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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爷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1 / 1)

许久后玩得累了的小家伙抓着池云非的手沉沉睡了过去。池少爷也累得够呛,满头大汗,心情倒是舒畅多了。他抱着小孩儿要回屋,温信阳却突然伸手,将他脸侧的墨迹擦去,粗糙的手指滑过娇嫩的肌肤,温暖的触感让池云非顿了顿。池云非抛了个媚眼道:“将军这是干嘛?”温信阳拿下手来,给他看手指上的墨迹:“去洗脸。”池云非这才知自己误会了,嗨了一声:“怎的?花着脸在院子里玩了这么久,让人看了笑话,又给你温家丢人了?”温信阳挑了下眉,看向睡着的儿子,示意道:“这事办得不错,家训可以少抄二十遍。”“才二十遍?”池云非立刻道,“要不五十遍吧?”温将军听得好笑:“还跟我讨价还价?”池云非顺杆而上:“好不好嘛,五十遍嘛,将军……”他尾音拖得又长又软,百转千回,眨着长长的睫毛,撒娇道,“五十遍,求你了。我保证没有下次了。”保证下次不会被你逮到了!温将军却看透了他的小心思,伸手揉了下池少爷的头发,明知道对方是在敷衍自己,他却也没拆穿。池云非看着他的脸色,“耶”了一声,拿头小羊似地顶在将军肩侧,蹭来蹭去:“将军赏罚分明!善解人意!有容人之量!”温将军被他顶得歪了歪身子,又拿手指顶着池少爷的脑袋让他站好,两人便这么你顶我一下,我顶你一下十分幼稚地回了屋。最后一缕橘色暖阳消失在天边,夜深了,屋里的小灯亮了起来,在漆黑的夜幕下透出点点温馨。第14章 避嫌用过晚饭,池少爷陪着小家伙又玩了一会儿抓“狐狸”的游戏,池少爷别的也许不擅长,玩却是很有一手,更知道怎么逗小家伙开心。他将温念炀抱在怀里,盘腿坐在地上,灯光在墙上投影出手的影子,一会儿变成“飞鸟”,一会儿变成“小鹿”,手腕翻转灵活,还能绘声绘色胡编乱造地讲故事。温信阳坐在另一侧的,偶尔听到外间传来小孩儿咯咯地笑声,心里倒是对这娇气小少爷有了几分新的认识。“鹿……”温念炀抬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池云非,好奇道,“鹿!”“嗯,鹿。”池云非修长的手指比作鹿,对着墙面动了动,仿佛是小小的鹿头转动了一下,道,“狐狸保护了小鹿,狼没发现鹿躲在林子里。你看,看上去狡猾的狐狸也未必是坏蛋,对吧?”温念炀似懂非懂,坐在池少爷怀里吃大拇指,唔了一声。池云非拉出他的手,低头笑道:“好啦,今天先讲到这里,该睡了。”温念炀有些舍不得,池云非抱着他去卧房,轻声问他:“你在林……你娘那儿平时都怎么玩?”温念炀玩手指,不说话。池云非捏了捏小家伙胖乎乎的脸颊,道:“这样,以后你每天多跟我说一句话,我就带你玩更好玩的,好不好?”温念炀“啊”了一声。池云非看得可爱,凑过去在那软乎的小脸上啵了一口,道:“真乖。”哄着温念炀睡了后,池云非才松了口气。他揉了揉脖颈,出门让人打热水来洗澡,路过书房时偷偷往里看了眼,温信阳初来乍到,还有许多事需要了解和熟悉,正在灯下翻看资料。他眉头微蹙,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麦色肌肤,肌肉轮廓分外好看。好看得让人想咬一口。池云非舔了舔嘴角,收敛起坏心思轻手轻脚回了卧房洗澡。还急不得,他想,温信阳这样的人,只能循序渐进地接近对方——首先尽量不给对方留下什么坏印象……呃,好像他一开始就踩雷无数,也没所谓什么好印象坏印象了。池云非懊恼地洗了把脸,水珠从他脸颊上滚落,热水熨烫出绯红的颜色。他趴在桶壁边缘,手指摸了摸被温信阳触碰过的地方,仿佛还留着一丝粗糙又滚烫的触感,让人一想起来心尖都跟着发颤。他喜欢温信阳低垂眼眸看他,他喜欢让对方的注意力都落在自己身上,满眼只有自己的样子。他喜欢看对方笑,也喜欢看对方皱眉拿自己没办法的模样。噫。池云非想着想着,自个儿都乐了:爹说得没错,自己真是个没事找事,就知道找虐欠揍的家伙。非要揍的话,若是让温将军将自己压在膝盖上打屁股……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池云非越不想浮想联翩,越是控制不住地幻想起来:那双骨节有力的大手因为常年握枪有一些茧子,男人身体温度偏高,总显得很暖和,像个小火人,如果打在自己屁股上……池云非喉咙动了动,往水里滑了几分,水掩住嘴唇的位置,他咕噜噜吐了个泡泡,偷偷地做起了坏事。温信阳推开卧房门,还没进门,就听到屏风后传来奇怪的声音。是微弱的刻意压抑地喘息,水波轻晃,屏风后模糊的影子微微颤动,带着甜腻的鼻音时不时发出闷哼,在寂静的夜里撩拨人的心弦。温信阳立刻反应过来对方在干什么,一时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浑身炸毛似地往后退开,尴尬地愣了一会儿,又抬手将门关上了。“将军?”丫鬟从走廊那头过来,手里端着夜宵,“将军为何不进去?”“……”温信阳地往门上瞟了一眼,不答反问,“东西是给他送的?”丫鬟笑眯眯道:“少爷说将军晚饭没吃多少,怕夜里饿了,特地让我准备了宵夜。”“……送书房来吧。”温信阳转身就走,“我在书房吃。”丫鬟:“……”可是少爷也要吃啊。但既然将军这么说了,一会儿再单独备一份给少爷吧。这一晚温信阳没回卧房休息,池云非也没找他,翌日一早池云非洗漱之后拿着包子和温念炀一起蹲在石阶上看温将军练拳,温念炀小口小口吃着包子,吃得满手是油,池云非叼着包子摸了手帕给他擦手,又顺带帮他擦嘴,小声道:“去叫你爹爹吃饭。”温念炀哦了一声,圆滚滚地跑了过去,喊:“爹!”温信阳动作一顿,转头看来。晨光里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下,他的衬衫都打湿了,目光落在儿子圆乎乎的脸上点了下头,又似无意般扫过台阶上的池少爷。池少爷笑着冲他挥了挥手,仿佛他一夜未回并未给对方照成什么困扰。池云非更是打过招呼就径直回屋了,只给他留下一个单薄的背影。温信阳接过旁人递来的毛巾擦了脸,蹲下-身看着儿子:“包子好吃吗?”“嗯。”“还喜欢吃什么?”温念炀有些怕他,但或许是血缘关系的缘故,他又有些好奇,有些想亲近这个男人,小声道:“糕。”“让厨房给你做。什么糕都行。”温信阳拍了拍儿子的肩,发现这动作有点奇怪,又尴尬地改为揉脑袋。儿子的小脑袋瓜跟个面球似的在他手心里转了一圈,有些滑稽。温信阳勾了下嘴角,主动伸手给儿子,温念炀犹豫了一下伸手拉住了,两人一起朝房里走去。温信阳迟疑片刻,才道:“他……你池哥哥……”这辈分又错了,可应该叫什么?管一个大男人叫娘似乎也不太对?温信阳难得为这种琐事苦恼起来,只好避而不谈,道:“早上是他叫你起床的?”温念炀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什么,点头:“嗯。”温信阳点点头,不再说话了,可温念炀却主动开了口,兴奋道:“哥,有礼物。”温信阳没懂他的意思:“什么?”“礼物!”温念炀激动道,“哥!”温信阳揪了他的鼻尖一下:“他不是哥哥,别乱叫。”温念炀唔了一声,进门看见桌边的池云非,还是激动道:“哥!”池云非干脆利落“哎”了一声,弯腰将小孩儿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先吃饭,吃完再玩,嗯?”温念炀点头,伸手去端碗,池云非帮他把碗拿过来,又塞了小勺子在他手里,这才不急不慌地看向温信阳:“将军先吃饭还是先洗澡?”说着一抬眉梢,笑着道:“还是先……”他噘了个嘴,无声发出“啵”的一声。温信阳见他似乎没生气,回过神又觉得自己这般心虚有些滑稽,于是只点了下头,无视了对方撅起的嘴唇,径直朝屏风后走去:“先洗澡。”“嗨呀。”池云非遗憾地叹气,又笑道,“不如我帮将军擦背吧?”温信阳在屏风后脱了衣服,精壮的身躯僵了一下,冷声道:“不必。”他看着那木桶,想起了昨晚无意撞见的一幕,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对方带着甜腻鼻音的喘息,站在桶边迟疑了一下才下了水。热水包裹身体,让疲惫和混乱都跟着放松下来。他看了一夜的资料,这会儿倒是有些发困了,于是在桶边上闭目养神。耳边是池云非小声和温念炀说话的声音,不时夹杂着仆从询问的声音,池云非声音低低的很好听,带着少年的爽朗和精神气,又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天真稚嫩感,凶起来的时候奶凶奶凶的,笑起来的时候又夺目耀人,真是个奇特的家伙。待到外间渐渐安静了,温信阳从模糊的睡意里清醒过来,伸手抹了把脸,准备起身。水都快凉了,他刚按住桶壁站起来,屏风后就转出个人来,手里拿着干净的衣衫和毛巾,笑眯眯地道:“将军,我帮你呀。”这声“呀”带着点俏皮的感觉,温信阳眉头跳了一下,池云非已大步流星走了过来,帮他擦背上的水珠。“我的家训抄好啦。”池云非道,“一会儿你看看?”温信阳背对他站着,有些不自然地“嗯”了一声。池云非拿着毛巾,绕到他身前,离他很近,手拿着帕子从他胸口擦到小腹,语气不变道:“我可以拿回我的小霸王了吧?”温信阳别开视线,抢过毛巾自己擦,臂膀的肌肉和腹肌绷得很紧,冷淡道:“嗯。以后别去那种地方了。”“哦。”池云非扫过男人宛如石雕般完美的身材,往旁边让了让,拿着衣服展开要帮他穿,道,“那我可以带炀炀出去玩吗?”温信阳穿上衣服,伸手理了下衣领。他一心想让对方赶紧走,对方说什么都答应道:“可以,注意安全。”他又突地想起什么,一边穿了裤子一边问:“炀炀说的礼物是什么意思?”池云非见他穿上裤子,眼里流露出不加掩饰的遗憾,道:“哦,我是觉得他总这么不愿意说话不太好。所以让他每天跟我多说一句话,我就给他奖励。”温信阳挑了下眉,发现池云非这人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但对方总归是为孩子好,于是他领了这个情,忽视了对方眼里的遗憾,耐着性子道:“这主意不错,难为你了。”他回礼道:“你若有喜欢的东西……蛐蛐儿也行,可以让管家给你买回来。还有你那些朋友,可以请他们来家里玩。”原以为话题结束,池云非该走了,却不想对方猛地一下凑近了,温信阳的手停在衣领上方,下意识要后退,就见池云非睫毛微颤,脸上有些淡淡的红晕,轻声快速道:“多谢相公!”说完就跑。温信阳:“……”第15章 给二房的警告池云非答应温信阳不去赌坊,便在家办了个私人赌局。这日,温信阳要去城北大营办事,池云非便呼朋引伴,找来了大头几人喝茶聊天斗蛐蛐儿。几个富家公子聚在一处,逗鸟的逗鸟,嗑瓜子的嗑瓜子,一个赛一个的不正经,还有人八卦地问池少爷:“哎,你在温家日子怎么样?那林氏有找你麻烦吗?”温念炀被管家带着在院子里玩皮球,池云非远远看了眼,吐了瓜子壳道:“她能找我什么麻烦?怕是活得不耐烦了?”这话说得又痞又嚣张,大头放下茶杯嘎嘎乐了:“你一个男人,难不成还要欺负一个女人?人家给温家生了大胖孙子,你可拿人家没辙。”“她只要不惹我,我还懒得跟她计较呢。”池云非翻了个白眼,又看门外,“瞧瞧,炀炀多可爱啊,像个瓷娃娃。”温念炀白白胖胖的小脸笑得灿烂,眼睛弯成月牙,日光下看着确实像个富贵瓷娃娃。看着讨喜得很。连大头几人也啧啧道:“我以后要有儿子,像这样的就成。”大头几个早就有妾室了,只是没娶正妻,其中一个少爷的妾室还生了个闺女,也乖巧得很,于是几人便就着孩子的话题聊了起来。池云非万万没料到有一日会跟几个兄弟聊育儿经,感觉这蛐蛐儿斗得都有些变味了。尤其这几个兄弟还笔直笔直的,围在一起聊起孩子怎么就显得格外娘气?池云非打断几人说话,玩了几局后让人上了甜点边吃边聊起来。最近岳城里没什么大事,连八卦都没有,要说起来,也就白家少爷还有点看头。池云非磕着瓜子,翘着二郎腿看着不正不经的:“白煌又干嘛了?”白煌只比他小半岁,两人从小就不对付,互相攀比得厉害,白煌胜负心又重,总不愿矮池云非一头,如今池云非嫁了温将军,白煌就觉得自己输了,一连几天气得饭也吃不下,据说还跟家里大闹了一场。“他正磨他老子呢。”大头道,“想去军中找个职务。你说说,他这心思是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池云非手一顿,眯起眼:“哦?”其余人也道:“是啊,据说闹得厉害呢,白老爷又疼他,指不定真会走关系送进军中去。城北大营最近不是招人吗?”想到温信阳今日就是要去城北大营,池云非磨了磨牙,心说:嗨呀你个姓白的,想跟你池爷抢人?脑子被门夹了吧?大头看他神色不对,劝道:“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将军都有孩子了,指不定就是个不喜欢男人的,娶你那是逼不得已,怎么可能还给自己找个男妾?”池少爷脑门儿青筋一蹦,这死大头,从来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他扭了扭手腕,歪了歪脖子,站起来踹了大头一脚:“起来。”“啊?”“出来,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来两场。”大头:“……”爷,我错了。池云非练过摔跤,身手虽不如温信阳,对付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众少爷就磕着瓜子靠在门柱上看池云非在院子里把大头摔了一遍又一遍,摔得管家都不忍心看了,温念炀倒是看得双眼冒星星,不断拍手叫好。大头更是无语凝噎,只恨自己这张惯会捣乱的嘴。又一个过肩摔,大头背朝下砸在地上,麻木地看着天空:“爷,我叫你一声爷,可够了吧?”池云非擦了把额头的汗,收了招式,道:“还嘴碎吗?”大头泪流满面:“将军不喜欢别的男人,就喜欢你。池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整个岳城没男人能赢过你……嗷!”池云非一把扭过大头的手腕:“行啊大头,几日不见,骨头硬气了?”“池爷英武不凡!关老爷转世!嗷——!放手放手!”