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变疯。发疯就是这样开始的。我们这里有不少这样的事例。一个道士先前住在这里,他老想着跟局长通话,要给公安局当教官,教导警察当神仙来换取自由,久而久之就神经错乱,以至于没多久就要到这里关一阵。
他离开这里多久了?
几年了吧。
出去了?
出去,又进来,几进宫了。
听着,我不是什么道士,我只是一个大学生,不会变成疯子。我现在神志清醒得很,但我要向你提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
我不会给你们当什么教练,也没有钱可以给你,便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小孩当家教,条件是你去一趟公安局,找到那个成怡局长,告诉她,她亲口说了要公正平等对待的王润被不公正地送进拘留所里了。
假如我去跟她说这句话,那我的帽子就掉了。在这里我还可以拿点钱养家,每个月的钱可以请几个家教。像你这种进过拘留所的人,我是不会让你给我孩子教学的。
好啊。我说,听着,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总有一天,我会让你难受的。
你威胁我?看守大声说道,他后退一步,做出防备的姿势,你一定是疯了,那个道士最开始也是这样,说要念咒语让公安局出事。几天后,他便疯得什么都不认识了。你也一样,不等出所,就会唱唱跳跳。
我俯下身去抓那根坐过的凳子,便凳子生了根似的钉在地板上。
好啊!看守说,你竟然准备打我,我要让你把牢底坐穿。
他转身出了监房,对门外什么人喊道:小许,将这个人换监,换到144号去。
那不是关疯子的地方吗?小许说。这个人还没有人来送东西,总得榨点什么吧?
一条干鱼。看守说,疯子只有跟疯子关在一起,才合乎规矩。
两个肩膀上没有戴花的着装警察走进来,架起我。我瘫软下来,毫无抵抗地跟着他们走。
看来真是疯子。没有戴花的警察拖着我,不时触碰到墙壁。过了好一会儿,我被扔进一间监房。里面灰蒙蒙的,我瘫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而那双渐渐黑暗中辨物的眼睛,似乎也看不清东西了,辨不清里面是否住了人。
我静静地趴在那儿,开始心里还很自傲,这主要是源于希望和一种清白的自我意识,着我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罪,这多少证实了看守关于我已经疯了的说法,最后,我头脑里的傲气荡然无存,我开始像迷信者一样请求出现一个神仙,让他带我走。
不过,当我恍然醒悟这种想法不切实际时,感觉自己恐怕是有些迷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