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潮生拿着手机看新闻,顺口说起他们审雷洪的情况,我看雷洪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这货是真的慌了,什么都说了。这要都是演出来的,叶潮生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那他可有点厉害。许月勉强咽下嘴里的河粉:如果他说的都是实话,这个案子寄照片的,造假物证的,和凶手,有没有可能是一个人?叶潮生想了一下,摇摇头:不好说。假设凶手是在苗季死了以后离开案发现场的,那么离邻居报警还有两天的时间,这中间任何人都有可能出入现场。可我们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凶手是怎么进入现场,怎么控制苗季一家四口的。如果再多一个第三人,甚至第四人,他轻轻哼了一声,没说下。问题是,这个案子里,有什么东西值得这么兴师动众,大费周章?许月放下筷子,现在只能看他们在饶城福利院能挖出些什么了。我隐约觉得这个小女孩会是整个案子的关键。照片,dna 物证,看似他们手里握着新的线索,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岔路。叶潮生突然放下手机,转向许月:假如苗季没死,他干得那些龌龊事就不会冒到明面上来。一切都是因为他死了,才给了我们挖掘真相的机会。☆、玩偶之家 十二许月把面前的饭盒推远了一点,轻声开口:你出差以后我去看守所见过几次张庆业。他顿了顿,组织措辞,我始终觉得他在第一个受害人的作案现场有些奇怪。叶潮生侧身靠上沙发,一只手搭在上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方格花纹的布面: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许月低下头:没有证据,说出来,影响你们侦办方向。叶潮生似笑非笑地一挑眉:现在不怕影响我们侦办方向了?许月偏了偏头不说话。叶潮生笑了。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许月这个人是规矩到了有些死板的地步。之前不说是拿自己当同事,没有影儿的事说出来影响工作,那就不能说。他现在肯说,是当自己人了,自己人合该推心置腹,有什么说什么。这个认知让叶潮生很高兴:宝贝儿,我不打岔,你接着说。许月脸上被他臊得厉害:你好好说话。这个确实是没证据的事,本来不好说,但你刚才那句话提醒了我。如果不是齐红丽的死,你们也挖不出背后乞讨集团的事情。但问题就在这里了,张庆业为什么要杀齐红丽。他停了一秒,继而轻声说:齐红丽不符合他的受害人幻想。海公大给你们的那份分析,从头到尾都有问题。你经手的临时起意激情杀人的案例里,有杀了人之后不赶紧离开,反而逗留现场,甚至摆弄受害人尸体的吗?这是第一个说不通的地方,这个问题我和小汪之前就谈过,但是没有证据支持,只能做猜测。还有呢?叶潮生收起了嬉皮笑脸。还有,我们怀疑张庆业在一些重要的细节上撒了谎。叶潮生抓住了他话里的措辞:你们?许月点头:我和海公大心理系的秦教授,之前我们在停车场打过照面的。秦教授和我都认为张庆业在黏眼睛的问题上撒了谎。这个事情可大可小,往大里说,这是他的一个仪式,涉及到他内心活动,对受害人的情感投射等等。往小了说,他看了一眼叶潮生,也可以解释成巧合,偶然,兴之所至,灵机一动。但是对我们来说,一切行为皆有意义,及是临时起意,也有深刻的意在里面。叶潮生的眉头再度皱起来:你们认为的含义是什么?如果单就黏眼睛这个行为本身而言,作案者的情感投射可能是痴迷或渴望被关注。但结合张庆业在现场的其它行为来看,看不出他对受害者有任何痴迷。痴迷往往伴随着性的表达,但现场除了受害人赤|身|裸|体外,没有任何其它关于性的元素。可赤|身|裸|体,往往表达的是羞辱和控制。许月摆弄着桌上的筷子,声音很轻,这也就是说,张庆业对受害者没有性|冲|动。他在报复,在羞辱,他表达的不是爱而不得,而是厌恶对方的存在。什么人会渴望来自自己讨厌的人的关注呢?叶潮生打断了他:等等,四个受害人都有被侵犯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许月笑了下,他们给张庆业做过体检,他的功能很好,不存在勃|起障碍。如果真的是痴迷,他为什么还要用工具来侵犯这些受害者呢?还有,就是现场被打砸得太厉害了。试想一个人暴怒之下,应当是看到什么砸什么,因此会忽略掉许多不方便拿起,或者摆放位置不引人注目的东西。可张庆业几乎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这让我觉得他更像是有理智地挨个砸过去。叶潮生陷入沉默,一个已经结案的案子,被这样分析一通,好像又陷入了迷局。许月继续轻声说道:我有一个可证实度非常低的猜测,仅限你我之间,不做为任何参考。如果说,张庆业的部分行为并不出于他自己的意愿,而是来自别人的指示,那么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这个第三人至少是在张庆业杀齐红丽的时候介入了整个作案。张庆业杀了齐红丽之后,联系了这个人,借着这个人当场给了他一些建议。除了挑选受害者和杀死受害者本身,其他的行为可能都不是出自他的本意。叶潮生沉吟道:如果你的猜测是成立的,那么这个第三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许月舔了舔嘴唇,没由来地一阵紧张。他不确定如果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叶潮生看着他,并不催促,非常耐心地等着。你知道一一二五案吧。许月试图控制着自己的声线保持平稳,这个案子的主谋方嘉容一度难以批捕,因为警察没有他犯罪的证据。即使后来在警察掌握了证据的情况下,方嘉容也并不配合审讯。一一二五案中一共有五名罪犯,分别是方嘉容以及在他的教唆下,在十余年中犯下发指罪行的四个连环杀人犯。他许月放在桌下的左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声音轻得像要随时消散在空中,疯子,变态,魔鬼都不足以形容他。单一的人格障碍都不足以解释他的动机,专案组的心理分析专家,包括我的导师在内,一度无法给他准确的侧写和分析。许月咽了下口水,左手手背的刺痛一下又一下地跳跃,让他不能集中精神。他听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说这话:因为,没有正常人,能够理解这样的疯子,包括那些被他一手教出来的连环杀人犯叶潮生发现许月不太对劲。许月说着说着话,呼吸突然变得越来越急促。