“将军回来了。”门口管家突然道。池云非一愣,回头就见温信阳不知何时站在院外,穿着铁灰色制服,一边摘手套一边看着他。温念炀被管家带了过去,笑得小脸红扑扑的,道:“爹!娘!”原来林氏也跟在后头过来了,见池云非看过来,捂嘴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池爷。池爷真是好身手。”池云非个头不高,看起来单薄瘦弱的,没想到还能把比他高壮的大头摔在地上。温信阳挑了下眉,没发表什么意见,目光从两人紧握的手上扫过,揉了揉揪着自己裤腿的儿子的小脑袋。池云非登时松了手,拍了拍衣摆道:“那什么,许久没练了,跟兄弟们切磋一下……让将军见笑了。”大头心头嘀咕神他妈切磋,脸上却是笑容满面,爬起来道:“将军好!叨扰了!”其余几个公子也纷纷收敛了看好戏的神色,冲温信阳行礼:“见过将军。”“都是云非的朋友,不用客气。”温将军扫了一眼屋里的瓜子壳、一地的鸟笼和桌上的蛐蛐儿罐子,额角抽了抽,淡淡道,“我只是回来拿东西,几位自便。”池云非忙跟了上去:“要拿什么?我帮你?”“不用。”温信阳进了书房,留下林氏和池云非面面相觑,林氏一笑,温婉道,“我是来看炀炀的,恰巧遇上了将军。”她又看了几眼院子里的公子哥们,话里有话地道:“将军体贴,准许池爷请朋友来玩。可到底这里是温家,将军为你着想,池爷也得为将军,为温家着想,尤其这儿还有孩子在呢。”她抱过炀炀,摸了摸对方的小脸,道:“那些个不入流的东西,让炀炀学会了可怎么是好?池爷莫怪,子清没有责怪的意思,池爷喜欢这些东西无妨,但炀炀身为温家后人,可见不得这些玩意。”这些玩意是什么玩意?说得是人还是东西?池云非笑了一下,淡淡道:“是我考虑不周,谢姐姐提醒。”林氏忙道不敢,模样恭敬得很,又搂着温念炀道:“炀炀,池爷下午都玩了些什么?”温信阳刚好拿了东西出来,就听小孩儿奶声奶气地:“赌!”温信阳看了池云非一眼,池云非舔了下嘴皮,干脆地道歉:“是我不好,一会儿就把东西都扔了。”大头蹙眉,道:“这可冤枉。管家可一直都带着小少爷在外头玩呢,池爷没教他什么……”池云非撇了下嘴:“温家家事,有你说话的份?”大头瞪了他一眼,池云非摆摆手:“散了吧,改天再聚。”大头一步三回头,温信阳直到几人被送出门去,才漫不经心道:“你这几个兄弟倒是护着你。”“不然还叫兄弟吗?”池云非笑了笑,“将军在家吃饭吗?”“不了,还要赶回城北大营,晚上可能不回来了。”林氏竖着耳朵,闻言露出了笑容,招呼道:“池爷若嫌一个人冷清,不如带炀炀去我那院子一起吃。我也怪想炀炀的。”说完又对心腹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刻道:“请将军稍等片刻,我家姑娘给您备了食盒,给副官、刘哥也都带了小食,还有他们喜欢的酒。这几日夜里凉了,姑娘还给您备了披风,您巡防正好用得上。”温信阳边走边道:“嗯,有心了。”池云非双手空空,本就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也不如对方心思细腻,自然没多想这些。他便在旁边听着,也没开口再给将军临时备点东西,送了人出门后才问:“明日回来吗?”“可能要待三、五天,再说吧。”温信阳上了马,林氏将备好的东西递给旁边的警卫员,牵着炀炀道,“跟爹爹说再见。”炀炀乖巧道:“再见。”林氏又道:“将军,子清先前说得事,还请将军多考虑考虑。”温信阳不置可否,帽檐下的视线扫过池云非,见男人似乎没多得话要说,便策马离开了。马蹄声远了,林氏牵着炀炀要回去,池云非抱着手臂道:“你跟将军说了什么?是关于白煌的吗?”林氏一顿,转过头来:“不过是受人之托,将军听不听得进去,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唔,受人之托。”池云非点下头,“白煌是你远房表弟吧?”林氏不动声色,道:“池爷知道得还挺多。”“见笑了,我贪玩嘛,玩得也都是不入流的东西。”池云非道,“不过三教九流的我多少都沾点边,消息还是很灵通的。”林氏眯了下眼,池云非却没有回家的意思,反而是悠哉悠哉往另一条路走去了,只落下一句:“今日看在炀炀的面上,我不跟你计较。挑衅我这种事,别再有第二次,否则后果自负。”林氏露出不服的神色,还没说话,池云非转过头,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好男不跟女斗,这回就当给你个警告。但你要是再惹我,将军也好,你林家也好,没人能护得住你。我说到做到。”第16章 追夫记林子清以为池少爷趁着将军不在又出去玩乐了,她忍不下傍晚池云非警告她的语气,晚饭都没吃多少,将温念炀让管家抱回君竹院后,她咬着手指在屋里来回转了一圈,叫来丫鬟道:“去,去找池云非。”“找他做什么?”丫鬟莫名。“哼,我倒要看看是谁护不住谁。”林子清气性大,如今有了儿子更是不愿忍让半分的,指使丫鬟道,“这几日将军不回来,他定是忍不住玩去了。派人跟着他,等将军回来细细报给将军听!记着要拿证据!”林子清露出不怀好意的笑,眼神带着鄙视和不屑:“一个大男人跟我争主母的位置!没脸没皮!我听说他常去赌坊那一带,你派人去盯着,他若是进了南风馆就更好了……”“我的小姐啊。”丫鬟不赞同道,“他的话您左耳进右耳出,有炀炀在,他能拿您如何?不过是占占嘴上便宜,您又何必跟他计较?奴婢不是说过了吗,不用小姐您出手……”“闭嘴!”林子清竖眉,她一想到池云非警告自己的样子就来气。明明是自己先进府的,还给将军生了儿子,她家世不差,曾也是个千金小姐,为了将军甘愿做二房,这些年伺候司令、夫人还带着孩子,哪里做得差了?这小子就凭着一纸婚约,刚进门就想踩在她头上作威作福?想得美!林子清这会儿是越想越气,哪里还听得进去,不耐烦道:“去!现在就去!”丫鬟劝说不动,无奈叹气,只得转身找可靠的人去了。林子清看不清,小丫鬟从小看人眼色长大,倒是比林子清会识人多了。别看池云非年纪轻,看似大大咧咧,不成规矩,实则心思多着呢。岳城各大纨绔少爷,哪个不买他池云非的账?加上他混迹各处,三教九流都有认识的人,论消息灵通、心思机敏反倒不比谁差。这事若是被池云非发现了,自家小姐就得倒霉。封城娘家虽是小姐的后盾,可到底隔着这么远,在岳城里小姐只有白家一个不知绕了多远的远房亲戚,那白家少爷……小丫鬟想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心里没什么底气。白家少爷也是个混不吝的,领不领自家小姐的情还得两说呢。小丫鬟很是机灵,为了不让小姐被牵连,亲自挑了几个可靠嘴严的去探查池少爷的消息了。这一探就探到了半夜,都宵禁了,几人才带着一身寒气回来。夜里风大,更深露重,几人冻得脸上发红,道:“回二奶奶的话,池少爷晚饭去了春燕楼跟其他几个少爷一起喝酒吃饭,饭后去了湖边划船听曲,夜里回来抱走了小少爷……呃……”等了一宿,林子清正困倦,听到这里愣住了,湿润的眼睛眨巴几下,满脸疑惑:“什么?抱走了小少爷?抱去哪儿了?”“我们跟了一路。”几人道,“确定他是去了……城北大营的方向。”林子清怔愣许久,霍然起身:“什么?!”池少爷酒足饭饱,算着时间炀炀该跟他亲娘吃完饭睡下了,便溜达回了温府,给小家伙穿上厚厚的冬衣,又裹了毛茸茸的披风戴着老虎帽子,抱着人上了马车往城北大营去了。哼哼哼,备什么酒菜衣服的,能有老婆孩子亲自去陪来得好吗?将军要走三、五天,白煌那死小子还很可能被推荐去了军营,他才不会给对方可趁之机。他得亲自去守着自家将军!气势汹汹一路去了城北大营,在营外就被拦住了。“站住。”守门的小兵认出了是温家的马车,行礼道,“请配合下车检查!”池云非抱着孩子下车,温念炀早已清醒了,他还从未这么晚出过门,好奇地四下看,嘴里哼哼唧唧地,问:“哥,哪儿?”这是说,这是哪里的意思。池云非捏他鼻尖:“我们找爹爹。炀炀今天还没领奖励呢,多说几句好不好?”温念炀睁大了眼睛,努力道:“嗯,唔!”那小兵惊疑不定,打量池云非和他手里的孩子,道:“请问您是?可有入营的令牌?”“没有。”池云非理所当然道,“我是池云非,这是温家小少爷,我们是来找将军的。”“这……”小兵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一个是将军夫人,一个是将军亲儿子,这该如何是好?按规矩,没有入营的令牌那是绝不能放进营中的,可将军夫人就算了,小少爷也要被拦在外头吗?这可是未来的温家继承人啊。小兵忙对旁人使眼色,让对方去通禀,一边道:“夫人……啊不是,池少爷稍等,没有令牌我等需得先行禀报,得了令才能让您进去,这是规矩,请夫人……不是,少爷不要为难我们。”池云非倒是大度,嗯了一声爬回马车:“无妨,你们去通禀,就说他儿子想他了。”小兵擦了擦冷汗,道:“是!”于是等温将军寻来时,就见池少爷坐在马车里,撩起了车帘,将温念炀抱在怀里看星星,抬手指着一颗明亮的星星胡说八道:“你看!这个叫牛郎星,旁边那个是织女星,他们一年才见一次面。不过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按这个说法,他们岂非是天天见面的?”温念炀听不懂,只抓着池少爷的手咯咯笑。温信阳简直一个头两个大,铁灰色的军装系着黑色的披风,披风外缀着一圈灰棕毛皮,衬得他愈发清冷,厉声道:“你来这儿做什么?”“啊!将军!”池云非忙跳下马车,抱着温念炀跑过来,“我们来看你呀!”还是一声俏皮的“呀”透着浓浓的笑意,听得人心里再多冰雪都要化了。可温信阳依然是一脸寒霜,皱着眉不赞同道:“没有令牌不能随意出入军营,还有,已经宵禁了,你又违反规定……”还没教训完,池云非将炀炀往前抱了一下,凑近道:“别那么死板嘛,大冷天的我来看你,不开心吗?炀炀也很想你呢。”温念炀还记挂着奖励,努力多吐了几个字,道:“爹!你看星星!好看!”难得多了几个字,若是平日,顶多也就“看!星!”完事了,温信阳一时心软,抱过孩子抬头看了看漫天繁星,再看杵在寒夜里呵出白气的池云非,一时竟说不出重话了。他低低道:“胡闹,大半夜的,冻着孩子怎么办?”“不会啦。”池云非道,“孩子让你们这么宠才容易宠出毛病呢。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被我爷爷丢进冰水里冬泳呢。”温信阳:“……”胡闹!简直胡闹!温信阳让马车先回去,侧身让了路,道:“先进来坐,一会儿我派人送你们回去。”他顿了一下,嗅到了池云非身上淡淡的酒味,不悦道:“喝酒了?跟谁喝的?”“跟大头他们。”池云非伸手扶正了小孩儿头上歪掉的帽子,“放心,没去赌坊。”温信阳不言语,抱着孩子领着老婆进了军营。温家后院的人来军营,这倒是头一回的事情,许多人都悄悄探头来看,温信阳的警卫员刘哥拿着大衣过来,给池云非披上,笑着道:“池少爷果然如同传闻里一样,实乃真性情。”池云非一拱手,拽得二五八万的:“不敢当不敢当!”随即他极快地偏了下头,凑在将军耳边暧昧道:“主要就是想相公了。”温信阳咳了一声,抱着孩子大步往前头去了。想到温信阳今日就是要去城北大营,池云非磨了磨牙,心说:嗨呀你个姓白的,想跟你池爷抢人?脑子被门夹了吧?大头看他神色不对,劝道:“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将军都有孩子了,指不定就是个不喜欢男人的,娶你那是逼不得已,怎么可能还给自己找个男妾?”池少爷脑门儿青筋一蹦,这死大头,从来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他扭了扭手腕,歪了歪脖子,站起来踹了大头一脚:“起来。”“啊?”“出来,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来两场。”大头:“……”爷,我错了。池云非练过摔跤,身手虽不如温信阳,对付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众少爷就磕着瓜子靠在门柱上看池云非在院子里把大头摔了一遍又一遍,摔得管家都不忍心看了,温念炀倒是看得双眼冒星星,不断拍手叫好。大头更是无语凝噎,只恨自己这张惯会捣乱的嘴。又一个过肩摔,大头背朝下砸在地上,麻木地看着天空:“爷,我叫你一声爷,可够了吧?”池云非擦了把额头的汗,收了招式,道:“还嘴碎吗?”大头泪流满面:“将军不喜欢别的男人,就喜欢你。池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整个岳城没男人能赢过你……嗷!”池云非一把扭过大头的手腕:“行啊大头,几日不见,骨头硬气了?”“池爷英武不凡!关老爷转世!嗷——!放手放手!”“将军回来了。”门口管家突然道。池云非一愣,回头就见温信阳不知何时站在院外,穿着铁灰色制服,一边摘手套一边看着他。温念炀被管家带了过去,笑得小脸红扑扑的,道:“爹!娘!”原来林氏也跟在后头过来了,见池云非看过来,捂嘴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池爷。池爷真是好身手。”池云非个头不高,看起来单薄瘦弱的,没想到还能把比他高壮的大头摔在地上。温信阳挑了下眉,没发表什么意见,目光从两人紧握的手上扫过,揉了揉揪着自己裤腿的儿子的小脑袋。池云非登时松了手,拍了拍衣摆道:“那什么,许久没练了,跟兄弟们切磋一下……让将军见笑了。”大头心头嘀咕神他妈切磋,脸上却是笑容满面,爬起来道:“将军好!叨扰了!”其余几个公子也纷纷收敛了看好戏的神色,冲温信阳行礼:“见过将军。”“都是云非的朋友,不用客气。”温将军扫了一眼屋里的瓜子壳、一地的鸟笼和桌上的蛐蛐儿罐子,额角抽了抽,淡淡道,“我只是回来拿东西,几位自便。”池云非忙跟了上去:“要拿什么?我帮你?”“不用。”温信阳进了书房,留下林氏和池云非面面相觑,林氏一笑,温婉道,“我是来看炀炀的,恰巧遇上了将军。”她又看了几眼院子里的公子哥们,话里有话地道:“将军体贴,准许池爷请朋友来玩。可到底这里是温家,将军为你着想,池爷也得为将军,为温家着想,尤其这儿还有孩子在呢。”她抱过炀炀,摸了摸对方的小脸,道:“那些个不入流的东西,让炀炀学会了可怎么是好?池爷莫怪,子清没有责怪的意思,池爷喜欢这些东西无妨,但炀炀身为温家后人,可见不得这些玩意。”