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这点轻松的气氛很快被打破了。经过对比鉴定,法医认为昨天下午送到市局信箱的照片和苗家的无名小女孩确定是同一人。照片是昨天下班前门口值班室的警察在举报箱里发现的。汪旭说,被放在一个普通的牛皮信封里,信封上印了苗字。发现人联想到咱们这个案子,就立刻把照片送过来了。痕检那边拿去看了一下,信封和照片上很干净,没留下任何指纹。叶潮生:市局门口的监控查了吗?汪旭表情有些为难:查是查了,不过举报箱那个位置是个死角,所以叶潮生皱了下眉:局里监控安的什么玩意儿,还留个死角?蒋欢抬头,语气凝重:前年路队他们那个事儿之后,摄像头就从那个位置挪开了,防止举报人被打击报复。唐小池:路队是谁啊?唐小池和汪旭都是叶潮生走马上任以后才被调来的市局,不清楚蒋欢在说什么,面面相觑。办公室里一时没人说话。唐小池意识到自己好像问了什么不该问的,正想打个哈哈晃过去,叶潮生突然开口给他解释:路队,就是以前刑侦队队长,现在在坐牢那个。 他转头点点汪旭,把照片传过来都看看吧。一张有些发旧的照片被投在了宽幅的投影幕布上,照片右下角的时间已经不甚清晰,隐约能看出24/12的字样。照片正中央是六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年龄看起来都不大,约莫是八九岁的样子。六个小孩都扎着马尾辫,穿着一模一样的红衣服。脸上的表情木然,像六个被人放在那里的小木偶。小女孩身后的背景大概是一个建筑物的大门,红色的大门连着左右两边的白色围墙,再往远处是一高一矮的两幢楼。因为拍照人蹲得低,大门被挡住大半,只能看到最上面露出一个户字。叶潮生掏出手机,在搜索引擎里输入饶城启明福利院。搜索结果中的照片,红门白墙两栋楼正是启明福利院!☆、玩偶之家 九人类的大脑经过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数据输入,模型培养和反复调试后,会上线名为直觉的功能一种大脑根据身体已有的经验在理性思考之前作出预判的功能。连叶潮生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在看到照片的刹那,他会联想到启明福利院。也许是他对受害人苗季的不信任已经扩大到了他本人的一切行为和有关的人事上,也许是刑警做久以后对一切失格下意识的警惕。不止是他,坐在旁边的老马,马副队,也嗅出了一丝异乎寻常的端倪:你们查查那个启明福利院和背景里这个建筑就是启明福利院。叶潮生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马勤接过来仔细看了几眼,脸上是少有的凝重:我们很有必要亲自去一趟饶城。这个线索实在事关重大。蒋欢主动要求跟着去,叶潮生同意了。散会以后,汪旭把苗语的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拿了过来,东西放下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有话直说吧。叶潮生抬眼看他。汪旭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叶队,我昨晚上琢磨了一下,要想查方利的账,不是非得走经侦那边才行。叶潮生:那你有什么办法?按照相关规定,他们福利院接受的捐赠以及他们的经费收支应该都是公开,我们可以查一查他们账目的去向,这点东西根本不需要经侦那边出面,相关的资料应该在网上都有公示。汪旭顿了顿,又说,可能是我草木皆兵了,我总觉得这个福利院和苗季之间的关系不是单纯的捐赠与被捐赠的关系,但究竟哪里不对劲也说不上来。查账可能手段原始了些,但是钱的问题总是最容易出问题的部分。他生怕自己的话不够有说服力,紧跟着又补了一句:这是许老师说的。叶潮生挑挑眉:你许老师教了你挺多东西啊?汪旭笑得有些羞涩,语气里颇有几分孺慕之情:我问题多,许老师挺耐心的,每次都给我解释。果然许月这个人,就是容易招惹这种年轻的纯情小男生。叶潮生忍不住腹诽。他同意了汪旭的想法,把人打发走后,摸出手机给许月发了个信息,日常撩骚:许老师,约吗?许月很快回了信息,发来一个简洁的,没有任何感情的问号。叶潮生立刻把电话打过去:没上课啊?电话那头许月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闷的:划完重点就下课了,学生说要自己复习比较有效率。这大宝贝语气里好像还带着一点被学生抛弃的委屈,听得叶潮生直想笑:苗语那个心理医生联系上了,一块去见见吧。苗语的心理医生叫徐静萍,诊所开在了海城市中心区商圈的一座写字楼里。这医生把诊所开到这看来挺能赚的,叶潮生打量着装修豪华的电梯内厢,这块日租金每平米都得十几块了吧。看起来苗季挺舍得给他儿子花钱的。许月随口应他。这个地址有些眼熟,他掏出手机翻出秦海平咨询室的地址,果然也在这座写字楼里。