他的双瞳失去焦点,脸颊不正常的青白起来,鼻翼急速地一缩一张,试图攫取更多的空气,仿佛在疯狂地和来自某处的莫名的窒息对抗。他颤抖的双手试图抬起来,腕下却好似系着千斤的重物,难以举起。你是不是不舒服?叶潮生倏地站起来,半蹲到许月面前,伸手探了探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我送你去医院!叶潮生心焦又心慌地到处找手机,私人手机不知道刚才被他放到哪里去了,他一把摸出自己工作的电话,正要拨出急救电话时,许月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把自己的脸紧紧贴在叶潮生健壮的胸膛里,用仅有的力气吐出几个字:不用帮我捂一下脸。叶潮生虽不明白还是照他说的做了。他一手揽过紧紧靠在他怀里的许月,好让他靠得舒服点,另一手覆上了许月的脸。他的手一凑近,许月就将口鼻处自发地凑了过来,紧紧地贴着。叶潮生胆战心惊,生怕一不小心把怀里的人捂死了。他想拱起手背张开指缝要给许月留些呼吸的余地,不料怀里的人变本加厉地把口鼻贴近掌心,声音微弱又急促:别别动这是叶潮生有生以来经历过的最漫长的,最手足无措的一分钟,直到许月紧绷的肩膀和后背放松下来,冰凉急促的鼻息渐渐缓和,他狂跳的心脏才跟着冷静下来。许月像是生死门前走过一遭,脸色唇色白得吓人,软软地靠在叶潮生的怀里,一只手无力地抬起,握住那只替他捂住口鼻的手,虚弱地安慰对方:没事了,别怕,我没事的你别怕叶潮生都快要被气笑了,他好歹还有点理智,知道这会不是发脾气的时候,紧了紧揽着许月的手,好声好气地问: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去医院看看吧?许月再度摇摇头,声音听起来还是虚:真的没事,小毛病你扶我去卧室躺一会,就好了。叶潮生只得半抱着他站起来。许月并不比他矮许多,揽在怀里却只剩一把骨头,身高都是虚撑的,皮囊底下好像一泡空气。卧室很拥挤,一张勉强算是双人尺寸的床占了大半空间,靠墙摆着。床脚对面立了个一个成年人展臂宽度的衣柜,这就是全部家当了。收拾得倒是很干净整洁,就是看着有些寒酸。叶潮生顾不得挑剔教师宿舍的条件,把许月扶上了床,又替他脱了鞋,盖好被子。他把人安顿好,正要站起来,衣襟却被轻轻地拉住。他一回头,许月闭着眼,脸色依然苍白,小声地开口:你,你别走行吗?这语气太小可怜儿了,说得叶潮生心里像被针戳了一下,又痒又疼。他连忙回身蹲在床边,握住许月的手,又替他拉了拉杯子:我不走,我去给你倒杯水,好不好?许月轻轻地摇头,抓着他的手口气固执:我不想喝水,你别走。这语气快把叶潮生的心烘化了:好好,我不走,我陪你。你,你上来。许月说着,往床里让了让,留出了足以容下一人的空间,自己后背紧紧贴着墙。叶潮生无奈,只得脱掉鞋上了床,半靠在床头上。他甫一坐定,许月立刻像只小兽一样凑了过来,紧紧地挤在他的腰侧。宝贝儿,刚才真的吓到我了,咱们明天抽空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叶潮生伸手把人揽进自己的怀里,温声细语地问。许月起初没说话,呼吸一起一伏,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就在叶潮生准备放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突然张口了:过呼吸综合症。什么症?叶潮生没听懂。过呼吸综合症,就是许月想尝试解释,发现自己也说不太明白,索性放弃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发作的时候吓人,其实没什么事。叶潮生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敷衍自己,他直觉就算问下去许月也不一定会说何况,他现在还难受着,算了,不急一时。他伸手轻轻抚着许月的发丝,脖颈和后背,一下又一下,温柔而有力,好像能驱散一切梦魇。☆、玩偶之家 十二许月是被电话铃声叫醒的,叶潮生的电话铃声实在太提神醒脑。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电话已经被接起来。身后的男人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拿着手机正小声地说话。许月迷迷糊糊地回忆起昨天发生了什么。叶潮生来给他送饭,话说了没两句他突然焦虑发作,缓过来以后体力不支就一头睡过去了。叶潮生一直没走吗?哦,好像是他拉着人不让走。行,你们先在那边留一下,一会我回局里再说。身后的男人挂掉电话,察觉到他醒了,凑上他耳边故意把炙热的鼻息喷在他敏感的耳后,醒了吗?许月想起自己昨天那副黏黏糊糊的样子就臊得不想见人,头埋在被子里嗯了一声。他想换个姿势,却一不小心碰上了什么东西,登时顿住。都是男人,大早上的叶潮生在他背后笑了一声,勉强做了一回人没接着臊他,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来分分心:你考不考虑去看看医生?我查了,你这个问题万一在没人的地方发作了昨天许月睡着以后,他拿手机查了一下才发现,过呼吸综合征没有许月自己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发作时情况严重会有当场昏厥的可能,如果倒在没人的地方,那后果,叶潮生连想都不敢去想。更让他在意的是许月发病的原因。按照网上的说法,这种症状多伴发于焦虑或恐慌发作,而许月发作的时候,他们正说起一一二五案和方嘉容。叶潮生没顾上已经接近他妈休息的时间,摸出手机给叶母发了条信息,他对网上的说法半信半疑,想让叶母帮他找个这方面的专家再问问。叶母敷着面膜给儿子回了条信息,推给他一条名片。叶潮生点开叶母的推荐,徐静萍三个字格外刺眼。看过。许月淡淡地回答,也没什么用。其实没那么严重,昨天只是个意外。他掀开被子坐起身,看一眼挂在对面墙上的表:我这没有多余的洗漱用品,你要不早点回家一趟?他说着就要下床穿鞋,不妨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叶潮生像只大狗一样趴在许月背后,头埋在对方脖子里,声音闷闷的:我真的担心你。许月心里一颤,微不可查地叹口气,抬手摸摸自己肩上毛茸茸的脑袋:我真的没事,别担心。叶潮生的口气里透出一丝无力:我知道我问你你多半也不会说。但是我怎么可能不担心?许月你真是没有良心。人什么时候最害怕?是失而复得的时候得到过又失去过,再来一次,才最难承受。我现在没法说。许月低了下头,时机合适的时候,我都告诉你。好。不必再追问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候,他爱他,总得相信他。叶潮生到底还是不敢把许月单独丢家里,非要许月洗漱完跟他一起回家。