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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735(1 / 1)

d掺着大量泥沙的粗盐。这种伙食吃出来的兵,不羸弱才怪王猛带兵时不至于喝兵血喝到这种地步,但部将们的陈规陋习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部分的军队连基本的口粮都要克扣,更别说给士兵准备肉食,士兵们想吃肉,就只能偷偷跑出营地打野味,然后在野外生火烤着吃。你说为何不带回军营同袍们见着肉连眼睛都红了,那点肉够分么王猛到现在才真真切切的认识到,西阳王宇文温的兵为何那么能打:良好的饮食、充分的训练、精良的装备,赏罚分明,再加上一个能打的统帅。这样的军队横扫江州、岭表、交州,还把林邑国都也屠了,有什么奇怪的所以,陈国是挺不过去了。想到这里,王猛有些默然,他身为陈国岭表一方牧守,是在接连大败的情况下无奈投降,母亲和妻子还在建康,也不知道陈官家知道他投降后,家人会有什么遭遇。但他不后悔,即便是来到西阳,得知周国发生巨变,尉迟氏和宇文氏决裂,他也没有想过逃回陈国,这种反复小人的行径,实在是做不出来,更别说陈国已经没有希望了。而现在,他在西阳亲眼见到西阳王宇文温的另一面实力,而宇文温并不是只有靠着虎林军才能打胜仗,今日传到西阳的大捷就说明了这点。宇文氏的实力,现在看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弱,周国的局势发展到后面,极有可能是东西周对峙,而他的故国陈国,却已经积重难返,根本就没有机会复兴了。宇文氏占了巴湘和江州、岭表,陈国如今只剩下游的三吴之地,这点地盘上的粮食产出,已经无法有力支撑陈军发动西征收复失地。南北对峙数百年,建康朝廷的局势从来没有这么危急过,而陈官家,也不是个励精图治的雄主。见着王猛心事重重,王頍也不打扰,如今局势骤变,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之前在岭表时,他还向宇文温献计献策,对未来数年的局势走向做出判断,如今看来,要重新定策了。短短不到两个月时间,山南局势转危为安,而宇文温居然在豫州打开了局面,对于王頍来说,天下这一盘大棋,可就好下许多第二百一十一章 王博士傍晚,私邸,宴饮归来的王頍,沐浴更衣后转入隔壁府邸,和妻子一起向长嫂李氏问安,他一去岭表大半年,回来之后打了声招呼便一直在忙,所以直到现在才有空和寡嫂长谈。王頍的侄子王珪亦在座,他刚从州学赶回来,陪着母亲李氏和叔叔、叔娘说话。王珪平日里喜欢读书,来到黄州后如鱼得水,在州学求学那叫一个废寝忘食,不过书读得多并没有把脑子读坏,言谈举止都十分得体。王頍问起州学近况,王珪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黄州州学的通宵图书馆是很有名的,藏书也很多,许多孤本都能在图书馆里找到甚至借阅,他只恨每日十二个时辰太少。“人总是要睡觉的,书看不完,可以明日再看,熬夜伤身,莫要年经轻轻就弄得体弱多病。”“叔父说的是,侄儿谨记在心。”“那位孔同学,你还是辩不过么”“唉,侄儿才疏学浅”王珪有些惭愧,孔颖达是他同学,年纪小四岁,可论起学问,比他要强很多,就连经学名家刘焯、刘炫也对孔颖达交口称赞。“学无止境,不用心急。”王頍教导起侄子来,他当年如此年纪时读书也是废寝忘食,但毕竟自幼练武所以身体强健熬得住,而王珪一直就是书生行事,他就怕对方熬夜看书看出毛病。王頍,是南梁名臣王僧辩的第三子,和二兄王颁一道,于当年梁国国都沦陷时被西魏军掳至长安,长兄王顗当时不在江陵,逃入北齐。他们的父亲王僧辩当时坐镇建康,后为陈霸先所害,所以王氏三兄弟和南朝的陈官家有仇,身在北齐的王顗郁郁而终,留下遗孀李氏还有幼子王珪相依为命。周国灭掉齐国,王颁、王頍兄弟接回寡嫂和侄子,大象二年开始的一番变故之后,王颁到邺城找门路从军以报父仇,而王頍则带着家眷以及寡嫂和侄子到黄州西阳定居。去年年底,王颁随江南道行军向下,攻略陈国淮南州郡并进攻国都建康,而王頍自己南下江州,跟随岭南道行军元帅、西阳王宇文温,试图用军前效命的方法另辟蹊径。蹊径算是初步辟出来了,王頍成了西阳王府幕僚,但命运又给王氏兄弟开了玩笑:尉迟氏和宇文氏决裂,王頍和王颁分属两个不同阵营。这倒没什么,局势混乱时,世家大族两面下注的行为司空见惯,王家出现这种情况,没什么不得了,王頍不担心宇文温对他有何不良看法,反倒担心侄子王珪读书读傻了。年轻时的王頍,喜好游侠,整日里和长安大侠们混在一起,被兄长训斥为不务正业后发奋读书,短短几年便脱颖而出,以博学闻名,居然成了“王学士”、“王博士”。但这不是王頍想要的结果,他通晓兵法,想的是驰骋沙场,而不是在故纸堆里做学问,男子汉当建功立业封妻荫子,靠的是军功,而不是著书立作王頍觉得侄子王珪做学问不要太过沉迷,恰到好处就行,文武双全才是正道,不过现在看着侄子这文绉绉的模样,他是死了心。王家的未来,还得他和二兄王颁来拼搏,如今两兄弟分属两个阵营倒也合适,最后无论哪边赢了,王家的大梁都有人扛着。到时候活下来的人,就继续照顾、提携侄子王珪,也算告慰长兄王顗的在天之灵,王頍觉得若以后天下太平,走文学途径的王珪,在仕途上也许会有不错的发展前景。谈了许久,王頍又问起州学的近况,得知一切如常后,他忽然问道:“如今局势,州学里的学生关心么”“哪能不关心,时不时有人将最新消息张榜公告,大家闲暇时常议论纷纷。”见着王珪说起此事时平静的表情,王頍没有多说什么,如今局势可是凶险异常,涉世未深的莘莘学子不以为意,是因为无需面对惨淡的人生。但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由父辈来承担,王頍不想让侄子牵扯太多,所以没有多说什么,而之前他即便知道杞王的长孙、西阳王的侄子宇文理在州学求学,也没要求王珪特意接近对方,借以走捷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王家子弟想要出人头地,无论文也好武也好,都得靠真本领入仕,而不是靠不知廉耻、阿谀媚上求得一官半职。王颁在邺城找门路,没有作践自己;王頍想要另辟蹊径,也是毛遂自荐到军前效命,而不是逢迎拍马,所以他也决不允许自己的侄子行那小人行径。又说了一会,见着天色已晚,王頍和妻子起身告退。两家人比邻而居,就隔着一堵墙,王頍却没有在墙上开侧门以方便往来,因为他要顾及自己和寡嫂的名声,所以夫妻俩是从正门出再从正门进家。管家上前禀报,说行装已经整理完毕,王頍点点头,待得周围无人,颇有些歉意的向妻子说道:“回来数日便要走,家里就靠你了。”