这些玩意是什么玩意?说得是人还是东西?池云非笑了一下,淡淡道:“是我考虑不周,谢姐姐提醒。”林氏忙道不敢,模样恭敬得很,又搂着温念炀道:“炀炀,池爷下午都玩了些什么?”温信阳刚好拿了东西出来,就听小孩儿奶声奶气地:“赌!”温信阳看了池云非一眼,池云非舔了下嘴皮,干脆地道歉:“是我不好,一会儿就把东西都扔了。”大头蹙眉,道:“这可冤枉。管家可一直都带着小少爷在外头玩呢,池爷没教他什么……”池云非撇了下嘴:“温家家事,有你说话的份?”大头瞪了他一眼,池云非摆摆手:“散了吧,改天再聚。”大头一步三回头,温信阳直到几人被送出门去,才漫不经心道:“你这几个兄弟倒是护着你。”“不然还叫兄弟吗?”池云非笑了笑,“将军在家吃饭吗?”“不了,还要赶回城北大营,晚上可能不回来了。”林氏竖着耳朵,闻言露出了笑容,招呼道:“池爷若嫌一个人冷清,不如带炀炀去我那院子一起吃。我也怪想炀炀的。”说完又对心腹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刻道:“请将军稍等片刻,我家姑娘给您备了食盒,给副官、刘哥也都带了小食,还有他们喜欢的酒。这几日夜里凉了,姑娘还给您备了披风,您巡防正好用得上。”温信阳边走边道:“嗯,有心了。”池云非双手空空,本就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也不如对方心思细腻,自然没多想这些。他便在旁边听着,也没开口再给将军临时备点东西,送了人出门后才问:“明日回来吗?”“可能要待三、五天,再说吧。”温信阳上了马,林氏将备好的东西递给旁边的警卫员,牵着炀炀道,“跟爹爹说再见。”炀炀乖巧道:“再见。”林氏又道:“将军,子清先前说得事,还请将军多考虑考虑。”温信阳不置可否,帽檐下的视线扫过池云非,见男人似乎没多得话要说,便策马离开了。马蹄声远了,林氏牵着炀炀要回去,池云非抱着手臂道:“你跟将军说了什么?是关于白煌的吗?”林氏一顿,转过头来:“不过是受人之托,将军听不听得进去,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唔,受人之托。”池云非点下头,“白煌是你远房表弟吧?”林氏不动声色,道:“池爷知道得还挺多。”“见笑了,我贪玩嘛,玩得也都是不入流的东西。”池云非道,“不过三教九流的我多少都沾点边,消息还是很灵通的。”林氏眯了下眼,池云非却没有回家的意思,反而是悠哉悠哉往另一条路走去了,只落下一句:“今日看在炀炀的面上,我不跟你计较。挑衅我这种事,别再有第二次,否则后果自负。”林氏露出不服的神色,还没说话,池云非转过头,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好男不跟女斗,这回就当给你个警告。但你要是再惹我,将军也好,你林家也好,没人能护得住你。我说到做到。”第16章 追夫记林子清以为池少爷趁着将军不在又出去玩乐了,她忍不下傍晚池云非警告她的语气,晚饭都没吃多少,将温念炀让管家抱回君竹院后,她咬着手指在屋里来回转了一圈,叫来丫鬟道:“去,去找池云非。”“找他做什么?”丫鬟莫名。“哼,我倒要看看是谁护不住谁。”林子清气性大,如今有了儿子更是不愿忍让半分的,指使丫鬟道,“这几日将军不回来,他定是忍不住玩去了。派人跟着他,等将军回来细细报给将军听!记着要拿证据!”林子清露出不怀好意的笑,眼神带着鄙视和不屑:“一个大男人跟我争主母的位置!没脸没皮!我听说他常去赌坊那一带,你派人去盯着,他若是进了南风馆就更好了……”“我的小姐啊。”丫鬟不赞同道,“他的话您左耳进右耳出,有炀炀在,他能拿您如何?不过是占占嘴上便宜,您又何必跟他计较?奴婢不是说过了吗,不用小姐您出手……”“闭嘴!”林子清竖眉,她一想到池云非警告自己的样子就来气。明明是自己先进府的,还给将军生了儿子,她家世不差,曾也是个千金小姐,为了将军甘愿做二房,这些年伺候司令、夫人还带着孩子,哪里做得差了?这小子就凭着一纸婚约,刚进门就想踩在她头上作威作福?想得美!林子清这会儿是越想越气,哪里还听得进去,不耐烦道:“去!现在就去!”丫鬟劝说不动,无奈叹气,只得转身找可靠的人去了。林子清看不清,小丫鬟从小看人眼色长大,倒是比林子清会识人多了。别看池云非年纪轻,看似大大咧咧,不成规矩,实则心思多着呢。岳城各大纨绔少爷,哪个不买他池云非的账?加上他混迹各处,三教九流都有认识的人,论消息灵通、心思机敏反倒不比谁差。这事若是被池云非发现了,自家小姐就得倒霉。封城娘家虽是小姐的后盾,可到底隔着这么远,在岳城里小姐只有白家一个不知绕了多远的远房亲戚,那白家少爷……小丫鬟想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心里没什么底气。白家少爷也是个混不吝的,领不领自家小姐的情还得两说呢。小丫鬟很是机灵,为了不让小姐被牵连,亲自挑了几个可靠嘴严的去探查池少爷的消息了。这一探就探到了半夜,都宵禁了,几人才带着一身寒气回来。夜里风大,更深露重,几人冻得脸上发红,道:“回二奶奶的话,池少爷晚饭去了春燕楼跟其他几个少爷一起喝酒吃饭,饭后去了湖边划船听曲,夜里回来抱走了小少爷……呃……”等了一宿,林子清正困倦,听到这里愣住了,湿润的眼睛眨巴几下,满脸疑惑:“什么?抱走了小少爷?抱去哪儿了?”“我们跟了一路。”几人道,“确定他是去了……城北大营的方向。”林子清怔愣许久,霍然起身:“什么?!”池少爷酒足饭饱,算着时间炀炀该跟他亲娘吃完饭睡下了,便溜达回了温府,给小家伙穿上厚厚的冬衣,又裹了毛茸茸的披风戴着老虎帽子,抱着人上了马车往城北大营去了。哼哼哼,备什么酒菜衣服的,能有老婆孩子亲自去陪来得好吗?将军要走三、五天,白煌那死小子还很可能被推荐去了军营,他才不会给对方可趁之机。他得亲自去守着自家将军!气势汹汹一路去了城北大营,在营外就被拦住了。“站住。”守门的小兵认出了是温家的马车,行礼道,“请配合下车检查!”池云非抱着孩子下车,温念炀早已清醒了,他还从未这么晚出过门,好奇地四下看,嘴里哼哼唧唧地,问:“哥,哪儿?”这是说,这是哪里的意思。池云非捏他鼻尖:“我们找爹爹。炀炀今天还没领奖励呢,多说几句好不好?”温念炀睁大了眼睛,努力道:“嗯,唔!”那小兵惊疑不定,打量池云非和他手里的孩子,道:“请问您是?可有入营的令牌?”“没有。”池云非理所当然道,“我是池云非,这是温家小少爷,我们是来找将军的。”“这……”小兵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一个是将军夫人,一个是将军亲儿子,这该如何是好?按规矩,没有入营的令牌那是绝不能放进营中的,可将军夫人就算了,小少爷也要被拦在外头吗?这可是未来的温家继承人啊。小兵忙对旁人使眼色,让对方去通禀,一边道:“夫人……啊不是,池少爷稍等,没有令牌我等需得先行禀报,得了令才能让您进去,这是规矩,请夫人……不是,少爷不要为难我们。”池云非倒是大度,嗯了一声爬回马车:“无妨,你们去通禀,就说他儿子想他了。”小兵擦了擦冷汗,道:“是!”于是等温将军寻来时,就见池少爷坐在马车里,撩起了车帘,将温念炀抱在怀里看星星,抬手指着一颗明亮的星星胡说八道:“你看!这个叫牛郎星,旁边那个是织女星,他们一年才见一次面。不过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按这个说法,他们岂非是天天见面的?”温念炀听不懂,只抓着池少爷的手咯咯笑。温信阳简直一个头两个大,铁灰色的军装系着黑色的披风,披风外缀着一圈灰棕毛皮,衬得他愈发清冷,厉声道:“你来这儿做什么?”“啊!将军!”池云非忙跳下马车,抱着温念炀跑过来,“我们来看你呀!”还是一声俏皮的“呀”透着浓浓的笑意,听得人心里再多冰雪都要化了。可温信阳依然是一脸寒霜,皱着眉不赞同道:“没有令牌不能随意出入军营,还有,已经宵禁了,你又违反规定……”还没教训完,池云非将炀炀往前抱了一下,凑近道:“别那么死板嘛,大冷天的我来看你,不开心吗?炀炀也很想你呢。”温念炀还记挂着奖励,努力多吐了几个字,道:“爹!你看星星!好看!”难得多了几个字,若是平日,顶多也就“看!星!”完事了,温信阳一时心软,抱过孩子抬头看了看漫天繁星,再看杵在寒夜里呵出白气的池云非,一时竟说不出重话了。他低低道:“胡闹,大半夜的,冻着孩子怎么办?”“不会啦。”池云非道,“孩子让你们这么宠才容易宠出毛病呢。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被我爷爷丢进冰水里冬泳呢。”温信阳:“……”胡闹!简直胡闹!温信阳让马车先回去,侧身让了路,道:“先进来坐,一会儿我派人送你们回去。”他顿了一下,嗅到了池云非身上淡淡的酒味,不悦道:“喝酒了?跟谁喝的?”“跟大头他们。”池云非伸手扶正了小孩儿头上歪掉的帽子,“放心,没去赌坊。”温信阳不言语,抱着孩子领着老婆进了军营。温家后院的人来军营,这倒是头一回的事情,许多人都悄悄探头来看,温信阳的警卫员刘哥拿着大衣过来,给池云非披上,笑着道:“池少爷果然如同传闻里一样,实乃真性情。”池云非一拱手,拽得二五八万的:“不敢当不敢当!”随即他极快地偏了下头,凑在将军耳边暧昧道:“主要就是想相公了。”温信阳咳了一声,抱着孩子大步往前头去了。想到温信阳今日就是要去城北大营,池云非磨了磨牙,心说:嗨呀你个姓白的,想跟你池爷抢人?脑子被门夹了吧?大头看他神色不对,劝道:“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将军都有孩子了,指不定就是个不喜欢男人的,娶你那是逼不得已,怎么可能还给自己找个男妾?”池少爷脑门儿青筋一蹦,这死大头,从来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他扭了扭手腕,歪了歪脖子,站起来踹了大头一脚:“起来。”“啊?”“出来,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来两场。”大头:“……”爷,我错了。池云非练过摔跤,身手虽不如温信阳,对付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众少爷就磕着瓜子靠在门柱上看池云非在院子里把大头摔了一遍又一遍,摔得管家都不忍心看了,温念炀倒是看得双眼冒星星,不断拍手叫好。大头更是无语凝噎,只恨自己这张惯会捣乱的嘴。又一个过肩摔,大头背朝下砸在地上,麻木地看着天空:“爷,我叫你一声爷,可够了吧?”池云非擦了把额头的汗,收了招式,道:“还嘴碎吗?”大头泪流满面:“将军不喜欢别的男人,就喜欢你。池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整个岳城没男人能赢过你……嗷!”池云非一把扭过大头的手腕:“行啊大头,几日不见,骨头硬气了?”“池爷英武不凡!关老爷转世!嗷——!放手放手!”“将军回来了。”门口管家突然道。池云非一愣,回头就见温信阳不知何时站在院外,穿着铁灰色制服,一边摘手套一边看着他。温念炀被管家带了过去,笑得小脸红扑扑的,道:“爹!娘!”原来林氏也跟在后头过来了,见池云非看过来,捂嘴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池爷。池爷真是好身手。”池云非个头不高,看起来单薄瘦弱的,没想到还能把比他高壮的大头摔在地上。温信阳挑了下眉,没发表什么意见,目光从两人紧握的手上扫过,揉了揉揪着自己裤腿的儿子的小脑袋。池云非登时松了手,拍了拍衣摆道:“那什么,许久没练了,跟兄弟们切磋一下……让将军见笑了。”大头心头嘀咕神他妈切磋,脸上却是笑容满面,爬起来道:“将军好!叨扰了!”其余几个公子也纷纷收敛了看好戏的神色,冲温信阳行礼:“见过将军。”“都是云非的朋友,不用客气。”温将军扫了一眼屋里的瓜子壳、一地的鸟笼和桌上的蛐蛐儿罐子,额角抽了抽,淡淡道,“我只是回来拿东西,几位自便。”池云非忙跟了上去:“要拿什么?我帮你?”“不用。”温信阳进了书房,留下林氏和池云非面面相觑,林氏一笑,温婉道,“我是来看炀炀的,恰巧遇上了将军。”她又看了几眼院子里的公子哥们,话里有话地道:“将军体贴,准许池爷请朋友来玩。可到底这里是温家,将军为你着想,池爷也得为将军,为温家着想,尤其这儿还有孩子在呢。”她抱过炀炀,摸了摸对方的小脸,道:“那些个不入流的东西,让炀炀学会了可怎么是好?池爷莫怪,子清没有责怪的意思,池爷喜欢这些东西无妨,但炀炀身为温家后人,可见不得这些玩意。”这些玩意是什么玩意?说得是人还是东西?池云非笑了一下,淡淡道:“是我考虑不周,谢姐姐提醒。”林氏忙道不敢,模样恭敬得很,又搂着温念炀道:“炀炀,池爷下午都玩了些什么?”温信阳刚好拿了东西出来,就听小孩儿奶声奶气地:“赌!”温信阳看了池云非一眼,池云非舔了下嘴皮,干脆地道歉:“是我不好,一会儿就把东西都扔了。”大头蹙眉,道:“这可冤枉。管家可一直都带着小少爷在外头玩呢,池爷没教他什么……”池云非撇了下嘴:“温家家事,有你说话的份?”大头瞪了他一眼,池云非摆摆手:“散了吧,改天再聚。”大头一步三回头,温信阳直到几人被送出门去,才漫不经心道:“你这几个兄弟倒是护着你。”“不然还叫兄弟吗?”池云非笑了笑,“将军在家吃饭吗?”“不了,还要赶回城北大营,晚上可能不回来了。”林氏竖着耳朵,闻言露出了笑容,招呼道:“池爷若嫌一个人冷清,不如带炀炀去我那院子一起吃。我也怪想炀炀的。”说完又对心腹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刻道:“请将军稍等片刻,我家姑娘给您备了食盒,给副官、刘哥也都带了小食,还有他们喜欢的酒。这几日夜里凉了,姑娘还给您备了披风,您巡防正好用得上。”温信阳边走边道:“嗯,有心了。”池云非双手空空,本就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也不如对方心思细腻,自然没多想这些。他便在旁边听着,也没开口再给将军临时备点东西,送了人出门后才问:“明日回来吗?”