许月没办法,只好洗了个战斗澡,匆匆换了衣服跟他一起回去,又看着叶潮生洗漱收拾完,这才一块去了市局。路上顺便买了早餐,两个人拎着一大兜小笼包进了办公室。早上的电话是蒋欢打的。她和马勤到了饶城后直奔启明福利院,没想到在那里吃了个大瘪。许月像是生死门前走过一遭,脸色唇色白得吓人,软软地靠在叶潮生的怀里,一只手无力地抬起,握住那只替他捂住口鼻的手,虚弱地安慰对方:没事了,别怕,我没事的你别怕叶潮生都快要被气笑了,他好歹还有点理智,知道这会不是发脾气的时候,紧了紧揽着许月的手,好声好气地问: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去医院看看吧?许月再度摇摇头,声音听起来还是虚:真的没事,小毛病你扶我去卧室躺一会,就好了。叶潮生只得半抱着他站起来。许月并不比他矮许多,揽在怀里却只剩一把骨头,身高都是虚撑的,皮囊底下好像一泡空气。卧室很拥挤,一张勉强算是双人尺寸的床占了大半空间,靠墙摆着。床脚对面立了个一个成年人展臂宽度的衣柜,这就是全部家当了。收拾得倒是很干净整洁,就是看着有些寒酸。叶潮生顾不得挑剔教师宿舍的条件,把许月扶上了床,又替他脱了鞋,盖好被子。他把人安顿好,正要站起来,衣襟却被轻轻地拉住。他一回头,许月闭着眼,脸色依然苍白,小声地开口:你,你别走行吗?这语气太小可怜儿了,说得叶潮生心里像被针戳了一下,又痒又疼。他连忙回身蹲在床边,握住许月的手,又替他拉了拉杯子:我不走,我去给你倒杯水,好不好?许月轻轻地摇头,抓着他的手口气固执:我不想喝水,你别走。这语气快把叶潮生的心烘化了:好好,我不走,我陪你。你,你上来。许月说着,往床里让了让,留出了足以容下一人的空间,自己后背紧紧贴着墙。叶潮生无奈,只得脱掉鞋上了床,半靠在床头上。他甫一坐定,许月立刻像只小兽一样凑了过来,紧紧地挤在他的腰侧。宝贝儿,刚才真的吓到我了,咱们明天抽空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叶潮生伸手把人揽进自己的怀里,温声细语地问。许月起初没说话,呼吸一起一伏,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就在叶潮生准备放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突然张口了:过呼吸综合症。什么症?叶潮生没听懂。过呼吸综合症,就是许月想尝试解释,发现自己也说不太明白,索性放弃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发作的时候吓人,其实没什么事。叶潮生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敷衍自己,他直觉就算问下去许月也不一定会说何况,他现在还难受着,算了,不急一时。他伸手轻轻抚着许月的发丝,脖颈和后背,一下又一下,温柔而有力,好像能驱散一切梦魇。☆、玩偶之家 十二许月是被电话铃声叫醒的,叶潮生的电话铃声实在太提神醒脑。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电话已经被接起来。身后的男人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拿着手机正小声地说话。许月迷迷糊糊地回忆起昨天发生了什么。叶潮生来给他送饭,话说了没两句他突然焦虑发作,缓过来以后体力不支就一头睡过去了。叶潮生一直没走吗?哦,好像是他拉着人不让走。行,你们先在那边留一下,一会我回局里再说。身后的男人挂掉电话,察觉到他醒了,凑上他耳边故意把炙热的鼻息喷在他敏感的耳后,醒了吗?许月想起自己昨天那副黏黏糊糊的样子就臊得不想见人,头埋在被子里嗯了一声。他想换个姿势,却一不小心碰上了什么东西,登时顿住。都是男人,大早上的叶潮生在他背后笑了一声,勉强做了一回人没接着臊他,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来分分心:你考不考虑去看看医生?我查了,你这个问题万一在没人的地方发作了昨天许月睡着以后,他拿手机查了一下才发现,过呼吸综合征没有许月自己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发作时情况严重会有当场昏厥的可能,如果倒在没人的地方,那后果,叶潮生连想都不敢去想。更让他在意的是许月发病的原因。按照网上的说法,这种症状多伴发于焦虑或恐慌发作,而许月发作的时候,他们正说起一一二五案和方嘉容。叶潮生没顾上已经接近他妈休息的时间,摸出手机给叶母发了条信息,他对网上的说法半信半疑,想让叶母帮他找个这方面的专家再问问。叶母敷着面膜给儿子回了条信息,推给他一条名片。叶潮生点开叶母的推荐,徐静萍三个字格外刺眼。看过。许月淡淡地回答,也没什么用。其实没那么严重,昨天只是个意外。他掀开被子坐起身,看一眼挂在对面墙上的表:我这没有多余的洗漱用品,你要不早点回家一趟?他说着就要下床穿鞋,不妨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叶潮生像只大狗一样趴在许月背后,头埋在对方脖子里,声音闷闷的:我真的担心你。许月心里一颤,微不可查地叹口气,抬手摸摸自己肩上毛茸茸的脑袋:我真的没事,别担心。叶潮生的口气里透出一丝无力:我知道我问你你多半也不会说。但是我怎么可能不担心?许月你真是没有良心。人什么时候最害怕?是失而复得的时候得到过又失去过,再来一次,才最难承受。我现在没法说。许月低了下头,时机合适的时候,我都告诉你。好。不必再追问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候,他爱他,总得相信他。叶潮生到底还是不敢把许月单独丢家里,非要许月洗漱完跟他一起回家。许月没办法,只好洗了个战斗澡,匆匆换了衣服跟他一起回去,又看着叶潮生洗漱收拾完,这才一块去了市局。路上顺便买了早餐,两个人拎着一大兜小笼包进了办公室。早上的电话是蒋欢打的。她和马勤到了饶城后直奔启明福利院,没想到在那里吃了个大瘪。许月像是生死门前走过一遭,脸色唇色白得吓人,软软地靠在叶潮生的怀里,一只手无力地抬起,握住那只替他捂住口鼻的手,虚弱地安慰对方:没事了,别怕,我没事的你别怕叶潮生都快要被气笑了,他好歹还有点理智,知道这会不是发脾气的时候,紧了紧揽着许月的手,好声好气地问: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去医院看看吧?许月再度摇摇头,声音听起来还是虚:真的没事,小毛病你扶我去卧室躺一会,就好了。叶潮生只得半抱着他站起来。许月并不比他矮许多,揽在怀里却只剩一把骨头,身高都是虚撑的,皮囊底下好像一泡空气。卧室很拥挤,一张勉强算是双人尺寸的床占了大半空间,靠墙摆着。床脚对面立了个一个成年人展臂宽度的衣柜,这就是全部家当了。