“多待几日再走不行么”“明日王世雄王猛要去安陆,我正好一起同行,到了安陆,顺便和援兵前往豫州悬瓠,若是错过这一趟,孤身上路可不太妙。”王頍安慰着妻子,他离家大半年,刚回来和家人团聚没几日就要走,确实有些不负责任,但些许儿女情长,可挡不住他的雄心壮志。王頍在州学教书期间的收入钱帛、粮食,足够应付自家和王珪一家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开支,西阳城里很太平,所以他再次离家算是没有后顾之忧。后顾之忧是没有了,但是对于王頍本人来说,却有一个“前瞻之忧”,他必须紧跟西阳王宇文温的步伐,不然很容易被边缘化,所以要尽快赶到悬瓠去,为西阳王出谋划策。经过大半年时间的观察,王頍大概归纳出宇文温的性格特点,头一个特点就是多疑,这位疑神疑鬼的毛病,让他觉得对方会不会因为用脑过度而导致英年早逝。一般而言,作为幕僚最怕府主多疑,因为这会引发第二个毛病,那就是寡断。幕僚绞尽脑汁献计,结果府主犹犹豫豫、行事拖延不决,这足以让幕僚抓狂,平日里拖延不要紧,行军作战时寡断那是要出人命的。所幸,王頍发现多疑的宇文温居然善断,定下来的各种政策、计策绝不会轻易更改,这种特质很适合做府主,正好有谋士施展才华的空间。但他还发现宇文温在军略方面能力不差,很有主见,似乎有没有谋士都无所谓,这就麻烦了:若府主不需要谋士,那他王頍对于宇文温来说,还有何价值可言宇文温没有虎林军,似乎也没有什么谋士出谋划策,却能在豫州接连打出大胜仗,再这样下去,王頍觉得自己被重用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他现在已经差不多四十岁,除了有了些许博学之名外一事无成,王頍不甘心,所以再累也得拼,不赶紧到悬瓠再来个军前效命,自己这一辈子的最高成就,恐怕只能是“王博士”了。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平定侯景之乱的梁国名将王僧辩,他的儿子,怎么能是个穷酸博士第二百一十二章 鸡肋长江南岸,武昌,这座与西阳隔江对望的城池,如同西阳城在水中的倒影般,几乎是同样的喧嚣和热闹,同样有钟楼,街道上同样熙熙攘攘。数百年来,江北西阳一直是作为江南武昌的北廓北面屏障而存在,到现在两座城市却换了地位,武昌更像是西阳的附属城廓。刚从江北南渡抵达武昌的王猛一行人,站在码头外围,看着面前热闹的武昌街景颇为意外,身为原陈国将领,他们大多听说过,数年前的武昌,被江北独脚铜人祸害得几成白地。可如今眼前的熙熙攘攘,莫非是凭空变出来的“王将军,武昌饱经战火,于五年前重建,靠的是商贸聚拢人气请这边走。”鄂州长史郑通,领着王猛向一旁空地停着的马车走去。因为鄂州刺史周法尚出征在外,所以长史郑通主持鄂州大小事务,忙得昏天黑地,有时还得到黄州西阳公干,而此次在西阳办完公务回州治夏口,正好和王猛等人同行。黄州地界的马车,过半是四轮车样式,所以一辆车可以从容乘坐数人,而王猛此去安陆中途经过夏口,郑通作为地方官本来就要接待对方,所以现在两人同乘一车,正好提前寒暄。郑通最擅长和人聊天,见着王猛对武昌的变化颇为关注,便适时介绍起来,毕竟武昌归鄂州管辖,他作为上官,也时常到武昌视察民情。郑通介绍说,西阳的养殖场、作坊数量越来越多,规模也越大,城里城外地皮有些紧张,于是隔江对方的武昌成了首选之地。许多养殖场在武昌周围如雨后春笋般出现,而武昌西侧的樊水沿岸,也出现了许多水力作坊,每日都有大量的货物和鸡鸭鹅猪等家禽家畜在樊口装船,运往对岸的西阳,或者顺流而下运到下游地区。武昌官府又兴修水利设施,鼓励百姓开垦荒地,许诺三年不征收租调,鼓励游民来武昌定居、开荒,但光靠这些还不足以撑起武昌如今的繁荣景象。关键在于,武昌是作为两种货物的中转站而兴旺,其一为铁制品,其二是生口奴隶。王猛闻言问道:“就是生口买卖”“是的。”生口买卖,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天南地北都有生口买卖,无非是规模大小而已,王猛面色平静的问,郑通面色平静的答。问、答之际,马车缓缓行驶,沿途可以听到各种喧嚣声,有人们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有鸡鸭鹅以及猪的叫声。恍若身处一个巨大的集市,到处都有人在讨价还价,王猛不太听得懂当地方言,但大概听得懂出现次数最多的一句话,那就是“批发价”。太过市侩的谈话内容,王猛懒得听,马车行驶了不知多久渐渐停下,下车后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建筑群大门前,走进去一看,前方竟然是铁路站台。昨日的践行宴上,王猛就知道自己今日去安陆的方式有些特别,不是骑马从江北走官道前往安陆,而是要来个水、陆交替。从西阳乘船到武昌,然后在武昌乘坐有轨马车前往鄂州州治夏口,然后乘船渡江入涢口,沿着涢水逆流而上去安陆。“前几日所说西阳城的铁路是天下独一份,其实既对也不对不对,因为西阳铁路刚建成的次日,大冶经武昌到夏口的铁路也建好了。”郑通在一旁笑着,说这条铁路是从大冶监附近的大冶城长出来的,一直长了五十余里,让大冶和武昌连在一起。“不知为何要耗资修建这条铁轨”面对王猛的发问,郑通哈哈一笑:“大冶的名产,就是数以万斤的生铁、熟铁,为了方便将这些名产外运,自然需要疏通道路了。”一旁陪同的王頍,这几日看过相关介绍,此时开始现学现卖,向王猛介绍起大冶至夏口这条主要为官府所用的铁路。大冶有铁矿山,而大冶监的铁产量每年都在增加,无论是生铁还是熟铁,都成了各地急需的物资。铁可又说了一会,见着天色已晚,王頍和妻子起身告退。两家人比邻而居,就隔着一堵墙,王頍却没有在墙上开侧门以方便往来,因为他要顾及自己和寡嫂的名声,所以夫妻俩是从正门出再从正门进家。管家上前禀报,说行装已经整理完毕,王頍点点头,待得周围无人,颇有些歉意的向妻子说道:“回来数日便要走,家里就靠你了。”“多待几日再走不行么”“明日王世雄王猛要去安陆,我正好一起同行,到了安陆,顺便和援兵前往豫州悬瓠,若是错过这一趟,孤身上路可不太妙。”王頍安慰着妻子,他离家大半年,刚回来和家人团聚没几日就要走,确实有些不负责任,但些许儿女情长,可挡不住他的雄心壮志。王頍在州学教书期间的收入钱帛、粮食,足够应付自家和王珪一家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开支,西阳城里很太平,所以他再次离家算是没有后顾之忧。后顾之忧是没有了,但是对于王頍本人来说,却有一个“前瞻之忧”,他必须紧跟西阳王宇文温的步伐,不然很容易被边缘化,所以要尽快赶到悬瓠去,为西阳王出谋划策。经过大半年时间的观察,王頍大概归纳出宇文温的性格特点,头一个特点就是多疑,这位疑神疑鬼的毛病,让他觉得对方会不会因为用脑过度而导致英年早逝。