“可能要待三、五天,再说吧。”温信阳上了马,林氏将备好的东西递给旁边的警卫员,牵着炀炀道,“跟爹爹说再见。”炀炀乖巧道:“再见。”林氏又道:“将军,子清先前说得事,还请将军多考虑考虑。”温信阳不置可否,帽檐下的视线扫过池云非,见男人似乎没多得话要说,便策马离开了。马蹄声远了,林氏牵着炀炀要回去,池云非抱着手臂道:“你跟将军说了什么?是关于白煌的吗?”林氏一顿,转过头来:“不过是受人之托,将军听不听得进去,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唔,受人之托。”池云非点下头,“白煌是你远房表弟吧?”林氏不动声色,道:“池爷知道得还挺多。”“见笑了,我贪玩嘛,玩得也都是不入流的东西。”池云非道,“不过三教九流的我多少都沾点边,消息还是很灵通的。”林氏眯了下眼,池云非却没有回家的意思,反而是悠哉悠哉往另一条路走去了,只落下一句:“今日看在炀炀的面上,我不跟你计较。挑衅我这种事,别再有第二次,否则后果自负。”林氏露出不服的神色,还没说话,池云非转过头,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好男不跟女斗,这回就当给你个警告。但你要是再惹我,将军也好,你林家也好,没人能护得住你。我说到做到。”第16章 追夫记林子清以为池少爷趁着将军不在又出去玩乐了,她忍不下傍晚池云非警告她的语气,晚饭都没吃多少,将温念炀让管家抱回君竹院后,她咬着手指在屋里来回转了一圈,叫来丫鬟道:“去,去找池云非。”“找他做什么?”丫鬟莫名。“哼,我倒要看看是谁护不住谁。”林子清气性大,如今有了儿子更是不愿忍让半分的,指使丫鬟道,“这几日将军不回来,他定是忍不住玩去了。派人跟着他,等将军回来细细报给将军听!记着要拿证据!”林子清露出不怀好意的笑,眼神带着鄙视和不屑:“一个大男人跟我争主母的位置!没脸没皮!我听说他常去赌坊那一带,你派人去盯着,他若是进了南风馆就更好了……”“我的小姐啊。”丫鬟不赞同道,“他的话您左耳进右耳出,有炀炀在,他能拿您如何?不过是占占嘴上便宜,您又何必跟他计较?奴婢不是说过了吗,不用小姐您出手……”“闭嘴!”林子清竖眉,她一想到池云非警告自己的样子就来气。明明是自己先进府的,还给将军生了儿子,她家世不差,曾也是个千金小姐,为了将军甘愿做二房,这些年伺候司令、夫人还带着孩子,哪里做得差了?这小子就凭着一纸婚约,刚进门就想踩在她头上作威作福?想得美!林子清这会儿是越想越气,哪里还听得进去,不耐烦道:“去!现在就去!”丫鬟劝说不动,无奈叹气,只得转身找可靠的人去了。林子清看不清,小丫鬟从小看人眼色长大,倒是比林子清会识人多了。别看池云非年纪轻,看似大大咧咧,不成规矩,实则心思多着呢。岳城各大纨绔少爷,哪个不买他池云非的账?加上他混迹各处,三教九流都有认识的人,论消息灵通、心思机敏反倒不比谁差。这事若是被池云非发现了,自家小姐就得倒霉。封城娘家虽是小姐的后盾,可到底隔着这么远,在岳城里小姐只有白家一个不知绕了多远的远房亲戚,那白家少爷……小丫鬟想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心里没什么底气。白家少爷也是个混不吝的,领不领自家小姐的情还得两说呢。小丫鬟很是机灵,为了不让小姐被牵连,亲自挑了几个可靠嘴严的去探查池少爷的消息了。这一探就探到了半夜,都宵禁了,几人才带着一身寒气回来。夜里风大,更深露重,几人冻得脸上发红,道:“回二奶奶的话,池少爷晚饭去了春燕楼跟其他几个少爷一起喝酒吃饭,饭后去了湖边划船听曲,夜里回来抱走了小少爷……呃……”等了一宿,林子清正困倦,听到这里愣住了,湿润的眼睛眨巴几下,满脸疑惑:“什么?抱走了小少爷?抱去哪儿了?”“我们跟了一路。”几人道,“确定他是去了……城北大营的方向。”林子清怔愣许久,霍然起身:“什么?!”池少爷酒足饭饱,算着时间炀炀该跟他亲娘吃完饭睡下了,便溜达回了温府,给小家伙穿上厚厚的冬衣,又裹了毛茸茸的披风戴着老虎帽子,抱着人上了马车往城北大营去了。哼哼哼,备什么酒菜衣服的,能有老婆孩子亲自去陪来得好吗?将军要走三、五天,白煌那死小子还很可能被推荐去了军营,他才不会给对方可趁之机。他得亲自去守着自家将军!气势汹汹一路去了城北大营,在营外就被拦住了。“站住。”守门的小兵认出了是温家的马车,行礼道,“请配合下车检查!”池云非抱着孩子下车,温念炀早已清醒了,他还从未这么晚出过门,好奇地四下看,嘴里哼哼唧唧地,问:“哥,哪儿?”这是说,这是哪里的意思。池云非捏他鼻尖:“我们找爹爹。炀炀今天还没领奖励呢,多说几句好不好?”温念炀睁大了眼睛,努力道:“嗯,唔!”那小兵惊疑不定,打量池云非和他手里的孩子,道:“请问您是?可有入营的令牌?”“没有。”池云非理所当然道,“我是池云非,这是温家小少爷,我们是来找将军的。”“这……”小兵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一个是将军夫人,一个是将军亲儿子,这该如何是好?按规矩,没有入营的令牌那是绝不能放进营中的,可将军夫人就算了,小少爷也要被拦在外头吗?这可是未来的温家继承人啊。小兵忙对旁人使眼色,让对方去通禀,一边道:“夫人……啊不是,池少爷稍等,没有令牌我等需得先行禀报,得了令才能让您进去,这是规矩,请夫人……不是,少爷不要为难我们。”池云非倒是大度,嗯了一声爬回马车:“无妨,你们去通禀,就说他儿子想他了。”小兵擦了擦冷汗,道:“是!”于是等温将军寻来时,就见池少爷坐在马车里,撩起了车帘,将温念炀抱在怀里看星星,抬手指着一颗明亮的星星胡说八道:“你看!这个叫牛郎星,旁边那个是织女星,他们一年才见一次面。不过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按这个说法,他们岂非是天天见面的?”温念炀听不懂,只抓着池少爷的手咯咯笑。温信阳简直一个头两个大,铁灰色的军装系着黑色的披风,披风外缀着一圈灰棕毛皮,衬得他愈发清冷,厉声道:“你来这儿做什么?”“啊!将军!”池云非忙跳下马车,抱着温念炀跑过来,“我们来看你呀!”还是一声俏皮的“呀”透着浓浓的笑意,听得人心里再多冰雪都要化了。可温信阳依然是一脸寒霜,皱着眉不赞同道:“没有令牌不能随意出入军营,还有,已经宵禁了,你又违反规定……”还没教训完,池云非将炀炀往前抱了一下,凑近道:“别那么死板嘛,大冷天的我来看你,不开心吗?炀炀也很想你呢。”温念炀还记挂着奖励,努力多吐了几个字,道:“爹!你看星星!好看!”难得多了几个字,若是平日,顶多也就“看!星!”完事了,温信阳一时心软,抱过孩子抬头看了看漫天繁星,再看杵在寒夜里呵出白气的池云非,一时竟说不出重话了。他低低道:“胡闹,大半夜的,冻着孩子怎么办?”“不会啦。”池云非道,“孩子让你们这么宠才容易宠出毛病呢。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被我爷爷丢进冰水里冬泳呢。”温信阳:“……”胡闹!简直胡闹!温信阳让马车先回去,侧身让了路,道:“先进来坐,一会儿我派人送你们回去。”他顿了一下,嗅到了池云非身上淡淡的酒味,不悦道:“喝酒了?跟谁喝的?”“跟大头他们。”池云非伸手扶正了小孩儿头上歪掉的帽子,“放心,没去赌坊。”温信阳不言语,抱着孩子领着老婆进了军营。温家后院的人来军营,这倒是头一回的事情,许多人都悄悄探头来看,温信阳的警卫员刘哥拿着大衣过来,给池云非披上,笑着道:“池少爷果然如同传闻里一样,实乃真性情。”池云非一拱手,拽得二五八万的:“不敢当不敢当!”随即他极快地偏了下头,凑在将军耳边暧昧道:“主要就是想相公了。”温信阳咳了一声,抱着孩子大步往前头去了。想到温信阳今日就是要去城北大营,池云非磨了磨牙,心说:嗨呀你个姓白的,想跟你池爷抢人?脑子被门夹了吧?大头看他神色不对,劝道:“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将军都有孩子了,指不定就是个不喜欢男人的,娶你那是逼不得已,怎么可能还给自己找个男妾?”池少爷脑门儿青筋一蹦,这死大头,从来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他扭了扭手腕,歪了歪脖子,站起来踹了大头一脚:“起来。”“啊?”“出来,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来两场。”大头:“……”爷,我错了。池云非练过摔跤,身手虽不如温信阳,对付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众少爷就磕着瓜子靠在门柱上看池云非在院子里把大头摔了一遍又一遍,摔得管家都不忍心看了,温念炀倒是看得双眼冒星星,不断拍手叫好。大头更是无语凝噎,只恨自己这张惯会捣乱的嘴。又一个过肩摔,大头背朝下砸在地上,麻木地看着天空:“爷,我叫你一声爷,可够了吧?”池云非擦了把额头的汗,收了招式,道:“还嘴碎吗?”大头泪流满面:“将军不喜欢别的男人,就喜欢你。池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整个岳城没男人能赢过你……嗷!”池云非一把扭过大头的手腕:“行啊大头,几日不见,骨头硬气了?”“池爷英武不凡!关老爷转世!嗷——!放手放手!”“将军回来了。”门口管家突然道。池云非一愣,回头就见温信阳不知何时站在院外,穿着铁灰色制服,一边摘手套一边看着他。温念炀被管家带了过去,笑得小脸红扑扑的,道:“爹!娘!”原来林氏也跟在后头过来了,见池云非看过来,捂嘴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池爷。池爷真是好身手。”池云非个头不高,看起来单薄瘦弱的,没想到还能把比他高壮的大头摔在地上。温信阳挑了下眉,没发表什么意见,目光从两人紧握的手上扫过,揉了揉揪着自己裤腿的儿子的小脑袋。池云非登时松了手,拍了拍衣摆道:“那什么,许久没练了,跟兄弟们切磋一下……让将军见笑了。”大头心头嘀咕神他妈切磋,脸上却是笑容满面,爬起来道:“将军好!叨扰了!”其余几个公子也纷纷收敛了看好戏的神色,冲温信阳行礼:“见过将军。”“都是云非的朋友,不用客气。”温将军扫了一眼屋里的瓜子壳、一地的鸟笼和桌上的蛐蛐儿罐子,额角抽了抽,淡淡道,“我只是回来拿东西,几位自便。”池云非忙跟了上去:“要拿什么?我帮你?”“不用。”温信阳进了书房,留下林氏和池云非面面相觑,林氏一笑,温婉道,“我是来看炀炀的,恰巧遇上了将军。”她又看了几眼院子里的公子哥们,话里有话地道:“将军体贴,准许池爷请朋友来玩。可到底这里是温家,将军为你着想,池爷也得为将军,为温家着想,尤其这儿还有孩子在呢。”她抱过炀炀,摸了摸对方的小脸,道:“那些个不入流的东西,让炀炀学会了可怎么是好?池爷莫怪,子清没有责怪的意思,池爷喜欢这些东西无妨,但炀炀身为温家后人,可见不得这些玩意。”这些玩意是什么玩意?说得是人还是东西?池云非笑了一下,淡淡道:“是我考虑不周,谢姐姐提醒。”林氏忙道不敢,模样恭敬得很,又搂着温念炀道:“炀炀,池爷下午都玩了些什么?”温信阳刚好拿了东西出来,就听小孩儿奶声奶气地:“赌!”温信阳看了池云非一眼,池云非舔了下嘴皮,干脆地道歉:“是我不好,一会儿就把东西都扔了。”大头蹙眉,道:“这可冤枉。管家可一直都带着小少爷在外头玩呢,池爷没教他什么……”池云非撇了下嘴:“温家家事,有你说话的份?”大头瞪了他一眼,池云非摆摆手:“散了吧,改天再聚。”大头一步三回头,温信阳直到几人被送出门去,才漫不经心道:“你这几个兄弟倒是护着你。”“不然还叫兄弟吗?”池云非笑了笑,“将军在家吃饭吗?”“不了,还要赶回城北大营,晚上可能不回来了。”林氏竖着耳朵,闻言露出了笑容,招呼道:“池爷若嫌一个人冷清,不如带炀炀去我那院子一起吃。我也怪想炀炀的。”说完又对心腹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刻道:“请将军稍等片刻,我家姑娘给您备了食盒,给副官、刘哥也都带了小食,还有他们喜欢的酒。这几日夜里凉了,姑娘还给您备了披风,您巡防正好用得上。”温信阳边走边道:“嗯,有心了。”池云非双手空空,本就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也不如对方心思细腻,自然没多想这些。他便在旁边听着,也没开口再给将军临时备点东西,送了人出门后才问:“明日回来吗?”“可能要待三、五天,再说吧。”温信阳上了马,林氏将备好的东西递给旁边的警卫员,牵着炀炀道,“跟爹爹说再见。”炀炀乖巧道:“再见。”林氏又道:“将军,子清先前说得事,还请将军多考虑考虑。”温信阳不置可否,帽檐下的视线扫过池云非,见男人似乎没多得话要说,便策马离开了。马蹄声远了,林氏牵着炀炀要回去,池云非抱着手臂道:“你跟将军说了什么?是关于白煌的吗?”林氏一顿,转过头来:“不过是受人之托,将军听不听得进去,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唔,受人之托。”池云非点下头,“白煌是你远房表弟吧?”林氏不动声色,道:“池爷知道得还挺多。”“见笑了,我贪玩嘛,玩得也都是不入流的东西。”池云非道,“不过三教九流的我多少都沾点边,消息还是很灵通的。”林氏眯了下眼,池云非却没有回家的意思,反而是悠哉悠哉往另一条路走去了,只落下一句:“今日看在炀炀的面上,我不跟你计较。挑衅我这种事,别再有第二次,否则后果自负。”林氏露出不服的神色,还没说话,池云非转过头,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好男不跟女斗,这回就当给你个警告。但你要是再惹我,将军也好,你林家也好,没人能护得住你。我说到做到。”第16章 追夫记林子清以为池少爷趁着将军不在又出去玩乐了,她忍不下傍晚池云非警告她的语气,晚饭都没吃多少,将温念炀让管家抱回君竹院后,她咬着手指在屋里来回转了一圈,叫来丫鬟道:“去,去找池云非。”“找他做什么?”丫鬟莫名。