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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爷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4(1 / 1)

池云非嘴角笑出一个浅浅的酒窝,点头:“好。”他抓过男人的手枕在自己脸侧,鼻端都是男人好闻的味道,心里被涨得满满的,只想这一刻就此停住。温信阳任由他抓着,一只手拂开他额前的短发,露出饱满的额头,盯着那双大大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低声道:“还想睡?”“不……”池云非嗓音有些哑,撒娇道,“我渴了,给我一杯茶好吗?”温信阳拍拍他,起身帮他倒了杯茶,池云非坐起来接过茶盏,温信阳目光往下移了点,轻咳一声,将被褥拉高了一些,给他盖好。池云非:“?”池云非先前也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自己赤-裸的肩膀和锁骨处有轻微的咬痕。温信阳耳朵尖有点红,但面上却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看着一本正经的。池云非笑出了声:“原来将军是属狗的?”温信阳无奈看他一眼,去桌上拿了信递给池云非看:“林家来信了。”池云非接过信草草看了几眼,道:“他们想把林子清接回去……你怎么想?”“借口找得很好。”温信阳道,“说是林家祖奶奶快不行了,想再看孩子们一眼,我也不便阻拦。”“想躲几天风头吧。”池云非道,“林家也知道林子清这次事情办砸了,所以想让她离开温家避避嫌,等这边的事情过了再让她回来,以防林家被牵连。”“她爹和她大哥都是聪明人。”温信阳也不瞒他,“前两天就派人来营里斥责过她了,还给我带来了不少高浒城和秦城的消息,算是卖我一个人情,想让我饶了她这回。”“林子清怎么说?”池云非好奇道,“你不是亲自审过她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却也复杂。林氏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将池云非彻底拉下马,当池云非带走炀炀去了军营时,她心头的不满已经累积到了顶点。当年她答应联姻进了温家,虽说是个二奶奶,但正妻位置毕竟空悬多年,温信阳看起来又不是对男女之事非常有兴趣的人,从不在外拈花惹草,几乎没有任何绯闻,因此她心里到底是多了几分希望,觉得等时机成熟了,她爹和大哥仕途顺了,那正妻位置迟早还是她的。而在那之后不久,她有了炀炀,正妻位置空悬,她又有了儿子,那时候别提她有多兴奋了,只觉过不了两日,温信阳就会提出补办酒席,将她扶上正位。她好歹也是林家娇宠长大的小姐,如何当不得温家正统的儿媳?就因为她不爱念书,不识得几个字?可如今她是有儿子的人了!可没想到她得意了没多久,孩子就差点出了事,温信阳同她疏离起来,等她出了月子便再次出了国,公婆也不喜她的性子,正妻的事自然也没人会提。她心中委屈不平,但还是听娘家人的话收敛起性子,小心翼翼带着炀炀,不敢再如之前那般放肆,可三年后,温信阳却明媒正娶了一位男妻——那时候她才知道,温将军从小就定下了娃娃亲,从一开始她就注定了同正妻之位无缘。这让她如何甘心?若对方是家世地位样样都超过她的美丽女人也就罢了,偏偏那是个男人!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哪怕她成日在后院待着,却也知道池云非混世魔王的性子——温家人是脑子被门夹了才和这样的人定下娃娃亲吗?她当然不服!虽然心腹丫鬟和娘家人来信让她别多管闲事,带好炀炀就行,可温太太又让她将孩子送去给那个小子养。她凭什么?!自己辛苦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孩子,凭什么给别人养?那小子能懂什么?他自己还是个娃娃呢!所以当她知道池云非私自进入军营重地,还带去了孩子时,她知道机会来了。她本打算当天就禀告司令,要将孩子接回来自己带——她连借口都想好了,炀炀胆小怕生,也不擅长表达,池云非随意带他外出,若是孩子伤了痛了病了无人发现可怎么办?她计划好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自己当娘的有多心痛,却在去静岚院之前,先听到了白家的消息。林氏一直坚持自从来了岳城,从未和远房白家有过任何联系,同远房表弟白煌更是不熟。但事实并非如此,她前脚进了温家,林家怕女儿在岳城无人照应,后脚便已经联系过白家的人,私底下白家的几个女眷都同林氏有过来往,还互相送过礼物。只是林子清有自己的心思,怕同白家来往过于密切,会惹夫家不满——毕竟温家的地位本就特殊。因此她从不对外多提。白煌进军营这事她本就是知情的,还给对方提供了招募官的喜好,方便白家送礼。但她当时想得很简单,白煌一心想进军营,对外又说是同池云非不对付,她想着哪怕再多几个男人进温府,只要不是女子,没有子嗣的后顾之忧,她都不必担心什么。反而白煌还能帮她对付池云非,岂非好事一桩?到时她坐了正妻的位置,以后也会是温家的主母,白家小子在温府一样能过得舒心。可谓是百利无一害。于是当她听说白家小子被池云非揪出来,温将军更是要让白煌收拾包袱滚蛋的时候,她打消了去司令面前哭诉的计划。她心里欢喜,想着池云非不愧是能惹麻烦的,指不定在将军面前发了通脾气,逼迫将军赶走白家的小子。她以己度人,便觉得池云非定会惹怒温信阳,再等他把白家得罪够了,她再出面时不就显得自己更能为温家着想,更为将军着想了吗?如此也能彻底让公婆厌了池云非。于是她不再提孩子被池云非带走的事,闷不做声地等了几日,直到白家要出面去接回白煌,她觉得时机到了,便也跟着一起找了过去。哪里知道,白煌竟就出了事?“她说她不知道刺客的事,并未听白家人提起过。”温信阳道,“她只是想等你惹怒我,又得罪了白家后,她再做好人劝和两家,显得她更大度懂事。”池云非撇了下嘴,感觉是那个女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又道:“那你打算如何?”“娘不喜欢心眼儿太多的人。”温信阳道,“她从小就告诉我,只看得见眼前利益,拿家业做伤人利器的,迟早会给家族带来麻烦。傲慢和贪婪永远是做人的大忌,这事不用我提,娘也会处理她。”但估计应是遂了林家的意,先让人将林子清带回封城,暂时避嫌吧。毕竟眼下并不合适同林家起争端。“炀炀呢?”池云非皱眉,“炀炀怎么办?”“我不会让她带走炀炀。”温信阳道,“我原本并不赞成将炀炀从她身边带走,孩子是需要母亲的,可既然她教不好孩子,我也不会放任炀炀跟着她。”明明知道孩子胆小怕生,且不擅表达,却为了一己之私,并没有第一时间追去军营讨要孩子。幸而带孩子的是池云非,若换做是其他人呢?若其他人并不如池云非一般对孩子好呢?诚然没人敢伤害温家唯一的小少爷,但他人的一言一行都会给孩子带来巨大的影响,若对方待孩子不够负责,哪怕只是无意的几句玩笑话,放在炀炀本身胆小敏感的性格上也可能给孩子内心带来极大的伤害。所以他现在并不认可林子清是个合格的母亲。池云非伸手揉开将军皱起的眉头,拍了拍他的手:“你要是不放心,之后再多雇几个人轮流照顾炀炀,我也会看着他,绝不会让他受了半点委屈。”温信阳点头:“有你在,我很放心。”池云非几乎有点受宠若惊了,他平时脸皮比城墙厚,此时反倒脸红起来,一双猫儿眼亮晶晶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起:“这么信任我啊?不怕我说他娘的坏话,教坏了他?”温信阳摇头,握着池云非的手。在军营里他是亲眼看到池云非怎么带孩子的,没有温家那么小心翼翼,但却将孩子当做自己的亲弟弟一般,教他骑马,教他打拳,带他在后厨偷东西吃……这家伙估计还不知道自己早就得了消息,只是看炀炀难得那么开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他带着炀炀做够了这个年纪的小男孩会做得事,调皮捣蛋,玩得一身泥,和其他军汉一起看别人打拳,在封影的衣服上贴画着乌龟的纸条。幼稚又好笑,但炀炀却是一天比一天开朗。若不是发生了这次的事……林子清表面看起来只是一心想争正妻的位置,可其中的漏洞太多了。她也许是无意的,但却让温信阳发现了疑点:她和白家私底下的联系居然没让温家任何人有所察觉,以及她居然清楚招募官的喜好和弱点,还能以此帮助到白家。所以温信阳才觉得,这事简单也简单,复杂却也复杂。只是这些事,温信阳没打算让池云非跟着一起烦恼。他看着池云非认真道:“我相信你。”池云非开心极了,搂过男人的脖颈在嘴角啵了一大口,笑眯眯地:“有你这句话,刀山火海我也能为你去闯!”“不用你去闯。”温信阳好笑,“万事有我。”温信阳想了想又补充:“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别总是受伤就行。等年后回池家,让你爹娘看见,我要怎么解释?”池云非不满:“我爹娘?”温信阳改口:“岳父岳母大人。”池云非嘟了个嘴:“我又不是姑娘,虽然我是嫁来的……”“你爹娘就是我爹娘。”温信阳打断他道,“怎么这么多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池云非拿头顶在温信阳怀里蹭了蹭,只感觉什么都值了:“你再多亲亲我,我就再满意不过啦!”第37章 最喜欢你啦望悦楼是岳城最大最高的酒楼,历史久远,已换了四代老板。进门大厅抬头就能看见前朝皇帝亲笔的题字,字迹龙飞凤舞,右下方盖着印章,是望悦楼老板最得意的收藏。正值晚饭热闹的时候,大厅里推杯换盏的声音不绝于耳,台上的戏班子正唱到高潮处,引得观众拍手称赞,不时有人将钱、花以及一些小物件丢上台去,以示支持和喜爱。门口的店小二肩膀上搭着毛巾,正微微弯腰小心将客人领上楼顶包厢,楼梯就在进门一侧,可从左右两边分别而上,不用穿过一楼大厅,因此无人发现酒楼里来了什么人。热闹的鼓掌声雷鸣般响起,池云非怀里的小孩儿吓了一跳,偷偷摸摸趴在池云非肩膀上往外探头。店小二小心看了一眼,笑道:“这两日老板请了‘金福班’的人来唱新戏,楼下人多热闹,楼上很安静的,绝不会吵到小公子。”池云非帮炀炀拉起披风后的小兜帽,将毛脑袋全都遮挡了进去,笑道:“不碍事。”温信阳走在前头,面无表情,他难得带家人出来吃饭,只穿了身便服,西装裤剪裁合身,显得双腿修长,他微微挽起一点袖口,一手插兜,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和黑色精致的表盘。池云非平日也常和兄弟们来这里聚餐,因为喜欢热闹,经常都在大厅里坐着听戏,兴致来了还会打赏些金银首饰,望悦楼的人都认识池少爷,一路走来,都有人朝他问好。到了楼顶,包厢里果然不怎么能听到楼下动静了,从敞开的窗户往外看去,能看到岳城的夜景,万里灯火,蜿蜒出一条属于地面的星河,再远一些能看到岳城的护城河,在月色下泛起一点波纹,仿佛一头从沉睡中苏醒的大鱼,在月色下晒着鱼鳞。画舫在远处成了小小的一两个红点,夜风裹着寒意撞到人脸上,让人脑子清醒,深吸一口气,便使得沉闷的身体鼓胀起来,淡淡的梅香混合着楼下挑着担子卖糖水的味道,沁人心脾。“小心感冒。”温信阳脱了外套挂在门后衣架上,拿了热毛巾过来给炀炀擦脸,顺手关了半扇窗户。炀炀仰头乖乖擦了脸,又拿着毛巾擦手,外头有小姑娘脸红红地进来上茶,端了些糖果点心放在小少爷面前,温声道:“这是老板特意让人送来的,小公子慢用。”炀炀拿起一块点心,开心地冲池云非“啊”了一声。池云非靠在窗边,比了个手势:“要跟姐姐说什么?”