徐静萍的诊所占了 a 座17楼小半边走廊,一扇玻璃门隔开里外,门外设了一个小小的前台。前台助理听说是警察,狐疑地检查证件,还对着光看了看防伪线。你们这经常有警察来吗?叶潮生见状问道。助理把证件还回去,随口说道:听说以前有假警察来过,不过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那会我还没在这上班。你们稍等一下,我进去喊一下徐医生。助理推门进去,叶潮生四处走动着,打量了一番:你说这种心理咨询室有用吗?不好说。不过苗季应该是真的非常不想让人知道他儿子有问题。许月似乎对周围没什么兴趣,安静地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出入位于写字楼的心理诊所,和在医院的精神科被人撞见,这里头的区别天差地别。苗季是做销售的,熟人很多。只要有一个人在医院精神科撞见他,那全世界都要知道他儿子有精神病。他苦心经营的幸福家庭形象恐怕就要破产了。叶潮生有几分诧异地看了许月一眼:虽然说苗季一家行为处事确实迷得很,不过你好像格外笃定他们家的内部关系有问题?许月迎上他的目光:假如你是唐兰,因为丈夫的原因导致你身败名裂,事业前途尽毁,你会有什么想法?叶潮生摸了摸下巴没说话。我一直在想这家人为什么没有呼救,许月淡声道,没有捆绑的痕迹,口唇处没有粘性物质残留,口腔内也没有损伤,说明受害者自始至终都是可以说话的。不论是凶手是五个人还是十个人,哪怕是一百个人,只要不是进门就杀人,按照人的本能受害者的第一反应就是呼救。从第一个孩子遇害到唐兰自己遇害,这三天时间里,唐兰和苗季都没有过呼救过,邻居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难道他们真的只是单纯的害怕到无法求救吗?叶潮生迟疑了半秒:如果凶手制住唐兰或苗季中的其中一个人来威胁另一个人,那么一家人都不敢呼救,也是有可能的。也许吧,许月对自己的想法似乎并不极力维护,现在阶段一切都停留在猜测。不过如果我是唐兰前台从玻璃门出来,打断了他的话:徐医生现在可以见你们,从这里进去左手第二个门。诊所内部装潢用的都是安抚色,淡蓝色的天花板,浅粉色的墙壁。推开左手第二扇门,一个穿着运动装的短发女人从办公桌后迎出来,请他们两人坐下,微笑着道:两位警官坐,我二十分钟后有一个客户,时间不多,我就开门见山了。苗语确实是我的客户,在我这里做过六个月的咨询服务。就我个人来看,效果并不理想,如果你们需要相关的就诊资料,我可以提供。那说说他的情况吧。叶潮生说。这么说吧,这个客户一开始我是不愿意接诊的。因为在我看来他的情况已经严重到了需要药物治疗的地步。徐静萍长得不算出众,但整个人散发着独特的气场,说起话不疾不徐,声调缓和舒适,她冲对面的两人摊了下手,但很可惜,他父亲对心理精神疾病有非常强烈的误解,并不愿意去医院精神科就诊。叶潮生:所以苗语到底有什么问题?躁郁症和抑郁症交替发作,又叫做双相障碍。徐静萍说,这个孩子的交流意愿很差,同时伴有强烈的罪恶感,和精神运动性激越的倾向。在我接触过的案例里算是比较严重的,这种情况不吃药,仅仅依靠心理干预很难有效。所以六个月以后,我再次建议他父亲带他去看精神科医生,他父亲拒绝了。出于多方面的考虑,我停止了咨询服务。你见过他母亲吗?叶潮生问。徐静萍微笑着摇摇头:没有见过。苗语在咨询中非常抗拒谈起他的家人。他和我说的比较多的请稍等,我查一下。徐静萍站起来走到办公桌的电脑前敲了几下,浏览着什么东西:他和我说的比较多的,是他在学校的生活,和一个小孩。小孩?对,他有时会提起一个叫小黄的小女孩儿。我猜应该是他的邻居或者亲戚一类的关系,听起来关系很亲近。徐静萍说道,但他戒心很重,每当我问及小孩的具体身份时,他就不再说了。叶潮生和许月对视了一眼,徐医生保留了谈话记录?徐静萍笑着解释:和客户的谈话是我研究资料的一部分,谈话期间的录音过后都会转成文字版储存起来,当然是经过客户授权同意的。如果你们需要,这些都可以提供。前台在外面敲门,说预约的客户已经来了。徐静萍站起来,面带歉意的微笑:真抱歉,我不能让客户等,今天只能到这了。如果你们还有问题,我们随时可以再约时间。两人从徐静萍的诊室出来,和一个带着黑色口罩的高瘦男人擦肩而过。前台已经准备好了苗语的全部咨询资料,悉数交给他们。我总感觉徐静萍好像事先知道我们要来。叶潮生站在下行的电梯里,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和一个u 盘,咱们进去这么会功夫,她那个前台助理就把资料都准备出来了。许月想了一下:可能是看新闻了吧。你们向社会征集线索也有几天了,她知道也不奇怪。电梯停在地下停车场,两个人从电梯里出来往车里走。许老师?突然有人从后面喊了一声,许月抬头循着声源看去,原来是秦海平,他站在一辆灰色宝马旁边朝这边招手。许月和叶潮生说了一声,便朝秦海平走了过去。叶潮生站在原地,远远地打量着那边的男人。