“哼,我倒要看看是谁护不住谁。”林子清气性大,如今有了儿子更是不愿忍让半分的,指使丫鬟道,“这几日将军不回来,他定是忍不住玩去了。派人跟着他,等将军回来细细报给将军听!记着要拿证据!”林子清露出不怀好意的笑,眼神带着鄙视和不屑:“一个大男人跟我争主母的位置!没脸没皮!我听说他常去赌坊那一带,你派人去盯着,他若是进了南风馆就更好了……”“我的小姐啊。”丫鬟不赞同道,“他的话您左耳进右耳出,有炀炀在,他能拿您如何?不过是占占嘴上便宜,您又何必跟他计较?奴婢不是说过了吗,不用小姐您出手……”“闭嘴!”林子清竖眉,她一想到池云非警告自己的样子就来气。明明是自己先进府的,还给将军生了儿子,她家世不差,曾也是个千金小姐,为了将军甘愿做二房,这些年伺候司令、夫人还带着孩子,哪里做得差了?这小子就凭着一纸婚约,刚进门就想踩在她头上作威作福?想得美!林子清这会儿是越想越气,哪里还听得进去,不耐烦道:“去!现在就去!”丫鬟劝说不动,无奈叹气,只得转身找可靠的人去了。林子清看不清,小丫鬟从小看人眼色长大,倒是比林子清会识人多了。别看池云非年纪轻,看似大大咧咧,不成规矩,实则心思多着呢。岳城各大纨绔少爷,哪个不买他池云非的账?加上他混迹各处,三教九流都有认识的人,论消息灵通、心思机敏反倒不比谁差。这事若是被池云非发现了,自家小姐就得倒霉。封城娘家虽是小姐的后盾,可到底隔着这么远,在岳城里小姐只有白家一个不知绕了多远的远房亲戚,那白家少爷……小丫鬟想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心里没什么底气。白家少爷也是个混不吝的,领不领自家小姐的情还得两说呢。小丫鬟很是机灵,为了不让小姐被牵连,亲自挑了几个可靠嘴严的去探查池少爷的消息了。这一探就探到了半夜,都宵禁了,几人才带着一身寒气回来。夜里风大,更深露重,几人冻得脸上发红,道:“回二奶奶的话,池少爷晚饭去了春燕楼跟其他几个少爷一起喝酒吃饭,饭后去了湖边划船听曲,夜里回来抱走了小少爷……呃……”等了一宿,林子清正困倦,听到这里愣住了,湿润的眼睛眨巴几下,满脸疑惑:“什么?抱走了小少爷?抱去哪儿了?”“我们跟了一路。”几人道,“确定他是去了……城北大营的方向。”林子清怔愣许久,霍然起身:“什么?!”池少爷酒足饭饱,算着时间炀炀该跟他亲娘吃完饭睡下了,便溜达回了温府,给小家伙穿上厚厚的冬衣,又裹了毛茸茸的披风戴着老虎帽子,抱着人上了马车往城北大营去了。哼哼哼,备什么酒菜衣服的,能有老婆孩子亲自去陪来得好吗?将军要走三、五天,白煌那死小子还很可能被推荐去了军营,他才不会给对方可趁之机。他得亲自去守着自家将军!气势汹汹一路去了城北大营,在营外就被拦住了。“站住。”守门的小兵认出了是温家的马车,行礼道,“请配合下车检查!”池云非抱着孩子下车,温念炀早已清醒了,他还从未这么晚出过门,好奇地四下看,嘴里哼哼唧唧地,问:“哥,哪儿?”这是说,这是哪里的意思。池云非捏他鼻尖:“我们找爹爹。炀炀今天还没领奖励呢,多说几句好不好?”温念炀睁大了眼睛,努力道:“嗯,唔!”那小兵惊疑不定,打量池云非和他手里的孩子,道:“请问您是?可有入营的令牌?”“没有。”池云非理所当然道,“我是池云非,这是温家小少爷,我们是来找将军的。”“这……”小兵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一个是将军夫人,一个是将军亲儿子,这该如何是好?按规矩,没有入营的令牌那是绝不能放进营中的,可将军夫人就算了,小少爷也要被拦在外头吗?这可是未来的温家继承人啊。小兵忙对旁人使眼色,让对方去通禀,一边道:“夫人……啊不是,池少爷稍等,没有令牌我等需得先行禀报,得了令才能让您进去,这是规矩,请夫人……不是,少爷不要为难我们。”池云非倒是大度,嗯了一声爬回马车:“无妨,你们去通禀,就说他儿子想他了。”小兵擦了擦冷汗,道:“是!”于是等温将军寻来时,就见池少爷坐在马车里,撩起了车帘,将温念炀抱在怀里看星星,抬手指着一颗明亮的星星胡说八道:“你看!这个叫牛郎星,旁边那个是织女星,他们一年才见一次面。不过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按这个说法,他们岂非是天天见面的?”温念炀听不懂,只抓着池少爷的手咯咯笑。温信阳简直一个头两个大,铁灰色的军装系着黑色的披风,披风外缀着一圈灰棕毛皮,衬得他愈发清冷,厉声道:“你来这儿做什么?”“啊!将军!”池云非忙跳下马车,抱着温念炀跑过来,“我们来看你呀!”还是一声俏皮的“呀”透着浓浓的笑意,听得人心里再多冰雪都要化了。可温信阳依然是一脸寒霜,皱着眉不赞同道:“没有令牌不能随意出入军营,还有,已经宵禁了,你又违反规定……”还没教训完,池云非将炀炀往前抱了一下,凑近道:“别那么死板嘛,大冷天的我来看你,不开心吗?炀炀也很想你呢。”温念炀还记挂着奖励,努力多吐了几个字,道:“爹!你看星星!好看!”难得多了几个字,若是平日,顶多也就“看!星!”完事了,温信阳一时心软,抱过孩子抬头看了看漫天繁星,再看杵在寒夜里呵出白气的池云非,一时竟说不出重话了。他低低道:“胡闹,大半夜的,冻着孩子怎么办?”“不会啦。”池云非道,“孩子让你们这么宠才容易宠出毛病呢。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被我爷爷丢进冰水里冬泳呢。”温信阳:“……”胡闹!简直胡闹!温信阳让马车先回去,侧身让了路,道:“先进来坐,一会儿我派人送你们回去。”他顿了一下,嗅到了池云非身上淡淡的酒味,不悦道:“喝酒了?跟谁喝的?”“跟大头他们。”池云非伸手扶正了小孩儿头上歪掉的帽子,“放心,没去赌坊。”温信阳不言语,抱着孩子领着老婆进了军营。温家后院的人来军营,这倒是头一回的事情,许多人都悄悄探头来看,温信阳的警卫员刘哥拿着大衣过来,给池云非披上,笑着道:“池少爷果然如同传闻里一样,实乃真性情。”池云非一拱手,拽得二五八万的:“不敢当不敢当!”随即他极快地偏了下头,凑在将军耳边暧昧道:“主要就是想相公了。”温信阳咳了一声,抱着孩子大步往前头去了。想到温信阳今日就是要去城北大营,池云非磨了磨牙,心说:嗨呀你个姓白的,想跟你池爷抢人?脑子被门夹了吧?大头看他神色不对,劝道:“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将军都有孩子了,指不定就是个不喜欢男人的,娶你那是逼不得已,怎么可能还给自己找个男妾?”池少爷脑门儿青筋一蹦,这死大头,从来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他扭了扭手腕,歪了歪脖子,站起来踹了大头一脚:“起来。”“啊?”“出来,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来两场。”大头:“……”爷,我错了。池云非练过摔跤,身手虽不如温信阳,对付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众少爷就磕着瓜子靠在门柱上看池云非在院子里把大头摔了一遍又一遍,摔得管家都不忍心看了,温念炀倒是看得双眼冒星星,不断拍手叫好。大头更是无语凝噎,只恨自己这张惯会捣乱的嘴。又一个过肩摔,大头背朝下砸在地上,麻木地看着天空:“爷,我叫你一声爷,可够了吧?”池云非擦了把额头的汗,收了招式,道:“还嘴碎吗?”大头泪流满面:“将军不喜欢别的男人,就喜欢你。池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整个岳城没男人能赢过你……嗷!”池云非一把扭过大头的手腕:“行啊大头,几日不见,骨头硬气了?”“池爷英武不凡!关老爷转世!嗷——!放手放手!”“将军回来了。”门口管家突然道。池云非一愣,回头就见温信阳不知何时站在院外,穿着铁灰色制服,一边摘手套一边看着他。温念炀被管家带了过去,笑得小脸红扑扑的,道:“爹!娘!”原来林氏也跟在后头过来了,见池云非看过来,捂嘴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池爷。池爷真是好身手。”池云非个头不高,看起来单薄瘦弱的,没想到还能把比他高壮的大头摔在地上。温信阳挑了下眉,没发表什么意见,目光从两人紧握的手上扫过,揉了揉揪着自己裤腿的儿子的小脑袋。池云非登时松了手,拍了拍衣摆道:“那什么,许久没练了,跟兄弟们切磋一下……让将军见笑了。”大头心头嘀咕神他妈切磋,脸上却是笑容满面,爬起来道:“将军好!叨扰了!”其余几个公子也纷纷收敛了看好戏的神色,冲温信阳行礼:“见过将军。”“都是云非的朋友,不用客气。”温将军扫了一眼屋里的瓜子壳、一地的鸟笼和桌上的蛐蛐儿罐子,额角抽了抽,淡淡道,“我只是回来拿东西,几位自便。”池云非忙跟了上去:“要拿什么?我帮你?”“不用。”温信阳进了书房,留下林氏和池云非面面相觑,林氏一笑,温婉道,“我是来看炀炀的,恰巧遇上了将军。”她又看了几眼院子里的公子哥们,话里有话地道:“将军体贴,准许池爷请朋友来玩。可到底这里是温家,将军为你着想,池爷也得为将军,为温家着想,尤其这儿还有孩子在呢。”她抱过炀炀,摸了摸对方的小脸,道:“那些个不入流的东西,让炀炀学会了可怎么是好?池爷莫怪,子清没有责怪的意思,池爷喜欢这些东西无妨,但炀炀身为温家后人,可见不得这些玩意。”这些玩意是什么玩意?说得是人还是东西?池云非笑了一下,淡淡道:“是我考虑不周,谢姐姐提醒。”林氏忙道不敢,模样恭敬得很,又搂着温念炀道:“炀炀,池爷下午都玩了些什么?”温信阳刚好拿了东西出来,就听小孩儿奶声奶气地:“赌!”温信阳看了池云非一眼,池云非舔了下嘴皮,干脆地道歉:“是我不好,一会儿就把东西都扔了。”大头蹙眉,道:“这可冤枉。管家可一直都带着小少爷在外头玩呢,池爷没教他什么……”池云非撇了下嘴:“温家家事,有你说话的份?”大头瞪了他一眼,池云非摆摆手:“散了吧,改天再聚。”大头一步三回头,温信阳直到几人被送出门去,才漫不经心道:“你这几个兄弟倒是护着你。”“不然还叫兄弟吗?”池云非笑了笑,“将军在家吃饭吗?”“不了,还要赶回城北大营,晚上可能不回来了。”林氏竖着耳朵,闻言露出了笑容,招呼道:“池爷若嫌一个人冷清,不如带炀炀去我那院子一起吃。我也怪想炀炀的。”说完又对心腹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刻道:“请将军稍等片刻,我家姑娘给您备了食盒,给副官、刘哥也都带了小食,还有他们喜欢的酒。这几日夜里凉了,姑娘还给您备了披风,您巡防正好用得上。”温信阳边走边道:“嗯,有心了。”池云非双手空空,本就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也不如对方心思细腻,自然没多想这些。他便在旁边听着,也没开口再给将军临时备点东西,送了人出门后才问:“明日回来吗?”“可能要待三、五天,再说吧。”温信阳上了马,林氏将备好的东西递给旁边的警卫员,牵着炀炀道,“跟爹爹说再见。”炀炀乖巧道:“再见。”林氏又道:“将军,子清先前说得事,还请将军多考虑考虑。”温信阳不置可否,帽檐下的视线扫过池云非,见男人似乎没多得话要说,便策马离开了。马蹄声远了,林氏牵着炀炀要回去,池云非抱着手臂道:“你跟将军说了什么?是关于白煌的吗?”林氏一顿,转过头来:“不过是受人之托,将军听不听得进去,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唔,受人之托。”池云非点下头,“白煌是你远房表弟吧?”林氏不动声色,道:“池爷知道得还挺多。”“见笑了,我贪玩嘛,玩得也都是不入流的东西。”池云非道,“不过三教九流的我多少都沾点边,消息还是很灵通的。”林氏眯了下眼,池云非却没有回家的意思,反而是悠哉悠哉往另一条路走去了,只落下一句:“今日看在炀炀的面上,我不跟你计较。挑衅我这种事,别再有第二次,否则后果自负。”林氏露出不服的神色,还没说话,池云非转过头,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好男不跟女斗,这回就当给你个警告。但你要是再惹我,将军也好,你林家也好,没人能护得住你。我说到做到。”第16章 追夫记林子清以为池少爷趁着将军不在又出去玩乐了,她忍不下傍晚池云非警告她的语气,晚饭都没吃多少,将温念炀让管家抱回君竹院后,她咬着手指在屋里来回转了一圈,叫来丫鬟道:“去,去找池云非。”“找他做什么?”丫鬟莫名。“哼,我倒要看看是谁护不住谁。”林子清气性大,如今有了儿子更是不愿忍让半分的,指使丫鬟道,“这几日将军不回来,他定是忍不住玩去了。派人跟着他,等将军回来细细报给将军听!记着要拿证据!”林子清露出不怀好意的笑,眼神带着鄙视和不屑:“一个大男人跟我争主母的位置!没脸没皮!我听说他常去赌坊那一带,你派人去盯着,他若是进了南风馆就更好了……”“我的小姐啊。”丫鬟不赞同道,“他的话您左耳进右耳出,有炀炀在,他能拿您如何?不过是占占嘴上便宜,您又何必跟他计较?奴婢不是说过了吗,不用小姐您出手……”“闭嘴!”林子清竖眉,她一想到池云非警告自己的样子就来气。明明是自己先进府的,还给将军生了儿子,她家世不差,曾也是个千金小姐,为了将军甘愿做二房,这些年伺候司令、夫人还带着孩子,哪里做得差了?这小子就凭着一纸婚约,刚进门就想踩在她头上作威作福?想得美!林子清这会儿是越想越气,哪里还听得进去,不耐烦道:“去!现在就去!”丫鬟劝说不动,无奈叹气,只得转身找可靠的人去了。林子清看不清,小丫鬟从小看人眼色长大,倒是比林子清会识人多了。别看池云非年纪轻,看似大大咧咧,不成规矩,实则心思多着呢。岳城各大纨绔少爷,哪个不买他池云非的账?加上他混迹各处,三教九流都有认识的人,论消息灵通、心思机敏反倒不比谁差。这事若是被池云非发现了,自家小姐就得倒霉。封城娘家虽是小姐的后盾,可到底隔着这么远,在岳城里小姐只有白家一个不知绕了多远的远房亲戚,那白家少爷……小丫鬟想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心里没什么底气。