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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458(1 / 1)

d此打算,然而被撕开的,是他们自己。卑鄙无耻,竟然用石灰糊脸扑上前的周军先扔出了石灰粉,李家部曲猝不及防之下眼睛中招,只是一刹那间,便被对方趁机撞了上来,血光四溅,一败涂地。百战精兵就这么折戟沉沙,李浑悲痛欲绝,策马领着同样骑马的部曲冲击周军,这样的举动,让他成为战场上的焦点。伏击圈外围,二十多名弓箭手弯弓搭箭,向着骑马突击的李浑等人放箭,射的不是人而是马,一只只箭头如小铲的射马箭呼啸而来。再能忍痛的战马,其肌肉也受不了射马箭的切割,胯下坐骑相继中箭倒地,部曲们奋力为坠马的郎主李浑挡箭,许多人身中数箭,即便身着铠甲依旧鲜血淋漓。射马箭不能破甲,但射在身上也够呛,而周军随后射来的箭矢之中,也有普通羽箭,部曲们用血肉之躯组成人墙,将郎主护在中间。李浑看向战场,短短时间内州兵已经崩溃,那些彪悍的周兵如同砍瓜切菜般将其打得落花流水,眼见着战局已定逃无可逃,他拔刀投入战斗。李家的子弟,没一个是孬种,即便是死,也要死得有尊严。兄长,你们在长安遇害时,也绝不会下跪求饶的,对吧李浑如是想,领着残存的部曲飞蛾扑火,芦苇荡中,指挥伏击的宇文温见着这伙人决死冲锋,轻轻抬起了右手,身旁芦苇丛中蹲着的弓箭手起立,足有三排六十人之多。弯弓搭箭,用的是长锥破甲箭,专射身着重甲猪突的死士。“三段射,预备,放箭”第一百二十五章 布置新丰,隋军大营鼓声阵阵,主帅击鼓升帐召集诸将议事,身着铠甲的将领鱼贯而入分列两旁,位于上首的晋王杨广气势不同以往,信心满满底气十足,因为他的强援到了。长安正北为豳州总管府,西北为泾州总管府,在其西北则为原州总管府,如今三总管领兵到来,成为杨广的强力支柱。泾州总管元孝矩、豳州总管达奚长儒、原州总管元褒,都是忠于朝廷的肱股之臣,有这三位总管在,那些墙头草就得收起心思。泾州总管、洵阳郡公元孝矩之女元氏,为故太子妃,虽然故太子杨勇一直不待见自家岳父,但大行天子杨坚却很看重自己的亲家。原州总管、河间郡公元褒为元孝矩之弟,兄弟俩是元魏宗室苗裔,江山为宇文氏所夺,此仇永世难忘,如今元氏兄弟和杨家是一条心,别人可以再投向周国,他俩可不会。豳州总管、蕲春郡公达奚长儒,六年前奉命讨伐“反叛”的益州总管王谦,坚定站在时任左丞相的杨坚一边,后来又领兵与突厥大军多次鏖战,是为国之栋梁。年前长安之变,三位总管来不及反应,经过月余布置好防务后终于率领兵马南下,与晋王杨广汇合,要收复长安驱逐周寇。有这三位镇场,杨广只觉得面前这些将领老实了许多。再没有人敢和他对视,再没有人敢阳奉阴违,面对他的质疑,再没有人敢敷衍从事,他的话,再没人敢当做耳边风。“大军在此盘桓了月余,晋王可以说年少不知兵,尔等俱为久经沙场的宿将,为何一个两个推诿不战”“攻入长安的周寇不过是一支孤军,攻不下蓝田,掐不断武关道也就罢了,连灞桥都拿不下,你们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宇文亮给你们许下了好处嗯晋王仁厚,你们就蹬鼻子上脸”元孝矩大声呵斥着,作为受重用的国戚,他有这个资格摆谱,当然另一个缘由就是他来作恶人,让晋王做好人,见着帐下诸将个个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他继续发威:“彭城公,陛下任命你为总管长史就有辅佐晋王之意,如今官军在灞桥东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你这佐官是怎么当的”虞庆则“识相”的躬身请罪,一旁的元褒顺势出来和稀泥:“长安沦陷事发突然,诸位将军本无统属,一时间纷乱无绪”“洵阳公息怒,诸位将军也是一心为国,只是各部原本互不隶属,虞长史需要时间整军,否则大战起时号令不畅,很容易为敌所趁。”豳州总管达奚长儒适时插话,三只老狐狸一硬二软,把在场诸将拿捏得服服帖帖,这三位不说地位尊贵,就是带来的兵马,也如同一把刀架在诸将脖子上。不老实拖出去砍了这不是说着玩玩而已,三位总管率兵到来的当日,便“强烈要求”晋王严明军法,将十来个消极避战、延误军机的将领砍头示众,是为杀鸡吓猴。杨广先前也曾杀鸡吓猴过,只是这回杀的鸡分量更足,立威的效果更加明显,见着火候差不多了,他开始宽言抚慰众将。“孤知道,诸位是心向大隋,只是先前周寇势大,加上准备不足才延误至今,如今洵阳公、河间公还有蕲春公已经率领兵马抵达,我军兵力远胜周寇,是时候收复长安了”“请晋王下令”众将齐声说道,这个时候谁还敢玩心思那就是活得不耐烦,虞庆则见杨广望向自己,随即上前将目前局势和部署一一道来。走玉山小道进攻蓝田的华州窦荣定,已经攻到蓝田东面周军把守的隘口,有他在这个方向掣肘,蓝田周军无法分身。先前并州司马李彻领兵走瓮峪入拒阳,然后沿着老君峪南下攻打商州州治上洛,先前收到急报,说李彻兵败身亡,拒阳为周军所夺。不过瓮峪峪口有官军把守,周军短时间内不可能突破,所以不用担心被奇兵袭击大军后路。而长安已经为官军三面包围,原州军抵达长安西侧,泾州军抵达长安北侧渭水北岸,豳州军度过渭水抵达长安东侧的新丰,如今官军兵力明显超过周军,围三阙一可以动手了。“明日三方同时进攻,新丰的官军攻打灞桥,其余两方进抵长安城下,逼周军关门自守,拿下灞桥后豳州军南下攻打蓝田及蓝田关,将武关道堵上,阻挡周国援军。”“余下诸军攻打长安,昼夜轮换,不让周军有喘息的机会,不出数日必能收复长安”这是理所当然的布置,按说早就该如此,只是先前诸将心怀鬼胎不肯用力,晋王杨广凭着并州军压阵有些勉强,所以虞庆则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不同了,有三总管帮忙压阵,又各自负责一个进攻方向,没有人再敢阳奉阴违,所以可以全力进攻。时间拖得越久,对隋国越不利,国都被人攻占迟迟不能收复,陛下又没了,再拖下去人心思变,那些墙头草很可能投向周国。虞庆则将各项安排一一布置下去,他本就是朝中重臣,又有晋王撑腰及信任,所以即便是安排起三位总管也是底气十足。众将一一领命,杨广见状松了口气,他这段时间饱受煎熬,就怕有人兵变抓他去向周军邀功,如今局面稳定下来,终于可以动兵了。