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束辛一直紧紧握着季凉的手不放,焦灼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季凉半分,圆润澄澈的眸子上蒙了一层水蕴。“不好意思,我想替季凉清理一下身子,还请您回避一下。”束辛将手机摆在木慧兰的面前,态度诚恳却坚定。木慧兰迟疑了片刻,她砸了砸嘴,挑眉,转身走出了季凉的病房。束辛打了一盆温水,小心翼翼地将季凉身上的病服褪下,用热毛巾一点点地擦拭季凉身上的污泥和血渍。季凉的身上青一块紫块,紧致结实、线条分明的肌肉上有数到大大小小的疤痕印迹,有些是这次坍塌划伤的,有些是退了色的沉疴旧疾。这些大大小小的疤痕都是他曾经一次次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印迹,是信仰的标志,更是季凉顽强生命力的体现。束辛的手极轻,虽然季凉还昏迷着,感受不道疼痛,但每拭过一寸都好似痛在了自己的身上,心里仿佛被针戳一般,随着这种痛感,几滴眼泪落在了季凉的胸膛上。他不能离开季凉,也不愿他在继续这份危险的工作,往后的日子,他只想和季凉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共度此生。趁着季凉还未醒来之时,他点亮了床头的台灯,从公文包里拿出了湛应连留给他的密码,继续破解余下的内容,密密麻麻的数字在笔尖下化成了一个又一个汉字——你们想要的东西在一位叫伯克利医生的手里,这是证明李晟峰就是汤姆瑟维最有利的证明。玛丽黛佳的那份文件就在红橡木公司内!当年玛丽黛佳去往华国时,将文件留在了费尔的手里,而费尔就是借着这份文件再次与埋藏在华国内部的特工联络,重新接手了布莱恩财团的地下交易,红橡木公司是五峰联盟用来与这些特工联络的秘密基地。李晟峰下令让我再家宴上必须杀了华琛,为了不引起李晟峰的怀疑,我偷偷将情报递给了米拉,好让华琛提前做好准备。秘密终于浮出了水面,束辛瞪大着眼睛看着湛应连递出的这一消息,心里既惊又喜。短短的几句话就解决了他们此次前来的首要任务,但令束辛不解的是,湛应连为何要告诉他这些?湛应连究竟是谁?密码才解到一半,a4大的白纸还有上还有一半的数字没有被破译,束辛已经顾不得身体的疲惫,继续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又是一个掩盖在阴影下的秘密慢慢浮出了水面——束辛,你好。未曾想过多年后还能再见到你,但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实在是造化弄人。你或许已经不记得我了,但这么多年,我却一直对你记忆犹新。初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到我的腰间这么高,那时你还会抱着我的腰喊我一声“志兵”哥,可是我哪里是你哥?如果按照辈分算,我应该算是你小舅,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亲戚。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已褪去了稚嫩的脸庞,成了一个英俊的小伙。我差点就没认出你,但唯独不变的,是你那双灿若星辰的大眼睛。不知道你后来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你无法开口说话,但我相信你依旧有好好生活下去的能力,况且你的身边还有他.....。请原谅我不能直接与你相认,也请原谅我这么多年没有陪伴你一起长大,只因为国家需要我,而我也只能义无反顾地踏上这条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湛应连”这个身份伪装在李晟峰的身边,我并非没有犯过错,因此也不必为我的死感到惋惜与痛惜。多么希望一切能重来,回到我们初遇的时候,我还是15岁的那个我,你也只是那个抱着我的腿撒娇的小男孩。珍重。风吹乱了书页,吹散了额前的刘海,泪水不断打在了纸张上,氲散了黑色碳素笔的墨迹,悲痛从胸口冲上了喉头,变成了无声的哽咽,束辛瘫坐在椅子上,泪水早已花了眼。“星星,”季凉微弱的声音忽然飘进了束辛耳朵,“你...怎么了?”一下刻,束辛跪倒在季凉的床边,将头埋进了季凉结实的胸膛中。50、擿伏03这一夜过得格外漫长, 束辛蜷缩着身子和季凉躺在一张病床上。季凉用另一只没有打石膏的臂膀,将这个单薄的少年紧紧拥在怀里,时不时地用指腹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痕,低沉的声音在束辛的耳边萦绕:“星星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了湛应连的仇,将李晟峰那个畜/生送上法庭!”束辛的眼角擒着泪,猛地吸了吸鼻子, 一手轻轻搭在季凉的腰间。其实他对于白志兵的印象已经非常模糊了,只记得五岁那年,在他父亲和后妈成婚的那天曾见过白志兵一面。也许是潜意识为了保护自己刻意将那段黑暗的记忆抹去, 也连同抹去了志兵哥的脸庞。没过一会儿, 寂静的病房中便不再有声音,只剩下两道深浅不一的呼吸声。突然一个声线粗狂的男声高呵一声,身边顿时出现了很多一群莫名的人围拥在一起,大家都垫着脚, 脸上仰着喜悦, 新奇的笑容。“上花轿咯——, 金鱼闹荷花,丹凤却朝阳,麒麟送贵子,喜字照满堂, 新娘子出嫁咯——”鞭炮声鹊起,锣鼓喧天,喜气洋洋。束辛定睛一看, 这里似乎是一个大宅院的门口,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出嫁的新娘上了花轿。周围观看的人连连都拍手叫好。束辛站在人群中好奇的张望,只见不远处的新郎官骑在白马上,背影似乎还有些熟悉,他的周围有一群穿着红色西服的家丁,在新娘上轿之后,迅速扛起轿子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这个年代还有这样的结婚方式?束辛在拥挤的人群中被推着向前。忽然,身边一正在鼓掌的手臂撞了他一下,他才注意到,不止是新娘新郎,这周围的人各个都是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看样子应当是晚清时代的装束,长辫子耷拉在脑后,每个人皆是长袍加身。束辛隐约生出几分好奇,这是什么时候,这个新娘又是谁?不曾想,新娘真的掀开了轿帘向外探了一眼,只是在她扭头的那一瞬间,盖头被风轻轻吹起,那个模样竟是……“啊——。”一瞬间,冷汗布满了束辛的全身,他惊恐的摔倒在人群之中,周围的人的脸都纷纷转向他。他们全部都是一模一样的脸!那是继母的脸!轿帘随风舞动着,新娘的红唇微微扬起,衬的本就惨白的面庞更加没有血色。束辛几乎吓晕过去,他瘫坐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街道不远处的几个孩童追逐跑闹,口中吟唱着“上花轿喽——金鱼闹荷花,丹凤却朝阳,麒麟送贵子,喜字照满堂……”所有的景色快速褪去,束辛猛地坐直了身子,睁开双眼,汗水沿着脸颊一直往下流。此时已经天亮。病房里,护工正拿着参了消毒水的拖把在拖地。坐在床边的季凉看见束辛惊魂未定的样子,顺势将他搂在了怀里,低下头轻声道:“星星,怎么了?”“做了一个噩梦....。”束辛抬手擦了擦汗,抬眼看见木慧兰正站在床边,双手负在胸前审视着自己。束辛低头吞了吞口水,刻意错过那道冰冷的目光。季凉似乎留意到了束辛的拘谨与害怕,他握住束辛的手,落在束辛脸颊上的眼神又柔和了几分。“木慧兰女士,请你赶紧将东西还回来!”季凉冰冷且不容抗拒的声音袭向木慧兰,令她身子轻轻一颤。“丢了,丢进海里了!”木慧兰不甘示弱,挺起胸膛冷声回应季凉。“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把戏?”季凉冷笑一声,锐利的目光刺向木慧兰,“两个选择,赶紧把戒指还回来,亲自戴在束辛的手上,要么就请你回到英国去,以后咱们各过各的,谁也别来打扰谁!”“你...!”木慧兰登时吃了瘪,好一个一报还一报,这个小崽子居然敢用这样的法子来要挟自己。“侄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木慧兰伸长脖子,用斥责的语气向季凉说道:“阳光大道你不走,非要玩水上漂,我就问你,这个小子以后能给你传宗接代吗他能照顾好你吗?”季凉怒视着木慧兰,语气重了几分,“什么传宗接代,你自己做到了吗?这么大年纪了还欺负一个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你怎么就这么不害臊呢,你这么想传宗接代,你自己生一个不就完事了?”木慧兰登时又气又臊,嘴巴张到能赛一个鸡蛋进去。她一手插着腰,一手指向季凉的脸,怒骂道:“兔崽子,你竟然敢这样和你姑姑说话,我....,我这么大年纪了,我还能生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懂不懂!你自己不能生,就逼迫着束辛去生,”季凉宽厚的手掌搭在束辛的脑袋上,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要什么孩子,束辛就是我的孩子!”木慧兰嘴唇发颤,气的频频摇头,指了半天也说不出半个字,最后竟然一甩手,仰头带着哭腔说道:“大哥大嫂你们看见了吗?这就是你们的好儿子啊,竟然,竟然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少来!赶紧的!”季凉的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把戒指还回来,不然我就上手了!”“好。好。太好了,”木慧兰愤然扭头,拾起放在一旁的丝绒手包,从里面掏出了那枚戒指,“砰”的一声砸在桌子上。季凉一把夺过戒指,小心翼翼地将它戴在束辛的无名指上,转头对木慧兰说道:“还有!”“还有什么!”木慧兰怒瞪着束辛手里的那枚戒指,心有不甘。当时她为了恐吓束辛,确实丢了一枚戒指进去,但那是当时在英国随手买的一个首饰,新鲜劲儿过了之后早就不想要了。“你当初怎么承诺我的,你自己忘了?”季凉的嘴角向上勾了勾,“现在你有侄媳妇儿了,海市那套留给我的婚房呢?还有车子,五金,彩礼,一样都不能少!”“做梦去吧!”木慧兰冷冷丢下几个字,“砰”的一声,甩门而去。.“放心,该属于你的,一样也不会少。”季凉的眼神里含着浓浓的宠溺,他低下头在束辛的唇上一吻,“我怎么会亏待你。”“其实...,我真的不在乎那些,只要咱们能平安,健康就好。”束辛的目光落在季凉打了石膏的胳膊上,心里又一阵阵地揪着疼,“疼吗?”“疼,特别疼,但是没有这里疼,”季凉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怎么就这么傻呢,她让你跳你就跳,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海水那么冷,冻坏了怎么办?还好有顺子在,如果当时只有你们两个,你怎么办?”束辛莞尔,昨晚受到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她好歹也是你的姑姑,你以后还是要对她礼貌一些。”“没事,我和她之间就是这个相处模式,你不用管。”季凉长叹了一口气,“湛应连到底是你的什么人?为什么从没有听你提起过”束辛的眸子暗淡了几分,他转头看向了桌面上的那封信,比划道:“湛应连,不,应该是白志兵,他是我后妈的弟弟,小时候相处的时间不多,只听说后来他去省城里读书了,没想到竟然是进入了cjf。”季凉点了点头,用手轻轻拍了拍束辛的后背,“逝者已逝,咱们还要好好活下去,才不枉他的这番苦心。”束辛叹气,继续笔划道:“接下来怎么办?”季凉:“既然白志兵给我们留下了重要的线索,那我们就得加快速度,想办法找到信上的那位伯克利医生,还有,我要早点回公司拿到五峰联盟安插在华国的人员名单。”束辛:“既然如此,为了重新博取李晟峰的信任,只能用点非常手段了。”一番商量之后,得出的结论让季凉十分犹豫。他知道这的确是一个绝佳的法子,可一旦引起李晟峰的怀疑,则将会给束辛带来极大的伤害,他不敢赌,也不能赌。束辛摇了摇头,直觉告诉他,李晟峰一定不会伤害自己。束辛用手语告诉季凉:“李晟峰的童年遭遇过伤害,所以会对同样的人抱以同病相怜的情感。”季凉却无比冷静地回道:“束辛,我并非不懂心理学,你也知道这并不是绝对的,他也可能会将自己的经历加注到和他同样的人身上,毁灭他人的思想。”束辛点了点头:“心理学表明,童年不幸的人,将会在不由自主中选择模仿施加伤害的人,再去伤害其他人,但是我相信我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自己。”季凉注视着束辛的双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但无论遇见什么事,都要提前和我商量,不能自己贸然行动。”.新泽西。李晟峰坐在家中品尝着手中的红酒,他眯眼眺望向窗外,看着对面那栋空荡荡的别墅,心中竟然有点想念那对同性夫夫。忽然,手里传来一条推送——束辛在脸书里更新了一篇文章!束辛竟然还活着?!杯中的红酒倾洒了一些,颤抖的指尖点开了那篇文章。1938年,民国二十七年,地点汉城。蒋某人制定了保卫无害的作战计划,此战利用地形和工事,逐次抵抗消耗倭寇军,最后转为敌方攻我守卫的战争态势,这一战就是著名的汉城会战。然而那一年的汉城,不只是那一场战役艰苦卓绝,还有汉城的人民,以及那些藏匿在功章背后,隐藏在历史之中的那些间/谍。他们的一生忍受着骂名,忍受着百姓的唾弃,忍受着怀疑,默默奉献却不求回报,但是他们的居功至伟,只有他们燃烧的澎湃鲜血才知道!熙熙攘攘的汉城街头,到处都是叫卖声,一片繁荣安定的景象,但是人人都可以感受的到,在这繁荣的表面下,隐藏着的是那被压抑的沉重恐惧。束克文走在街头上,口中叼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来的草根,走在汉城的大街上,他浑身破破烂烂,身上有着几分地痞流氓特有的流气。路边时不时开过一辆又一辆的车,车上面穿着倭寇军服的官兵正用蔑视震慑的眼神扫视着路边的人。束克文知道,此时的倭寇军刚刚入驻,他们需要一个人,一个华国人,来担任他们的亲日队队长。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注意到了蹲在路边眯着眼的克文,军官的视线被克文的气质所吸引,于是当下决定,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一个地痞流氓,让整条街都厌恶的人。这样的人一旦得了势,就会加倍的讨回当年受的那些委屈,当然,这样的人更不用提什么爱国的骨气。军官指了指路边的克文,克文赶紧点头哈腰的迎了上去:“大人,您吩咐?”倭寇军官带上了一丝微笑,这微笑不是给克文的,而是给自己的,果然没看错。“你,做亲日队队长,可行?”克文仿佛听到了天大的喜讯,恨不得直接跪在地上。路边的老百姓看到之后,各个面目厌恶嫌弃。他们预感得到,这人一旦得了势,必定会不断骚扰他们,未来的日子只怕更加艰难。