炀炀转回头去,又拿了一颗糖果放在小姑娘手里,奶声奶气地:“谢谢!”小姑娘受宠若惊,忙弯腰谢过,后退着关上门离开了。温信阳站到池云非身后,看着外头的夜景——他回国这么久,其实也是头一回出来吃饭,感觉前些日子又是接手公务又是准备娶亲,连轴转了好些日子,忙得都快忘了生活本来是什么样了。“我让他们准备了招牌菜。”温信阳道,“你有喜欢的就让他们另加。”“不用。”池云非心里甜蜜,嘴角一直带着笑,“招牌菜就很好了,你以前没来过?”“没有。”“那我可得好好推荐你……”池云非叽叽喳喳,说起来就没个完,从好吃的菜到好喝的酒,再到老板家里的八卦,还有金福班的各种消息。“之前就听说他们排了新戏。”池云非道,“没想到这么快就上了。金福班有个名角,在整个三省里都很有名气的,唱得可好了。”温信阳“哦?”了一声:“你经常去听?”“偶尔吧。”池云非道,“有他在的时候我才去。”温信阳眯眼:“唱什么的?”“旦角啊。”池云非走到桌边坐下,拈了颗花生吃了,道,“金福班小花旦宁婉香,听过吗?”哪怕温信阳不听戏,常年又在国外生活,这名字他也确实是听过的。别说,还正经挺有名。“箫棠特别喜欢他的扮相。”池云非吃着花生啧啧道,“每回来都要送人家一堆礼物,但人家从来也没记住过他。不过宁婉香是真的好看,那大柳一贴,再画上妆,噫……”温信阳拉过椅子坐下,靠在椅背上看他:“噫什么?”池云非想了想:“南风馆的袁翎在岳城也算出名了,那模样比宁婉香却还差了点。”前者是惯于风尘的气质,后者则是清隽如出水荷花,令人如沐春风。虽世间的美各有各的好,但池云非就比较喜欢后者。温信阳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他从没有和旁人谈论另一个男人长相的习惯,此时竟不知该怎么接话才好。但池云非话锋一转就又讨好道:“当然了,在我这里谁也比不上深哥!袁翎也好,宁婉香也好,连你一根头发丝也比不上!深哥才是最好看的!”温信阳顿时听得好笑,想说男人之间比什么好看不好看?但池云非夸得真心实意,眼里仿佛落满了星光,让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行吧,好看就好看。“那要下去听戏吗?”温信阳问,“今日宁婉香来了吗?”“应该来了吧?”池云非道,“我不去,我要陪你和炀炀。”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温信阳食不言寝不语,家教甚好,吃饭连筷子都不怎么会碰响碗筷,温念炀自小也是被这么教育长大的,一双小胖手拿着勺子吃得很是安静乖巧,一口一口慢慢吃,嚼够了次数才吞下去,小小年纪就已有了温家人的矜持派头。只池云非独个吃得热闹,一边吃一边说,一边又给两人夹菜。“这好吃!我每次来必点!”“炀炀吃这个,肉嫩,特香!”“这菜是他们去年新创的,还可以,我还跟他们大厨提意见来着。你尝尝这个甜酸味,合适吗?”池云非吃得特别香,让温信阳也胃口大开,光看着池云非吧唧嘴都能当个菜下饭吃了。没办法,池少爷吃东西就是这么香,让人看得津津有味!等吃饱喝足,池云非多喝了几杯,脸上带了点红晕,抱着炀炀坐在窗边一边吃点心一边看夜景。楼下车水马龙,门口排起了长队,都是想来听戏吃饭的。金福班平日有自己的戏院,但望悦楼和他们老板关系好,价格开得也公道,偶尔被邀请来登台,中间休息时还有说单口的,打着快板儿嘴皮子翻得利索,这时候大厅里的花生瓜子绿豆糕就卖得特别好。人力三轮车从大红灯笼下跑过,铃铛脆响,车夫扯长了嗓子吆喝:“让让哎——!”墙根下卖糖葫芦、卖糖水的摊围了不少小朋友,炀炀踩在池云非膝盖上好奇地看,他几乎没和同龄人玩过,自小就被护在温府里,仿佛生怕风吹他一下就要散了似的。因此对同龄人特别好奇。池云非抱着他的腰身,免得小家伙摔下窗去,一边同温信阳聊天。他们难得这样轻松地聊上一会儿,都是些鸡零狗碎,不着调的东西,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跳转得特别快。温信阳坐在一旁,偶尔应一两声,不应池云非也能自顾自说下去,半点不觉得尴尬。温信阳累了几日,听着池云非叽叽喳喳的声音困意慢慢上来了,只觉得浑身都很放松,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记得了。等他醒来,酒楼都要打烊了,快宵禁了,楼下稀稀拉拉没几个人影,池云非和炀炀也不在包厢里。他抹了把脸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盖了薄毯,脑后也枕了软枕。太稀奇了,他居然毫无察觉。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茶有些凉,刚好醒神。然后他走出房门,跟人借了毛巾擦了把脸,又问了池云非的去向。“池少爷带着小公子在楼下。”店小二恭敬道,“将军放心,楼下没什么人了,不会冲撞到小公子。”温信阳点了下头走下楼梯,看到了大厅里正和人聊得开心的池云非。温念炀在一旁和另一个小孩儿玩,那小孩儿看着比温念炀大几岁,穿了戏班子的衣服,头上还顶着个帽子,正同炀炀翻花绳。温念炀第一次玩这个,稀奇得很,肉乎乎的小手显得有些笨拙,但学得很快,池云非不时在旁边夸奖他。而在池云非身边站着的,是个玉面书生似的男人,身材高挑,皮肤比池云非还白皙娇嫩,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带了点卧蚕,看起来脾气很好。“深哥!”池云非见了他,忙招手道,“你醒了?睡得好吗?”温信阳走过去,揉了下儿子的脑袋:“怎不叫醒我?”“看你累得狠了,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池云非拉了他的手,介绍道,“这位就是宁婉香,宁爷,我正听他说新戏呢,可有意思了。”宁婉香行礼道:“温将军。”温信阳摆了下手示意不用多礼,见池云非和对方聊得愉快,自己一时也插不上话,便坐到一旁去陪儿子。他靠在桌边,双腿自然伸长,刚睡醒显得有些懒洋洋的,浑身气势却不减,池云非一边聊一边瞥他,眼里的喜欢几乎要满溢而出。宁婉香看得真切,好笑道:“都说你当初闹死闹活不愿嫁,现在又这么喜欢了?”“有些人有些事,你没遇到之前总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是对的。”池云非嗐了一声,摸了摸鼻子,“所以人说话做事,不能说得太绝。”“这话不错。”宁婉香意味深长,“池爷做人做事从来不给人留后路,这话你倒该对自己多说两遍。”池云非啧了一声:“拆我台啊?”宁婉香比池云非高不少,低头看他道:“箫棠呢?最近怎的没见着他?”“他忙着呢。我有事让他办。”池云非斜眼睨他,“你不是总记不住人家名字吗?原来是故意的?幼稚不幼稚?”“他逗起来太好玩了。”宁婉香长得秀气俊美,气质出尘,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了一身西装站在那儿像哪家的翩翩公子,说起话来却腹黑得很,眼里带了笑意,“像戏院里养得小狗,好骗得很。”池云非:“……”温信阳既然醒了,池云非也不再多留,同宁婉香告辞后跟着将军离开了。出了酒楼,外面的凉风让人清醒了不少,夜色安静,皎洁月光照在地上,远远地看着像在石板路上投影出大片的白河滩。炀炀玩得累了,在温信阳怀里睡了过去。温信阳走了几步,道:“明日我回军营,你……”池云非看着他笑:“怎的?一个人在军营空虚寂寞冷?想让我继续去陪你?”温信阳偏过头咳嗽了一声,不自在道:“我是瞧着你朋友遍地,想让你注意……”“是,是。”池云非挑眉,“都嫁人了,得保持交往分寸,是吧?”温信阳欲言又止,路过他们成婚那天的泡桐树,迎亲的事还历历在目。那日他骑着马来接池云非,池云非一身大红喜服,笑容灿烂,眸如星子,他却对他说了不少冷漠的话。他突然道:“之前的事,我有不对的地方。”池云非:“?”“交朋友是你的个人自由,我只是……太过在意温家的名声,怕你惹出麻烦。”温信阳道,“跟你相处这么久了,我知道你不是外界传闻里那样的人,你有自己的原则。”温信阳沉吟片刻,下了什么决心似地道:“以后我不会再这样限制你,你可以做你想做得事。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遇事要冷静,不要冲动……”话音没落,池云非一个助跑扑到了将军背上,温信阳差点被勒得摔倒,炀炀也醒了,从温信阳怀里探出头,视线同他池哥对了个正着。“池哥?”“哎!”池云非鼻子有些发酸,笑得像要哭,“池哥走累了,让爹背背好不好?”炀炀十分慷他人之慨,拍拍爹的肩:“好!爹能背!”温信阳哭笑不得,怀里抱着一个,背上背着一个,慢慢踩着月光往家走。池云非在他耳边小声说:“深哥,我最喜欢你啦。”温信阳就觉得耳朵有些发痒,脖颈后都红了起来,在黑夜里却不被人所看见。第38章 八卦翌日温信阳一早醒了,池云非依旧睡得像头小猪,连他什么时候起床的都毫无察觉。他去隔壁看了炀炀,炀炀睡得很香,脸上红扑扑的,手里还揪着一只小布老虎,微微张着嘴流出一点口水来。吃过早饭,温信阳又去床边看了眼,池云非翻了个身嘟哝几句,踹开了被子,单薄的里衣翻在肚子上,露出一截细瘦的腰肢,脚踝上的红绳撞进将军眼里,衬得小脚十分可爱。温信阳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帮他重新盖好被子,手抓着脚踝放进被子里时仿佛手心被烫了一下,总觉得心里某处痒酥酥的,带着细微的电流,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他有多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温信阳自己都想不起来,从有记忆开始,他肩上就担负着温家厚重的基业,一刻不敢放松。家人的期待,敌人的虎视眈眈,让他从来没有更多选择的机会。他本以为未来早就被定好了,他只需要顺着这一条路往下走,没什么可期待的,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可意料之外的,在这条死气沉沉的道路上,他遇到了一朵从墙外探进来的花——开得那么灿烂,随风摇曳,姿态潇洒。让他有点羡慕,有点嫉妒,一开始是不屑,后来就忍不住想要靠近,随对方一起去看看墙外的风光。只要是和这朵灿烂的小花在一起,仿佛不论看到什么都会是惊艳的。他伸手轻轻拂开池云非额前的发丝,低头在沉睡的人额心上吻了一下,他细细品尝着心中汹涌的陌生情愫,转身换了制服利落地出了门。待他走了没多久,池云非就睁开了眼,抬手捂在额头上,满脸通红。啊!!这算犯规了吧??没两天,温信阳放走了林子清,林氏连温府都没来得及回,东西也没能收拾,就被林家的车在营地大门外接走了。林子清脸色憔悴,一连几日住在保卫科里,头发有些乱了,也没有下人伺候,情绪已经掉到了谷底。她神经质地勾了下嘴角,抬眼看站在车门前的温信阳,十指将衣摆揪出皱痕道:“将军,我为你生儿育女,一心为温家着想,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温信阳没说话,只对司机道:“回去代我向林老爷、夫人问好。”司机忙点头应了:“您放心。”温信阳帮林子清关上门,一手理了理袖口道:“炀炀会有人专门照顾,你不需要担心,回去好好休养。”“……”林子清眼里带了泪花,抿着唇道,“他哪里有我好了?你说呀。”温信阳转身就走,背影笔直,像当年纳她为妾时一样,除了洞房前后几日,那之后总是不见他人影,抬眼永远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为什么呢?