收拾得倒是很干净整洁,就是看着有些寒酸。叶潮生顾不得挑剔教师宿舍的条件,把许月扶上了床,又替他脱了鞋,盖好被子。他把人安顿好,正要站起来,衣襟却被轻轻地拉住。他一回头,许月闭着眼,脸色依然苍白,小声地开口:你,你别走行吗?这语气太小可怜儿了,说得叶潮生心里像被针戳了一下,又痒又疼。他连忙回身蹲在床边,握住许月的手,又替他拉了拉杯子:我不走,我去给你倒杯水,好不好?许月轻轻地摇头,抓着他的手口气固执:我不想喝水,你别走。这语气快把叶潮生的心烘化了:好好,我不走,我陪你。你,你上来。许月说着,往床里让了让,留出了足以容下一人的空间,自己后背紧紧贴着墙。叶潮生无奈,只得脱掉鞋上了床,半靠在床头上。他甫一坐定,许月立刻像只小兽一样凑了过来,紧紧地挤在他的腰侧。宝贝儿,刚才真的吓到我了,咱们明天抽空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叶潮生伸手把人揽进自己的怀里,温声细语地问。许月起初没说话,呼吸一起一伏,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就在叶潮生准备放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突然张口了:过呼吸综合症。什么症?叶潮生没听懂。过呼吸综合症,就是许月想尝试解释,发现自己也说不太明白,索性放弃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发作的时候吓人,其实没什么事。叶潮生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敷衍自己,他直觉就算问下去许月也不一定会说何况,他现在还难受着,算了,不急一时。他伸手轻轻抚着许月的发丝,脖颈和后背,一下又一下,温柔而有力,好像能驱散一切梦魇。☆、玩偶之家 十二许月是被电话铃声叫醒的,叶潮生的电话铃声实在太提神醒脑。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电话已经被接起来。身后的男人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拿着手机正小声地说话。许月迷迷糊糊地回忆起昨天发生了什么。叶潮生来给他送饭,话说了没两句他突然焦虑发作,缓过来以后体力不支就一头睡过去了。叶潮生一直没走吗?哦,好像是他拉着人不让走。行,你们先在那边留一下,一会我回局里再说。身后的男人挂掉电话,察觉到他醒了,凑上他耳边故意把炙热的鼻息喷在他敏感的耳后,醒了吗?许月想起自己昨天那副黏黏糊糊的样子就臊得不想见人,头埋在被子里嗯了一声。他想换个姿势,却一不小心碰上了什么东西,登时顿住。都是男人,大早上的叶潮生在他背后笑了一声,勉强做了一回人没接着臊他,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来分分心:你考不考虑去看看医生?我查了,你这个问题万一在没人的地方发作了昨天许月睡着以后,他拿手机查了一下才发现,过呼吸综合征没有许月自己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发作时情况严重会有当场昏厥的可能,如果倒在没人的地方,那后果,叶潮生连想都不敢去想。更让他在意的是许月发病的原因。按照网上的说法,这种症状多伴发于焦虑或恐慌发作,而许月发作的时候,他们正说起一一二五案和方嘉容。叶潮生没顾上已经接近他妈休息的时间,摸出手机给叶母发了条信息,他对网上的说法半信半疑,想让叶母帮他找个这方面的专家再问问。叶母敷着面膜给儿子回了条信息,推给他一条名片。叶潮生点开叶母的推荐,徐静萍三个字格外刺眼。看过。许月淡淡地回答,也没什么用。其实没那么严重,昨天只是个意外。他掀开被子坐起身,看一眼挂在对面墙上的表:我这没有多余的洗漱用品,你要不早点回家一趟?他说着就要下床穿鞋,不妨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叶潮生像只大狗一样趴在许月背后,头埋在对方脖子里,声音闷闷的:我真的担心你。许月心里一颤,微不可查地叹口气,抬手摸摸自己肩上毛茸茸的脑袋:我真的没事,别担心。叶潮生的口气里透出一丝无力:我知道我问你你多半也不会说。但是我怎么可能不担心?许月你真是没有良心。人什么时候最害怕?是失而复得的时候得到过又失去过,再来一次,才最难承受。我现在没法说。许月低了下头,时机合适的时候,我都告诉你。好。不必再追问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候,他爱他,总得相信他。叶潮生到底还是不敢把许月单独丢家里,非要许月洗漱完跟他一起回家。许月没办法,只好洗了个战斗澡,匆匆换了衣服跟他一起回去,又看着叶潮生洗漱收拾完,这才一块去了市局。路上顺便买了早餐,两个人拎着一大兜小笼包进了办公室。早上的电话是蒋欢打的。她和马勤到了饶城后直奔启明福利院,没想到在那里吃了个大瘪。许月像是生死门前走过一遭,脸色唇色白得吓人,软软地靠在叶潮生的怀里,一只手无力地抬起,握住那只替他捂住口鼻的手,虚弱地安慰对方:没事了,别怕,我没事的你别怕叶潮生都快要被气笑了,他好歹还有点理智,知道这会不是发脾气的时候,紧了紧揽着许月的手,好声好气地问: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去医院看看吧?许月再度摇摇头,声音听起来还是虚:真的没事,小毛病你扶我去卧室躺一会,就好了。叶潮生只得半抱着他站起来。许月并不比他矮许多,揽在怀里却只剩一把骨头,身高都是虚撑的,皮囊底下好像一泡空气。卧室很拥挤,一张勉强算是双人尺寸的床占了大半空间,靠墙摆着。床脚对面立了个一个成年人展臂宽度的衣柜,这就是全部家当了。收拾得倒是很干净整洁,就是看着有些寒酸。叶潮生顾不得挑剔教师宿舍的条件,把许月扶上了床,又替他脱了鞋,盖好被子。他把人安顿好,正要站起来,衣襟却被轻轻地拉住。他一回头,许月闭着眼,脸色依然苍白,小声地开口:你,你别走行吗?这语气太小可怜儿了,说得叶潮生心里像被针戳了一下,又痒又疼。他连忙回身蹲在床边,握住许月的手,又替他拉了拉杯子:我不走,我去给你倒杯水,好不好?许月轻轻地摇头,抓着他的手口气固执:我不想喝水,你别走。这语气快把叶潮生的心烘化了:好好,我不走,我陪你。你,你上来。许月说着,往床里让了让,留出了足以容下一人的空间,自己后背紧紧贴着墙。叶潮生无奈,只得脱掉鞋上了床,半靠在床头上。他甫一坐定,许月立刻像只小兽一样凑了过来,紧紧地挤在他的腰侧。宝贝儿,刚才真的吓到我了,咱们明天抽空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叶潮生伸手把人揽进自己的怀里,温声细语地问。