“我行!大人!我绝对可以!您放心!”克文高兴的语无伦次。倭寇军官手上撑着剑,满意的看了一眼克文,将刚才手下递过来的东西交给克文:“你,好好表现!明天来司令部报道!”克文点头哈腰地送走了倭寇军官。当倭寇军的车消失在路尽头时,克文的脸上所有的谄媚,瞬间都收了回来,他的眼中燃起了浓浓的恨意,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克文的眼睛中闪过了属于华国汉子的刚毅。谁能想到,这个衣着破烂的流氓不是一个从别的城市逃难来的混混,而是华国游击队中的一员!谁又能想到,这个男人曾经是穿着军服,走路风风火火的华国战士。克文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队长和自己说的话:“克文同志!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你会读书写字,脑子也比寻常同志活络,这个任务是很有难度,并且非常危险,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么?”这个站姿笔挺,浑身充满热情的小青年立刻公正的行了一个军姿,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仿佛燃着火焰:“保证完成任务!”.故事在这里完结,李晟峰看到了束辛底下的文案:“这是我爷爷找寻了一辈子的大哥,也是我的大爷爷,然而找到的却只有这一些历史残段。我们不知道他后来结果如何。作为间谍进入特务机关后又经历了什么。什么时间离世。可祖辈且有如此的志向与毅力,我虽哑,可四肢建在,头脑清醒,我又有何不可?\"李晟峰仿佛被这句话所击中,束克文几乎改变了李晟峰的一生!那人是一个退伍兵,无父无母,无任何亲人,他也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自己是战争时的英雄,但是他却在孤儿院里散发着自己独有的光芒。他自愿照顾孤儿院里所有的孩子,每一个孩子都被他慈祥的抚摸过头,递过糖果,特别是他对小小年纪就聪明过人的李晟峰尤为喜爱!可惜的是,束克文没过多久就去世了,临去世之前他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了小小年纪的李晟峰。他叫束克文,因为战争所以和唯一的弟弟失去了联系,一生未婚娶。束克文在临死前撑着身子去政、府表露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为了给李晟峰争取一个上学的机会!就这样李晟峰才走出了大山,后来才因为高智商被布莱恩看重,带到了美国。李晟峰的双手几乎在颤抖。他很想呐喊,他终于找到了束克文的家人,即使李晟峰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但在他的心中,克文是他的亲人,犹如父亲一样的亲人!唯一的亲人!李晟峰在束克文去世之后,再也没有将任何人当做亲人看待,无论是布莱恩,还是黛佳,但在此刻,他对束辛竟然产生了一丝亲人的感觉。51、擿伏04一周后, 季凉拖着打了石膏的手臂办理和出院手续,再次和束辛一同回到了新泽西。两人到家的时候天才刚刚亮,而对面的李晟峰早已起床,手里拎着一个箱子,像是准备出门的样子。猝不及防的相遇让双方都有些尴尬,特别是对于李晟峰而言,心里更加五味杂陈。原本在他的计划里, 这两人就应该是华琛的陪葬品,现在非但没死,反而束辛还成了他恩人的后人!他实在不知该用什么姿态面对束辛。反倒是束辛表现的非常坦然, 他面露惊喜, 大步走向李晟峰,在手机上写下:“谢天谢地,您幸好没事,我和阿天这些天都非常担心您!”李晟峰嘴角微微抽搐, 在原地怔了几秒后, 才做出反应。“哦, 我的孩子!”李晟峰张开双臂将束辛拥入怀里,“请原谅我那天的不告而别,我老了,实在经受不住那样的场面, 况且我有心脏病,所以不得不为自己考虑。”“我那天上岸后就赶紧报了警,拜托警察一定要将你们救出来!”李晟峰的目光落在季凉的胳膊上, 又是一阵叹息,“太抱歉了谢,希望你们一定要原谅我。”季凉的心中怒火中烧,不由分说,湛应连的死绝对是李晟峰一手策划的,他恨不得现在就亲自将手/拷拷在李晟峰的手上。可惜关键证据还未找到,一切还不是时候。“没事的,汤姆先生。”季凉咧嘴笑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递到李晟峰的手里,“幸好我们都没事!”在束辛的协助下,季凉将点燃的雪茄衔在嘴角,说道:“束辛今天要去检查,我们回来收拾一下东西就出发,据说今天有一个著名的耳鼻喉科专家前来看诊。”束辛向季凉递了一个眼神,季凉当下心领神会,继尔对李晟峰说道:“您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这里是居民区,似乎不方便打车吧,需要我们送您么?”李晟峰当下的确有些苦恼,今天他要去伦敦参加会议,但自己订的航班实在太早,常用的几个司机都还没有起床,所以他只能打出租车,但是居民区离打到的士的地方实在离的太远。“我确实要赶一趟航班。”李晟峰摊了摊手。束辛拉了拉季凉的衣摆,比划着:“不如我们送一趟李先生吧。”季凉也点了点头:“嗯,不如这样吧,我们顺便将您送到好打车的地方去。”李晟峰想了想,这样确实是最节省时间的办法,于是爽快答应:“多谢你们,你们可帮了我一个大忙!”束辛和季凉也并未多说什么,匆匆放了东西后便开车出门。他们所在的社区比较大,沿路上正好碰见了很多赶去上学的学生和数量校园巴士。季凉坐在副驾驶,转头向后排的李晟峰说道:“多羡慕上学的时候啊!”季凉这话是在暗示李晟峰,让他别忘了以前上学的机会是怎么来的!李晟峰看着路边的少年,突然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自己曾经也坐过校园的士,那是刚被布莱恩带到美国来的时候。他并不想要提起这个话题,每每回忆到束克文,布莱恩,还有童年时期的种种,心里总会莫名的抽痛。于是他强行转移话题,道:“对了,束辛的病情如何了?“提起这件事,季凉便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有点糟糕,他的病情拖了太长时间,大约从8岁那年开始,就不能再开口说话了,所以治疗起来比别人要相对困难一点。”李晟峰的眼神中也浮上了同情,沉寂了几秒后,他望着正在开车的束辛的背影出神。没错了,束辛就是束克文的后人!虽然长相并不相似,但却和束克文一样,有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如此想着,李晟峰不由自主地开口道:“我有一个认识的朋友,他是一家医院的院长,在耳鼻喉专业也颇有造诣,我可以联系一下他,问问束辛能否进入医院研究所当做个案深度探究。”束辛和季凉惊讶的望了彼此一眼,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意外之喜。如果没猜错的话,李晟峰口中的这个朋友应该就是伯克利医生——掌握着李晟峰秘密的人。.束辛将李晟峰放在路边之后,两人在车里也依旧不敢多说话。李晟峰是一个陈年的老狐狸,虽然不难看出李晟峰对束辛的态度确实发生了转变,但他们很害怕李晟峰会留录音设备在车中,更加不敢去刻意寻找,万一被李晟峰发现录音器被动了,之前所做的所有都将功亏一篑。.束辛和季凉迅速赶到医院,在季凉排队挂号事,木慧兰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季凉的身后。“有什么情况?”木慧兰手里拎着手包,将脸上的墨镜向上推了推。季凉压低声音,故意将木慧兰手里的检验单撞翻在地。“对不起!”“没关系!”周围纷扰的人群皆没有留意到这边的情况。两个人都蹲下身来,季凉小声快速说道:“李晟峰今天有机票,并且就在最近几十分钟。”季凉将自己刚才收集到的金色头发混在地上的检验单中:“这是他的头发,我怀疑他可能会伪装成别的样子。”木慧兰点了点头,将一张照片也悄悄混入季凉手里的导诊单之中,“这是下次的接头人员,万事小心。”季凉低头说道:“不出意外的话,过两日我就能和束辛进入伯克利医生的研究所,找到李晟峰所有的秘密!”木慧兰:“知道了。藏在红橡木公司的名单也要尽快拿出来!”下一秒,季凉和木慧兰迅速站起身来,装作互不认识的样子,路过的人也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另一边,李晟峰在下了束辛的车后,迅速招揽了一辆路边的的士。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地移动,他伸手捏了捏眉心,沉沉的吁了一口气。或许真的是上了年纪的原因,自从那晚看了束辛发的那篇文章后,多年前,束克文临死前对他说的那席话常常萦绕在他的耳边。“峰娃,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天地虽大,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虽凡夫俗子,皆可为圣贤。你这一生万不可丢了本心,此心光明,亦复可言?”想到这里,李晟峰湛蓝的眸子中竟然开始微微泛红。忽然,前方的司机猛地打了一圈方向盘,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李晟峰的身子猛地倾斜向前,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地上。坐在前方的司机亦是惊魂未定,脸色惨白,回过神后,司机摇下车窗开始与旁边车的司机破口对骂。然而,周围的谩骂声与后方的鸣笛声在这一刻仿佛都按下了消音键,只字未传到李晟峰的耳朵里。蓝色的眸子暗了下来,随后自嘲一笑,摇了摇头。假如刚才那一刻自己死了车祸会发生什么?如今他已年近七十,别说膝下的子孙,连个能朝夕相处的伴侣都没有。真是讽刺!如果刚才死了,或许连给自己收尸的人都没有吧!厚重的悲哀感霎时淹没胸口。当时年少,并未听懂束克文临终前的这一席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当若干年后再去回味时,早已是一步错,步步错。前排的司机摇起车窗,转头,缩了缩脖子,一脸歉意地说道:“太抱歉了先生,您知道的,这个点是高峰期,路上赶时间的人太多了。”然而,当他瞟见眼角挂着泪的李晟峰时,着实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失误让这个老头儿受了惊。“先...先生,您没事吧?”“走吧,路上小心点。”李晟峰摆了摆手,瞌上了眼睛,将后背猛地靠在了坐背靠椅上。“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皆可为圣贤。”他不祈求自己能将功赎过,只希望这一点善念能圆了自己这么多年想要去报恩的机会。他蓦地睁开眼睛,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电话,拨出了那个几乎已经十几年都没有拨通的电话号码。“老家伙你还活着在嘛?”对面的伯克利医生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心里登时一惊,“不是说一辈子都不联系了么?该报的恩情,多年前也都如数还给你了!”“老伙计,对不起,我又要麻烦你一次了,”李晟峰的语气竟然带了一丝恳求,连带着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这个孩子不一样,他....他是我的侄子,无论如何你都帮帮他吧。”伯克利愣了一下,思绪刹白。他甚至怀疑,现在与他通电话的还是那个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李晟峰吗?迟疑了片刻后,伯克利缓缓开口:“你这辈子也算第一次求我了呢!行吧,你让他来吧。”52、擿伏05大巴车的车轮声碾压在泥土上, 不断发出“咯咯”声,束辛的身子被颠簸的左右摇晃。不知怎么回事,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破旧的大巴车中,身边还紧挨着一个小男孩,男孩将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睡得酣甜。他不禁伸出手去想抚摸一下这个圆乎乎的小脑袋,可伸手的那一刹那, 那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变成了一个女人!束辛有些慌了,他急忙打量四周, 旁边的几个座位上亦坐着几个正在沉睡的男人。汽车在山路上飞奔, 路的一边是悬崖峭壁,另一边是一排摇摇欲坠的数棵大树。束辛拼命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又是这个梦!过去的十几年里,这个场景总是不断在梦境中出现,只是今晚格外的清晰!也就是从那时开始, 在这个荒诞的梦里, 他满眼都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带着自己回家的场景。这是束辛对生母最后的一丝的记忆。“我行!大人!我绝对可以!您放心!”克文高兴的语无伦次。倭寇军官手上撑着剑,满意的看了一眼克文,将刚才手下递过来的东西交给克文:“你,好好表现!明天来司令部报道!”克文点头哈腰地送走了倭寇军官。当倭寇军的车消失在路尽头时,克文的脸上所有的谄媚,瞬间都收了回来,他的眼中燃起了浓浓的恨意,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克文的眼睛中闪过了属于华国汉子的刚毅。谁能想到,这个衣着破烂的流氓不是一个从别的城市逃难来的混混,而是华国游击队中的一员!谁又能想到,这个男人曾经是穿着军服,走路风风火火的华国战士。克文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队长和自己说的话:“克文同志!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你会读书写字,脑子也比寻常同志活络,这个任务是很有难度,并且非常危险,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么?”这个站姿笔挺,浑身充满热情的小青年立刻公正的行了一个军姿,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仿佛燃着火焰:“保证完成任务!”.故事在这里完结,李晟峰看到了束辛底下的文案:“这是我爷爷找寻了一辈子的大哥,也是我的大爷爷,然而找到的却只有这一些历史残段。我们不知道他后来结果如何。作为间谍进入特务机关后又经历了什么。什么时间离世。可祖辈且有如此的志向与毅力,我虽哑,可四肢建在,头脑清醒,我又有何不可?\"李晟峰仿佛被这句话所击中,束克文几乎改变了李晟峰的一生!