一般而言,作为幕僚最怕府主多疑,因为这会引发第二个毛病,那就是寡断。幕僚绞尽脑汁献计,结果府主犹犹豫豫、行事拖延不决,这足以让幕僚抓狂,平日里拖延不要紧,行军作战时寡断那是要出人命的。所幸,王頍发现多疑的宇文温居然善断,定下来的各种政策、计策绝不会轻易更改,这种特质很适合做府主,正好有谋士施展才华的空间。但他还发现宇文温在军略方面能力不差,很有主见,似乎有没有谋士都无所谓,这就麻烦了:若府主不需要谋士,那他王頍对于宇文温来说,还有何价值可言宇文温没有虎林军,似乎也没有什么谋士出谋划策,却能在豫州接连打出大胜仗,再这样下去,王頍觉得自己被重用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他现在已经差不多四十岁,除了有了些许博学之名外一事无成,王頍不甘心,所以再累也得拼,不赶紧到悬瓠再来个军前效命,自己这一辈子的最高成就,恐怕只能是“王博士”了。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平定侯景之乱的梁国名将王僧辩,他的儿子,怎么能是个穷酸博士第二百一十二章 鸡肋长江南岸,武昌,这座与西阳隔江对望的城池,如同西阳城在水中的倒影般,几乎是同样的喧嚣和热闹,同样有钟楼,街道上同样熙熙攘攘。数百年来,江北西阳一直是作为江南武昌的北廓北面屏障而存在,到现在两座城市却换了地位,武昌更像是西阳的附属城廓。刚从江北南渡抵达武昌的王猛一行人,站在码头外围,看着面前热闹的武昌街景颇为意外,身为原陈国将领,他们大多听说过,数年前的武昌,被江北独脚铜人祸害得几成白地。可如今眼前的熙熙攘攘,莫非是凭空变出来的“王将军,武昌饱经战火,于五年前重建,靠的是商贸聚拢人气请这边走。”鄂州长史郑通,领着王猛向一旁空地停着的马车走去。因为鄂州刺史周法尚出征在外,所以长史郑通主持鄂州大小事务,忙得昏天黑地,有时还得到黄州西阳公干,而此次在西阳办完公务回州治夏口,正好和王猛等人同行。黄州地界的马车,过半是四轮车样式,所以一辆车可以从容乘坐数人,而王猛此去安陆中途经过夏口,郑通作为地方官本来就要接待对方,所以现在两人同乘一车,正好提前寒暄。郑通最擅长和人聊天,见着王猛对武昌的变化颇为关注,便适时介绍起来,毕竟武昌归鄂州管辖,他作为上官,也时常到武昌视察民情。郑通介绍说,西阳的养殖场、作坊数量越来越多,规模也越大,城里城外地皮有些紧张,于是隔江对方的武昌成了首选之地。许多养殖场在武昌周围如雨后春笋般出现,而武昌西侧的樊水沿岸,也出现了许多水力作坊,每日都有大量的货物和鸡鸭鹅猪等家禽家畜在樊口装船,运往对岸的西阳,或者顺流而下运到下游地区。武昌官府又兴修水利设施,鼓励百姓开垦荒地,许诺三年不征收租调,鼓励游民来武昌定居、开荒,但光靠这些还不足以撑起武昌如今的繁荣景象。关键在于,武昌是作为两种货物的中转站而兴旺,其一为铁制品,其二是生口奴隶。王猛闻言问道:“就是生口买卖”“是的。”生口买卖,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天南地北都有生口买卖,无非是规模大小而已,王猛面色平静的问,郑通面色平静的答。问、答之际,马车缓缓行驶,沿途可以听到各种喧嚣声,有人们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有鸡鸭鹅以及猪的叫声。恍若身处一个巨大的集市,到处都有人在讨价还价,王猛不太听得懂当地方言,但大概听得懂出现次数最多的一句话,那就是“批发价”。太过市侩的谈话内容,王猛懒得听,马车行驶了不知多久渐渐停下,下车后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建筑群大门前,走进去一看,前方竟然是铁路站台。昨日的践行宴上,王猛就知道自己今日去安陆的方式有些特别,不是骑马从江北走官道前往安陆,而是要来个水、陆交替。从西阳乘船到武昌,然后在武昌乘坐有轨马车前往鄂州州治夏口,然后乘船渡江入涢口,沿着涢水逆流而上去安陆。“前几日所说西阳城的铁路是天下独一份,其实既对也不对不对,因为西阳铁路刚建成的次日,大冶经武昌到夏口的铁路也建好了。”郑通在一旁笑着,说这条铁路是从大冶监附近的大冶城长出来的,一直长了五十余里,让大冶和武昌连在一起。“不知为何要耗资修建这条铁轨”面对王猛的发问,郑通哈哈一笑:“大冶的名产,就是数以万斤的生铁、熟铁,为了方便将这些名产外运,自然需要疏通道路了。”一旁陪同的王頍,这几日看过相关介绍,此时开始现学现卖,向王猛介绍起大冶至夏口这条主要为官府所用的铁路。大冶有铁矿山,而大冶监的铁产量每年都在增加,无论是生铁还是熟铁,都成了各地急需的物资。铁可又说了一会,见着天色已晚,王頍和妻子起身告退。两家人比邻而居,就隔着一堵墙,王頍却没有在墙上开侧门以方便往来,因为他要顾及自己和寡嫂的名声,所以夫妻俩是从正门出再从正门进家。管家上前禀报,说行装已经整理完毕,王頍点点头,待得周围无人,颇有些歉意的向妻子说道:“回来数日便要走,家里就靠你了。”“多待几日再走不行么”“明日王世雄王猛要去安陆,我正好一起同行,到了安陆,顺便和援兵前往豫州悬瓠,若是错过这一趟,孤身上路可不太妙。”王頍安慰着妻子,他离家大半年,刚回来和家人团聚没几日就要走,确实有些不负责任,但些许儿女情长,可挡不住他的雄心壮志。王頍在州学教书期间的收入钱帛、粮食,足够应付自家和王珪一家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开支,西阳城里很太平,所以他再次离家算是没有后顾之忧。后顾之忧是没有了,但是对于王頍本人来说,却有一个“前瞻之忧”,他必须紧跟西阳王宇文温的步伐,不然很容易被边缘化,所以要尽快赶到悬瓠去,为西阳王出谋划策。经过大半年时间的观察,王頍大概归纳出宇文温的性格特点,头一个特点就是多疑,这位疑神疑鬼的毛病,让他觉得对方会不会因为用脑过度而导致英年早逝。一般而言,作为幕僚最怕府主多疑,因为这会引发第二个毛病,那就是寡断。幕僚绞尽脑汁献计,结果府主犹犹豫豫、行事拖延不决,这足以让幕僚抓狂,平日里拖延不要紧,行军作战时寡断那是要出人命的。所幸,王頍发现多疑的宇文温居然善断,定下来的各种政策、计策绝不会轻易更改,这种特质很适合做府主,正好有谋士施展才华的空间。但他还发现宇文温在军略方面能力不差,很有主见,似乎有没有谋士都无所谓,这就麻烦了:若府主不需要谋士,那他王頍对于宇文温来说,还有何价值可言宇文温没有虎林军,似乎也没有什么谋士出谋划策,却能在豫州接连打出大胜仗,再这样下去,王頍觉得自己被重用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他现在已经差不多四十岁,除了有了些许博学之名外一事无成,王頍不甘心,所以再累也得拼,不赶紧到悬瓠再来个军前效命,自己这一辈子的最高成就,恐怕只能是“王博士”了。