对方半长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起,一身西装笔挺,像是刚从什么交际场里走出来。他想起来这个人,就是那个和许月一起做项目的,海公大心理系的副教授。对方似乎感觉到了他打量的目光,朝这边点点头,勾唇笑了笑。好像是在挑衅。叶潮生眯了下眼,也冲对方点点头,转身上了自己的车。☆、玩偶之家 十许月站在秦海平对面,没有注意到这两人之间的来往。他原本只是出于礼貌过来打个招呼,却被秦海平抓着说起项目的事。许月听了一会,觉得此时实在不是谈事的时候,不得不出言打断:秦教授,不好意思,这个问题我们在邮件里继续谈吧。那边还有人在等我,我有点赶时间,抱歉。行,那我们邮件说。秦海平朝许月身后张望了一下,继而说道,刚才那位是叶队长吧,你们来查案子的?正在侦办的案子都有保密要求,秦海平问得太唐突。许月避而不答:是来见个人。他和秦海平告别,走回车上。打开车门,叶潮生正在打电话,他放缓了动作,轻轻关上门。确认了这就是全部了是吗?叶潮生的脸色非常难看,我现在回局里,回去细说。他挂了电话,转头看着刚上车的许月,眼神里说不出冷厉。许月被他看得忽然有些心慌:怎么了?痕检那边从苗季家里带走的衣服上又采集到了来自三个人的毛发和体|液,都是男性。dna 检测已经做完了,他们正在和数据库里的比对。叶潮生打着方向盘驶出停车场。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带着显而易见的恼怒爆了句粗口,苗季这家人到底他妈的搞什么鬼。许月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搓了下发凉的指尖:多一条线索也算是好事,虽然他舔了下嘴唇,没有把话说完。虽然这条线索,听起来是那么令人心惊胆战。叶潮生憋着气,一路把车开得飞快。他大步跨进办公室时,差点和匆匆往外走的唐小池装个满怀。叶队,你回来得正好,对比出结果了。是经侦现在手上一个案子的嫌疑人。唐小池拉着转头往小办公室里走,另外,我们还查了苗季的消费记录,他在大观山一个度假村定了三间大床房,24号到29号,用的都是他自己的名字。叶潮生:大床房?唐小池确定地说:是的,但是没有查到他相关行程的购票信息。这会刚好是滑雪季又是节假日,往大观山去的路线非常热门,他不会是想现场买票吧?他定的酒店叫什么?唐小池想了一下:是叫芸海度假村。叶潮生正要坐下,闻言动作一顿,扶着办公椅看向唐小池:芸海度假村?是啊。这个度假村有什么问题吗?唐小池奇怪地看着叶潮生。叶潮生摇摇头:没事。叶家是海城酒店业的翘楚,大观山的芸海度假村,和白沙滩的潮海度假村,分别是以他和芸生的名字命名的。诊所内部装潢用的都是安抚色,淡蓝色的天花板,浅粉色的墙壁。推开左手第二扇门,一个穿着运动装的短发女人从办公桌后迎出来,请他们两人坐下,微笑着道:两位警官坐,我二十分钟后有一个客户,时间不多,我就开门见山了。苗语确实是我的客户,在我这里做过六个月的咨询服务。就我个人来看,效果并不理想,如果你们需要相关的就诊资料,我可以提供。那说说他的情况吧。叶潮生说。这么说吧,这个客户一开始我是不愿意接诊的。因为在我看来他的情况已经严重到了需要药物治疗的地步。徐静萍长得不算出众,但整个人散发着独特的气场,说起话不疾不徐,声调缓和舒适,她冲对面的两人摊了下手,但很可惜,他父亲对心理精神疾病有非常强烈的误解,并不愿意去医院精神科就诊。叶潮生:所以苗语到底有什么问题?躁郁症和抑郁症交替发作,又叫做双相障碍。徐静萍说,这个孩子的交流意愿很差,同时伴有强烈的罪恶感,和精神运动性激越的倾向。在我接触过的案例里算是比较严重的,这种情况不吃药,仅仅依靠心理干预很难有效。所以六个月以后,我再次建议他父亲带他去看精神科医生,他父亲拒绝了。出于多方面的考虑,我停止了咨询服务。你见过他母亲吗?叶潮生问。徐静萍微笑着摇摇头:没有见过。苗语在咨询中非常抗拒谈起他的家人。他和我说的比较多的请稍等,我查一下。徐静萍站起来走到办公桌的电脑前敲了几下,浏览着什么东西:他和我说的比较多的,是他在学校的生活,和一个小孩。小孩?对,他有时会提起一个叫小黄的小女孩儿。我猜应该是他的邻居或者亲戚一类的关系,听起来关系很亲近。徐静萍说道,但他戒心很重,每当我问及小孩的具体身份时,他就不再说了。叶潮生和许月对视了一眼,徐医生保留了谈话记录?徐静萍笑着解释:和客户的谈话是我研究资料的一部分,谈话期间的录音过后都会转成文字版储存起来,当然是经过客户授权同意的。如果你们需要,这些都可以提供。前台在外面敲门,说预约的客户已经来了。徐静萍站起来,面带歉意的微笑:真抱歉,我不能让客户等,今天只能到这了。如果你们还有问题,我们随时可以再约时间。两人从徐静萍的诊室出来,和一个带着黑色口罩的高瘦男人擦肩而过。前台已经准备好了苗语的全部咨询资料,悉数交给他们。我总感觉徐静萍好像事先知道我们要来。叶潮生站在下行的电梯里,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和一个u 盘,咱们进去这么会功夫,她那个前台助理就把资料都准备出来了。