那人是一个退伍兵,无父无母,无任何亲人,他也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自己是战争时的英雄,但是他却在孤儿院里散发着自己独有的光芒。他自愿照顾孤儿院里所有的孩子,每一个孩子都被他慈祥的抚摸过头,递过糖果,特别是他对小小年纪就聪明过人的李晟峰尤为喜爱!可惜的是,束克文没过多久就去世了,临去世之前他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了小小年纪的李晟峰。他叫束克文,因为战争所以和唯一的弟弟失去了联系,一生未婚娶。束克文在临死前撑着身子去政、府表露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为了给李晟峰争取一个上学的机会!就这样李晟峰才走出了大山,后来才因为高智商被布莱恩看重,带到了美国。李晟峰的双手几乎在颤抖。他很想呐喊,他终于找到了束克文的家人,即使李晟峰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但在他的心中,克文是他的亲人,犹如父亲一样的亲人!唯一的亲人!李晟峰在束克文去世之后,再也没有将任何人当做亲人看待,无论是布莱恩,还是黛佳,但在此刻,他对束辛竟然产生了一丝亲人的感觉。51、擿伏04一周后, 季凉拖着打了石膏的手臂办理和出院手续,再次和束辛一同回到了新泽西。两人到家的时候天才刚刚亮,而对面的李晟峰早已起床,手里拎着一个箱子,像是准备出门的样子。猝不及防的相遇让双方都有些尴尬,特别是对于李晟峰而言,心里更加五味杂陈。原本在他的计划里, 这两人就应该是华琛的陪葬品,现在非但没死,反而束辛还成了他恩人的后人!他实在不知该用什么姿态面对束辛。反倒是束辛表现的非常坦然, 他面露惊喜, 大步走向李晟峰,在手机上写下:“谢天谢地,您幸好没事,我和阿天这些天都非常担心您!”李晟峰嘴角微微抽搐, 在原地怔了几秒后, 才做出反应。“哦, 我的孩子!”李晟峰张开双臂将束辛拥入怀里,“请原谅我那天的不告而别,我老了,实在经受不住那样的场面, 况且我有心脏病,所以不得不为自己考虑。”“我那天上岸后就赶紧报了警,拜托警察一定要将你们救出来!”李晟峰的目光落在季凉的胳膊上, 又是一阵叹息,“太抱歉了谢,希望你们一定要原谅我。”季凉的心中怒火中烧,不由分说,湛应连的死绝对是李晟峰一手策划的,他恨不得现在就亲自将手/拷拷在李晟峰的手上。可惜关键证据还未找到,一切还不是时候。“没事的,汤姆先生。”季凉咧嘴笑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递到李晟峰的手里,“幸好我们都没事!”在束辛的协助下,季凉将点燃的雪茄衔在嘴角,说道:“束辛今天要去检查,我们回来收拾一下东西就出发,据说今天有一个著名的耳鼻喉科专家前来看诊。”束辛向季凉递了一个眼神,季凉当下心领神会,继尔对李晟峰说道:“您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这里是居民区,似乎不方便打车吧,需要我们送您么?”李晟峰当下的确有些苦恼,今天他要去伦敦参加会议,但自己订的航班实在太早,常用的几个司机都还没有起床,所以他只能打出租车,但是居民区离打到的士的地方实在离的太远。“我确实要赶一趟航班。”李晟峰摊了摊手。束辛拉了拉季凉的衣摆,比划着:“不如我们送一趟李先生吧。”季凉也点了点头:“嗯,不如这样吧,我们顺便将您送到好打车的地方去。”李晟峰想了想,这样确实是最节省时间的办法,于是爽快答应:“多谢你们,你们可帮了我一个大忙!”束辛和季凉也并未多说什么,匆匆放了东西后便开车出门。他们所在的社区比较大,沿路上正好碰见了很多赶去上学的学生和数量校园巴士。季凉坐在副驾驶,转头向后排的李晟峰说道:“多羡慕上学的时候啊!”季凉这话是在暗示李晟峰,让他别忘了以前上学的机会是怎么来的!李晟峰看着路边的少年,突然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自己曾经也坐过校园的士,那是刚被布莱恩带到美国来的时候。他并不想要提起这个话题,每每回忆到束克文,布莱恩,还有童年时期的种种,心里总会莫名的抽痛。于是他强行转移话题,道:“对了,束辛的病情如何了?“提起这件事,季凉便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有点糟糕,他的病情拖了太长时间,大约从8岁那年开始,就不能再开口说话了,所以治疗起来比别人要相对困难一点。”李晟峰的眼神中也浮上了同情,沉寂了几秒后,他望着正在开车的束辛的背影出神。没错了,束辛就是束克文的后人!虽然长相并不相似,但却和束克文一样,有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如此想着,李晟峰不由自主地开口道:“我有一个认识的朋友,他是一家医院的院长,在耳鼻喉专业也颇有造诣,我可以联系一下他,问问束辛能否进入医院研究所当做个案深度探究。”束辛和季凉惊讶的望了彼此一眼,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意外之喜。如果没猜错的话,李晟峰口中的这个朋友应该就是伯克利医生——掌握着李晟峰秘密的人。.束辛将李晟峰放在路边之后,两人在车里也依旧不敢多说话。李晟峰是一个陈年的老狐狸,虽然不难看出李晟峰对束辛的态度确实发生了转变,但他们很害怕李晟峰会留录音设备在车中,更加不敢去刻意寻找,万一被李晟峰发现录音器被动了,之前所做的所有都将功亏一篑。.束辛和季凉迅速赶到医院,在季凉排队挂号事,木慧兰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季凉的身后。“有什么情况?”木慧兰手里拎着手包,将脸上的墨镜向上推了推。季凉压低声音,故意将木慧兰手里的检验单撞翻在地。“对不起!”“没关系!”周围纷扰的人群皆没有留意到这边的情况。两个人都蹲下身来,季凉小声快速说道:“李晟峰今天有机票,并且就在最近几十分钟。”季凉将自己刚才收集到的金色头发混在地上的检验单中:“这是他的头发,我怀疑他可能会伪装成别的样子。”木慧兰点了点头,将一张照片也悄悄混入季凉手里的导诊单之中,“这是下次的接头人员,万事小心。”季凉低头说道:“不出意外的话,过两日我就能和束辛进入伯克利医生的研究所,找到李晟峰所有的秘密!”木慧兰:“知道了。藏在红橡木公司的名单也要尽快拿出来!”下一秒,季凉和木慧兰迅速站起身来,装作互不认识的样子,路过的人也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另一边,李晟峰在下了束辛的车后,迅速招揽了一辆路边的的士。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地移动,他伸手捏了捏眉心,沉沉的吁了一口气。或许真的是上了年纪的原因,自从那晚看了束辛发的那篇文章后,多年前,束克文临死前对他说的那席话常常萦绕在他的耳边。“峰娃,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天地虽大,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虽凡夫俗子,皆可为圣贤。你这一生万不可丢了本心,此心光明,亦复可言?”想到这里,李晟峰湛蓝的眸子中竟然开始微微泛红。忽然,前方的司机猛地打了一圈方向盘,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李晟峰的身子猛地倾斜向前,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地上。坐在前方的司机亦是惊魂未定,脸色惨白,回过神后,司机摇下车窗开始与旁边车的司机破口对骂。然而,周围的谩骂声与后方的鸣笛声在这一刻仿佛都按下了消音键,只字未传到李晟峰的耳朵里。蓝色的眸子暗了下来,随后自嘲一笑,摇了摇头。假如刚才那一刻自己死了车祸会发生什么?如今他已年近七十,别说膝下的子孙,连个能朝夕相处的伴侣都没有。真是讽刺!如果刚才死了,或许连给自己收尸的人都没有吧!厚重的悲哀感霎时淹没胸口。当时年少,并未听懂束克文临终前的这一席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当若干年后再去回味时,早已是一步错,步步错。前排的司机摇起车窗,转头,缩了缩脖子,一脸歉意地说道:“太抱歉了先生,您知道的,这个点是高峰期,路上赶时间的人太多了。”然而,当他瞟见眼角挂着泪的李晟峰时,着实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失误让这个老头儿受了惊。“先...先生,您没事吧?”“走吧,路上小心点。”李晟峰摆了摆手,瞌上了眼睛,将后背猛地靠在了坐背靠椅上。“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皆可为圣贤。”他不祈求自己能将功赎过,只希望这一点善念能圆了自己这么多年想要去报恩的机会。他蓦地睁开眼睛,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电话,拨出了那个几乎已经十几年都没有拨通的电话号码。“老家伙你还活着在嘛?”对面的伯克利医生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心里登时一惊,“不是说一辈子都不联系了么?该报的恩情,多年前也都如数还给你了!”“老伙计,对不起,我又要麻烦你一次了,”李晟峰的语气竟然带了一丝恳求,连带着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这个孩子不一样,他....他是我的侄子,无论如何你都帮帮他吧。”伯克利愣了一下,思绪刹白。他甚至怀疑,现在与他通电话的还是那个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李晟峰吗?迟疑了片刻后,伯克利缓缓开口:“你这辈子也算第一次求我了呢!行吧,你让他来吧。”52、擿伏05大巴车的车轮声碾压在泥土上, 不断发出“咯咯”声,束辛的身子被颠簸的左右摇晃。不知怎么回事,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破旧的大巴车中,身边还紧挨着一个小男孩,男孩将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睡得酣甜。他不禁伸出手去想抚摸一下这个圆乎乎的小脑袋,可伸手的那一刹那, 那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变成了一个女人!束辛有些慌了,他急忙打量四周, 旁边的几个座位上亦坐着几个正在沉睡的男人。汽车在山路上飞奔, 路的一边是悬崖峭壁,另一边是一排摇摇欲坠的数棵大树。束辛拼命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又是这个梦!过去的十几年里,这个场景总是不断在梦境中出现,只是今晚格外的清晰!也就是从那时开始, 在这个荒诞的梦里, 他满眼都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带着自己回家的场景。这是束辛对生母最后的一丝的记忆。“我行!大人!我绝对可以!您放心!”克文高兴的语无伦次。倭寇军官手上撑着剑,满意的看了一眼克文,将刚才手下递过来的东西交给克文:“你,好好表现!明天来司令部报道!”克文点头哈腰地送走了倭寇军官。当倭寇军的车消失在路尽头时,克文的脸上所有的谄媚,瞬间都收了回来,他的眼中燃起了浓浓的恨意,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克文的眼睛中闪过了属于华国汉子的刚毅。谁能想到,这个衣着破烂的流氓不是一个从别的城市逃难来的混混,而是华国游击队中的一员!谁又能想到,这个男人曾经是穿着军服,走路风风火火的华国战士。克文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队长和自己说的话:“克文同志!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你会读书写字,脑子也比寻常同志活络,这个任务是很有难度,并且非常危险,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么?”这个站姿笔挺,浑身充满热情的小青年立刻公正的行了一个军姿,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仿佛燃着火焰:“保证完成任务!”.故事在这里完结,李晟峰看到了束辛底下的文案:“这是我爷爷找寻了一辈子的大哥,也是我的大爷爷,然而找到的却只有这一些历史残段。我们不知道他后来结果如何。作为间谍进入特务机关后又经历了什么。什么时间离世。可祖辈且有如此的志向与毅力,我虽哑,可四肢建在,头脑清醒,我又有何不可?\"李晟峰仿佛被这句话所击中,束克文几乎改变了李晟峰的一生!那人是一个退伍兵,无父无母,无任何亲人,他也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自己是战争时的英雄,但是他却在孤儿院里散发着自己独有的光芒。他自愿照顾孤儿院里所有的孩子,每一个孩子都被他慈祥的抚摸过头,递过糖果,特别是他对小小年纪就聪明过人的李晟峰尤为喜爱!可惜的是,束克文没过多久就去世了,临去世之前他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了小小年纪的李晟峰。他叫束克文,因为战争所以和唯一的弟弟失去了联系,一生未婚娶。束克文在临死前撑着身子去政、府表露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为了给李晟峰争取一个上学的机会!就这样李晟峰才走出了大山,后来才因为高智商被布莱恩看重,带到了美国。李晟峰的双手几乎在颤抖。他很想呐喊,他终于找到了束克文的家人,即使李晟峰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但在他的心中,克文是他的亲人,犹如父亲一样的亲人!唯一的亲人!李晟峰在束克文去世之后,再也没有将任何人当做亲人看待,无论是布莱恩,还是黛佳,但在此刻,他对束辛竟然产生了一丝亲人的感觉。51、擿伏04一周后, 季凉拖着打了石膏的手臂办理和出院手续,再次和束辛一同回到了新泽西。两人到家的时候天才刚刚亮,而对面的李晟峰早已起床,手里拎着一个箱子,像是准备出门的样子。猝不及防的相遇让双方都有些尴尬,特别是对于李晟峰而言,心里更加五味杂陈。原本在他的计划里, 这两人就应该是华琛的陪葬品,现在非但没死,反而束辛还成了他恩人的后人!他实在不知该用什么姿态面对束辛。反倒是束辛表现的非常坦然, 他面露惊喜, 大步走向李晟峰,在手机上写下:“谢天谢地,您幸好没事,我和阿天这些天都非常担心您!”李晟峰嘴角微微抽搐, 在原地怔了几秒后, 才做出反应。“哦, 我的孩子!”