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月初来乍到,听完这其中的曲曲绕绕,意外至极。也就是巧,前两年上面下了政|令,不许搞什么同乡同袍同局办公的,叶潮生看了眼后视镜,向右并线准备下高速,一面又说:刚好赶上出事,老陆局又病倒了,这才把郑局空降了下来要不然叶潮生忽然收了声。后视镜里忽然冒出一辆灰色的中型厢式货车,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他们的。那辆车压着线紧紧地追在他开的警车后面。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货车却连灯也不开,一团灰蒙蒙的阴影紧紧跟在警车后面,连牌照都看不清。叶潮生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从警七年,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敢顶着警车的屁股。高速公里的出口辅道已经近在眼前。叶潮生不欲多理,打了转向灯要继续向右并去,却不料后面的那辆灰色的大车如影随形,也跟着转了下来。叶潮生忽然警觉起来。他一手打着方向拐上辅道,另一手摸上了中控上的通讯台。许月察觉到他的动作,侧头问:怎么了?他说完话,就也看到了后视镜里紧紧追在他们后面的厢式货车,后面的车怎么灯都不话来不及说完。他只感觉后腰那里像被人用空气大锤猛地锤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整个人已经腾空起来。电光火石之间,时间突然变慢了。前方的道路偏移出他的视野,道路右侧的树林接入,接着天旋地转。他在这瞬间,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大堆零碎的念头市局这破车确实不行,都这样了还不弹安全气囊阿生没事吧如果车里的油不太多,可能也不会爆炸恍恍惚惚间,额上一重,他张了张嘴,想叫,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也可能是听不见了预期的剧痛终于从腰际炸开,火花一般,在瞬间燃尽他所有意识和思想。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心似我心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昨日重现 二十三在那辆灰车撞上来之前,叶潮生仿佛预感到了什么,用尽全身力气把刹车踏板踩了下去。灰色货车像一头发怒的钢铁蛮牛,从后方斜冲出来,不要命地撞了上去!一声巨响往日里这条路上总有许多车,进城的小汽车,每日返于海城和周边县市的客运大巴,还有只能在低峰时段进城的,拉着长长货箱的运输车。然而此时,它们像是提前得到了通知,不约而同地退场,将这舞台让了出来。夕阳在天边缓慢地沉坠,注视着这辆被钢铁野兽顶得翻转的警车,马达和引擎直到最后一刻还在工作,挣出最后一声嘶哑不甘的轰鸣。灰车在旁边停下。叶潮生的耳内一阵剧痛,嗡地一声,恢复了听力。世界在他眼前颠倒。他被安全带卡在驾驶席里。旁边的灰车熄了火。四野忽然安静下来,仿佛正在酝酿着什么令人悚然的危险。叶潮生的心脏在胸腔内沉重又疯狂地鼓噪起来,他甚至听见耳内的血液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急遽地涌动着。他没有带配枪,车上只有电击棒,还在后备箱里。如果对方要趁着此刻杀人灭口,他手无寸铁,而且还动弹不得叶潮生努力维持镇定,一面透过玻璃去看那辆灰车的动静,一面费力地在车里四处摸索。一个熟悉的按钮触到他的手指,他管不了三七二十一,猛地拍了下去!刺耳的警笛顿时划破天际!几乎是同时,嘶啦一声,中控的无线电通讯台接通了。请求增援,请求增援海川高速c45出口辅道一百米处,有人袭警!警笛尖锐得几乎要刺得他呕吐出来,却在此刻成了一张安全网。灰车上的人没动,似乎在犹豫。几秒的时间,被拉长,扩展,碾磨漫长得过了几个世纪。远处有车灯探过来。灰色厢车剧烈地轰鸣一声,飞驰而去。叶潮生猛地松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送到底,一阵更强烈的恐惧,从脚底卷起,像铺天盖地地海啸,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他忽然意识到许月从刚才起就没有动静了。他扭头:许月没有回应。他的心脏几乎要停住了。一片漆黑。意识像渐渐收束成团的毛线,逐渐回笼。许月模模糊糊地想,是方嘉容又把电闸关了吗?他轻轻地动了动眼皮,才发现不是黑,而是自己睁不开眼。后背也疼。莫名其妙的恐慌突然顺着后背爬上来他挣扎着要坐起来,稍一动,后背的剧痛像要把他整个人从中间撕开一样,猛地把他拽回了床上。哎呀!你可不能动!清脆的女声像从天堂传来的晨铃,瞬间刺破幻境。记忆一点一点地回笼了他和叶潮生在一起他们出了车祸。那他现在,应该是在医院那阿生呢?!进来换药的护士发现床上病人要坐起来,赶紧把人按回去,又急急奔出去喊:哎人醒了!叶潮生正站在不远处打电话,听见护士喊,又匆忙对着电话说了句查这个车牌号!把沿路所有的监控录像都调出来,这才挂了,瘸着一条腿往这边过来。他倒是没什么事。亏得他早有防备,在下高速的时候已经减了车速,有意往路中间开。那一脚刹车救了他们。虽然还是因为冲击力而冲出了辅道,翻进缓冲带,但好在车速已经慢了下来,没撞到什么要命的障碍物上。市局的破车虽然不灵光,却相当结实,只有许月那一侧的车门凹了进去,外加后保险杠连带着后备箱被撞了个稀烂。许月却倒霉了些。警车后座的座椅不知道什么时候螺丝松脱了,受到撞击的瞬间后座脱出,惯性地向前滑去,重重击上副驾驶,许月腰上被撞了一下。万幸撞的不算太严重,没伤到骨头,主要是挫伤。医生说可能会有点脊髓震荡,如果短期内出现下肢麻痹的情况,也是正常的。而叶潮生只有左脚扭了,身上有点擦伤。脸上甚至连个破口都没有。叶潮生瘸着脚跳进病房,挪到许月旁边。许月不知道在想什么,闭着眼,眼角还有一块暗红的血迹,应该是在侧面玻璃上撞的伤口。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左手一曲一伸地,好像在数着什么。他脸色苍白,嘴唇发青,一点血色都无。整个人脆弱得像随时会变得透明,化进空气中。叶潮生站在病床边,愈发后怕起来。如果后车的撞击再重一些如果今天出门开的不是警车如果没能及时联系上调度台如果调度台里坐着的值班员没能迅速反应阿生?许月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叶潮生一只腿费力地支着,弯下腰,伸手握住许月的手:我在呢。你哪里疼?声音温柔得要滴出水来。许月皱着眉头,有些苦恼又委屈的样子:我怎么睁不开眼睛啊你受伤了吗?叶潮生极少见他这样撒娇示弱,一颗心顿时又酸又软,情不自禁地吻了吻许月的额头,哄他:你没事呢,额头流了一点血糊住了,一会让护士拿温水给你擦擦。噢许月轻轻地应了一声,又抓了抓叶潮生的手,有些不安。叶潮生忍不住想笑,另一只手在许月左眼轻轻点了一下:是不是撞成小傻瓜了?你这边的眼睛好好的啊睁开看看我?许月脑子里仍然混混沌沌地,听见叶潮生这么说,仿佛如梦初醒一样,想起自己另外一边眼睛是好的。