驱逐周寇收复长安,有这份大功,加上理所当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晋王杨广必然会成为大隋的天子,父亲未竟的事业,将要由他来完成。想到这里,杨广不由得心情澎湃,大军云集如臂所指,粮草又不缺,没有任何理由收复不了长安,只要过了这几日,就能见分晓了。孤,定会成为留名青史的一代明君“报紧急军情”有传令兵来到帐外,经允许后进入大帐,见着帐内都是将领,不由得迟疑起来,杨广见状有些奇怪,未加思索便问有何紧急军情。虞庆则适时制止传令兵开口,先让众将退下,只留下三位总管,然后再让传令兵禀报消息。“殿下,华州广通仓昨日凌晨遇袭,大火烧了一夜广通仓完了”“你说什么”虞庆则闻言大惊失色,元孝矩等人目瞪口呆,而杨广听了还没回过神,冲上前一把扯着传令兵喊着:“你说什么”“殿下,广通仓遇袭,粮草都被烧光了”“你胡说,你胡说你是周军的细作,来乱我军心”杨广咆哮着拔刀要砍对方,被虞庆则拦下,他后退几步跌坐在榻上,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消息。虽然没怎么领兵打过仗,但杨广知道再多的兵没了粮草一样要完蛋,广通仓被烧了,他即将开始的梦想,也随之付诸一炬。大帐内方才还乐观无比的气氛,瞬间跌落冰点,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众人如坠冰窟,浑身发凉。元孝矩看向弟弟和达奚长儒,满是忧虑之色,他们领兵南下随军携带的粮草有限,原本这并不是问题,因为广通仓有堆积如山的粮草,可如今广通仓竟然被烧了没有粮食,仗还怎么打第一百二十六章 涟漪傍晚,新丰隋军大营各处营区升起袅袅炊烟,各部军队正在生火做饭,今日主将到中军帐议事回来,说官军明日要大战,所以晚饭要加餐。还能加什么餐肉是别想了,无非是粟米多放一点,煮出来的粥稠一些罢了。行军打仗,主将依赖的是其部曲,然后就是能打的老兵,其他的兵也就那样,拿着根长矛凑数,打了胜仗分口汤喝,打了败仗就被当做饵丢给追兵。熬一日是一日,这是大部分普通士兵的想法,眼见着饭点还没到,大家伙在各自营帐内擦拭武器和铠甲。作为京师附近的官军,虽然待遇好不到哪里去,但也比别处强些,刀牌、弓箭、长矛、裲裆铠,该配的都配齐了,如今天气开始转暖,半新旧的戎服穿在身上也不觉得冷。战场上到处都是流矢,所以护身的裲裆铠十分重要,虽然甲叶多有锈蚀,但至少能挡箭,当然要是有哪个不要命的偷偷取了甲叶去卖了换钱,那是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呐,这一领裲裆铠穿久了,那些串着甲叶的皮绳就磨损严重,现在就是要检查哪些皮绳差不多要断,赶紧换掉。”一名老兵在教授另一名士兵心得,两人是同乡,一人当了十几年兵,另一个刚满年纪被征发服兵役,新兵蛋子屁事不懂,所以得靠人多提点提点。“上了战场呢,前后左右都是人,要是倒霉被流矢射中,那就认命吧,这是老天爷要收你,赶紧找个好人家投胎。”“阿叔,被箭射中手臂什么的也会死”“箭头不干净的话,射中了容易得破伤风,即便不得破伤风,伤口化脓能疼得你死去活来,要是熬得过去倒还好,熬不过去真能生生疼死人的。”“那怎么办”“怎么办平日里有没有到庙里烧香求佛祖保佑没烧过的话,就盼着你家祖宗保佑吧”“阿叔,那我看不懂旗号听不懂号声怎么办”“什么都别想,别人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凡事不要出头,知道不”老兵耐心的传授着心得,“你个瘦麻杆的身材,莫要想着什么立功了,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哦”新兵低头检查着裲裆铠,不一会瞥见老兵正在往长矛杆子上缠草绳,好奇的问这是怎么回事。“长矛捅了人,血就顺着杆子流下来,手握着就会滑,缠上草绳即便浸了血,握上去也不会滑了。”“那用布缠着不是更好么”“你钱多烧的用布缠”见着新兵讷讷,老兵继续传授经验,要是真有布条,那就洗干净随身带着,战场上受伤时拿来包扎,至于军医的救治,不是他们这种大头兵能享受到的。“凡事得靠自己,还有同乡,受伤了还有人扶着你跑,死了至少还有人回去给你家里报信。”两人正交谈间,却听得外边有人窃窃私语,老兵走出营帐,看见许多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说什么呢这是莫非今晚加肉”“你不知道么广通仓被周军烧了”“扯谈吧周军从哪里冒出来的再说广通仓不是有重兵把守,怎么会给人烧了”“反正就是被周军烧了,消息都传开了哎哟喂,接下来的日子可难过了”“这消息到底真不真,莫要是周军细作乱传的”“你别不信,这可是我在将军帐下做亲随的同乡说的”老兵见着大家都在传,一跺脚转回营帐:“一会你吃饭可得多吃几碗,往后粮食怕是不够吃了。”见着新兵莫名其妙的样子,他把传言说了一遍,见对方还没回过神,先是解释一下为何广通仓被烧会导致粮食供应不上,然后又继续传授心得。“你细胳膊细腿的,添饭肯定抢不过别人,记住,第一碗只盛半碗,赶紧吃完去排队打第二碗”新兵点点头,纠结了一会又问:“那接下来这仗还打不打了”“打粮食都没了还打什么,我看呐,这大隋迟早要完”广通仓被烧的传言,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头在隋军大营里激起阵阵涟漪,向周围不断扩散,范围越来越大。。。。。。。大营一隅,某处守卫森严的营帐内,数名将领正在窃窃私语。“这消息可靠么”“可靠,我那族弟是华州田曹参军”军营内,按说在未经主帅允许的情况下,别人不许随意打听军情,然而实际情况是各部将领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今日入大帐的传令兵说了些什么,他们不知道,但一样能从别处探得消息。军营按例不许闲杂人等虞庆则适时制止传令兵开口,先让众将退下,只留下三位总管,然后再让传令兵禀报消息。