她到底哪里不好呢?她拼了命地追寻那个背影,却迟迟等不到对方回头,凭什么那个小子一来就能得到他的青睐?就因为那小子是男人?因为他会惹麻烦?还是因为他从不循规蹈矩,让温信阳觉得新鲜和 刺激?那样的新鲜和刺激又能持续多久呢?一个家,怎么能没有女人呢?林子清越想越不甘,越想越委屈,若没有池云非……若换了别的男人来,温信阳绝不会为了对方赶走自己。绝不会。车开远了,林子清降下车窗回头看那道已模糊了的背影,手指骨节在窗沿揪得发了白,脸色青青白白,混不似人色。温信阳又在军营连续待了半个月,放出白煌身死的消息,挑拨白家和其他势力内乱,又顺着林子清这条线清理了城防内部的部分人员,以及温府负责伺候林子清的几个下人也被提审,连续审了好几天。“林子清是怎么知道军营内部消息的?”温信阳将灯啪地一下照在一个下人脸上,那下人吓得脸色雪白,仿佛一个死人,他已被连轴审了4时,不准睡觉,不准吃饭,实在饿狠了只能喝点水,被关在只有一扇小窗的黑暗房间里,除了审问之外没人和他说话,他已经到极限了。“我说,我说……”他嘴唇干裂起皮,眼下浮着黑眼圈,几次就要这么坐着睡死过去,又被一盆水给浇醒了,浑身冻得发抖。“我,我叔父……”他哑着嗓子,哆嗦着道,“我叔父负责在白家和林二奶奶之间传送消息,他每日负责给温府后厨送菜,二奶奶身边的小丫鬟会在厨房外面等他。白家有什么消息,都是通过他传送的,其他的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啊!”他眼皮直发颤,实在是扛不住了,头痛欲裂道:“让我睡一会儿吧,就睡一会儿,求你们了……”温信阳挨个排除了温府内的眼线,将灯啪地关了,四周重新陷入黑暗里,他没说话,对面坐的人几乎瞬间就昏睡了过去,怎么喊也喊不醒了。刘庆川从后面过来,低声道:“将军?”“不要打草惊蛇。”温信阳戴上军帽起身,双手负于背后,站在黑暗里声音冷酷而残忍,“派人跟着他叔父,查清楚是谁在传递消息。”温家和林家现在还不能撕破脸,林子清绝口不提怎么知道白家消息的事,他也不能用刑,只得从她身边的人下手。“是!”可有人早已抢在了温信阳的前头,刘庆川派出去的人不多久就回禀道:“那家伙的叔父已死在家里了,死因不详,已半夜下葬了。”另一头,对这些事毫不知情的池云非正在戏院里带着炀炀同其他小孩儿玩在一处。炀炀和戏班的孩子结下了深厚友谊,其中有个艺名叫“茉莉”的小女孩儿,总穿着戏服戴着头花和他坐在一处翻花绳,脚边放着果汁和煮花生,旁边围着一圈小孩儿指指点点:“翻这边!不是那边!”温信阳顿时听得好笑,想说男人之间比什么好看不好看?但池云非夸得真心实意,眼里仿佛落满了星光,让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行吧,好看就好看。“那要下去听戏吗?”温信阳问,“今日宁婉香来了吗?”“应该来了吧?”池云非道,“我不去,我要陪你和炀炀。”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温信阳食不言寝不语,家教甚好,吃饭连筷子都不怎么会碰响碗筷,温念炀自小也是被这么教育长大的,一双小胖手拿着勺子吃得很是安静乖巧,一口一口慢慢吃,嚼够了次数才吞下去,小小年纪就已有了温家人的矜持派头。只池云非独个吃得热闹,一边吃一边说,一边又给两人夹菜。“这好吃!我每次来必点!”“炀炀吃这个,肉嫩,特香!”“这菜是他们去年新创的,还可以,我还跟他们大厨提意见来着。你尝尝这个甜酸味,合适吗?”池云非吃得特别香,让温信阳也胃口大开,光看着池云非吧唧嘴都能当个菜下饭吃了。没办法,池少爷吃东西就是这么香,让人看得津津有味!等吃饱喝足,池云非多喝了几杯,脸上带了点红晕,抱着炀炀坐在窗边一边吃点心一边看夜景。楼下车水马龙,门口排起了长队,都是想来听戏吃饭的。金福班平日有自己的戏院,但望悦楼和他们老板关系好,价格开得也公道,偶尔被邀请来登台,中间休息时还有说单口的,打着快板儿嘴皮子翻得利索,这时候大厅里的花生瓜子绿豆糕就卖得特别好。人力三轮车从大红灯笼下跑过,铃铛脆响,车夫扯长了嗓子吆喝:“让让哎——!”墙根下卖糖葫芦、卖糖水的摊围了不少小朋友,炀炀踩在池云非膝盖上好奇地看,他几乎没和同龄人玩过,自小就被护在温府里,仿佛生怕风吹他一下就要散了似的。因此对同龄人特别好奇。池云非抱着他的腰身,免得小家伙摔下窗去,一边同温信阳聊天。他们难得这样轻松地聊上一会儿,都是些鸡零狗碎,不着调的东西,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跳转得特别快。温信阳坐在一旁,偶尔应一两声,不应池云非也能自顾自说下去,半点不觉得尴尬。温信阳累了几日,听着池云非叽叽喳喳的声音困意慢慢上来了,只觉得浑身都很放松,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记得了。等他醒来,酒楼都要打烊了,快宵禁了,楼下稀稀拉拉没几个人影,池云非和炀炀也不在包厢里。他抹了把脸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盖了薄毯,脑后也枕了软枕。太稀奇了,他居然毫无察觉。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茶有些凉,刚好醒神。然后他走出房门,跟人借了毛巾擦了把脸,又问了池云非的去向。“池少爷带着小公子在楼下。”店小二恭敬道,“将军放心,楼下没什么人了,不会冲撞到小公子。”温信阳点了下头走下楼梯,看到了大厅里正和人聊得开心的池云非。温念炀在一旁和另一个小孩儿玩,那小孩儿看着比温念炀大几岁,穿了戏班子的衣服,头上还顶着个帽子,正同炀炀翻花绳。温念炀第一次玩这个,稀奇得很,肉乎乎的小手显得有些笨拙,但学得很快,池云非不时在旁边夸奖他。而在池云非身边站着的,是个玉面书生似的男人,身材高挑,皮肤比池云非还白皙娇嫩,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带了点卧蚕,看起来脾气很好。“深哥!”池云非见了他,忙招手道,“你醒了?睡得好吗?”温信阳走过去,揉了下儿子的脑袋:“怎不叫醒我?”“看你累得狠了,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池云非拉了他的手,介绍道,“这位就是宁婉香,宁爷,我正听他说新戏呢,可有意思了。”宁婉香行礼道:“温将军。”温信阳摆了下手示意不用多礼,见池云非和对方聊得愉快,自己一时也插不上话,便坐到一旁去陪儿子。他靠在桌边,双腿自然伸长,刚睡醒显得有些懒洋洋的,浑身气势却不减,池云非一边聊一边瞥他,眼里的喜欢几乎要满溢而出。宁婉香看得真切,好笑道:“都说你当初闹死闹活不愿嫁,现在又这么喜欢了?”“有些人有些事,你没遇到之前总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是对的。”池云非嗐了一声,摸了摸鼻子,“所以人说话做事,不能说得太绝。”“这话不错。”宁婉香意味深长,“池爷做人做事从来不给人留后路,这话你倒该对自己多说两遍。”池云非啧了一声:“拆我台啊?”宁婉香比池云非高不少,低头看他道:“箫棠呢?最近怎的没见着他?”“他忙着呢。我有事让他办。”池云非斜眼睨他,“你不是总记不住人家名字吗?原来是故意的?幼稚不幼稚?”“他逗起来太好玩了。”宁婉香长得秀气俊美,气质出尘,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了一身西装站在那儿像哪家的翩翩公子,说起话来却腹黑得很,眼里带了笑意,“像戏院里养得小狗,好骗得很。”池云非:“……”温信阳既然醒了,池云非也不再多留,同宁婉香告辞后跟着将军离开了。出了酒楼,外面的凉风让人清醒了不少,夜色安静,皎洁月光照在地上,远远地看着像在石板路上投影出大片的白河滩。炀炀玩得累了,在温信阳怀里睡了过去。温信阳走了几步,道:“明日我回军营,你……”池云非看着他笑:“怎的?一个人在军营空虚寂寞冷?想让我继续去陪你?”温信阳偏过头咳嗽了一声,不自在道:“我是瞧着你朋友遍地,想让你注意……”“是,是。”池云非挑眉,“都嫁人了,得保持交往分寸,是吧?”温信阳欲言又止,路过他们成婚那天的泡桐树,迎亲的事还历历在目。那日他骑着马来接池云非,池云非一身大红喜服,笑容灿烂,眸如星子,他却对他说了不少冷漠的话。他突然道:“之前的事,我有不对的地方。”池云非:“?”“交朋友是你的个人自由,我只是……太过在意温家的名声,怕你惹出麻烦。”温信阳道,“跟你相处这么久了,我知道你不是外界传闻里那样的人,你有自己的原则。”温信阳沉吟片刻,下了什么决心似地道:“以后我不会再这样限制你,你可以做你想做得事。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遇事要冷静,不要冲动……”话音没落,池云非一个助跑扑到了将军背上,温信阳差点被勒得摔倒,炀炀也醒了,从温信阳怀里探出头,视线同他池哥对了个正着。“池哥?”“哎!”池云非鼻子有些发酸,笑得像要哭,“池哥走累了,让爹背背好不好?”炀炀十分慷他人之慨,拍拍爹的肩:“好!爹能背!”温信阳哭笑不得,怀里抱着一个,背上背着一个,慢慢踩着月光往家走。池云非在他耳边小声说:“深哥,我最喜欢你啦。”温信阳就觉得耳朵有些发痒,脖颈后都红了起来,在黑夜里却不被人所看见。第38章 八卦翌日温信阳一早醒了,池云非依旧睡得像头小猪,连他什么时候起床的都毫无察觉。他去隔壁看了炀炀,炀炀睡得很香,脸上红扑扑的,手里还揪着一只小布老虎,微微张着嘴流出一点口水来。吃过早饭,温信阳又去床边看了眼,池云非翻了个身嘟哝几句,踹开了被子,单薄的里衣翻在肚子上,露出一截细瘦的腰肢,脚踝上的红绳撞进将军眼里,衬得小脚十分可爱。温信阳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帮他重新盖好被子,手抓着脚踝放进被子里时仿佛手心被烫了一下,总觉得心里某处痒酥酥的,带着细微的电流,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他有多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温信阳自己都想不起来,从有记忆开始,他肩上就担负着温家厚重的基业,一刻不敢放松。家人的期待,敌人的虎视眈眈,让他从来没有更多选择的机会。他本以为未来早就被定好了,他只需要顺着这一条路往下走,没什么可期待的,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可意料之外的,在这条死气沉沉的道路上,他遇到了一朵从墙外探进来的花——开得那么灿烂,随风摇曳,姿态潇洒。让他有点羡慕,有点嫉妒,一开始是不屑,后来就忍不住想要靠近,随对方一起去看看墙外的风光。只要是和这朵灿烂的小花在一起,仿佛不论看到什么都会是惊艳的。他伸手轻轻拂开池云非额前的发丝,低头在沉睡的人额心上吻了一下,他细细品尝着心中汹涌的陌生情愫,转身换了制服利落地出了门。待他走了没多久,池云非就睁开了眼,抬手捂在额头上,满脸通红。啊!!这算犯规了吧??没两天,温信阳放走了林子清,林氏连温府都没来得及回,东西也没能收拾,就被林家的车在营地大门外接走了。林子清脸色憔悴,一连几日住在保卫科里,头发有些乱了,也没有下人伺候,情绪已经掉到了谷底。她神经质地勾了下嘴角,抬眼看站在车门前的温信阳,十指将衣摆揪出皱痕道:“将军,我为你生儿育女,一心为温家着想,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温信阳没说话,只对司机道:“回去代我向林老爷、夫人问好。”