李晟峰张开双臂将束辛拥入怀里,“请原谅我那天的不告而别,我老了,实在经受不住那样的场面, 况且我有心脏病,所以不得不为自己考虑。”“我那天上岸后就赶紧报了警,拜托警察一定要将你们救出来!”李晟峰的目光落在季凉的胳膊上, 又是一阵叹息,“太抱歉了谢,希望你们一定要原谅我。”季凉的心中怒火中烧,不由分说,湛应连的死绝对是李晟峰一手策划的,他恨不得现在就亲自将手/拷拷在李晟峰的手上。可惜关键证据还未找到,一切还不是时候。“没事的,汤姆先生。”季凉咧嘴笑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递到李晟峰的手里,“幸好我们都没事!”在束辛的协助下,季凉将点燃的雪茄衔在嘴角,说道:“束辛今天要去检查,我们回来收拾一下东西就出发,据说今天有一个著名的耳鼻喉科专家前来看诊。”束辛向季凉递了一个眼神,季凉当下心领神会,继尔对李晟峰说道:“您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这里是居民区,似乎不方便打车吧,需要我们送您么?”李晟峰当下的确有些苦恼,今天他要去伦敦参加会议,但自己订的航班实在太早,常用的几个司机都还没有起床,所以他只能打出租车,但是居民区离打到的士的地方实在离的太远。“我确实要赶一趟航班。”李晟峰摊了摊手。束辛拉了拉季凉的衣摆,比划着:“不如我们送一趟李先生吧。”季凉也点了点头:“嗯,不如这样吧,我们顺便将您送到好打车的地方去。”李晟峰想了想,这样确实是最节省时间的办法,于是爽快答应:“多谢你们,你们可帮了我一个大忙!”束辛和季凉也并未多说什么,匆匆放了东西后便开车出门。他们所在的社区比较大,沿路上正好碰见了很多赶去上学的学生和数量校园巴士。季凉坐在副驾驶,转头向后排的李晟峰说道:“多羡慕上学的时候啊!”季凉这话是在暗示李晟峰,让他别忘了以前上学的机会是怎么来的!李晟峰看着路边的少年,突然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自己曾经也坐过校园的士,那是刚被布莱恩带到美国来的时候。他并不想要提起这个话题,每每回忆到束克文,布莱恩,还有童年时期的种种,心里总会莫名的抽痛。于是他强行转移话题,道:“对了,束辛的病情如何了?“提起这件事,季凉便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有点糟糕,他的病情拖了太长时间,大约从8岁那年开始,就不能再开口说话了,所以治疗起来比别人要相对困难一点。”李晟峰的眼神中也浮上了同情,沉寂了几秒后,他望着正在开车的束辛的背影出神。没错了,束辛就是束克文的后人!虽然长相并不相似,但却和束克文一样,有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如此想着,李晟峰不由自主地开口道:“我有一个认识的朋友,他是一家医院的院长,在耳鼻喉专业也颇有造诣,我可以联系一下他,问问束辛能否进入医院研究所当做个案深度探究。”束辛和季凉惊讶的望了彼此一眼,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意外之喜。如果没猜错的话,李晟峰口中的这个朋友应该就是伯克利医生——掌握着李晟峰秘密的人。.束辛将李晟峰放在路边之后,两人在车里也依旧不敢多说话。李晟峰是一个陈年的老狐狸,虽然不难看出李晟峰对束辛的态度确实发生了转变,但他们很害怕李晟峰会留录音设备在车中,更加不敢去刻意寻找,万一被李晟峰发现录音器被动了,之前所做的所有都将功亏一篑。.束辛和季凉迅速赶到医院,在季凉排队挂号事,木慧兰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季凉的身后。“有什么情况?”木慧兰手里拎着手包,将脸上的墨镜向上推了推。季凉压低声音,故意将木慧兰手里的检验单撞翻在地。“对不起!”“没关系!”周围纷扰的人群皆没有留意到这边的情况。两个人都蹲下身来,季凉小声快速说道:“李晟峰今天有机票,并且就在最近几十分钟。”季凉将自己刚才收集到的金色头发混在地上的检验单中:“这是他的头发,我怀疑他可能会伪装成别的样子。”木慧兰点了点头,将一张照片也悄悄混入季凉手里的导诊单之中,“这是下次的接头人员,万事小心。”季凉低头说道:“不出意外的话,过两日我就能和束辛进入伯克利医生的研究所,找到李晟峰所有的秘密!”木慧兰:“知道了。藏在红橡木公司的名单也要尽快拿出来!”下一秒,季凉和木慧兰迅速站起身来,装作互不认识的样子,路过的人也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另一边,李晟峰在下了束辛的车后,迅速招揽了一辆路边的的士。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地移动,他伸手捏了捏眉心,沉沉的吁了一口气。或许真的是上了年纪的原因,自从那晚看了束辛发的那篇文章后,多年前,束克文临死前对他说的那席话常常萦绕在他的耳边。“峰娃,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天地虽大,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虽凡夫俗子,皆可为圣贤。你这一生万不可丢了本心,此心光明,亦复可言?”想到这里,李晟峰湛蓝的眸子中竟然开始微微泛红。忽然,前方的司机猛地打了一圈方向盘,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李晟峰的身子猛地倾斜向前,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地上。坐在前方的司机亦是惊魂未定,脸色惨白,回过神后,司机摇下车窗开始与旁边车的司机破口对骂。然而,周围的谩骂声与后方的鸣笛声在这一刻仿佛都按下了消音键,只字未传到李晟峰的耳朵里。蓝色的眸子暗了下来,随后自嘲一笑,摇了摇头。假如刚才那一刻自己死了车祸会发生什么?如今他已年近七十,别说膝下的子孙,连个能朝夕相处的伴侣都没有。真是讽刺!如果刚才死了,或许连给自己收尸的人都没有吧!厚重的悲哀感霎时淹没胸口。当时年少,并未听懂束克文临终前的这一席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当若干年后再去回味时,早已是一步错,步步错。前排的司机摇起车窗,转头,缩了缩脖子,一脸歉意地说道:“太抱歉了先生,您知道的,这个点是高峰期,路上赶时间的人太多了。”然而,当他瞟见眼角挂着泪的李晟峰时,着实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失误让这个老头儿受了惊。“先...先生,您没事吧?”“走吧,路上小心点。”李晟峰摆了摆手,瞌上了眼睛,将后背猛地靠在了坐背靠椅上。“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皆可为圣贤。”他不祈求自己能将功赎过,只希望这一点善念能圆了自己这么多年想要去报恩的机会。他蓦地睁开眼睛,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电话,拨出了那个几乎已经十几年都没有拨通的电话号码。“老家伙你还活着在嘛?”对面的伯克利医生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心里登时一惊,“不是说一辈子都不联系了么?该报的恩情,多年前也都如数还给你了!”“老伙计,对不起,我又要麻烦你一次了,”李晟峰的语气竟然带了一丝恳求,连带着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这个孩子不一样,他....他是我的侄子,无论如何你都帮帮他吧。”伯克利愣了一下,思绪刹白。他甚至怀疑,现在与他通电话的还是那个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李晟峰吗?迟疑了片刻后,伯克利缓缓开口:“你这辈子也算第一次求我了呢!行吧,你让他来吧。”52、擿伏05大巴车的车轮声碾压在泥土上, 不断发出“咯咯”声,束辛的身子被颠簸的左右摇晃。不知怎么回事,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破旧的大巴车中,身边还紧挨着一个小男孩,男孩将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睡得酣甜。他不禁伸出手去想抚摸一下这个圆乎乎的小脑袋,可伸手的那一刹那, 那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变成了一个女人!束辛有些慌了,他急忙打量四周, 旁边的几个座位上亦坐着几个正在沉睡的男人。汽车在山路上飞奔, 路的一边是悬崖峭壁,另一边是一排摇摇欲坠的数棵大树。束辛拼命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又是这个梦!过去的十几年里,这个场景总是不断在梦境中出现,只是今晚格外的清晰!也就是从那时开始, 在这个荒诞的梦里, 他满眼都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带着自己回家的场景。这是束辛对生母最后的一丝的记忆。“我行!大人!我绝对可以!您放心!”克文高兴的语无伦次。倭寇军官手上撑着剑,满意的看了一眼克文,将刚才手下递过来的东西交给克文:“你,好好表现!明天来司令部报道!”克文点头哈腰地送走了倭寇军官。当倭寇军的车消失在路尽头时,克文的脸上所有的谄媚,瞬间都收了回来,他的眼中燃起了浓浓的恨意,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克文的眼睛中闪过了属于华国汉子的刚毅。谁能想到,这个衣着破烂的流氓不是一个从别的城市逃难来的混混,而是华国游击队中的一员!谁又能想到,这个男人曾经是穿着军服,走路风风火火的华国战士。克文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队长和自己说的话:“克文同志!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你会读书写字,脑子也比寻常同志活络,这个任务是很有难度,并且非常危险,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么?”这个站姿笔挺,浑身充满热情的小青年立刻公正的行了一个军姿,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仿佛燃着火焰:“保证完成任务!”.故事在这里完结,李晟峰看到了束辛底下的文案:“这是我爷爷找寻了一辈子的大哥,也是我的大爷爷,然而找到的却只有这一些历史残段。我们不知道他后来结果如何。作为间谍进入特务机关后又经历了什么。什么时间离世。可祖辈且有如此的志向与毅力,我虽哑,可四肢建在,头脑清醒,我又有何不可?\"李晟峰仿佛被这句话所击中,束克文几乎改变了李晟峰的一生!那人是一个退伍兵,无父无母,无任何亲人,他也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自己是战争时的英雄,但是他却在孤儿院里散发着自己独有的光芒。他自愿照顾孤儿院里所有的孩子,每一个孩子都被他慈祥的抚摸过头,递过糖果,特别是他对小小年纪就聪明过人的李晟峰尤为喜爱!可惜的是,束克文没过多久就去世了,临去世之前他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了小小年纪的李晟峰。他叫束克文,因为战争所以和唯一的弟弟失去了联系,一生未婚娶。束克文在临死前撑着身子去政、府表露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为了给李晟峰争取一个上学的机会!就这样李晟峰才走出了大山,后来才因为高智商被布莱恩看重,带到了美国。李晟峰的双手几乎在颤抖。他很想呐喊,他终于找到了束克文的家人,即使李晟峰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但在他的心中,克文是他的亲人,犹如父亲一样的亲人!唯一的亲人!李晟峰在束克文去世之后,再也没有将任何人当做亲人看待,无论是布莱恩,还是黛佳,但在此刻,他对束辛竟然产生了一丝亲人的感觉。51、擿伏04一周后, 季凉拖着打了石膏的手臂办理和出院手续,再次和束辛一同回到了新泽西。两人到家的时候天才刚刚亮,而对面的李晟峰早已起床,手里拎着一个箱子,像是准备出门的样子。猝不及防的相遇让双方都有些尴尬,特别是对于李晟峰而言,心里更加五味杂陈。原本在他的计划里, 这两人就应该是华琛的陪葬品,现在非但没死,反而束辛还成了他恩人的后人!他实在不知该用什么姿态面对束辛。反倒是束辛表现的非常坦然, 他面露惊喜, 大步走向李晟峰,在手机上写下:“谢天谢地,您幸好没事,我和阿天这些天都非常担心您!”李晟峰嘴角微微抽搐, 在原地怔了几秒后, 才做出反应。“哦, 我的孩子!”李晟峰张开双臂将束辛拥入怀里,“请原谅我那天的不告而别,我老了,实在经受不住那样的场面, 况且我有心脏病,所以不得不为自己考虑。”“我那天上岸后就赶紧报了警,拜托警察一定要将你们救出来!”李晟峰的目光落在季凉的胳膊上, 又是一阵叹息,“太抱歉了谢,希望你们一定要原谅我。”季凉的心中怒火中烧,不由分说,湛应连的死绝对是李晟峰一手策划的,他恨不得现在就亲自将手/拷拷在李晟峰的手上。可惜关键证据还未找到,一切还不是时候。“没事的,汤姆先生。”季凉咧嘴笑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递到李晟峰的手里,“幸好我们都没事!”在束辛的协助下,季凉将点燃的雪茄衔在嘴角,说道:“束辛今天要去检查,我们回来收拾一下东西就出发,据说今天有一个著名的耳鼻喉科专家前来看诊。”束辛向季凉递了一个眼神,季凉当下心领神会,继尔对李晟峰说道:“您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这里是居民区,似乎不方便打车吧,需要我们送您么?”李晟峰当下的确有些苦恼,今天他要去伦敦参加会议,但自己订的航班实在太早,常用的几个司机都还没有起床,所以他只能打出租车,但是居民区离打到的士的地方实在离的太远。“我确实要赶一趟航班。”李晟峰摊了摊手。束辛拉了拉季凉的衣摆,比划着:“不如我们送一趟李先生吧。”季凉也点了点头:“嗯,不如这样吧,我们顺便将您送到好打车的地方去。”李晟峰想了想,这样确实是最节省时间的办法,于是爽快答应:“多谢你们,你们可帮了我一个大忙!”束辛和季凉也并未多说什么,匆匆放了东西后便开车出门。他们所在的社区比较大,沿路上正好碰见了很多赶去上学的学生和数量校园巴士。季凉坐在副驾驶,转头向后排的李晟峰说道:“多羡慕上学的时候啊!”季凉这话是在暗示李晟峰,让他别忘了以前上学的机会是怎么来的!