“殿下,华州广通仓昨日凌晨遇袭,大火烧了一夜广通仓完了”“你说什么”虞庆则闻言大惊失色,元孝矩等人目瞪口呆,而杨广听了还没回过神,冲上前一把扯着传令兵喊着:“你说什么”“殿下,广通仓遇袭,粮草都被烧光了”“你胡说,你胡说你是周军的细作,来乱我军心”杨广咆哮着拔刀要砍对方,被虞庆则拦下,他后退几步跌坐在榻上,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消息。虽然没怎么领兵打过仗,但杨广知道再多的兵没了粮草一样要完蛋,广通仓被烧了,他即将开始的梦想,也随之付诸一炬。大帐内方才还乐观无比的气氛,瞬间跌落冰点,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众人如坠冰窟,浑身发凉。元孝矩看向弟弟和达奚长儒,满是忧虑之色,他们领兵南下随军携带的粮草有限,原本这并不是问题,因为广通仓有堆积如山的粮草,可如今广通仓竟然被烧了没有粮食,仗还怎么打第一百二十六章 涟漪傍晚,新丰隋军大营各处营区升起袅袅炊烟,各部军队正在生火做饭,今日主将到中军帐议事回来,说官军明日要大战,所以晚饭要加餐。还能加什么餐肉是别想了,无非是粟米多放一点,煮出来的粥稠一些罢了。行军打仗,主将依赖的是其部曲,然后就是能打的老兵,其他的兵也就那样,拿着根长矛凑数,打了胜仗分口汤喝,打了败仗就被当做饵丢给追兵。熬一日是一日,这是大部分普通士兵的想法,眼见着饭点还没到,大家伙在各自营帐内擦拭武器和铠甲。作为京师附近的官军,虽然待遇好不到哪里去,但也比别处强些,刀牌、弓箭、长矛、裲裆铠,该配的都配齐了,如今天气开始转暖,半新旧的戎服穿在身上也不觉得冷。战场上到处都是流矢,所以护身的裲裆铠十分重要,虽然甲叶多有锈蚀,但至少能挡箭,当然要是有哪个不要命的偷偷取了甲叶去卖了换钱,那是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呐,这一领裲裆铠穿久了,那些串着甲叶的皮绳就磨损严重,现在就是要检查哪些皮绳差不多要断,赶紧换掉。”一名老兵在教授另一名士兵心得,两人是同乡,一人当了十几年兵,另一个刚满年纪被征发服兵役,新兵蛋子屁事不懂,所以得靠人多提点提点。“上了战场呢,前后左右都是人,要是倒霉被流矢射中,那就认命吧,这是老天爷要收你,赶紧找个好人家投胎。”“阿叔,被箭射中手臂什么的也会死”“箭头不干净的话,射中了容易得破伤风,即便不得破伤风,伤口化脓能疼得你死去活来,要是熬得过去倒还好,熬不过去真能生生疼死人的。”“那怎么办”“怎么办平日里有没有到庙里烧香求佛祖保佑没烧过的话,就盼着你家祖宗保佑吧”“阿叔,那我看不懂旗号听不懂号声怎么办”“什么都别想,别人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凡事不要出头,知道不”老兵耐心的传授着心得,“你个瘦麻杆的身材,莫要想着什么立功了,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哦”新兵低头检查着裲裆铠,不一会瞥见老兵正在往长矛杆子上缠草绳,好奇的问这是怎么回事。“长矛捅了人,血就顺着杆子流下来,手握着就会滑,缠上草绳即便浸了血,握上去也不会滑了。”“那用布缠着不是更好么”“你钱多烧的用布缠”见着新兵讷讷,老兵继续传授经验,要是真有布条,那就洗干净随身带着,战场上受伤时拿来包扎,至于军医的救治,不是他们这种大头兵能享受到的。“凡事得靠自己,还有同乡,受伤了还有人扶着你跑,死了至少还有人回去给你家里报信。”两人正交谈间,却听得外边有人窃窃私语,老兵走出营帐,看见许多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说什么呢这是莫非今晚加肉”“你不知道么广通仓被周军烧了”“扯谈吧周军从哪里冒出来的再说广通仓不是有重兵把守,怎么会给人烧了”“反正就是被周军烧了,消息都传开了哎哟喂,接下来的日子可难过了”“这消息到底真不真,莫要是周军细作乱传的”“你别不信,这可是我在将军帐下做亲随的同乡说的”老兵见着大家都在传,一跺脚转回营帐:“一会你吃饭可得多吃几碗,往后粮食怕是不够吃了。”见着新兵莫名其妙的样子,他把传言说了一遍,见对方还没回过神,先是解释一下为何广通仓被烧会导致粮食供应不上,然后又继续传授心得。“你细胳膊细腿的,添饭肯定抢不过别人,记住,第一碗只盛半碗,赶紧吃完去排队打第二碗”新兵点点头,纠结了一会又问:“那接下来这仗还打不打了”“打粮食都没了还打什么,我看呐,这大隋迟早要完”广通仓被烧的传言,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头在隋军大营里激起阵阵涟漪,向周围不断扩散,范围越来越大。。。。。。。大营一隅,某处守卫森严的营帐内,数名将领正在窃窃私语。“这消息可靠么”“可靠,我那族弟是华州田曹参军”军营内,按说在未经主帅允许的情况下,别人不许随意打听军情,然而实际情况是各部将领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今日入大帐的传令兵说了些什么,他们不知道,但一样能从别处探得消息。军营按例不许闲杂人等虞庆则适时制止传令兵开口,先让众将退下,只留下三位总管,然后再让传令兵禀报消息。“殿下,华州广通仓昨日凌晨遇袭,大火烧了一夜广通仓完了”“你说什么”虞庆则闻言大惊失色,元孝矩等人目瞪口呆,而杨广听了还没回过神,冲上前一把扯着传令兵喊着:“你说什么”“殿下,广通仓遇袭,粮草都被烧光了”“你胡说,你胡说你是周军的细作,来乱我军心”杨广咆哮着拔刀要砍对方,被虞庆则拦下,他后退几步跌坐在榻上,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消息。虽然没怎么领兵打过仗,但杨广知道再多的兵没了粮草一样要完蛋,广通仓被烧了,他即将开始的梦想,也随之付诸一炬。大帐内方才还乐观无比的气氛,瞬间跌落冰点,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众人如坠冰窟,浑身发凉。元孝矩看向弟弟和达奚长儒,满是忧虑之色,他们领兵南下随军携带的粮草有限,原本这并不是问题,因为广通仓有堆积如山的粮草,可如今广通仓竟然被烧了没有粮食,仗还怎么打第一百二十六章 涟漪傍晚,新丰隋军大营各处营区升起袅袅炊烟,各部军队正在生火做饭,今日主将到中军帐议事回来,说官军明日要大战,所以晚饭要加餐。