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闭着眼不说话。叶潮生忍不住笑:宝贝儿,你快睁开我看看。一条腿站得久了,叶潮生有点难受,一不小心就碰上那只扭到的脚,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许月听见动静,赶紧睁眼,连着被血糊住那边也硬是挣开了,顾不上睫毛扯得疼:你伤到哪了?叶潮生已经在床边坐下,看着他,似笑非笑:小傻瓜睁眼啦。一边伸手替他拂掉眼角已经干掉的血块。许月脸红起来。他这才注意到叶潮生裹得像粽子一样的脚:你脚怎么了?叶潮生:没事,就扭了一下叶队!唐小池从门外冲进来,一下子扑到床边:你们俩没事吧!我的天啊我快被吓死了!我听说你们出车祸翻车了魂都快吓没了连闯了两个红灯!许老师怎么样了啊!这是撞上头了吗?叶潮生嫌弃地皱眉:你声音小一点行不行,没毛病都被你吵出毛病了你许老师没有大问题,就是得留在医院里观察两天。唐小池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这怎么回事啊到底?叶潮生看一眼许月,说:对方是故意的。啊?唐小池嘴张得能孵个蛋,你们开的警车啊卧槽这孙子还敢袭警啊?叶潮生瞥他一眼:袭警多新鲜哪菜市场的大妈都敢抓着民警又撕又打,袭警没见过吗?唐小池摸一把脸,仍然难以置信:可他在高速上撞你们分明就是叶潮生用眼刀钉死了唐小池的嘴:车牌我看到了,汪旭已经去查了。但我估计八成是个套牌。成远县到海城的高速没有别的上下口,只有一个休息站。他们要么是从成远县就开始跟着我们要么就是唐小池后退一步,问:叶队,你们去成远县干嘛了?叶潮生顿了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再次响起来。叶队,那辆车是从休息站开始跟上你们的。汪旭看着面前的视频,时间大概是你们进休息站二十分钟前叶队,你的行踪有人知道吗?叶潮生沉默。过了几秒,他才说:你接着查监控,搞清楚这辆车的来龙去脉。他决定去张峰家完全是临时的。一来怕张峰故意躲他,二来是不想在市局里呆着,正面碰上廖永信。叶潮生挂了电话,又想给张峰打,许月忽然伸手按住他:他既然愿意告诉我们,就没有两面卖消息的必要叶潮生顿了顿,才说:我是怕他有什么意外。许月朝门口看一眼,唐小池立刻会意地去关上了门。许月把话说完:现在还不知道是哪一条狗急了。不过既然我们已经和张峰谈过了,再对他下手就更没有意义了。叶潮生点头: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怎么知道我要去找张峰。他说完,自己也沉默了。他给从市局刑侦队离开的人挨个打了电话谁都有可能向策划这场车祸的那个人通风报信。问题是,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这么在意这桩旧案,甚至到了要袭击警察的地步?我虽然觉得他不是玩这种搏命招数的人,叶潮生缓缓开口,但他被停职等待调查,可能是个信号。不能排除他和什么人勾结在一起的可能。唐小池愣愣地听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叶队你在说,廖副局?叶潮生看他一眼。后半夜的时候,汪旭再次打电话来。他们找到了那辆灰车,被遗弃在一个公共停车场。车里什么都没有,车牌是套的。刑侦队按照发动机编码在车管所查到了车主,车主被从床上拽起来。这才得知,这辆车在半个多月前就丢了,报了警,一直没找到。叶潮生就坐在旁边的陪护椅上,轻声地打电话。汪旭打了个哈欠,说:叶队,半个多月前,不就差不多是方利被抓回来那会吗?可惜摄像头没拍到人脸。许月听到动静,醒了。叶潮生挂了电话,瘸着腿凑过去:想喝水吗?许月摇摇头,费力地往旁边挪了挪。叶潮生赶紧按住他:别动,你想要什么?你腰上挫伤挺厉害,得好好养着。窗帘没拉,外头月色正好。清冷的月光薄纱一般罩在病房里,照得许月的眼睛亮亮的。叶潮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许月别开眼,头扭到一边不看他,手却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说:你上来睡。叶潮生往门外看了一眼。许月小声说:我针都打完了,护士不会来了。叶潮生笑了一声,脱了外套,架着一只残脚爬上床。被窝被许月烘得暖暖的。叶潮生刚一伸开胳膊,许月就自发自动地往他肩窝里凑。叶潮生搂住他,把被子拉好。许月在被子下面握住他的手。我刚才做了一个梦。许月小声说。两个人打同居开始睡在一起也有一阵子了。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感觉这个被窝格外舒适安全,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市局的破车虽然不灵光,却相当结实,只有许月那一侧的车门凹了进去,外加后保险杠连带着后备箱被撞了个稀烂。许月却倒霉了些。警车后座的座椅不知道什么时候螺丝松脱了,受到撞击的瞬间后座脱出,惯性地向前滑去,重重击上副驾驶,许月腰上被撞了一下。万幸撞的不算太严重,没伤到骨头,主要是挫伤。医生说可能会有点脊髓震荡,如果短期内出现下肢麻痹的情况,也是正常的。而叶潮生只有左脚扭了,身上有点擦伤。脸上甚至连个破口都没有。叶潮生瘸着脚跳进病房,挪到许月旁边。许月不知道在想什么,闭着眼,眼角还有一块暗红的血迹,应该是在侧面玻璃上撞的伤口。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左手一曲一伸地,好像在数着什么。他脸色苍白,嘴唇发青,一点血色都无。整个人脆弱得像随时会变得透明,化进空气中。叶潮生站在病床边,愈发后怕起来。如果后车的撞击再重一些如果今天出门开的不是警车如果没能及时联系上调度台如果调度台里坐着的值班员没能迅速反应阿生?许月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叶潮生一只腿费力地支着,弯下腰,伸手握住许月的手:我在呢。你哪里疼?声音温柔得要滴出水来。许月皱着眉头,有些苦恼又委屈的样子:我怎么睁不开眼睛啊你受伤了吗?叶潮生极少见他这样撒娇示弱,一颗心顿时又酸又软,情不自禁地吻了吻许月的额头,哄他:你没事呢,额头流了一点血糊住了,一会让护士拿温水给你擦擦。噢许月轻轻地应了一声,又抓了抓叶潮生的手,有些不安。叶潮生忍不住想笑,另一只手在许月左眼轻轻点了一下:是不是撞成小傻瓜了?你这边的眼睛好好的啊睁开看看我?许月脑子里仍然混混沌沌地,听见叶潮生这么说,仿佛如梦初醒一样,想起自己另外一边眼睛是好的。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闭着眼不说话。叶潮生忍不住笑:宝贝儿,你快睁开我看看。一条腿站得久了,叶潮生有点难受,一不小心就碰上那只扭到的脚,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许月听见动静,赶紧睁眼,连着被血糊住那边也硬是挣开了,顾不上睫毛扯得疼:你伤到哪了?叶潮生已经在床边坐下,看着他,似笑非笑:小傻瓜睁眼啦。一边伸手替他拂掉眼角已经干掉的血块。许月脸红起来。他这才注意到叶潮生裹得像粽子一样的脚:你脚怎么了?叶潮生:没事,就扭了一下叶队!