许月起初没说话,呼吸一起一伏,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就在叶潮生准备放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突然张口了:过呼吸综合症。什么症?叶潮生没听懂。过呼吸综合症,就是许月想尝试解释,发现自己也说不太明白,索性放弃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发作的时候吓人,其实没什么事。叶潮生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敷衍自己,他直觉就算问下去许月也不一定会说何况,他现在还难受着,算了,不急一时。他伸手轻轻抚着许月的发丝,脖颈和后背,一下又一下,温柔而有力,好像能驱散一切梦魇。☆、玩偶之家 十二许月是被电话铃声叫醒的,叶潮生的电话铃声实在太提神醒脑。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电话已经被接起来。身后的男人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拿着手机正小声地说话。许月迷迷糊糊地回忆起昨天发生了什么。叶潮生来给他送饭,话说了没两句他突然焦虑发作,缓过来以后体力不支就一头睡过去了。叶潮生一直没走吗?哦,好像是他拉着人不让走。行,你们先在那边留一下,一会我回局里再说。身后的男人挂掉电话,察觉到他醒了,凑上他耳边故意把炙热的鼻息喷在他敏感的耳后,醒了吗?许月想起自己昨天那副黏黏糊糊的样子就臊得不想见人,头埋在被子里嗯了一声。他想换个姿势,却一不小心碰上了什么东西,登时顿住。都是男人,大早上的叶潮生在他背后笑了一声,勉强做了一回人没接着臊他,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来分分心:你考不考虑去看看医生?我查了,你这个问题万一在没人的地方发作了昨天许月睡着以后,他拿手机查了一下才发现,过呼吸综合征没有许月自己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发作时情况严重会有当场昏厥的可能,如果倒在没人的地方,那后果,叶潮生连想都不敢去想。更让他在意的是许月发病的原因。按照网上的说法,这种症状多伴发于焦虑或恐慌发作,而许月发作的时候,他们正说起一一二五案和方嘉容。叶潮生没顾上已经接近他妈休息的时间,摸出手机给叶母发了条信息,他对网上的说法半信半疑,想让叶母帮他找个这方面的专家再问问。叶母敷着面膜给儿子回了条信息,推给他一条名片。叶潮生点开叶母的推荐,徐静萍三个字格外刺眼。看过。许月淡淡地回答,也没什么用。其实没那么严重,昨天只是个意外。他掀开被子坐起身,看一眼挂在对面墙上的表:我这没有多余的洗漱用品,你要不早点回家一趟?他说着就要下床穿鞋,不妨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叶潮生像只大狗一样趴在许月背后,头埋在对方脖子里,声音闷闷的:我真的担心你。许月心里一颤,微不可查地叹口气,抬手摸摸自己肩上毛茸茸的脑袋:我真的没事,别担心。叶潮生的口气里透出一丝无力:我知道我问你你多半也不会说。但是我怎么可能不担心?许月你真是没有良心。人什么时候最害怕?是失而复得的时候得到过又失去过,再来一次,才最难承受。我现在没法说。许月低了下头,时机合适的时候,我都告诉你。好。不必再追问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候,他爱他,总得相信他。叶潮生到底还是不敢把许月单独丢家里,非要许月洗漱完跟他一起回家。许月没办法,只好洗了个战斗澡,匆匆换了衣服跟他一起回去,又看着叶潮生洗漱收拾完,这才一块去了市局。路上顺便买了早餐,两个人拎着一大兜小笼包进了办公室。早上的电话是蒋欢打的。她和马勤到了饶城后直奔启明福利院,没想到在那里吃了个大瘪。许月像是生死门前走过一遭,脸色唇色白得吓人,软软地靠在叶潮生的怀里,一只手无力地抬起,握住那只替他捂住口鼻的手,虚弱地安慰对方:没事了,别怕,我没事的你别怕叶潮生都快要被气笑了,他好歹还有点理智,知道这会不是发脾气的时候,紧了紧揽着许月的手,好声好气地问: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去医院看看吧?许月再度摇摇头,声音听起来还是虚:真的没事,小毛病你扶我去卧室躺一会,就好了。叶潮生只得半抱着他站起来。许月并不比他矮许多,揽在怀里却只剩一把骨头,身高都是虚撑的,皮囊底下好像一泡空气。卧室很拥挤,一张勉强算是双人尺寸的床占了大半空间,靠墙摆着。床脚对面立了个一个成年人展臂宽度的衣柜,这就是全部家当了。收拾得倒是很干净整洁,就是看着有些寒酸。叶潮生顾不得挑剔教师宿舍的条件,把许月扶上了床,又替他脱了鞋,盖好被子。他把人安顿好,正要站起来,衣襟却被轻轻地拉住。他一回头,许月闭着眼,脸色依然苍白,小声地开口:你,你别走行吗?这语气太小可怜儿了,说得叶潮生心里像被针戳了一下,又痒又疼。他连忙回身蹲在床边,握住许月的手,又替他拉了拉杯子:我不走,我去给你倒杯水,好不好?许月轻轻地摇头,抓着他的手口气固执:我不想喝水,你别走。这语气快把叶潮生的心烘化了:好好,我不走,我陪你。你,你上来。许月说着,往床里让了让,留出了足以容下一人的空间,自己后背紧紧贴着墙。叶潮生无奈,只得脱掉鞋上了床,半靠在床头上。他甫一坐定,许月立刻像只小兽一样凑了过来,紧紧地挤在他的腰侧。宝贝儿,刚才真的吓到我了,咱们明天抽空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叶潮生伸手把人揽进自己的怀里,温声细语地问。许月起初没说话,呼吸一起一伏,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就在叶潮生准备放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突然张口了:过呼吸综合症。什么症?叶潮生没听懂。过呼吸综合症,就是许月想尝试解释,发现自己也说不太明白,索性放弃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发作的时候吓人,其实没什么事。叶潮生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敷衍自己,他直觉就算问下去许月也不一定会说何况,他现在还难受着,算了,不急一时。他伸手轻轻抚着许月的发丝,脖颈和后背,一下又一下,温柔而有力,好像能驱散一切梦魇。☆、玩偶之家 十二许月是被电话铃声叫醒的,叶潮生的电话铃声实在太提神醒脑。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电话已经被接起来。