白家少爷也是个混不吝的,领不领自家小姐的情还得两说呢。小丫鬟很是机灵,为了不让小姐被牵连,亲自挑了几个可靠嘴严的去探查池少爷的消息了。这一探就探到了半夜,都宵禁了,几人才带着一身寒气回来。夜里风大,更深露重,几人冻得脸上发红,道:“回二奶奶的话,池少爷晚饭去了春燕楼跟其他几个少爷一起喝酒吃饭,饭后去了湖边划船听曲,夜里回来抱走了小少爷……呃……”等了一宿,林子清正困倦,听到这里愣住了,湿润的眼睛眨巴几下,满脸疑惑:“什么?抱走了小少爷?抱去哪儿了?”“我们跟了一路。”几人道,“确定他是去了……城北大营的方向。”林子清怔愣许久,霍然起身:“什么?!”池少爷酒足饭饱,算着时间炀炀该跟他亲娘吃完饭睡下了,便溜达回了温府,给小家伙穿上厚厚的冬衣,又裹了毛茸茸的披风戴着老虎帽子,抱着人上了马车往城北大营去了。哼哼哼,备什么酒菜衣服的,能有老婆孩子亲自去陪来得好吗?将军要走三、五天,白煌那死小子还很可能被推荐去了军营,他才不会给对方可趁之机。他得亲自去守着自家将军!气势汹汹一路去了城北大营,在营外就被拦住了。“站住。”守门的小兵认出了是温家的马车,行礼道,“请配合下车检查!”池云非抱着孩子下车,温念炀早已清醒了,他还从未这么晚出过门,好奇地四下看,嘴里哼哼唧唧地,问:“哥,哪儿?”这是说,这是哪里的意思。池云非捏他鼻尖:“我们找爹爹。炀炀今天还没领奖励呢,多说几句好不好?”温念炀睁大了眼睛,努力道:“嗯,唔!”那小兵惊疑不定,打量池云非和他手里的孩子,道:“请问您是?可有入营的令牌?”“没有。”池云非理所当然道,“我是池云非,这是温家小少爷,我们是来找将军的。”“这……”小兵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一个是将军夫人,一个是将军亲儿子,这该如何是好?按规矩,没有入营的令牌那是绝不能放进营中的,可将军夫人就算了,小少爷也要被拦在外头吗?这可是未来的温家继承人啊。小兵忙对旁人使眼色,让对方去通禀,一边道:“夫人……啊不是,池少爷稍等,没有令牌我等需得先行禀报,得了令才能让您进去,这是规矩,请夫人……不是,少爷不要为难我们。”池云非倒是大度,嗯了一声爬回马车:“无妨,你们去通禀,就说他儿子想他了。”小兵擦了擦冷汗,道:“是!”于是等温将军寻来时,就见池少爷坐在马车里,撩起了车帘,将温念炀抱在怀里看星星,抬手指着一颗明亮的星星胡说八道:“你看!这个叫牛郎星,旁边那个是织女星,他们一年才见一次面。不过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按这个说法,他们岂非是天天见面的?”温念炀听不懂,只抓着池少爷的手咯咯笑。温信阳简直一个头两个大,铁灰色的军装系着黑色的披风,披风外缀着一圈灰棕毛皮,衬得他愈发清冷,厉声道:“你来这儿做什么?”“啊!将军!”池云非忙跳下马车,抱着温念炀跑过来,“我们来看你呀!”还是一声俏皮的“呀”透着浓浓的笑意,听得人心里再多冰雪都要化了。可温信阳依然是一脸寒霜,皱着眉不赞同道:“没有令牌不能随意出入军营,还有,已经宵禁了,你又违反规定……”还没教训完,池云非将炀炀往前抱了一下,凑近道:“别那么死板嘛,大冷天的我来看你,不开心吗?炀炀也很想你呢。”温念炀还记挂着奖励,努力多吐了几个字,道:“爹!你看星星!好看!”难得多了几个字,若是平日,顶多也就“看!星!”完事了,温信阳一时心软,抱过孩子抬头看了看漫天繁星,再看杵在寒夜里呵出白气的池云非,一时竟说不出重话了。他低低道:“胡闹,大半夜的,冻着孩子怎么办?”“不会啦。”池云非道,“孩子让你们这么宠才容易宠出毛病呢。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被我爷爷丢进冰水里冬泳呢。”温信阳:“……”胡闹!简直胡闹!温信阳让马车先回去,侧身让了路,道:“先进来坐,一会儿我派人送你们回去。”他顿了一下,嗅到了池云非身上淡淡的酒味,不悦道:“喝酒了?跟谁喝的?”“跟大头他们。”池云非伸手扶正了小孩儿头上歪掉的帽子,“放心,没去赌坊。”温信阳不言语,抱着孩子领着老婆进了军营。温家后院的人来军营,这倒是头一回的事情,许多人都悄悄探头来看,温信阳的警卫员刘哥拿着大衣过来,给池云非披上,笑着道:“池少爷果然如同传闻里一样,实乃真性情。”池云非一拱手,拽得二五八万的:“不敢当不敢当!”随即他极快地偏了下头,凑在将军耳边暧昧道:“主要就是想相公了。”温信阳咳了一声,抱着孩子大步往前头去了。想到温信阳今日就是要去城北大营,池云非磨了磨牙,心说:嗨呀你个姓白的,想跟你池爷抢人?脑子被门夹了吧?大头看他神色不对,劝道:“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将军都有孩子了,指不定就是个不喜欢男人的,娶你那是逼不得已,怎么可能还给自己找个男妾?”池少爷脑门儿青筋一蹦,这死大头,从来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他扭了扭手腕,歪了歪脖子,站起来踹了大头一脚:“起来。”“啊?”“出来,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来两场。”大头:“……”爷,我错了。池云非练过摔跤,身手虽不如温信阳,对付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众少爷就磕着瓜子靠在门柱上看池云非在院子里把大头摔了一遍又一遍,摔得管家都不忍心看了,温念炀倒是看得双眼冒星星,不断拍手叫好。大头更是无语凝噎,只恨自己这张惯会捣乱的嘴。又一个过肩摔,大头背朝下砸在地上,麻木地看着天空:“爷,我叫你一声爷,可够了吧?”池云非擦了把额头的汗,收了招式,道:“还嘴碎吗?”大头泪流满面:“将军不喜欢别的男人,就喜欢你。池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整个岳城没男人能赢过你……嗷!”池云非一把扭过大头的手腕:“行啊大头,几日不见,骨头硬气了?”“池爷英武不凡!关老爷转世!嗷——!放手放手!”“将军回来了。”门口管家突然道。池云非一愣,回头就见温信阳不知何时站在院外,穿着铁灰色制服,一边摘手套一边看着他。温念炀被管家带了过去,笑得小脸红扑扑的,道:“爹!娘!”原来林氏也跟在后头过来了,见池云非看过来,捂嘴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池爷。池爷真是好身手。”池云非个头不高,看起来单薄瘦弱的,没想到还能把比他高壮的大头摔在地上。温信阳挑了下眉,没发表什么意见,目光从两人紧握的手上扫过,揉了揉揪着自己裤腿的儿子的小脑袋。池云非登时松了手,拍了拍衣摆道:“那什么,许久没练了,跟兄弟们切磋一下……让将军见笑了。”大头心头嘀咕神他妈切磋,脸上却是笑容满面,爬起来道:“将军好!叨扰了!”其余几个公子也纷纷收敛了看好戏的神色,冲温信阳行礼:“见过将军。”“都是云非的朋友,不用客气。”温将军扫了一眼屋里的瓜子壳、一地的鸟笼和桌上的蛐蛐儿罐子,额角抽了抽,淡淡道,“我只是回来拿东西,几位自便。”池云非忙跟了上去:“要拿什么?我帮你?”“不用。”温信阳进了书房,留下林氏和池云非面面相觑,林氏一笑,温婉道,“我是来看炀炀的,恰巧遇上了将军。”她又看了几眼院子里的公子哥们,话里有话地道:“将军体贴,准许池爷请朋友来玩。可到底这里是温家,将军为你着想,池爷也得为将军,为温家着想,尤其这儿还有孩子在呢。”她抱过炀炀,摸了摸对方的小脸,道:“那些个不入流的东西,让炀炀学会了可怎么是好?池爷莫怪,子清没有责怪的意思,池爷喜欢这些东西无妨,但炀炀身为温家后人,可见不得这些玩意。”这些玩意是什么玩意?说得是人还是东西?池云非笑了一下,淡淡道:“是我考虑不周,谢姐姐提醒。”林氏忙道不敢,模样恭敬得很,又搂着温念炀道:“炀炀,池爷下午都玩了些什么?”温信阳刚好拿了东西出来,就听小孩儿奶声奶气地:“赌!”温信阳看了池云非一眼,池云非舔了下嘴皮,干脆地道歉:“是我不好,一会儿就把东西都扔了。”大头蹙眉,道:“这可冤枉。管家可一直都带着小少爷在外头玩呢,池爷没教他什么……”池云非撇了下嘴:“温家家事,有你说话的份?”大头瞪了他一眼,池云非摆摆手:“散了吧,改天再聚。”大头一步三回头,温信阳直到几人被送出门去,才漫不经心道:“你这几个兄弟倒是护着你。”“不然还叫兄弟吗?”池云非笑了笑,“将军在家吃饭吗?”“不了,还要赶回城北大营,晚上可能不回来了。”林氏竖着耳朵,闻言露出了笑容,招呼道:“池爷若嫌一个人冷清,不如带炀炀去我那院子一起吃。我也怪想炀炀的。”说完又对心腹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刻道:“请将军稍等片刻,我家姑娘给您备了食盒,给副官、刘哥也都带了小食,还有他们喜欢的酒。这几日夜里凉了,姑娘还给您备了披风,您巡防正好用得上。”温信阳边走边道:“嗯,有心了。”池云非双手空空,本就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也不如对方心思细腻,自然没多想这些。他便在旁边听着,也没开口再给将军临时备点东西,送了人出门后才问:“明日回来吗?”“可能要待三、五天,再说吧。”温信阳上了马,林氏将备好的东西递给旁边的警卫员,牵着炀炀道,“跟爹爹说再见。”炀炀乖巧道:“再见。”林氏又道:“将军,子清先前说得事,还请将军多考虑考虑。”温信阳不置可否,帽檐下的视线扫过池云非,见男人似乎没多得话要说,便策马离开了。马蹄声远了,林氏牵着炀炀要回去,池云非抱着手臂道:“你跟将军说了什么?是关于白煌的吗?”林氏一顿,转过头来:“不过是受人之托,将军听不听得进去,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唔,受人之托。”池云非点下头,“白煌是你远房表弟吧?”林氏不动声色,道:“池爷知道得还挺多。”“见笑了,我贪玩嘛,玩得也都是不入流的东西。”池云非道,“不过三教九流的我多少都沾点边,消息还是很灵通的。”林氏眯了下眼,池云非却没有回家的意思,反而是悠哉悠哉往另一条路走去了,只落下一句:“今日看在炀炀的面上,我不跟你计较。挑衅我这种事,别再有第二次,否则后果自负。”林氏露出不服的神色,还没说话,池云非转过头,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好男不跟女斗,这回就当给你个警告。但你要是再惹我,将军也好,你林家也好,没人能护得住你。我说到做到。”第16章 追夫记林子清以为池少爷趁着将军不在又出去玩乐了,她忍不下傍晚池云非警告她的语气,晚饭都没吃多少,将温念炀让管家抱回君竹院后,她咬着手指在屋里来回转了一圈,叫来丫鬟道:“去,去找池云非。”“找他做什么?”丫鬟莫名。“哼,我倒要看看是谁护不住谁。”林子清气性大,如今有了儿子更是不愿忍让半分的,指使丫鬟道,“这几日将军不回来,他定是忍不住玩去了。派人跟着他,等将军回来细细报给将军听!记着要拿证据!”林子清露出不怀好意的笑,眼神带着鄙视和不屑:“一个大男人跟我争主母的位置!没脸没皮!我听说他常去赌坊那一带,你派人去盯着,他若是进了南风馆就更好了……”“我的小姐啊。”丫鬟不赞同道,“他的话您左耳进右耳出,有炀炀在,他能拿您如何?不过是占占嘴上便宜,您又何必跟他计较?奴婢不是说过了吗,不用小姐您出手……”“闭嘴!”林子清竖眉,她一想到池云非警告自己的样子就来气。明明是自己先进府的,还给将军生了儿子,她家世不差,曾也是个千金小姐,为了将军甘愿做二房,这些年伺候司令、夫人还带着孩子,哪里做得差了?这小子就凭着一纸婚约,刚进门就想踩在她头上作威作福?想得美!林子清这会儿是越想越气,哪里还听得进去,不耐烦道:“去!现在就去!”丫鬟劝说不动,无奈叹气,只得转身找可靠的人去了。林子清看不清,小丫鬟从小看人眼色长大,倒是比林子清会识人多了。别看池云非年纪轻,看似大大咧咧,不成规矩,实则心思多着呢。岳城各大纨绔少爷,哪个不买他池云非的账?加上他混迹各处,三教九流都有认识的人,论消息灵通、心思机敏反倒不比谁差。这事若是被池云非发现了,自家小姐就得倒霉。封城娘家虽是小姐的后盾,可到底隔着这么远,在岳城里小姐只有白家一个不知绕了多远的远房亲戚,那白家少爷……小丫鬟想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心里没什么底气。白家少爷也是个混不吝的,领不领自家小姐的情还得两说呢。小丫鬟很是机灵,为了不让小姐被牵连,亲自挑了几个可靠嘴严的去探查池少爷的消息了。这一探就探到了半夜,都宵禁了,几人才带着一身寒气回来。夜里风大,更深露重,几人冻得脸上发红,道:“回二奶奶的话,池少爷晚饭去了春燕楼跟其他几个少爷一起喝酒吃饭,饭后去了湖边划船听曲,夜里回来抱走了小少爷……呃……”等了一宿,林子清正困倦,听到这里愣住了,湿润的眼睛眨巴几下,满脸疑惑:“什么?抱走了小少爷?抱去哪儿了?”“我们跟了一路。”几人道,“确定他是去了……城北大营的方向。”林子清怔愣许久,霍然起身:“什么?!”池少爷酒足饭饱,算着时间炀炀该跟他亲娘吃完饭睡下了,便溜达回了温府,给小家伙穿上厚厚的冬衣,又裹了毛茸茸的披风戴着老虎帽子,抱着人上了马车往城北大营去了。哼哼哼,备什么酒菜衣服的,能有老婆孩子亲自去陪来得好吗?将军要走三、五天,白煌那死小子还很可能被推荐去了军营,他才不会给对方可趁之机。他得亲自去守着自家将军!气势汹汹一路去了城北大营,在营外就被拦住了。“站住。”守门的小兵认出了是温家的马车,行礼道,“请配合下车检查!”池云非抱着孩子下车,温念炀早已清醒了,他还从未这么晚出过门,好奇地四下看,嘴里哼哼唧唧地,问:“哥,哪儿?”这是说,这是哪里的意思。池云非捏他鼻尖:“我们找爹爹。炀炀今天还没领奖励呢,多说几句好不好?”温念炀睁大了眼睛,努力道:“嗯,唔!”那小兵惊疑不定,打量池云非和他手里的孩子,道:“请问您是?可有入营的令牌?”“没有。”