唐小池从门外冲进来,一下子扑到床边:你们俩没事吧!我的天啊我快被吓死了!我听说你们出车祸翻车了魂都快吓没了连闯了两个红灯!许老师怎么样了啊!这是撞上头了吗?叶潮生嫌弃地皱眉:你声音小一点行不行,没毛病都被你吵出毛病了你许老师没有大问题,就是得留在医院里观察两天。唐小池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这怎么回事啊到底?叶潮生看一眼许月,说:对方是故意的。啊?唐小池嘴张得能孵个蛋,你们开的警车啊卧槽这孙子还敢袭警啊?叶潮生瞥他一眼:袭警多新鲜哪菜市场的大妈都敢抓着民警又撕又打,袭警没见过吗?唐小池摸一把脸,仍然难以置信:可他在高速上撞你们分明就是叶潮生用眼刀钉死了唐小池的嘴:车牌我看到了,汪旭已经去查了。但我估计八成是个套牌。成远县到海城的高速没有别的上下口,只有一个休息站。他们要么是从成远县就开始跟着我们要么就是唐小池后退一步,问:叶队,你们去成远县干嘛了?叶潮生顿了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再次响起来。叶队,那辆车是从休息站开始跟上你们的。汪旭看着面前的视频,时间大概是你们进休息站二十分钟前叶队,你的行踪有人知道吗?叶潮生沉默。过了几秒,他才说:你接着查监控,搞清楚这辆车的来龙去脉。他决定去张峰家完全是临时的。一来怕张峰故意躲他,二来是不想在市局里呆着,正面碰上廖永信。叶潮生挂了电话,又想给张峰打,许月忽然伸手按住他:他既然愿意告诉我们,就没有两面卖消息的必要叶潮生顿了顿,才说:我是怕他有什么意外。许月朝门口看一眼,唐小池立刻会意地去关上了门。许月把话说完:现在还不知道是哪一条狗急了。不过既然我们已经和张峰谈过了,再对他下手就更没有意义了。叶潮生点头: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怎么知道我要去找张峰。他说完,自己也沉默了。他给从市局刑侦队离开的人挨个打了电话谁都有可能向策划这场车祸的那个人通风报信。问题是,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这么在意这桩旧案,甚至到了要袭击警察的地步?我虽然觉得他不是玩这种搏命招数的人,叶潮生缓缓开口,但他被停职等待调查,可能是个信号。不能排除他和什么人勾结在一起的可能。唐小池愣愣地听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叶队你在说,廖副局?叶潮生看他一眼。后半夜的时候,汪旭再次打电话来。他们找到了那辆灰车,被遗弃在一个公共停车场。车里什么都没有,车牌是套的。刑侦队按照发动机编码在车管所查到了车主,车主被从床上拽起来。这才得知,这辆车在半个多月前就丢了,报了警,一直没找到。叶潮生就坐在旁边的陪护椅上,轻声地打电话。汪旭打了个哈欠,说:叶队,半个多月前,不就差不多是方利被抓回来那会吗?可惜摄像头没拍到人脸。许月听到动静,醒了。叶潮生挂了电话,瘸着腿凑过去:想喝水吗?许月摇摇头,费力地往旁边挪了挪。叶潮生赶紧按住他:别动,你想要什么?你腰上挫伤挺厉害,得好好养着。窗帘没拉,外头月色正好。清冷的月光薄纱一般罩在病房里,照得许月的眼睛亮亮的。叶潮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许月别开眼,头扭到一边不看他,手却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说:你上来睡。叶潮生往门外看了一眼。许月小声说:我针都打完了,护士不会来了。叶潮生笑了一声,脱了外套,架着一只残脚爬上床。被窝被许月烘得暖暖的。叶潮生刚一伸开胳膊,许月就自发自动地往他肩窝里凑。叶潮生搂住他,把被子拉好。许月在被子下面握住他的手。我刚才做了一个梦。许月小声说。两个人打同居开始睡在一起也有一阵子了。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感觉这个被窝格外舒适安全,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市局的破车虽然不灵光,却相当结实,只有许月那一侧的车门凹了进去,外加后保险杠连带着后备箱被撞了个稀烂。许月却倒霉了些。警车后座的座椅不知道什么时候螺丝松脱了,受到撞击的瞬间后座脱出,惯性地向前滑去,重重击上副驾驶,许月腰上被撞了一下。万幸撞的不算太严重,没伤到骨头,主要是挫伤。医生说可能会有点脊髓震荡,如果短期内出现下肢麻痹的情况,也是正常的。而叶潮生只有左脚扭了,身上有点擦伤。脸上甚至连个破口都没有。叶潮生瘸着脚跳进病房,挪到许月旁边。许月不知道在想什么,闭着眼,眼角还有一块暗红的血迹,应该是在侧面玻璃上撞的伤口。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左手一曲一伸地,好像在数着什么。他脸色苍白,嘴唇发青,一点血色都无。整个人脆弱得像随时会变得透明,化进空气中。叶潮生站在病床边,愈发后怕起来。如果后车的撞击再重一些如果今天出门开的不是警车如果没能及时联系上调度台如果调度台里坐着的值班员没能迅速反应阿生?许月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叶潮生一只腿费力地支着,弯下腰,伸手握住许月的手:我在呢。你哪里疼?声音温柔得要滴出水来。许月皱着眉头,有些苦恼又委屈的样子:我怎么睁不开眼睛啊你受伤了吗?叶潮生极少见他这样撒娇示弱,一颗心顿时又酸又软,情不自禁地吻了吻许月的额头,哄他:你没事呢,额头流了一点血糊住了,一会让护士拿温水给你擦擦。噢许月轻轻地应了一声,又抓了抓叶潮生的手,有些不安。叶潮生忍不住想笑,另一只手在许月左眼轻轻点了一下:是不是撞成小傻瓜了?你这边的眼睛好好的啊睁开看看我?许月脑子里仍然混混沌沌地,听见叶潮生这么说,仿佛如梦初醒一样,想起自己另外一边眼睛是好的。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闭着眼不说话。叶潮生忍不住笑:宝贝儿,你快睁开我看看。一条腿站得久了,叶潮生有点难受,一不小心就碰上那只扭到的脚,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许月听见动静,赶紧睁眼,连着被血糊住那边也硬是挣开了,顾不上睫毛扯得疼:你伤到哪了?叶潮生已经在床边坐下,看着他,似笑非笑:小傻瓜睁眼啦。一边伸手替他拂掉眼角已经干掉的血块。许月脸红起来。他这才注意到叶潮生裹得像粽子一样的脚:你脚怎么了?叶潮生:没事,就扭了一下叶队!唐小池从门外冲进来,一下子扑到床边:你们俩没事吧!我的天啊我快被吓死了!我听说你们出车祸翻车了魂都快吓没了连闯了两个红灯!许老师怎么样了啊!这是撞上头了吗?叶潮生嫌弃地皱眉:你声音小一点行不行,没毛病都被你吵出毛病了你许老师没有大问题,就是得留在医院里观察两天。唐小池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这怎么回事啊到底?叶潮生看一眼许月,说:对方是故意的。啊?唐小池嘴张得能孵个蛋,你们开的警车啊卧槽这孙子还敢袭警啊?叶潮生瞥他一眼:袭警多新鲜哪菜市场的大妈都敢抓着民警又撕又打,袭警没见过吗?