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平定侯景之乱的梁国名将王僧辩,他的儿子,怎么能是个穷酸博士第二百一十二章 鸡肋长江南岸,武昌,这座与西阳隔江对望的城池,如同西阳城在水中的倒影般,几乎是同样的喧嚣和热闹,同样有钟楼,街道上同样熙熙攘攘。数百年来,江北西阳一直是作为江南武昌的北廓北面屏障而存在,到现在两座城市却换了地位,武昌更像是西阳的附属城廓。刚从江北南渡抵达武昌的王猛一行人,站在码头外围,看着面前热闹的武昌街景颇为意外,身为原陈国将领,他们大多听说过,数年前的武昌,被江北独脚铜人祸害得几成白地。可如今眼前的熙熙攘攘,莫非是凭空变出来的“王将军,武昌饱经战火,于五年前重建,靠的是商贸聚拢人气请这边走。”鄂州长史郑通,领着王猛向一旁空地停着的马车走去。因为鄂州刺史周法尚出征在外,所以长史郑通主持鄂州大小事务,忙得昏天黑地,有时还得到黄州西阳公干,而此次在西阳办完公务回州治夏口,正好和王猛等人同行。黄州地界的马车,过半是四轮车样式,所以一辆车可以从容乘坐数人,而王猛此去安陆中途经过夏口,郑通作为地方官本来就要接待对方,所以现在两人同乘一车,正好提前寒暄。郑通最擅长和人聊天,见着王猛对武昌的变化颇为关注,便适时介绍起来,毕竟武昌归鄂州管辖,他作为上官,也时常到武昌视察民情。郑通介绍说,西阳的养殖场、作坊数量越来越多,规模也越大,城里城外地皮有些紧张,于是隔江对方的武昌成了首选之地。许多养殖场在武昌周围如雨后春笋般出现,而武昌西侧的樊水沿岸,也出现了许多水力作坊,每日都有大量的货物和鸡鸭鹅猪等家禽家畜在樊口装船,运往对岸的西阳,或者顺流而下运到下游地区。武昌官府又兴修水利设施,鼓励百姓开垦荒地,许诺三年不征收租调,鼓励游民来武昌定居、开荒,但光靠这些还不足以撑起武昌如今的繁荣景象。关键在于,武昌是作为两种货物的中转站而兴旺,其一为铁制品,其二是生口奴隶。王猛闻言问道:“就是生口买卖”“是的。”生口买卖,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天南地北都有生口买卖,无非是规模大小而已,王猛面色平静的问,郑通面色平静的答。问、答之际,马车缓缓行驶,沿途可以听到各种喧嚣声,有人们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有鸡鸭鹅以及猪的叫声。恍若身处一个巨大的集市,到处都有人在讨价还价,王猛不太听得懂当地方言,但大概听得懂出现次数最多的一句话,那就是“批发价”。太过市侩的谈话内容,王猛懒得听,马车行驶了不知多久渐渐停下,下车后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建筑群大门前,走进去一看,前方竟然是铁路站台。昨日的践行宴上,王猛就知道自己今日去安陆的方式有些特别,不是骑马从江北走官道前往安陆,而是要来个水、陆交替。从西阳乘船到武昌,然后在武昌乘坐有轨马车前往鄂州州治夏口,然后乘船渡江入涢口,沿着涢水逆流而上去安陆。“前几日所说西阳城的铁路是天下独一份,其实既对也不对不对,因为西阳铁路刚建成的次日,大冶经武昌到夏口的铁路也建好了。”郑通在一旁笑着,说这条铁路是从大冶监附近的大冶城长出来的,一直长了五十余里,让大冶和武昌连在一起。“不知为何要耗资修建这条铁轨”面对王猛的发问,郑通哈哈一笑:“大冶的名产,就是数以万斤的生铁、熟铁,为了方便将这些名产外运,自然需要疏通道路了。”一旁陪同的王頍,这几日看过相关介绍,此时开始现学现卖,向王猛介绍起大冶至夏口这条主要为官府所用的铁路。大冶有铁矿山,而大冶监的铁产量每年都在增加,无论是生铁还是熟铁,都成了各地急需的物资。铁可又说了一会,见着天色已晚,王頍和妻子起身告退。两家人比邻而居,就隔着一堵墙,王頍却没有在墙上开侧门以方便往来,因为他要顾及自己和寡嫂的名声,所以夫妻俩是从正门出再从正门进家。管家上前禀报,说行装已经整理完毕,王頍点点头,待得周围无人,颇有些歉意的向妻子说道:“回来数日便要走,家里就靠你了。”“多待几日再走不行么”“明日王世雄王猛要去安陆,我正好一起同行,到了安陆,顺便和援兵前往豫州悬瓠,若是错过这一趟,孤身上路可不太妙。”王頍安慰着妻子,他离家大半年,刚回来和家人团聚没几日就要走,确实有些不负责任,但些许儿女情长,可挡不住他的雄心壮志。王頍在州学教书期间的收入钱帛、粮食,足够应付自家和王珪一家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开支,西阳城里很太平,所以他再次离家算是没有后顾之忧。后顾之忧是没有了,但是对于王頍本人来说,却有一个“前瞻之忧”,他必须紧跟西阳王宇文温的步伐,不然很容易被边缘化,所以要尽快赶到悬瓠去,为西阳王出谋划策。经过大半年时间的观察,王頍大概归纳出宇文温的性格特点,头一个特点就是多疑,这位疑神疑鬼的毛病,让他觉得对方会不会因为用脑过度而导致英年早逝。一般而言,作为幕僚最怕府主多疑,因为这会引发第二个毛病,那就是寡断。幕僚绞尽脑汁献计,结果府主犹犹豫豫、行事拖延不决,这足以让幕僚抓狂,平日里拖延不要紧,行军作战时寡断那是要出人命的。所幸,王頍发现多疑的宇文温居然善断,定下来的各种政策、计策绝不会轻易更改,这种特质很适合做府主,正好有谋士施展才华的空间。但他还发现宇文温在军略方面能力不差,很有主见,似乎有没有谋士都无所谓,这就麻烦了:若府主不需要谋士,那他王頍对于宇文温来说,还有何价值可言宇文温没有虎林军,似乎也没有什么谋士出谋划策,却能在豫州接连打出大胜仗,再这样下去,王頍觉得自己被重用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他现在已经差不多四十岁,除了有了些许博学之名外一事无成,王頍不甘心,所以再累也得拼,不赶紧到悬瓠再来个军前效命,自己这一辈子的最高成就,恐怕只能是“王博士”了。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平定侯景之乱的梁国名将王僧辩,他的儿子,怎么能是个穷酸博士第二百一十二章 鸡肋长江南岸,武昌,这座与西阳隔江对望的城池,如同西阳城在水中的倒影般,几乎是同样的喧嚣和热闹,同样有钟楼,街道上同样熙熙攘攘。数百年来,江北西阳一直是作为江南武昌的北廓北面屏障而存在,到现在两座城市却换了地位,武昌更像是西阳的附属城廓。刚从江北南渡抵达武昌的王猛一行人,站在码头外围,看着面前热闹的武昌街景颇为意外,身为原陈国将领,他们大多听说过,数年前的武昌,被江北独脚铜人祸害得几成白地。