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跌坐在地上,将头埋进了膝盖中。“方遇顺同志,你别忘了我们曾经的宣誓!”“我没忘!”声音虽小,却像是胸口中积压已久,瞬间喷发出来一般,“严守纪律,保守秘密,清正廉洁,恪尽职守,不怕牺牲,不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人不是我杀的,但是我的任务就是要杀了他。”顺子缓缓闭上了眼,深吸了口气,“两天前,李家华收到美国传来的消息,说黑衣教主会在今晚杀了华琛,情急之下,他派我来这里保护华琛,必要的时候一并解决掉黑衣教主。”“在你们打桥牌的时候,我以上洗手间的借口潜入了二楼,发现黑衣教主正躲在书房内,他当时正趴在窗台上,手里拿着一把阻击枪,而瞄准的方向就是屋外的悬崖边上。”“我摘下胸针甩向他的背部,没想到他的反应非常迅速,直接躲了过去。我在暴露之后,取出藏在腰间的匕首向他刺去,但却被他所伤,直到他告诉了我一个惊天的秘密!”“他是cjf的人!”“就在这时,我听见楼下传来了脚步声,情急之下我躲进了旁边的卧室,在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凉子,我的胸针里确实藏着氰/化/钾,但是我没有触发机关!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黑衣教主是被人毒死的,但毒死他的人并不是我。我方遇顺此生唯独只听从一个人的命令,那就是你。”顺子的声音越来越小,片刻只剩下丝丝啜泣的声音,好像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我从小和你一起在孤儿院长大,又一起被季川收养,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你居然不相信我!”束辛在听见顺子的哭声后,心里更急了,伸头向楼梯口的方向频频张望,向季凉比划道:“赶快开门吧!”门被打开后,顺子猛地一吸鼻子,用手搽去眼角边的泪痕,头上像是顶了一个鸡窝。“米拉呢?”季凉向空无一人的地下室望去。“没和我关一起!”顺子目不移视地看着前方,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在前面那屋。”束辛觉着有些好笑,两个大男人之间居然还像小孩子一样闹别扭。季凉快步上前,这件屋的门大敞,屋内除了一只受了惊吓的老鼠一闪而过之外,就只剩米拉的手镯的静静躺在地上。“人呢?”季凉拾起米拉的蛇形手镯,语气里还带着一丝质问。“我怎么知道!”顺子立刻怼回去,“我当时亲眼看见管家将她关进去了,难道我还骗你不成!”束辛瞟了一眼手镯,对季凉比划道,“情况不妙,看样子走的时候很匆忙,应该是被绑去了其他地方。”此时,楼梯上传来老管家抱怨的声音,“阿曼达,你确定当时没看错?”一重一轻的脚步声伴着老管家絮絮叨叨的声音一齐来到了地下室的楼梯口,“那为什么连人影都没有?”“他们下来了!”束辛迅速比划。.哑仆跟在管家的身后,与他一齐向地下室的方向走去。她边走边向管家比划道:“华琛先生有可能躲在岛上某个地方了。”管家嗤笑一声,“做贼心虚!他定是跑不掉了,除了海边库房中的那艘船以外,再没有其他船能带他离岛。”“库房的门锁好了吗?”管家看向哑仆。哑仆做了一个肯定的手势,并表明钥匙就在自己的身上。“很好,他们今晚一个都别想走!”管家一手持着枪,扶着墙壁缓缓向下。哑仆在身后拿着手电筒照向前方,光束打在墙上聚成了一圈明亮的光晕。“终于能给老爷报仇了!”47、千面18管家右手持着枪向哑仆递了个眼神, 哑仆拨弄着手中的钥匙,叮铃当啷地打开了关押顺子的大门。“到你了。”管家用枪怼在顺子的额头上,拎起他的衣领,嘴角擒着一抹瘆人的微笑,“不用紧张伙计,莉莎小姐只是想请你喝杯茶而已。”顺子歪头眨眼,痞痞一笑, “谁请谁喝茶还不一定呢!”陡然间,季凉突然从管家的背后扑了上来,结实有力的右臂反手夹锁住管家的颈部, 右腿猛地顶上管家的膝盖窝, 左手按压住管家的右胳膊。猝不及防的袭击让老管家登时措手不及,他本能地扣动扳机,子弹却打歪在墙壁上。老管家重心不稳,瞬间被季凉制伏在地上, □□掉落在了一米开外。顺子顺势拾起□□, 怼在了管家的额头上。“束辛。”季凉骑在老管家腰上, 一手死死揪住管家的头发上拉,另一只卡住管家的喉咙。站在角落里的束辛迅速从随手的公文包里掏出手/铐,将管家的双手反铐在背后。“湛应连是不是你们杀得!”季凉不怒自威的声音瞬间让老管家心头一颤,想要呼救却被季凉卡住了喉头, 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管家并没有束手就擒,他咬紧牙根,身体奋力左右挣扎, 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管家的发根被季凉扯的生痛,他大口喘着粗气,双眼怒瞪着前方,一副咬死也不肯松口的架势。季凉冷笑一声,他站起身将管家的领口拎起,丢到墙角里,“砰”的一声锁上了房门。“你不说也可以,等警察来了,你亲自去和他们说吧!”此时,瘫坐在地上的管家发出了狂妄的笑声,“警察不会来了,你们今晚谁也别或者想走出去!”.“现在怎么办?”束辛蹙眉看着季凉,比划道:“要不要救李晟峰出去?”“恐怕这一切都是李晟峰设好的局。他借刀杀人,手上不沾一滴血,隔岸观望大家互相残杀,最后坐收渔翁之利。”季凉:“你与顺子和阿曼达一起到海边的库房去,把那艘快艇拖出来,我上去救米拉。”“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束辛当下否定了季凉的提议,“我和你一起去,让顺子和阿曼达一起去。”“顺子看不懂手语,只有你能和阿曼达交流。”季凉俯下头,手搭在束辛的双肩上,目不移视地看着束辛的双眼,“相信我,我救出米拉就去海边与你们汇合,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她...,值得信任吗?”顺子双手负在胸前,用狐疑地目光打量着阿曼达。“放心吧,刚才是她帮我和束辛引开了管家。”之前管家在敲卧室门的时候,阿曼达主动表示,她可以去将管家引到城堡外,好让束辛和季凉有机会来地下室营救顺子。.就在众人一同上楼的时候,束辛瞬间睁大了眼睛,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快速比划道:“我知道湛应连的死是怎么回事了!”束辛:“你还记得刚才我和你下楼去找华琛时,在楼梯口听见湛应连对莉莎说的那句话吗?”季凉点了点头,回应道:“记得,当时我们都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究竟是为什么。”“那句话根本不是湛应连说的!”“确切地说不是他当时说的!”束辛回忆起他刚才曾经用录音骗过管家一事,顷刻间,所有的谜底在瞬间被解开,“那句话是莉莎提前录制好的录音,而湛应连在那时就已经死了!”“他们在阿曼达送去的那杯咖啡中下了药,又故意将喝完的咖啡端给阿曼达去清洗,以此销毁了犯罪证据。”“在所有人进屋以后,莉莎一直守在卧室门口等待时机,等我们准备下楼找华琛的时候,她故意装作也要下楼的样子,这样就可以造成她不在场的证据。”“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卧室门背后藏着一台录音机,里面有他们提前录制好的湛应连说话的声音。她假装从门背后递伞给我们的时候趁机打开了录音,伪造成湛应连那时还活着的假象。”“她在顺便和我们一起下楼,而管家那时候应该在藏着卧室的某个角落里,等我们下楼后,他再将那把刻着华文的刀刺入湛应连的背后,这样就可以把矛头抛向顺子!”“等一切都规划妥当后,莉莎在端着茶上楼,让所有人都以为湛应连是在她下楼的时候被顺子刺死的。”在季凉同步翻译了束辛的推测后,顺子用力一拳垂在墙上,狠狠向地上猝了一口,“草他大爷的!老子要拨了那个婆娘的皮,竟敢算计到爷爷头上来!”束辛轻轻拍了拍顺子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继尔比划道:“只是我不明白,莉莎杀湛应连的动机是什么。”“答案有可能在湛应连留给你的那封密码当中,”季凉抬手拍向顺子的右臂,“星星就交给你了,事不宜迟,你们赶紧去把快艇拖出来,我去救米拉。”顺子点头应下,神色坚定,这是两人多年来建立起的默契。.二楼书房内。米拉被捆绑在一把椅子上,金黄色的卷发散落在两肩膀,刘海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额前。涂在眼睛上的睫毛膏被泪水氲花,在眼睛下拉出两条黑线,手腕和脚腕被铁烤牢牢锁住,大红色的真丝睡裙已经湿了大半。“还不说吗,米拉小姐?”莉莎用玩味的眼神凝视着米拉,食指指腹顺着米拉的太阳穴轻轻滑到锁骨处,“啧啧啧,不愧是战斗中的民族,嘴够硬的,不过一会儿我可要加到10ma了。”只见米拉身上几处较为敏感的部位通通都接着电极。“听说电流通过心脏的时候会非常痛苦,同时还会失/禁,”莉莎抬着下巴,眼尾泄出一道冷光,鲜艳的大红唇如同毒蛇口中吐出来的蛇信子。“当年密谋杀死我父亲的还有谁!”莉莎早已撕破了那副刻意伪装过的高贵面容,凶相毕露。米拉缓缓抬头,冷笑声回荡在书房内,“明知故问,就是你的未婚夫杀了你的父亲!”“这个屋子里还有谁是cjf的人!”莉莎的目光咄咄逼人,忍耐已经到达最后的极限。米拉紧绷着嘴,缓缓瞌上眼皮,在心里做下了最坏的打算。莉莎的目光闪过一丝狠厉,猛地按下桌面上的红色按钮,惨叫声瞬间划破上空。“砰”地一声,霎时血光四溅,莉莎还未来得及尖叫,身子已经摔倒在地上,裙摆下端迅速被血渍溅染。季凉快速上前,对准莉莎的太阳拳又是一拳,莉莎的头重重的砸在地面上,晕死过去。米拉歪头瘫软在座椅上,已经不省人事。季凉快速解开她的手/铐和脚/铐,挪到了一边,并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莉莎捆在了椅子上。然而,当他背着米拉经过李晟峰的房间时,只见李晟峰所在的屋子敞着门,里面早已空无一人。.另一边,束辛三人迅速赶往海边的小屋,可没想到的是,小屋的门锁掉落在地上,看样子像是被人用钝物强行砸开。束辛和顺子对视一眼,果不其然,里面除了堆积了一些废弃的杂物以外,那艘快艇早已不见踪影。有人率先一步偷走了快艇逃走了!“他妈的,一定是李晟峰那个孙子!”顺子气不打一处来,气的连肝都在隐隐作痛,“这下好了,咱们是真的逃不出去了!”束辛摇了摇头,心底里开始泛慌,一股好的预感顿时将他的周身包围,他并不担心会逃不出这个小岛,也不在乎李晟峰有没有抢先一步逃跑,而是,如果这真的是李晟峰下的一盘棋,他一定不会现在就此抽手。李晟峰不是一个会给别人留余地的人。下一秒,束辛的神情变得万分惊恐,他顾不上和顺子多费口舌,头也不回地向城堡的方向跑去。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轰!”的一声巨响。火光冲天,整个古堡在一瞬间坍塌倒地,巨大的冲击力在无形中将束辛向后推去,无数碎石呈喷射状向四周溅开,数道火苗飞溅到周边的大树上,不一会儿就燃起了火苗,余烬在半空中浮浮沉沉。“季凉!!!!”束辛胳膊肘撑着地,对着城堡的方向嘶声力竭地呐喊,喉咙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眼泪如卸了闸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流,刚才因为冲击力太强的原因,脑袋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温热的血液顺着太阳穴快速地向下流去,耳朵里除了嗡鸣声以外,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脑海里不断回响起季凉刚才对他说的话,“放心,我一定会安全回来!”咸涩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入喉咙里,束辛再次无声地呐喊,猛地一用力从地上爬起来,奋不顾身地向城堡的方向狂奔。“束辛,危险!”顺子在身后挥手呐喊,硕大的城堡不到一分钟内就成了残垣断壁,可是依旧存在二次坍塌的危险,束辛贸然过去实在太不安全了!可束辛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他一心都系在季凉的安危上,无论周围人说什么,会发生什么,他都听不见也看不见。如果季凉有什么意外,他也没法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海浪肆意拍打在礁石上,伴随着阵阵雷鸣似是发出了骇人的怒吼声,整个海面在暴风雨的压迫下变成了令人战栗的黑色。一艘快艇迎着风雨向曼哈顿岛的方向驶去,自它经过的地方都留一道道雪白的泡妹。李晟峰的金发被海风吹乱,他仰着下巴,一手掌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用力一抛,手中的遥控器顿时沉入了海底。几分钟前,那座拥有百年历史的古堡在他按下那个红色按钮之后瞬间爆炸,而他岿然不动地站在快艇之上,好似在欣赏一场为他而放的盛大烟花。李晟峰先是轻笑一声,又是一阵狂妄地大笑,他非常享受这种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的快感。所有的博弈之间,他永远是那个操控棋子的人,那些利用完再无价值的棋子,就应该在这个棋盘上消失。48、擿伏01束辛不顾顺子的阻拦, 奋不顾身地跑进火海之中,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但却不允许季凉有任何的意外。大雨不断浇灭向上跳蹿的火苗,浓密的黑烟滚滚向上,不断有残破的砖瓦从断壁上接连坠下。束辛双眼通红,指尖止不住地颤抖,他四处张望季凉的身影, 用尽全身的力气翻起坍塌在地上的每一块石板,生怕季凉会被压在某块石板下面。顺子一声声地呐喊着季凉的名字,希望季凉可以回应他们。然而, 却始终不见季凉的回应。每掀开一块破损的石板, 束辛的心就愈加焦急几分,忽然,距离束辛一米处的石板下露出一个红色衣角,扎进束辛的眼底, “嗡——”的一声, 束辛脑袋像炸开了一般, 思绪刹白。那是米拉的睡衣!束辛不顾一切地奔了上去,两手死死握住石板的两端,用劲全身力气想要将石板掀开。一旁的顺子和哑仆迅速跑了过来,帮助束辛一齐使力。束辛的脸锃地通红, 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指尖已被石板上的碎沙磨破。在一旁帮忙的顺子竭力大喊一声,三人同时发力, 巨石板终于被掀了过来。米拉的大红色真丝睡衣已经污浊一片,分不清楚原有的颜色,后脑勺一片血肉模糊,金黄色的卷发已经变成了黑红色。而她的身/下压着的,正是季凉!季凉趴在米拉的身下一动不动,两个胳膊还负在米拉的背后,看样子应该是在背着米拉逃跑的途中,城堡突然坍塌后两人一起被压在了废墟下面。束辛用力摇了摇季凉的肩膀,见季凉毫无反应,赶紧用探了探季凉的鼻息,季凉还活着!他喘息一声,瘫坐在废墟上,再一次痛哭起来。谢天谢地,季凉还活着!顺子慌忙将米拉的身子抱起,放在一旁,他伸手去探米拉的鼻息,两眼瞬间呆滞住,半响后才挤出几个字。“她...死了。”顺子将身上的西服脱下,盖在了米拉的身上,从西服口袋中掏出白手绢沾着雨水细细擦去了米拉脸上的污渍,将米拉的蛇形手镯重新戴在了她的手腕上。悲愤的情绪哽住了他的喉头,眸子中难掩熊熊怒火,对着米拉的尸身说到:“你放心,我一定会亲自将李晟峰送进监/狱,为你报仇!”.雨渐渐小了起来,可季凉依旧昏迷不醒。为了避免对季凉造成二次伤害而骨折,顺子和束辛从废墟中扒出一闪相对完整的木门,小心翼翼地将放了上去,抬去了海边。哑仆从海边的木屋里找来一些淡水,勉强先给季凉喂下,小岛上没有信号,唯一的办法只能等着城堡中的仆人们明天乘船过来。就在这时,哑仆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神色慌张地向束辛比划道:“请你们跟我来!”束辛留在原地照顾季凉,顺子疑惑地跟在哑仆的身后,他看不懂手语,根本无法和哑仆沟通,只能蒙头跟着走。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来到了小岛的另一头,此处树木茂密,野草丛生,像是不常有人踏足的模样。哑仆提着裙角,急匆匆地在前方带路,将顺子领到了丛林深处。几分钟后,一棵参天大树映入眼帘。