唐小池摸一把脸,仍然难以置信:可他在高速上撞你们分明就是叶潮生用眼刀钉死了唐小池的嘴:车牌我看到了,汪旭已经去查了。但我估计八成是个套牌。成远县到海城的高速没有别的上下口,只有一个休息站。他们要么是从成远县就开始跟着我们要么就是唐小池后退一步,问:叶队,你们去成远县干嘛了?叶潮生顿了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再次响起来。叶队,那辆车是从休息站开始跟上你们的。汪旭看着面前的视频,时间大概是你们进休息站二十分钟前叶队,你的行踪有人知道吗?叶潮生沉默。过了几秒,他才说:你接着查监控,搞清楚这辆车的来龙去脉。他决定去张峰家完全是临时的。一来怕张峰故意躲他,二来是不想在市局里呆着,正面碰上廖永信。叶潮生挂了电话,又想给张峰打,许月忽然伸手按住他:他既然愿意告诉我们,就没有两面卖消息的必要叶潮生顿了顿,才说:我是怕他有什么意外。许月朝门口看一眼,唐小池立刻会意地去关上了门。许月把话说完:现在还不知道是哪一条狗急了。不过既然我们已经和张峰谈过了,再对他下手就更没有意义了。叶潮生点头: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怎么知道我要去找张峰。他说完,自己也沉默了。他给从市局刑侦队离开的人挨个打了电话谁都有可能向策划这场车祸的那个人通风报信。问题是,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这么在意这桩旧案,甚至到了要袭击警察的地步?我虽然觉得他不是玩这种搏命招数的人,叶潮生缓缓开口,但他被停职等待调查,可能是个信号。不能排除他和什么人勾结在一起的可能。唐小池愣愣地听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叶队你在说,廖副局?叶潮生看他一眼。后半夜的时候,汪旭再次打电话来。他们找到了那辆灰车,被遗弃在一个公共停车场。车里什么都没有,车牌是套的。刑侦队按照发动机编码在车管所查到了车主,车主被从床上拽起来。这才得知,这辆车在半个多月前就丢了,报了警,一直没找到。叶潮生就坐在旁边的陪护椅上,轻声地打电话。汪旭打了个哈欠,说:叶队,半个多月前,不就差不多是方利被抓回来那会吗?可惜摄像头没拍到人脸。许月听到动静,醒了。叶潮生挂了电话,瘸着腿凑过去:想喝水吗?许月摇摇头,费力地往旁边挪了挪。叶潮生赶紧按住他:别动,你想要什么?你腰上挫伤挺厉害,得好好养着。窗帘没拉,外头月色正好。清冷的月光薄纱一般罩在病房里,照得许月的眼睛亮亮的。叶潮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许月别开眼,头扭到一边不看他,手却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说:你上来睡。叶潮生往门外看了一眼。许月小声说:我针都打完了,护士不会来了。叶潮生笑了一声,脱了外套,架着一只残脚爬上床。被窝被许月烘得暖暖的。叶潮生刚一伸开胳膊,许月就自发自动地往他肩窝里凑。叶潮生搂住他,把被子拉好。许月在被子下面握住他的手。我刚才做了一个梦。许月小声说。两个人打同居开始睡在一起也有一阵子了。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感觉这个被窝格外舒适安全,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市局的破车虽然不灵光,却相当结实,只有许月那一侧的车门凹了进去,外加后保险杠连带着后备箱被撞了个稀烂。许月却倒霉了些。警车后座的座椅不知道什么时候螺丝松脱了,受到撞击的瞬间后座脱出,惯性地向前滑去,重重击上副驾驶,许月腰上被撞了一下。万幸撞的不算太严重,没伤到骨头,主要是挫伤。医生说可能会有点脊髓震荡,如果短期内出现下肢麻痹的情况,也是正常的。而叶潮生只有左脚扭了,身上有点擦伤。脸上甚至连个破口都没有。叶潮生瘸着脚跳进病房,挪到许月旁边。许月不知道在想什么,闭着眼,眼角还有一块暗红的血迹,应该是在侧面玻璃上撞的伤口。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左手一曲一伸地,好像在数着什么。他脸色苍白,嘴唇发青,一点血色都无。整个人脆弱得像随时会变得透明,化进空气中。叶潮生站在病床边,愈发后怕起来。如果后车的撞击再重一些如果今天出门开的不是警车如果没能及时联系上调度台如果调度台里坐着的值班员没能迅速反应阿生?许月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叶潮生一只腿费力地支着,弯下腰,伸手握住许月的手:我在呢。你哪里疼?声音温柔得要滴出水来。许月皱着眉头,有些苦恼又委屈的样子:我怎么睁不开眼睛啊你受伤了吗?叶潮生极少见他这样撒娇示弱,一颗心顿时又酸又软,情不自禁地吻了吻许月的额头,哄他:你没事呢,额头流了一点血糊住了,一会让护士拿温水给你擦擦。噢许月轻轻地应了一声,又抓了抓叶潮生的手,有些不安。叶潮生忍不住想笑,另一只手在许月左眼轻轻点了一下:是不是撞成小傻瓜了?你这边的眼睛好好的啊睁开看看我?许月脑子里仍然混混沌沌地,听见叶潮生这么说,仿佛如梦初醒一样,想起自己另外一边眼睛是好的。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闭着眼不说话。叶潮生忍不住笑:宝贝儿,你快睁开我看看。一条腿站得久了,叶潮生有点难受,一不小心就碰上那只扭到的脚,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许月听见动静,赶紧睁眼,连着被血糊住那边也硬是挣开了,顾不上睫毛扯得疼:你伤到哪了?叶潮生已经在床边坐下,看着他,似笑非笑:小傻瓜睁眼啦。一边伸手替他拂掉眼角已经干掉的血块。许月脸红起来。他这才注意到叶潮生裹得像粽子一样的脚:你脚怎么了?叶潮生:没事,就扭了一下叶队!唐小池从门外冲进来,一下子扑到床边:你们俩没事吧!我的天啊我快被吓死了!我听说你们出车祸翻车了魂都快吓没了连闯了两个红灯!许老师怎么样了啊!这是撞上头了吗?叶潮生嫌弃地皱眉:你声音小一点行不行,没毛病都被你吵出毛病了你许老师没有大问题,就是得留在医院里观察两天。唐小池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这怎么回事啊到底?叶潮生看一眼许月,说:对方是故意的。啊?唐小池嘴张得能孵个蛋,你们开的警车啊卧槽这孙子还敢袭警啊?叶潮生瞥他一眼:袭警多新鲜哪菜市场的大妈都敢抓着民警又撕又打,袭警没见过吗?唐小池摸一把脸,仍然难以置信:可他在高速上撞你们分明就是叶潮生用眼刀钉死了唐小池的嘴:车牌我看到了,汪旭已经去查了。但我估计八成是个套牌。成远县到海城的高速没有别的上下口,只有一个休息站。他们要么是从成远县就开始跟着我们要么就是唐小池后退一步,问:叶队,你们去成远县干嘛了?叶潮生顿了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再次响起来。叶队,那辆车是从休息站开始跟上你们的。汪旭看着面前的视频,时间大概是你们进休息站二十分钟前叶队,你的行踪有人知道吗?叶潮生沉默。过了几秒,他才说:你接着查监控,搞清楚这辆车的来龙去脉。他决定去张峰家完全是临时的。