花眼,笑了。
“可是。”秦泽西注视着陌南秧,狭长的凤眼里,有陌南秧所不能理解,却很想靠近的宁静:“如果我也跟他一样,见死不救,不把他搞死绝不罢休……我不就变得跟他一样了吗?那我还有什么资格去鄙视他?”
心脏的某个地方,突然软了一下,陌南秧原本紧握着的拳,骤然的放开了。
不能变得和他一样,因为他是你所痛恨的存在,所以绝对不能变得和他一样……否则,你凭什么去痛恨他?
而现在的自己,是不是,越来越像秦慕泽了?
陌南秧的手心,突然渗满了冷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当然,最后还是要看你的意思的。”见陌南秧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秦泽西慌忙补充道:“我即便不救他,心里也不会愧疚的,毕竟他是个人渣,死有余辜,而且救他也挺麻烦的,谁知道秦慕泽在牢里给我设了多少关卡?”
以秦慕泽和秦暮寒之间的深仇大恨,想要救秦暮寒出来,恐怕是得费些力气……陌南秧颦起了柳眉,思索片刻后,她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猛的抬起了头:“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