哑仆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绕到了树后,向顺子频频招手,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顺子侧头探了探,似乎是有人躺在大树下,在走近了几分,定睛一看,躺着的人竟然是华琛!华琛面色刹白,腹部的匕首已经被拔出,腰上胡乱缠了些绷带,似乎当时救他的人处理的非常匆忙。“是你救了他?”顺子用狐疑的目光望向哑仆。哑仆匆忙点了点头,蹲下身将华琛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示意让顺子帮忙。.另一边,束辛坐在地上,他将季凉的头抱在自己的腿上,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季凉的脸颊,时不时地用手探测季凉的鼻息,生怕季凉会忽然咽气。季凉眼下的情况并不好,持续性的昏迷不醒,况且还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伤及到内脏。不能再这样继续被动等待下去了,束辛心下决定,必须找个法子尽快离开小岛,赶紧将季凉送到医院去。正当束辛焦急万分之时,海面上传来一声声快艇油门轰动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近,视野渐渐清晰起来。只见一个身穿水蓝色旗袍,身材凹凸有致的中年女子姿态优雅地伫立在快艇上,她的皮肤白皙光滑,气质华而不艳,一头秀发盘在脑后,完全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快艇靠岸后,中年女子迈着沉稳的步伐踏上小岛,目光先是在束辛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后,立刻惊呼起来,“季凉!我的侄儿!”束辛心里一惊,这人是季凉的姑姑?!中年女子迅速蹲在了季凉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季凉的头托起,望向束辛道:“季凉他....怎么了?”束辛吞了吞口水,他的手先是在半空中僵持了片刻,才试着缓缓用手语比划道:“他...晕倒了。”女子凛冽的目光瞬间撇见了束辛无名指上的戒指,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你是?!”束辛微微低下头,嘴角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哑巴?”女子上下打量的目光让束辛更加紧张,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束辛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被迫见到了季凉的家长。他清楚的记得,季凉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被季川收留,近几年才找到了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姑姑,也就是眼前这位女士。女子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冷冷说道:“和我一起把我侄儿抬到快艇上去。”束辛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托起季凉的身子,女子在一旁不悦道:“小伙子你轻点!我侄儿一会儿骨折了怎么办!”束辛吓得差点把手缩回去,幸好他反应够及时,没让季凉的身子落下去,不然,指不定季凉的姑姑又要怎么斥责自己。束辛心中暗暗叫苦,顿时有种丑媳妇怕见公婆的感觉。就在气氛陷入无比尴尬之时,顺子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姑姑!”,只见顺子背上还驮着昏迷不醒的华琛。女子抬头一望,先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后又啐了一口,嗔怒道:“臭小子,谁是你姑姑!叫兰姨!”顺子迈着大步快速跑来,将华琛平放在地上,笑着搂住木慧兰的肩膀,“那不都一样嘛,凉子的姑姑就是我的姑姑!”话刚说完,顿时又反应过来似乎自己说错了话,偷偷瞄了一眼束辛,“兰姨,这个是...是你的侄媳妇儿。”束辛顿时尴尬的无地自容,他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用期盼又略带恐慌的眼神望着木慧兰。木慧兰冷笑一声,眼睛在束辛的脸上一瞟而过,“赶紧离开这,还愣着干什么!”束辛像只受惊的小白兔一般,乖乖地和顺子一起将季凉抬上了快艇。顺子向束辛挤了挤眼,小声说道:“没事儿,兰姨刀子嘴豆腐心,人很好的,别怕,哥保护你!”束辛莞尔,蹙眉摇了摇头。.等他们将华琛和米拉一起抬上快艇之后,只见哑仆定在了岸边,并未有跟着一起上船的打算。束辛用手语比划道:“阿曼达,你和我们一起走吧!”“不了,”哑仆摆手,比划道:“我自打12岁就来到了这个岛上,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了,没有地方可去。”“我的家人都葬身火海,是蒙哥马利先生救了我,蒙哥马利失踪后,湛先生并未将我赶出去,而是让我继续留在这里,我很感激他,湛先生是个好人。”“我犯了错就应该赎罪,希望上帝可以宽恕我,”哑仆继续用手语比划道:“你们之前去悬崖边找华琛的时候,躲在暗处的人是我,那时候我正在处理费尔的尸体。”“费尔是湛先生杀的,湛先生杀了费尔后,我将费尔的尸体推下了悬崖,正当我准备离开时,正好撞见了你和谢天。”“束辛,你是一个好人,你是第一个让我感受到什么是尊重的人,这个送给你。”哑仆摘下了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戴在了束辛的脖子上,“愿上帝保佑你。”言毕,阿曼达头也不回地向那片已成废墟的城堡中走去。.快艇发动后,这片无名小岛渐渐在视野中越变越小,束辛端坐在船尾,望着那座已成废墟的古堡久久不能回神。他用指尖轻轻摩挲着脖子上的十字架,另一只手拎着那本未全解开的密码,心中五顿时味杂陈。他难以想象,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就有这么多人丢掉了性命,就因为利益与人心中的贪婪。此刻,他的心中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愤怒,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五峰联盟击垮,早点还世间一个和平!.坐在船头的木蕙兰优雅地翘着二郎腿,撩拨了一下耳朵上的头发,睨了一眼束辛,“小伙子你过来!”束辛回过神来,看见木蕙兰冰冷且傲慢的眼神,心中隐隐发怵,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继尔缓缓站起身来,恭恭谨谨地朝木蕙兰走去。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他的直觉告诉他,木蕙兰似乎对自己有些看法,特别是对于他和季凉的这段关系。“我看李家华是老糊涂了,才会把你和季凉假扮成夫妻身份,”木蕙兰的语气冰冷,说话的时候也并未正眼瞧束辛一下。“任务归任务,但一切结束后,你还是要把手里的那枚戒指还给我们。”木蕙兰挺直了身板,悠悠道:“那是我嫂嫂的遗物,是留给以后真正的侄媳妇的嫁妆。我们木家三代单传,这枚戒指以后还要传给季凉的孩儿,你懂的吧!”束辛低下了头,右手下意识地捂住了那枚戒指。“怎么?”木蕙兰将束辛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说话的语调上扬了几分,“舍不得?还装上瘾了?你知道我大哥死前给季凉留了多少家产吗?他以后不能传宗接代怎么办?况且你还不能开口说话,以后怎么能照顾好我侄儿?”木蕙兰语气咄咄逼人,连续反问了一连串问题,每个问题都让束辛心耳如遭针刺。他不禁退后了几分,用恳求的眼神望着木蕙兰,心里有苦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站在船头开船的顺子见束辛楚楚可怜的样子,觉着有些心疼,赶忙在一旁帮束辛解围,“兰姨,束辛很优秀很能干的,智商高,情商也高,又持家人又温柔,不比女孩子差,况且是你侄儿倒追的束辛,等凉子醒了,知道你吓唬束辛,估计得跟你没完!”“呵呵!”木慧兰轻蔑一笑,“未必那个臭小子为了一个哑巴还敢忤逆我不成?”下一秒,木慧兰大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掰住束辛的手腕,顺势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脱了下来!还未等束辛来得及反应,木慧兰举起握住戒指的手,高声道:“两个选择,如果你想和我侄儿在一起,你就得跳下去将戒指捡回来,要么,等上岛后,你就立刻离开美国!”说着,木蕙兰用力一掷,将手中的戒指抛进了无垠的大海中。49、擿伏 02“兰姨!你怎么说扔就扔了啊!那可是...”顺子在一旁看的惊心动魄, 打心底里为束辛着急,可是话还未说完,只听“噗通”一声,奋不顾命地跳了进去。“哎呀!这个傻孩子!”顺子急的一拍大腿,为束辛打抱不平,“兰姨,你这不是明摆着为难束辛吗?那戒指丢下去还能找的回来吗?况且海水这么冷, 他身子单薄,受不了啊!”木慧兰将双手负在胸前,面无表情的站在船边。“——诶呀!”顺子急的直跺脚, 他将快艇停下, 伸头向海面上望去,只见束辛越潜越深,海水已将他的身子淹没。“操,我真是佩服束辛, 这海水这么冷, 二话不说就往里跳!”顺子撸起袖管睨了一眼纹丝不动的木慧兰, 一咬牙,朝着海面猛扎下去。.咸涩的海水蛰的人睁不开眼,阵阵寒意刺入毛孔,直冲冲地戳进了心底。束辛憋着气, 两手奋力向两边划,努力瞪大着眼睛向四周望去。他心里明白,那枚沉入海底的戒指是不可能再被找回来了, 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今天他不跳下去,木慧兰就不会罢休。况且,那枚戒指是季凉的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他怎么能不管不顾。气道越来越窄,胸口也越来越闷,强大的压迫感似乎要将人挤扁。束辛开始觉得有些眩晕,身上像是绑了铅一般沉,眨眼间的功夫,身体忽然脱了力,嘴里开始不断向上浮起气泡。他下意识地两脚开始向上瞪,想将身子浮起来,但腿部似乎不听使唤般,越蹬反而还越向下沉。正当束辛慌乱之时,潜入海里的顺子一手快速搂住束辛的腰,另一手划着水将束辛带出了水面。头探出海平面之时,两人猛地大口呼吸了几下,才减轻了窒息的感觉,束辛用手抹了把脸,转身又想继续往下扎,顺子连忙拽住束辛的胳膊,大喊道:“你疯了,再下去真的会没命!”束辛想甩开顺子的胳膊,却被顺子一手牢牢拽住胳膊,硬拉着游回了船边。上船后,两人冻得嘴唇发紫,浑身瑟瑟发抖,束辛蜷缩在快艇的角落里,两手抱着胳膊,发梢上还不断滴着露珠。片刻后,一条毛毯丢到了束辛的肩上。木慧兰淡淡的说了一句,“把身子擦干”后,便转身便前往船头启动了快艇,一直到了皇后区的医院里,她也再未张口和束辛说一句话。季凉一直昏迷不醒,医生断定为右肘尺骨鹰嘴骨折,外加中度脑震荡。在他被推出手术室时,右手手臂已经上了一层厚重的石膏,他的身子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干裂的双唇将毫无血色的脸衬的更加惨白。所有的博弈之间,他永远是那个操控棋子的人,那些利用完再无价值的棋子,就应该在这个棋盘上消失。48、擿伏01束辛不顾顺子的阻拦, 奋不顾身地跑进火海之中,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但却不允许季凉有任何的意外。大雨不断浇灭向上跳蹿的火苗,浓密的黑烟滚滚向上,不断有残破的砖瓦从断壁上接连坠下。束辛双眼通红,指尖止不住地颤抖,他四处张望季凉的身影, 用尽全身的力气翻起坍塌在地上的每一块石板,生怕季凉会被压在某块石板下面。顺子一声声地呐喊着季凉的名字,希望季凉可以回应他们。然而, 却始终不见季凉的回应。每掀开一块破损的石板, 束辛的心就愈加焦急几分,忽然,距离束辛一米处的石板下露出一个红色衣角,扎进束辛的眼底, “嗡——”的一声, 束辛脑袋像炸开了一般, 思绪刹白。那是米拉的睡衣!束辛不顾一切地奔了上去,两手死死握住石板的两端,用劲全身力气想要将石板掀开。一旁的顺子和哑仆迅速跑了过来,帮助束辛一齐使力。束辛的脸锃地通红, 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指尖已被石板上的碎沙磨破。在一旁帮忙的顺子竭力大喊一声,三人同时发力, 巨石板终于被掀了过来。米拉的大红色真丝睡衣已经污浊一片,分不清楚原有的颜色,后脑勺一片血肉模糊,金黄色的卷发已经变成了黑红色。而她的身/下压着的,正是季凉!季凉趴在米拉的身下一动不动,两个胳膊还负在米拉的背后,看样子应该是在背着米拉逃跑的途中,城堡突然坍塌后两人一起被压在了废墟下面。束辛用力摇了摇季凉的肩膀,见季凉毫无反应,赶紧用探了探季凉的鼻息,季凉还活着!他喘息一声,瘫坐在废墟上,再一次痛哭起来。谢天谢地,季凉还活着!顺子慌忙将米拉的身子抱起,放在一旁,他伸手去探米拉的鼻息,两眼瞬间呆滞住,半响后才挤出几个字。“她...死了。”顺子将身上的西服脱下,盖在了米拉的身上,从西服口袋中掏出白手绢沾着雨水细细擦去了米拉脸上的污渍,将米拉的蛇形手镯重新戴在了她的手腕上。悲愤的情绪哽住了他的喉头,眸子中难掩熊熊怒火,对着米拉的尸身说到:“你放心,我一定会亲自将李晟峰送进监/狱,为你报仇!”.雨渐渐小了起来,可季凉依旧昏迷不醒。为了避免对季凉造成二次伤害而骨折,顺子和束辛从废墟中扒出一闪相对完整的木门,小心翼翼地将放了上去,抬去了海边。哑仆从海边的木屋里找来一些淡水,勉强先给季凉喂下,小岛上没有信号,唯一的办法只能等着城堡中的仆人们明天乘船过来。就在这时,哑仆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神色慌张地向束辛比划道:“请你们跟我来!”束辛留在原地照顾季凉,顺子疑惑地跟在哑仆的身后,他看不懂手语,根本无法和哑仆沟通,只能蒙头跟着走。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来到了小岛的另一头,此处树木茂密,野草丛生,像是不常有人踏足的模样。哑仆提着裙角,急匆匆地在前方带路,将顺子领到了丛林深处。几分钟后,一棵参天大树映入眼帘。哑仆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绕到了树后,向顺子频频招手,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顺子侧头探了探,似乎是有人躺在大树下,在走近了几分,定睛一看,躺着的人竟然是华琛!华琛面色刹白,腹部的匕首已经被拔出,腰上胡乱缠了些绷带,似乎当时救他的人处理的非常匆忙。“是你救了他?”顺子用狐疑的目光望向哑仆。哑仆匆忙点了点头,蹲下身将华琛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示意让顺子帮忙。.另一边,束辛坐在地上,他将季凉的头抱在自己的腿上,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季凉的脸颊,时不时地用手探测季凉的鼻息,生怕季凉会忽然咽气。季凉眼下的情况并不好,持续性的昏迷不醒,况且还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伤及到内脏。不能再这样继续被动等待下去了,束辛心下决定,必须找个法子尽快离开小岛,赶紧将季凉送到医院去。正当束辛焦急万分之时,海面上传来一声声快艇油门轰动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近,视野渐渐清晰起来。只见一个身穿水蓝色旗袍,身材凹凸有致的中年女子姿态优雅地伫立在快艇上,她的皮肤白皙光滑,气质华而不艳,一头秀发盘在脑后,完全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快艇靠岸后,中年女子迈着沉稳的步伐踏上小岛,目光先是在束辛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后,立刻惊呼起来,“季凉!