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开口解释些什么,解释一下他必须得这么做,他必须得骗这三只无辜的雕,不然的话,它们三个会饿死的。
可是不行,他解释不了,因为他知道,他其实可以给雕自由,就像当初他其实可以放过她的,可是他没有,他固执的让她爱上了他,却不能陪她走到最后。
这也许就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吧,他因为私欲害苦了她,现在,报应来了。
“我让手下把我和雕一起关到了笼子里。”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借口,秦慕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讲着:“当然,关之前我算好了安全距离,雕能看到我,但是它们伤不了我。”
这就是他,一个做任何事都会精心算计,步步为营的恶人,一个害惨了雕,却还要伪装成雕的同类骗雕上钩的伪善者,现在,他把他原有的面貌赤|裸裸的展现给了她,让她旁观自己的丑恶。
“雕以为我和它们一样,是被猎人打败的猎物,所以它们在桀骜不屈中,对我又生出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惆怅。”他的声音,低而沉,若是认真的品,甚至能品出几抹自虐般的狠。
他是狠……他简直狠到极致了,为了骗这三只无辜的雕,他一个当权者宁可扮成阶下囚,把自己和雕关在同一个笼子里培养感情……他这样的狠,她怎么能不输?
“敌意消失以后,施恩就容易多了。”秦慕泽继续讲着,从他的语调里,听不出他此刻是什么心情:“只要演一场戏,假装救它们出去,恩便施完了。”
这话听着似曾相识,当初他对付她的时候,用的好像也是这一招吧?费尽心思的设计不经意的相遇,然后以想请自己回去做主编为名,向自己伸出了援助之手,身处于地狱深处的她慌不择路,还以为那是上帝给的救赎,好不怀疑的抓住了他的手,满身心的信任他,爱慕他。
熟不知,她不过是笼中的雕,他做着一切,不过是陪她演戏一场。
可悲,可笑。
“你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陌南秧咬紧了牙,冷着调子讽刺了秦慕泽一句,一颗心脏,又冷又疼。
秦慕泽自然听得出她语气里的挖苦,他很想浅笑着回她一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可是不能,他笑不出来,她让他变得软弱,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秦慕泽,她让他重新染上了人的味道,所以,他疼了,不能再往下撑了。
“我们回去吧。”秦慕泽转过了身,凝着自己停在门口的车,轻声提议道。
闻言,站在秦慕泽左后方的陌南秧也顺着秦慕泽的目光向外看去,在看到门口停着的那辆私人定制的玛莎拉蒂后,她垂下了眼帘。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陌南秧伸手把额前的碎发别到了而后,细长的桃花眼是前所未有的娇媚:“既然你的雕是最近才开始养的,它们为什么会认得我的味道?”
他们明明早就分开了,这些雕不该对她的味道这么熟悉。
背对着陌南秧站着的秦慕泽身形一愣,沉默了许久后,才认命般的叹了口气,坦白道:“我训练它们认的。”
陌南秧永远不会知道,秦慕泽费尽心思的养这三只雕,其实,全是为了她。
他知道陌南秧出狱以后肯定不会离开北京,他也知道只要她人在北京,终有一天,他的敌人们会对她出手。
这敌人,有可能是秦暮寒的母家的人,也有可能是杨老将军的人,更有甚至,甚至还有可能是现在还和他站在同一战线的谢三爷的人……陌南秧一旦落到他们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他想保护她,可问题是——他该怎么保护她呢?
在她身上再装一个全球定位系统?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当初她宁可咬着牙,让白云棋戴着指虎生生把她的牙打掉,她也要摆脱他在她后牙槽装的定位系统,如此坚决的她,又怎么可能再让他监控她的一举一动?
无奈之中,他只好选了一个最原始,又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方法——雕。
雕的视力和嗅觉都远远的超过了其他生物,再加上它有翅膀,可以从高空搜寻猎物……只要陌南秧没有被劫出京城,他有自信他后花园里的这三只大可爱,绝对能搞得定所有不怀好意的劫匪。
“为什么?”听到秦慕泽的回答以后,陌南秧抬起眼帘来,凝视着秦慕泽清冷的背影,一字一顿的问他道:“为什么你要训练它们认出我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