一来怕张峰故意躲他,二来是不想在市局里呆着,正面碰上廖永信。叶潮生挂了电话,又想给张峰打,许月忽然伸手按住他:他既然愿意告诉我们,就没有两面卖消息的必要叶潮生顿了顿,才说:我是怕他有什么意外。许月朝门口看一眼,唐小池立刻会意地去关上了门。许月把话说完:现在还不知道是哪一条狗急了。不过既然我们已经和张峰谈过了,再对他下手就更没有意义了。叶潮生点头: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怎么知道我要去找张峰。他说完,自己也沉默了。他给从市局刑侦队离开的人挨个打了电话谁都有可能向策划这场车祸的那个人通风报信。问题是,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这么在意这桩旧案,甚至到了要袭击警察的地步?我虽然觉得他不是玩这种搏命招数的人,叶潮生缓缓开口,但他被停职等待调查,可能是个信号。不能排除他和什么人勾结在一起的可能。唐小池愣愣地听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叶队你在说,廖副局?叶潮生看他一眼。后半夜的时候,汪旭再次打电话来。他们找到了那辆灰车,被遗弃在一个公共停车场。车里什么都没有,车牌是套的。刑侦队按照发动机编码在车管所查到了车主,车主被从床上拽起来。这才得知,这辆车在半个多月前就丢了,报了警,一直没找到。叶潮生就坐在旁边的陪护椅上,轻声地打电话。汪旭打了个哈欠,说:叶队,半个多月前,不就差不多是方利被抓回来那会吗?可惜摄像头没拍到人脸。许月听到动静,醒了。叶潮生挂了电话,瘸着腿凑过去:想喝水吗?许月摇摇头,费力地往旁边挪了挪。叶潮生赶紧按住他:别动,你想要什么?你腰上挫伤挺厉害,得好好养着。窗帘没拉,外头月色正好。清冷的月光薄纱一般罩在病房里,照得许月的眼睛亮亮的。叶潮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许月别开眼,头扭到一边不看他,手却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说:你上来睡。叶潮生往门外看了一眼。许月小声说:我针都打完了,护士不会来了。叶潮生笑了一声,脱了外套,架着一只残脚爬上床。被窝被许月烘得暖暖的。叶潮生刚一伸开胳膊,许月就自发自动地往他肩窝里凑。叶潮生搂住他,把被子拉好。许月在被子下面握住他的手。我刚才做了一个梦。许月小声说。两个人打同居开始睡在一起也有一阵子了。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感觉这个被窝格外舒适安全,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市局的破车虽然不灵光,却相当结实,只有许月那一侧的车门凹了进去,外加后保险杠连带着后备箱被撞了个稀烂。许月却倒霉了些。警车后座的座椅不知道什么时候螺丝松脱了,受到撞击的瞬间后座脱出,惯性地向前滑去,重重击上副驾驶,许月腰上被撞了一下。万幸撞的不算太严重,没伤到骨头,主要是挫伤。医生说可能会有点脊髓震荡,如果短期内出现下肢麻痹的情况,也是正常的。而叶潮生只有左脚扭了,身上有点擦伤。脸上甚至连个破口都没有。叶潮生瘸着脚跳进病房,挪到许月旁边。许月不知道在想什么,闭着眼,眼角还有一块暗红的血迹,应该是在侧面玻璃上撞的伤口。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左手一曲一伸地,好像在数着什么。他脸色苍白,嘴唇发青,一点血色都无。整个人脆弱得像随时会变得透明,化进空气中。叶潮生站在病床边,愈发后怕起来。如果后车的撞击再重一些如果今天出门开的不是警车如果没能及时联系上调度台如果调度台里坐着的值班员没能迅速反应阿生?许月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叶潮生一只腿费力地支着,弯下腰,伸手握住许月的手:我在呢。你哪里疼?声音温柔得要滴出水来。许月皱着眉头,有些苦恼又委屈的样子:我怎么睁不开眼睛啊你受伤了吗?叶潮生极少见他这样撒娇示弱,一颗心顿时又酸又软,情不自禁地吻了吻许月的额头,哄他:你没事呢,额头流了一点血糊住了,一会让护士拿温水给你擦擦。噢许月轻轻地应了一声,又抓了抓叶潮生的手,有些不安。叶潮生忍不住想笑,另一只手在许月左眼轻轻点了一下:是不是撞成小傻瓜了?你这边的眼睛好好的啊睁开看看我?许月脑子里仍然混混沌沌地,听见叶潮生这么说,仿佛如梦初醒一样,想起自己另外一边眼睛是好的。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闭着眼不说话。叶潮生忍不住笑:宝贝儿,你快睁开我看看。一条腿站得久了,叶潮生有点难受,一不小心就碰上那只扭到的脚,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许月听见动静,赶紧睁眼,连着被血糊住那边也硬是挣开了,顾不上睫毛扯得疼:你伤到哪了?叶潮生已经在床边坐下,看着他,似笑非笑:小傻瓜睁眼啦。一边伸手替他拂掉眼角已经干掉的血块。许月脸红起来。他这才注意到叶潮生裹得像粽子一样的脚:你脚怎么了?叶潮生:没事,就扭了一下叶队!唐小池从门外冲进来,一下子扑到床边:你们俩没事吧!我的天啊我快被吓死了!我听说你们出车祸翻车了魂都快吓没了连闯了两个红灯!许老师怎么样了啊!这是撞上头了吗?叶潮生嫌弃地皱眉:你声音小一点行不行,没毛病都被你吵出毛病了你许老师没有大问题,就是得留在医院里观察两天。唐小池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这怎么回事啊到底?叶潮生看一眼许月,说:对方是故意的。啊?唐小池嘴张得能孵个蛋,你们开的警车啊卧槽这孙子还敢袭警啊?叶潮生瞥他一眼:袭警多新鲜哪菜市场的大妈都敢抓着民警又撕又打,袭警没见过吗?唐小池摸一把脸,仍然难以置信:可他在高速上撞你们分明就是叶潮生用眼刀钉死了唐小池的嘴:车牌我看到了,汪旭已经去查了。但我估计八成是个套牌。成远县到海城的高速没有别的上下口,只有一个休息站。他们要么是从成远县就开始跟着我们要么就是唐小池后退一步,问:叶队,你们去成远县干嘛了?叶潮生顿了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再次响起来。叶队,那辆车是从休息站开始跟上你们的。汪旭看着面前的视频,时间大概是你们进休息站二十分钟前叶队,你的行踪有人知道吗?叶潮生沉默。过了几秒,他才说:你接着查监控,搞清楚这辆车的来龙去脉。他决定去张峰家完全是临时的。一来怕张峰故意躲他,二来是不想在市局里呆着,正面碰上廖永信。叶潮生挂了电话,又想给张峰打,许月忽然伸手按住他:他既然愿意告诉我们,就没有两面卖消息的必要叶潮生顿了顿,才说:我是怕他有什么意外。许月朝门口看一眼,唐小池立刻会意地去关上了门。许月把话说完:现在还不知道是哪一条狗急了。不过既然我们已经和张峰谈过了,再对他下手就更没有意义了。叶潮生点头: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怎么知道我要去找张峰。他说完,自己也沉默了。他给从市局刑侦队离开的人挨个打了电话谁都有可能向策划这场车祸的那个人通风报信。