还能加什么餐肉是别想了,无非是粟米多放一点,煮出来的粥稠一些罢了。行军打仗,主将依赖的是其部曲,然后就是能打的老兵,其他的兵也就那样,拿着根长矛凑数,打了胜仗分口汤喝,打了败仗就被当做饵丢给追兵。熬一日是一日,这是大部分普通士兵的想法,眼见着饭点还没到,大家伙在各自营帐内擦拭武器和铠甲。作为京师附近的官军,虽然待遇好不到哪里去,但也比别处强些,刀牌、弓箭、长矛、裲裆铠,该配的都配齐了,如今天气开始转暖,半新旧的戎服穿在身上也不觉得冷。战场上到处都是流矢,所以护身的裲裆铠十分重要,虽然甲叶多有锈蚀,但至少能挡箭,当然要是有哪个不要命的偷偷取了甲叶去卖了换钱,那是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呐,这一领裲裆铠穿久了,那些串着甲叶的皮绳就磨损严重,现在就是要检查哪些皮绳差不多要断,赶紧换掉。”一名老兵在教授另一名士兵心得,两人是同乡,一人当了十几年兵,另一个刚满年纪被征发服兵役,新兵蛋子屁事不懂,所以得靠人多提点提点。“上了战场呢,前后左右都是人,要是倒霉被流矢射中,那就认命吧,这是老天爷要收你,赶紧找个好人家投胎。”“阿叔,被箭射中手臂什么的也会死”“箭头不干净的话,射中了容易得破伤风,即便不得破伤风,伤口化脓能疼得你死去活来,要是熬得过去倒还好,熬不过去真能生生疼死人的。”“那怎么办”“怎么办平日里有没有到庙里烧香求佛祖保佑没烧过的话,就盼着你家祖宗保佑吧”“阿叔,那我看不懂旗号听不懂号声怎么办”“什么都别想,别人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凡事不要出头,知道不”老兵耐心的传授着心得,“你个瘦麻杆的身材,莫要想着什么立功了,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哦”新兵低头检查着裲裆铠,不一会瞥见老兵正在往长矛杆子上缠草绳,好奇的问这是怎么回事。“长矛捅了人,血就顺着杆子流下来,手握着就会滑,缠上草绳即便浸了血,握上去也不会滑了。”“那用布缠着不是更好么”“你钱多烧的用布缠”见着新兵讷讷,老兵继续传授经验,要是真有布条,那就洗干净随身带着,战场上受伤时拿来包扎,至于军医的救治,不是他们这种大头兵能享受到的。“凡事得靠自己,还有同乡,受伤了还有人扶着你跑,死了至少还有人回去给你家里报信。”两人正交谈间,却听得外边有人窃窃私语,老兵走出营帐,看见许多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说什么呢这是莫非今晚加肉”“你不知道么广通仓被周军烧了”“扯谈吧周军从哪里冒出来的再说广通仓不是有重兵把守,怎么会给人烧了”“反正就是被周军烧了,消息都传开了哎哟喂,接下来的日子可难过了”“这消息到底真不真,莫要是周军细作乱传的”“你别不信,这可是我在将军帐下做亲随的同乡说的”老兵见着大家都在传,一跺脚转回营帐:“一会你吃饭可得多吃几碗,往后粮食怕是不够吃了。”见着新兵莫名其妙的样子,他把传言说了一遍,见对方还没回过神,先是解释一下为何广通仓被烧会导致粮食供应不上,然后又继续传授心得。“你细胳膊细腿的,添饭肯定抢不过别人,记住,第一碗只盛半碗,赶紧吃完去排队打第二碗”新兵点点头,纠结了一会又问:“那接下来这仗还打不打了”“打粮食都没了还打什么,我看呐,这大隋迟早要完”广通仓被烧的传言,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头在隋军大营里激起阵阵涟漪,向周围不断扩散,范围越来越大。。。。。。。大营一隅,某处守卫森严的营帐内,数名将领正在窃窃私语。“这消息可靠么”“可靠,我那族弟是华州田曹参军”军营内,按说在未经主帅允许的情况下,别人不许随意打听军情,然而实际情况是各部将领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今日入大帐的传令兵说了些什么,他们不知道,但一样能从别处探得消息。军营按例不许闲杂人等虞庆则适时制止传令兵开口,先让众将退下,只留下三位总管,然后再让传令兵禀报消息。“殿下,华州广通仓昨日凌晨遇袭,大火烧了一夜广通仓完了”“你说什么”虞庆则闻言大惊失色,元孝矩等人目瞪口呆,而杨广听了还没回过神,冲上前一把扯着传令兵喊着:“你说什么”“殿下,广通仓遇袭,粮草都被烧光了”“你胡说,你胡说你是周军的细作,来乱我军心”杨广咆哮着拔刀要砍对方,被虞庆则拦下,他后退几步跌坐在榻上,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消息。虽然没怎么领兵打过仗,但杨广知道再多的兵没了粮草一样要完蛋,广通仓被烧了,他即将开始的梦想,也随之付诸一炬。大帐内方才还乐观无比的气氛,瞬间跌落冰点,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众人如坠冰窟,浑身发凉。元孝矩看向弟弟和达奚长儒,满是忧虑之色,他们领兵南下随军携带的粮草有限,原本这并不是问题,因为广通仓有堆积如山的粮草,可如今广通仓竟然被烧了没有粮食,仗还怎么打第一百二十六章 涟漪傍晚,新丰隋军大营各处营区升起袅袅炊烟,各部军队正在生火做饭,今日主将到中军帐议事回来,说官军明日要大战,所以晚饭要加餐。还能加什么餐肉是别想了,无非是粟米多放一点,煮出来的粥稠一些罢了。行军打仗,主将依赖的是其部曲,然后就是能打的老兵,其他的兵也就那样,拿着根长矛凑数,打了胜仗分口汤喝,打了败仗就被当做饵丢给追兵。熬一日是一日,这是大部分普通士兵的想法,眼见着饭点还没到,大家伙在各自营帐内擦拭武器和铠甲。作为京师附近的官军,虽然待遇好不到哪里去,但也比别处强些,刀牌、弓箭、长矛、裲裆铠,该配的都配齐了,如今天气开始转暖,半新旧的戎服穿在身上也不觉得冷。战场上到处都是流矢,所以护身的裲裆铠十分重要,虽然甲叶多有锈蚀,但至少能挡箭,当然要是有哪个不要命的偷偷取了甲叶去卖了换钱,那是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呐,这一领裲裆铠穿久了,那些串着甲叶的皮绳就磨损严重,现在就是要检查哪些皮绳差不多要断,赶紧换掉。”