身后的男人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拿着手机正小声地说话。许月迷迷糊糊地回忆起昨天发生了什么。叶潮生来给他送饭,话说了没两句他突然焦虑发作,缓过来以后体力不支就一头睡过去了。叶潮生一直没走吗?哦,好像是他拉着人不让走。行,你们先在那边留一下,一会我回局里再说。身后的男人挂掉电话,察觉到他醒了,凑上他耳边故意把炙热的鼻息喷在他敏感的耳后,醒了吗?许月想起自己昨天那副黏黏糊糊的样子就臊得不想见人,头埋在被子里嗯了一声。他想换个姿势,却一不小心碰上了什么东西,登时顿住。都是男人,大早上的叶潮生在他背后笑了一声,勉强做了一回人没接着臊他,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来分分心:你考不考虑去看看医生?我查了,你这个问题万一在没人的地方发作了昨天许月睡着以后,他拿手机查了一下才发现,过呼吸综合征没有许月自己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发作时情况严重会有当场昏厥的可能,如果倒在没人的地方,那后果,叶潮生连想都不敢去想。更让他在意的是许月发病的原因。按照网上的说法,这种症状多伴发于焦虑或恐慌发作,而许月发作的时候,他们正说起一一二五案和方嘉容。叶潮生没顾上已经接近他妈休息的时间,摸出手机给叶母发了条信息,他对网上的说法半信半疑,想让叶母帮他找个这方面的专家再问问。叶母敷着面膜给儿子回了条信息,推给他一条名片。叶潮生点开叶母的推荐,徐静萍三个字格外刺眼。看过。许月淡淡地回答,也没什么用。其实没那么严重,昨天只是个意外。他掀开被子坐起身,看一眼挂在对面墙上的表:我这没有多余的洗漱用品,你要不早点回家一趟?他说着就要下床穿鞋,不妨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叶潮生像只大狗一样趴在许月背后,头埋在对方脖子里,声音闷闷的:我真的担心你。许月心里一颤,微不可查地叹口气,抬手摸摸自己肩上毛茸茸的脑袋:我真的没事,别担心。叶潮生的口气里透出一丝无力:我知道我问你你多半也不会说。但是我怎么可能不担心?许月你真是没有良心。人什么时候最害怕?是失而复得的时候得到过又失去过,再来一次,才最难承受。我现在没法说。许月低了下头,时机合适的时候,我都告诉你。好。不必再追问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候,他爱他,总得相信他。叶潮生到底还是不敢把许月单独丢家里,非要许月洗漱完跟他一起回家。许月没办法,只好洗了个战斗澡,匆匆换了衣服跟他一起回去,又看着叶潮生洗漱收拾完,这才一块去了市局。路上顺便买了早餐,两个人拎着一大兜小笼包进了办公室。早上的电话是蒋欢打的。她和马勤到了饶城后直奔启明福利院,没想到在那里吃了个大瘪。许月像是生死门前走过一遭,脸色唇色白得吓人,软软地靠在叶潮生的怀里,一只手无力地抬起,握住那只替他捂住口鼻的手,虚弱地安慰对方:没事了,别怕,我没事的你别怕叶潮生都快要被气笑了,他好歹还有点理智,知道这会不是发脾气的时候,紧了紧揽着许月的手,好声好气地问: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去医院看看吧?许月再度摇摇头,声音听起来还是虚:真的没事,小毛病你扶我去卧室躺一会,就好了。叶潮生只得半抱着他站起来。许月并不比他矮许多,揽在怀里却只剩一把骨头,身高都是虚撑的,皮囊底下好像一泡空气。卧室很拥挤,一张勉强算是双人尺寸的床占了大半空间,靠墙摆着。床脚对面立了个一个成年人展臂宽度的衣柜,这就是全部家当了。收拾得倒是很干净整洁,就是看着有些寒酸。叶潮生顾不得挑剔教师宿舍的条件,把许月扶上了床,又替他脱了鞋,盖好被子。他把人安顿好,正要站起来,衣襟却被轻轻地拉住。他一回头,许月闭着眼,脸色依然苍白,小声地开口:你,你别走行吗?这语气太小可怜儿了,说得叶潮生心里像被针戳了一下,又痒又疼。他连忙回身蹲在床边,握住许月的手,又替他拉了拉杯子:我不走,我去给你倒杯水,好不好?许月轻轻地摇头,抓着他的手口气固执:我不想喝水,你别走。这语气快把叶潮生的心烘化了:好好,我不走,我陪你。你,你上来。许月说着,往床里让了让,留出了足以容下一人的空间,自己后背紧紧贴着墙。叶潮生无奈,只得脱掉鞋上了床,半靠在床头上。他甫一坐定,许月立刻像只小兽一样凑了过来,紧紧地挤在他的腰侧。宝贝儿,刚才真的吓到我了,咱们明天抽空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叶潮生伸手把人揽进自己的怀里,温声细语地问。许月起初没说话,呼吸一起一伏,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就在叶潮生准备放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突然张口了:过呼吸综合症。什么症?叶潮生没听懂。过呼吸综合症,就是许月想尝试解释,发现自己也说不太明白,索性放弃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发作的时候吓人,其实没什么事。叶潮生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敷衍自己,他直觉就算问下去许月也不一定会说何况,他现在还难受着,算了,不急一时。他伸手轻轻抚着许月的发丝,脖颈和后背,一下又一下,温柔而有力,好像能驱散一切梦魇。☆、玩偶之家 十二许月是被电话铃声叫醒的,叶潮生的电话铃声实在太提神醒脑。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电话已经被接起来。身后的男人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拿着手机正小声地说话。许月迷迷糊糊地回忆起昨天发生了什么。叶潮生来给他送饭,话说了没两句他突然焦虑发作,缓过来以后体力不支就一头睡过去了。叶潮生一直没走吗?哦,好像是他拉着人不让走。行,你们先在那边留一下,一会我回局里再说。身后的男人挂掉电话,察觉到他醒了,凑上他耳边故意把炙热的鼻息喷在他敏感的耳后,醒了吗?许月想起自己昨天那副黏黏糊糊的样子就臊得不想见人,头埋在被子里嗯了一声。他想换个姿势,却一不小心碰上了什么东西,登时顿住。都是男人,大早上的叶潮生在他背后笑了一声,勉强做了一回人没接着臊他,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来分分心:你考不考虑去看看医生?