可如今眼前的熙熙攘攘,莫非是凭空变出来的“王将军,武昌饱经战火,于五年前重建,靠的是商贸聚拢人气请这边走。”鄂州长史郑通,领着王猛向一旁空地停着的马车走去。因为鄂州刺史周法尚出征在外,所以长史郑通主持鄂州大小事务,忙得昏天黑地,有时还得到黄州西阳公干,而此次在西阳办完公务回州治夏口,正好和王猛等人同行。黄州地界的马车,过半是四轮车样式,所以一辆车可以从容乘坐数人,而王猛此去安陆中途经过夏口,郑通作为地方官本来就要接待对方,所以现在两人同乘一车,正好提前寒暄。郑通最擅长和人聊天,见着王猛对武昌的变化颇为关注,便适时介绍起来,毕竟武昌归鄂州管辖,他作为上官,也时常到武昌视察民情。郑通介绍说,西阳的养殖场、作坊数量越来越多,规模也越大,城里城外地皮有些紧张,于是隔江对方的武昌成了首选之地。许多养殖场在武昌周围如雨后春笋般出现,而武昌西侧的樊水沿岸,也出现了许多水力作坊,每日都有大量的货物和鸡鸭鹅猪等家禽家畜在樊口装船,运往对岸的西阳,或者顺流而下运到下游地区。武昌官府又兴修水利设施,鼓励百姓开垦荒地,许诺三年不征收租调,鼓励游民来武昌定居、开荒,但光靠这些还不足以撑起武昌如今的繁荣景象。关键在于,武昌是作为两种货物的中转站而兴旺,其一为铁制品,其二是生口奴隶。王猛闻言问道:“就是生口买卖”“是的。”生口买卖,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天南地北都有生口买卖,无非是规模大小而已,王猛面色平静的问,郑通面色平静的答。问、答之际,马车缓缓行驶,沿途可以听到各种喧嚣声,有人们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有鸡鸭鹅以及猪的叫声。恍若身处一个巨大的集市,到处都有人在讨价还价,王猛不太听得懂当地方言,但大概听得懂出现次数最多的一句话,那就是“批发价”。太过市侩的谈话内容,王猛懒得听,马车行驶了不知多久渐渐停下,下车后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建筑群大门前,走进去一看,前方竟然是铁路站台。昨日的践行宴上,王猛就知道自己今日去安陆的方式有些特别,不是骑马从江北走官道前往安陆,而是要来个水、陆交替。从西阳乘船到武昌,然后在武昌乘坐有轨马车前往鄂州州治夏口,然后乘船渡江入涢口,沿着涢水逆流而上去安陆。“前几日所说西阳城的铁路是天下独一份,其实既对也不对不对,因为西阳铁路刚建成的次日,大冶经武昌到夏口的铁路也建好了。”郑通在一旁笑着,说这条铁路是从大冶监附近的大冶城长出来的,一直长了五十余里,让大冶和武昌连在一起。“不知为何要耗资修建这条铁轨”面对王猛的发问,郑通哈哈一笑:“大冶的名产,就是数以万斤的生铁、熟铁,为了方便将这些名产外运,自然需要疏通道路了。”一旁陪同的王頍,这几日看过相关介绍,此时开始现学现卖,向王猛介绍起大冶至夏口这条主要为官府所用的铁路。大冶有铁矿山,而大冶监的铁产量每年都在增加,无论是生铁还是熟铁,都成了各地急需的物资。铁可又说了一会,见着天色已晚,王頍和妻子起身告退。两家人比邻而居,就隔着一堵墙,王頍却没有在墙上开侧门以方便往来,因为他要顾及自己和寡嫂的名声,所以夫妻俩是从正门出再从正门进家。管家上前禀报,说行装已经整理完毕,王頍点点头,待得周围无人,颇有些歉意的向妻子说道:“回来数日便要走,家里就靠你了。”“多待几日再走不行么”“明日王世雄王猛要去安陆,我正好一起同行,到了安陆,顺便和援兵前往豫州悬瓠,若是错过这一趟,孤身上路可不太妙。”王頍安慰着妻子,他离家大半年,刚回来和家人团聚没几日就要走,确实有些不负责任,但些许儿女情长,可挡不住他的雄心壮志。王頍在州学教书期间的收入钱帛、粮食,足够应付自家和王珪一家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开支,西阳城里很太平,所以他再次离家算是没有后顾之忧。后顾之忧是没有了,但是对于王頍本人来说,却有一个“前瞻之忧”,他必须紧跟西阳王宇文温的步伐,不然很容易被边缘化,所以要尽快赶到悬瓠去,为西阳王出谋划策。经过大半年时间的观察,王頍大概归纳出宇文温的性格特点,头一个特点就是多疑,这位疑神疑鬼的毛病,让他觉得对方会不会因为用脑过度而导致英年早逝。一般而言,作为幕僚最怕府主多疑,因为这会引发第二个毛病,那就是寡断。幕僚绞尽脑汁献计,结果府主犹犹豫豫、行事拖延不决,这足以让幕僚抓狂,平日里拖延不要紧,行军作战时寡断那是要出人命的。所幸,王頍发现多疑的宇文温居然善断,定下来的各种政策、计策绝不会轻易更改,这种特质很适合做府主,正好有谋士施展才华的空间。但他还发现宇文温在军略方面能力不差,很有主见,似乎有没有谋士都无所谓,这就麻烦了:若府主不需要谋士,那他王頍对于宇文温来说,还有何价值可言宇文温没有虎林军,似乎也没有什么谋士出谋划策,却能在豫州接连打出大胜仗,再这样下去,王頍觉得自己被重用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他现在已经差不多四十岁,除了有了些许博学之名外一事无成,王頍不甘心,所以再累也得拼,不赶紧到悬瓠再来个军前效命,自己这一辈子的最高成就,恐怕只能是“王博士”了。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平定侯景之乱的梁国名将王僧辩,他的儿子,怎么能是个穷酸博士第二百一十二章 鸡肋长江南岸,武昌,这座与西阳隔江对望的城池,如同西阳城在水中的倒影般,几乎是同样的喧嚣和热闹,同样有钟楼,街道上同样熙熙攘攘。数百年来,江北西阳一直是作为江南武昌的北廓北面屏障而存在,到现在两座城市却换了地位,武昌更像是西阳的附属城廓。刚从江北南渡抵达武昌的王猛一行人,站在码头外围,看着面前热闹的武昌街景颇为意外,身为原陈国将领,他们大多听说过,数年前的武昌,被江北独脚铜人祸害得几成白地。可如今眼前的熙熙攘攘,莫非是凭空变出来的“王将军,武昌饱经战火,于五年前重建,靠的是商贸聚拢人气请这边走。”鄂州长史郑通,领着王猛向一旁空地停着的马车走去。因为鄂州刺史周法尚出征在外,所以长史郑通主持鄂州大小事务,忙得昏天黑地,有时还得到黄州西阳公干,而此次在西阳办完公务回州治夏口,正好和王猛等人同行。黄州地界的马车,过半是四轮车样式,所以一辆车可以从容乘坐数人,而王猛此去安陆中途经过夏口,郑通作为地方官本来就要接待对方,所以现在两人同乘一车,正好提前寒暄。郑通最擅长和人聊天,见着王猛对武昌的变化颇为关注,便适时介绍起来,毕竟武昌归鄂州管辖,他作为上官,也时常到武昌视察民情。郑通介绍说,西阳的养殖场、作坊数量越来越多,规模也越大,城里城外地皮有些紧张,于是隔江对方的武昌成了首选之地。