一名老兵在教授另一名士兵心得,两人是同乡,一人当了十几年兵,另一个刚满年纪被征发服兵役,新兵蛋子屁事不懂,所以得靠人多提点提点。“上了战场呢,前后左右都是人,要是倒霉被流矢射中,那就认命吧,这是老天爷要收你,赶紧找个好人家投胎。”“阿叔,被箭射中手臂什么的也会死”“箭头不干净的话,射中了容易得破伤风,即便不得破伤风,伤口化脓能疼得你死去活来,要是熬得过去倒还好,熬不过去真能生生疼死人的。”“那怎么办”“怎么办平日里有没有到庙里烧香求佛祖保佑没烧过的话,就盼着你家祖宗保佑吧”“阿叔,那我看不懂旗号听不懂号声怎么办”“什么都别想,别人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凡事不要出头,知道不”老兵耐心的传授着心得,“你个瘦麻杆的身材,莫要想着什么立功了,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哦”新兵低头检查着裲裆铠,不一会瞥见老兵正在往长矛杆子上缠草绳,好奇的问这是怎么回事。“长矛捅了人,血就顺着杆子流下来,手握着就会滑,缠上草绳即便浸了血,握上去也不会滑了。”“那用布缠着不是更好么”“你钱多烧的用布缠”见着新兵讷讷,老兵继续传授经验,要是真有布条,那就洗干净随身带着,战场上受伤时拿来包扎,至于军医的救治,不是他们这种大头兵能享受到的。“凡事得靠自己,还有同乡,受伤了还有人扶着你跑,死了至少还有人回去给你家里报信。”两人正交谈间,却听得外边有人窃窃私语,老兵走出营帐,看见许多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说什么呢这是莫非今晚加肉”“你不知道么广通仓被周军烧了”“扯谈吧周军从哪里冒出来的再说广通仓不是有重兵把守,怎么会给人烧了”“反正就是被周军烧了,消息都传开了哎哟喂,接下来的日子可难过了”“这消息到底真不真,莫要是周军细作乱传的”“你别不信,这可是我在将军帐下做亲随的同乡说的”老兵见着大家都在传,一跺脚转回营帐:“一会你吃饭可得多吃几碗,往后粮食怕是不够吃了。”见着新兵莫名其妙的样子,他把传言说了一遍,见对方还没回过神,先是解释一下为何广通仓被烧会导致粮食供应不上,然后又继续传授心得。“你细胳膊细腿的,添饭肯定抢不过别人,记住,第一碗只盛半碗,赶紧吃完去排队打第二碗”新兵点点头,纠结了一会又问:“那接下来这仗还打不打了”“打粮食都没了还打什么,我看呐,这大隋迟早要完”广通仓被烧的传言,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头在隋军大营里激起阵阵涟漪,向周围不断扩散,范围越来越大。。。。。。。大营一隅,某处守卫森严的营帐内,数名将领正在窃窃私语。“这消息可靠么”“可靠,我那族弟是华州田曹参军”军营内,按说在未经主帅允许的情况下,别人不许随意打听军情,然而实际情况是各部将领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今日入大帐的传令兵说了些什么,他们不知道,但一样能从别处探得消息。军营按例不许闲杂人等虞庆则适时制止传令兵开口,先让众将退下,只留下三位总管,然后再让传令兵禀报消息。“殿下,华州广通仓昨日凌晨遇袭,大火烧了一夜广通仓完了”“你说什么”虞庆则闻言大惊失色,元孝矩等人目瞪口呆,而杨广听了还没回过神,冲上前一把扯着传令兵喊着:“你说什么”“殿下,广通仓遇袭,粮草都被烧光了”“你胡说,你胡说你是周军的细作,来乱我军心”杨广咆哮着拔刀要砍对方,被虞庆则拦下,他后退几步跌坐在榻上,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消息。虽然没怎么领兵打过仗,但杨广知道再多的兵没了粮草一样要完蛋,广通仓被烧了,他即将开始的梦想,也随之付诸一炬。大帐内方才还乐观无比的气氛,瞬间跌落冰点,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众人如坠冰窟,浑身发凉。元孝矩看向弟弟和达奚长儒,满是忧虑之色,他们领兵南下随军携带的粮草有限,原本这并不是问题,因为广通仓有堆积如山的粮草,可如今广通仓竟然被烧了没有粮食,仗还怎么打第一百二十六章 涟漪傍晚,新丰隋军大营各处营区升起袅袅炊烟,各部军队正在生火做饭,今日主将到中军帐议事回来,说官军明日要大战,所以晚饭要加餐。还能加什么餐肉是别想了,无非是粟米多放一点,煮出来的粥稠一些罢了。行军打仗,主将依赖的是其部曲,然后就是能打的老兵,其他的兵也就那样,拿着根长矛凑数,打了胜仗分口汤喝,打了败仗就被当做饵丢给追兵。熬一日是一日,这是大部分普通士兵的想法,眼见着饭点还没到,大家伙在各自营帐内擦拭武器和铠甲。作为京师附近的官军,虽然待遇好不到哪里去,但也比别处强些,刀牌、弓箭、长矛、裲裆铠,该配的都配齐了,如今天气开始转暖,半新旧的戎服穿在身上也不觉得冷。战场上到处都是流矢,所以护身的裲裆铠十分重要,虽然甲叶多有锈蚀,但至少能挡箭,当然要是有哪个不要命的偷偷取了甲叶去卖了换钱,那是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呐,这一领裲裆铠穿久了,那些串着甲叶的皮绳就磨损严重,现在就是要检查哪些皮绳差不多要断,赶紧换掉。”一名老兵在教授另一名士兵心得,两人是同乡,一人当了十几年兵,另一个刚满年纪被征发服兵役,新兵蛋子屁事不懂,所以得靠人多提点提点。“上了战场呢,前后左右都是人,要是倒霉被流矢射中,那就认命吧,这是老天爷要收你,赶紧找个好人家投胎。”“阿叔,被箭射中手臂什么的也会死”“箭头不干净的话,射中了容易得破伤风,即便不得破伤风,伤口化脓能疼得你死去活来,要是熬得过去倒还好,熬不过去真能生生疼死人的。”