我的侄儿!”束辛心里一惊,这人是季凉的姑姑?!中年女子迅速蹲在了季凉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季凉的头托起,望向束辛道:“季凉他....怎么了?”束辛吞了吞口水,他的手先是在半空中僵持了片刻,才试着缓缓用手语比划道:“他...晕倒了。”女子凛冽的目光瞬间撇见了束辛无名指上的戒指,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你是?!”束辛微微低下头,嘴角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哑巴?”女子上下打量的目光让束辛更加紧张,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束辛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被迫见到了季凉的家长。他清楚的记得,季凉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被季川收留,近几年才找到了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姑姑,也就是眼前这位女士。女子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冷冷说道:“和我一起把我侄儿抬到快艇上去。”束辛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托起季凉的身子,女子在一旁不悦道:“小伙子你轻点!我侄儿一会儿骨折了怎么办!”束辛吓得差点把手缩回去,幸好他反应够及时,没让季凉的身子落下去,不然,指不定季凉的姑姑又要怎么斥责自己。束辛心中暗暗叫苦,顿时有种丑媳妇怕见公婆的感觉。就在气氛陷入无比尴尬之时,顺子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姑姑!”,只见顺子背上还驮着昏迷不醒的华琛。女子抬头一望,先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后又啐了一口,嗔怒道:“臭小子,谁是你姑姑!叫兰姨!”顺子迈着大步快速跑来,将华琛平放在地上,笑着搂住木慧兰的肩膀,“那不都一样嘛,凉子的姑姑就是我的姑姑!”话刚说完,顿时又反应过来似乎自己说错了话,偷偷瞄了一眼束辛,“兰姨,这个是...是你的侄媳妇儿。”束辛顿时尴尬的无地自容,他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用期盼又略带恐慌的眼神望着木慧兰。木慧兰冷笑一声,眼睛在束辛的脸上一瞟而过,“赶紧离开这,还愣着干什么!”束辛像只受惊的小白兔一般,乖乖地和顺子一起将季凉抬上了快艇。顺子向束辛挤了挤眼,小声说道:“没事儿,兰姨刀子嘴豆腐心,人很好的,别怕,哥保护你!”束辛莞尔,蹙眉摇了摇头。.等他们将华琛和米拉一起抬上快艇之后,只见哑仆定在了岸边,并未有跟着一起上船的打算。束辛用手语比划道:“阿曼达,你和我们一起走吧!”“不了,”哑仆摆手,比划道:“我自打12岁就来到了这个岛上,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了,没有地方可去。”“我的家人都葬身火海,是蒙哥马利先生救了我,蒙哥马利失踪后,湛先生并未将我赶出去,而是让我继续留在这里,我很感激他,湛先生是个好人。”“我犯了错就应该赎罪,希望上帝可以宽恕我,”哑仆继续用手语比划道:“你们之前去悬崖边找华琛的时候,躲在暗处的人是我,那时候我正在处理费尔的尸体。”“费尔是湛先生杀的,湛先生杀了费尔后,我将费尔的尸体推下了悬崖,正当我准备离开时,正好撞见了你和谢天。”“束辛,你是一个好人,你是第一个让我感受到什么是尊重的人,这个送给你。”哑仆摘下了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戴在了束辛的脖子上,“愿上帝保佑你。”言毕,阿曼达头也不回地向那片已成废墟的城堡中走去。.快艇发动后,这片无名小岛渐渐在视野中越变越小,束辛端坐在船尾,望着那座已成废墟的古堡久久不能回神。他用指尖轻轻摩挲着脖子上的十字架,另一只手拎着那本未全解开的密码,心中五顿时味杂陈。他难以想象,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就有这么多人丢掉了性命,就因为利益与人心中的贪婪。此刻,他的心中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愤怒,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五峰联盟击垮,早点还世间一个和平!.坐在船头的木蕙兰优雅地翘着二郎腿,撩拨了一下耳朵上的头发,睨了一眼束辛,“小伙子你过来!”束辛回过神来,看见木蕙兰冰冷且傲慢的眼神,心中隐隐发怵,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继尔缓缓站起身来,恭恭谨谨地朝木蕙兰走去。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他的直觉告诉他,木蕙兰似乎对自己有些看法,特别是对于他和季凉的这段关系。“我看李家华是老糊涂了,才会把你和季凉假扮成夫妻身份,”木蕙兰的语气冰冷,说话的时候也并未正眼瞧束辛一下。“任务归任务,但一切结束后,你还是要把手里的那枚戒指还给我们。”木蕙兰挺直了身板,悠悠道:“那是我嫂嫂的遗物,是留给以后真正的侄媳妇的嫁妆。我们木家三代单传,这枚戒指以后还要传给季凉的孩儿,你懂的吧!”束辛低下了头,右手下意识地捂住了那枚戒指。“怎么?”木蕙兰将束辛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说话的语调上扬了几分,“舍不得?还装上瘾了?你知道我大哥死前给季凉留了多少家产吗?他以后不能传宗接代怎么办?况且你还不能开口说话,以后怎么能照顾好我侄儿?”木蕙兰语气咄咄逼人,连续反问了一连串问题,每个问题都让束辛心耳如遭针刺。他不禁退后了几分,用恳求的眼神望着木蕙兰,心里有苦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站在船头开船的顺子见束辛楚楚可怜的样子,觉着有些心疼,赶忙在一旁帮束辛解围,“兰姨,束辛很优秀很能干的,智商高,情商也高,又持家人又温柔,不比女孩子差,况且是你侄儿倒追的束辛,等凉子醒了,知道你吓唬束辛,估计得跟你没完!”“呵呵!”木慧兰轻蔑一笑,“未必那个臭小子为了一个哑巴还敢忤逆我不成?”下一秒,木慧兰大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掰住束辛的手腕,顺势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脱了下来!还未等束辛来得及反应,木慧兰举起握住戒指的手,高声道:“两个选择,如果你想和我侄儿在一起,你就得跳下去将戒指捡回来,要么,等上岛后,你就立刻离开美国!”说着,木蕙兰用力一掷,将手中的戒指抛进了无垠的大海中。49、擿伏 02“兰姨!你怎么说扔就扔了啊!那可是...”顺子在一旁看的惊心动魄, 打心底里为束辛着急,可是话还未说完,只听“噗通”一声,奋不顾命地跳了进去。“哎呀!这个傻孩子!”顺子急的一拍大腿,为束辛打抱不平,“兰姨,你这不是明摆着为难束辛吗?那戒指丢下去还能找的回来吗?况且海水这么冷, 他身子单薄,受不了啊!”木慧兰将双手负在胸前,面无表情的站在船边。“——诶呀!”顺子急的直跺脚, 他将快艇停下, 伸头向海面上望去,只见束辛越潜越深,海水已将他的身子淹没。“操,我真是佩服束辛, 这海水这么冷, 二话不说就往里跳!”顺子撸起袖管睨了一眼纹丝不动的木慧兰, 一咬牙,朝着海面猛扎下去。.咸涩的海水蛰的人睁不开眼,阵阵寒意刺入毛孔,直冲冲地戳进了心底。束辛憋着气, 两手奋力向两边划,努力瞪大着眼睛向四周望去。他心里明白,那枚沉入海底的戒指是不可能再被找回来了, 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今天他不跳下去,木慧兰就不会罢休。况且,那枚戒指是季凉的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他怎么能不管不顾。气道越来越窄,胸口也越来越闷,强大的压迫感似乎要将人挤扁。束辛开始觉得有些眩晕,身上像是绑了铅一般沉,眨眼间的功夫,身体忽然脱了力,嘴里开始不断向上浮起气泡。他下意识地两脚开始向上瞪,想将身子浮起来,但腿部似乎不听使唤般,越蹬反而还越向下沉。正当束辛慌乱之时,潜入海里的顺子一手快速搂住束辛的腰,另一手划着水将束辛带出了水面。头探出海平面之时,两人猛地大口呼吸了几下,才减轻了窒息的感觉,束辛用手抹了把脸,转身又想继续往下扎,顺子连忙拽住束辛的胳膊,大喊道:“你疯了,再下去真的会没命!”束辛想甩开顺子的胳膊,却被顺子一手牢牢拽住胳膊,硬拉着游回了船边。上船后,两人冻得嘴唇发紫,浑身瑟瑟发抖,束辛蜷缩在快艇的角落里,两手抱着胳膊,发梢上还不断滴着露珠。片刻后,一条毛毯丢到了束辛的肩上。木慧兰淡淡的说了一句,“把身子擦干”后,便转身便前往船头启动了快艇,一直到了皇后区的医院里,她也再未张口和束辛说一句话。季凉一直昏迷不醒,医生断定为右肘尺骨鹰嘴骨折,外加中度脑震荡。在他被推出手术室时,右手手臂已经上了一层厚重的石膏,他的身子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干裂的双唇将毫无血色的脸衬的更加惨白。所有的博弈之间,他永远是那个操控棋子的人,那些利用完再无价值的棋子,就应该在这个棋盘上消失。48、擿伏01束辛不顾顺子的阻拦, 奋不顾身地跑进火海之中,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但却不允许季凉有任何的意外。大雨不断浇灭向上跳蹿的火苗,浓密的黑烟滚滚向上,不断有残破的砖瓦从断壁上接连坠下。束辛双眼通红,指尖止不住地颤抖,他四处张望季凉的身影, 用尽全身的力气翻起坍塌在地上的每一块石板,生怕季凉会被压在某块石板下面。顺子一声声地呐喊着季凉的名字,希望季凉可以回应他们。然而, 却始终不见季凉的回应。每掀开一块破损的石板, 束辛的心就愈加焦急几分,忽然,距离束辛一米处的石板下露出一个红色衣角,扎进束辛的眼底, “嗡——”的一声, 束辛脑袋像炸开了一般, 思绪刹白。那是米拉的睡衣!束辛不顾一切地奔了上去,两手死死握住石板的两端,用劲全身力气想要将石板掀开。一旁的顺子和哑仆迅速跑了过来,帮助束辛一齐使力。束辛的脸锃地通红, 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指尖已被石板上的碎沙磨破。在一旁帮忙的顺子竭力大喊一声,三人同时发力, 巨石板终于被掀了过来。米拉的大红色真丝睡衣已经污浊一片,分不清楚原有的颜色,后脑勺一片血肉模糊,金黄色的卷发已经变成了黑红色。而她的身/下压着的,正是季凉!季凉趴在米拉的身下一动不动,两个胳膊还负在米拉的背后,看样子应该是在背着米拉逃跑的途中,城堡突然坍塌后两人一起被压在了废墟下面。束辛用力摇了摇季凉的肩膀,见季凉毫无反应,赶紧用探了探季凉的鼻息,季凉还活着!他喘息一声,瘫坐在废墟上,再一次痛哭起来。谢天谢地,季凉还活着!顺子慌忙将米拉的身子抱起,放在一旁,他伸手去探米拉的鼻息,两眼瞬间呆滞住,半响后才挤出几个字。“她...死了。”顺子将身上的西服脱下,盖在了米拉的身上,从西服口袋中掏出白手绢沾着雨水细细擦去了米拉脸上的污渍,将米拉的蛇形手镯重新戴在了她的手腕上。悲愤的情绪哽住了他的喉头,眸子中难掩熊熊怒火,对着米拉的尸身说到:“你放心,我一定会亲自将李晟峰送进监/狱,为你报仇!”.雨渐渐小了起来,可季凉依旧昏迷不醒。为了避免对季凉造成二次伤害而骨折,顺子和束辛从废墟中扒出一闪相对完整的木门,小心翼翼地将放了上去,抬去了海边。哑仆从海边的木屋里找来一些淡水,勉强先给季凉喂下,小岛上没有信号,唯一的办法只能等着城堡中的仆人们明天乘船过来。就在这时,哑仆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神色慌张地向束辛比划道:“请你们跟我来!”束辛留在原地照顾季凉,顺子疑惑地跟在哑仆的身后,他看不懂手语,根本无法和哑仆沟通,只能蒙头跟着走。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来到了小岛的另一头,此处树木茂密,野草丛生,像是不常有人踏足的模样。哑仆提着裙角,急匆匆地在前方带路,将顺子领到了丛林深处。几分钟后,一棵参天大树映入眼帘。哑仆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绕到了树后,向顺子频频招手,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顺子侧头探了探,似乎是有人躺在大树下,在走近了几分,定睛一看,躺着的人竟然是华琛!华琛面色刹白,腹部的匕首已经被拔出,腰上胡乱缠了些绷带,似乎当时救他的人处理的非常匆忙。“是你救了他?”顺子用狐疑的目光望向哑仆。哑仆匆忙点了点头,蹲下身将华琛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示意让顺子帮忙。.另一边,束辛坐在地上,他将季凉的头抱在自己的腿上,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季凉的脸颊,时不时地用手探测季凉的鼻息,生怕季凉会忽然咽气。季凉眼下的情况并不好,持续性的昏迷不醒,况且还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伤及到内脏。不能再这样继续被动等待下去了,束辛心下决定,必须找个法子尽快离开小岛,赶紧将季凉送到医院去。正当束辛焦急万分之时,海面上传来一声声快艇油门轰动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近,视野渐渐清晰起来。只见一个身穿水蓝色旗袍,身材凹凸有致的中年女子姿态优雅地伫立在快艇上,她的皮肤白皙光滑,气质华而不艳,一头秀发盘在脑后,完全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快艇靠岸后,中年女子迈着沉稳的步伐踏上小岛,目光先是在束辛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后,立刻惊呼起来,“季凉!我的侄儿!”束辛心里一惊,这人是季凉的姑姑?!中年女子迅速蹲在了季凉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季凉的头托起,望向束辛道:“季凉他....怎么了?”束辛吞了吞口水,他的手先是在半空中僵持了片刻,才试着缓缓用手语比划道:“他...晕倒了。”女子凛冽的目光瞬间撇见了束辛无名指上的戒指,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你是?!”束辛微微低下头,嘴角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哑巴?”女子上下打量的目光让束辛更加紧张,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束辛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被迫见到了季凉的家长。他清楚的记得,季凉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被季川收留,近几年才找到了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姑姑,也就是眼前这位女士。女子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冷冷说道:“和我一起把我侄儿抬到快艇上去。”