李晟峰看着路边的少年,突然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自己曾经也坐过校园的士,那是刚被布莱恩带到美国来的时候。他并不想要提起这个话题,每每回忆到束克文,布莱恩,还有童年时期的种种,心里总会莫名的抽痛。于是他强行转移话题,道:“对了,束辛的病情如何了?“提起这件事,季凉便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有点糟糕,他的病情拖了太长时间,大约从8岁那年开始,就不能再开口说话了,所以治疗起来比别人要相对困难一点。”李晟峰的眼神中也浮上了同情,沉寂了几秒后,他望着正在开车的束辛的背影出神。没错了,束辛就是束克文的后人!虽然长相并不相似,但却和束克文一样,有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如此想着,李晟峰不由自主地开口道:“我有一个认识的朋友,他是一家医院的院长,在耳鼻喉专业也颇有造诣,我可以联系一下他,问问束辛能否进入医院研究所当做个案深度探究。”束辛和季凉惊讶的望了彼此一眼,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意外之喜。如果没猜错的话,李晟峰口中的这个朋友应该就是伯克利医生——掌握着李晟峰秘密的人。.束辛将李晟峰放在路边之后,两人在车里也依旧不敢多说话。李晟峰是一个陈年的老狐狸,虽然不难看出李晟峰对束辛的态度确实发生了转变,但他们很害怕李晟峰会留录音设备在车中,更加不敢去刻意寻找,万一被李晟峰发现录音器被动了,之前所做的所有都将功亏一篑。.束辛和季凉迅速赶到医院,在季凉排队挂号事,木慧兰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季凉的身后。“有什么情况?”木慧兰手里拎着手包,将脸上的墨镜向上推了推。季凉压低声音,故意将木慧兰手里的检验单撞翻在地。“对不起!”“没关系!”周围纷扰的人群皆没有留意到这边的情况。两个人都蹲下身来,季凉小声快速说道:“李晟峰今天有机票,并且就在最近几十分钟。”季凉将自己刚才收集到的金色头发混在地上的检验单中:“这是他的头发,我怀疑他可能会伪装成别的样子。”木慧兰点了点头,将一张照片也悄悄混入季凉手里的导诊单之中,“这是下次的接头人员,万事小心。”季凉低头说道:“不出意外的话,过两日我就能和束辛进入伯克利医生的研究所,找到李晟峰所有的秘密!”木慧兰:“知道了。藏在红橡木公司的名单也要尽快拿出来!”下一秒,季凉和木慧兰迅速站起身来,装作互不认识的样子,路过的人也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另一边,李晟峰在下了束辛的车后,迅速招揽了一辆路边的的士。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地移动,他伸手捏了捏眉心,沉沉的吁了一口气。或许真的是上了年纪的原因,自从那晚看了束辛发的那篇文章后,多年前,束克文临死前对他说的那席话常常萦绕在他的耳边。“峰娃,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天地虽大,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虽凡夫俗子,皆可为圣贤。你这一生万不可丢了本心,此心光明,亦复可言?”想到这里,李晟峰湛蓝的眸子中竟然开始微微泛红。忽然,前方的司机猛地打了一圈方向盘,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李晟峰的身子猛地倾斜向前,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地上。坐在前方的司机亦是惊魂未定,脸色惨白,回过神后,司机摇下车窗开始与旁边车的司机破口对骂。然而,周围的谩骂声与后方的鸣笛声在这一刻仿佛都按下了消音键,只字未传到李晟峰的耳朵里。蓝色的眸子暗了下来,随后自嘲一笑,摇了摇头。假如刚才那一刻自己死了车祸会发生什么?如今他已年近七十,别说膝下的子孙,连个能朝夕相处的伴侣都没有。真是讽刺!如果刚才死了,或许连给自己收尸的人都没有吧!厚重的悲哀感霎时淹没胸口。当时年少,并未听懂束克文临终前的这一席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当若干年后再去回味时,早已是一步错,步步错。前排的司机摇起车窗,转头,缩了缩脖子,一脸歉意地说道:“太抱歉了先生,您知道的,这个点是高峰期,路上赶时间的人太多了。”然而,当他瞟见眼角挂着泪的李晟峰时,着实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失误让这个老头儿受了惊。“先...先生,您没事吧?”“走吧,路上小心点。”李晟峰摆了摆手,瞌上了眼睛,将后背猛地靠在了坐背靠椅上。“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皆可为圣贤。”他不祈求自己能将功赎过,只希望这一点善念能圆了自己这么多年想要去报恩的机会。他蓦地睁开眼睛,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电话,拨出了那个几乎已经十几年都没有拨通的电话号码。“老家伙你还活着在嘛?”对面的伯克利医生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心里登时一惊,“不是说一辈子都不联系了么?该报的恩情,多年前也都如数还给你了!”“老伙计,对不起,我又要麻烦你一次了,”李晟峰的语气竟然带了一丝恳求,连带着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这个孩子不一样,他....他是我的侄子,无论如何你都帮帮他吧。”伯克利愣了一下,思绪刹白。他甚至怀疑,现在与他通电话的还是那个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李晟峰吗?迟疑了片刻后,伯克利缓缓开口:“你这辈子也算第一次求我了呢!行吧,你让他来吧。”52、擿伏05大巴车的车轮声碾压在泥土上, 不断发出“咯咯”声,束辛的身子被颠簸的左右摇晃。不知怎么回事,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破旧的大巴车中,身边还紧挨着一个小男孩,男孩将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睡得酣甜。他不禁伸出手去想抚摸一下这个圆乎乎的小脑袋,可伸手的那一刹那, 那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变成了一个女人!束辛有些慌了,他急忙打量四周, 旁边的几个座位上亦坐着几个正在沉睡的男人。汽车在山路上飞奔, 路的一边是悬崖峭壁,另一边是一排摇摇欲坠的数棵大树。束辛拼命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又是这个梦!过去的十几年里,这个场景总是不断在梦境中出现,只是今晚格外的清晰!也就是从那时开始, 在这个荒诞的梦里, 他满眼都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带着自己回家的场景。这是束辛对生母最后的一丝的记忆。“我行!大人!我绝对可以!您放心!”克文高兴的语无伦次。倭寇军官手上撑着剑,满意的看了一眼克文,将刚才手下递过来的东西交给克文:“你,好好表现!明天来司令部报道!”克文点头哈腰地送走了倭寇军官。当倭寇军的车消失在路尽头时,克文的脸上所有的谄媚,瞬间都收了回来,他的眼中燃起了浓浓的恨意,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克文的眼睛中闪过了属于华国汉子的刚毅。谁能想到,这个衣着破烂的流氓不是一个从别的城市逃难来的混混,而是华国游击队中的一员!谁又能想到,这个男人曾经是穿着军服,走路风风火火的华国战士。克文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队长和自己说的话:“克文同志!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你会读书写字,脑子也比寻常同志活络,这个任务是很有难度,并且非常危险,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么?”这个站姿笔挺,浑身充满热情的小青年立刻公正的行了一个军姿,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仿佛燃着火焰:“保证完成任务!”.故事在这里完结,李晟峰看到了束辛底下的文案:“这是我爷爷找寻了一辈子的大哥,也是我的大爷爷,然而找到的却只有这一些历史残段。我们不知道他后来结果如何。作为间谍进入特务机关后又经历了什么。什么时间离世。可祖辈且有如此的志向与毅力,我虽哑,可四肢建在,头脑清醒,我又有何不可?\"李晟峰仿佛被这句话所击中,束克文几乎改变了李晟峰的一生!那人是一个退伍兵,无父无母,无任何亲人,他也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自己是战争时的英雄,但是他却在孤儿院里散发着自己独有的光芒。他自愿照顾孤儿院里所有的孩子,每一个孩子都被他慈祥的抚摸过头,递过糖果,特别是他对小小年纪就聪明过人的李晟峰尤为喜爱!可惜的是,束克文没过多久就去世了,临去世之前他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了小小年纪的李晟峰。他叫束克文,因为战争所以和唯一的弟弟失去了联系,一生未婚娶。束克文在临死前撑着身子去政、府表露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为了给李晟峰争取一个上学的机会!就这样李晟峰才走出了大山,后来才因为高智商被布莱恩看重,带到了美国。李晟峰的双手几乎在颤抖。他很想呐喊,他终于找到了束克文的家人,即使李晟峰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但在他的心中,克文是他的亲人,犹如父亲一样的亲人!唯一的亲人!李晟峰在束克文去世之后,再也没有将任何人当做亲人看待,无论是布莱恩,还是黛佳,但在此刻,他对束辛竟然产生了一丝亲人的感觉。51、擿伏04一周后, 季凉拖着打了石膏的手臂办理和出院手续,再次和束辛一同回到了新泽西。两人到家的时候天才刚刚亮,而对面的李晟峰早已起床,手里拎着一个箱子,像是准备出门的样子。猝不及防的相遇让双方都有些尴尬,特别是对于李晟峰而言,心里更加五味杂陈。原本在他的计划里, 这两人就应该是华琛的陪葬品,现在非但没死,反而束辛还成了他恩人的后人!他实在不知该用什么姿态面对束辛。反倒是束辛表现的非常坦然, 他面露惊喜, 大步走向李晟峰,在手机上写下:“谢天谢地,您幸好没事,我和阿天这些天都非常担心您!”李晟峰嘴角微微抽搐, 在原地怔了几秒后, 才做出反应。“哦, 我的孩子!”李晟峰张开双臂将束辛拥入怀里,“请原谅我那天的不告而别,我老了,实在经受不住那样的场面, 况且我有心脏病,所以不得不为自己考虑。”“我那天上岸后就赶紧报了警,拜托警察一定要将你们救出来!”李晟峰的目光落在季凉的胳膊上, 又是一阵叹息,“太抱歉了谢,希望你们一定要原谅我。”季凉的心中怒火中烧,不由分说,湛应连的死绝对是李晟峰一手策划的,他恨不得现在就亲自将手/拷拷在李晟峰的手上。可惜关键证据还未找到,一切还不是时候。“没事的,汤姆先生。”季凉咧嘴笑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递到李晟峰的手里,“幸好我们都没事!”在束辛的协助下,季凉将点燃的雪茄衔在嘴角,说道:“束辛今天要去检查,我们回来收拾一下东西就出发,据说今天有一个著名的耳鼻喉科专家前来看诊。”束辛向季凉递了一个眼神,季凉当下心领神会,继尔对李晟峰说道:“您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这里是居民区,似乎不方便打车吧,需要我们送您么?”李晟峰当下的确有些苦恼,今天他要去伦敦参加会议,但自己订的航班实在太早,常用的几个司机都还没有起床,所以他只能打出租车,但是居民区离打到的士的地方实在离的太远。“我确实要赶一趟航班。”李晟峰摊了摊手。束辛拉了拉季凉的衣摆,比划着:“不如我们送一趟李先生吧。”季凉也点了点头:“嗯,不如这样吧,我们顺便将您送到好打车的地方去。”李晟峰想了想,这样确实是最节省时间的办法,于是爽快答应:“多谢你们,你们可帮了我一个大忙!”束辛和季凉也并未多说什么,匆匆放了东西后便开车出门。他们所在的社区比较大,沿路上正好碰见了很多赶去上学的学生和数量校园巴士。季凉坐在副驾驶,转头向后排的李晟峰说道:“多羡慕上学的时候啊!”季凉这话是在暗示李晟峰,让他别忘了以前上学的机会是怎么来的!李晟峰看着路边的少年,突然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自己曾经也坐过校园的士,那是刚被布莱恩带到美国来的时候。他并不想要提起这个话题,每每回忆到束克文,布莱恩,还有童年时期的种种,心里总会莫名的抽痛。于是他强行转移话题,道:“对了,束辛的病情如何了?“提起这件事,季凉便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有点糟糕,他的病情拖了太长时间,大约从8岁那年开始,就不能再开口说话了,所以治疗起来比别人要相对困难一点。”李晟峰的眼神中也浮上了同情,沉寂了几秒后,他望着正在开车的束辛的背影出神。没错了,束辛就是束克文的后人!虽然长相并不相似,但却和束克文一样,有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如此想着,李晟峰不由自主地开口道:“我有一个认识的朋友,他是一家医院的院长,在耳鼻喉专业也颇有造诣,我可以联系一下他,问问束辛能否进入医院研究所当做个案深度探究。”束辛和季凉惊讶的望了彼此一眼,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意外之喜。如果没猜错的话,李晟峰口中的这个朋友应该就是伯克利医生——掌握着李晟峰秘密的人。.束辛将李晟峰放在路边之后,两人在车里也依旧不敢多说话。李晟峰是一个陈年的老狐狸,虽然不难看出李晟峰对束辛的态度确实发生了转变,但他们很害怕李晟峰会留录音设备在车中,更加不敢去刻意寻找,万一被李晟峰发现录音器被动了,之前所做的所有都将功亏一篑。.束辛和季凉迅速赶到医院,在季凉排队挂号事,木慧兰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季凉的身后。“有什么情况?”木慧兰手里拎着手包,将脸上的墨镜向上推了推。