许多养殖场在武昌周围如雨后春笋般出现,而武昌西侧的樊水沿岸,也出现了许多水力作坊,每日都有大量的货物和鸡鸭鹅猪等家禽家畜在樊口装船,运往对岸的西阳,或者顺流而下运到下游地区。武昌官府又兴修水利设施,鼓励百姓开垦荒地,许诺三年不征收租调,鼓励游民来武昌定居、开荒,但光靠这些还不足以撑起武昌如今的繁荣景象。关键在于,武昌是作为两种货物的中转站而兴旺,其一为铁制品,其二是生口奴隶。王猛闻言问道:“就是生口买卖”“是的。”生口买卖,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天南地北都有生口买卖,无非是规模大小而已,王猛面色平静的问,郑通面色平静的答。问、答之际,马车缓缓行驶,沿途可以听到各种喧嚣声,有人们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有鸡鸭鹅以及猪的叫声。恍若身处一个巨大的集市,到处都有人在讨价还价,王猛不太听得懂当地方言,但大概听得懂出现次数最多的一句话,那就是“批发价”。太过市侩的谈话内容,王猛懒得听,马车行驶了不知多久渐渐停下,下车后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建筑群大门前,走进去一看,前方竟然是铁路站台。昨日的践行宴上,王猛就知道自己今日去安陆的方式有些特别,不是骑马从江北走官道前往安陆,而是要来个水、陆交替。从西阳乘船到武昌,然后在武昌乘坐有轨马车前往鄂州州治夏口,然后乘船渡江入涢口,沿着涢水逆流而上去安陆。“前几日所说西阳城的铁路是天下独一份,其实既对也不对不对,因为西阳铁路刚建成的次日,大冶经武昌到夏口的铁路也建好了。”郑通在一旁笑着,说这条铁路是从大冶监附近的大冶城长出来的,一直长了五十余里,让大冶和武昌连在一起。“不知为何要耗资修建这条铁轨”面对王猛的发问,郑通哈哈一笑:“大冶的名产,就是数以万斤的生铁、熟铁,为了方便将这些名产外运,自然需要疏通道路了。”一旁陪同的王頍,这几日看过相关介绍,此时开始现学现卖,向王猛介绍起大冶至夏口这条主要为官府所用的铁路。大冶有铁矿山,而大冶监的铁产量每年都在增加,无论是生铁还是熟铁,都成了各地急需的物资。铁可又说了一会,见着天色已晚,王頍和妻子起身告退。两家人比邻而居,就隔着一堵墙,王頍却没有在墙上开侧门以方便往来,因为他要顾及自己和寡嫂的名声,所以夫妻俩是从正门出再从正门进家。管家上前禀报,说行装已经整理完毕,王頍点点头,待得周围无人,颇有些歉意的向妻子说道:“回来数日便要走,家里就靠你了。”“多待几日再走不行么”“明日王世雄王猛要去安陆,我正好一起同行,到了安陆,顺便和援兵前往豫州悬瓠,若是错过这一趟,孤身上路可不太妙。”王頍安慰着妻子,他离家大半年,刚回来和家人团聚没几日就要走,确实有些不负责任,但些许儿女情长,可挡不住他的雄心壮志。王頍在州学教书期间的收入钱帛、粮食,足够应付自家和王珪一家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开支,西阳城里很太平,所以他再次离家算是没有后顾之忧。后顾之忧是没有了,但是对于王頍本人来说,却有一个“前瞻之忧”,他必须紧跟西阳王宇文温的步伐,不然很容易被边缘化,所以要尽快赶到悬瓠去,为西阳王出谋划策。经过大半年时间的观察,王頍大概归纳出宇文温的性格特点,头一个特点就是多疑,这位疑神疑鬼的毛病,让他觉得对方会不会因为用脑过度而导致英年早逝。一般而言,作为幕僚最怕府主多疑,因为这会引发第二个毛病,那就是寡断。幕僚绞尽脑汁献计,结果府主犹犹豫豫、行事拖延不决,这足以让幕僚抓狂,平日里拖延不要紧,行军作战时寡断那是要出人命的。所幸,王頍发现多疑的宇文温居然善断,定下来的各种政策、计策绝不会轻易更改,这种特质很适合做府主,正好有谋士施展才华的空间。但他还发现宇文温在军略方面能力不差,很有主见,似乎有没有谋士都无所谓,这就麻烦了:若府主不需要谋士,那他王頍对于宇文温来说,还有何价值可言宇文温没有虎林军,似乎也没有什么谋士出谋划策,却能在豫州接连打出大胜仗,再这样下去,王頍觉得自己被重用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他现在已经差不多四十岁,除了有了些许博学之名外一事无成,王頍不甘心,所以再累也得拼,不赶紧到悬瓠再来个军前效命,自己这一辈子的最高成就,恐怕只能是“王博士”了。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平定侯景之乱的梁国名将王僧辩,他的儿子,怎么能是个穷酸博士第二百一十二章 鸡肋长江南岸,武昌,这座与西阳隔江对望的城池,如同西阳城在水中的倒影般,几乎是同样的喧嚣和热闹,同样有钟楼,街道上同样熙熙攘攘。数百年来,江北西阳一直是作为江南武昌的北廓北面屏障而存在,到现在两座城市却换了地位,武昌更像是西阳的附属城廓。刚从江北南渡抵达武昌的王猛一行人,站在码头外围,看着面前热闹的武昌街景颇为意外,身为原陈国将领,他们大多听说过,数年前的武昌,被江北独脚铜人祸害得几成白地。可如今眼前的熙熙攘攘,莫非是凭空变出来的“王将军,武昌饱经战火,于五年前重建,靠的是商贸聚拢人气请这边走。”鄂州长史郑通,领着王猛向一旁空地停着的马车走去。因为鄂州刺史周法尚出征在外,所以长史郑通主持鄂州大小事务,忙得昏天黑地,有时还得到黄州西阳公干,而此次在西阳办完公务回州治夏口,正好和王猛等人同行。黄州地界的马车,过半是四轮车样式,所以一辆车可以从容乘坐数人,而王猛此去安陆中途经过夏口,郑通作为地方官本来就要接待对方,所以现在两人同乘一车,正好提前寒暄。郑通最擅长和人聊天,见着王猛对武昌的变化颇为关注,便适时介绍起来,毕竟武昌归鄂州管辖,他作为上官,也时常到武昌视察民情。郑通介绍说,西阳的养殖场、作坊数量越来越多,规模也越大,城里城外地皮有些紧张,于是隔江对方的武昌成了首选之地。许多养殖场在武昌周围如雨后春笋般出现,而武昌西侧的樊水沿岸,也出现了许多水力作坊,每日都有大量的货物和鸡鸭鹅猪等家禽家畜在樊口装船,运往对岸的西阳,或者顺流而下运到下游地区。武昌官府又兴修水利设施,鼓励百姓开垦荒地,许诺三年不征收租调,鼓励游民来武昌定居、开荒,但光靠这些还不足以撑起武昌如今的繁荣景象。关键在于,武昌是作为两种货物的中转站而兴旺,其一为铁制品,其二是生口奴隶。王猛闻言问道:“就是生口买卖”“是的。”生口买卖,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天南地北都有生口买卖,无非是规模大小而已,王猛面色平静的问,郑通面色平静的答。问、答之际,马车缓缓行驶,沿途可以听到各种喧嚣声,有人们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有鸡鸭鹅以及猪的叫声。