司机忙点头应了:“您放心。”温信阳帮林子清关上门,一手理了理袖口道:“炀炀会有人专门照顾,你不需要担心,回去好好休养。”“……”林子清眼里带了泪花,抿着唇道,“他哪里有我好了?你说呀。”温信阳转身就走,背影笔直,像当年纳她为妾时一样,除了洞房前后几日,那之后总是不见他人影,抬眼永远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为什么呢?她到底哪里不好呢?她拼了命地追寻那个背影,却迟迟等不到对方回头,凭什么那个小子一来就能得到他的青睐?就因为那小子是男人?因为他会惹麻烦?还是因为他从不循规蹈矩,让温信阳觉得新鲜和 刺激?那样的新鲜和刺激又能持续多久呢?一个家,怎么能没有女人呢?林子清越想越不甘,越想越委屈,若没有池云非……若换了别的男人来,温信阳绝不会为了对方赶走自己。绝不会。车开远了,林子清降下车窗回头看那道已模糊了的背影,手指骨节在窗沿揪得发了白,脸色青青白白,混不似人色。温信阳又在军营连续待了半个月,放出白煌身死的消息,挑拨白家和其他势力内乱,又顺着林子清这条线清理了城防内部的部分人员,以及温府负责伺候林子清的几个下人也被提审,连续审了好几天。“林子清是怎么知道军营内部消息的?”温信阳将灯啪地一下照在一个下人脸上,那下人吓得脸色雪白,仿佛一个死人,他已被连轴审了4时,不准睡觉,不准吃饭,实在饿狠了只能喝点水,被关在只有一扇小窗的黑暗房间里,除了审问之外没人和他说话,他已经到极限了。“我说,我说……”他嘴唇干裂起皮,眼下浮着黑眼圈,几次就要这么坐着睡死过去,又被一盆水给浇醒了,浑身冻得发抖。“我,我叔父……”他哑着嗓子,哆嗦着道,“我叔父负责在白家和林二奶奶之间传送消息,他每日负责给温府后厨送菜,二奶奶身边的小丫鬟会在厨房外面等他。白家有什么消息,都是通过他传送的,其他的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啊!”他眼皮直发颤,实在是扛不住了,头痛欲裂道:“让我睡一会儿吧,就睡一会儿,求你们了……”温信阳挨个排除了温府内的眼线,将灯啪地关了,四周重新陷入黑暗里,他没说话,对面坐的人几乎瞬间就昏睡了过去,怎么喊也喊不醒了。刘庆川从后面过来,低声道:“将军?”“不要打草惊蛇。”温信阳戴上军帽起身,双手负于背后,站在黑暗里声音冷酷而残忍,“派人跟着他叔父,查清楚是谁在传递消息。”温家和林家现在还不能撕破脸,林子清绝口不提怎么知道白家消息的事,他也不能用刑,只得从她身边的人下手。“是!”可有人早已抢在了温信阳的前头,刘庆川派出去的人不多久就回禀道:“那家伙的叔父已死在家里了,死因不详,已半夜下葬了。”另一头,对这些事毫不知情的池云非正在戏院里带着炀炀同其他小孩儿玩在一处。炀炀和戏班的孩子结下了深厚友谊,其中有个艺名叫“茉莉”的小女孩儿,总穿着戏服戴着头花和他坐在一处翻花绳,脚边放着果汁和煮花生,旁边围着一圈小孩儿指指点点:“翻这边!不是那边!”温信阳顿时听得好笑,想说男人之间比什么好看不好看?但池云非夸得真心实意,眼里仿佛落满了星光,让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行吧,好看就好看。“那要下去听戏吗?”温信阳问,“今日宁婉香来了吗?”“应该来了吧?”池云非道,“我不去,我要陪你和炀炀。”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温信阳食不言寝不语,家教甚好,吃饭连筷子都不怎么会碰响碗筷,温念炀自小也是被这么教育长大的,一双小胖手拿着勺子吃得很是安静乖巧,一口一口慢慢吃,嚼够了次数才吞下去,小小年纪就已有了温家人的矜持派头。只池云非独个吃得热闹,一边吃一边说,一边又给两人夹菜。“这好吃!我每次来必点!”“炀炀吃这个,肉嫩,特香!”“这菜是他们去年新创的,还可以,我还跟他们大厨提意见来着。你尝尝这个甜酸味,合适吗?”池云非吃得特别香,让温信阳也胃口大开,光看着池云非吧唧嘴都能当个菜下饭吃了。没办法,池少爷吃东西就是这么香,让人看得津津有味!等吃饱喝足,池云非多喝了几杯,脸上带了点红晕,抱着炀炀坐在窗边一边吃点心一边看夜景。楼下车水马龙,门口排起了长队,都是想来听戏吃饭的。金福班平日有自己的戏院,但望悦楼和他们老板关系好,价格开得也公道,偶尔被邀请来登台,中间休息时还有说单口的,打着快板儿嘴皮子翻得利索,这时候大厅里的花生瓜子绿豆糕就卖得特别好。人力三轮车从大红灯笼下跑过,铃铛脆响,车夫扯长了嗓子吆喝:“让让哎——!”墙根下卖糖葫芦、卖糖水的摊围了不少小朋友,炀炀踩在池云非膝盖上好奇地看,他几乎没和同龄人玩过,自小就被护在温府里,仿佛生怕风吹他一下就要散了似的。因此对同龄人特别好奇。池云非抱着他的腰身,免得小家伙摔下窗去,一边同温信阳聊天。他们难得这样轻松地聊上一会儿,都是些鸡零狗碎,不着调的东西,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跳转得特别快。温信阳坐在一旁,偶尔应一两声,不应池云非也能自顾自说下去,半点不觉得尴尬。温信阳累了几日,听着池云非叽叽喳喳的声音困意慢慢上来了,只觉得浑身都很放松,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记得了。等他醒来,酒楼都要打烊了,快宵禁了,楼下稀稀拉拉没几个人影,池云非和炀炀也不在包厢里。他抹了把脸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盖了薄毯,脑后也枕了软枕。太稀奇了,他居然毫无察觉。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茶有些凉,刚好醒神。然后他走出房门,跟人借了毛巾擦了把脸,又问了池云非的去向。“池少爷带着小公子在楼下。”店小二恭敬道,“将军放心,楼下没什么人了,不会冲撞到小公子。”温信阳点了下头走下楼梯,看到了大厅里正和人聊得开心的池云非。温念炀在一旁和另一个小孩儿玩,那小孩儿看着比温念炀大几岁,穿了戏班子的衣服,头上还顶着个帽子,正同炀炀翻花绳。温念炀第一次玩这个,稀奇得很,肉乎乎的小手显得有些笨拙,但学得很快,池云非不时在旁边夸奖他。而在池云非身边站着的,是个玉面书生似的男人,身材高挑,皮肤比池云非还白皙娇嫩,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带了点卧蚕,看起来脾气很好。“深哥!”池云非见了他,忙招手道,“你醒了?睡得好吗?”温信阳走过去,揉了下儿子的脑袋:“怎不叫醒我?”“看你累得狠了,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池云非拉了他的手,介绍道,“这位就是宁婉香,宁爷,我正听他说新戏呢,可有意思了。”宁婉香行礼道:“温将军。”温信阳摆了下手示意不用多礼,见池云非和对方聊得愉快,自己一时也插不上话,便坐到一旁去陪儿子。他靠在桌边,双腿自然伸长,刚睡醒显得有些懒洋洋的,浑身气势却不减,池云非一边聊一边瞥他,眼里的喜欢几乎要满溢而出。宁婉香看得真切,好笑道:“都说你当初闹死闹活不愿嫁,现在又这么喜欢了?”“有些人有些事,你没遇到之前总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是对的。”池云非嗐了一声,摸了摸鼻子,“所以人说话做事,不能说得太绝。”“这话不错。”宁婉香意味深长,“池爷做人做事从来不给人留后路,这话你倒该对自己多说两遍。”池云非啧了一声:“拆我台啊?”宁婉香比池云非高不少,低头看他道:“箫棠呢?最近怎的没见着他?”“他忙着呢。我有事让他办。”池云非斜眼睨他,“你不是总记不住人家名字吗?原来是故意的?幼稚不幼稚?”“他逗起来太好玩了。”宁婉香长得秀气俊美,气质出尘,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了一身西装站在那儿像哪家的翩翩公子,说起话来却腹黑得很,眼里带了笑意,“像戏院里养得小狗,好骗得很。”池云非:“……”温信阳既然醒了,池云非也不再多留,同宁婉香告辞后跟着将军离开了。出了酒楼,外面的凉风让人清醒了不少,夜色安静,皎洁月光照在地上,远远地看着像在石板路上投影出大片的白河滩。炀炀玩得累了,在温信阳怀里睡了过去。温信阳走了几步,道:“明日我回军营,你……”池云非看着他笑:“怎的?一个人在军营空虚寂寞冷?想让我继续去陪你?”温信阳偏过头咳嗽了一声,不自在道:“我是瞧着你朋友遍地,想让你注意……”“是,是。”池云非挑眉,“都嫁人了,得保持交往分寸,是吧?”温信阳欲言又止,路过他们成婚那天的泡桐树,迎亲的事还历历在目。那日他骑着马来接池云非,池云非一身大红喜服,笑容灿烂,眸如星子,他却对他说了不少冷漠的话。他突然道:“之前的事,我有不对的地方。”池云非:“?”“交朋友是你的个人自由,我只是……太过在意温家的名声,怕你惹出麻烦。”温信阳道,“跟你相处这么久了,我知道你不是外界传闻里那样的人,你有自己的原则。”温信阳沉吟片刻,下了什么决心似地道:“以后我不会再这样限制你,你可以做你想做得事。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遇事要冷静,不要冲动……”话音没落,池云非一个助跑扑到了将军背上,温信阳差点被勒得摔倒,炀炀也醒了,从温信阳怀里探出头,视线同他池哥对了个正着。“池哥?”“哎!”池云非鼻子有些发酸,笑得像要哭,“池哥走累了,让爹背背好不好?”炀炀十分慷他人之慨,拍拍爹的肩:“好!爹能背!”温信阳哭笑不得,怀里抱着一个,背上背着一个,慢慢踩着月光往家走。池云非在他耳边小声说:“深哥,我最喜欢你啦。”温信阳就觉得耳朵有些发痒,脖颈后都红了起来,在黑夜里却不被人所看见。第38章 八卦翌日温信阳一早醒了,池云非依旧睡得像头小猪,连他什么时候起床的都毫无察觉。他去隔壁看了炀炀,炀炀睡得很香,脸上红扑扑的,手里还揪着一只小布老虎,微微张着嘴流出一点口水来。吃过早饭,温信阳又去床边看了眼,池云非翻了个身嘟哝几句,踹开了被子,单薄的里衣翻在肚子上,露出一截细瘦的腰肢,脚踝上的红绳撞进将军眼里,衬得小脚十分可爱。温信阳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帮他重新盖好被子,手抓着脚踝放进被子里时仿佛手心被烫了一下,总觉得心里某处痒酥酥的,带着细微的电流,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他有多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温信阳自己都想不起来,从有记忆开始,他肩上就担负着温家厚重的基业,一刻不敢放松。家人的期待,敌人的虎视眈眈,让他从来没有更多选择的机会。他本以为未来早就被定好了,他只需要顺着这一条路往下走,没什么可期待的,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可意料之外的,在这条死气沉沉的道路上,他遇到了一朵从墙外探进来的花——开得那么灿烂,随风摇曳,姿态潇洒。让他有点羡慕,有点嫉妒,一开始是不屑,后来就忍不住想要靠近,随对方一起去看看墙外的风光。只要是和这朵灿烂的小花在一起,仿佛不论看到什么都会是惊艳的。他伸手轻轻拂开池云非额前的发丝,低头在沉睡的人额心上吻了一下,他细细品尝着心中汹涌的陌生情愫,转身换了制服利落地出了门。