季凉压低声音,故意将木慧兰手里的检验单撞翻在地。“对不起!”“没关系!”周围纷扰的人群皆没有留意到这边的情况。两个人都蹲下身来,季凉小声快速说道:“李晟峰今天有机票,并且就在最近几十分钟。”季凉将自己刚才收集到的金色头发混在地上的检验单中:“这是他的头发,我怀疑他可能会伪装成别的样子。”木慧兰点了点头,将一张照片也悄悄混入季凉手里的导诊单之中,“这是下次的接头人员,万事小心。”季凉低头说道:“不出意外的话,过两日我就能和束辛进入伯克利医生的研究所,找到李晟峰所有的秘密!”木慧兰:“知道了。藏在红橡木公司的名单也要尽快拿出来!”下一秒,季凉和木慧兰迅速站起身来,装作互不认识的样子,路过的人也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另一边,李晟峰在下了束辛的车后,迅速招揽了一辆路边的的士。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地移动,他伸手捏了捏眉心,沉沉的吁了一口气。或许真的是上了年纪的原因,自从那晚看了束辛发的那篇文章后,多年前,束克文临死前对他说的那席话常常萦绕在他的耳边。“峰娃,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天地虽大,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虽凡夫俗子,皆可为圣贤。你这一生万不可丢了本心,此心光明,亦复可言?”想到这里,李晟峰湛蓝的眸子中竟然开始微微泛红。忽然,前方的司机猛地打了一圈方向盘,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李晟峰的身子猛地倾斜向前,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地上。坐在前方的司机亦是惊魂未定,脸色惨白,回过神后,司机摇下车窗开始与旁边车的司机破口对骂。然而,周围的谩骂声与后方的鸣笛声在这一刻仿佛都按下了消音键,只字未传到李晟峰的耳朵里。蓝色的眸子暗了下来,随后自嘲一笑,摇了摇头。假如刚才那一刻自己死了车祸会发生什么?如今他已年近七十,别说膝下的子孙,连个能朝夕相处的伴侣都没有。真是讽刺!如果刚才死了,或许连给自己收尸的人都没有吧!厚重的悲哀感霎时淹没胸口。当时年少,并未听懂束克文临终前的这一席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当若干年后再去回味时,早已是一步错,步步错。前排的司机摇起车窗,转头,缩了缩脖子,一脸歉意地说道:“太抱歉了先生,您知道的,这个点是高峰期,路上赶时间的人太多了。”然而,当他瞟见眼角挂着泪的李晟峰时,着实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失误让这个老头儿受了惊。“先...先生,您没事吧?”“走吧,路上小心点。”李晟峰摆了摆手,瞌上了眼睛,将后背猛地靠在了坐背靠椅上。“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皆可为圣贤。”他不祈求自己能将功赎过,只希望这一点善念能圆了自己这么多年想要去报恩的机会。他蓦地睁开眼睛,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电话,拨出了那个几乎已经十几年都没有拨通的电话号码。“老家伙你还活着在嘛?”对面的伯克利医生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心里登时一惊,“不是说一辈子都不联系了么?该报的恩情,多年前也都如数还给你了!”“老伙计,对不起,我又要麻烦你一次了,”李晟峰的语气竟然带了一丝恳求,连带着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这个孩子不一样,他....他是我的侄子,无论如何你都帮帮他吧。”伯克利愣了一下,思绪刹白。他甚至怀疑,现在与他通电话的还是那个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李晟峰吗?迟疑了片刻后,伯克利缓缓开口:“你这辈子也算第一次求我了呢!行吧,你让他来吧。”52、擿伏05大巴车的车轮声碾压在泥土上, 不断发出“咯咯”声,束辛的身子被颠簸的左右摇晃。不知怎么回事,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破旧的大巴车中,身边还紧挨着一个小男孩,男孩将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睡得酣甜。他不禁伸出手去想抚摸一下这个圆乎乎的小脑袋,可伸手的那一刹那, 那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变成了一个女人!束辛有些慌了,他急忙打量四周, 旁边的几个座位上亦坐着几个正在沉睡的男人。汽车在山路上飞奔, 路的一边是悬崖峭壁,另一边是一排摇摇欲坠的数棵大树。束辛拼命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又是这个梦!过去的十几年里,这个场景总是不断在梦境中出现,只是今晚格外的清晰!也就是从那时开始, 在这个荒诞的梦里, 他满眼都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带着自己回家的场景。这是束辛对生母最后的一丝的记忆。“我行!大人!我绝对可以!您放心!”克文高兴的语无伦次。倭寇军官手上撑着剑,满意的看了一眼克文,将刚才手下递过来的东西交给克文:“你,好好表现!明天来司令部报道!”克文点头哈腰地送走了倭寇军官。当倭寇军的车消失在路尽头时,克文的脸上所有的谄媚,瞬间都收了回来,他的眼中燃起了浓浓的恨意,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克文的眼睛中闪过了属于华国汉子的刚毅。谁能想到,这个衣着破烂的流氓不是一个从别的城市逃难来的混混,而是华国游击队中的一员!谁又能想到,这个男人曾经是穿着军服,走路风风火火的华国战士。克文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队长和自己说的话:“克文同志!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你会读书写字,脑子也比寻常同志活络,这个任务是很有难度,并且非常危险,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么?”这个站姿笔挺,浑身充满热情的小青年立刻公正的行了一个军姿,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仿佛燃着火焰:“保证完成任务!”.故事在这里完结,李晟峰看到了束辛底下的文案:“这是我爷爷找寻了一辈子的大哥,也是我的大爷爷,然而找到的却只有这一些历史残段。我们不知道他后来结果如何。作为间谍进入特务机关后又经历了什么。什么时间离世。可祖辈且有如此的志向与毅力,我虽哑,可四肢建在,头脑清醒,我又有何不可?\"李晟峰仿佛被这句话所击中,束克文几乎改变了李晟峰的一生!那人是一个退伍兵,无父无母,无任何亲人,他也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自己是战争时的英雄,但是他却在孤儿院里散发着自己独有的光芒。他自愿照顾孤儿院里所有的孩子,每一个孩子都被他慈祥的抚摸过头,递过糖果,特别是他对小小年纪就聪明过人的李晟峰尤为喜爱!可惜的是,束克文没过多久就去世了,临去世之前他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了小小年纪的李晟峰。他叫束克文,因为战争所以和唯一的弟弟失去了联系,一生未婚娶。束克文在临死前撑着身子去政、府表露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为了给李晟峰争取一个上学的机会!就这样李晟峰才走出了大山,后来才因为高智商被布莱恩看重,带到了美国。李晟峰的双手几乎在颤抖。他很想呐喊,他终于找到了束克文的家人,即使李晟峰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但在他的心中,克文是他的亲人,犹如父亲一样的亲人!唯一的亲人!李晟峰在束克文去世之后,再也没有将任何人当做亲人看待,无论是布莱恩,还是黛佳,但在此刻,他对束辛竟然产生了一丝亲人的感觉。51、擿伏04一周后, 季凉拖着打了石膏的手臂办理和出院手续,再次和束辛一同回到了新泽西。两人到家的时候天才刚刚亮,而对面的李晟峰早已起床,手里拎着一个箱子,像是准备出门的样子。猝不及防的相遇让双方都有些尴尬,特别是对于李晟峰而言,心里更加五味杂陈。原本在他的计划里, 这两人就应该是华琛的陪葬品,现在非但没死,反而束辛还成了他恩人的后人!他实在不知该用什么姿态面对束辛。反倒是束辛表现的非常坦然, 他面露惊喜, 大步走向李晟峰,在手机上写下:“谢天谢地,您幸好没事,我和阿天这些天都非常担心您!”李晟峰嘴角微微抽搐, 在原地怔了几秒后, 才做出反应。“哦, 我的孩子!”李晟峰张开双臂将束辛拥入怀里,“请原谅我那天的不告而别,我老了,实在经受不住那样的场面, 况且我有心脏病,所以不得不为自己考虑。”“我那天上岸后就赶紧报了警,拜托警察一定要将你们救出来!”李晟峰的目光落在季凉的胳膊上, 又是一阵叹息,“太抱歉了谢,希望你们一定要原谅我。”季凉的心中怒火中烧,不由分说,湛应连的死绝对是李晟峰一手策划的,他恨不得现在就亲自将手/拷拷在李晟峰的手上。可惜关键证据还未找到,一切还不是时候。“没事的,汤姆先生。”季凉咧嘴笑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递到李晟峰的手里,“幸好我们都没事!”在束辛的协助下,季凉将点燃的雪茄衔在嘴角,说道:“束辛今天要去检查,我们回来收拾一下东西就出发,据说今天有一个著名的耳鼻喉科专家前来看诊。”束辛向季凉递了一个眼神,季凉当下心领神会,继尔对李晟峰说道:“您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这里是居民区,似乎不方便打车吧,需要我们送您么?”李晟峰当下的确有些苦恼,今天他要去伦敦参加会议,但自己订的航班实在太早,常用的几个司机都还没有起床,所以他只能打出租车,但是居民区离打到的士的地方实在离的太远。“我确实要赶一趟航班。”李晟峰摊了摊手。束辛拉了拉季凉的衣摆,比划着:“不如我们送一趟李先生吧。”季凉也点了点头:“嗯,不如这样吧,我们顺便将您送到好打车的地方去。”李晟峰想了想,这样确实是最节省时间的办法,于是爽快答应:“多谢你们,你们可帮了我一个大忙!”束辛和季凉也并未多说什么,匆匆放了东西后便开车出门。他们所在的社区比较大,沿路上正好碰见了很多赶去上学的学生和数量校园巴士。季凉坐在副驾驶,转头向后排的李晟峰说道:“多羡慕上学的时候啊!”季凉这话是在暗示李晟峰,让他别忘了以前上学的机会是怎么来的!李晟峰看着路边的少年,突然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自己曾经也坐过校园的士,那是刚被布莱恩带到美国来的时候。他并不想要提起这个话题,每每回忆到束克文,布莱恩,还有童年时期的种种,心里总会莫名的抽痛。于是他强行转移话题,道:“对了,束辛的病情如何了?“提起这件事,季凉便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有点糟糕,他的病情拖了太长时间,大约从8岁那年开始,就不能再开口说话了,所以治疗起来比别人要相对困难一点。”李晟峰的眼神中也浮上了同情,沉寂了几秒后,他望着正在开车的束辛的背影出神。没错了,束辛就是束克文的后人!虽然长相并不相似,但却和束克文一样,有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如此想着,李晟峰不由自主地开口道:“我有一个认识的朋友,他是一家医院的院长,在耳鼻喉专业也颇有造诣,我可以联系一下他,问问束辛能否进入医院研究所当做个案深度探究。”束辛和季凉惊讶的望了彼此一眼,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意外之喜。如果没猜错的话,李晟峰口中的这个朋友应该就是伯克利医生——掌握着李晟峰秘密的人。.束辛将李晟峰放在路边之后,两人在车里也依旧不敢多说话。李晟峰是一个陈年的老狐狸,虽然不难看出李晟峰对束辛的态度确实发生了转变,但他们很害怕李晟峰会留录音设备在车中,更加不敢去刻意寻找,万一被李晟峰发现录音器被动了,之前所做的所有都将功亏一篑。.束辛和季凉迅速赶到医院,在季凉排队挂号事,木慧兰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季凉的身后。“有什么情况?”木慧兰手里拎着手包,将脸上的墨镜向上推了推。季凉压低声音,故意将木慧兰手里的检验单撞翻在地。“对不起!”“没关系!”周围纷扰的人群皆没有留意到这边的情况。两个人都蹲下身来,季凉小声快速说道:“李晟峰今天有机票,并且就在最近几十分钟。”季凉将自己刚才收集到的金色头发混在地上的检验单中:“这是他的头发,我怀疑他可能会伪装成别的样子。”木慧兰点了点头,将一张照片也悄悄混入季凉手里的导诊单之中,“这是下次的接头人员,万事小心。”季凉低头说道:“不出意外的话,过两日我就能和束辛进入伯克利医生的研究所,找到李晟峰所有的秘密!”木慧兰:“知道了。藏在红橡木公司的名单也要尽快拿出来!”下一秒,季凉和木慧兰迅速站起身来,装作互不认识的样子,路过的人也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另一边,李晟峰在下了束辛的车后,迅速招揽了一辆路边的的士。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地移动,他伸手捏了捏眉心,沉沉的吁了一口气。或许真的是上了年纪的原因,自从那晚看了束辛发的那篇文章后,多年前,束克文临死前对他说的那席话常常萦绕在他的耳边。“峰娃,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天地虽大,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虽凡夫俗子,皆可为圣贤。你这一生万不可丢了本心,此心光明,亦复可言?”想到这里,李晟峰湛蓝的眸子中竟然开始微微泛红。忽然,前方的司机猛地打了一圈方向盘,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李晟峰的身子猛地倾斜向前,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地上。