我查了,你这个问题万一在没人的地方发作了昨天许月睡着以后,他拿手机查了一下才发现,过呼吸综合征没有许月自己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发作时情况严重会有当场昏厥的可能,如果倒在没人的地方,那后果,叶潮生连想都不敢去想。更让他在意的是许月发病的原因。按照网上的说法,这种症状多伴发于焦虑或恐慌发作,而许月发作的时候,他们正说起一一二五案和方嘉容。叶潮生没顾上已经接近他妈休息的时间,摸出手机给叶母发了条信息,他对网上的说法半信半疑,想让叶母帮他找个这方面的专家再问问。叶母敷着面膜给儿子回了条信息,推给他一条名片。叶潮生点开叶母的推荐,徐静萍三个字格外刺眼。看过。许月淡淡地回答,也没什么用。其实没那么严重,昨天只是个意外。他掀开被子坐起身,看一眼挂在对面墙上的表:我这没有多余的洗漱用品,你要不早点回家一趟?他说着就要下床穿鞋,不妨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叶潮生像只大狗一样趴在许月背后,头埋在对方脖子里,声音闷闷的:我真的担心你。许月心里一颤,微不可查地叹口气,抬手摸摸自己肩上毛茸茸的脑袋:我真的没事,别担心。叶潮生的口气里透出一丝无力:我知道我问你你多半也不会说。但是我怎么可能不担心?许月你真是没有良心。人什么时候最害怕?是失而复得的时候得到过又失去过,再来一次,才最难承受。我现在没法说。许月低了下头,时机合适的时候,我都告诉你。好。不必再追问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候,他爱他,总得相信他。叶潮生到底还是不敢把许月单独丢家里,非要许月洗漱完跟他一起回家。许月没办法,只好洗了个战斗澡,匆匆换了衣服跟他一起回去,又看着叶潮生洗漱收拾完,这才一块去了市局。路上顺便买了早餐,两个人拎着一大兜小笼包进了办公室。早上的电话是蒋欢打的。她和马勤到了饶城后直奔启明福利院,没想到在那里吃了个大瘪。许月像是生死门前走过一遭,脸色唇色白得吓人,软软地靠在叶潮生的怀里,一只手无力地抬起,握住那只替他捂住口鼻的手,虚弱地安慰对方:没事了,别怕,我没事的你别怕叶潮生都快要被气笑了,他好歹还有点理智,知道这会不是发脾气的时候,紧了紧揽着许月的手,好声好气地问: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去医院看看吧?许月再度摇摇头,声音听起来还是虚:真的没事,小毛病你扶我去卧室躺一会,就好了。叶潮生只得半抱着他站起来。许月并不比他矮许多,揽在怀里却只剩一把骨头,身高都是虚撑的,皮囊底下好像一泡空气。卧室很拥挤,一张勉强算是双人尺寸的床占了大半空间,靠墙摆着。床脚对面立了个一个成年人展臂宽度的衣柜,这就是全部家当了。收拾得倒是很干净整洁,就是看着有些寒酸。叶潮生顾不得挑剔教师宿舍的条件,把许月扶上了床,又替他脱了鞋,盖好被子。他把人安顿好,正要站起来,衣襟却被轻轻地拉住。他一回头,许月闭着眼,脸色依然苍白,小声地开口:你,你别走行吗?这语气太小可怜儿了,说得叶潮生心里像被针戳了一下,又痒又疼。他连忙回身蹲在床边,握住许月的手,又替他拉了拉杯子:我不走,我去给你倒杯水,好不好?许月轻轻地摇头,抓着他的手口气固执:我不想喝水,你别走。这语气快把叶潮生的心烘化了:好好,我不走,我陪你。你,你上来。许月说着,往床里让了让,留出了足以容下一人的空间,自己后背紧紧贴着墙。叶潮生无奈,只得脱掉鞋上了床,半靠在床头上。他甫一坐定,许月立刻像只小兽一样凑了过来,紧紧地挤在他的腰侧。宝贝儿,刚才真的吓到我了,咱们明天抽空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叶潮生伸手把人揽进自己的怀里,温声细语地问。许月起初没说话,呼吸一起一伏,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就在叶潮生准备放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突然张口了:过呼吸综合症。什么症?叶潮生没听懂。过呼吸综合症,就是许月想尝试解释,发现自己也说不太明白,索性放弃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发作的时候吓人,其实没什么事。叶潮生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敷衍自己,他直觉就算问下去许月也不一定会说何况,他现在还难受着,算了,不急一时。他伸手轻轻抚着许月的发丝,脖颈和后背,一下又一下,温柔而有力,好像能驱散一切梦魇。☆、玩偶之家 十二许月是被电话铃声叫醒的,叶潮生的电话铃声实在太提神醒脑。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电话已经被接起来。身后的男人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拿着手机正小声地说话。许月迷迷糊糊地回忆起昨天发生了什么。叶潮生来给他送饭,话说了没两句他突然焦虑发作,缓过来以后体力不支就一头睡过去了。叶潮生一直没走吗?哦,好像是他拉着人不让走。行,你们先在那边留一下,一会我回局里再说。身后的男人挂掉电话,察觉到他醒了,凑上他耳边故意把炙热的鼻息喷在他敏感的耳后,醒了吗?许月想起自己昨天那副黏黏糊糊的样子就臊得不想见人,头埋在被子里嗯了一声。他想换个姿势,却一不小心碰上了什么东西,登时顿住。都是男人,大早上的叶潮生在他背后笑了一声,勉强做了一回人没接着臊他,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来分分心:你考不考虑去看看医生?我查了,你这个问题万一在没人的地方发作了昨天许月睡着以后,他拿手机查了一下才发现,过呼吸综合征没有许月自己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发作时情况严重会有当场昏厥的可能,如果倒在没人的地方,那后果,叶潮生连想都不敢去想。更让他在意的是许月发病的原因。按照网上的说法,这种症状多伴发于焦虑或恐慌发作,而许月发作的时候,他们正说起一一二五案和方嘉容。叶潮生没顾上已经接近他妈休息的时间,摸出手机给叶母发了条信息,他对网上的说法半信半疑,想让叶母帮他找个这方面的专家再问问。叶母敷着面膜给儿子回了条信息,推给他一条名片。叶潮生点开叶母的推荐,徐静萍三个字格外刺眼。看过。许月淡淡地回答,也没什么用。其实没那么严重,昨天只是个意外。他掀开被子坐起身,看一眼挂在对面墙上的表:我这没有多余的洗漱用品,你要不早点回家一趟?他说着就要下床穿鞋,不妨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叶潮生像只大狗一样趴在许月背后,头埋在对方脖子里,声音闷闷的:我真的担心你。