待他走了没多久,池云非就睁开了眼,抬手捂在额头上,满脸通红。啊!!这算犯规了吧??没两天,温信阳放走了林子清,林氏连温府都没来得及回,东西也没能收拾,就被林家的车在营地大门外接走了。林子清脸色憔悴,一连几日住在保卫科里,头发有些乱了,也没有下人伺候,情绪已经掉到了谷底。她神经质地勾了下嘴角,抬眼看站在车门前的温信阳,十指将衣摆揪出皱痕道:“将军,我为你生儿育女,一心为温家着想,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温信阳没说话,只对司机道:“回去代我向林老爷、夫人问好。”司机忙点头应了:“您放心。”温信阳帮林子清关上门,一手理了理袖口道:“炀炀会有人专门照顾,你不需要担心,回去好好休养。”“……”林子清眼里带了泪花,抿着唇道,“他哪里有我好了?你说呀。”温信阳转身就走,背影笔直,像当年纳她为妾时一样,除了洞房前后几日,那之后总是不见他人影,抬眼永远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为什么呢?她到底哪里不好呢?她拼了命地追寻那个背影,却迟迟等不到对方回头,凭什么那个小子一来就能得到他的青睐?就因为那小子是男人?因为他会惹麻烦?还是因为他从不循规蹈矩,让温信阳觉得新鲜和 刺激?那样的新鲜和刺激又能持续多久呢?一个家,怎么能没有女人呢?林子清越想越不甘,越想越委屈,若没有池云非……若换了别的男人来,温信阳绝不会为了对方赶走自己。绝不会。车开远了,林子清降下车窗回头看那道已模糊了的背影,手指骨节在窗沿揪得发了白,脸色青青白白,混不似人色。温信阳又在军营连续待了半个月,放出白煌身死的消息,挑拨白家和其他势力内乱,又顺着林子清这条线清理了城防内部的部分人员,以及温府负责伺候林子清的几个下人也被提审,连续审了好几天。“林子清是怎么知道军营内部消息的?”温信阳将灯啪地一下照在一个下人脸上,那下人吓得脸色雪白,仿佛一个死人,他已被连轴审了4时,不准睡觉,不准吃饭,实在饿狠了只能喝点水,被关在只有一扇小窗的黑暗房间里,除了审问之外没人和他说话,他已经到极限了。“我说,我说……”他嘴唇干裂起皮,眼下浮着黑眼圈,几次就要这么坐着睡死过去,又被一盆水给浇醒了,浑身冻得发抖。“我,我叔父……”他哑着嗓子,哆嗦着道,“我叔父负责在白家和林二奶奶之间传送消息,他每日负责给温府后厨送菜,二奶奶身边的小丫鬟会在厨房外面等他。白家有什么消息,都是通过他传送的,其他的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啊!”他眼皮直发颤,实在是扛不住了,头痛欲裂道:“让我睡一会儿吧,就睡一会儿,求你们了……”温信阳挨个排除了温府内的眼线,将灯啪地关了,四周重新陷入黑暗里,他没说话,对面坐的人几乎瞬间就昏睡了过去,怎么喊也喊不醒了。刘庆川从后面过来,低声道:“将军?”“不要打草惊蛇。”温信阳戴上军帽起身,双手负于背后,站在黑暗里声音冷酷而残忍,“派人跟着他叔父,查清楚是谁在传递消息。”温家和林家现在还不能撕破脸,林子清绝口不提怎么知道白家消息的事,他也不能用刑,只得从她身边的人下手。“是!”可有人早已抢在了温信阳的前头,刘庆川派出去的人不多久就回禀道:“那家伙的叔父已死在家里了,死因不详,已半夜下葬了。”另一头,对这些事毫不知情的池云非正在戏院里带着炀炀同其他小孩儿玩在一处。炀炀和戏班的孩子结下了深厚友谊,其中有个艺名叫“茉莉”的小女孩儿,总穿着戏服戴着头花和他坐在一处翻花绳,脚边放着果汁和煮花生,旁边围着一圈小孩儿指指点点:“翻这边!不是那边!”温信阳顿时听得好笑,想说男人之间比什么好看不好看?但池云非夸得真心实意,眼里仿佛落满了星光,让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行吧,好看就好看。“那要下去听戏吗?”温信阳问,“今日宁婉香来了吗?”“应该来了吧?”池云非道,“我不去,我要陪你和炀炀。”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温信阳食不言寝不语,家教甚好,吃饭连筷子都不怎么会碰响碗筷,温念炀自小也是被这么教育长大的,一双小胖手拿着勺子吃得很是安静乖巧,一口一口慢慢吃,嚼够了次数才吞下去,小小年纪就已有了温家人的矜持派头。只池云非独个吃得热闹,一边吃一边说,一边又给两人夹菜。“这好吃!我每次来必点!”“炀炀吃这个,肉嫩,特香!”“这菜是他们去年新创的,还可以,我还跟他们大厨提意见来着。你尝尝这个甜酸味,合适吗?”池云非吃得特别香,让温信阳也胃口大开,光看着池云非吧唧嘴都能当个菜下饭吃了。没办法,池少爷吃东西就是这么香,让人看得津津有味!等吃饱喝足,池云非多喝了几杯,脸上带了点红晕,抱着炀炀坐在窗边一边吃点心一边看夜景。楼下车水马龙,门口排起了长队,都是想来听戏吃饭的。金福班平日有自己的戏院,但望悦楼和他们老板关系好,价格开得也公道,偶尔被邀请来登台,中间休息时还有说单口的,打着快板儿嘴皮子翻得利索,这时候大厅里的花生瓜子绿豆糕就卖得特别好。人力三轮车从大红灯笼下跑过,铃铛脆响,车夫扯长了嗓子吆喝:“让让哎——!”墙根下卖糖葫芦、卖糖水的摊围了不少小朋友,炀炀踩在池云非膝盖上好奇地看,他几乎没和同龄人玩过,自小就被护在温府里,仿佛生怕风吹他一下就要散了似的。因此对同龄人特别好奇。池云非抱着他的腰身,免得小家伙摔下窗去,一边同温信阳聊天。他们难得这样轻松地聊上一会儿,都是些鸡零狗碎,不着调的东西,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跳转得特别快。温信阳坐在一旁,偶尔应一两声,不应池云非也能自顾自说下去,半点不觉得尴尬。温信阳累了几日,听着池云非叽叽喳喳的声音困意慢慢上来了,只觉得浑身都很放松,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记得了。等他醒来,酒楼都要打烊了,快宵禁了,楼下稀稀拉拉没几个人影,池云非和炀炀也不在包厢里。他抹了把脸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盖了薄毯,脑后也枕了软枕。太稀奇了,他居然毫无察觉。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茶有些凉,刚好醒神。然后他走出房门,跟人借了毛巾擦了把脸,又问了池云非的去向。“池少爷带着小公子在楼下。”店小二恭敬道,“将军放心,楼下没什么人了,不会冲撞到小公子。”温信阳点了下头走下楼梯,看到了大厅里正和人聊得开心的池云非。温念炀在一旁和另一个小孩儿玩,那小孩儿看着比温念炀大几岁,穿了戏班子的衣服,头上还顶着个帽子,正同炀炀翻花绳。温念炀第一次玩这个,稀奇得很,肉乎乎的小手显得有些笨拙,但学得很快,池云非不时在旁边夸奖他。而在池云非身边站着的,是个玉面书生似的男人,身材高挑,皮肤比池云非还白皙娇嫩,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带了点卧蚕,看起来脾气很好。“深哥!”池云非见了他,忙招手道,“你醒了?睡得好吗?”温信阳走过去,揉了下儿子的脑袋:“怎不叫醒我?”“看你累得狠了,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池云非拉了他的手,介绍道,“这位就是宁婉香,宁爷,我正听他说新戏呢,可有意思了。”宁婉香行礼道:“温将军。”温信阳摆了下手示意不用多礼,见池云非和对方聊得愉快,自己一时也插不上话,便坐到一旁去陪儿子。他靠在桌边,双腿自然伸长,刚睡醒显得有些懒洋洋的,浑身气势却不减,池云非一边聊一边瞥他,眼里的喜欢几乎要满溢而出。宁婉香看得真切,好笑道:“都说你当初闹死闹活不愿嫁,现在又这么喜欢了?”“有些人有些事,你没遇到之前总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是对的。”池云非嗐了一声,摸了摸鼻子,“所以人说话做事,不能说得太绝。”“这话不错。”宁婉香意味深长,“池爷做人做事从来不给人留后路,这话你倒该对自己多说两遍。”池云非啧了一声:“拆我台啊?”宁婉香比池云非高不少,低头看他道:“箫棠呢?最近怎的没见着他?”“他忙着呢。我有事让他办。”池云非斜眼睨他,“你不是总记不住人家名字吗?原来是故意的?幼稚不幼稚?”“他逗起来太好玩了。”宁婉香长得秀气俊美,气质出尘,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了一身西装站在那儿像哪家的翩翩公子,说起话来却腹黑得很,眼里带了笑意,“像戏院里养得小狗,好骗得很。”池云非:“……”温信阳既然醒了,池云非也不再多留,同宁婉香告辞后跟着将军离开了。出了酒楼,外面的凉风让人清醒了不少,夜色安静,皎洁月光照在地上,远远地看着像在石板路上投影出大片的白河滩。炀炀玩得累了,在温信阳怀里睡了过去。温信阳走了几步,道:“明日我回军营,你……”池云非看着他笑:“怎的?一个人在军营空虚寂寞冷?想让我继续去陪你?”温信阳偏过头咳嗽了一声,不自在道:“我是瞧着你朋友遍地,想让你注意……”“是,是。”池云非挑眉,“都嫁人了,得保持交往分寸,是吧?”温信阳欲言又止,路过他们成婚那天的泡桐树,迎亲的事还历历在目。那日他骑着马来接池云非,池云非一身大红喜服,笑容灿烂,眸如星子,他却对他说了不少冷漠的话。他突然道:“之前的事,我有不对的地方。”池云非:“?”“交朋友是你的个人自由,我只是……太过在意温家的名声,怕你惹出麻烦。”温信阳道,“跟你相处这么久了,我知道你不是外界传闻里那样的人,你有自己的原则。”温信阳沉吟片刻,下了什么决心似地道:“以后我不会再这样限制你,你可以做你想做得事。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遇事要冷静,不要冲动……”话音没落,池云非一个助跑扑到了将军背上,温信阳差点被勒得摔倒,炀炀也醒了,从温信阳怀里探出头,视线同他池哥对了个正着。“池哥?”“哎!”池云非鼻子有些发酸,笑得像要哭,“池哥走累了,让爹背背好不好?”炀炀十分慷他人之慨,拍拍爹的肩:“好!爹能背!”温信阳哭笑不得,怀里抱着一个,背上背着一个,慢慢踩着月光往家走。池云非在他耳边小声说:“深哥,我最喜欢你啦。”温信阳就觉得耳朵有些发痒,脖颈后都红了起来,在黑夜里却不被人所看见。第38章 八卦翌日温信阳一早醒了,池云非依旧睡得像头小猪,连他什么时候起床的都毫无察觉。他去隔壁看了炀炀,炀炀睡得很香,脸上红扑扑的,手里还揪着一只小布老虎,微微张着嘴流出一点口水来。吃过早饭,温信阳又去床边看了眼,池云非翻了个身嘟哝几句,踹开了被子,单薄的里衣翻在肚子上,露出一截细瘦的腰肢,脚踝上的红绳撞进将军眼里,衬得小脚十分可爱。温信阳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帮他重新盖好被子,手抓着脚踝放进被子里时仿佛手心被烫了一下,总觉得心里某处痒酥酥的,带着细微的电流,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他有多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温信阳自己都想不起来,从有记忆开始,他肩上就担负着温家厚重的基业,一刻不敢放松。家人的期待,敌人的虎视眈眈,让他从来没有更多选择的机会。