许月想了一下:可能是看新闻了吧。你们向社会征集线索也有几天了,她知道也不奇怪。电梯停在地下停车场,两个人从电梯里出来往车里走。许老师?突然有人从后面喊了一声,许月抬头循着声源看去,原来是秦海平,他站在一辆灰色宝马旁边朝这边招手。许月和叶潮生说了一声,便朝秦海平走了过去。叶潮生站在原地,远远地打量着那边的男人。对方半长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起,一身西装笔挺,像是刚从什么交际场里走出来。他想起来这个人,就是那个和许月一起做项目的,海公大心理系的副教授。对方似乎感觉到了他打量的目光,朝这边点点头,勾唇笑了笑。好像是在挑衅。叶潮生眯了下眼,也冲对方点点头,转身上了自己的车。☆、玩偶之家 十许月站在秦海平对面,没有注意到这两人之间的来往。他原本只是出于礼貌过来打个招呼,却被秦海平抓着说起项目的事。许月听了一会,觉得此时实在不是谈事的时候,不得不出言打断:秦教授,不好意思,这个问题我们在邮件里继续谈吧。那边还有人在等我,我有点赶时间,抱歉。行,那我们邮件说。秦海平朝许月身后张望了一下,继而说道,刚才那位是叶队长吧,你们来查案子的?正在侦办的案子都有保密要求,秦海平问得太唐突。许月避而不答:是来见个人。他和秦海平告别,走回车上。打开车门,叶潮生正在打电话,他放缓了动作,轻轻关上门。确认了这就是全部了是吗?叶潮生的脸色非常难看,我现在回局里,回去细说。他挂了电话,转头看着刚上车的许月,眼神里说不出冷厉。许月被他看得忽然有些心慌:怎么了?痕检那边从苗季家里带走的衣服上又采集到了来自三个人的毛发和体|液,都是男性。dna 检测已经做完了,他们正在和数据库里的比对。叶潮生打着方向盘驶出停车场。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带着显而易见的恼怒爆了句粗口,苗季这家人到底他妈的搞什么鬼。许月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搓了下发凉的指尖:多一条线索也算是好事,虽然他舔了下嘴唇,没有把话说完。虽然这条线索,听起来是那么令人心惊胆战。叶潮生憋着气,一路把车开得飞快。他大步跨进办公室时,差点和匆匆往外走的唐小池装个满怀。叶队,你回来得正好,对比出结果了。是经侦现在手上一个案子的嫌疑人。唐小池拉着转头往小办公室里走,另外,我们还查了苗季的消费记录,他在大观山一个度假村定了三间大床房,24号到29号,用的都是他自己的名字。叶潮生:大床房?唐小池确定地说:是的,但是没有查到他相关行程的购票信息。这会刚好是滑雪季又是节假日,往大观山去的路线非常热门,他不会是想现场买票吧?他定的酒店叫什么?唐小池想了一下:是叫芸海度假村。叶潮生正要坐下,闻言动作一顿,扶着办公椅看向唐小池:芸海度假村?是啊。这个度假村有什么问题吗?唐小池奇怪地看着叶潮生。叶潮生摇摇头:没事。叶家是海城酒店业的翘楚,大观山的芸海度假村,和白沙滩的潮海度假村,分别是以他和芸生的名字命名的。诊所内部装潢用的都是安抚色,淡蓝色的天花板,浅粉色的墙壁。推开左手第二扇门,一个穿着运动装的短发女人从办公桌后迎出来,请他们两人坐下,微笑着道:两位警官坐,我二十分钟后有一个客户,时间不多,我就开门见山了。苗语确实是我的客户,在我这里做过六个月的咨询服务。就我个人来看,效果并不理想,如果你们需要相关的就诊资料,我可以提供。那说说他的情况吧。叶潮生说。这么说吧,这个客户一开始我是不愿意接诊的。因为在我看来他的情况已经严重到了需要药物治疗的地步。徐静萍长得不算出众,但整个人散发着独特的气场,说起话不疾不徐,声调缓和舒适,她冲对面的两人摊了下手,但很可惜,他父亲对心理精神疾病有非常强烈的误解,并不愿意去医院精神科就诊。叶潮生:所以苗语到底有什么问题?躁郁症和抑郁症交替发作,又叫做双相障碍。徐静萍说,这个孩子的交流意愿很差,同时伴有强烈的罪恶感,和精神运动性激越的倾向。在我接触过的案例里算是比较严重的,这种情况不吃药,仅仅依靠心理干预很难有效。所以六个月以后,我再次建议他父亲带他去看精神科医生,他父亲拒绝了。出于多方面的考虑,我停止了咨询服务。你见过他母亲吗?叶潮生问。徐静萍微笑着摇摇头:没有见过。苗语在咨询中非常抗拒谈起他的家人。他和我说的比较多的请稍等,我查一下。徐静萍站起来走到办公桌的电脑前敲了几下,浏览着什么东西:他和我说的比较多的,是他在学校的生活,和一个小孩。小孩?对,他有时会提起一个叫小黄的小女孩儿。我猜应该是他的邻居或者亲戚一类的关系,听起来关系很亲近。徐静萍说道,但他戒心很重,每当我问及小孩的具体身份时,他就不再说了。叶潮生和许月对视了一眼,徐医生保留了谈话记录?徐静萍笑着解释:和客户的谈话是我研究资料的一部分,谈话期间的录音过后都会转成文字版储存起来,当然是经过客户授权同意的。如果你们需要,这些都可以提供。