恍若身处一个巨大的集市,到处都有人在讨价还价,王猛不太听得懂当地方言,但大概听得懂出现次数最多的一句话,那就是“批发价”。太过市侩的谈话内容,王猛懒得听,马车行驶了不知多久渐渐停下,下车后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建筑群大门前,走进去一看,前方竟然是铁路站台。昨日的践行宴上,王猛就知道自己今日去安陆的方式有些特别,不是骑马从江北走官道前往安陆,而是要来个水、陆交替。从西阳乘船到武昌,然后在武昌乘坐有轨马车前往鄂州州治夏口,然后乘船渡江入涢口,沿着涢水逆流而上去安陆。“前几日所说西阳城的铁路是天下独一份,其实既对也不对不对,因为西阳铁路刚建成的次日,大冶经武昌到夏口的铁路也建好了。”郑通在一旁笑着,说这条铁路是从大冶监附近的大冶城长出来的,一直长了五十余里,让大冶和武昌连在一起。“不知为何要耗资修建这条铁轨”面对王猛的发问,郑通哈哈一笑:“大冶的名产,就是数以万斤的生铁、熟铁,为了方便将这些名产外运,自然需要疏通道路了。”一旁陪同的王頍,这几日看过相关介绍,此时开始现学现卖,向王猛介绍起大冶至夏口这条主要为官府所用的铁路。大冶有铁矿山,而大冶监的铁产量每年都在增加,无论是生铁还是熟铁,都成了各地急需的物资。铁可又说了一会,见着天色已晚,王頍和妻子起身告退。两家人比邻而居,就隔着一堵墙,王頍却没有在墙上开侧门以方便往来,因为他要顾及自己和寡嫂的名声,所以夫妻俩是从正门出再从正门进家。管家上前禀报,说行装已经整理完毕,王頍点点头,待得周围无人,颇有些歉意的向妻子说道:“回来数日便要走,家里就靠你了。”“多待几日再走不行么”“明日王世雄王猛要去安陆,我正好一起同行,到了安陆,顺便和援兵前往豫州悬瓠,若是错过这一趟,孤身上路可不太妙。”王頍安慰着妻子,他离家大半年,刚回来和家人团聚没几日就要走,确实有些不负责任,但些许儿女情长,可挡不住他的雄心壮志。王頍在州学教书期间的收入钱帛、粮食,足够应付自家和王珪一家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开支,西阳城里很太平,所以他再次离家算是没有后顾之忧。后顾之忧是没有了,但是对于王頍本人来说,却有一个“前瞻之忧”,他必须紧跟西阳王宇文温的步伐,不然很容易被边缘化,所以要尽快赶到悬瓠去,为西阳王出谋划策。经过大半年时间的观察,王頍大概归纳出宇文温的性格特点,头一个特点就是多疑,这位疑神疑鬼的毛病,让他觉得对方会不会因为用脑过度而导致英年早逝。一般而言,作为幕僚最怕府主多疑,因为这会引发第二个毛病,那就是寡断。幕僚绞尽脑汁献计,结果府主犹犹豫豫、行事拖延不决,这足以让幕僚抓狂,平日里拖延不要紧,行军作战时寡断那是要出人命的。所幸,王頍发现多疑的宇文温居然善断,定下来的各种政策、计策绝不会轻易更改,这种特质很适合做府主,正好有谋士施展才华的空间。但他还发现宇文温在军略方面能力不差,很有主见,似乎有没有谋士都无所谓,这就麻烦了:若府主不需要谋士,那他王頍对于宇文温来说,还有何价值可言宇文温没有虎林军,似乎也没有什么谋士出谋划策,却能在豫州接连打出大胜仗,再这样下去,王頍觉得自己被重用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他现在已经差不多四十岁,除了有了些许博学之名外一事无成,王頍不甘心,所以再累也得拼,不赶紧到悬瓠再来个军前效命,自己这一辈子的最高成就,恐怕只能是“王博士”了。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平定侯景之乱的梁国名将王僧辩,他的儿子,怎么能是个穷酸博士第二百一十二章 鸡肋长江南岸,武昌,这座与西阳隔江对望的城池,如同西阳城在水中的倒影般,几乎是同样的喧嚣和热闹,同样有钟楼,街道上同样熙熙攘攘。数百年来,江北西阳一直是作为江南武昌的北廓北面屏障而存在,到现在两座城市却换了地位,武昌更像是西阳的附属城廓。刚从江北南渡抵达武昌的王猛一行人,站在码头外围,看着面前热闹的武昌街景颇为意外,身为原陈国将领,他们大多听说过,数年前的武昌,被江北独脚铜人祸害得几成白地。可如今眼前的熙熙攘攘,莫非是凭空变出来的“王将军,武昌饱经战火,于五年前重建,靠的是商贸聚拢人气请这边走。”鄂州长史郑通,领着王猛向一旁空地停着的马车走去。因为鄂州刺史周法尚出征在外,所以长史郑通主持鄂州大小事务,忙得昏天黑地,有时还得到黄州西阳公干,而此次在西阳办完公务回州治夏口,正好和王猛等人同行。黄州地界的马车,过半是四轮车样式,所以一辆车可以从容乘坐数人,而王猛此去安陆中途经过夏口,郑通作为地方官本来就要接待对方,所以现在两人同乘一车,正好提前寒暄。郑通最擅长和人聊天,见着王猛对武昌的变化颇为关注,便适时介绍起来,毕竟武昌归鄂州管辖,他作为上官,也时常到武昌视察民情。郑通介绍说,西阳的养殖场、作坊数量越来越多,规模也越大,城里城外地皮有些紧张,于是隔江对方的武昌成了首选之地。许多养殖场在武昌周围如雨后春笋般出现,而武昌西侧的樊水沿岸,也出现了许多水力作坊,每日都有大量的货物和鸡鸭鹅猪等家禽家畜在樊口装船,运往对岸的西阳,或者顺流而下运到下游地区。武昌官府又兴修水利设施,鼓励百姓开垦荒地,许诺三年不征收租调,鼓励游民来武昌定居、开荒,但光靠这些还不足以撑起武昌如今的繁荣景象。关键在于,武昌是作为两种货物的中转站而兴旺,其一为铁制品,其二是生口奴隶。王猛闻言问道:“就是生口买卖”“是的。”生口买卖,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天南地北都有生口买卖,无非是规模大小而已,王猛面色平静的问,郑通面色平静的答。问、答之际,马车缓缓行驶,沿途可以听到各种喧嚣声,有人们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有鸡鸭鹅以及猪的叫声。恍若身处一个巨大的集市,到处都有人在讨价还价,王猛不太听得懂当地方言,但大概听得懂出现次数最多的一句话,那就是“批发价”。太过市侩的谈话内容,王猛懒得听,马车行驶了不知多久渐渐停下,下车后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建筑群大门前,走进去一看,前方竟然是铁路站台。昨日的践行宴上,王猛就知道自己今日去安陆的方式有些特别,不是骑马从江北走官道前往安陆,而是要来个水、陆交替。从西阳乘船到武昌,然后在武昌乘坐有轨马车前往鄂州州治夏口,然后乘船渡江入涢口,沿着涢水逆流而上去安陆。“前几日所说西阳城的铁路是天下独一份,其实既对也不对不对,因为西阳铁路刚建成的次日,大冶经武昌到夏口的铁路也建好了。”