“那怎么办”“怎么办平日里有没有到庙里烧香求佛祖保佑没烧过的话,就盼着你家祖宗保佑吧”“阿叔,那我看不懂旗号听不懂号声怎么办”“什么都别想,别人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凡事不要出头,知道不”老兵耐心的传授着心得,“你个瘦麻杆的身材,莫要想着什么立功了,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哦”新兵低头检查着裲裆铠,不一会瞥见老兵正在往长矛杆子上缠草绳,好奇的问这是怎么回事。“长矛捅了人,血就顺着杆子流下来,手握着就会滑,缠上草绳即便浸了血,握上去也不会滑了。”“那用布缠着不是更好么”“你钱多烧的用布缠”见着新兵讷讷,老兵继续传授经验,要是真有布条,那就洗干净随身带着,战场上受伤时拿来包扎,至于军医的救治,不是他们这种大头兵能享受到的。“凡事得靠自己,还有同乡,受伤了还有人扶着你跑,死了至少还有人回去给你家里报信。”两人正交谈间,却听得外边有人窃窃私语,老兵走出营帐,看见许多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说什么呢这是莫非今晚加肉”“你不知道么广通仓被周军烧了”“扯谈吧周军从哪里冒出来的再说广通仓不是有重兵把守,怎么会给人烧了”“反正就是被周军烧了,消息都传开了哎哟喂,接下来的日子可难过了”“这消息到底真不真,莫要是周军细作乱传的”“你别不信,这可是我在将军帐下做亲随的同乡说的”老兵见着大家都在传,一跺脚转回营帐:“一会你吃饭可得多吃几碗,往后粮食怕是不够吃了。”见着新兵莫名其妙的样子,他把传言说了一遍,见对方还没回过神,先是解释一下为何广通仓被烧会导致粮食供应不上,然后又继续传授心得。“你细胳膊细腿的,添饭肯定抢不过别人,记住,第一碗只盛半碗,赶紧吃完去排队打第二碗”新兵点点头,纠结了一会又问:“那接下来这仗还打不打了”“打粮食都没了还打什么,我看呐,这大隋迟早要完”广通仓被烧的传言,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头在隋军大营里激起阵阵涟漪,向周围不断扩散,范围越来越大。。。。。。。大营一隅,某处守卫森严的营帐内,数名将领正在窃窃私语。“这消息可靠么”“可靠,我那族弟是华州田曹参军”军营内,按说在未经主帅允许的情况下,别人不许随意打听军情,然而实际情况是各部将领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今日入大帐的传令兵说了些什么,他们不知道,但一样能从别处探得消息。军营按例不许闲杂人等虞庆则适时制止传令兵开口,先让众将退下,只留下三位总管,然后再让传令兵禀报消息。“殿下,华州广通仓昨日凌晨遇袭,大火烧了一夜广通仓完了”“你说什么”虞庆则闻言大惊失色,元孝矩等人目瞪口呆,而杨广听了还没回过神,冲上前一把扯着传令兵喊着:“你说什么”“殿下,广通仓遇袭,粮草都被烧光了”“你胡说,你胡说你是周军的细作,来乱我军心”杨广咆哮着拔刀要砍对方,被虞庆则拦下,他后退几步跌坐在榻上,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消息。虽然没怎么领兵打过仗,但杨广知道再多的兵没了粮草一样要完蛋,广通仓被烧了,他即将开始的梦想,也随之付诸一炬。大帐内方才还乐观无比的气氛,瞬间跌落冰点,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众人如坠冰窟,浑身发凉。元孝矩看向弟弟和达奚长儒,满是忧虑之色,他们领兵南下随军携带的粮草有限,原本这并不是问题,因为广通仓有堆积如山的粮草,可如今广通仓竟然被烧了没有粮食,仗还怎么打第一百二十六章 涟漪傍晚,新丰隋军大营各处营区升起袅袅炊烟,各部军队正在生火做饭,今日主将到中军帐议事回来,说官军明日要大战,所以晚饭要加餐。还能加什么餐肉是别想了,无非是粟米多放一点,煮出来的粥稠一些罢了。行军打仗,主将依赖的是其部曲,然后就是能打的老兵,其他的兵也就那样,拿着根长矛凑数,打了胜仗分口汤喝,打了败仗就被当做饵丢给追兵。熬一日是一日,这是大部分普通士兵的想法,眼见着饭点还没到,大家伙在各自营帐内擦拭武器和铠甲。作为京师附近的官军,虽然待遇好不到哪里去,但也比别处强些,刀牌、弓箭、长矛、裲裆铠,该配的都配齐了,如今天气开始转暖,半新旧的戎服穿在身上也不觉得冷。战场上到处都是流矢,所以护身的裲裆铠十分重要,虽然甲叶多有锈蚀,但至少能挡箭,当然要是有哪个不要命的偷偷取了甲叶去卖了换钱,那是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呐,这一领裲裆铠穿久了,那些串着甲叶的皮绳就磨损严重,现在就是要检查哪些皮绳差不多要断,赶紧换掉。”一名老兵在教授另一名士兵心得,两人是同乡,一人当了十几年兵,另一个刚满年纪被征发服兵役,新兵蛋子屁事不懂,所以得靠人多提点提点。“上了战场呢,前后左右都是人,要是倒霉被流矢射中,那就认命吧,这是老天爷要收你,赶紧找个好人家投胎。”“阿叔,被箭射中手臂什么的也会死”“箭头不干净的话,射中了容易得破伤风,即便不得破伤风,伤口化脓能疼得你死去活来,要是熬得过去倒还好,熬不过去真能生生疼死人的。”“那怎么办”“怎么办平日里有没有到庙里烧香求佛祖保佑没烧过的话,就盼着你家祖宗保佑吧”“阿叔,那我看不懂旗号听不懂号声怎么办”“什么都别想,别人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凡事不要出头,知道不”老兵耐心的传授着心得,“你个瘦麻杆的身材,莫要想着什么立功了,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哦”新兵低头检查着裲裆铠,不一会瞥见老兵正在往长矛杆子上缠草绳,好奇的问这是怎么回事。“长矛捅了人,血就顺着杆子流下来,手握着就会滑,缠上草绳即便浸了血,握上去也不会滑了。”“那用布缠着不是更好么”“你钱多烧的用布缠”见着新兵讷讷,老兵继续传授经验,要是真有布条,那就洗干净随身带着,战场上受伤时拿来包扎,至于军医的救治,不是他们这种大头兵能享受到的。“凡事得靠自己,还有同乡,受伤了还有人扶着你跑,死了至少还有人回去给你家里报信。”