前台在外面敲门,说预约的客户已经来了。徐静萍站起来,面带歉意的微笑:真抱歉,我不能让客户等,今天只能到这了。如果你们还有问题,我们随时可以再约时间。两人从徐静萍的诊室出来,和一个带着黑色口罩的高瘦男人擦肩而过。前台已经准备好了苗语的全部咨询资料,悉数交给他们。我总感觉徐静萍好像事先知道我们要来。叶潮生站在下行的电梯里,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和一个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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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测已经做完了,他们正在和数据库里的比对。叶潮生打着方向盘驶出停车场。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带着显而易见的恼怒爆了句粗口,苗季这家人到底他妈的搞什么鬼。许月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搓了下发凉的指尖:多一条线索也算是好事,虽然他舔了下嘴唇,没有把话说完。虽然这条线索,听起来是那么令人心惊胆战。叶潮生憋着气,一路把车开得飞快。他大步跨进办公室时,差点和匆匆往外走的唐小池装个满怀。叶队,你回来得正好,对比出结果了。是经侦现在手上一个案子的嫌疑人。唐小池拉着转头往小办公室里走,另外,我们还查了苗季的消费记录,他在大观山一个度假村定了三间大床房,24号到29号,用的都是他自己的名字。叶潮生:大床房?唐小池确定地说:是的,但是没有查到他相关行程的购票信息。这会刚好是滑雪季又是节假日,往大观山去的路线非常热门,他不会是想现场买票吧?他定的酒店叫什么?唐小池想了一下:是叫芸海度假村。叶潮生正要坐下,闻言动作一顿,扶着办公椅看向唐小池:芸海度假村?是啊。这个度假村有什么问题吗?唐小池奇怪地看着叶潮生。叶潮生摇摇头:没事。叶家是海城酒店业的翘楚,大观山的芸海度假村,和白沙滩的潮海度假村,分别是以他和芸生的名字命名的。诊所内部装潢用的都是安抚色,淡蓝色的天花板,浅粉色的墙壁。推开左手第二扇门,一个穿着运动装的短发女人从办公桌后迎出来,请他们两人坐下,微笑着道:两位警官坐,我二十分钟后有一个客户,时间不多,我就开门见山了。苗语确实是我的客户,在我这里做过六个月的咨询服务。就我个人来看,效果并不理想,如果你们需要相关的就诊资料,我可以提供。那说说他的情况吧。叶潮生说。这么说吧,这个客户一开始我是不愿意接诊的。因为在我看来他的情况已经严重到了需要药物治疗的地步。徐静萍长得不算出众,但整个人散发着独特的气场,说起话不疾不徐,声调缓和舒适,她冲对面的两人摊了下手,但很可惜,他父亲对心理精神疾病有非常强烈的误解,并不愿意去医院精神科就诊。叶潮生:所以苗语到底有什么问题?躁郁症和抑郁症交替发作,又叫做双相障碍。徐静萍说,这个孩子的交流意愿很差,同时伴有强烈的罪恶感,和精神运动性激越的倾向。在我接触过的案例里算是比较严重的,这种情况不吃药,仅仅依靠心理干预很难有效。所以六个月以后,我再次建议他父亲带他去看精神科医生,他父亲拒绝了。出于多方面的考虑,我停止了咨询服务。你见过他母亲吗?叶潮生问。徐静萍微笑着摇摇头:没有见过。苗语在咨询中非常抗拒谈起他的家人。他和我说的比较多的请稍等,我查一下。徐静萍站起来走到办公桌的电脑前敲了几下,浏览着什么东西:他和我说的比较多的,是他在学校的生活,和一个小孩。小孩?对,他有时会提起一个叫小黄的小女孩儿。我猜应该是他的邻居或者亲戚一类的关系,听起来关系很亲近。徐静萍说道,但他戒心很重,每当我问及小孩的具体身份时,他就不再说了。叶潮生和许月对视了一眼,徐医生保留了谈话记录?徐静萍笑着解释:和客户的谈话是我研究资料的一部分,谈话期间的录音过后都会转成文字版储存起来,当然是经过客户授权同意的。如果你们需要,这些都可以提供。前台在外面敲门,说预约的客户已经来了。徐静萍站起来,面带歉意的微笑:真抱歉,我不能让客户等,今天只能到这了。如果你们还有问题,我们随时可以再约时间。两人从徐静萍的诊室出来,和一个带着黑色口罩的高瘦男人擦肩而过。前台已经准备好了苗语的全部咨询资料,悉数交给他们。我总感觉徐静萍好像事先知道我们要来。叶潮生站在下行的电梯里,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和一个u 盘,咱们进去这么会功夫,她那个前台助理就把资料都准备出来了。许月想了一下:可能是看新闻了吧。你们向社会征集线索也有几天了,她知道也不奇怪。电梯停在地下停车场,两个人从电梯里出来往车里走。许老师?突然有人从后面喊了一声,许月抬头循着声源看去,原来是秦海平,他站在一辆灰色宝马旁边朝这边招手。