池云非理所当然道,“我是池云非,这是温家小少爷,我们是来找将军的。”“这……”小兵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一个是将军夫人,一个是将军亲儿子,这该如何是好?按规矩,没有入营的令牌那是绝不能放进营中的,可将军夫人就算了,小少爷也要被拦在外头吗?这可是未来的温家继承人啊。小兵忙对旁人使眼色,让对方去通禀,一边道:“夫人……啊不是,池少爷稍等,没有令牌我等需得先行禀报,得了令才能让您进去,这是规矩,请夫人……不是,少爷不要为难我们。”池云非倒是大度,嗯了一声爬回马车:“无妨,你们去通禀,就说他儿子想他了。”小兵擦了擦冷汗,道:“是!”于是等温将军寻来时,就见池少爷坐在马车里,撩起了车帘,将温念炀抱在怀里看星星,抬手指着一颗明亮的星星胡说八道:“你看!这个叫牛郎星,旁边那个是织女星,他们一年才见一次面。不过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按这个说法,他们岂非是天天见面的?”温念炀听不懂,只抓着池少爷的手咯咯笑。温信阳简直一个头两个大,铁灰色的军装系着黑色的披风,披风外缀着一圈灰棕毛皮,衬得他愈发清冷,厉声道:“你来这儿做什么?”“啊!将军!”池云非忙跳下马车,抱着温念炀跑过来,“我们来看你呀!”还是一声俏皮的“呀”透着浓浓的笑意,听得人心里再多冰雪都要化了。可温信阳依然是一脸寒霜,皱着眉不赞同道:“没有令牌不能随意出入军营,还有,已经宵禁了,你又违反规定……”还没教训完,池云非将炀炀往前抱了一下,凑近道:“别那么死板嘛,大冷天的我来看你,不开心吗?炀炀也很想你呢。”温念炀还记挂着奖励,努力多吐了几个字,道:“爹!你看星星!好看!”难得多了几个字,若是平日,顶多也就“看!星!”完事了,温信阳一时心软,抱过孩子抬头看了看漫天繁星,再看杵在寒夜里呵出白气的池云非,一时竟说不出重话了。他低低道:“胡闹,大半夜的,冻着孩子怎么办?”“不会啦。”池云非道,“孩子让你们这么宠才容易宠出毛病呢。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被我爷爷丢进冰水里冬泳呢。”温信阳:“……”胡闹!简直胡闹!温信阳让马车先回去,侧身让了路,道:“先进来坐,一会儿我派人送你们回去。”他顿了一下,嗅到了池云非身上淡淡的酒味,不悦道:“喝酒了?跟谁喝的?”“跟大头他们。”池云非伸手扶正了小孩儿头上歪掉的帽子,“放心,没去赌坊。”温信阳不言语,抱着孩子领着老婆进了军营。温家后院的人来军营,这倒是头一回的事情,许多人都悄悄探头来看,温信阳的警卫员刘哥拿着大衣过来,给池云非披上,笑着道:“池少爷果然如同传闻里一样,实乃真性情。”池云非一拱手,拽得二五八万的:“不敢当不敢当!”随即他极快地偏了下头,凑在将军耳边暧昧道:“主要就是想相公了。”温信阳咳了一声,抱着孩子大步往前头去了。想到温信阳今日就是要去城北大营,池云非磨了磨牙,心说:嗨呀你个姓白的,想跟你池爷抢人?脑子被门夹了吧?大头看他神色不对,劝道:“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将军都有孩子了,指不定就是个不喜欢男人的,娶你那是逼不得已,怎么可能还给自己找个男妾?”池少爷脑门儿青筋一蹦,这死大头,从来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他扭了扭手腕,歪了歪脖子,站起来踹了大头一脚:“起来。”“啊?”“出来,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来两场。”大头:“……”爷,我错了。池云非练过摔跤,身手虽不如温信阳,对付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众少爷就磕着瓜子靠在门柱上看池云非在院子里把大头摔了一遍又一遍,摔得管家都不忍心看了,温念炀倒是看得双眼冒星星,不断拍手叫好。大头更是无语凝噎,只恨自己这张惯会捣乱的嘴。又一个过肩摔,大头背朝下砸在地上,麻木地看着天空:“爷,我叫你一声爷,可够了吧?”池云非擦了把额头的汗,收了招式,道:“还嘴碎吗?”大头泪流满面:“将军不喜欢别的男人,就喜欢你。池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整个岳城没男人能赢过你……嗷!”池云非一把扭过大头的手腕:“行啊大头,几日不见,骨头硬气了?”“池爷英武不凡!关老爷转世!嗷——!放手放手!”“将军回来了。”门口管家突然道。池云非一愣,回头就见温信阳不知何时站在院外,穿着铁灰色制服,一边摘手套一边看着他。温念炀被管家带了过去,笑得小脸红扑扑的,道:“爹!娘!”原来林氏也跟在后头过来了,见池云非看过来,捂嘴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池爷。池爷真是好身手。”池云非个头不高,看起来单薄瘦弱的,没想到还能把比他高壮的大头摔在地上。温信阳挑了下眉,没发表什么意见,目光从两人紧握的手上扫过,揉了揉揪着自己裤腿的儿子的小脑袋。池云非登时松了手,拍了拍衣摆道:“那什么,许久没练了,跟兄弟们切磋一下……让将军见笑了。”大头心头嘀咕神他妈切磋,脸上却是笑容满面,爬起来道:“将军好!叨扰了!”其余几个公子也纷纷收敛了看好戏的神色,冲温信阳行礼:“见过将军。”“都是云非的朋友,不用客气。”温将军扫了一眼屋里的瓜子壳、一地的鸟笼和桌上的蛐蛐儿罐子,额角抽了抽,淡淡道,“我只是回来拿东西,几位自便。”池云非忙跟了上去:“要拿什么?我帮你?”“不用。”温信阳进了书房,留下林氏和池云非面面相觑,林氏一笑,温婉道,“我是来看炀炀的,恰巧遇上了将军。”她又看了几眼院子里的公子哥们,话里有话地道:“将军体贴,准许池爷请朋友来玩。可到底这里是温家,将军为你着想,池爷也得为将军,为温家着想,尤其这儿还有孩子在呢。”她抱过炀炀,摸了摸对方的小脸,道:“那些个不入流的东西,让炀炀学会了可怎么是好?池爷莫怪,子清没有责怪的意思,池爷喜欢这些东西无妨,但炀炀身为温家后人,可见不得这些玩意。”这些玩意是什么玩意?说得是人还是东西?池云非笑了一下,淡淡道:“是我考虑不周,谢姐姐提醒。”林氏忙道不敢,模样恭敬得很,又搂着温念炀道:“炀炀,池爷下午都玩了些什么?”温信阳刚好拿了东西出来,就听小孩儿奶声奶气地:“赌!”温信阳看了池云非一眼,池云非舔了下嘴皮,干脆地道歉:“是我不好,一会儿就把东西都扔了。”大头蹙眉,道:“这可冤枉。管家可一直都带着小少爷在外头玩呢,池爷没教他什么……”池云非撇了下嘴:“温家家事,有你说话的份?”大头瞪了他一眼,池云非摆摆手:“散了吧,改天再聚。”大头一步三回头,温信阳直到几人被送出门去,才漫不经心道:“你这几个兄弟倒是护着你。”“不然还叫兄弟吗?”池云非笑了笑,“将军在家吃饭吗?”“不了,还要赶回城北大营,晚上可能不回来了。”林氏竖着耳朵,闻言露出了笑容,招呼道:“池爷若嫌一个人冷清,不如带炀炀去我那院子一起吃。我也怪想炀炀的。”说完又对心腹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刻道:“请将军稍等片刻,我家姑娘给您备了食盒,给副官、刘哥也都带了小食,还有他们喜欢的酒。这几日夜里凉了,姑娘还给您备了披风,您巡防正好用得上。”温信阳边走边道:“嗯,有心了。”池云非双手空空,本就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也不如对方心思细腻,自然没多想这些。他便在旁边听着,也没开口再给将军临时备点东西,送了人出门后才问:“明日回来吗?”“可能要待三、五天,再说吧。”温信阳上了马,林氏将备好的东西递给旁边的警卫员,牵着炀炀道,“跟爹爹说再见。”炀炀乖巧道:“再见。”林氏又道:“将军,子清先前说得事,还请将军多考虑考虑。”温信阳不置可否,帽檐下的视线扫过池云非,见男人似乎没多得话要说,便策马离开了。马蹄声远了,林氏牵着炀炀要回去,池云非抱着手臂道:“你跟将军说了什么?是关于白煌的吗?”林氏一顿,转过头来:“不过是受人之托,将军听不听得进去,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唔,受人之托。”池云非点下头,“白煌是你远房表弟吧?”林氏不动声色,道:“池爷知道得还挺多。”“见笑了,我贪玩嘛,玩得也都是不入流的东西。”池云非道,“不过三教九流的我多少都沾点边,消息还是很灵通的。”林氏眯了下眼,池云非却没有回家的意思,反而是悠哉悠哉往另一条路走去了,只落下一句:“今日看在炀炀的面上,我不跟你计较。挑衅我这种事,别再有第二次,否则后果自负。”林氏露出不服的神色,还没说话,池云非转过头,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好男不跟女斗,这回就当给你个警告。但你要是再惹我,将军也好,你林家也好,没人能护得住你。我说到做到。”第16章 追夫记林子清以为池少爷趁着将军不在又出去玩乐了,她忍不下傍晚池云非警告她的语气,晚饭都没吃多少,将温念炀让管家抱回君竹院后,她咬着手指在屋里来回转了一圈,叫来丫鬟道:“去,去找池云非。”“找他做什么?”丫鬟莫名。“哼,我倒要看看是谁护不住谁。”林子清气性大,如今有了儿子更是不愿忍让半分的,指使丫鬟道,“这几日将军不回来,他定是忍不住玩去了。派人跟着他,等将军回来细细报给将军听!记着要拿证据!”林子清露出不怀好意的笑,眼神带着鄙视和不屑:“一个大男人跟我争主母的位置!没脸没皮!我听说他常去赌坊那一带,你派人去盯着,他若是进了南风馆就更好了……”“我的小姐啊。”丫鬟不赞同道,“他的话您左耳进右耳出,有炀炀在,他能拿您如何?不过是占占嘴上便宜,您又何必跟他计较?奴婢不是说过了吗,不用小姐您出手……”“闭嘴!”林子清竖眉,她一想到池云非警告自己的样子就来气。明明是自己先进府的,还给将军生了儿子,她家世不差,曾也是个千金小姐,为了将军甘愿做二房,这些年伺候司令、夫人还带着孩子,哪里做得差了?这小子就凭着一纸婚约,刚进门就想踩在她头上作威作福?想得美!林子清这会儿是越想越气,哪里还听得进去,不耐烦道:“去!现在就去!”丫鬟劝说不动,无奈叹气,只得转身找可靠的人去了。林子清看不清,小丫鬟从小看人眼色长大,倒是比林子清会识人多了。别看池云非年纪轻,看似大大咧咧,不成规矩,实则心思多着呢。岳城各大纨绔少爷,哪个不买他池云非的账?加上他混迹各处,三教九流都有认识的人,论消息灵通、心思机敏反倒不比谁差。这事若是被池云非发现了,自家小姐就得倒霉。封城娘家虽是小姐的后盾,可到底隔着这么远,在岳城里小姐只有白家一个不知绕了多远的远房亲戚,那白家少爷……小丫鬟想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心里没什么底气。白家少爷也是个混不吝的,领不领自家小姐的情还得两说呢。小丫鬟很是机灵,为了不让小姐被牵连,亲自挑了几个可靠嘴严的去探查池少爷的消息了。这一探就探到了半夜,都宵禁了,几人才带着一身寒气回来。夜里风大,更深露重,几人冻得脸上发红,道:“回二奶奶的话,池少爷晚饭去了春燕楼跟其他几个少爷一起喝酒吃饭,饭后去了湖边划船听曲,夜里回来抱走了小少爷……呃……”等了一宿,林子清正困倦,听到这里愣住了,湿润的眼睛眨巴几下,满脸疑惑:“什么?抱走了小少爷?抱去哪儿了?”“我们跟了一路。”几人道,“确定他是去了……城北大营的方向。”林子清怔愣许久,霍然起身:“什么?!”池少爷酒足饭饱,算着时间炀炀该跟他亲娘吃完饭睡下了,便溜达回了温府,给小家伙穿上厚厚的冬衣,又裹了毛茸茸的披风戴着老虎帽子,抱着人上了马车往城北大营去了。哼哼哼,备什么酒菜衣服的,能有老婆孩子亲自去陪来得好吗?将军要走三、五天,白煌那死小子还很可能被推荐去了军营,他才不会给对方可趁之机。他得亲自去守着自家将军!气势汹汹一路去了城北大营,在营外就被拦住了。“站住。”守门的小兵认出了是温家的马车,行礼道,“请配合下车检查!”池云非抱着孩子下车,温念炀早已清醒了,他还从未这么晚出过门,好奇地四下看,嘴里哼哼唧唧地,问:“哥,哪儿?”这是说,这是哪里的意思。池云非捏他鼻尖:“我们找爹爹。炀炀今天还没领奖励呢,多说几句好不好?”温念炀睁大了眼睛,努力道:“嗯,唔!”那小兵惊疑不定,打量池云非和他手里的孩子,道:“请问您是?可有入营的令牌?”“没有。”池云非理所当然道,“我是池云非,这是温家小少爷,我们是来找将军的。”“这……”小兵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一个是将军夫人,一个是将军亲儿子,这该如何是好?按规矩,没有入营的令牌那是绝不能放进营中的,可将军夫人就算了,小少爷也要被拦在外头吗?这可是未来的温家继承人啊。小兵忙对旁人使眼色,让对方去通禀,一边道:“夫人……啊不是,池少爷稍等,没有令牌我等需得先行禀报,得了令才能让您进去,这是规矩,请夫人……不是,少爷不要为难我们。”池云非倒是大度,嗯了一声爬回马车:“无妨,你们去通禀,就说他儿子想他了。”小兵擦了擦冷汗,道:“是!”于是等温将军寻来时,就见池少爷坐在马车里,撩起了车帘,将温念炀抱在怀里看星星,抬手指着一颗明亮的星星胡说八道:“你看!这个叫牛郎星,旁边那个是织女星,他们一年才见一次面。不过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按这个说法,他们岂非是天天见面的?”温念炀听不懂,只抓着池少爷的手咯咯笑。温信阳简直一个头两个大,铁灰色的军装系着黑色的披风,披风外缀着一圈灰棕毛皮,衬得他愈发清冷,厉声道:“你来这儿做什么?”“啊!将军!”池云非忙跳下马车,抱着温念炀跑过来,“我们来看你呀!”还是一声俏皮的“呀”透着浓浓的笑意,听得人心里再多冰雪都要化了。可温信阳依然是一脸寒霜,皱着眉不赞同道:“没有令牌不能随意出入军营,还有,已经宵禁了,你又违反规定……”还没教训完,池云非将炀炀往前抱了一下,凑近道:“别那么死板嘛,大冷天的我来看你,不开心吗?