问题是,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这么在意这桩旧案,甚至到了要袭击警察的地步?我虽然觉得他不是玩这种搏命招数的人,叶潮生缓缓开口,但他被停职等待调查,可能是个信号。不能排除他和什么人勾结在一起的可能。唐小池愣愣地听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叶队你在说,廖副局?叶潮生看他一眼。后半夜的时候,汪旭再次打电话来。他们找到了那辆灰车,被遗弃在一个公共停车场。车里什么都没有,车牌是套的。刑侦队按照发动机编码在车管所查到了车主,车主被从床上拽起来。这才得知,这辆车在半个多月前就丢了,报了警,一直没找到。叶潮生就坐在旁边的陪护椅上,轻声地打电话。汪旭打了个哈欠,说:叶队,半个多月前,不就差不多是方利被抓回来那会吗?可惜摄像头没拍到人脸。许月听到动静,醒了。叶潮生挂了电话,瘸着腿凑过去:想喝水吗?许月摇摇头,费力地往旁边挪了挪。叶潮生赶紧按住他:别动,你想要什么?你腰上挫伤挺厉害,得好好养着。窗帘没拉,外头月色正好。清冷的月光薄纱一般罩在病房里,照得许月的眼睛亮亮的。叶潮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许月别开眼,头扭到一边不看他,手却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说:你上来睡。叶潮生往门外看了一眼。许月小声说:我针都打完了,护士不会来了。叶潮生笑了一声,脱了外套,架着一只残脚爬上床。被窝被许月烘得暖暖的。叶潮生刚一伸开胳膊,许月就自发自动地往他肩窝里凑。叶潮生搂住他,把被子拉好。许月在被子下面握住他的手。我刚才做了一个梦。许月小声说。两个人打同居开始睡在一起也有一阵子了。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感觉这个被窝格外舒适安全,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市局的破车虽然不灵光,却相当结实,只有许月那一侧的车门凹了进去,外加后保险杠连带着后备箱被撞了个稀烂。许月却倒霉了些。警车后座的座椅不知道什么时候螺丝松脱了,受到撞击的瞬间后座脱出,惯性地向前滑去,重重击上副驾驶,许月腰上被撞了一下。万幸撞的不算太严重,没伤到骨头,主要是挫伤。医生说可能会有点脊髓震荡,如果短期内出现下肢麻痹的情况,也是正常的。而叶潮生只有左脚扭了,身上有点擦伤。脸上甚至连个破口都没有。叶潮生瘸着脚跳进病房,挪到许月旁边。许月不知道在想什么,闭着眼,眼角还有一块暗红的血迹,应该是在侧面玻璃上撞的伤口。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左手一曲一伸地,好像在数着什么。他脸色苍白,嘴唇发青,一点血色都无。整个人脆弱得像随时会变得透明,化进空气中。叶潮生站在病床边,愈发后怕起来。如果后车的撞击再重一些如果今天出门开的不是警车如果没能及时联系上调度台如果调度台里坐着的值班员没能迅速反应阿生?许月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叶潮生一只腿费力地支着,弯下腰,伸手握住许月的手:我在呢。你哪里疼?声音温柔得要滴出水来。许月皱着眉头,有些苦恼又委屈的样子:我怎么睁不开眼睛啊你受伤了吗?叶潮生极少见他这样撒娇示弱,一颗心顿时又酸又软,情不自禁地吻了吻许月的额头,哄他:你没事呢,额头流了一点血糊住了,一会让护士拿温水给你擦擦。噢许月轻轻地应了一声,又抓了抓叶潮生的手,有些不安。叶潮生忍不住想笑,另一只手在许月左眼轻轻点了一下:是不是撞成小傻瓜了?你这边的眼睛好好的啊睁开看看我?许月脑子里仍然混混沌沌地,听见叶潮生这么说,仿佛如梦初醒一样,想起自己另外一边眼睛是好的。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闭着眼不说话。叶潮生忍不住笑:宝贝儿,你快睁开我看看。一条腿站得久了,叶潮生有点难受,一不小心就碰上那只扭到的脚,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许月听见动静,赶紧睁眼,连着被血糊住那边也硬是挣开了,顾不上睫毛扯得疼:你伤到哪了?叶潮生已经在床边坐下,看着他,似笑非笑:小傻瓜睁眼啦。一边伸手替他拂掉眼角已经干掉的血块。许月脸红起来。他这才注意到叶潮生裹得像粽子一样的脚:你脚怎么了?叶潮生:没事,就扭了一下叶队!唐小池从门外冲进来,一下子扑到床边:你们俩没事吧!我的天啊我快被吓死了!我听说你们出车祸翻车了魂都快吓没了连闯了两个红灯!许老师怎么样了啊!这是撞上头了吗?叶潮生嫌弃地皱眉:你声音小一点行不行,没毛病都被你吵出毛病了你许老师没有大问题,就是得留在医院里观察两天。唐小池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这怎么回事啊到底?叶潮生看一眼许月,说:对方是故意的。啊?唐小池嘴张得能孵个蛋,你们开的警车啊卧槽这孙子还敢袭警啊?叶潮生瞥他一眼:袭警多新鲜哪菜市场的大妈都敢抓着民警又撕又打,袭警没见过吗?唐小池摸一把脸,仍然难以置信:可他在高速上撞你们分明就是叶潮生用眼刀钉死了唐小池的嘴:车牌我看到了,汪旭已经去查了。但我估计八成是个套牌。成远县到海城的高速没有别的上下口,只有一个休息站。他们要么是从成远县就开始跟着我们要么就是唐小池后退一步,问:叶队,你们去成远县干嘛了?叶潮生顿了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再次响起来。叶队,那辆车是从休息站开始跟上你们的。汪旭看着面前的视频,时间大概是你们进休息站二十分钟前叶队,你的行踪有人知道吗?叶潮生沉默。过了几秒,他才说:你接着查监控,搞清楚这辆车的来龙去脉。他决定去张峰家完全是临时的。一来怕张峰故意躲他,二来是不想在市局里呆着,正面碰上廖永信。叶潮生挂了电话,又想给张峰打,许月忽然伸手按住他:他既然愿意告诉我们,就没有两面卖消息的必要叶潮生顿了顿,才说:我是怕他有什么意外。许月朝门口看一眼,唐小池立刻会意地去关上了门。许月把话说完:现在还不知道是哪一条狗急了。不过既然我们已经和张峰谈过了,再对他下手就更没有意义了。叶潮生点头: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怎么知道我要去找张峰。他说完,自己也沉默了。他给从市局刑侦队离开的人挨个打了电话谁都有可能向策划这场车祸的那个人通风报信。问题是,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这么在意这桩旧案,甚至到了要袭击警察的地步?我虽然觉得他不是玩这种搏命招数的人,叶潮生缓缓开口,但他被停职等待调查,可能是个信号。不能排除他和什么人勾结在一起的可能。唐小池愣愣地听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叶队你在说,廖副局?叶潮生看他一眼。后半夜的时候,汪旭再次打电话来。他们找到了那辆灰车,被遗弃在一个公共停车场。车里什么都没有,车牌是套的。刑侦队按照发动机编码在车管所查到了车主,车主被从床上拽起来。这才得知,这辆车在半个多月前就丢了,报了警,一直没找到。