许月和叶潮生说了一声,便朝秦海平走了过去。叶潮生站在原地,远远地打量着那边的男人。对方半长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起,一身西装笔挺,像是刚从什么交际场里走出来。他想起来这个人,就是那个和许月一起做项目的,海公大心理系的副教授。对方似乎感觉到了他打量的目光,朝这边点点头,勾唇笑了笑。好像是在挑衅。叶潮生眯了下眼,也冲对方点点头,转身上了自己的车。☆、玩偶之家 十许月站在秦海平对面,没有注意到这两人之间的来往。他原本只是出于礼貌过来打个招呼,却被秦海平抓着说起项目的事。许月听了一会,觉得此时实在不是谈事的时候,不得不出言打断:秦教授,不好意思,这个问题我们在邮件里继续谈吧。那边还有人在等我,我有点赶时间,抱歉。行,那我们邮件说。秦海平朝许月身后张望了一下,继而说道,刚才那位是叶队长吧,你们来查案子的?正在侦办的案子都有保密要求,秦海平问得太唐突。许月避而不答:是来见个人。他和秦海平告别,走回车上。打开车门,叶潮生正在打电话,他放缓了动作,轻轻关上门。确认了这就是全部了是吗?叶潮生的脸色非常难看,我现在回局里,回去细说。他挂了电话,转头看着刚上车的许月,眼神里说不出冷厉。许月被他看得忽然有些心慌:怎么了?痕检那边从苗季家里带走的衣服上又采集到了来自三个人的毛发和体|液,都是男性。dna 检测已经做完了,他们正在和数据库里的比对。叶潮生打着方向盘驶出停车场。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带着显而易见的恼怒爆了句粗口,苗季这家人到底他妈的搞什么鬼。许月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搓了下发凉的指尖:多一条线索也算是好事,虽然他舔了下嘴唇,没有把话说完。虽然这条线索,听起来是那么令人心惊胆战。叶潮生憋着气,一路把车开得飞快。他大步跨进办公室时,差点和匆匆往外走的唐小池装个满怀。叶队,你回来得正好,对比出结果了。是经侦现在手上一个案子的嫌疑人。唐小池拉着转头往小办公室里走,另外,我们还查了苗季的消费记录,他在大观山一个度假村定了三间大床房,24号到29号,用的都是他自己的名字。叶潮生:大床房?唐小池确定地说:是的,但是没有查到他相关行程的购票信息。这会刚好是滑雪季又是节假日,往大观山去的路线非常热门,他不会是想现场买票吧?他定的酒店叫什么?唐小池想了一下:是叫芸海度假村。叶潮生正要坐下,闻言动作一顿,扶着办公椅看向唐小池:芸海度假村?是啊。这个度假村有什么问题吗?唐小池奇怪地看着叶潮生。叶潮生摇摇头:没事。叶家是海城酒店业的翘楚,大观山的芸海度假村,和白沙滩的潮海度假村,分别是以他和芸生的名字命名的。诊所内部装潢用的都是安抚色,淡蓝色的天花板,浅粉色的墙壁。推开左手第二扇门,一个穿着运动装的短发女人从办公桌后迎出来,请他们两人坐下,微笑着道:两位警官坐,我二十分钟后有一个客户,时间不多,我就开门见山了。苗语确实是我的客户,在我这里做过六个月的咨询服务。就我个人来看,效果并不理想,如果你们需要相关的就诊资料,我可以提供。那说说他的情况吧。叶潮生说。这么说吧,这个客户一开始我是不愿意接诊的。因为在我看来他的情况已经严重到了需要药物治疗的地步。徐静萍长得不算出众,但整个人散发着独特的气场,说起话不疾不徐,声调缓和舒适,她冲对面的两人摊了下手,但很可惜,他父亲对心理精神疾病有非常强烈的误解,并不愿意去医院精神科就诊。叶潮生:所以苗语到底有什么问题?躁郁症和抑郁症交替发作,又叫做双相障碍。徐静萍说,这个孩子的交流意愿很差,同时伴有强烈的罪恶感,和精神运动性激越的倾向。在我接触过的案例里算是比较严重的,这种情况不吃药,仅仅依靠心理干预很难有效。所以六个月以后,我再次建议他父亲带他去看精神科医生,他父亲拒绝了。出于多方面的考虑,我停止了咨询服务。你见过他母亲吗?叶潮生问。徐静萍微笑着摇摇头:没有见过。苗语在咨询中非常抗拒谈起他的家人。他和我说的比较多的请稍等,我查一下。徐静萍站起来走到办公桌的电脑前敲了几下,浏览着什么东西:他和我说的比较多的,是他在学校的生活,和一个小孩。小孩?对,他有时会提起一个叫小黄的小女孩儿。我猜应该是他的邻居或者亲戚一类的关系,听起来关系很亲近。徐静萍说道,但他戒心很重,每当我问及小孩的具体身份时,他就不再说了。叶潮生和许月对视了一眼,徐医生保留了谈话记录?徐静萍笑着解释:和客户的谈话是我研究资料的一部分,谈话期间的录音过后都会转成文字版储存起来,当然是经过客户授权同意的。如果你们需要,这些都可以提供。前台在外面敲门,说预约的客户已经来了。徐静萍站起来,面带歉意的微笑:真抱歉,我不能让客户等,今天只能到这了。如果你们还有问题,我们随时可以再约时间。两人从徐静萍的诊室出来,和一个带着黑色口罩的高瘦男人擦肩而过。前台已经准备好了苗语的全部咨询资料,悉数交给他们。我总感觉徐静萍好像事先知道我们要来。