束辛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托起季凉的身子,女子在一旁不悦道:“小伙子你轻点!我侄儿一会儿骨折了怎么办!”束辛吓得差点把手缩回去,幸好他反应够及时,没让季凉的身子落下去,不然,指不定季凉的姑姑又要怎么斥责自己。束辛心中暗暗叫苦,顿时有种丑媳妇怕见公婆的感觉。就在气氛陷入无比尴尬之时,顺子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姑姑!”,只见顺子背上还驮着昏迷不醒的华琛。女子抬头一望,先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后又啐了一口,嗔怒道:“臭小子,谁是你姑姑!叫兰姨!”顺子迈着大步快速跑来,将华琛平放在地上,笑着搂住木慧兰的肩膀,“那不都一样嘛,凉子的姑姑就是我的姑姑!”话刚说完,顿时又反应过来似乎自己说错了话,偷偷瞄了一眼束辛,“兰姨,这个是...是你的侄媳妇儿。”束辛顿时尴尬的无地自容,他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用期盼又略带恐慌的眼神望着木慧兰。木慧兰冷笑一声,眼睛在束辛的脸上一瞟而过,“赶紧离开这,还愣着干什么!”束辛像只受惊的小白兔一般,乖乖地和顺子一起将季凉抬上了快艇。顺子向束辛挤了挤眼,小声说道:“没事儿,兰姨刀子嘴豆腐心,人很好的,别怕,哥保护你!”束辛莞尔,蹙眉摇了摇头。.等他们将华琛和米拉一起抬上快艇之后,只见哑仆定在了岸边,并未有跟着一起上船的打算。束辛用手语比划道:“阿曼达,你和我们一起走吧!”“不了,”哑仆摆手,比划道:“我自打12岁就来到了这个岛上,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了,没有地方可去。”“我的家人都葬身火海,是蒙哥马利先生救了我,蒙哥马利失踪后,湛先生并未将我赶出去,而是让我继续留在这里,我很感激他,湛先生是个好人。”“我犯了错就应该赎罪,希望上帝可以宽恕我,”哑仆继续用手语比划道:“你们之前去悬崖边找华琛的时候,躲在暗处的人是我,那时候我正在处理费尔的尸体。”“费尔是湛先生杀的,湛先生杀了费尔后,我将费尔的尸体推下了悬崖,正当我准备离开时,正好撞见了你和谢天。”“束辛,你是一个好人,你是第一个让我感受到什么是尊重的人,这个送给你。”哑仆摘下了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戴在了束辛的脖子上,“愿上帝保佑你。”言毕,阿曼达头也不回地向那片已成废墟的城堡中走去。.快艇发动后,这片无名小岛渐渐在视野中越变越小,束辛端坐在船尾,望着那座已成废墟的古堡久久不能回神。他用指尖轻轻摩挲着脖子上的十字架,另一只手拎着那本未全解开的密码,心中五顿时味杂陈。他难以想象,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就有这么多人丢掉了性命,就因为利益与人心中的贪婪。此刻,他的心中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愤怒,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五峰联盟击垮,早点还世间一个和平!.坐在船头的木蕙兰优雅地翘着二郎腿,撩拨了一下耳朵上的头发,睨了一眼束辛,“小伙子你过来!”束辛回过神来,看见木蕙兰冰冷且傲慢的眼神,心中隐隐发怵,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继尔缓缓站起身来,恭恭谨谨地朝木蕙兰走去。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他的直觉告诉他,木蕙兰似乎对自己有些看法,特别是对于他和季凉的这段关系。“我看李家华是老糊涂了,才会把你和季凉假扮成夫妻身份,”木蕙兰的语气冰冷,说话的时候也并未正眼瞧束辛一下。“任务归任务,但一切结束后,你还是要把手里的那枚戒指还给我们。”木蕙兰挺直了身板,悠悠道:“那是我嫂嫂的遗物,是留给以后真正的侄媳妇的嫁妆。我们木家三代单传,这枚戒指以后还要传给季凉的孩儿,你懂的吧!”束辛低下了头,右手下意识地捂住了那枚戒指。“怎么?”木蕙兰将束辛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说话的语调上扬了几分,“舍不得?还装上瘾了?你知道我大哥死前给季凉留了多少家产吗?他以后不能传宗接代怎么办?况且你还不能开口说话,以后怎么能照顾好我侄儿?”木蕙兰语气咄咄逼人,连续反问了一连串问题,每个问题都让束辛心耳如遭针刺。他不禁退后了几分,用恳求的眼神望着木蕙兰,心里有苦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站在船头开船的顺子见束辛楚楚可怜的样子,觉着有些心疼,赶忙在一旁帮束辛解围,“兰姨,束辛很优秀很能干的,智商高,情商也高,又持家人又温柔,不比女孩子差,况且是你侄儿倒追的束辛,等凉子醒了,知道你吓唬束辛,估计得跟你没完!”“呵呵!”木慧兰轻蔑一笑,“未必那个臭小子为了一个哑巴还敢忤逆我不成?”下一秒,木慧兰大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掰住束辛的手腕,顺势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脱了下来!还未等束辛来得及反应,木慧兰举起握住戒指的手,高声道:“两个选择,如果你想和我侄儿在一起,你就得跳下去将戒指捡回来,要么,等上岛后,你就立刻离开美国!”说着,木蕙兰用力一掷,将手中的戒指抛进了无垠的大海中。49、擿伏 02“兰姨!你怎么说扔就扔了啊!那可是...”顺子在一旁看的惊心动魄, 打心底里为束辛着急,可是话还未说完,只听“噗通”一声,奋不顾命地跳了进去。“哎呀!这个傻孩子!”顺子急的一拍大腿,为束辛打抱不平,“兰姨,你这不是明摆着为难束辛吗?那戒指丢下去还能找的回来吗?况且海水这么冷, 他身子单薄,受不了啊!”木慧兰将双手负在胸前,面无表情的站在船边。“——诶呀!”顺子急的直跺脚, 他将快艇停下, 伸头向海面上望去,只见束辛越潜越深,海水已将他的身子淹没。“操,我真是佩服束辛, 这海水这么冷, 二话不说就往里跳!”顺子撸起袖管睨了一眼纹丝不动的木慧兰, 一咬牙,朝着海面猛扎下去。.咸涩的海水蛰的人睁不开眼,阵阵寒意刺入毛孔,直冲冲地戳进了心底。束辛憋着气, 两手奋力向两边划,努力瞪大着眼睛向四周望去。他心里明白,那枚沉入海底的戒指是不可能再被找回来了, 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今天他不跳下去,木慧兰就不会罢休。况且,那枚戒指是季凉的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他怎么能不管不顾。气道越来越窄,胸口也越来越闷,强大的压迫感似乎要将人挤扁。束辛开始觉得有些眩晕,身上像是绑了铅一般沉,眨眼间的功夫,身体忽然脱了力,嘴里开始不断向上浮起气泡。他下意识地两脚开始向上瞪,想将身子浮起来,但腿部似乎不听使唤般,越蹬反而还越向下沉。正当束辛慌乱之时,潜入海里的顺子一手快速搂住束辛的腰,另一手划着水将束辛带出了水面。头探出海平面之时,两人猛地大口呼吸了几下,才减轻了窒息的感觉,束辛用手抹了把脸,转身又想继续往下扎,顺子连忙拽住束辛的胳膊,大喊道:“你疯了,再下去真的会没命!”束辛想甩开顺子的胳膊,却被顺子一手牢牢拽住胳膊,硬拉着游回了船边。上船后,两人冻得嘴唇发紫,浑身瑟瑟发抖,束辛蜷缩在快艇的角落里,两手抱着胳膊,发梢上还不断滴着露珠。片刻后,一条毛毯丢到了束辛的肩上。木慧兰淡淡的说了一句,“把身子擦干”后,便转身便前往船头启动了快艇,一直到了皇后区的医院里,她也再未张口和束辛说一句话。季凉一直昏迷不醒,医生断定为右肘尺骨鹰嘴骨折,外加中度脑震荡。在他被推出手术室时,右手手臂已经上了一层厚重的石膏,他的身子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干裂的双唇将毫无血色的脸衬的更加惨白。所有的博弈之间,他永远是那个操控棋子的人,那些利用完再无价值的棋子,就应该在这个棋盘上消失。48、擿伏01束辛不顾顺子的阻拦, 奋不顾身地跑进火海之中,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但却不允许季凉有任何的意外。大雨不断浇灭向上跳蹿的火苗,浓密的黑烟滚滚向上,不断有残破的砖瓦从断壁上接连坠下。束辛双眼通红,指尖止不住地颤抖,他四处张望季凉的身影, 用尽全身的力气翻起坍塌在地上的每一块石板,生怕季凉会被压在某块石板下面。顺子一声声地呐喊着季凉的名字,希望季凉可以回应他们。然而, 却始终不见季凉的回应。每掀开一块破损的石板, 束辛的心就愈加焦急几分,忽然,距离束辛一米处的石板下露出一个红色衣角,扎进束辛的眼底, “嗡——”的一声, 束辛脑袋像炸开了一般, 思绪刹白。那是米拉的睡衣!束辛不顾一切地奔了上去,两手死死握住石板的两端,用劲全身力气想要将石板掀开。一旁的顺子和哑仆迅速跑了过来,帮助束辛一齐使力。束辛的脸锃地通红, 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指尖已被石板上的碎沙磨破。在一旁帮忙的顺子竭力大喊一声,三人同时发力, 巨石板终于被掀了过来。米拉的大红色真丝睡衣已经污浊一片,分不清楚原有的颜色,后脑勺一片血肉模糊,金黄色的卷发已经变成了黑红色。而她的身/下压着的,正是季凉!季凉趴在米拉的身下一动不动,两个胳膊还负在米拉的背后,看样子应该是在背着米拉逃跑的途中,城堡突然坍塌后两人一起被压在了废墟下面。束辛用力摇了摇季凉的肩膀,见季凉毫无反应,赶紧用探了探季凉的鼻息,季凉还活着!他喘息一声,瘫坐在废墟上,再一次痛哭起来。谢天谢地,季凉还活着!顺子慌忙将米拉的身子抱起,放在一旁,他伸手去探米拉的鼻息,两眼瞬间呆滞住,半响后才挤出几个字。“她...死了。”顺子将身上的西服脱下,盖在了米拉的身上,从西服口袋中掏出白手绢沾着雨水细细擦去了米拉脸上的污渍,将米拉的蛇形手镯重新戴在了她的手腕上。悲愤的情绪哽住了他的喉头,眸子中难掩熊熊怒火,对着米拉的尸身说到:“你放心,我一定会亲自将李晟峰送进监/狱,为你报仇!”.雨渐渐小了起来,可季凉依旧昏迷不醒。为了避免对季凉造成二次伤害而骨折,顺子和束辛从废墟中扒出一闪相对完整的木门,小心翼翼地将放了上去,抬去了海边。哑仆从海边的木屋里找来一些淡水,勉强先给季凉喂下,小岛上没有信号,唯一的办法只能等着城堡中的仆人们明天乘船过来。就在这时,哑仆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神色慌张地向束辛比划道:“请你们跟我来!”束辛留在原地照顾季凉,顺子疑惑地跟在哑仆的身后,他看不懂手语,根本无法和哑仆沟通,只能蒙头跟着走。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来到了小岛的另一头,此处树木茂密,野草丛生,像是不常有人踏足的模样。哑仆提着裙角,急匆匆地在前方带路,将顺子领到了丛林深处。几分钟后,一棵参天大树映入眼帘。哑仆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绕到了树后,向顺子频频招手,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顺子侧头探了探,似乎是有人躺在大树下,在走近了几分,定睛一看,躺着的人竟然是华琛!华琛面色刹白,腹部的匕首已经被拔出,腰上胡乱缠了些绷带,似乎当时救他的人处理的非常匆忙。“是你救了他?”顺子用狐疑的目光望向哑仆。哑仆匆忙点了点头,蹲下身将华琛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示意让顺子帮忙。.另一边,束辛坐在地上,他将季凉的头抱在自己的腿上,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季凉的脸颊,时不时地用手探测季凉的鼻息,生怕季凉会忽然咽气。季凉眼下的情况并不好,持续性的昏迷不醒,况且还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伤及到内脏。不能再这样继续被动等待下去了,束辛心下决定,必须找个法子尽快离开小岛,赶紧将季凉送到医院去。正当束辛焦急万分之时,海面上传来一声声快艇油门轰动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近,视野渐渐清晰起来。只见一个身穿水蓝色旗袍,身材凹凸有致的中年女子姿态优雅地伫立在快艇上,她的皮肤白皙光滑,气质华而不艳,一头秀发盘在脑后,完全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快艇靠岸后,中年女子迈着沉稳的步伐踏上小岛,目光先是在束辛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后,立刻惊呼起来,“季凉!我的侄儿!”束辛心里一惊,这人是季凉的姑姑?!中年女子迅速蹲在了季凉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季凉的头托起,望向束辛道:“季凉他....怎么了?”束辛吞了吞口水,他的手先是在半空中僵持了片刻,才试着缓缓用手语比划道:“他...晕倒了。”女子凛冽的目光瞬间撇见了束辛无名指上的戒指,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你是?!”束辛微微低下头,嘴角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哑巴?”女子上下打量的目光让束辛更加紧张,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束辛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被迫见到了季凉的家长。他清楚的记得,季凉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被季川收留,近几年才找到了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姑姑,也就是眼前这位女士。女子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冷冷说道:“和我一起把我侄儿抬到快艇上去。”束辛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托起季凉的身子,女子在一旁不悦道:“小伙子你轻点!我侄儿一会儿骨折了怎么办!”束辛吓得差点把手缩回去,幸好他反应够及时,没让季凉的身子落下去,不然,指不定季凉的姑姑又要怎么斥责自己。束辛心中暗暗叫苦,顿时有种丑媳妇怕见公婆的感觉。就在气氛陷入无比尴尬之时,顺子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姑姑!”,只见顺子背上还驮着昏迷不醒的华琛。女子抬头一望,先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后又啐了一口,嗔怒道:“臭小子,谁是你姑姑!叫兰姨!”顺子迈着大步快速跑来,将华琛平放在地上,笑着搂住木慧兰的肩膀,“那不都一样嘛,凉子的姑姑就是我的姑姑!”话刚说完,顿时又反应过来似乎自己说错了话,偷偷瞄了一眼束辛,“兰姨,这个是...是你的侄媳妇儿。”束辛顿时尴尬的无地自容,他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用期盼又略带恐慌的眼神望着木慧兰。木慧兰冷笑一声,眼睛在束辛的脸上一瞟而过,“赶紧离开这,还愣着干什么!”束辛像只受惊的小白兔一般,乖乖地和顺子一起将季凉抬上了快艇。顺子向束辛挤了挤眼,小声说道:“没事儿,兰姨刀子嘴豆腐心,人很好的,别怕,哥保护你!”束辛莞尔,蹙眉摇了摇头。.等他们将华琛和米拉一起抬上快艇之后,只见哑仆定在了岸边,并未有跟着一起上船的打算。