两人正交谈间,却听得外边有人窃窃私语,老兵走出营帐,看见许多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说什么呢这是莫非今晚加肉”“你不知道么广通仓被周军烧了”“扯谈吧周军从哪里冒出来的再说广通仓不是有重兵把守,怎么会给人烧了”“反正就是被周军烧了,消息都传开了哎哟喂,接下来的日子可难过了”“这消息到底真不真,莫要是周军细作乱传的”“你别不信,这可是我在将军帐下做亲随的同乡说的”老兵见着大家都在传,一跺脚转回营帐:“一会你吃饭可得多吃几碗,往后粮食怕是不够吃了。”见着新兵莫名其妙的样子,他把传言说了一遍,见对方还没回过神,先是解释一下为何广通仓被烧会导致粮食供应不上,然后又继续传授心得。“你细胳膊细腿的,添饭肯定抢不过别人,记住,第一碗只盛半碗,赶紧吃完去排队打第二碗”新兵点点头,纠结了一会又问:“那接下来这仗还打不打了”“打粮食都没了还打什么,我看呐,这大隋迟早要完”广通仓被烧的传言,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头在隋军大营里激起阵阵涟漪,向周围不断扩散,范围越来越大。。。。。。。大营一隅,某处守卫森严的营帐内,数名将领正在窃窃私语。“这消息可靠么”“可靠,我那族弟是华州田曹参军”军营内,按说在未经主帅允许的情况下,别人不许随意打听军情,然而实际情况是各部将领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今日入大帐的传令兵说了些什么,他们不知道,但一样能从别处探得消息。军营按例不许闲杂人等虞庆则适时制止传令兵开口,先让众将退下,只留下三位总管,然后再让传令兵禀报消息。“殿下,华州广通仓昨日凌晨遇袭,大火烧了一夜广通仓完了”“你说什么”虞庆则闻言大惊失色,元孝矩等人目瞪口呆,而杨广听了还没回过神,冲上前一把扯着传令兵喊着:“你说什么”“殿下,广通仓遇袭,粮草都被烧光了”“你胡说,你胡说你是周军的细作,来乱我军心”杨广咆哮着拔刀要砍对方,被虞庆则拦下,他后退几步跌坐在榻上,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消息。虽然没怎么领兵打过仗,但杨广知道再多的兵没了粮草一样要完蛋,广通仓被烧了,他即将开始的梦想,也随之付诸一炬。大帐内方才还乐观无比的气氛,瞬间跌落冰点,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众人如坠冰窟,浑身发凉。元孝矩看向弟弟和达奚长儒,满是忧虑之色,他们领兵南下随军携带的粮草有限,原本这并不是问题,因为广通仓有堆积如山的粮草,可如今广通仓竟然被烧了没有粮食,仗还怎么打第一百二十六章 涟漪傍晚,新丰隋军大营各处营区升起袅袅炊烟,各部军队正在生火做饭,今日主将到中军帐议事回来,说官军明日要大战,所以晚饭要加餐。还能加什么餐肉是别想了,无非是粟米多放一点,煮出来的粥稠一些罢了。行军打仗,主将依赖的是其部曲,然后就是能打的老兵,其他的兵也就那样,拿着根长矛凑数,打了胜仗分口汤喝,打了败仗就被当做饵丢给追兵。熬一日是一日,这是大部分普通士兵的想法,眼见着饭点还没到,大家伙在各自营帐内擦拭武器和铠甲。作为京师附近的官军,虽然待遇好不到哪里去,但也比别处强些,刀牌、弓箭、长矛、裲裆铠,该配的都配齐了,如今天气开始转暖,半新旧的戎服穿在身上也不觉得冷。战场上到处都是流矢,所以护身的裲裆铠十分重要,虽然甲叶多有锈蚀,但至少能挡箭,当然要是有哪个不要命的偷偷取了甲叶去卖了换钱,那是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呐,这一领裲裆铠穿久了,那些串着甲叶的皮绳就磨损严重,现在就是要检查哪些皮绳差不多要断,赶紧换掉。”一名老兵在教授另一名士兵心得,两人是同乡,一人当了十几年兵,另一个刚满年纪被征发服兵役,新兵蛋子屁事不懂,所以得靠人多提点提点。“上了战场呢,前后左右都是人,要是倒霉被流矢射中,那就认命吧,这是老天爷要收你,赶紧找个好人家投胎。”“阿叔,被箭射中手臂什么的也会死”“箭头不干净的话,射中了容易得破伤风,即便不得破伤风,伤口化脓能疼得你死去活来,要是熬得过去倒还好,熬不过去真能生生疼死人的。”“那怎么办”“怎么办平日里有没有到庙里烧香求佛祖保佑没烧过的话,就盼着你家祖宗保佑吧”“阿叔,那我看不懂旗号听不懂号声怎么办”“什么都别想,别人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凡事不要出头,知道不”老兵耐心的传授着心得,“你个瘦麻杆的身材,莫要想着什么立功了,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哦”新兵低头检查着裲裆铠,不一会瞥见老兵正在往长矛杆子上缠草绳,好奇的问这是怎么回事。“长矛捅了人,血就顺着杆子流下来,手握着就会滑,缠上草绳即便浸了血,握上去也不会滑了。”“那用布缠着不是更好么”“你钱多烧的用布缠”见着新兵讷讷,老兵继续传授经验,要是真有布条,那就洗干净随身带着,战场上受伤时拿来包扎,至于军医的救治,不是他们这种大头兵能享受到的。“凡事得靠自己,还有同乡,受伤了还有人扶着你跑,死了至少还有人回去给你家里报信。”两人正交谈间,却听得外边有人窃窃私语,老兵走出营帐,看见许多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说什么呢这是莫非今晚加肉”“你不知道么广通仓被周军烧了”“扯谈吧周军从哪里冒出来的再说广通仓不是有重兵把守,怎么会给人烧了”“反正就是被周军烧了,消息都传开了哎哟喂,接下来的日子可难过了”“这消息到底真不真,莫要是周军细作乱传的”“你别不信,这可是我在将军帐下做亲随的同乡说的”老兵见着大家都在传,一跺脚转回营帐:“一会你吃饭可得多吃几碗,往后粮食怕是不够吃了。”见着新兵莫名其妙的样子,他把传言说了一遍,见对方还没回过神,先是解释一下为何广通仓被烧会导致粮食供应不上,然后又继续传授心得。“你细胳膊细腿的,添饭肯定抢不过别人,记住,第一碗只盛半碗,赶紧吃完去排队打第二碗”新兵点点头,纠结了一会又问:“那接下来这仗还打不打了”“打粮食都没了还打什么,我看呐,这大隋迟早要完”广通仓被烧的传言,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头在隋军大营里激起阵阵涟漪,向周围不断扩散,范围越来越大。。。。。。。