叶潮生站在下行的电梯里,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和一个u 盘,咱们进去这么会功夫,她那个前台助理就把资料都准备出来了。许月想了一下:可能是看新闻了吧。你们向社会征集线索也有几天了,她知道也不奇怪。电梯停在地下停车场,两个人从电梯里出来往车里走。许老师?突然有人从后面喊了一声,许月抬头循着声源看去,原来是秦海平,他站在一辆灰色宝马旁边朝这边招手。许月和叶潮生说了一声,便朝秦海平走了过去。叶潮生站在原地,远远地打量着那边的男人。对方半长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起,一身西装笔挺,像是刚从什么交际场里走出来。他想起来这个人,就是那个和许月一起做项目的,海公大心理系的副教授。对方似乎感觉到了他打量的目光,朝这边点点头,勾唇笑了笑。好像是在挑衅。叶潮生眯了下眼,也冲对方点点头,转身上了自己的车。☆、玩偶之家 十许月站在秦海平对面,没有注意到这两人之间的来往。他原本只是出于礼貌过来打个招呼,却被秦海平抓着说起项目的事。许月听了一会,觉得此时实在不是谈事的时候,不得不出言打断:秦教授,不好意思,这个问题我们在邮件里继续谈吧。那边还有人在等我,我有点赶时间,抱歉。行,那我们邮件说。秦海平朝许月身后张望了一下,继而说道,刚才那位是叶队长吧,你们来查案子的?正在侦办的案子都有保密要求,秦海平问得太唐突。许月避而不答:是来见个人。他和秦海平告别,走回车上。打开车门,叶潮生正在打电话,他放缓了动作,轻轻关上门。确认了这就是全部了是吗?叶潮生的脸色非常难看,我现在回局里,回去细说。他挂了电话,转头看着刚上车的许月,眼神里说不出冷厉。许月被他看得忽然有些心慌:怎么了?痕检那边从苗季家里带走的衣服上又采集到了来自三个人的毛发和体|液,都是男性。dna 检测已经做完了,他们正在和数据库里的比对。叶潮生打着方向盘驶出停车场。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带着显而易见的恼怒爆了句粗口,苗季这家人到底他妈的搞什么鬼。许月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搓了下发凉的指尖:多一条线索也算是好事,虽然他舔了下嘴唇,没有把话说完。虽然这条线索,听起来是那么令人心惊胆战。叶潮生憋着气,一路把车开得飞快。他大步跨进办公室时,差点和匆匆往外走的唐小池装个满怀。叶队,你回来得正好,对比出结果了。是经侦现在手上一个案子的嫌疑人。唐小池拉着转头往小办公室里走,另外,我们还查了苗季的消费记录,他在大观山一个度假村定了三间大床房,24号到29号,用的都是他自己的名字。叶潮生:大床房?唐小池确定地说:是的,但是没有查到他相关行程的购票信息。这会刚好是滑雪季又是节假日,往大观山去的路线非常热门,他不会是想现场买票吧?他定的酒店叫什么?唐小池想了一下:是叫芸海度假村。叶潮生正要坐下,闻言动作一顿,扶着办公椅看向唐小池:芸海度假村?是啊。这个度假村有什么问题吗?唐小池奇怪地看着叶潮生。叶潮生摇摇头:没事。叶家是海城酒店业的翘楚,大观山的芸海度假村,和白沙滩的潮海度假村,分别是以他和芸生的名字命名的。诊所内部装潢用的都是安抚色,淡蓝色的天花板,浅粉色的墙壁。推开左手第二扇门,一个穿着运动装的短发女人从办公桌后迎出来,请他们两人坐下,微笑着道:两位警官坐,我二十分钟后有一个客户,时间不多,我就开门见山了。苗语确实是我的客户,在我这里做过六个月的咨询服务。就我个人来看,效果并不理想,如果你们需要相关的就诊资料,我可以提供。那说说他的情况吧。叶潮生说。这么说吧,这个客户一开始我是不愿意接诊的。因为在我看来他的情况已经严重到了需要药物治疗的地步。徐静萍长得不算出众,但整个人散发着独特的气场,说起话不疾不徐,声调缓和舒适,她冲对面的两人摊了下手,但很可惜,他父亲对心理精神疾病有非常强烈的误解,并不愿意去医院精神科就诊。叶潮生:所以苗语到底有什么问题?躁郁症和抑郁症交替发作,又叫做双相障碍。徐静萍说,这个孩子的交流意愿很差,同时伴有强烈的罪恶感,和精神运动性激越的倾向。在我接触过的案例里算是比较严重的,这种情况不吃药,仅仅依靠心理干预很难有效。所以六个月以后,我再次建议他父亲带他去看精神科医生,他父亲拒绝了。出于多方面的考虑,我停止了咨询服务。你见过他母亲吗?叶潮生问。徐静萍微笑着摇摇头:没有见过。苗语在咨询中非常抗拒谈起他的家人。他和我说的比较多的请稍等,我查一下。徐静萍站起来走到办公桌的电脑前敲了几下,浏览着什么东西:他和我说的比较多的,是他在学校的生活,和一个小孩。小孩?对,他有时会提起一个叫小黄的小女孩儿。我猜应该是他的邻居或者亲戚一类的关系,听起来关系很亲近。徐静萍说道,但他戒心很重,每当我问及小孩的具体身份时,他就不再说了。叶潮生和许月对视了一眼,徐医生保留了谈话记录?