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太太思前想后,忍不住絮叨道:“千万要仔细!要是让那位穆小姐知道了,肯定要生气的!她要真的是南洋橡胶大王的亲生女儿,文彬可真真的碰到妙人儿了!她长得标志,又有显赫的家事,并且又是个自食其力的女孩子!”
廖老先生道:“你放心!那些记者们都是跑江湖多年的!不会暴露身份的!”
廖太太又疑虑的道:“假如那位穆小姐扯谎了,那可如何是好呢?”
廖老先生道:“只要她的家世清白就好了!咱们何必嫌贫爱富呢!就好比文泉,他倒是娶了一个富家小姐,可过的是什么日子呢?”
廖太太道:“也是!文泉好些天都没来看我们了!连个电话都没打!”
廖老先生道:“随他去吧!当初,他要是不害得梦锦流产,何苦现在这般低三下四呢?”
廖太太叹息道:“谁说不是呢?好端端的孙子没有了!真是作孽!”
廖老先生跟着叹息一声,没有吭声,心里凄凄的。
楼上,雁翎正给文彬拾着皮箱。
不过就是出差两天而已。雁翎却想的非常的周道,并且体贴入微的为他整理着皮箱。
文彬倚靠在窗台上,看着雁翎一丝不苟的样子,心里涌动着脉脉的温存。
拾完行李箱,雁翎把它立在门边。
接下来,俩人一递一递的聊着。不知怎么了,雁翎和文彬都觉得有说不完的话似的。文彬不过只是出去两天而已,雁翎竟然能体味到小离别的滋味。那一股子离别的滋味萦绕于心尖,剪不断理还乱。爱之深,情之切,偏在朝朝暮暮的陪伴和守候中……
文彬也是这样的感觉。相处的久了,一旦分开,即便是短暂的两天,也会觉得心里依依不舍的。
晌午的光线很慵懒,闲闲的钻进窗玻璃,停在床头柜上的闹钟的玻璃罩上。
因为有簌簌的光线拂扫着,看不清已经是几点几分了,唯能听到滴答滴答的走动声,让俩人的心里都觉得异常的寂静。
木楼梯上传来了吧嗒吧嗒的脚步声。
廖太太上来了,笑眯眯的,端着一盆新鲜的水果。她竟然把水果盘直接送到了雁翎的手里,催着她吃各色水果。紧接着,廖太太又笑眯眯的下楼了。木楼梯上又传来了吧嗒吧嗒的响动。木楼梯也热情似火,一个劲儿的响着。
雁翎端着水果盘,手心里湿漉漉的沾着盘底的清水,喃喃的道:“明儿的这个时候,我也许已经见到南洋那头的人了!到那时候,也许压根就没有我想象的那般惊天动地。”
文彬压根不敢提起南洋那头的事情,生怕雁翎的心里会更忐忑。可这会儿,她自己主动提起来了。文彬只好劝道:“我明晚会抽空给你打电话的!我知道,到那时,你肯定会觉得有很多话跟我说的!你等着我的电话。”
雁翎道:“我等着你的电话。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盼着你来电话!”
文彬放心释虑的道:“那就好。你的心里有了盼望,就不会惧怕了。”
俩人又都沉默了。
木楼梯上又传来了吧嗒吧嗒声,廖太太上来了,叫俩人下去吃饭。馆子已经把定的饭菜送来了。
文彬和雁翎下了楼。
那只方桌上堆满了碗碟。看得出,廖老先生对雁翎的第一次登门是很重视的。他特意叫来了美味佳肴,专门款待雁翎。
四人围着方桌吃饭。怎么看,都像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那顿饭一直吃到临近傍晚。
文彬急着送雁翎回去。雁翎说什么都不让。她惦记着文彬晚上的旅程,要他养蓄锐。
弄到最后,俩人决定一起去火车站。
廖老先生给车行打了电话,要了一辆出租车。
车很快就到了。文彬和雁翎坐出租车赶到了火车站。离火车开车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梦川和主任还没赶到呢。
文彬看到,车站旁正好有一家咖啡馆。他告诉雁翎,他会在咖啡馆里等着梦川。梦川约好和他在火车站门口见面。
雁翎放下那只棕褐色的皮箱,为他整了整大衣的领子,并且把他脖子上的那条棕格子围巾仔细的围好。
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她显得格外的细心。
整理完,她叮咛道:“路上注意些。临近年关了,估计会有很多扒手。不过你和梦川同行,梦川是个机灵人,不会吃别人亏的!”
文彬点了点头,觉得她的头发有些凌乱,不由得为她理了理头发。
她显得那么的温存,垂着头,耷拉着眼皮,微微的笑着。
雁翎道:“我该回去了!”
文彬道:“我把你送上电车吧。”
雁翎知道电车站就在旁边,实在隔得不远,随即点了点头。雁翎再次提起了那只皮箱。文彬觉得那只皮箱很碍事,便把它寄存到咖啡馆里。他给了侍者小。
俩人向不远处的电车站慢腾腾的走着。
那条街的两侧摆满了各色小摊,鳞次栉比。卖吃食水果的占据了大半。文彬偏偏看中了一处首饰摊子。他拉着雁翎来至首饰摊子前,眼瞅着琳琅满目的首饰,细心的为雁翎挑了一条项链。
那条项链是由细珍珠串起来的,在煤油灯的光影里,它正发着银白色的灼灼的光,像沾着白月光。
文彬很喜欢这条珍珠项链,不由得拿起它,仔细的端详了一番。
雁翎道:“我也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它!细细的珠子,小巧玲珑的。尤其喜欢银白色的光。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的喜欢。”
借着煤油灯的光影,文彬把那条项链戴在了她的脖子上。她正围着一条紫红色的羊毛围巾。那条细珠子的项链衬在紫红色的围巾上,愈发的显出了一股耐人寻味的怀旧味道。
老板在一旁啧啧的夸赞不已,对雁翎高举着一面亮闪闪的圆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