他本以为未来早就被定好了,他只需要顺着这一条路往下走,没什么可期待的,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可意料之外的,在这条死气沉沉的道路上,他遇到了一朵从墙外探进来的花——开得那么灿烂,随风摇曳,姿态潇洒。让他有点羡慕,有点嫉妒,一开始是不屑,后来就忍不住想要靠近,随对方一起去看看墙外的风光。只要是和这朵灿烂的小花在一起,仿佛不论看到什么都会是惊艳的。他伸手轻轻拂开池云非额前的发丝,低头在沉睡的人额心上吻了一下,他细细品尝着心中汹涌的陌生情愫,转身换了制服利落地出了门。待他走了没多久,池云非就睁开了眼,抬手捂在额头上,满脸通红。啊!!这算犯规了吧??没两天,温信阳放走了林子清,林氏连温府都没来得及回,东西也没能收拾,就被林家的车在营地大门外接走了。林子清脸色憔悴,一连几日住在保卫科里,头发有些乱了,也没有下人伺候,情绪已经掉到了谷底。她神经质地勾了下嘴角,抬眼看站在车门前的温信阳,十指将衣摆揪出皱痕道:“将军,我为你生儿育女,一心为温家着想,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温信阳没说话,只对司机道:“回去代我向林老爷、夫人问好。”司机忙点头应了:“您放心。”温信阳帮林子清关上门,一手理了理袖口道:“炀炀会有人专门照顾,你不需要担心,回去好好休养。”“……”林子清眼里带了泪花,抿着唇道,“他哪里有我好了?你说呀。”温信阳转身就走,背影笔直,像当年纳她为妾时一样,除了洞房前后几日,那之后总是不见他人影,抬眼永远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为什么呢?她到底哪里不好呢?她拼了命地追寻那个背影,却迟迟等不到对方回头,凭什么那个小子一来就能得到他的青睐?就因为那小子是男人?因为他会惹麻烦?还是因为他从不循规蹈矩,让温信阳觉得新鲜和 刺激?那样的新鲜和刺激又能持续多久呢?一个家,怎么能没有女人呢?林子清越想越不甘,越想越委屈,若没有池云非……若换了别的男人来,温信阳绝不会为了对方赶走自己。绝不会。车开远了,林子清降下车窗回头看那道已模糊了的背影,手指骨节在窗沿揪得发了白,脸色青青白白,混不似人色。温信阳又在军营连续待了半个月,放出白煌身死的消息,挑拨白家和其他势力内乱,又顺着林子清这条线清理了城防内部的部分人员,以及温府负责伺候林子清的几个下人也被提审,连续审了好几天。“林子清是怎么知道军营内部消息的?”温信阳将灯啪地一下照在一个下人脸上,那下人吓得脸色雪白,仿佛一个死人,他已被连轴审了4时,不准睡觉,不准吃饭,实在饿狠了只能喝点水,被关在只有一扇小窗的黑暗房间里,除了审问之外没人和他说话,他已经到极限了。“我说,我说……”他嘴唇干裂起皮,眼下浮着黑眼圈,几次就要这么坐着睡死过去,又被一盆水给浇醒了,浑身冻得发抖。“我,我叔父……”他哑着嗓子,哆嗦着道,“我叔父负责在白家和林二奶奶之间传送消息,他每日负责给温府后厨送菜,二奶奶身边的小丫鬟会在厨房外面等他。白家有什么消息,都是通过他传送的,其他的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啊!”他眼皮直发颤,实在是扛不住了,头痛欲裂道:“让我睡一会儿吧,就睡一会儿,求你们了……”温信阳挨个排除了温府内的眼线,将灯啪地关了,四周重新陷入黑暗里,他没说话,对面坐的人几乎瞬间就昏睡了过去,怎么喊也喊不醒了。刘庆川从后面过来,低声道:“将军?”“不要打草惊蛇。”温信阳戴上军帽起身,双手负于背后,站在黑暗里声音冷酷而残忍,“派人跟着他叔父,查清楚是谁在传递消息。”温家和林家现在还不能撕破脸,林子清绝口不提怎么知道白家消息的事,他也不能用刑,只得从她身边的人下手。“是!”可有人早已抢在了温信阳的前头,刘庆川派出去的人不多久就回禀道:“那家伙的叔父已死在家里了,死因不详,已半夜下葬了。”另一头,对这些事毫不知情的池云非正在戏院里带着炀炀同其他小孩儿玩在一处。炀炀和戏班的孩子结下了深厚友谊,其中有个艺名叫“茉莉”的小女孩儿,总穿着戏服戴着头花和他坐在一处翻花绳,脚边放着果汁和煮花生,旁边围着一圈小孩儿指指点点:“翻这边!不是那边!”温信阳顿时听得好笑,想说男人之间比什么好看不好看?但池云非夸得真心实意,眼里仿佛落满了星光,让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行吧,好看就好看。“那要下去听戏吗?”温信阳问,“今日宁婉香来了吗?”“应该来了吧?”池云非道,“我不去,我要陪你和炀炀。”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温信阳食不言寝不语,家教甚好,吃饭连筷子都不怎么会碰响碗筷,温念炀自小也是被这么教育长大的,一双小胖手拿着勺子吃得很是安静乖巧,一口一口慢慢吃,嚼够了次数才吞下去,小小年纪就已有了温家人的矜持派头。只池云非独个吃得热闹,一边吃一边说,一边又给两人夹菜。“这好吃!我每次来必点!”“炀炀吃这个,肉嫩,特香!”“这菜是他们去年新创的,还可以,我还跟他们大厨提意见来着。你尝尝这个甜酸味,合适吗?”池云非吃得特别香,让温信阳也胃口大开,光看着池云非吧唧嘴都能当个菜下饭吃了。没办法,池少爷吃东西就是这么香,让人看得津津有味!等吃饱喝足,池云非多喝了几杯,脸上带了点红晕,抱着炀炀坐在窗边一边吃点心一边看夜景。楼下车水马龙,门口排起了长队,都是想来听戏吃饭的。金福班平日有自己的戏院,但望悦楼和他们老板关系好,价格开得也公道,偶尔被邀请来登台,中间休息时还有说单口的,打着快板儿嘴皮子翻得利索,这时候大厅里的花生瓜子绿豆糕就卖得特别好。人力三轮车从大红灯笼下跑过,铃铛脆响,车夫扯长了嗓子吆喝:“让让哎——!”墙根下卖糖葫芦、卖糖水的摊围了不少小朋友,炀炀踩在池云非膝盖上好奇地看,他几乎没和同龄人玩过,自小就被护在温府里,仿佛生怕风吹他一下就要散了似的。因此对同龄人特别好奇。池云非抱着他的腰身,免得小家伙摔下窗去,一边同温信阳聊天。他们难得这样轻松地聊上一会儿,都是些鸡零狗碎,不着调的东西,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跳转得特别快。温信阳坐在一旁,偶尔应一两声,不应池云非也能自顾自说下去,半点不觉得尴尬。温信阳累了几日,听着池云非叽叽喳喳的声音困意慢慢上来了,只觉得浑身都很放松,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记得了。等他醒来,酒楼都要打烊了,快宵禁了,楼下稀稀拉拉没几个人影,池云非和炀炀也不在包厢里。他抹了把脸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盖了薄毯,脑后也枕了软枕。太稀奇了,他居然毫无察觉。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茶有些凉,刚好醒神。然后他走出房门,跟人借了毛巾擦了把脸,又问了池云非的去向。“池少爷带着小公子在楼下。”店小二恭敬道,“将军放心,楼下没什么人了,不会冲撞到小公子。”温信阳点了下头走下楼梯,看到了大厅里正和人聊得开心的池云非。温念炀在一旁和另一个小孩儿玩,那小孩儿看着比温念炀大几岁,穿了戏班子的衣服,头上还顶着个帽子,正同炀炀翻花绳。温念炀第一次玩这个,稀奇得很,肉乎乎的小手显得有些笨拙,但学得很快,池云非不时在旁边夸奖他。而在池云非身边站着的,是个玉面书生似的男人,身材高挑,皮肤比池云非还白皙娇嫩,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带了点卧蚕,看起来脾气很好。“深哥!”池云非见了他,忙招手道,“你醒了?睡得好吗?”温信阳走过去,揉了下儿子的脑袋:“怎不叫醒我?”“看你累得狠了,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池云非拉了他的手,介绍道,“这位就是宁婉香,宁爷,我正听他说新戏呢,可有意思了。”宁婉香行礼道:“温将军。”温信阳摆了下手示意不用多礼,见池云非和对方聊得愉快,自己一时也插不上话,便坐到一旁去陪儿子。他靠在桌边,双腿自然伸长,刚睡醒显得有些懒洋洋的,浑身气势却不减,池云非一边聊一边瞥他,眼里的喜欢几乎要满溢而出。宁婉香看得真切,好笑道:“都说你当初闹死闹活不愿嫁,现在又这么喜欢了?”“有些人有些事,你没遇到之前总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是对的。”池云非嗐了一声,摸了摸鼻子,“所以人说话做事,不能说得太绝。”“这话不错。”宁婉香意味深长,“池爷做人做事从来不给人留后路,这话你倒该对自己多说两遍。”池云非啧了一声:“拆我台啊?”宁婉香比池云非高不少,低头看他道:“箫棠呢?最近怎的没见着他?”“他忙着呢。我有事让他办。”池云非斜眼睨他,“你不是总记不住人家名字吗?原来是故意的?幼稚不幼稚?”“他逗起来太好玩了。”宁婉香长得秀气俊美,气质出尘,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了一身西装站在那儿像哪家的翩翩公子,说起话来却腹黑得很,眼里带了笑意,“像戏院里养得小狗,好骗得很。”池云非:“……”温信阳既然醒了,池云非也不再多留,同宁婉香告辞后跟着将军离开了。出了酒楼,外面的凉风让人清醒了不少,夜色安静,皎洁月光照在地上,远远地看着像在石板路上投影出大片的白河滩。炀炀玩得累了,在温信阳怀里睡了过去。温信阳走了几步,道:“明日我回军营,你……”池云非看着他笑:“怎的?一个人在军营空虚寂寞冷?想让我继续去陪你?”温信阳偏过头咳嗽了一声,不自在道:“我是瞧着你朋友遍地,想让你注意……”“是,是。”池云非挑眉,“都嫁人了,得保持交往分寸,是吧?”温信阳欲言又止,路过他们成婚那天的泡桐树,迎亲的事还历历在目。那日他骑着马来接池云非,池云非一身大红喜服,笑容灿烂,眸如星子,他却对他说了不少冷漠的话。他突然道:“之前的事,我有不对的地方。”池云非:“?”“交朋友是你的个人自由,我只是……太过在意温家的名声,怕你惹出麻烦。”温信阳道,“跟你相处这么久了,我知道你不是外界传闻里那样的人,你有自己的原则。”温信阳沉吟片刻,下了什么决心似地道:“以后我不会再这样限制你,你可以做你想做得事。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遇事要冷静,不要冲动……”话音没落,池云非一个助跑扑到了将军背上,温信阳差点被勒得摔倒,炀炀也醒了,从温信阳怀里探出头,视线同他池哥对了个正着。“池哥?”“哎!”池云非鼻子有些发酸,笑得像要哭,“池哥走累了,让爹背背好不好?”炀炀十分慷他人之慨,拍拍爹的肩:“好!爹能背!”温信阳哭笑不得,怀里抱着一个,背上背着一个,慢慢踩着月光往家走。池云非在他耳边小声说:“深哥,我最喜欢你啦。”温信阳就觉得耳朵有些发痒,脖颈后都红了起来,在黑夜里却不被人所看见。第38章 八卦翌日温信阳一早醒了,池云非依旧睡得像头小猪,连他什么时候起床的都毫无察觉。他去隔壁看了炀炀,炀炀睡得很香,脸上红扑扑的,手里还揪着一只小布老虎,微微张着嘴流出一点口水来。吃过早饭,温信阳又去床边看了眼,池云非翻了个身嘟哝几句,踹开了被子,单薄的里衣翻在肚子上,露出一截细瘦的腰肢,脚踝上的红绳撞进将军眼里,衬得小脚十分可爱。