坐在前方的司机亦是惊魂未定,脸色惨白,回过神后,司机摇下车窗开始与旁边车的司机破口对骂。然而,周围的谩骂声与后方的鸣笛声在这一刻仿佛都按下了消音键,只字未传到李晟峰的耳朵里。蓝色的眸子暗了下来,随后自嘲一笑,摇了摇头。假如刚才那一刻自己死了车祸会发生什么?如今他已年近七十,别说膝下的子孙,连个能朝夕相处的伴侣都没有。真是讽刺!如果刚才死了,或许连给自己收尸的人都没有吧!厚重的悲哀感霎时淹没胸口。当时年少,并未听懂束克文临终前的这一席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当若干年后再去回味时,早已是一步错,步步错。前排的司机摇起车窗,转头,缩了缩脖子,一脸歉意地说道:“太抱歉了先生,您知道的,这个点是高峰期,路上赶时间的人太多了。”然而,当他瞟见眼角挂着泪的李晟峰时,着实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失误让这个老头儿受了惊。“先...先生,您没事吧?”“走吧,路上小心点。”李晟峰摆了摆手,瞌上了眼睛,将后背猛地靠在了坐背靠椅上。“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皆可为圣贤。”他不祈求自己能将功赎过,只希望这一点善念能圆了自己这么多年想要去报恩的机会。他蓦地睁开眼睛,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电话,拨出了那个几乎已经十几年都没有拨通的电话号码。“老家伙你还活着在嘛?”对面的伯克利医生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心里登时一惊,“不是说一辈子都不联系了么?该报的恩情,多年前也都如数还给你了!”“老伙计,对不起,我又要麻烦你一次了,”李晟峰的语气竟然带了一丝恳求,连带着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这个孩子不一样,他....他是我的侄子,无论如何你都帮帮他吧。”伯克利愣了一下,思绪刹白。他甚至怀疑,现在与他通电话的还是那个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李晟峰吗?迟疑了片刻后,伯克利缓缓开口:“你这辈子也算第一次求我了呢!行吧,你让他来吧。”52、擿伏05大巴车的车轮声碾压在泥土上, 不断发出“咯咯”声,束辛的身子被颠簸的左右摇晃。不知怎么回事,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破旧的大巴车中,身边还紧挨着一个小男孩,男孩将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睡得酣甜。他不禁伸出手去想抚摸一下这个圆乎乎的小脑袋,可伸手的那一刹那, 那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变成了一个女人!束辛有些慌了,他急忙打量四周, 旁边的几个座位上亦坐着几个正在沉睡的男人。汽车在山路上飞奔, 路的一边是悬崖峭壁,另一边是一排摇摇欲坠的数棵大树。束辛拼命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又是这个梦!过去的十几年里,这个场景总是不断在梦境中出现,只是今晚格外的清晰!也就是从那时开始, 在这个荒诞的梦里, 他满眼都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带着自己回家的场景。这是束辛对生母最后的一丝的记忆。“我行!大人!我绝对可以!您放心!”克文高兴的语无伦次。倭寇军官手上撑着剑,满意的看了一眼克文,将刚才手下递过来的东西交给克文:“你,好好表现!明天来司令部报道!”克文点头哈腰地送走了倭寇军官。当倭寇军的车消失在路尽头时,克文的脸上所有的谄媚,瞬间都收了回来,他的眼中燃起了浓浓的恨意,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克文的眼睛中闪过了属于华国汉子的刚毅。谁能想到,这个衣着破烂的流氓不是一个从别的城市逃难来的混混,而是华国游击队中的一员!谁又能想到,这个男人曾经是穿着军服,走路风风火火的华国战士。克文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队长和自己说的话:“克文同志!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你会读书写字,脑子也比寻常同志活络,这个任务是很有难度,并且非常危险,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么?”这个站姿笔挺,浑身充满热情的小青年立刻公正的行了一个军姿,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仿佛燃着火焰:“保证完成任务!”.故事在这里完结,李晟峰看到了束辛底下的文案:“这是我爷爷找寻了一辈子的大哥,也是我的大爷爷,然而找到的却只有这一些历史残段。我们不知道他后来结果如何。作为间谍进入特务机关后又经历了什么。什么时间离世。可祖辈且有如此的志向与毅力,我虽哑,可四肢建在,头脑清醒,我又有何不可?\"李晟峰仿佛被这句话所击中,束克文几乎改变了李晟峰的一生!那人是一个退伍兵,无父无母,无任何亲人,他也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自己是战争时的英雄,但是他却在孤儿院里散发着自己独有的光芒。他自愿照顾孤儿院里所有的孩子,每一个孩子都被他慈祥的抚摸过头,递过糖果,特别是他对小小年纪就聪明过人的李晟峰尤为喜爱!可惜的是,束克文没过多久就去世了,临去世之前他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了小小年纪的李晟峰。他叫束克文,因为战争所以和唯一的弟弟失去了联系,一生未婚娶。束克文在临死前撑着身子去政、府表露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为了给李晟峰争取一个上学的机会!就这样李晟峰才走出了大山,后来才因为高智商被布莱恩看重,带到了美国。李晟峰的双手几乎在颤抖。他很想呐喊,他终于找到了束克文的家人,即使李晟峰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但在他的心中,克文是他的亲人,犹如父亲一样的亲人!唯一的亲人!李晟峰在束克文去世之后,再也没有将任何人当做亲人看待,无论是布莱恩,还是黛佳,但在此刻,他对束辛竟然产生了一丝亲人的感觉。51、擿伏04一周后, 季凉拖着打了石膏的手臂办理和出院手续,再次和束辛一同回到了新泽西。两人到家的时候天才刚刚亮,而对面的李晟峰早已起床,手里拎着一个箱子,像是准备出门的样子。猝不及防的相遇让双方都有些尴尬,特别是对于李晟峰而言,心里更加五味杂陈。原本在他的计划里, 这两人就应该是华琛的陪葬品,现在非但没死,反而束辛还成了他恩人的后人!他实在不知该用什么姿态面对束辛。反倒是束辛表现的非常坦然, 他面露惊喜, 大步走向李晟峰,在手机上写下:“谢天谢地,您幸好没事,我和阿天这些天都非常担心您!”李晟峰嘴角微微抽搐, 在原地怔了几秒后, 才做出反应。“哦, 我的孩子!”李晟峰张开双臂将束辛拥入怀里,“请原谅我那天的不告而别,我老了,实在经受不住那样的场面, 况且我有心脏病,所以不得不为自己考虑。”“我那天上岸后就赶紧报了警,拜托警察一定要将你们救出来!”李晟峰的目光落在季凉的胳膊上, 又是一阵叹息,“太抱歉了谢,希望你们一定要原谅我。”季凉的心中怒火中烧,不由分说,湛应连的死绝对是李晟峰一手策划的,他恨不得现在就亲自将手/拷拷在李晟峰的手上。可惜关键证据还未找到,一切还不是时候。“没事的,汤姆先生。”季凉咧嘴笑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递到李晟峰的手里,“幸好我们都没事!”在束辛的协助下,季凉将点燃的雪茄衔在嘴角,说道:“束辛今天要去检查,我们回来收拾一下东西就出发,据说今天有一个著名的耳鼻喉科专家前来看诊。”束辛向季凉递了一个眼神,季凉当下心领神会,继尔对李晟峰说道:“您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这里是居民区,似乎不方便打车吧,需要我们送您么?”李晟峰当下的确有些苦恼,今天他要去伦敦参加会议,但自己订的航班实在太早,常用的几个司机都还没有起床,所以他只能打出租车,但是居民区离打到的士的地方实在离的太远。“我确实要赶一趟航班。”李晟峰摊了摊手。束辛拉了拉季凉的衣摆,比划着:“不如我们送一趟李先生吧。”季凉也点了点头:“嗯,不如这样吧,我们顺便将您送到好打车的地方去。”李晟峰想了想,这样确实是最节省时间的办法,于是爽快答应:“多谢你们,你们可帮了我一个大忙!”束辛和季凉也并未多说什么,匆匆放了东西后便开车出门。他们所在的社区比较大,沿路上正好碰见了很多赶去上学的学生和数量校园巴士。季凉坐在副驾驶,转头向后排的李晟峰说道:“多羡慕上学的时候啊!”季凉这话是在暗示李晟峰,让他别忘了以前上学的机会是怎么来的!李晟峰看着路边的少年,突然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自己曾经也坐过校园的士,那是刚被布莱恩带到美国来的时候。他并不想要提起这个话题,每每回忆到束克文,布莱恩,还有童年时期的种种,心里总会莫名的抽痛。于是他强行转移话题,道:“对了,束辛的病情如何了?“提起这件事,季凉便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有点糟糕,他的病情拖了太长时间,大约从8岁那年开始,就不能再开口说话了,所以治疗起来比别人要相对困难一点。”李晟峰的眼神中也浮上了同情,沉寂了几秒后,他望着正在开车的束辛的背影出神。没错了,束辛就是束克文的后人!虽然长相并不相似,但却和束克文一样,有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如此想着,李晟峰不由自主地开口道:“我有一个认识的朋友,他是一家医院的院长,在耳鼻喉专业也颇有造诣,我可以联系一下他,问问束辛能否进入医院研究所当做个案深度探究。”束辛和季凉惊讶的望了彼此一眼,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意外之喜。如果没猜错的话,李晟峰口中的这个朋友应该就是伯克利医生——掌握着李晟峰秘密的人。.束辛将李晟峰放在路边之后,两人在车里也依旧不敢多说话。李晟峰是一个陈年的老狐狸,虽然不难看出李晟峰对束辛的态度确实发生了转变,但他们很害怕李晟峰会留录音设备在车中,更加不敢去刻意寻找,万一被李晟峰发现录音器被动了,之前所做的所有都将功亏一篑。.束辛和季凉迅速赶到医院,在季凉排队挂号事,木慧兰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季凉的身后。“有什么情况?”木慧兰手里拎着手包,将脸上的墨镜向上推了推。季凉压低声音,故意将木慧兰手里的检验单撞翻在地。“对不起!”“没关系!”周围纷扰的人群皆没有留意到这边的情况。两个人都蹲下身来,季凉小声快速说道:“李晟峰今天有机票,并且就在最近几十分钟。”季凉将自己刚才收集到的金色头发混在地上的检验单中:“这是他的头发,我怀疑他可能会伪装成别的样子。”木慧兰点了点头,将一张照片也悄悄混入季凉手里的导诊单之中,“这是下次的接头人员,万事小心。”季凉低头说道:“不出意外的话,过两日我就能和束辛进入伯克利医生的研究所,找到李晟峰所有的秘密!”木慧兰:“知道了。藏在红橡木公司的名单也要尽快拿出来!”下一秒,季凉和木慧兰迅速站起身来,装作互不认识的样子,路过的人也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另一边,李晟峰在下了束辛的车后,迅速招揽了一辆路边的的士。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地移动,他伸手捏了捏眉心,沉沉的吁了一口气。或许真的是上了年纪的原因,自从那晚看了束辛发的那篇文章后,多年前,束克文临死前对他说的那席话常常萦绕在他的耳边。“峰娃,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天地虽大,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虽凡夫俗子,皆可为圣贤。你这一生万不可丢了本心,此心光明,亦复可言?”想到这里,李晟峰湛蓝的眸子中竟然开始微微泛红。忽然,前方的司机猛地打了一圈方向盘,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李晟峰的身子猛地倾斜向前,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地上。坐在前方的司机亦是惊魂未定,脸色惨白,回过神后,司机摇下车窗开始与旁边车的司机破口对骂。然而,周围的谩骂声与后方的鸣笛声在这一刻仿佛都按下了消音键,只字未传到李晟峰的耳朵里。蓝色的眸子暗了下来,随后自嘲一笑,摇了摇头。假如刚才那一刻自己死了车祸会发生什么?如今他已年近七十,别说膝下的子孙,连个能朝夕相处的伴侣都没有。真是讽刺!如果刚才死了,或许连给自己收尸的人都没有吧!厚重的悲哀感霎时淹没胸口。当时年少,并未听懂束克文临终前的这一席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当若干年后再去回味时,早已是一步错,步步错。前排的司机摇起车窗,转头,缩了缩脖子,一脸歉意地说道:“太抱歉了先生,您知道的,这个点是高峰期,路上赶时间的人太多了。”然而,当他瞟见眼角挂着泪的李晟峰时,着实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失误让这个老头儿受了惊。“先...先生,您没事吧?”“走吧,路上小心点。”李晟峰摆了摆手,瞌上了眼睛,将后背猛地靠在了坐背靠椅上。“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皆可为圣贤。”他不祈求自己能将功赎过,只希望这一点善念能圆了自己这么多年想要去报恩的机会。他蓦地睁开眼睛,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电话,拨出了那个几乎已经十几年都没有拨通的电话号码。“老家伙你还活着在嘛?”对面的伯克利医生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心里登时一惊,“不是说一辈子都不联系了么?该报的恩情,多年前也都如数还给你了!”