束辛用手语比划道:“阿曼达,你和我们一起走吧!”“不了,”哑仆摆手,比划道:“我自打12岁就来到了这个岛上,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了,没有地方可去。”“我的家人都葬身火海,是蒙哥马利先生救了我,蒙哥马利失踪后,湛先生并未将我赶出去,而是让我继续留在这里,我很感激他,湛先生是个好人。”“我犯了错就应该赎罪,希望上帝可以宽恕我,”哑仆继续用手语比划道:“你们之前去悬崖边找华琛的时候,躲在暗处的人是我,那时候我正在处理费尔的尸体。”“费尔是湛先生杀的,湛先生杀了费尔后,我将费尔的尸体推下了悬崖,正当我准备离开时,正好撞见了你和谢天。”“束辛,你是一个好人,你是第一个让我感受到什么是尊重的人,这个送给你。”哑仆摘下了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戴在了束辛的脖子上,“愿上帝保佑你。”言毕,阿曼达头也不回地向那片已成废墟的城堡中走去。.快艇发动后,这片无名小岛渐渐在视野中越变越小,束辛端坐在船尾,望着那座已成废墟的古堡久久不能回神。他用指尖轻轻摩挲着脖子上的十字架,另一只手拎着那本未全解开的密码,心中五顿时味杂陈。他难以想象,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就有这么多人丢掉了性命,就因为利益与人心中的贪婪。此刻,他的心中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愤怒,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五峰联盟击垮,早点还世间一个和平!.坐在船头的木蕙兰优雅地翘着二郎腿,撩拨了一下耳朵上的头发,睨了一眼束辛,“小伙子你过来!”束辛回过神来,看见木蕙兰冰冷且傲慢的眼神,心中隐隐发怵,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继尔缓缓站起身来,恭恭谨谨地朝木蕙兰走去。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他的直觉告诉他,木蕙兰似乎对自己有些看法,特别是对于他和季凉的这段关系。“我看李家华是老糊涂了,才会把你和季凉假扮成夫妻身份,”木蕙兰的语气冰冷,说话的时候也并未正眼瞧束辛一下。“任务归任务,但一切结束后,你还是要把手里的那枚戒指还给我们。”木蕙兰挺直了身板,悠悠道:“那是我嫂嫂的遗物,是留给以后真正的侄媳妇的嫁妆。我们木家三代单传,这枚戒指以后还要传给季凉的孩儿,你懂的吧!”束辛低下了头,右手下意识地捂住了那枚戒指。“怎么?”木蕙兰将束辛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说话的语调上扬了几分,“舍不得?还装上瘾了?你知道我大哥死前给季凉留了多少家产吗?他以后不能传宗接代怎么办?况且你还不能开口说话,以后怎么能照顾好我侄儿?”木蕙兰语气咄咄逼人,连续反问了一连串问题,每个问题都让束辛心耳如遭针刺。他不禁退后了几分,用恳求的眼神望着木蕙兰,心里有苦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站在船头开船的顺子见束辛楚楚可怜的样子,觉着有些心疼,赶忙在一旁帮束辛解围,“兰姨,束辛很优秀很能干的,智商高,情商也高,又持家人又温柔,不比女孩子差,况且是你侄儿倒追的束辛,等凉子醒了,知道你吓唬束辛,估计得跟你没完!”“呵呵!”木慧兰轻蔑一笑,“未必那个臭小子为了一个哑巴还敢忤逆我不成?”下一秒,木慧兰大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掰住束辛的手腕,顺势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脱了下来!还未等束辛来得及反应,木慧兰举起握住戒指的手,高声道:“两个选择,如果你想和我侄儿在一起,你就得跳下去将戒指捡回来,要么,等上岛后,你就立刻离开美国!”说着,木蕙兰用力一掷,将手中的戒指抛进了无垠的大海中。49、擿伏 02“兰姨!你怎么说扔就扔了啊!那可是...”顺子在一旁看的惊心动魄, 打心底里为束辛着急,可是话还未说完,只听“噗通”一声,奋不顾命地跳了进去。“哎呀!这个傻孩子!”顺子急的一拍大腿,为束辛打抱不平,“兰姨,你这不是明摆着为难束辛吗?那戒指丢下去还能找的回来吗?况且海水这么冷, 他身子单薄,受不了啊!”木慧兰将双手负在胸前,面无表情的站在船边。“——诶呀!”顺子急的直跺脚, 他将快艇停下, 伸头向海面上望去,只见束辛越潜越深,海水已将他的身子淹没。“操,我真是佩服束辛, 这海水这么冷, 二话不说就往里跳!”顺子撸起袖管睨了一眼纹丝不动的木慧兰, 一咬牙,朝着海面猛扎下去。.咸涩的海水蛰的人睁不开眼,阵阵寒意刺入毛孔,直冲冲地戳进了心底。束辛憋着气, 两手奋力向两边划,努力瞪大着眼睛向四周望去。他心里明白,那枚沉入海底的戒指是不可能再被找回来了, 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今天他不跳下去,木慧兰就不会罢休。况且,那枚戒指是季凉的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他怎么能不管不顾。气道越来越窄,胸口也越来越闷,强大的压迫感似乎要将人挤扁。束辛开始觉得有些眩晕,身上像是绑了铅一般沉,眨眼间的功夫,身体忽然脱了力,嘴里开始不断向上浮起气泡。他下意识地两脚开始向上瞪,想将身子浮起来,但腿部似乎不听使唤般,越蹬反而还越向下沉。正当束辛慌乱之时,潜入海里的顺子一手快速搂住束辛的腰,另一手划着水将束辛带出了水面。头探出海平面之时,两人猛地大口呼吸了几下,才减轻了窒息的感觉,束辛用手抹了把脸,转身又想继续往下扎,顺子连忙拽住束辛的胳膊,大喊道:“你疯了,再下去真的会没命!”束辛想甩开顺子的胳膊,却被顺子一手牢牢拽住胳膊,硬拉着游回了船边。上船后,两人冻得嘴唇发紫,浑身瑟瑟发抖,束辛蜷缩在快艇的角落里,两手抱着胳膊,发梢上还不断滴着露珠。片刻后,一条毛毯丢到了束辛的肩上。木慧兰淡淡的说了一句,“把身子擦干”后,便转身便前往船头启动了快艇,一直到了皇后区的医院里,她也再未张口和束辛说一句话。季凉一直昏迷不醒,医生断定为右肘尺骨鹰嘴骨折,外加中度脑震荡。在他被推出手术室时,右手手臂已经上了一层厚重的石膏,他的身子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干裂的双唇将毫无血色的脸衬的更加惨白。所有的博弈之间,他永远是那个操控棋子的人,那些利用完再无价值的棋子,就应该在这个棋盘上消失。48、擿伏01束辛不顾顺子的阻拦, 奋不顾身地跑进火海之中,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但却不允许季凉有任何的意外。大雨不断浇灭向上跳蹿的火苗,浓密的黑烟滚滚向上,不断有残破的砖瓦从断壁上接连坠下。束辛双眼通红,指尖止不住地颤抖,他四处张望季凉的身影, 用尽全身的力气翻起坍塌在地上的每一块石板,生怕季凉会被压在某块石板下面。顺子一声声地呐喊着季凉的名字,希望季凉可以回应他们。然而, 却始终不见季凉的回应。每掀开一块破损的石板, 束辛的心就愈加焦急几分,忽然,距离束辛一米处的石板下露出一个红色衣角,扎进束辛的眼底, “嗡——”的一声, 束辛脑袋像炸开了一般, 思绪刹白。那是米拉的睡衣!束辛不顾一切地奔了上去,两手死死握住石板的两端,用劲全身力气想要将石板掀开。一旁的顺子和哑仆迅速跑了过来,帮助束辛一齐使力。束辛的脸锃地通红, 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指尖已被石板上的碎沙磨破。在一旁帮忙的顺子竭力大喊一声,三人同时发力, 巨石板终于被掀了过来。米拉的大红色真丝睡衣已经污浊一片,分不清楚原有的颜色,后脑勺一片血肉模糊,金黄色的卷发已经变成了黑红色。而她的身/下压着的,正是季凉!季凉趴在米拉的身下一动不动,两个胳膊还负在米拉的背后,看样子应该是在背着米拉逃跑的途中,城堡突然坍塌后两人一起被压在了废墟下面。束辛用力摇了摇季凉的肩膀,见季凉毫无反应,赶紧用探了探季凉的鼻息,季凉还活着!他喘息一声,瘫坐在废墟上,再一次痛哭起来。谢天谢地,季凉还活着!顺子慌忙将米拉的身子抱起,放在一旁,他伸手去探米拉的鼻息,两眼瞬间呆滞住,半响后才挤出几个字。“她...死了。”顺子将身上的西服脱下,盖在了米拉的身上,从西服口袋中掏出白手绢沾着雨水细细擦去了米拉脸上的污渍,将米拉的蛇形手镯重新戴在了她的手腕上。悲愤的情绪哽住了他的喉头,眸子中难掩熊熊怒火,对着米拉的尸身说到:“你放心,我一定会亲自将李晟峰送进监/狱,为你报仇!”.雨渐渐小了起来,可季凉依旧昏迷不醒。为了避免对季凉造成二次伤害而骨折,顺子和束辛从废墟中扒出一闪相对完整的木门,小心翼翼地将放了上去,抬去了海边。哑仆从海边的木屋里找来一些淡水,勉强先给季凉喂下,小岛上没有信号,唯一的办法只能等着城堡中的仆人们明天乘船过来。就在这时,哑仆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神色慌张地向束辛比划道:“请你们跟我来!”束辛留在原地照顾季凉,顺子疑惑地跟在哑仆的身后,他看不懂手语,根本无法和哑仆沟通,只能蒙头跟着走。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来到了小岛的另一头,此处树木茂密,野草丛生,像是不常有人踏足的模样。哑仆提着裙角,急匆匆地在前方带路,将顺子领到了丛林深处。几分钟后,一棵参天大树映入眼帘。哑仆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绕到了树后,向顺子频频招手,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顺子侧头探了探,似乎是有人躺在大树下,在走近了几分,定睛一看,躺着的人竟然是华琛!华琛面色刹白,腹部的匕首已经被拔出,腰上胡乱缠了些绷带,似乎当时救他的人处理的非常匆忙。“是你救了他?”顺子用狐疑的目光望向哑仆。哑仆匆忙点了点头,蹲下身将华琛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示意让顺子帮忙。.另一边,束辛坐在地上,他将季凉的头抱在自己的腿上,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季凉的脸颊,时不时地用手探测季凉的鼻息,生怕季凉会忽然咽气。季凉眼下的情况并不好,持续性的昏迷不醒,况且还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伤及到内脏。不能再这样继续被动等待下去了,束辛心下决定,必须找个法子尽快离开小岛,赶紧将季凉送到医院去。正当束辛焦急万分之时,海面上传来一声声快艇油门轰动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近,视野渐渐清晰起来。只见一个身穿水蓝色旗袍,身材凹凸有致的中年女子姿态优雅地伫立在快艇上,她的皮肤白皙光滑,气质华而不艳,一头秀发盘在脑后,完全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快艇靠岸后,中年女子迈着沉稳的步伐踏上小岛,目光先是在束辛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后,立刻惊呼起来,“季凉!我的侄儿!”束辛心里一惊,这人是季凉的姑姑?!中年女子迅速蹲在了季凉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季凉的头托起,望向束辛道:“季凉他....怎么了?”束辛吞了吞口水,他的手先是在半空中僵持了片刻,才试着缓缓用手语比划道:“他...晕倒了。”女子凛冽的目光瞬间撇见了束辛无名指上的戒指,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你是?!”束辛微微低下头,嘴角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哑巴?”女子上下打量的目光让束辛更加紧张,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束辛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被迫见到了季凉的家长。他清楚的记得,季凉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被季川收留,近几年才找到了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姑姑,也就是眼前这位女士。女子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冷冷说道:“和我一起把我侄儿抬到快艇上去。”束辛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托起季凉的身子,女子在一旁不悦道:“小伙子你轻点!我侄儿一会儿骨折了怎么办!”束辛吓得差点把手缩回去,幸好他反应够及时,没让季凉的身子落下去,不然,指不定季凉的姑姑又要怎么斥责自己。束辛心中暗暗叫苦,顿时有种丑媳妇怕见公婆的感觉。就在气氛陷入无比尴尬之时,顺子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姑姑!”,只见顺子背上还驮着昏迷不醒的华琛。女子抬头一望,先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后又啐了一口,嗔怒道:“臭小子,谁是你姑姑!叫兰姨!”顺子迈着大步快速跑来,将华琛平放在地上,笑着搂住木慧兰的肩膀,“那不都一样嘛,凉子的姑姑就是我的姑姑!”话刚说完,顿时又反应过来似乎自己说错了话,偷偷瞄了一眼束辛,“兰姨,这个是...是你的侄媳妇儿。”束辛顿时尴尬的无地自容,他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用期盼又略带恐慌的眼神望着木慧兰。木慧兰冷笑一声,眼睛在束辛的脸上一瞟而过,“赶紧离开这,还愣着干什么!”束辛像只受惊的小白兔一般,乖乖地和顺子一起将季凉抬上了快艇。顺子向束辛挤了挤眼,小声说道:“没事儿,兰姨刀子嘴豆腐心,人很好的,别怕,哥保护你!”束辛莞尔,蹙眉摇了摇头。.等他们将华琛和米拉一起抬上快艇之后,只见哑仆定在了岸边,并未有跟着一起上船的打算。束辛用手语比划道:“阿曼达,你和我们一起走吧!”“不了,”哑仆摆手,比划道:“我自打12岁就来到了这个岛上,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了,没有地方可去。”“我的家人都葬身火海,是蒙哥马利先生救了我,蒙哥马利失踪后,湛先生并未将我赶出去,而是让我继续留在这里,我很感激他,湛先生是个好人。”“我犯了错就应该赎罪,希望上帝可以宽恕我,”哑仆继续用手语比划道:“你们之前去悬崖边找华琛的时候,躲在暗处的人是我,那时候我正在处理费尔的尸体。”“费尔是湛先生杀的,湛先生杀了费尔后,我将费尔的尸体推下了悬崖,正当我准备离开时,正好撞见了你和谢天。”“束辛,你是一个好人,你是第一个让我感受到什么是尊重的人,这个送给你。”哑仆摘下了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戴在了束辛的脖子上,“愿上帝保佑你。”言毕,阿曼达头也不回地向那片已成废墟的城堡中走去。.快艇发动后,这片无名小岛渐渐在视野中越变越小,束辛端坐在船尾,望着那座已成废墟的古堡久久不能回神。他用指尖轻轻摩挲着脖子上的十字架,另一只手拎着那本未全解开的密码,心中五顿时味杂陈。他难以想象,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就有这么多人丢掉了性命,就因为利益与人心中的贪婪。此刻,他的心中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愤怒,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五峰联盟击垮,早点还世间一个和平!.