叶潮生就坐在旁边的陪护椅上,轻声地打电话。汪旭打了个哈欠,说:叶队,半个多月前,不就差不多是方利被抓回来那会吗?可惜摄像头没拍到人脸。许月听到动静,醒了。叶潮生挂了电话,瘸着腿凑过去:想喝水吗?许月摇摇头,费力地往旁边挪了挪。叶潮生赶紧按住他:别动,你想要什么?你腰上挫伤挺厉害,得好好养着。窗帘没拉,外头月色正好。清冷的月光薄纱一般罩在病房里,照得许月的眼睛亮亮的。叶潮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许月别开眼,头扭到一边不看他,手却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说:你上来睡。叶潮生往门外看了一眼。许月小声说:我针都打完了,护士不会来了。叶潮生笑了一声,脱了外套,架着一只残脚爬上床。被窝被许月烘得暖暖的。叶潮生刚一伸开胳膊,许月就自发自动地往他肩窝里凑。叶潮生搂住他,把被子拉好。许月在被子下面握住他的手。我刚才做了一个梦。许月小声说。两个人打同居开始睡在一起也有一阵子了。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感觉这个被窝格外舒适安全,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市局的破车虽然不灵光,却相当结实,只有许月那一侧的车门凹了进去,外加后保险杠连带着后备箱被撞了个稀烂。许月却倒霉了些。警车后座的座椅不知道什么时候螺丝松脱了,受到撞击的瞬间后座脱出,惯性地向前滑去,重重击上副驾驶,许月腰上被撞了一下。万幸撞的不算太严重,没伤到骨头,主要是挫伤。医生说可能会有点脊髓震荡,如果短期内出现下肢麻痹的情况,也是正常的。而叶潮生只有左脚扭了,身上有点擦伤。脸上甚至连个破口都没有。叶潮生瘸着脚跳进病房,挪到许月旁边。许月不知道在想什么,闭着眼,眼角还有一块暗红的血迹,应该是在侧面玻璃上撞的伤口。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左手一曲一伸地,好像在数着什么。他脸色苍白,嘴唇发青,一点血色都无。整个人脆弱得像随时会变得透明,化进空气中。叶潮生站在病床边,愈发后怕起来。如果后车的撞击再重一些如果今天出门开的不是警车如果没能及时联系上调度台如果调度台里坐着的值班员没能迅速反应阿生?许月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叶潮生一只腿费力地支着,弯下腰,伸手握住许月的手:我在呢。你哪里疼?声音温柔得要滴出水来。许月皱着眉头,有些苦恼又委屈的样子:我怎么睁不开眼睛啊你受伤了吗?叶潮生极少见他这样撒娇示弱,一颗心顿时又酸又软,情不自禁地吻了吻许月的额头,哄他:你没事呢,额头流了一点血糊住了,一会让护士拿温水给你擦擦。噢许月轻轻地应了一声,又抓了抓叶潮生的手,有些不安。叶潮生忍不住想笑,另一只手在许月左眼轻轻点了一下:是不是撞成小傻瓜了?你这边的眼睛好好的啊睁开看看我?许月脑子里仍然混混沌沌地,听见叶潮生这么说,仿佛如梦初醒一样,想起自己另外一边眼睛是好的。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闭着眼不说话。叶潮生忍不住笑:宝贝儿,你快睁开我看看。一条腿站得久了,叶潮生有点难受,一不小心就碰上那只扭到的脚,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许月听见动静,赶紧睁眼,连着被血糊住那边也硬是挣开了,顾不上睫毛扯得疼:你伤到哪了?叶潮生已经在床边坐下,看着他,似笑非笑:小傻瓜睁眼啦。一边伸手替他拂掉眼角已经干掉的血块。许月脸红起来。他这才注意到叶潮生裹得像粽子一样的脚:你脚怎么了?叶潮生:没事,就扭了一下叶队!唐小池从门外冲进来,一下子扑到床边:你们俩没事吧!我的天啊我快被吓死了!我听说你们出车祸翻车了魂都快吓没了连闯了两个红灯!许老师怎么样了啊!这是撞上头了吗?叶潮生嫌弃地皱眉:你声音小一点行不行,没毛病都被你吵出毛病了你许老师没有大问题,就是得留在医院里观察两天。唐小池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这怎么回事啊到底?叶潮生看一眼许月,说:对方是故意的。啊?唐小池嘴张得能孵个蛋,你们开的警车啊卧槽这孙子还敢袭警啊?叶潮生瞥他一眼:袭警多新鲜哪菜市场的大妈都敢抓着民警又撕又打,袭警没见过吗?唐小池摸一把脸,仍然难以置信:可他在高速上撞你们分明就是叶潮生用眼刀钉死了唐小池的嘴:车牌我看到了,汪旭已经去查了。但我估计八成是个套牌。成远县到海城的高速没有别的上下口,只有一个休息站。他们要么是从成远县就开始跟着我们要么就是唐小池后退一步,问:叶队,你们去成远县干嘛了?叶潮生顿了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再次响起来。叶队,那辆车是从休息站开始跟上你们的。汪旭看着面前的视频,时间大概是你们进休息站二十分钟前叶队,你的行踪有人知道吗?叶潮生沉默。过了几秒,他才说:你接着查监控,搞清楚这辆车的来龙去脉。他决定去张峰家完全是临时的。一来怕张峰故意躲他,二来是不想在市局里呆着,正面碰上廖永信。叶潮生挂了电话,又想给张峰打,许月忽然伸手按住他:他既然愿意告诉我们,就没有两面卖消息的必要叶潮生顿了顿,才说:我是怕他有什么意外。许月朝门口看一眼,唐小池立刻会意地去关上了门。许月把话说完:现在还不知道是哪一条狗急了。不过既然我们已经和张峰谈过了,再对他下手就更没有意义了。叶潮生点头: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怎么知道我要去找张峰。他说完,自己也沉默了。他给从市局刑侦队离开的人挨个打了电话谁都有可能向策划这场车祸的那个人通风报信。问题是,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这么在意这桩旧案,甚至到了要袭击警察的地步?我虽然觉得他不是玩这种搏命招数的人,叶潮生缓缓开口,但他被停职等待调查,可能是个信号。不能排除他和什么人勾结在一起的可能。唐小池愣愣地听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叶队你在说,廖副局?叶潮生看他一眼。后半夜的时候,汪旭再次打电话来。他们找到了那辆灰车,被遗弃在一个公共停车场。车里什么都没有,车牌是套的。刑侦队按照发动机编码在车管所查到了车主,车主被从床上拽起来。这才得知,这辆车在半个多月前就丢了,报了警,一直没找到。叶潮生就坐在旁边的陪护椅上,轻声地打电话。汪旭打了个哈欠,说:叶队,半个多月前,不就差不多是方利被抓回来那会吗?可惜摄像头没拍到人脸。许月听到动静,醒了。叶潮生挂了电话,瘸着腿凑过去:想喝水吗?许月摇摇头,费力地往旁边挪了挪。叶潮生赶紧按住他:别动,你想要什么?你腰上挫伤挺厉害,得好好养着。窗帘没拉,外头月色正好。清冷的月光薄纱一般罩在病房里,照得许月的眼睛亮亮的。叶潮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许月别开眼,头扭到一边不看他,手却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说:你上来睡。