郑通在一旁笑着,说这条铁路是从大冶监附近的大冶城长出来的,一直长了五十余里,让大冶和武昌连在一起。“不知为何要耗资修建这条铁轨”面对王猛的发问,郑通哈哈一笑:“大冶的名产,就是数以万斤的生铁、熟铁,为了方便将这些名产外运,自然需要疏通道路了。”一旁陪同的王頍,这几日看过相关介绍,此时开始现学现卖,向王猛介绍起大冶至夏口这条主要为官府所用的铁路。大冶有铁矿山,而大冶监的铁产量每年都在增加,无论是生铁还是熟铁,都成了各地急需的物资。铁可又说了一会,见着天色已晚,王頍和妻子起身告退。两家人比邻而居,就隔着一堵墙,王頍却没有在墙上开侧门以方便往来,因为他要顾及自己和寡嫂的名声,所以夫妻俩是从正门出再从正门进家。管家上前禀报,说行装已经整理完毕,王頍点点头,待得周围无人,颇有些歉意的向妻子说道:“回来数日便要走,家里就靠你了。”“多待几日再走不行么”“明日王世雄王猛要去安陆,我正好一起同行,到了安陆,顺便和援兵前往豫州悬瓠,若是错过这一趟,孤身上路可不太妙。”王頍安慰着妻子,他离家大半年,刚回来和家人团聚没几日就要走,确实有些不负责任,但些许儿女情长,可挡不住他的雄心壮志。王頍在州学教书期间的收入钱帛、粮食,足够应付自家和王珪一家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开支,西阳城里很太平,所以他再次离家算是没有后顾之忧。后顾之忧是没有了,但是对于王頍本人来说,却有一个“前瞻之忧”,他必须紧跟西阳王宇文温的步伐,不然很容易被边缘化,所以要尽快赶到悬瓠去,为西阳王出谋划策。经过大半年时间的观察,王頍大概归纳出宇文温的性格特点,头一个特点就是多疑,这位疑神疑鬼的毛病,让他觉得对方会不会因为用脑过度而导致英年早逝。一般而言,作为幕僚最怕府主多疑,因为这会引发第二个毛病,那就是寡断。幕僚绞尽脑汁献计,结果府主犹犹豫豫、行事拖延不决,这足以让幕僚抓狂,平日里拖延不要紧,行军作战时寡断那是要出人命的。所幸,王頍发现多疑的宇文温居然善断,定下来的各种政策、计策绝不会轻易更改,这种特质很适合做府主,正好有谋士施展才华的空间。但他还发现宇文温在军略方面能力不差,很有主见,似乎有没有谋士都无所谓,这就麻烦了:若府主不需要谋士,那他王頍对于宇文温来说,还有何价值可言宇文温没有虎林军,似乎也没有什么谋士出谋划策,却能在豫州接连打出大胜仗,再这样下去,王頍觉得自己被重用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他现在已经差不多四十岁,除了有了些许博学之名外一事无成,王頍不甘心,所以再累也得拼,不赶紧到悬瓠再来个军前效命,自己这一辈子的最高成就,恐怕只能是“王博士”了。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平定侯景之乱的梁国名将王僧辩,他的儿子,怎么能是个穷酸博士第二百一十二章 鸡肋长江南岸,武昌,这座与西阳隔江对望的城池,如同西阳城在水中的倒影般,几乎是同样的喧嚣和热闹,同样有钟楼,街道上同样熙熙攘攘。数百年来,江北西阳一直是作为江南武昌的北廓北面屏障而存在,到现在两座城市却换了地位,武昌更像是西阳的附属城廓。刚从江北南渡抵达武昌的王猛一行人,站在码头外围,看着面前热闹的武昌街景颇为意外,身为原陈国将领,他们大多听说过,数年前的武昌,被江北独脚铜人祸害得几成白地。可如今眼前的熙熙攘攘,莫非是凭空变出来的“王将军,武昌饱经战火,于五年前重建,靠的是商贸聚拢人气请这边走。”鄂州长史郑通,领着王猛向一旁空地停着的马车走去。因为鄂州刺史周法尚出征在外,所以长史郑通主持鄂州大小事务,忙得昏天黑地,有时还得到黄州西阳公干,而此次在西阳办完公务回州治夏口,正好和王猛等人同行。黄州地界的马车,过半是四轮车样式,所以一辆车可以从容乘坐数人,而王猛此去安陆中途经过夏口,郑通作为地方官本来就要接待对方,所以现在两人同乘一车,正好提前寒暄。郑通最擅长和人聊天,见着王猛对武昌的变化颇为关注,便适时介绍起来,毕竟武昌归鄂州管辖,他作为上官,也时常到武昌视察民情。郑通介绍说,西阳的养殖场、作坊数量越来越多,规模也越大,城里城外地皮有些紧张,于是隔江对方的武昌成了首选之地。许多养殖场在武昌周围如雨后春笋般出现,而武昌西侧的樊水沿岸,也出现了许多水力作坊,每日都有大量的货物和鸡鸭鹅猪等家禽家畜在樊口装船,运往对岸的西阳,或者顺流而下运到下游地区。武昌官府又兴修水利设施,鼓励百姓开垦荒地,许诺三年不征收租调,鼓励游民来武昌定居、开荒,但光靠这些还不足以撑起武昌如今的繁荣景象。关键在于,武昌是作为两种货物的中转站而兴旺,其一为铁制品,其二是生口奴隶。王猛闻言问道:“就是生口买卖”“是的。”生口买卖,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天南地北都有生口买卖,无非是规模大小而已,王猛面色平静的问,郑通面色平静的答。问、答之际,马车缓缓行驶,沿途可以听到各种喧嚣声,有人们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有鸡鸭鹅以及猪的叫声。恍若身处一个巨大的集市,到处都有人在讨价还价,王猛不太听得懂当地方言,但大概听得懂出现次数最多的一句话,那就是“批发价”。太过市侩的谈话内容,王猛懒得听,马车行驶了不知多久渐渐停下,下车后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建筑群大门前,走进去一看,前方竟然是铁路站台。昨日的践行宴上,王猛就知道自己今日去安陆的方式有些特别,不是骑马从江北走官道前往安陆,而是要来个水、陆交替。从西阳乘船到武昌,然后在武昌乘坐有轨马车前往鄂州州治夏口,然后乘船渡江入涢口,沿着涢水逆流而上去安陆。“前几日所说西阳城的铁路是天下独一份,其实既对也不对不对,因为西阳铁路刚建成的次日,大冶经武昌到夏口的铁路也建好了。”郑通在一旁笑着,说这条铁路是从大冶监附近的大冶城长出来的,一直长了五十余里,让大冶和武昌连在一起。“不知为何要耗资修建这条铁轨”面对王猛的发问,郑通哈哈一笑:“大冶的名产,就是数以万斤的生铁、熟铁,为了方便将这些名产外运,自然需要疏通道路了。”一旁陪同的王頍,这几日看过相关介绍,此时开始现学现卖,向王猛介绍起大冶至夏口这条主要为官府所用的铁路。大冶有铁矿山,而大冶监的铁产量每年都在增加,无论是生铁还是熟铁,都成了各地急需的物资。铁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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