坐在船头的木蕙兰优雅地翘着二郎腿,撩拨了一下耳朵上的头发,睨了一眼束辛,“小伙子你过来!”束辛回过神来,看见木蕙兰冰冷且傲慢的眼神,心中隐隐发怵,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继尔缓缓站起身来,恭恭谨谨地朝木蕙兰走去。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他的直觉告诉他,木蕙兰似乎对自己有些看法,特别是对于他和季凉的这段关系。“我看李家华是老糊涂了,才会把你和季凉假扮成夫妻身份,”木蕙兰的语气冰冷,说话的时候也并未正眼瞧束辛一下。“任务归任务,但一切结束后,你还是要把手里的那枚戒指还给我们。”木蕙兰挺直了身板,悠悠道:“那是我嫂嫂的遗物,是留给以后真正的侄媳妇的嫁妆。我们木家三代单传,这枚戒指以后还要传给季凉的孩儿,你懂的吧!”束辛低下了头,右手下意识地捂住了那枚戒指。“怎么?”木蕙兰将束辛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说话的语调上扬了几分,“舍不得?还装上瘾了?你知道我大哥死前给季凉留了多少家产吗?他以后不能传宗接代怎么办?况且你还不能开口说话,以后怎么能照顾好我侄儿?”木蕙兰语气咄咄逼人,连续反问了一连串问题,每个问题都让束辛心耳如遭针刺。他不禁退后了几分,用恳求的眼神望着木蕙兰,心里有苦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站在船头开船的顺子见束辛楚楚可怜的样子,觉着有些心疼,赶忙在一旁帮束辛解围,“兰姨,束辛很优秀很能干的,智商高,情商也高,又持家人又温柔,不比女孩子差,况且是你侄儿倒追的束辛,等凉子醒了,知道你吓唬束辛,估计得跟你没完!”“呵呵!”木慧兰轻蔑一笑,“未必那个臭小子为了一个哑巴还敢忤逆我不成?”下一秒,木慧兰大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掰住束辛的手腕,顺势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脱了下来!还未等束辛来得及反应,木慧兰举起握住戒指的手,高声道:“两个选择,如果你想和我侄儿在一起,你就得跳下去将戒指捡回来,要么,等上岛后,你就立刻离开美国!”说着,木蕙兰用力一掷,将手中的戒指抛进了无垠的大海中。49、擿伏 02“兰姨!你怎么说扔就扔了啊!那可是...”顺子在一旁看的惊心动魄, 打心底里为束辛着急,可是话还未说完,只听“噗通”一声,奋不顾命地跳了进去。“哎呀!这个傻孩子!”顺子急的一拍大腿,为束辛打抱不平,“兰姨,你这不是明摆着为难束辛吗?那戒指丢下去还能找的回来吗?况且海水这么冷, 他身子单薄,受不了啊!”木慧兰将双手负在胸前,面无表情的站在船边。“——诶呀!”顺子急的直跺脚, 他将快艇停下, 伸头向海面上望去,只见束辛越潜越深,海水已将他的身子淹没。“操,我真是佩服束辛, 这海水这么冷, 二话不说就往里跳!”顺子撸起袖管睨了一眼纹丝不动的木慧兰, 一咬牙,朝着海面猛扎下去。.咸涩的海水蛰的人睁不开眼,阵阵寒意刺入毛孔,直冲冲地戳进了心底。束辛憋着气, 两手奋力向两边划,努力瞪大着眼睛向四周望去。他心里明白,那枚沉入海底的戒指是不可能再被找回来了, 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今天他不跳下去,木慧兰就不会罢休。况且,那枚戒指是季凉的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他怎么能不管不顾。气道越来越窄,胸口也越来越闷,强大的压迫感似乎要将人挤扁。束辛开始觉得有些眩晕,身上像是绑了铅一般沉,眨眼间的功夫,身体忽然脱了力,嘴里开始不断向上浮起气泡。他下意识地两脚开始向上瞪,想将身子浮起来,但腿部似乎不听使唤般,越蹬反而还越向下沉。正当束辛慌乱之时,潜入海里的顺子一手快速搂住束辛的腰,另一手划着水将束辛带出了水面。头探出海平面之时,两人猛地大口呼吸了几下,才减轻了窒息的感觉,束辛用手抹了把脸,转身又想继续往下扎,顺子连忙拽住束辛的胳膊,大喊道:“你疯了,再下去真的会没命!”束辛想甩开顺子的胳膊,却被顺子一手牢牢拽住胳膊,硬拉着游回了船边。上船后,两人冻得嘴唇发紫,浑身瑟瑟发抖,束辛蜷缩在快艇的角落里,两手抱着胳膊,发梢上还不断滴着露珠。片刻后,一条毛毯丢到了束辛的肩上。木慧兰淡淡的说了一句,“把身子擦干”后,便转身便前往船头启动了快艇,一直到了皇后区的医院里,她也再未张口和束辛说一句话。季凉一直昏迷不醒,医生断定为右肘尺骨鹰嘴骨折,外加中度脑震荡。在他被推出手术室时,右手手臂已经上了一层厚重的石膏,他的身子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干裂的双唇将毫无血色的脸衬的更加惨白。所有的博弈之间,他永远是那个操控棋子的人,那些利用完再无价值的棋子,就应该在这个棋盘上消失。48、擿伏01束辛不顾顺子的阻拦, 奋不顾身地跑进火海之中,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但却不允许季凉有任何的意外。大雨不断浇灭向上跳蹿的火苗,浓密的黑烟滚滚向上,不断有残破的砖瓦从断壁上接连坠下。束辛双眼通红,指尖止不住地颤抖,他四处张望季凉的身影, 用尽全身的力气翻起坍塌在地上的每一块石板,生怕季凉会被压在某块石板下面。顺子一声声地呐喊着季凉的名字,希望季凉可以回应他们。然而, 却始终不见季凉的回应。每掀开一块破损的石板, 束辛的心就愈加焦急几分,忽然,距离束辛一米处的石板下露出一个红色衣角,扎进束辛的眼底, “嗡——”的一声, 束辛脑袋像炸开了一般, 思绪刹白。那是米拉的睡衣!束辛不顾一切地奔了上去,两手死死握住石板的两端,用劲全身力气想要将石板掀开。一旁的顺子和哑仆迅速跑了过来,帮助束辛一齐使力。束辛的脸锃地通红, 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指尖已被石板上的碎沙磨破。在一旁帮忙的顺子竭力大喊一声,三人同时发力, 巨石板终于被掀了过来。米拉的大红色真丝睡衣已经污浊一片,分不清楚原有的颜色,后脑勺一片血肉模糊,金黄色的卷发已经变成了黑红色。而她的身/下压着的,正是季凉!季凉趴在米拉的身下一动不动,两个胳膊还负在米拉的背后,看样子应该是在背着米拉逃跑的途中,城堡突然坍塌后两人一起被压在了废墟下面。束辛用力摇了摇季凉的肩膀,见季凉毫无反应,赶紧用探了探季凉的鼻息,季凉还活着!他喘息一声,瘫坐在废墟上,再一次痛哭起来。谢天谢地,季凉还活着!顺子慌忙将米拉的身子抱起,放在一旁,他伸手去探米拉的鼻息,两眼瞬间呆滞住,半响后才挤出几个字。“她...死了。”顺子将身上的西服脱下,盖在了米拉的身上,从西服口袋中掏出白手绢沾着雨水细细擦去了米拉脸上的污渍,将米拉的蛇形手镯重新戴在了她的手腕上。悲愤的情绪哽住了他的喉头,眸子中难掩熊熊怒火,对着米拉的尸身说到:“你放心,我一定会亲自将李晟峰送进监/狱,为你报仇!”.雨渐渐小了起来,可季凉依旧昏迷不醒。为了避免对季凉造成二次伤害而骨折,顺子和束辛从废墟中扒出一闪相对完整的木门,小心翼翼地将放了上去,抬去了海边。哑仆从海边的木屋里找来一些淡水,勉强先给季凉喂下,小岛上没有信号,唯一的办法只能等着城堡中的仆人们明天乘船过来。就在这时,哑仆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神色慌张地向束辛比划道:“请你们跟我来!”束辛留在原地照顾季凉,顺子疑惑地跟在哑仆的身后,他看不懂手语,根本无法和哑仆沟通,只能蒙头跟着走。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来到了小岛的另一头,此处树木茂密,野草丛生,像是不常有人踏足的模样。哑仆提着裙角,急匆匆地在前方带路,将顺子领到了丛林深处。几分钟后,一棵参天大树映入眼帘。哑仆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绕到了树后,向顺子频频招手,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顺子侧头探了探,似乎是有人躺在大树下,在走近了几分,定睛一看,躺着的人竟然是华琛!华琛面色刹白,腹部的匕首已经被拔出,腰上胡乱缠了些绷带,似乎当时救他的人处理的非常匆忙。“是你救了他?”顺子用狐疑的目光望向哑仆。哑仆匆忙点了点头,蹲下身将华琛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示意让顺子帮忙。.另一边,束辛坐在地上,他将季凉的头抱在自己的腿上,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季凉的脸颊,时不时地用手探测季凉的鼻息,生怕季凉会忽然咽气。季凉眼下的情况并不好,持续性的昏迷不醒,况且还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伤及到内脏。不能再这样继续被动等待下去了,束辛心下决定,必须找个法子尽快离开小岛,赶紧将季凉送到医院去。正当束辛焦急万分之时,海面上传来一声声快艇油门轰动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近,视野渐渐清晰起来。只见一个身穿水蓝色旗袍,身材凹凸有致的中年女子姿态优雅地伫立在快艇上,她的皮肤白皙光滑,气质华而不艳,一头秀发盘在脑后,完全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快艇靠岸后,中年女子迈着沉稳的步伐踏上小岛,目光先是在束辛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后,立刻惊呼起来,“季凉!我的侄儿!”束辛心里一惊,这人是季凉的姑姑?!中年女子迅速蹲在了季凉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季凉的头托起,望向束辛道:“季凉他....怎么了?”束辛吞了吞口水,他的手先是在半空中僵持了片刻,才试着缓缓用手语比划道:“他...晕倒了。”女子凛冽的目光瞬间撇见了束辛无名指上的戒指,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你是?!”束辛微微低下头,嘴角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哑巴?”女子上下打量的目光让束辛更加紧张,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束辛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被迫见到了季凉的家长。他清楚的记得,季凉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被季川收留,近几年才找到了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姑姑,也就是眼前这位女士。女子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冷冷说道:“和我一起把我侄儿抬到快艇上去。”束辛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托起季凉的身子,女子在一旁不悦道:“小伙子你轻点!我侄儿一会儿骨折了怎么办!”束辛吓得差点把手缩回去,幸好他反应够及时,没让季凉的身子落下去,不然,指不定季凉的姑姑又要怎么斥责自己。束辛心中暗暗叫苦,顿时有种丑媳妇怕见公婆的感觉。就在气氛陷入无比尴尬之时,顺子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姑姑!”,只见顺子背上还驮着昏迷不醒的华琛。女子抬头一望,先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后又啐了一口,嗔怒道:“臭小子,谁是你姑姑!叫兰姨!”顺子迈着大步快速跑来,将华琛平放在地上,笑着搂住木慧兰的肩膀,“那不都一样嘛,凉子的姑姑就是我的姑姑!”话刚说完,顿时又反应过来似乎自己说错了话,偷偷瞄了一眼束辛,“兰姨,这个是...是你的侄媳妇儿。”束辛顿时尴尬的无地自容,他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用期盼又略带恐慌的眼神望着木慧兰。木慧兰冷笑一声,眼睛在束辛的脸上一瞟而过,“赶紧离开这,还愣着干什么!”束辛像只受惊的小白兔一般,乖乖地和顺子一起将季凉抬上了快艇。顺子向束辛挤了挤眼,小声说道:“没事儿,兰姨刀子嘴豆腐心,人很好的,别怕,哥保护你!”束辛莞尔,蹙眉摇了摇头。.等他们将华琛和米拉一起抬上快艇之后,只见哑仆定在了岸边,并未有跟着一起上船的打算。束辛用手语比划道:“阿曼达,你和我们一起走吧!”“不了,”哑仆摆手,比划道:“我自打12岁就来到了这个岛上,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了,没有地方可去。”“我的家人都葬身火海,是蒙哥马利先生救了我,蒙哥马利失踪后,湛先生并未将我赶出去,而是让我继续留在这里,我很感激他,湛先生是个好人。”“我犯了错就应该赎罪,希望上帝可以宽恕我,”哑仆继续用手语比划道:“你们之前去悬崖边找华琛的时候,躲在暗处的人是我,那时候我正在处理费尔的尸体。”“费尔是湛先生杀的,湛先生杀了费尔后,我将费尔的尸体推下了悬崖,正当我准备离开时,正好撞见了你和谢天。”“束辛,你是一个好人,你是第一个让我感受到什么是尊重的人,这个送给你。”哑仆摘下了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戴在了束辛的脖子上,“愿上帝保佑你。”言毕,阿曼达头也不回地向那片已成废墟的城堡中走去。.快艇发动后,这片无名小岛渐渐在视野中越变越小,束辛端坐在船尾,望着那座已成废墟的古堡久久不能回神。他用指尖轻轻摩挲着脖子上的十字架,另一只手拎着那本未全解开的密码,心中五顿时味杂陈。他难以想象,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就有这么多人丢掉了性命,就因为利益与人心中的贪婪。此刻,他的心中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愤怒,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五峰联盟击垮,早点还世间一个和平!.坐在船头的木蕙兰优雅地翘着二郎腿,撩拨了一下耳朵上的头发,睨了一眼束辛,“小伙子你过来!”束辛回过神来,看见木蕙兰冰冷且傲慢的眼神,心中隐隐发怵,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继尔缓缓站起身来,恭恭谨谨地朝木蕙兰走去。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他的直觉告诉他,木蕙兰似乎对自己有些看法,特别是对于他和季凉的这段关系。“我看李家华是老糊涂了,才会把你和季凉假扮成夫妻身份,”木蕙兰的语气冰冷,说话的时候也并未正眼瞧束辛一下。“任务归任务,但一切结束后,你还是要把手里的那枚戒指还给我们。”木蕙兰挺直了身板,悠悠道:“那是我嫂嫂的遗物,是留给以后真正的侄媳妇的嫁妆。我们木家三代单传,这枚戒指以后还要传给季凉的孩儿,你懂的吧!”束辛低下了头,右手下意识地捂住了那枚戒指。“怎么?”木蕙兰将束辛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说话的语调上扬了几分,“舍不得?还装上瘾了?你知道我大哥死前给季凉留了多少家产吗?他以后不能传宗接代怎么办?况且你还不能开口说话,以后怎么能照顾好我侄儿?”木蕙兰语气咄咄逼人,连续反问了一连串问题,每个问题都让束辛心耳如遭针刺。他不禁退后了几分,用恳求的眼神望着木蕙兰,心里有苦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站在船头开船的顺子见束辛楚楚可怜的样子,觉着有些心疼,赶忙在一旁帮束辛解围,“兰姨,束辛很优秀很能干的,智商高,情商也高,又持家人又温柔,不比女孩子差,况且是你侄儿倒追的束辛,等凉子醒了,知道你吓唬束辛,估计得跟你没完!”