叶潮生往门外看了一眼。许月小声说:我针都打完了,护士不会来了。叶潮生笑了一声,脱了外套,架着一只残脚爬上床。被窝被许月烘得暖暖的。叶潮生刚一伸开胳膊,许月就自发自动地往他肩窝里凑。叶潮生搂住他,把被子拉好。许月在被子下面握住他的手。我刚才做了一个梦。许月小声说。两个人打同居开始睡在一起也有一阵子了。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感觉这个被窝格外舒适安全,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市局的破车虽然不灵光,却相当结实,只有许月那一侧的车门凹了进去,外加后保险杠连带着后备箱被撞了个稀烂。许月却倒霉了些。警车后座的座椅不知道什么时候螺丝松脱了,受到撞击的瞬间后座脱出,惯性地向前滑去,重重击上副驾驶,许月腰上被撞了一下。万幸撞的不算太严重,没伤到骨头,主要是挫伤。医生说可能会有点脊髓震荡,如果短期内出现下肢麻痹的情况,也是正常的。而叶潮生只有左脚扭了,身上有点擦伤。脸上甚至连个破口都没有。叶潮生瘸着脚跳进病房,挪到许月旁边。许月不知道在想什么,闭着眼,眼角还有一块暗红的血迹,应该是在侧面玻璃上撞的伤口。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左手一曲一伸地,好像在数着什么。他脸色苍白,嘴唇发青,一点血色都无。整个人脆弱得像随时会变得透明,化进空气中。叶潮生站在病床边,愈发后怕起来。如果后车的撞击再重一些如果今天出门开的不是警车如果没能及时联系上调度台如果调度台里坐着的值班员没能迅速反应阿生?许月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叶潮生一只腿费力地支着,弯下腰,伸手握住许月的手:我在呢。你哪里疼?声音温柔得要滴出水来。许月皱着眉头,有些苦恼又委屈的样子:我怎么睁不开眼睛啊你受伤了吗?叶潮生极少见他这样撒娇示弱,一颗心顿时又酸又软,情不自禁地吻了吻许月的额头,哄他:你没事呢,额头流了一点血糊住了,一会让护士拿温水给你擦擦。噢许月轻轻地应了一声,又抓了抓叶潮生的手,有些不安。叶潮生忍不住想笑,另一只手在许月左眼轻轻点了一下:是不是撞成小傻瓜了?你这边的眼睛好好的啊睁开看看我?许月脑子里仍然混混沌沌地,听见叶潮生这么说,仿佛如梦初醒一样,想起自己另外一边眼睛是好的。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闭着眼不说话。叶潮生忍不住笑:宝贝儿,你快睁开我看看。一条腿站得久了,叶潮生有点难受,一不小心就碰上那只扭到的脚,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许月听见动静,赶紧睁眼,连着被血糊住那边也硬是挣开了,顾不上睫毛扯得疼:你伤到哪了?叶潮生已经在床边坐下,看着他,似笑非笑:小傻瓜睁眼啦。一边伸手替他拂掉眼角已经干掉的血块。许月脸红起来。他这才注意到叶潮生裹得像粽子一样的脚:你脚怎么了?叶潮生:没事,就扭了一下叶队!唐小池从门外冲进来,一下子扑到床边:你们俩没事吧!我的天啊我快被吓死了!我听说你们出车祸翻车了魂都快吓没了连闯了两个红灯!许老师怎么样了啊!这是撞上头了吗?叶潮生嫌弃地皱眉:你声音小一点行不行,没毛病都被你吵出毛病了你许老师没有大问题,就是得留在医院里观察两天。唐小池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这怎么回事啊到底?叶潮生看一眼许月,说:对方是故意的。啊?唐小池嘴张得能孵个蛋,你们开的警车啊卧槽这孙子还敢袭警啊?叶潮生瞥他一眼:袭警多新鲜哪菜市场的大妈都敢抓着民警又撕又打,袭警没见过吗?唐小池摸一把脸,仍然难以置信:可他在高速上撞你们分明就是叶潮生用眼刀钉死了唐小池的嘴:车牌我看到了,汪旭已经去查了。但我估计八成是个套牌。成远县到海城的高速没有别的上下口,只有一个休息站。他们要么是从成远县就开始跟着我们要么就是唐小池后退一步,问:叶队,你们去成远县干嘛了?叶潮生顿了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再次响起来。叶队,那辆车是从休息站开始跟上你们的。汪旭看着面前的视频,时间大概是你们进休息站二十分钟前叶队,你的行踪有人知道吗?叶潮生沉默。过了几秒,他才说:你接着查监控,搞清楚这辆车的来龙去脉。他决定去张峰家完全是临时的。一来怕张峰故意躲他,二来是不想在市局里呆着,正面碰上廖永信。叶潮生挂了电话,又想给张峰打,许月忽然伸手按住他:他既然愿意告诉我们,就没有两面卖消息的必要叶潮生顿了顿,才说:我是怕他有什么意外。许月朝门口看一眼,唐小池立刻会意地去关上了门。许月把话说完:现在还不知道是哪一条狗急了。不过既然我们已经和张峰谈过了,再对他下手就更没有意义了。叶潮生点头: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怎么知道我要去找张峰。他说完,自己也沉默了。他给从市局刑侦队离开的人挨个打了电话谁都有可能向策划这场车祸的那个人通风报信。问题是,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这么在意这桩旧案,甚至到了要袭击警察的地步?我虽然觉得他不是玩这种搏命招数的人,叶潮生缓缓开口,但他被停职等待调查,可能是个信号。不能排除他和什么人勾结在一起的可能。唐小池愣愣地听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叶队你在说,廖副局?叶潮生看他一眼。后半夜的时候,汪旭再次打电话来。他们找到了那辆灰车,被遗弃在一个公共停车场。车里什么都没有,车牌是套的。刑侦队按照发动机编码在车管所查到了车主,车主被从床上拽起来。这才得知,这辆车在半个多月前就丢了,报了警,一直没找到。叶潮生就坐在旁边的陪护椅上,轻声地打电话。汪旭打了个哈欠,说:叶队,半个多月前,不就差不多是方利被抓回来那会吗?可惜摄像头没拍到人脸。许月听到动静,醒了。叶潮生挂了电话,瘸着腿凑过去:想喝水吗?许月摇摇头,费力地往旁边挪了挪。叶潮生赶紧按住他:别动,你想要什么?你腰上挫伤挺厉害,得好好养着。窗帘没拉,外头月色正好。清冷的月光薄纱一般罩在病房里,照得许月的眼睛亮亮的。叶潮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许月别开眼,头扭到一边不看他,手却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说:你上来睡。叶潮生往门外看了一眼。许月小声说:我针都打完了,护士不会来了。叶潮生笑了一声,脱了外套,架着一只残脚爬上床。被窝被许月烘得暖暖的。叶潮生刚一伸开胳膊,许月就自发自动地往他肩窝里凑。叶潮生搂住他,把被子拉好。许月在被子下面握住他的手。我刚才做了一个梦。许月小声说。两个人打同居开始睡在一起也有一阵子了。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感觉这个被窝格外舒适安全,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