温信阳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帮他重新盖好被子,手抓着脚踝放进被子里时仿佛手心被烫了一下,总觉得心里某处痒酥酥的,带着细微的电流,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他有多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温信阳自己都想不起来,从有记忆开始,他肩上就担负着温家厚重的基业,一刻不敢放松。家人的期待,敌人的虎视眈眈,让他从来没有更多选择的机会。他本以为未来早就被定好了,他只需要顺着这一条路往下走,没什么可期待的,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可意料之外的,在这条死气沉沉的道路上,他遇到了一朵从墙外探进来的花——开得那么灿烂,随风摇曳,姿态潇洒。让他有点羡慕,有点嫉妒,一开始是不屑,后来就忍不住想要靠近,随对方一起去看看墙外的风光。只要是和这朵灿烂的小花在一起,仿佛不论看到什么都会是惊艳的。他伸手轻轻拂开池云非额前的发丝,低头在沉睡的人额心上吻了一下,他细细品尝着心中汹涌的陌生情愫,转身换了制服利落地出了门。待他走了没多久,池云非就睁开了眼,抬手捂在额头上,满脸通红。啊!!这算犯规了吧??没两天,温信阳放走了林子清,林氏连温府都没来得及回,东西也没能收拾,就被林家的车在营地大门外接走了。林子清脸色憔悴,一连几日住在保卫科里,头发有些乱了,也没有下人伺候,情绪已经掉到了谷底。她神经质地勾了下嘴角,抬眼看站在车门前的温信阳,十指将衣摆揪出皱痕道:“将军,我为你生儿育女,一心为温家着想,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温信阳没说话,只对司机道:“回去代我向林老爷、夫人问好。”司机忙点头应了:“您放心。”温信阳帮林子清关上门,一手理了理袖口道:“炀炀会有人专门照顾,你不需要担心,回去好好休养。”“……”林子清眼里带了泪花,抿着唇道,“他哪里有我好了?你说呀。”温信阳转身就走,背影笔直,像当年纳她为妾时一样,除了洞房前后几日,那之后总是不见他人影,抬眼永远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为什么呢?她到底哪里不好呢?她拼了命地追寻那个背影,却迟迟等不到对方回头,凭什么那个小子一来就能得到他的青睐?就因为那小子是男人?因为他会惹麻烦?还是因为他从不循规蹈矩,让温信阳觉得新鲜和 刺激?那样的新鲜和刺激又能持续多久呢?一个家,怎么能没有女人呢?林子清越想越不甘,越想越委屈,若没有池云非……若换了别的男人来,温信阳绝不会为了对方赶走自己。绝不会。车开远了,林子清降下车窗回头看那道已模糊了的背影,手指骨节在窗沿揪得发了白,脸色青青白白,混不似人色。温信阳又在军营连续待了半个月,放出白煌身死的消息,挑拨白家和其他势力内乱,又顺着林子清这条线清理了城防内部的部分人员,以及温府负责伺候林子清的几个下人也被提审,连续审了好几天。“林子清是怎么知道军营内部消息的?”温信阳将灯啪地一下照在一个下人脸上,那下人吓得脸色雪白,仿佛一个死人,他已被连轴审了4时,不准睡觉,不准吃饭,实在饿狠了只能喝点水,被关在只有一扇小窗的黑暗房间里,除了审问之外没人和他说话,他已经到极限了。“我说,我说……”他嘴唇干裂起皮,眼下浮着黑眼圈,几次就要这么坐着睡死过去,又被一盆水给浇醒了,浑身冻得发抖。“我,我叔父……”他哑着嗓子,哆嗦着道,“我叔父负责在白家和林二奶奶之间传送消息,他每日负责给温府后厨送菜,二奶奶身边的小丫鬟会在厨房外面等他。白家有什么消息,都是通过他传送的,其他的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啊!”他眼皮直发颤,实在是扛不住了,头痛欲裂道:“让我睡一会儿吧,就睡一会儿,求你们了……”温信阳挨个排除了温府内的眼线,将灯啪地关了,四周重新陷入黑暗里,他没说话,对面坐的人几乎瞬间就昏睡了过去,怎么喊也喊不醒了。刘庆川从后面过来,低声道:“将军?”“不要打草惊蛇。”温信阳戴上军帽起身,双手负于背后,站在黑暗里声音冷酷而残忍,“派人跟着他叔父,查清楚是谁在传递消息。”温家和林家现在还不能撕破脸,林子清绝口不提怎么知道白家消息的事,他也不能用刑,只得从她身边的人下手。“是!”可有人早已抢在了温信阳的前头,刘庆川派出去的人不多久就回禀道:“那家伙的叔父已死在家里了,死因不详,已半夜下葬了。”另一头,对这些事毫不知情的池云非正在戏院里带着炀炀同其他小孩儿玩在一处。炀炀和戏班的孩子结下了深厚友谊,其中有个艺名叫“茉莉”的小女孩儿,总穿着戏服戴着头花和他坐在一处翻花绳,脚边放着果汁和煮花生,旁边围着一圈小孩儿指指点点:“翻这边!不是那边!”温信阳顿时听得好笑,想说男人之间比什么好看不好看?但池云非夸得真心实意,眼里仿佛落满了星光,让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行吧,好看就好看。“那要下去听戏吗?”温信阳问,“今日宁婉香来了吗?”“应该来了吧?”池云非道,“我不去,我要陪你和炀炀。”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温信阳食不言寝不语,家教甚好,吃饭连筷子都不怎么会碰响碗筷,温念炀自小也是被这么教育长大的,一双小胖手拿着勺子吃得很是安静乖巧,一口一口慢慢吃,嚼够了次数才吞下去,小小年纪就已有了温家人的矜持派头。只池云非独个吃得热闹,一边吃一边说,一边又给两人夹菜。“这好吃!我每次来必点!”“炀炀吃这个,肉嫩,特香!”“这菜是他们去年新创的,还可以,我还跟他们大厨提意见来着。你尝尝这个甜酸味,合适吗?”池云非吃得特别香,让温信阳也胃口大开,光看着池云非吧唧嘴都能当个菜下饭吃了。没办法,池少爷吃东西就是这么香,让人看得津津有味!等吃饱喝足,池云非多喝了几杯,脸上带了点红晕,抱着炀炀坐在窗边一边吃点心一边看夜景。楼下车水马龙,门口排起了长队,都是想来听戏吃饭的。金福班平日有自己的戏院,但望悦楼和他们老板关系好,价格开得也公道,偶尔被邀请来登台,中间休息时还有说单口的,打着快板儿嘴皮子翻得利索,这时候大厅里的花生瓜子绿豆糕就卖得特别好。人力三轮车从大红灯笼下跑过,铃铛脆响,车夫扯长了嗓子吆喝:“让让哎——!”墙根下卖糖葫芦、卖糖水的摊围了不少小朋友,炀炀踩在池云非膝盖上好奇地看,他几乎没和同龄人玩过,自小就被护在温府里,仿佛生怕风吹他一下就要散了似的。因此对同龄人特别好奇。池云非抱着他的腰身,免得小家伙摔下窗去,一边同温信阳聊天。他们难得这样轻松地聊上一会儿,都是些鸡零狗碎,不着调的东西,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跳转得特别快。温信阳坐在一旁,偶尔应一两声,不应池云非也能自顾自说下去,半点不觉得尴尬。温信阳累了几日,听着池云非叽叽喳喳的声音困意慢慢上来了,只觉得浑身都很放松,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记得了。等他醒来,酒楼都要打烊了,快宵禁了,楼下稀稀拉拉没几个人影,池云非和炀炀也不在包厢里。他抹了把脸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盖了薄毯,脑后也枕了软枕。太稀奇了,他居然毫无察觉。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茶有些凉,刚好醒神。然后他走出房门,跟人借了毛巾擦了把脸,又问了池云非的去向。“池少爷带着小公子在楼下。”店小二恭敬道,“将军放心,楼下没什么人了,不会冲撞到小公子。”温信阳点了下头走下楼梯,看到了大厅里正和人聊得开心的池云非。温念炀在一旁和另一个小孩儿玩,那小孩儿看着比温念炀大几岁,穿了戏班子的衣服,头上还顶着个帽子,正同炀炀翻花绳。温念炀第一次玩这个,稀奇得很,肉乎乎的小手显得有些笨拙,但学得很快,池云非不时在旁边夸奖他。而在池云非身边站着的,是个玉面书生似的男人,身材高挑,皮肤比池云非还白皙娇嫩,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带了点卧蚕,看起来脾气很好。“深哥!”池云非见了他,忙招手道,“你醒了?睡得好吗?”温信阳走过去,揉了下儿子的脑袋:“怎不叫醒我?”“看你累得狠了,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池云非拉了他的手,介绍道,“这位就是宁婉香,宁爷,我正听他说新戏呢,可有意思了。”宁婉香行礼道:“温将军。”温信阳摆了下手示意不用多礼,见池云非和对方聊得愉快,自己一时也插不上话,便坐到一旁去陪儿子。他靠在桌边,双腿自然伸长,刚睡醒显得有些懒洋洋的,浑身气势却不减,池云非一边聊一边瞥他,眼里的喜欢几乎要满溢而出。宁婉香看得真切,好笑道:“都说你当初闹死闹活不愿嫁,现在又这么喜欢了?”“有些人有些事,你没遇到之前总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是对的。”池云非嗐了一声,摸了摸鼻子,“所以人说话做事,不能说得太绝。”“这话不错。”宁婉香意味深长,“池爷做人做事从来不给人留后路,这话你倒该对自己多说两遍。”池云非啧了一声:“拆我台啊?”宁婉香比池云非高不少,低头看他道:“箫棠呢?最近怎的没见着他?”“他忙着呢。我有事让他办。”池云非斜眼睨他,“你不是总记不住人家名字吗?原来是故意的?幼稚不幼稚?”“他逗起来太好玩了。”宁婉香长得秀气俊美,气质出尘,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了一身西装站在那儿像哪家的翩翩公子,说起话来却腹黑得很,眼里带了笑意,“像戏院里养得小狗,好骗得很。”池云非:“……”温信阳既然醒了,池云非也不再多留,同宁婉香告辞后跟着将军离开了。出了酒楼,外面的凉风让人清醒了不少,夜色安静,皎洁月光照在地上,远远地看着像在石板路上投影出大片的白河滩。炀炀玩得累了,在温信阳怀里睡了过去。温信阳走了几步,道:“明日我回军营,你……”池云非看着他笑:“怎的?一个人在军营空虚寂寞冷?想让我继续去陪你?”温信阳偏过头咳嗽了一声,不自在道:“我是瞧着你朋友遍地,想让你注意……”“是,是。”池云非挑眉,“都嫁人了,得保持交往分寸,是吧?”温信阳欲言又止,路过他们成婚那天的泡桐树,迎亲的事还历历在目。那日他骑着马来接池云非,池云非一身大红喜服,笑容灿烂,眸如星子,他却对他说了不少冷漠的话。他突然道:“之前的事,我有不对的地方。”池云非:“?”“交朋友是你的个人自由,我只是……太过在意温家的名声,怕你惹出麻烦。”温信阳道,“跟你相处这么久了,我知道你不是外界传闻里那样的人,你有自己的原则。”温信阳沉吟片刻,下了什么决心似地道:“以后我不会再这样限制你,你可以做你想做得事。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遇事要冷静,不要冲动……”话音没落,池云非一个助跑扑到了将军背上,温信阳差点被勒得摔倒,炀炀也醒了,从温信阳怀里探出头,视线同他池哥对了个正着。“池哥?”“哎!”池云非鼻子有些发酸,笑得像要哭,“池哥走累了,让爹背背好不好?”炀炀十分慷他人之慨,拍拍爹的肩:“好!爹能背!”温信阳哭笑不得,怀里抱着一个,背上背着一个,慢慢踩着月光往家走。池云非在他耳边小声说:“深哥,我最喜欢你啦。”温信阳就觉得耳朵有些发痒,脖颈后都红了起来,在黑夜里却不被人所看见。