“呵呵!”木慧兰轻蔑一笑,“未必那个臭小子为了一个哑巴还敢忤逆我不成?”下一秒,木慧兰大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掰住束辛的手腕,顺势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脱了下来!还未等束辛来得及反应,木慧兰举起握住戒指的手,高声道:“两个选择,如果你想和我侄儿在一起,你就得跳下去将戒指捡回来,要么,等上岛后,你就立刻离开美国!”说着,木蕙兰用力一掷,将手中的戒指抛进了无垠的大海中。49、擿伏 02“兰姨!你怎么说扔就扔了啊!那可是...”顺子在一旁看的惊心动魄, 打心底里为束辛着急,可是话还未说完,只听“噗通”一声,奋不顾命地跳了进去。“哎呀!这个傻孩子!”顺子急的一拍大腿,为束辛打抱不平,“兰姨,你这不是明摆着为难束辛吗?那戒指丢下去还能找的回来吗?况且海水这么冷, 他身子单薄,受不了啊!”木慧兰将双手负在胸前,面无表情的站在船边。“——诶呀!”顺子急的直跺脚, 他将快艇停下, 伸头向海面上望去,只见束辛越潜越深,海水已将他的身子淹没。“操,我真是佩服束辛, 这海水这么冷, 二话不说就往里跳!”顺子撸起袖管睨了一眼纹丝不动的木慧兰, 一咬牙,朝着海面猛扎下去。.咸涩的海水蛰的人睁不开眼,阵阵寒意刺入毛孔,直冲冲地戳进了心底。束辛憋着气, 两手奋力向两边划,努力瞪大着眼睛向四周望去。他心里明白,那枚沉入海底的戒指是不可能再被找回来了, 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今天他不跳下去,木慧兰就不会罢休。况且,那枚戒指是季凉的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他怎么能不管不顾。气道越来越窄,胸口也越来越闷,强大的压迫感似乎要将人挤扁。束辛开始觉得有些眩晕,身上像是绑了铅一般沉,眨眼间的功夫,身体忽然脱了力,嘴里开始不断向上浮起气泡。他下意识地两脚开始向上瞪,想将身子浮起来,但腿部似乎不听使唤般,越蹬反而还越向下沉。正当束辛慌乱之时,潜入海里的顺子一手快速搂住束辛的腰,另一手划着水将束辛带出了水面。头探出海平面之时,两人猛地大口呼吸了几下,才减轻了窒息的感觉,束辛用手抹了把脸,转身又想继续往下扎,顺子连忙拽住束辛的胳膊,大喊道:“你疯了,再下去真的会没命!”束辛想甩开顺子的胳膊,却被顺子一手牢牢拽住胳膊,硬拉着游回了船边。上船后,两人冻得嘴唇发紫,浑身瑟瑟发抖,束辛蜷缩在快艇的角落里,两手抱着胳膊,发梢上还不断滴着露珠。片刻后,一条毛毯丢到了束辛的肩上。木慧兰淡淡的说了一句,“把身子擦干”后,便转身便前往船头启动了快艇,一直到了皇后区的医院里,她也再未张口和束辛说一句话。季凉一直昏迷不醒,医生断定为右肘尺骨鹰嘴骨折,外加中度脑震荡。在他被推出手术室时,右手手臂已经上了一层厚重的石膏,他的身子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干裂的双唇将毫无血色的脸衬的更加惨白。所有的博弈之间,他永远是那个操控棋子的人,那些利用完再无价值的棋子,就应该在这个棋盘上消失。48、擿伏01束辛不顾顺子的阻拦, 奋不顾身地跑进火海之中,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但却不允许季凉有任何的意外。大雨不断浇灭向上跳蹿的火苗,浓密的黑烟滚滚向上,不断有残破的砖瓦从断壁上接连坠下。束辛双眼通红,指尖止不住地颤抖,他四处张望季凉的身影, 用尽全身的力气翻起坍塌在地上的每一块石板,生怕季凉会被压在某块石板下面。顺子一声声地呐喊着季凉的名字,希望季凉可以回应他们。然而, 却始终不见季凉的回应。每掀开一块破损的石板, 束辛的心就愈加焦急几分,忽然,距离束辛一米处的石板下露出一个红色衣角,扎进束辛的眼底, “嗡——”的一声, 束辛脑袋像炸开了一般, 思绪刹白。那是米拉的睡衣!束辛不顾一切地奔了上去,两手死死握住石板的两端,用劲全身力气想要将石板掀开。一旁的顺子和哑仆迅速跑了过来,帮助束辛一齐使力。束辛的脸锃地通红, 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指尖已被石板上的碎沙磨破。在一旁帮忙的顺子竭力大喊一声,三人同时发力, 巨石板终于被掀了过来。米拉的大红色真丝睡衣已经污浊一片,分不清楚原有的颜色,后脑勺一片血肉模糊,金黄色的卷发已经变成了黑红色。而她的身/下压着的,正是季凉!季凉趴在米拉的身下一动不动,两个胳膊还负在米拉的背后,看样子应该是在背着米拉逃跑的途中,城堡突然坍塌后两人一起被压在了废墟下面。束辛用力摇了摇季凉的肩膀,见季凉毫无反应,赶紧用探了探季凉的鼻息,季凉还活着!他喘息一声,瘫坐在废墟上,再一次痛哭起来。谢天谢地,季凉还活着!顺子慌忙将米拉的身子抱起,放在一旁,他伸手去探米拉的鼻息,两眼瞬间呆滞住,半响后才挤出几个字。“她...死了。”顺子将身上的西服脱下,盖在了米拉的身上,从西服口袋中掏出白手绢沾着雨水细细擦去了米拉脸上的污渍,将米拉的蛇形手镯重新戴在了她的手腕上。悲愤的情绪哽住了他的喉头,眸子中难掩熊熊怒火,对着米拉的尸身说到:“你放心,我一定会亲自将李晟峰送进监/狱,为你报仇!”.雨渐渐小了起来,可季凉依旧昏迷不醒。为了避免对季凉造成二次伤害而骨折,顺子和束辛从废墟中扒出一闪相对完整的木门,小心翼翼地将放了上去,抬去了海边。哑仆从海边的木屋里找来一些淡水,勉强先给季凉喂下,小岛上没有信号,唯一的办法只能等着城堡中的仆人们明天乘船过来。就在这时,哑仆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神色慌张地向束辛比划道:“请你们跟我来!”束辛留在原地照顾季凉,顺子疑惑地跟在哑仆的身后,他看不懂手语,根本无法和哑仆沟通,只能蒙头跟着走。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来到了小岛的另一头,此处树木茂密,野草丛生,像是不常有人踏足的模样。哑仆提着裙角,急匆匆地在前方带路,将顺子领到了丛林深处。几分钟后,一棵参天大树映入眼帘。哑仆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绕到了树后,向顺子频频招手,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顺子侧头探了探,似乎是有人躺在大树下,在走近了几分,定睛一看,躺着的人竟然是华琛!华琛面色刹白,腹部的匕首已经被拔出,腰上胡乱缠了些绷带,似乎当时救他的人处理的非常匆忙。“是你救了他?”顺子用狐疑的目光望向哑仆。哑仆匆忙点了点头,蹲下身将华琛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示意让顺子帮忙。.另一边,束辛坐在地上,他将季凉的头抱在自己的腿上,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季凉的脸颊,时不时地用手探测季凉的鼻息,生怕季凉会忽然咽气。季凉眼下的情况并不好,持续性的昏迷不醒,况且还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伤及到内脏。不能再这样继续被动等待下去了,束辛心下决定,必须找个法子尽快离开小岛,赶紧将季凉送到医院去。正当束辛焦急万分之时,海面上传来一声声快艇油门轰动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近,视野渐渐清晰起来。只见一个身穿水蓝色旗袍,身材凹凸有致的中年女子姿态优雅地伫立在快艇上,她的皮肤白皙光滑,气质华而不艳,一头秀发盘在脑后,完全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快艇靠岸后,中年女子迈着沉稳的步伐踏上小岛,目光先是在束辛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后,立刻惊呼起来,“季凉!我的侄儿!”束辛心里一惊,这人是季凉的姑姑?!中年女子迅速蹲在了季凉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季凉的头托起,望向束辛道:“季凉他....怎么了?”束辛吞了吞口水,他的手先是在半空中僵持了片刻,才试着缓缓用手语比划道:“他...晕倒了。”女子凛冽的目光瞬间撇见了束辛无名指上的戒指,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你是?!”束辛微微低下头,嘴角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哑巴?”女子上下打量的目光让束辛更加紧张,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束辛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被迫见到了季凉的家长。他清楚的记得,季凉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被季川收留,近几年才找到了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姑姑,也就是眼前这位女士。女子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冷冷说道:“和我一起把我侄儿抬到快艇上去。”束辛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托起季凉的身子,女子在一旁不悦道:“小伙子你轻点!我侄儿一会儿骨折了怎么办!”束辛吓得差点把手缩回去,幸好他反应够及时,没让季凉的身子落下去,不然,指不定季凉的姑姑又要怎么斥责自己。束辛心中暗暗叫苦,顿时有种丑媳妇怕见公婆的感觉。就在气氛陷入无比尴尬之时,顺子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姑姑!”,只见顺子背上还驮着昏迷不醒的华琛。女子抬头一望,先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后又啐了一口,嗔怒道:“臭小子,谁是你姑姑!叫兰姨!”顺子迈着大步快速跑来,将华琛平放在地上,笑着搂住木慧兰的肩膀,“那不都一样嘛,凉子的姑姑就是我的姑姑!”话刚说完,顿时又反应过来似乎自己说错了话,偷偷瞄了一眼束辛,“兰姨,这个是...是你的侄媳妇儿。”束辛顿时尴尬的无地自容,他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用期盼又略带恐慌的眼神望着木慧兰。木慧兰冷笑一声,眼睛在束辛的脸上一瞟而过,“赶紧离开这,还愣着干什么!”束辛像只受惊的小白兔一般,乖乖地和顺子一起将季凉抬上了快艇。顺子向束辛挤了挤眼,小声说道:“没事儿,兰姨刀子嘴豆腐心,人很好的,别怕,哥保护你!”束辛莞尔,蹙眉摇了摇头。.等他们将华琛和米拉一起抬上快艇之后,只见哑仆定在了岸边,并未有跟着一起上船的打算。束辛用手语比划道:“阿曼达,你和我们一起走吧!”“不了,”哑仆摆手,比划道:“我自打12岁就来到了这个岛上,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了,没有地方可去。”“我的家人都葬身火海,是蒙哥马利先生救了我,蒙哥马利失踪后,湛先生并未将我赶出去,而是让我继续留在这里,我很感激他,湛先生是个好人。”“我犯了错就应该赎罪,希望上帝可以宽恕我,”哑仆继续用手语比划道:“你们之前去悬崖边找华琛的时候,躲在暗处的人是我,那时候我正在处理费尔的尸体。”“费尔是湛先生杀的,湛先生杀了费尔后,我将费尔的尸体推下了悬崖,正当我准备离开时,正好撞见了你和谢天。”“束辛,你是一个好人,你是第一个让我感受到什么是尊重的人,这个送给你。”哑仆摘下了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戴在了束辛的脖子上,“愿上帝保佑你。”言毕,阿曼达头也不回地向那片已成废墟的城堡中走去。.快艇发动后,这片无名小岛渐渐在视野中越变越小,束辛端坐在船尾,望着那座已成废墟的古堡久久不能回神。他用指尖轻轻摩挲着脖子上的十字架,另一只手拎着那本未全解开的密码,心中五顿时味杂陈。他难以想象,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就有这么多人丢掉了性命,就因为利益与人心中的贪婪。此刻,他的心中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愤怒,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五峰联盟击垮,早点还世间一个和平!.坐在船头的木蕙兰优雅地翘着二郎腿,撩拨了一下耳朵上的头发,睨了一眼束辛,“小伙子你过来!”束辛回过神来,看见木蕙兰冰冷且傲慢的眼神,心中隐隐发怵,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继尔缓缓站起身来,恭恭谨谨地朝木蕙兰走去。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他的直觉告诉他,木蕙兰似乎对自己有些看法,特别是对于他和季凉的这段关系。“我看李家华是老糊涂了,才会把你和季凉假扮成夫妻身份,”木蕙兰的语气冰冷,说话的时候也并未正眼瞧束辛一下。“任务归任务,但一切结束后,你还是要把手里的那枚戒指还给我们。”木蕙兰挺直了身板,悠悠道:“那是我嫂嫂的遗物,是留给以后真正的侄媳妇的嫁妆。我们木家三代单传,这枚戒指以后还要传给季凉的孩儿,你懂的吧!”束辛低下了头,右手下意识地捂住了那枚戒指。“怎么?”木蕙兰将束辛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说话的语调上扬了几分,“舍不得?还装上瘾了?你知道我大哥死前给季凉留了多少家产吗?他以后不能传宗接代怎么办?况且你还不能开口说话,以后怎么能照顾好我侄儿?”木蕙兰语气咄咄逼人,连续反问了一连串问题,每个问题都让束辛心耳如遭针刺。他不禁退后了几分,用恳求的眼神望着木蕙兰,心里有苦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站在船头开船的顺子见束辛楚楚可怜的样子,觉着有些心疼,赶忙在一旁帮束辛解围,“兰姨,束辛很优秀很能干的,智商高,情商也高,又持家人又温柔,不比女孩子差,况且是你侄儿倒追的束辛,等凉子醒了,知道你吓唬束辛,估计得跟你没完!”“呵呵!”木慧兰轻蔑一笑,“未必那个臭小子为了一个哑巴还敢忤逆我不成?”下一秒,木慧兰大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掰住束辛的手腕,顺势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脱了下来!还未等束辛来得及反应,木慧兰举起握住戒指的手,高声道:“两个选择,如果你想和我侄儿在一起,你就得跳下去将戒指捡回来,要么,等上岛后,你就立刻离开美国!”说着,木蕙兰用力一掷,将手中的戒指抛进了无垠的大海中。49、擿伏 02“兰姨!你怎么说扔就扔了啊!那可是...”顺子在一旁看的惊心动魄, 打心底里为束辛着急,可是话还未说完,只听“噗通”一声,奋不顾命地跳了进去。“哎呀!这个傻孩子!”顺子急的一拍大腿,为束辛打抱不平,“兰姨,你这不是明摆着为难束辛吗?那戒指丢下去还能找的回来吗?况且海水这么冷, 他身子单薄,受不了啊!”木慧兰将双手负在胸前,面无表情的站在船边。“——诶呀!”顺子急的直跺脚, 他将快艇停下, 伸头向海面上望去,只见束辛越潜越深,海水已将他的身子淹没。“操,我真是佩服束辛, 这海水这么冷, 二话不说就往里跳!”顺子撸起袖管睨了一眼纹丝不动的木慧兰, 一咬牙,朝着海面猛扎下去。.咸涩的海水蛰的人睁不开眼,阵阵寒意刺入毛孔,直冲冲地戳进了心底。束辛憋着气, 两手奋力向两边划,努力瞪大着眼睛向四周望去。