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时甚至看到张淼带着几个衙役朝着这边跑过来。她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拉住了谢瑜扬回头看过去。王猎至今还没反应过来,大约还觉得小厨房那边的事情已经糊弄过去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几个衙役直接冲了进来,大约是张淼路上已经把事情说了个清楚,几个衙役进来直接就围住了王猎。
“这……这……大人……”王猎腿一下子就软了,抓着一个衙役的手臂撑住身子,“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要问你了。”谢瑜扬站在衙役之后看向王猎,似笑非笑地道:“这小厨房的院子里究竟藏了什么,让你如此紧张?”
“没……没什么……”王猎满脸的冷汗,一双眼睛滴溜溜转动着看向在场的那些妇人,然而妇人们纷纷避开了他。
林雨时一直观察着这些人,见她们都不出声,这才道:“这件事情若是跟你们无关,你们就都先去一旁屋子里休息,等处理完了再拾院子。”
那些妇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响一个大约四十出头的女子领头站了出来。
“我们听夫人的。”她带着人进了林雨时说的屋子,甚至还把门给关上了。
院子中顿时清净了不少,林雨时这才转头看向被一个衙役控制住的王猎,然后跟着谢瑜扬一并朝着小厨房走取。
三个衙役打头,里面原本忙碌的母女两人早就被外面的动静吓到了,这时候都抱着麻袋傻站在一旁。三个衙役上前,三两下就控制住了这一对母女,其中一个拎了麻袋过来,打开给谢瑜扬看。
里面是还没有脱壳的麦子。
颗粒饱满,散发着属于成熟麦子独有的淡淡香味。巧雨这时候也不哭了,把脸一抹在小厨房几个屋子里转了一圈,在一个屋子里大声喊道:“大人,夫人,这里藏了好多麻袋!”
她说着打开一个袋子,然后又叫道:“都是麦子!”
巧雨从屋子里钻出来,“大人,夫人!”她喘了口气,“这里面都是麦子,有十几麻袋!”
林雨时一愣,并没有立刻动作,反而是看向谢瑜扬。谢瑜扬干脆让人把这一家三口都捆了丢到院子里,这才带人翻查起小厨房的院子来。
这个院子是从主院隔出来的,大约有个二三十平,地方不算特别大,一圈转下来,衙役们就在另外一侧的墙外面找到了被这对母女丢出去的麻袋。
趁着其他人拾院子的时候,负责小厨房的母女两人已经往墙外面扔出去了二十多袋的麦子。加上屋子里还有的十几袋,差不多有四五千斤。
林雨时都惊呆了。
四五千斤的麦子,差不多快有这个庄子四分之一的产量了。这么多的麦子为什么会藏在主院的小厨房里,实在是耐人寻味。
谢瑜扬干脆让衙役去把庄户都叫了过来,分开盘问之下很快就弄明白了。这些人并不知道王猎在主院里藏麦子的事情,而且他也仔细检查了下那些麦子,并非同一年的。
也就是说,这些麦子都是王猎这些年来偷偷藏起来的。
人已经被抓了,私藏的麦子也都被找到,谢瑜扬干脆就让几个衙役通知了庄子里所有的农户出来,办了他当上同知之后的第一个案子。
监守自盗的案子。
案情并不复杂。
这庄子不大,前任主人那位同知大人并没有把这庄子放在心上,甚至在梧州这三年里都未曾来过这庄子视察,一并的琐碎事务都是他底下一个管事来的。那管事也跟主子一个想法,反正每年这庄子的好处和租子都上缴得颇为及时,不耽误他在主子跟前表现就足够了。
这样的人,自然没谁会关心庄子里那些农户的死活。
王猎人有点小机灵,在那个管事面前露了头就成了个有实权的副管事,专门帮忙管庄子,管租等等。这两三年里,他假传主家的话,生生把租子提高了一成。
他也算是有点良心,虽然贪也没有贪得无厌,庄子里的农户勉强也能够活下去,这才没有闹出来大事。
只如今所有人看着那几十麻袋的麦子,都恨不得冲上去咬王猎一家。
这些都是他们省吃俭用交上去的,原以为是交的租子,私下没少骂娘却没有想到加租的事情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
之前被关入房中的几个妇人也都出来了,领头的那个抓着袖子看了看堆积在一旁的麦子,又看了看被困做一团的王家三人,一双眼睛渐渐红到充血。
她猛然叫了一声扑过去就一口咬在了王猎的脸上,一边咬一边从喉咙里发出兽类低吼一般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