徐静萍笑着解释:和客户的谈话是我研究资料的一部分,谈话期间的录音过后都会转成文字版储存起来,当然是经过客户授权同意的。如果你们需要,这些都可以提供。前台在外面敲门,说预约的客户已经来了。徐静萍站起来,面带歉意的微笑:真抱歉,我不能让客户等,今天只能到这了。如果你们还有问题,我们随时可以再约时间。两人从徐静萍的诊室出来,和一个带着黑色口罩的高瘦男人擦肩而过。前台已经准备好了苗语的全部咨询资料,悉数交给他们。我总感觉徐静萍好像事先知道我们要来。叶潮生站在下行的电梯里,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和一个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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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测已经做完了,他们正在和数据库里的比对。叶潮生打着方向盘驶出停车场。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带着显而易见的恼怒爆了句粗口,苗季这家人到底他妈的搞什么鬼。许月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搓了下发凉的指尖:多一条线索也算是好事,虽然他舔了下嘴唇,没有把话说完。虽然这条线索,听起来是那么令人心惊胆战。叶潮生憋着气,一路把车开得飞快。他大步跨进办公室时,差点和匆匆往外走的唐小池装个满怀。叶队,你回来得正好,对比出结果了。是经侦现在手上一个案子的嫌疑人。唐小池拉着转头往小办公室里走,另外,我们还查了苗季的消费记录,他在大观山一个度假村定了三间大床房,24号到29号,用的都是他自己的名字。叶潮生:大床房?唐小池确定地说:是的,但是没有查到他相关行程的购票信息。这会刚好是滑雪季又是节假日,往大观山去的路线非常热门,他不会是想现场买票吧?他定的酒店叫什么?唐小池想了一下:是叫芸海度假村。叶潮生正要坐下,闻言动作一顿,扶着办公椅看向唐小池:芸海度假村?是啊。这个度假村有什么问题吗?唐小池奇怪地看着叶潮生。叶潮生摇摇头:没事。叶家是海城酒店业的翘楚,大观山的芸海度假村,和白沙滩的潮海度假村,分别是以他和芸生的名字命名的。诊所内部装潢用的都是安抚色,淡蓝色的天花板,浅粉色的墙壁。推开左手第二扇门,一个穿着运动装的短发女人从办公桌后迎出来,请他们两人坐下,微笑着道:两位警官坐,我二十分钟后有一个客户,时间不多,我就开门见山了。苗语确实是我的客户,在我这里做过六个月的咨询服务。就我个人来看,效果并不理想,如果你们需要相关的就诊资料,我可以提供。那说说他的情况吧。叶潮生说。这么说吧,这个客户一开始我是不愿意接诊的。因为在我看来他的情况已经严重到了需要药物治疗的地步。徐静萍长得不算出众,但整个人散发着独特的气场,说起话不疾不徐,声调缓和舒适,她冲对面的两人摊了下手,但很可惜,他父亲对心理精神疾病有非常强烈的误解,并不愿意去医院精神科就诊。叶潮生:所以苗语到底有什么问题?躁郁症和抑郁症交替发作,又叫做双相障碍。徐静萍说,这个孩子的交流意愿很差,同时伴有强烈的罪恶感,和精神运动性激越的倾向。在我接触过的案例里算是比较严重的,这种情况不吃药,仅仅依靠心理干预很难有效。所以六个月以后,我再次建议他父亲带他去看精神科医生,他父亲拒绝了。出于多方面的考虑,我停止了咨询服务。你见过他母亲吗?叶潮生问。徐静萍微笑着摇摇头:没有见过。苗语在咨询中非常抗拒谈起他的家人。他和我说的比较多的请稍等,我查一下。徐静萍站起来走到办公桌的电脑前敲了几下,浏览着什么东西:他和我说的比较多的,是他在学校的生活,和一个小孩。小孩?对,他有时会提起一个叫小黄的小女孩儿。我猜应该是他的邻居或者亲戚一类的关系,听起来关系很亲近。徐静萍说道,但他戒心很重,每当我问及小孩的具体身份时,他就不再说了。叶潮生和许月对视了一眼,徐医生保留了谈话记录?徐静萍笑着解释:和客户的谈话是我研究资料的一部分,谈话期间的录音过后都会转成文字版储存起来,当然是经过客户授权同意的。如果你们需要,这些都可以提供。前台在外面敲门,说预约的客户已经来了。徐静萍站起来,面带歉意的微笑:真抱歉,我不能让客户等,今天只能到这了。如果你们还有问题,我们随时可以再约时间。两人从徐静萍的诊室出来,和一个带着黑色口罩的高瘦男人擦肩而过。前台已经准备好了苗语的全部咨询资料,悉数交给他们。我总感觉徐静萍好像事先知道我们要来。叶潮生站在下行的电梯里,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和一个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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