炀炀也很想你呢。”温念炀还记挂着奖励,努力多吐了几个字,道:“爹!你看星星!好看!”难得多了几个字,若是平日,顶多也就“看!星!”完事了,温信阳一时心软,抱过孩子抬头看了看漫天繁星,再看杵在寒夜里呵出白气的池云非,一时竟说不出重话了。他低低道:“胡闹,大半夜的,冻着孩子怎么办?”“不会啦。”池云非道,“孩子让你们这么宠才容易宠出毛病呢。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被我爷爷丢进冰水里冬泳呢。”温信阳:“……”胡闹!简直胡闹!温信阳让马车先回去,侧身让了路,道:“先进来坐,一会儿我派人送你们回去。”他顿了一下,嗅到了池云非身上淡淡的酒味,不悦道:“喝酒了?跟谁喝的?”“跟大头他们。”池云非伸手扶正了小孩儿头上歪掉的帽子,“放心,没去赌坊。”温信阳不言语,抱着孩子领着老婆进了军营。温家后院的人来军营,这倒是头一回的事情,许多人都悄悄探头来看,温信阳的警卫员刘哥拿着大衣过来,给池云非披上,笑着道:“池少爷果然如同传闻里一样,实乃真性情。”池云非一拱手,拽得二五八万的:“不敢当不敢当!”随即他极快地偏了下头,凑在将军耳边暧昧道:“主要就是想相公了。”温信阳咳了一声,抱着孩子大步往前头去了。想到温信阳今日就是要去城北大营,池云非磨了磨牙,心说:嗨呀你个姓白的,想跟你池爷抢人?脑子被门夹了吧?大头看他神色不对,劝道:“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将军都有孩子了,指不定就是个不喜欢男人的,娶你那是逼不得已,怎么可能还给自己找个男妾?”池少爷脑门儿青筋一蹦,这死大头,从来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他扭了扭手腕,歪了歪脖子,站起来踹了大头一脚:“起来。”“啊?”“出来,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来两场。”大头:“……”爷,我错了。池云非练过摔跤,身手虽不如温信阳,对付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众少爷就磕着瓜子靠在门柱上看池云非在院子里把大头摔了一遍又一遍,摔得管家都不忍心看了,温念炀倒是看得双眼冒星星,不断拍手叫好。大头更是无语凝噎,只恨自己这张惯会捣乱的嘴。又一个过肩摔,大头背朝下砸在地上,麻木地看着天空:“爷,我叫你一声爷,可够了吧?”池云非擦了把额头的汗,收了招式,道:“还嘴碎吗?”大头泪流满面:“将军不喜欢别的男人,就喜欢你。池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整个岳城没男人能赢过你……嗷!”池云非一把扭过大头的手腕:“行啊大头,几日不见,骨头硬气了?”“池爷英武不凡!关老爷转世!嗷——!放手放手!”“将军回来了。”门口管家突然道。池云非一愣,回头就见温信阳不知何时站在院外,穿着铁灰色制服,一边摘手套一边看着他。温念炀被管家带了过去,笑得小脸红扑扑的,道:“爹!娘!”原来林氏也跟在后头过来了,见池云非看过来,捂嘴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池爷。池爷真是好身手。”池云非个头不高,看起来单薄瘦弱的,没想到还能把比他高壮的大头摔在地上。温信阳挑了下眉,没发表什么意见,目光从两人紧握的手上扫过,揉了揉揪着自己裤腿的儿子的小脑袋。池云非登时松了手,拍了拍衣摆道:“那什么,许久没练了,跟兄弟们切磋一下……让将军见笑了。”大头心头嘀咕神他妈切磋,脸上却是笑容满面,爬起来道:“将军好!叨扰了!”其余几个公子也纷纷收敛了看好戏的神色,冲温信阳行礼:“见过将军。”“都是云非的朋友,不用客气。”温将军扫了一眼屋里的瓜子壳、一地的鸟笼和桌上的蛐蛐儿罐子,额角抽了抽,淡淡道,“我只是回来拿东西,几位自便。”池云非忙跟了上去:“要拿什么?我帮你?”“不用。”温信阳进了书房,留下林氏和池云非面面相觑,林氏一笑,温婉道,“我是来看炀炀的,恰巧遇上了将军。”她又看了几眼院子里的公子哥们,话里有话地道:“将军体贴,准许池爷请朋友来玩。可到底这里是温家,将军为你着想,池爷也得为将军,为温家着想,尤其这儿还有孩子在呢。”她抱过炀炀,摸了摸对方的小脸,道:“那些个不入流的东西,让炀炀学会了可怎么是好?池爷莫怪,子清没有责怪的意思,池爷喜欢这些东西无妨,但炀炀身为温家后人,可见不得这些玩意。”这些玩意是什么玩意?说得是人还是东西?池云非笑了一下,淡淡道:“是我考虑不周,谢姐姐提醒。”林氏忙道不敢,模样恭敬得很,又搂着温念炀道:“炀炀,池爷下午都玩了些什么?”温信阳刚好拿了东西出来,就听小孩儿奶声奶气地:“赌!”温信阳看了池云非一眼,池云非舔了下嘴皮,干脆地道歉:“是我不好,一会儿就把东西都扔了。”大头蹙眉,道:“这可冤枉。管家可一直都带着小少爷在外头玩呢,池爷没教他什么……”池云非撇了下嘴:“温家家事,有你说话的份?”大头瞪了他一眼,池云非摆摆手:“散了吧,改天再聚。”大头一步三回头,温信阳直到几人被送出门去,才漫不经心道:“你这几个兄弟倒是护着你。”“不然还叫兄弟吗?”池云非笑了笑,“将军在家吃饭吗?”“不了,还要赶回城北大营,晚上可能不回来了。”林氏竖着耳朵,闻言露出了笑容,招呼道:“池爷若嫌一个人冷清,不如带炀炀去我那院子一起吃。我也怪想炀炀的。”说完又对心腹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刻道:“请将军稍等片刻,我家姑娘给您备了食盒,给副官、刘哥也都带了小食,还有他们喜欢的酒。这几日夜里凉了,姑娘还给您备了披风,您巡防正好用得上。”温信阳边走边道:“嗯,有心了。”池云非双手空空,本就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也不如对方心思细腻,自然没多想这些。他便在旁边听着,也没开口再给将军临时备点东西,送了人出门后才问:“明日回来吗?”“可能要待三、五天,再说吧。”温信阳上了马,林氏将备好的东西递给旁边的警卫员,牵着炀炀道,“跟爹爹说再见。”炀炀乖巧道:“再见。”林氏又道:“将军,子清先前说得事,还请将军多考虑考虑。”温信阳不置可否,帽檐下的视线扫过池云非,见男人似乎没多得话要说,便策马离开了。马蹄声远了,林氏牵着炀炀要回去,池云非抱着手臂道:“你跟将军说了什么?是关于白煌的吗?”林氏一顿,转过头来:“不过是受人之托,将军听不听得进去,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唔,受人之托。”池云非点下头,“白煌是你远房表弟吧?”林氏不动声色,道:“池爷知道得还挺多。”“见笑了,我贪玩嘛,玩得也都是不入流的东西。”池云非道,“不过三教九流的我多少都沾点边,消息还是很灵通的。”林氏眯了下眼,池云非却没有回家的意思,反而是悠哉悠哉往另一条路走去了,只落下一句:“今日看在炀炀的面上,我不跟你计较。挑衅我这种事,别再有第二次,否则后果自负。”林氏露出不服的神色,还没说话,池云非转过头,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好男不跟女斗,这回就当给你个警告。但你要是再惹我,将军也好,你林家也好,没人能护得住你。我说到做到。”第16章 追夫记林子清以为池少爷趁着将军不在又出去玩乐了,她忍不下傍晚池云非警告她的语气,晚饭都没吃多少,将温念炀让管家抱回君竹院后,她咬着手指在屋里来回转了一圈,叫来丫鬟道:“去,去找池云非。”“找他做什么?”丫鬟莫名。“哼,我倒要看看是谁护不住谁。”林子清气性大,如今有了儿子更是不愿忍让半分的,指使丫鬟道,“这几日将军不回来,他定是忍不住玩去了。派人跟着他,等将军回来细细报给将军听!记着要拿证据!”林子清露出不怀好意的笑,眼神带着鄙视和不屑:“一个大男人跟我争主母的位置!没脸没皮!我听说他常去赌坊那一带,你派人去盯着,他若是进了南风馆就更好了……”“我的小姐啊。”丫鬟不赞同道,“他的话您左耳进右耳出,有炀炀在,他能拿您如何?不过是占占嘴上便宜,您又何必跟他计较?奴婢不是说过了吗,不用小姐您出手……”“闭嘴!”林子清竖眉,她一想到池云非警告自己的样子就来气。明明是自己先进府的,还给将军生了儿子,她家世不差,曾也是个千金小姐,为了将军甘愿做二房,这些年伺候司令、夫人还带着孩子,哪里做得差了?这小子就凭着一纸婚约,刚进门就想踩在她头上作威作福?想得美!林子清这会儿是越想越气,哪里还听得进去,不耐烦道:“去!现在就去!”丫鬟劝说不动,无奈叹气,只得转身找可靠的人去了。林子清看不清,小丫鬟从小看人眼色长大,倒是比林子清会识人多了。别看池云非年纪轻,看似大大咧咧,不成规矩,实则心思多着呢。岳城各大纨绔少爷,哪个不买他池云非的账?加上他混迹各处,三教九流都有认识的人,论消息灵通、心思机敏反倒不比谁差。这事若是被池云非发现了,自家小姐就得倒霉。封城娘家虽是小姐的后盾,可到底隔着这么远,在岳城里小姐只有白家一个不知绕了多远的远房亲戚,那白家少爷……小丫鬟想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心里没什么底气。白家少爷也是个混不吝的,领不领自家小姐的情还得两说呢。小丫鬟很是机灵,为了不让小姐被牵连,亲自挑了几个可靠嘴严的去探查池少爷的消息了。这一探就探到了半夜,都宵禁了,几人才带着一身寒气回来。夜里风大,更深露重,几人冻得脸上发红,道:“回二奶奶的话,池少爷晚饭去了春燕楼跟其他几个少爷一起喝酒吃饭,饭后去了湖边划船听曲,夜里回来抱走了小少爷……呃……”等了一宿,林子清正困倦,听到这里愣住了,湿润的眼睛眨巴几下,满脸疑惑:“什么?抱走了小少爷?抱去哪儿了?”“我们跟了一路。”几人道,“确定他是去了……城北大营的方向。”林子清怔愣许久,霍然起身:“什么?!”池少爷酒足饭饱,算着时间炀炀该跟他亲娘吃完饭睡下了,便溜达回了温府,给小家伙穿上厚厚的冬衣,又裹了毛茸茸的披风戴着老虎帽子,抱着人上了马车往城北大营去了。哼哼哼,备什么酒菜衣服的,能有老婆孩子亲自去陪来得好吗?将军要走三、五天,白煌那死小子还很可能被推荐去了军营,他才不会给对方可趁之机。他得亲自去守着自家将军!气势汹汹一路去了城北大营,在营外就被拦住了。“站住。”守门的小兵认出了是温家的马车,行礼道,“请配合下车检查!”池云非抱着孩子下车,温念炀早已清醒了,他还从未这么晚出过门,好奇地四下看,嘴里哼哼唧唧地,问:“哥,哪儿?”这是说,这是哪里的意思。池云非捏他鼻尖:“我们找爹爹。炀炀今天还没领奖励呢,多说几句好不好?”温念炀睁大了眼睛,努力道:“嗯,唔!”那小兵惊疑不定,打量池云非和他手里的孩子,道:“请问您是?可有入营的令牌?”“没有。”池云非理所当然道,“我是池云非,这是温家小少爷,我们是来找将军的。”“这……”小兵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一个是将军夫人,一个是将军亲儿子,这该如何是好?按规矩,没有入营的令牌那是绝不能放进营中的,可将军夫人就算了,小少爷也要被拦在外头吗?这可是未来的温家继承人啊。小兵忙对旁人使眼色,让对方去通禀,一边道:“夫人……啊不是,池少爷稍等,没有令牌我等需得先行禀报,得了令才能让您进去,这是规矩,请夫人……不是,少爷不要为难我们。”池云非倒是大度,嗯了一声爬回马车:“无妨,你们去通禀,就说他儿子想他了。”小兵擦了擦冷汗,道:“是!”于是等温将军寻来时,就见池少爷坐在马车里,撩起了车帘,将温念炀抱在怀里看星星,抬手指着一颗明亮的星星胡说八道:“你看!这个叫牛郎星,旁边那个是织女星,他们一年才见一次面。不过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按这个说法,他们岂非是天天见面的?”温念炀听不懂,只抓着池少爷的手咯咯笑。温信阳简直一个头两个大,铁灰色的军装系着黑色的披风,披风外缀着一圈灰棕毛皮,衬得他愈发清冷,厉声道:“你来这儿做什么?”“啊!将军!”池云非忙跳下马车,抱着温念炀跑过来,“我们来看你呀!”还是一声俏皮的“呀”透着浓浓的笑意,听得人心里再多冰雪都要化了。可温信阳依然是一脸寒霜,皱着眉不赞同道:“没有令牌不能随意出入军营,还有,已经宵禁了,你又违反规定……”还没教训完,池云非将炀炀往前抱了一下,凑近道:“别那么死板嘛,大冷天的我来看你,不开心吗?炀炀也很想你呢。”温念炀还记挂着奖励,努力多吐了几个字,道:“爹!你看星星!好看!”难得多了几个字,若是平日,顶多也就“看!星!”完事了,温信阳一时心软,抱过孩子抬头看了看漫天繁星,再看杵在寒夜里呵出白气的池云非,一时竟说不出重话了。他低低道:“胡闹,大半夜的,冻着孩子怎么办?”“不会啦。”池云非道,“孩子让你们这么宠才容易宠出毛病呢。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被我爷爷丢进冰水里冬泳呢。”温信阳:“……”胡闹!简直胡闹!温信阳让马车先回去,侧身让了路,道:“先进来坐,一会儿我派人送你们回去。”他顿了一下,嗅到了池云非身上淡淡的酒味,不悦道:“喝酒了?跟谁喝的?”“跟大头他们。”池云非伸手扶正了小孩儿头上歪掉的帽子,“放心,没去赌坊。”温信阳不言语,抱着孩子领着老婆进了军营。温家后院的人来军营,这倒是头一回的事情,许多人都悄悄探头来看,温信阳的警卫员刘哥拿着大衣过来,给池云非披上,笑着道:“池少爷果然如同传闻里一样,实乃真性情。”池云非一拱手,拽得二五八万的:“不敢当不敢当!”随即他极快地偏了下头,凑在将军耳边暧昧道:“主要就是想相公了。”温信阳咳了一声,抱着孩子大步往前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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