许月心里一颤,微不可查地叹口气,抬手摸摸自己肩上毛茸茸的脑袋:我真的没事,别担心。叶潮生的口气里透出一丝无力:我知道我问你你多半也不会说。但是我怎么可能不担心?许月你真是没有良心。人什么时候最害怕?是失而复得的时候得到过又失去过,再来一次,才最难承受。我现在没法说。许月低了下头,时机合适的时候,我都告诉你。好。不必再追问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候,他爱他,总得相信他。叶潮生到底还是不敢把许月单独丢家里,非要许月洗漱完跟他一起回家。许月没办法,只好洗了个战斗澡,匆匆换了衣服跟他一起回去,又看着叶潮生洗漱收拾完,这才一块去了市局。路上顺便买了早餐,两个人拎着一大兜小笼包进了办公室。早上的电话是蒋欢打的。她和马勤到了饶城后直奔启明福利院,没想到在那里吃了个大瘪。许月像是生死门前走过一遭,脸色唇色白得吓人,软软地靠在叶潮生的怀里,一只手无力地抬起,握住那只替他捂住口鼻的手,虚弱地安慰对方:没事了,别怕,我没事的你别怕叶潮生都快要被气笑了,他好歹还有点理智,知道这会不是发脾气的时候,紧了紧揽着许月的手,好声好气地问: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去医院看看吧?许月再度摇摇头,声音听起来还是虚:真的没事,小毛病你扶我去卧室躺一会,就好了。叶潮生只得半抱着他站起来。许月并不比他矮许多,揽在怀里却只剩一把骨头,身高都是虚撑的,皮囊底下好像一泡空气。卧室很拥挤,一张勉强算是双人尺寸的床占了大半空间,靠墙摆着。床脚对面立了个一个成年人展臂宽度的衣柜,这就是全部家当了。收拾得倒是很干净整洁,就是看着有些寒酸。叶潮生顾不得挑剔教师宿舍的条件,把许月扶上了床,又替他脱了鞋,盖好被子。他把人安顿好,正要站起来,衣襟却被轻轻地拉住。他一回头,许月闭着眼,脸色依然苍白,小声地开口:你,你别走行吗?这语气太小可怜儿了,说得叶潮生心里像被针戳了一下,又痒又疼。他连忙回身蹲在床边,握住许月的手,又替他拉了拉杯子:我不走,我去给你倒杯水,好不好?许月轻轻地摇头,抓着他的手口气固执:我不想喝水,你别走。这语气快把叶潮生的心烘化了:好好,我不走,我陪你。你,你上来。许月说着,往床里让了让,留出了足以容下一人的空间,自己后背紧紧贴着墙。叶潮生无奈,只得脱掉鞋上了床,半靠在床头上。他甫一坐定,许月立刻像只小兽一样凑了过来,紧紧地挤在他的腰侧。宝贝儿,刚才真的吓到我了,咱们明天抽空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叶潮生伸手把人揽进自己的怀里,温声细语地问。许月起初没说话,呼吸一起一伏,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就在叶潮生准备放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突然张口了:过呼吸综合症。什么症?叶潮生没听懂。过呼吸综合症,就是许月想尝试解释,发现自己也说不太明白,索性放弃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发作的时候吓人,其实没什么事。叶潮生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敷衍自己,他直觉就算问下去许月也不一定会说何况,他现在还难受着,算了,不急一时。他伸手轻轻抚着许月的发丝,脖颈和后背,一下又一下,温柔而有力,好像能驱散一切梦魇。☆、玩偶之家 十二许月是被电话铃声叫醒的,叶潮生的电话铃声实在太提神醒脑。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电话已经被接起来。身后的男人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拿着手机正小声地说话。许月迷迷糊糊地回忆起昨天发生了什么。叶潮生来给他送饭,话说了没两句他突然焦虑发作,缓过来以后体力不支就一头睡过去了。叶潮生一直没走吗?哦,好像是他拉着人不让走。行,你们先在那边留一下,一会我回局里再说。身后的男人挂掉电话,察觉到他醒了,凑上他耳边故意把炙热的鼻息喷在他敏感的耳后,醒了吗?许月想起自己昨天那副黏黏糊糊的样子就臊得不想见人,头埋在被子里嗯了一声。他想换个姿势,却一不小心碰上了什么东西,登时顿住。都是男人,大早上的叶潮生在他背后笑了一声,勉强做了一回人没接着臊他,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来分分心:你考不考虑去看看医生?我查了,你这个问题万一在没人的地方发作了昨天许月睡着以后,他拿手机查了一下才发现,过呼吸综合征没有许月自己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发作时情况严重会有当场昏厥的可能,如果倒在没人的地方,那后果,叶潮生连想都不敢去想。更让他在意的是许月发病的原因。按照网上的说法,这种症状多伴发于焦虑或恐慌发作,而许月发作的时候,他们正说起一一二五案和方嘉容。叶潮生没顾上已经接近他妈休息的时间,摸出手机给叶母发了条信息,他对网上的说法半信半疑,想让叶母帮他找个这方面的专家再问问。叶母敷着面膜给儿子回了条信息,推给他一条名片。叶潮生点开叶母的推荐,徐静萍三个字格外刺眼。看过。许月淡淡地回答,也没什么用。其实没那么严重,昨天只是个意外。他掀开被子坐起身,看一眼挂在对面墙上的表:我这没有多余的洗漱用品,你要不早点回家一趟?他说着就要下床穿鞋,不妨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叶潮生像只大狗一样趴在许月背后,头埋在对方脖子里,声音闷闷的:我真的担心你。许月心里一颤,微不可查地叹口气,抬手摸摸自己肩上毛茸茸的脑袋:我真的没事,别担心。叶潮生的口气里透出一丝无力:我知道我问你你多半也不会说。但是我怎么可能不担心?许月你真是没有良心。人什么时候最害怕?是失而复得的时候得到过又失去过,再来一次,才最难承受。我现在没法说。许月低了下头,时机合适的时候,我都告诉你。好。不必再追问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候,他爱他,总得相信他。叶潮生到底还是不敢把许月单独丢家里,非要许月洗漱完跟他一起回家。许月没办法,只好洗了个战斗澡,匆匆换了衣服跟他一起回去,又看着叶潮生洗漱收拾完,这才一块去了市局。路上顺便买了早餐,两个人拎着一大兜小笼包进了办公室。早上的电话是蒋欢打的。她和马勤到了饶城后直奔启明福利院,没想到在那里吃了个大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