“老伙计,对不起,我又要麻烦你一次了,”李晟峰的语气竟然带了一丝恳求,连带着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这个孩子不一样,他....他是我的侄子,无论如何你都帮帮他吧。”伯克利愣了一下,思绪刹白。他甚至怀疑,现在与他通电话的还是那个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李晟峰吗?迟疑了片刻后,伯克利缓缓开口:“你这辈子也算第一次求我了呢!行吧,你让他来吧。”52、擿伏05大巴车的车轮声碾压在泥土上, 不断发出“咯咯”声,束辛的身子被颠簸的左右摇晃。不知怎么回事,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破旧的大巴车中,身边还紧挨着一个小男孩,男孩将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睡得酣甜。他不禁伸出手去想抚摸一下这个圆乎乎的小脑袋,可伸手的那一刹那, 那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变成了一个女人!束辛有些慌了,他急忙打量四周, 旁边的几个座位上亦坐着几个正在沉睡的男人。汽车在山路上飞奔, 路的一边是悬崖峭壁,另一边是一排摇摇欲坠的数棵大树。束辛拼命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又是这个梦!过去的十几年里,这个场景总是不断在梦境中出现,只是今晚格外的清晰!也就是从那时开始, 在这个荒诞的梦里, 他满眼都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带着自己回家的场景。这是束辛对生母最后的一丝的记忆。“我行!大人!我绝对可以!您放心!”克文高兴的语无伦次。倭寇军官手上撑着剑,满意的看了一眼克文,将刚才手下递过来的东西交给克文:“你,好好表现!明天来司令部报道!”克文点头哈腰地送走了倭寇军官。当倭寇军的车消失在路尽头时,克文的脸上所有的谄媚,瞬间都收了回来,他的眼中燃起了浓浓的恨意,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克文的眼睛中闪过了属于华国汉子的刚毅。谁能想到,这个衣着破烂的流氓不是一个从别的城市逃难来的混混,而是华国游击队中的一员!谁又能想到,这个男人曾经是穿着军服,走路风风火火的华国战士。克文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队长和自己说的话:“克文同志!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你会读书写字,脑子也比寻常同志活络,这个任务是很有难度,并且非常危险,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么?”这个站姿笔挺,浑身充满热情的小青年立刻公正的行了一个军姿,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仿佛燃着火焰:“保证完成任务!”.故事在这里完结,李晟峰看到了束辛底下的文案:“这是我爷爷找寻了一辈子的大哥,也是我的大爷爷,然而找到的却只有这一些历史残段。我们不知道他后来结果如何。作为间谍进入特务机关后又经历了什么。什么时间离世。可祖辈且有如此的志向与毅力,我虽哑,可四肢建在,头脑清醒,我又有何不可?\"李晟峰仿佛被这句话所击中,束克文几乎改变了李晟峰的一生!那人是一个退伍兵,无父无母,无任何亲人,他也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自己是战争时的英雄,但是他却在孤儿院里散发着自己独有的光芒。他自愿照顾孤儿院里所有的孩子,每一个孩子都被他慈祥的抚摸过头,递过糖果,特别是他对小小年纪就聪明过人的李晟峰尤为喜爱!可惜的是,束克文没过多久就去世了,临去世之前他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了小小年纪的李晟峰。他叫束克文,因为战争所以和唯一的弟弟失去了联系,一生未婚娶。束克文在临死前撑着身子去政、府表露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为了给李晟峰争取一个上学的机会!就这样李晟峰才走出了大山,后来才因为高智商被布莱恩看重,带到了美国。李晟峰的双手几乎在颤抖。他很想呐喊,他终于找到了束克文的家人,即使李晟峰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但在他的心中,克文是他的亲人,犹如父亲一样的亲人!唯一的亲人!李晟峰在束克文去世之后,再也没有将任何人当做亲人看待,无论是布莱恩,还是黛佳,但在此刻,他对束辛竟然产生了一丝亲人的感觉。51、擿伏04一周后, 季凉拖着打了石膏的手臂办理和出院手续,再次和束辛一同回到了新泽西。两人到家的时候天才刚刚亮,而对面的李晟峰早已起床,手里拎着一个箱子,像是准备出门的样子。猝不及防的相遇让双方都有些尴尬,特别是对于李晟峰而言,心里更加五味杂陈。原本在他的计划里, 这两人就应该是华琛的陪葬品,现在非但没死,反而束辛还成了他恩人的后人!他实在不知该用什么姿态面对束辛。反倒是束辛表现的非常坦然, 他面露惊喜, 大步走向李晟峰,在手机上写下:“谢天谢地,您幸好没事,我和阿天这些天都非常担心您!”李晟峰嘴角微微抽搐, 在原地怔了几秒后, 才做出反应。“哦, 我的孩子!”李晟峰张开双臂将束辛拥入怀里,“请原谅我那天的不告而别,我老了,实在经受不住那样的场面, 况且我有心脏病,所以不得不为自己考虑。”“我那天上岸后就赶紧报了警,拜托警察一定要将你们救出来!”李晟峰的目光落在季凉的胳膊上, 又是一阵叹息,“太抱歉了谢,希望你们一定要原谅我。”季凉的心中怒火中烧,不由分说,湛应连的死绝对是李晟峰一手策划的,他恨不得现在就亲自将手/拷拷在李晟峰的手上。可惜关键证据还未找到,一切还不是时候。“没事的,汤姆先生。”季凉咧嘴笑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递到李晟峰的手里,“幸好我们都没事!”在束辛的协助下,季凉将点燃的雪茄衔在嘴角,说道:“束辛今天要去检查,我们回来收拾一下东西就出发,据说今天有一个著名的耳鼻喉科专家前来看诊。”束辛向季凉递了一个眼神,季凉当下心领神会,继尔对李晟峰说道:“您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这里是居民区,似乎不方便打车吧,需要我们送您么?”李晟峰当下的确有些苦恼,今天他要去伦敦参加会议,但自己订的航班实在太早,常用的几个司机都还没有起床,所以他只能打出租车,但是居民区离打到的士的地方实在离的太远。“我确实要赶一趟航班。”李晟峰摊了摊手。束辛拉了拉季凉的衣摆,比划着:“不如我们送一趟李先生吧。”季凉也点了点头:“嗯,不如这样吧,我们顺便将您送到好打车的地方去。”李晟峰想了想,这样确实是最节省时间的办法,于是爽快答应:“多谢你们,你们可帮了我一个大忙!”束辛和季凉也并未多说什么,匆匆放了东西后便开车出门。他们所在的社区比较大,沿路上正好碰见了很多赶去上学的学生和数量校园巴士。季凉坐在副驾驶,转头向后排的李晟峰说道:“多羡慕上学的时候啊!”季凉这话是在暗示李晟峰,让他别忘了以前上学的机会是怎么来的!李晟峰看着路边的少年,突然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自己曾经也坐过校园的士,那是刚被布莱恩带到美国来的时候。他并不想要提起这个话题,每每回忆到束克文,布莱恩,还有童年时期的种种,心里总会莫名的抽痛。于是他强行转移话题,道:“对了,束辛的病情如何了?“提起这件事,季凉便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有点糟糕,他的病情拖了太长时间,大约从8岁那年开始,就不能再开口说话了,所以治疗起来比别人要相对困难一点。”李晟峰的眼神中也浮上了同情,沉寂了几秒后,他望着正在开车的束辛的背影出神。没错了,束辛就是束克文的后人!虽然长相并不相似,但却和束克文一样,有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如此想着,李晟峰不由自主地开口道:“我有一个认识的朋友,他是一家医院的院长,在耳鼻喉专业也颇有造诣,我可以联系一下他,问问束辛能否进入医院研究所当做个案深度探究。”束辛和季凉惊讶的望了彼此一眼,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意外之喜。如果没猜错的话,李晟峰口中的这个朋友应该就是伯克利医生——掌握着李晟峰秘密的人。.束辛将李晟峰放在路边之后,两人在车里也依旧不敢多说话。李晟峰是一个陈年的老狐狸,虽然不难看出李晟峰对束辛的态度确实发生了转变,但他们很害怕李晟峰会留录音设备在车中,更加不敢去刻意寻找,万一被李晟峰发现录音器被动了,之前所做的所有都将功亏一篑。.束辛和季凉迅速赶到医院,在季凉排队挂号事,木慧兰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季凉的身后。“有什么情况?”木慧兰手里拎着手包,将脸上的墨镜向上推了推。季凉压低声音,故意将木慧兰手里的检验单撞翻在地。“对不起!”“没关系!”周围纷扰的人群皆没有留意到这边的情况。两个人都蹲下身来,季凉小声快速说道:“李晟峰今天有机票,并且就在最近几十分钟。”季凉将自己刚才收集到的金色头发混在地上的检验单中:“这是他的头发,我怀疑他可能会伪装成别的样子。”木慧兰点了点头,将一张照片也悄悄混入季凉手里的导诊单之中,“这是下次的接头人员,万事小心。”季凉低头说道:“不出意外的话,过两日我就能和束辛进入伯克利医生的研究所,找到李晟峰所有的秘密!”木慧兰:“知道了。藏在红橡木公司的名单也要尽快拿出来!”下一秒,季凉和木慧兰迅速站起身来,装作互不认识的样子,路过的人也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另一边,李晟峰在下了束辛的车后,迅速招揽了一辆路边的的士。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地移动,他伸手捏了捏眉心,沉沉的吁了一口气。或许真的是上了年纪的原因,自从那晚看了束辛发的那篇文章后,多年前,束克文临死前对他说的那席话常常萦绕在他的耳边。“峰娃,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天地虽大,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虽凡夫俗子,皆可为圣贤。你这一生万不可丢了本心,此心光明,亦复可言?”想到这里,李晟峰湛蓝的眸子中竟然开始微微泛红。忽然,前方的司机猛地打了一圈方向盘,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李晟峰的身子猛地倾斜向前,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地上。坐在前方的司机亦是惊魂未定,脸色惨白,回过神后,司机摇下车窗开始与旁边车的司机破口对骂。然而,周围的谩骂声与后方的鸣笛声在这一刻仿佛都按下了消音键,只字未传到李晟峰的耳朵里。蓝色的眸子暗了下来,随后自嘲一笑,摇了摇头。假如刚才那一刻自己死了车祸会发生什么?如今他已年近七十,别说膝下的子孙,连个能朝夕相处的伴侣都没有。真是讽刺!如果刚才死了,或许连给自己收尸的人都没有吧!厚重的悲哀感霎时淹没胸口。当时年少,并未听懂束克文临终前的这一席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当若干年后再去回味时,早已是一步错,步步错。前排的司机摇起车窗,转头,缩了缩脖子,一脸歉意地说道:“太抱歉了先生,您知道的,这个点是高峰期,路上赶时间的人太多了。”然而,当他瞟见眼角挂着泪的李晟峰时,着实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失误让这个老头儿受了惊。“先...先生,您没事吧?”“走吧,路上小心点。”李晟峰摆了摆手,瞌上了眼睛,将后背猛地靠在了坐背靠椅上。“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皆可为圣贤。”他不祈求自己能将功赎过,只希望这一点善念能圆了自己这么多年想要去报恩的机会。他蓦地睁开眼睛,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电话,拨出了那个几乎已经十几年都没有拨通的电话号码。“老家伙你还活着在嘛?”对面的伯克利医生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心里登时一惊,“不是说一辈子都不联系了么?该报的恩情,多年前也都如数还给你了!”“老伙计,对不起,我又要麻烦你一次了,”李晟峰的语气竟然带了一丝恳求,连带着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这个孩子不一样,他....他是我的侄子,无论如何你都帮帮他吧。”伯克利愣了一下,思绪刹白。他甚至怀疑,现在与他通电话的还是那个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李晟峰吗?迟疑了片刻后,伯克利缓缓开口:“你这辈子也算第一次求我了呢!行吧,你让他来吧。”52、擿伏05大巴车的车轮声碾压在泥土上, 不断发出“咯咯”声,束辛的身子被颠簸的左右摇晃。不知怎么回事,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破旧的大巴车中,身边还紧挨着一个小男孩,男孩将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睡得酣甜。他不禁伸出手去想抚摸一下这个圆乎乎的小脑袋,可伸手的那一刹那, 那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变成了一个女人!束辛有些慌了,他急忙打量四周, 旁边的几个座位上亦坐着几个正在沉睡的男人。汽车在山路上飞奔, 路的一边是悬崖峭壁,另一边是一排摇摇欲坠的数棵大树。束辛拼命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又是这个梦!过去的十几年里,这个场景总是不断在梦境中出现,只是今晚格外的清晰!也就是从那时开始, 在这个荒诞的梦里, 他满眼都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带着自己回家的场景。这是束辛对生母最后的一丝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