他心里明白,那枚沉入海底的戒指是不可能再被找回来了, 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今天他不跳下去,木慧兰就不会罢休。况且,那枚戒指是季凉的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他怎么能不管不顾。气道越来越窄,胸口也越来越闷,强大的压迫感似乎要将人挤扁。束辛开始觉得有些眩晕,身上像是绑了铅一般沉,眨眼间的功夫,身体忽然脱了力,嘴里开始不断向上浮起气泡。他下意识地两脚开始向上瞪,想将身子浮起来,但腿部似乎不听使唤般,越蹬反而还越向下沉。正当束辛慌乱之时,潜入海里的顺子一手快速搂住束辛的腰,另一手划着水将束辛带出了水面。头探出海平面之时,两人猛地大口呼吸了几下,才减轻了窒息的感觉,束辛用手抹了把脸,转身又想继续往下扎,顺子连忙拽住束辛的胳膊,大喊道:“你疯了,再下去真的会没命!”束辛想甩开顺子的胳膊,却被顺子一手牢牢拽住胳膊,硬拉着游回了船边。上船后,两人冻得嘴唇发紫,浑身瑟瑟发抖,束辛蜷缩在快艇的角落里,两手抱着胳膊,发梢上还不断滴着露珠。片刻后,一条毛毯丢到了束辛的肩上。木慧兰淡淡的说了一句,“把身子擦干”后,便转身便前往船头启动了快艇,一直到了皇后区的医院里,她也再未张口和束辛说一句话。季凉一直昏迷不醒,医生断定为右肘尺骨鹰嘴骨折,外加中度脑震荡。在他被推出手术室时,右手手臂已经上了一层厚重的石膏,他的身子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干裂的双唇将毫无血色的脸衬的更加惨白。所有的博弈之间,他永远是那个操控棋子的人,那些利用完再无价值的棋子,就应该在这个棋盘上消失。48、擿伏01束辛不顾顺子的阻拦, 奋不顾身地跑进火海之中,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但却不允许季凉有任何的意外。大雨不断浇灭向上跳蹿的火苗,浓密的黑烟滚滚向上,不断有残破的砖瓦从断壁上接连坠下。束辛双眼通红,指尖止不住地颤抖,他四处张望季凉的身影, 用尽全身的力气翻起坍塌在地上的每一块石板,生怕季凉会被压在某块石板下面。顺子一声声地呐喊着季凉的名字,希望季凉可以回应他们。然而, 却始终不见季凉的回应。每掀开一块破损的石板, 束辛的心就愈加焦急几分,忽然,距离束辛一米处的石板下露出一个红色衣角,扎进束辛的眼底, “嗡——”的一声, 束辛脑袋像炸开了一般, 思绪刹白。那是米拉的睡衣!束辛不顾一切地奔了上去,两手死死握住石板的两端,用劲全身力气想要将石板掀开。一旁的顺子和哑仆迅速跑了过来,帮助束辛一齐使力。束辛的脸锃地通红, 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指尖已被石板上的碎沙磨破。在一旁帮忙的顺子竭力大喊一声,三人同时发力, 巨石板终于被掀了过来。米拉的大红色真丝睡衣已经污浊一片,分不清楚原有的颜色,后脑勺一片血肉模糊,金黄色的卷发已经变成了黑红色。而她的身/下压着的,正是季凉!季凉趴在米拉的身下一动不动,两个胳膊还负在米拉的背后,看样子应该是在背着米拉逃跑的途中,城堡突然坍塌后两人一起被压在了废墟下面。束辛用力摇了摇季凉的肩膀,见季凉毫无反应,赶紧用探了探季凉的鼻息,季凉还活着!他喘息一声,瘫坐在废墟上,再一次痛哭起来。谢天谢地,季凉还活着!顺子慌忙将米拉的身子抱起,放在一旁,他伸手去探米拉的鼻息,两眼瞬间呆滞住,半响后才挤出几个字。“她...死了。”顺子将身上的西服脱下,盖在了米拉的身上,从西服口袋中掏出白手绢沾着雨水细细擦去了米拉脸上的污渍,将米拉的蛇形手镯重新戴在了她的手腕上。悲愤的情绪哽住了他的喉头,眸子中难掩熊熊怒火,对着米拉的尸身说到:“你放心,我一定会亲自将李晟峰送进监/狱,为你报仇!”.雨渐渐小了起来,可季凉依旧昏迷不醒。为了避免对季凉造成二次伤害而骨折,顺子和束辛从废墟中扒出一闪相对完整的木门,小心翼翼地将放了上去,抬去了海边。哑仆从海边的木屋里找来一些淡水,勉强先给季凉喂下,小岛上没有信号,唯一的办法只能等着城堡中的仆人们明天乘船过来。就在这时,哑仆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神色慌张地向束辛比划道:“请你们跟我来!”束辛留在原地照顾季凉,顺子疑惑地跟在哑仆的身后,他看不懂手语,根本无法和哑仆沟通,只能蒙头跟着走。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来到了小岛的另一头,此处树木茂密,野草丛生,像是不常有人踏足的模样。哑仆提着裙角,急匆匆地在前方带路,将顺子领到了丛林深处。几分钟后,一棵参天大树映入眼帘。哑仆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绕到了树后,向顺子频频招手,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顺子侧头探了探,似乎是有人躺在大树下,在走近了几分,定睛一看,躺着的人竟然是华琛!华琛面色刹白,腹部的匕首已经被拔出,腰上胡乱缠了些绷带,似乎当时救他的人处理的非常匆忙。“是你救了他?”顺子用狐疑的目光望向哑仆。哑仆匆忙点了点头,蹲下身将华琛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示意让顺子帮忙。.另一边,束辛坐在地上,他将季凉的头抱在自己的腿上,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季凉的脸颊,时不时地用手探测季凉的鼻息,生怕季凉会忽然咽气。季凉眼下的情况并不好,持续性的昏迷不醒,况且还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伤及到内脏。不能再这样继续被动等待下去了,束辛心下决定,必须找个法子尽快离开小岛,赶紧将季凉送到医院去。正当束辛焦急万分之时,海面上传来一声声快艇油门轰动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近,视野渐渐清晰起来。只见一个身穿水蓝色旗袍,身材凹凸有致的中年女子姿态优雅地伫立在快艇上,她的皮肤白皙光滑,气质华而不艳,一头秀发盘在脑后,完全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快艇靠岸后,中年女子迈着沉稳的步伐踏上小岛,目光先是在束辛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后,立刻惊呼起来,“季凉!我的侄儿!”束辛心里一惊,这人是季凉的姑姑?!中年女子迅速蹲在了季凉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季凉的头托起,望向束辛道:“季凉他....怎么了?”束辛吞了吞口水,他的手先是在半空中僵持了片刻,才试着缓缓用手语比划道:“他...晕倒了。”女子凛冽的目光瞬间撇见了束辛无名指上的戒指,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你是?!”束辛微微低下头,嘴角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哑巴?”女子上下打量的目光让束辛更加紧张,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束辛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被迫见到了季凉的家长。他清楚的记得,季凉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被季川收留,近几年才找到了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姑姑,也就是眼前这位女士。女子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冷冷说道:“和我一起把我侄儿抬到快艇上去。”束辛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托起季凉的身子,女子在一旁不悦道:“小伙子你轻点!我侄儿一会儿骨折了怎么办!”束辛吓得差点把手缩回去,幸好他反应够及时,没让季凉的身子落下去,不然,指不定季凉的姑姑又要怎么斥责自己。束辛心中暗暗叫苦,顿时有种丑媳妇怕见公婆的感觉。就在气氛陷入无比尴尬之时,顺子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姑姑!”,只见顺子背上还驮着昏迷不醒的华琛。女子抬头一望,先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后又啐了一口,嗔怒道:“臭小子,谁是你姑姑!叫兰姨!”顺子迈着大步快速跑来,将华琛平放在地上,笑着搂住木慧兰的肩膀,“那不都一样嘛,凉子的姑姑就是我的姑姑!”话刚说完,顿时又反应过来似乎自己说错了话,偷偷瞄了一眼束辛,“兰姨,这个是...是你的侄媳妇儿。”束辛顿时尴尬的无地自容,他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用期盼又略带恐慌的眼神望着木慧兰。木慧兰冷笑一声,眼睛在束辛的脸上一瞟而过,“赶紧离开这,还愣着干什么!”束辛像只受惊的小白兔一般,乖乖地和顺子一起将季凉抬上了快艇。顺子向束辛挤了挤眼,小声说道:“没事儿,兰姨刀子嘴豆腐心,人很好的,别怕,哥保护你!”束辛莞尔,蹙眉摇了摇头。.等他们将华琛和米拉一起抬上快艇之后,只见哑仆定在了岸边,并未有跟着一起上船的打算。束辛用手语比划道:“阿曼达,你和我们一起走吧!”“不了,”哑仆摆手,比划道:“我自打12岁就来到了这个岛上,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了,没有地方可去。”“我的家人都葬身火海,是蒙哥马利先生救了我,蒙哥马利失踪后,湛先生并未将我赶出去,而是让我继续留在这里,我很感激他,湛先生是个好人。”“我犯了错就应该赎罪,希望上帝可以宽恕我,”哑仆继续用手语比划道:“你们之前去悬崖边找华琛的时候,躲在暗处的人是我,那时候我正在处理费尔的尸体。”“费尔是湛先生杀的,湛先生杀了费尔后,我将费尔的尸体推下了悬崖,正当我准备离开时,正好撞见了你和谢天。”“束辛,你是一个好人,你是第一个让我感受到什么是尊重的人,这个送给你。”哑仆摘下了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戴在了束辛的脖子上,“愿上帝保佑你。”言毕,阿曼达头也不回地向那片已成废墟的城堡中走去。.快艇发动后,这片无名小岛渐渐在视野中越变越小,束辛端坐在船尾,望着那座已成废墟的古堡久久不能回神。他用指尖轻轻摩挲着脖子上的十字架,另一只手拎着那本未全解开的密码,心中五顿时味杂陈。他难以想象,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就有这么多人丢掉了性命,就因为利益与人心中的贪婪。此刻,他的心中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愤怒,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五峰联盟击垮,早点还世间一个和平!.坐在船头的木蕙兰优雅地翘着二郎腿,撩拨了一下耳朵上的头发,睨了一眼束辛,“小伙子你过来!”束辛回过神来,看见木蕙兰冰冷且傲慢的眼神,心中隐隐发怵,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继尔缓缓站起身来,恭恭谨谨地朝木蕙兰走去。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他的直觉告诉他,木蕙兰似乎对自己有些看法,特别是对于他和季凉的这段关系。“我看李家华是老糊涂了,才会把你和季凉假扮成夫妻身份,”木蕙兰的语气冰冷,说话的时候也并未正眼瞧束辛一下。“任务归任务,但一切结束后,你还是要把手里的那枚戒指还给我们。”木蕙兰挺直了身板,悠悠道:“那是我嫂嫂的遗物,是留给以后真正的侄媳妇的嫁妆。我们木家三代单传,这枚戒指以后还要传给季凉的孩儿,你懂的吧!”束辛低下了头,右手下意识地捂住了那枚戒指。“怎么?”木蕙兰将束辛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说话的语调上扬了几分,“舍不得?还装上瘾了?你知道我大哥死前给季凉留了多少家产吗?他以后不能传宗接代怎么办?况且你还不能开口说话,以后怎么能照顾好我侄儿?”木蕙兰语气咄咄逼人,连续反问了一连串问题,每个问题都让束辛心耳如遭针刺。他不禁退后了几分,用恳求的眼神望着木蕙兰,心里有苦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站在船头开船的顺子见束辛楚楚可怜的样子,觉着有些心疼,赶忙在一旁帮束辛解围,“兰姨,束辛很优秀很能干的,智商高,情商也高,又持家人又温柔,不比女孩子差,况且是你侄儿倒追的束辛,等凉子醒了,知道你吓唬束辛,估计得跟你没完!”“呵呵!”木慧兰轻蔑一笑,“未必那个臭小子为了一个哑巴还敢忤逆我不成?”下一秒,木慧兰大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掰住束辛的手腕,顺势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脱了下来!还未等束辛来得及反应,木慧兰举起握住戒指的手,高声道:“两个选择,如果你想和我侄儿在一起,你就得跳下去将戒指捡回来,要么,等上岛后,你就立刻离开美国!”说着,木蕙兰用力一掷,将手中的戒指抛进了无垠的大海中。49、擿伏 02“兰姨!你怎么说扔就扔了啊!那可是...”顺子在一旁看的惊心动魄, 打心底里为束辛着急,可是话还未说完,只听“噗通”一声,奋不顾命地跳了进去。“哎呀!这个傻孩子!”顺子急的一拍大腿,为束辛打抱不平,“兰姨,你这不是明摆着为难束辛吗?那戒指丢下去还能找的回来吗?况且海水这么冷, 他身子单薄,受不了啊!”木慧兰将双手负在胸前,面无表情的站在船边。“——诶呀!”顺子急的直跺脚, 他将快艇停下, 伸头向海面上望去,只见束辛越潜越深,海水已将他的身子淹没。“操,我真是佩服束辛, 这海水这么冷, 二话不说就往里跳!”顺子撸起袖管睨了一眼纹丝不动的木慧兰, 一咬牙,朝着海面猛扎下去。.咸涩的海水蛰的人睁不开眼,阵阵寒意刺入毛孔,直冲冲地戳进了心底。束辛憋着气, 两手奋力向两边划,努力瞪大着眼睛向四周望去。他心里明白,那枚沉入海底的戒指是不可能再被找回来了, 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今天他不跳下去,木慧兰就不会罢休。况且,那枚戒指是季凉的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他怎么能不管不顾。气道越来越窄,胸口也越来越闷,强大的压迫感似乎要将人挤扁。束辛开始觉得有些眩晕,身上像是绑了铅一般沉,眨眼间的功夫,身体忽然脱了力,嘴里开始不断向上浮起气泡。他下意识地两脚开始向上瞪,想将身子浮起来,但腿部似乎不听使唤般,越蹬反而还越向下沉。正当束辛慌乱之时,潜入海里的顺子一手快速搂住束辛的腰,另一手划着水将束辛带出了水面。头探出海平面之时,两人猛地大口呼吸了几下,才减轻了窒息的感觉,束辛用手抹了把脸,转身又想继续往下扎,顺子连忙拽住束辛的胳膊,大喊道:“你疯了,再下去真的会没命!”束辛想甩开顺子的胳膊,却被顺子一手牢牢拽住胳膊,硬拉着游回了船边。上船后,两人冻得嘴唇发紫,浑身瑟瑟发抖,束辛蜷缩在快艇的角落里,两手抱着胳膊,发梢上还不断滴着露珠。片刻后,一条毛毯丢到了束辛的肩上。木慧兰淡淡的说了一句,“把身子擦干”后,便转身便前往船头启动了快艇,一直到了皇后区的医院里,她也再未张口和束辛说一句话。季凉一直昏迷不醒,医生断定为右肘尺骨鹰嘴骨折,外加中度脑震荡。在他被推出手术室时,右手手臂已经上了一层厚重的石膏,他的身子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干裂的双唇将毫无血色的脸衬的更加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