大营一隅,某处守卫森严的营帐内,数名将领正在窃窃私语。“这消息可靠么”“可靠,我那族弟是华州田曹参军”军营内,按说在未经主帅允许的情况下,别人不许随意打听军情,然而实际情况是各部将领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今日入大帐的传令兵说了些什么,他们不知道,但一样能从别处探得消息。军营按例不许闲杂人等虞庆则适时制止传令兵开口,先让众将退下,只留下三位总管,然后再让传令兵禀报消息。“殿下,华州广通仓昨日凌晨遇袭,大火烧了一夜广通仓完了”“你说什么”虞庆则闻言大惊失色,元孝矩等人目瞪口呆,而杨广听了还没回过神,冲上前一把扯着传令兵喊着:“你说什么”“殿下,广通仓遇袭,粮草都被烧光了”“你胡说,你胡说你是周军的细作,来乱我军心”杨广咆哮着拔刀要砍对方,被虞庆则拦下,他后退几步跌坐在榻上,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消息。虽然没怎么领兵打过仗,但杨广知道再多的兵没了粮草一样要完蛋,广通仓被烧了,他即将开始的梦想,也随之付诸一炬。大帐内方才还乐观无比的气氛,瞬间跌落冰点,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众人如坠冰窟,浑身发凉。元孝矩看向弟弟和达奚长儒,满是忧虑之色,他们领兵南下随军携带的粮草有限,原本这并不是问题,因为广通仓有堆积如山的粮草,可如今广通仓竟然被烧了没有粮食,仗还怎么打第一百二十六章 涟漪傍晚,新丰隋军大营各处营区升起袅袅炊烟,各部军队正在生火做饭,今日主将到中军帐议事回来,说官军明日要大战,所以晚饭要加餐。还能加什么餐肉是别想了,无非是粟米多放一点,煮出来的粥稠一些罢了。行军打仗,主将依赖的是其部曲,然后就是能打的老兵,其他的兵也就那样,拿着根长矛凑数,打了胜仗分口汤喝,打了败仗就被当做饵丢给追兵。熬一日是一日,这是大部分普通士兵的想法,眼见着饭点还没到,大家伙在各自营帐内擦拭武器和铠甲。作为京师附近的官军,虽然待遇好不到哪里去,但也比别处强些,刀牌、弓箭、长矛、裲裆铠,该配的都配齐了,如今天气开始转暖,半新旧的戎服穿在身上也不觉得冷。战场上到处都是流矢,所以护身的裲裆铠十分重要,虽然甲叶多有锈蚀,但至少能挡箭,当然要是有哪个不要命的偷偷取了甲叶去卖了换钱,那是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呐,这一领裲裆铠穿久了,那些串着甲叶的皮绳就磨损严重,现在就是要检查哪些皮绳差不多要断,赶紧换掉。”一名老兵在教授另一名士兵心得,两人是同乡,一人当了十几年兵,另一个刚满年纪被征发服兵役,新兵蛋子屁事不懂,所以得靠人多提点提点。“上了战场呢,前后左右都是人,要是倒霉被流矢射中,那就认命吧,这是老天爷要收你,赶紧找个好人家投胎。”“阿叔,被箭射中手臂什么的也会死”“箭头不干净的话,射中了容易得破伤风,即便不得破伤风,伤口化脓能疼得你死去活来,要是熬得过去倒还好,熬不过去真能生生疼死人的。”“那怎么办”“怎么办平日里有没有到庙里烧香求佛祖保佑没烧过的话,就盼着你家祖宗保佑吧”“阿叔,那我看不懂旗号听不懂号声怎么办”“什么都别想,别人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凡事不要出头,知道不”老兵耐心的传授着心得,“你个瘦麻杆的身材,莫要想着什么立功了,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哦”新兵低头检查着裲裆铠,不一会瞥见老兵正在往长矛杆子上缠草绳,好奇的问这是怎么回事。“长矛捅了人,血就顺着杆子流下来,手握着就会滑,缠上草绳即便浸了血,握上去也不会滑了。”“那用布缠着不是更好么”“你钱多烧的用布缠”见着新兵讷讷,老兵继续传授经验,要是真有布条,那就洗干净随身带着,战场上受伤时拿来包扎,至于军医的救治,不是他们这种大头兵能享受到的。“凡事得靠自己,还有同乡,受伤了还有人扶着你跑,死了至少还有人回去给你家里报信。”两人正交谈间,却听得外边有人窃窃私语,老兵走出营帐,看见许多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说什么呢这是莫非今晚加肉”“你不知道么广通仓被周军烧了”“扯谈吧周军从哪里冒出来的再说广通仓不是有重兵把守,怎么会给人烧了”“反正就是被周军烧了,消息都传开了哎哟喂,接下来的日子可难过了”“这消息到底真不真,莫要是周军细作乱传的”“你别不信,这可是我在将军帐下做亲随的同乡说的”老兵见着大家都在传,一跺脚转回营帐:“一会你吃饭可得多吃几碗,往后粮食怕是不够吃了。”见着新兵莫名其妙的样子,他把传言说了一遍,见对方还没回过神,先是解释一下为何广通仓被烧会导致粮食供应不上,然后又继续传授心得。“你细胳膊细腿的,添饭肯定抢不过别人,记住,第一碗只盛半碗,赶紧吃完去排队打第二碗”新兵点点头,纠结了一会又问:“那接下来这仗还打不打了”“打粮食都没了还打什么,我看呐,这大隋迟早要完”广通仓被烧的传言,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头在隋军大营里激起阵阵涟漪,向周围不断扩散,范围越来越大。。。。。。。大营一隅,某处守卫森严的营帐内,数名将领正在窃窃私语。“这消息可靠么”“可靠,我那族弟是华州田曹参军”军营内,按说在未经主帅允许的情况下,别人不许随意打听军情,然而实际情况是各部将领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今日入大帐的传令兵说了些什么,他们不知道,但一样能从别处探得消息。军营按例不许闲杂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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