第38章 八卦翌日温信阳一早醒了,池云非依旧睡得像头小猪,连他什么时候起床的都毫无察觉。他去隔壁看了炀炀,炀炀睡得很香,脸上红扑扑的,手里还揪着一只小布老虎,微微张着嘴流出一点口水来。吃过早饭,温信阳又去床边看了眼,池云非翻了个身嘟哝几句,踹开了被子,单薄的里衣翻在肚子上,露出一截细瘦的腰肢,脚踝上的红绳撞进将军眼里,衬得小脚十分可爱。温信阳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帮他重新盖好被子,手抓着脚踝放进被子里时仿佛手心被烫了一下,总觉得心里某处痒酥酥的,带着细微的电流,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他有多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温信阳自己都想不起来,从有记忆开始,他肩上就担负着温家厚重的基业,一刻不敢放松。家人的期待,敌人的虎视眈眈,让他从来没有更多选择的机会。他本以为未来早就被定好了,他只需要顺着这一条路往下走,没什么可期待的,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可意料之外的,在这条死气沉沉的道路上,他遇到了一朵从墙外探进来的花——开得那么灿烂,随风摇曳,姿态潇洒。让他有点羡慕,有点嫉妒,一开始是不屑,后来就忍不住想要靠近,随对方一起去看看墙外的风光。只要是和这朵灿烂的小花在一起,仿佛不论看到什么都会是惊艳的。他伸手轻轻拂开池云非额前的发丝,低头在沉睡的人额心上吻了一下,他细细品尝着心中汹涌的陌生情愫,转身换了制服利落地出了门。待他走了没多久,池云非就睁开了眼,抬手捂在额头上,满脸通红。啊!!这算犯规了吧??没两天,温信阳放走了林子清,林氏连温府都没来得及回,东西也没能收拾,就被林家的车在营地大门外接走了。林子清脸色憔悴,一连几日住在保卫科里,头发有些乱了,也没有下人伺候,情绪已经掉到了谷底。她神经质地勾了下嘴角,抬眼看站在车门前的温信阳,十指将衣摆揪出皱痕道:“将军,我为你生儿育女,一心为温家着想,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温信阳没说话,只对司机道:“回去代我向林老爷、夫人问好。”司机忙点头应了:“您放心。”温信阳帮林子清关上门,一手理了理袖口道:“炀炀会有人专门照顾,你不需要担心,回去好好休养。”“……”林子清眼里带了泪花,抿着唇道,“他哪里有我好了?你说呀。”温信阳转身就走,背影笔直,像当年纳她为妾时一样,除了洞房前后几日,那之后总是不见他人影,抬眼永远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为什么呢?她到底哪里不好呢?她拼了命地追寻那个背影,却迟迟等不到对方回头,凭什么那个小子一来就能得到他的青睐?就因为那小子是男人?因为他会惹麻烦?还是因为他从不循规蹈矩,让温信阳觉得新鲜和 刺激?那样的新鲜和刺激又能持续多久呢?一个家,怎么能没有女人呢?林子清越想越不甘,越想越委屈,若没有池云非……若换了别的男人来,温信阳绝不会为了对方赶走自己。绝不会。车开远了,林子清降下车窗回头看那道已模糊了的背影,手指骨节在窗沿揪得发了白,脸色青青白白,混不似人色。温信阳又在军营连续待了半个月,放出白煌身死的消息,挑拨白家和其他势力内乱,又顺着林子清这条线清理了城防内部的部分人员,以及温府负责伺候林子清的几个下人也被提审,连续审了好几天。“林子清是怎么知道军营内部消息的?”温信阳将灯啪地一下照在一个下人脸上,那下人吓得脸色雪白,仿佛一个死人,他已被连轴审了4时,不准睡觉,不准吃饭,实在饿狠了只能喝点水,被关在只有一扇小窗的黑暗房间里,除了审问之外没人和他说话,他已经到极限了。“我说,我说……”他嘴唇干裂起皮,眼下浮着黑眼圈,几次就要这么坐着睡死过去,又被一盆水给浇醒了,浑身冻得发抖。“我,我叔父……”他哑着嗓子,哆嗦着道,“我叔父负责在白家和林二奶奶之间传送消息,他每日负责给温府后厨送菜,二奶奶身边的小丫鬟会在厨房外面等他。白家有什么消息,都是通过他传送的,其他的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啊!”他眼皮直发颤,实在是扛不住了,头痛欲裂道:“让我睡一会儿吧,就睡一会儿,求你们了……”温信阳挨个排除了温府内的眼线,将灯啪地关了,四周重新陷入黑暗里,他没说话,对面坐的人几乎瞬间就昏睡了过去,怎么喊也喊不醒了。刘庆川从后面过来,低声道:“将军?”“不要打草惊蛇。”温信阳戴上军帽起身,双手负于背后,站在黑暗里声音冷酷而残忍,“派人跟着他叔父,查清楚是谁在传递消息。”温家和林家现在还不能撕破脸,林子清绝口不提怎么知道白家消息的事,他也不能用刑,只得从她身边的人下手。“是!”可有人早已抢在了温信阳的前头,刘庆川派出去的人不多久就回禀道:“那家伙的叔父已死在家里了,死因不详,已半夜下葬了。”另一头,对这些事毫不知情的池云非正在戏院里带着炀炀同其他小孩儿玩在一处。炀炀和戏班的孩子结下了深厚友谊,其中有个艺名叫“茉莉”的小女孩儿,总穿着戏服戴着头花和他坐在一处翻花绳,脚边放着果汁和煮花生,旁边围着一圈小孩儿指指点点:“翻这边!不是那边!”温信阳顿时听得好笑,想说男人之间比什么好看不好看?但池云非夸得真心实意,眼里仿佛落满了星光,让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行吧,好看就好看。“那要下去听戏吗?”温信阳问,“今日宁婉香来了吗?”“应该来了吧?”池云非道,“我不去,我要陪你和炀炀。”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温信阳食不言寝不语,家教甚好,吃饭连筷子都不怎么会碰响碗筷,温念炀自小也是被这么教育长大的,一双小胖手拿着勺子吃得很是安静乖巧,一口一口慢慢吃,嚼够了次数才吞下去,小小年纪就已有了温家人的矜持派头。只池云非独个吃得热闹,一边吃一边说,一边又给两人夹菜。“这好吃!我每次来必点!”“炀炀吃这个,肉嫩,特香!”“这菜是他们去年新创的,还可以,我还跟他们大厨提意见来着。你尝尝这个甜酸味,合适吗?”池云非吃得特别香,让温信阳也胃口大开,光看着池云非吧唧嘴都能当个菜下饭吃了。没办法,池少爷吃东西就是这么香,让人看得津津有味!等吃饱喝足,池云非多喝了几杯,脸上带了点红晕,抱着炀炀坐在窗边一边吃点心一边看夜景。楼下车水马龙,门口排起了长队,都是想来听戏吃饭的。金福班平日有自己的戏院,但望悦楼和他们老板关系好,价格开得也公道,偶尔被邀请来登台,中间休息时还有说单口的,打着快板儿嘴皮子翻得利索,这时候大厅里的花生瓜子绿豆糕就卖得特别好。人力三轮车从大红灯笼下跑过,铃铛脆响,车夫扯长了嗓子吆喝:“让让哎——!”墙根下卖糖葫芦、卖糖水的摊围了不少小朋友,炀炀踩在池云非膝盖上好奇地看,他几乎没和同龄人玩过,自小就被护在温府里,仿佛生怕风吹他一下就要散了似的。因此对同龄人特别好奇。池云非抱着他的腰身,免得小家伙摔下窗去,一边同温信阳聊天。他们难得这样轻松地聊上一会儿,都是些鸡零狗碎,不着调的东西,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跳转得特别快。温信阳坐在一旁,偶尔应一两声,不应池云非也能自顾自说下去,半点不觉得尴尬。温信阳累了几日,听着池云非叽叽喳喳的声音困意慢慢上来了,只觉得浑身都很放松,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记得了。等他醒来,酒楼都要打烊了,快宵禁了,楼下稀稀拉拉没几个人影,池云非和炀炀也不在包厢里。他抹了把脸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盖了薄毯,脑后也枕了软枕。太稀奇了,他居然毫无察觉。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茶有些凉,刚好醒神。然后他走出房门,跟人借了毛巾擦了把脸,又问了池云非的去向。“池少爷带着小公子在楼下。”店小二恭敬道,“将军放心,楼下没什么人了,不会冲撞到小公子。”温信阳点了下头走下楼梯,看到了大厅里正和人聊得开心的池云非。温念炀在一旁和另一个小孩儿玩,那小孩儿看着比温念炀大几岁,穿了戏班子的衣服,头上还顶着个帽子,正同炀炀翻花绳。温念炀第一次玩这个,稀奇得很,肉乎乎的小手显得有些笨拙,但学得很快,池云非不时在旁边夸奖他。而在池云非身边站着的,是个玉面书生似的男人,身材高挑,皮肤比池云非还白皙娇嫩,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带了点卧蚕,看起来脾气很好。“深哥!”池云非见了他,忙招手道,“你醒了?睡得好吗?”温信阳走过去,揉了下儿子的脑袋:“怎不叫醒我?”“看你累得狠了,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池云非拉了他的手,介绍道,“这位就是宁婉香,宁爷,我正听他说新戏呢,可有意思了。”宁婉香行礼道:“温将军。”温信阳摆了下手示意不用多礼,见池云非和对方聊得愉快,自己一时也插不上话,便坐到一旁去陪儿子。他靠在桌边,双腿自然伸长,刚睡醒显得有些懒洋洋的,浑身气势却不减,池云非一边聊一边瞥他,眼里的喜欢几乎要满溢而出。宁婉香看得真切,好笑道:“都说你当初闹死闹活不愿嫁,现在又这么喜欢了?”“有些人有些事,你没遇到之前总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是对的。”池云非嗐了一声,摸了摸鼻子,“所以人说话做事,不能说得太绝。”“这话不错。”宁婉香意味深长,“池爷做人做事从来不给人留后路,这话你倒该对自己多说两遍。”池云非啧了一声:“拆我台啊?”宁婉香比池云非高不少,低头看他道:“箫棠呢?最近怎的没见着他?”“他忙着呢。我有事让他办。”池云非斜眼睨他,“你不是总记不住人家名字吗?原来是故意的?幼稚不幼稚?”“他逗起来太好玩了。”宁婉香长得秀气俊美,气质出尘,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了一身西装站在那儿像哪家的翩翩公子,说起话来却腹黑得很,眼里带了笑意,“像戏院里养得小狗,好骗得很。”池云非:“……”温信阳既然醒了,池云非也不再多留,同宁婉香告辞后跟着将军离开了。出了酒楼,外面的凉风让人清醒了不少,夜色安静,皎洁月光照在地上,远远地看着像在石板路上投影出大片的白河滩。炀炀玩得累了,在温信阳怀里睡了过去。温信阳走了几步,道:“明日我回军营,你……”池云非看着他笑:“怎的?一个人在军营空虚寂寞冷?想让我继续去陪你?”温信阳偏过头咳嗽了一声,不自在道:“我是瞧着你朋友遍地,想让你注意……”“是,是。”池云非挑眉,“都嫁人了,得保持交往分寸,是吧?”温信阳欲言又止,路过他们成婚那天的泡桐树,迎亲的事还历历在目。那日他骑着马来接池云非,池云非一身大红喜服,笑容灿烂,眸如星子,他却对他说了不少冷漠的话。他突然道:“之前的事,我有不对的地方。”池云非:“?”“交朋友是你的个人自由,我只是……太过在意温家的名声,怕你惹出麻烦。”温信阳道,“跟你相处这么久了,我知道你不是外界传闻里那样的人,你有自己的原则。”温信阳沉吟片刻,下了什么决心似地道:“以后我不会再这样限制你,你可以做你想做得事。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遇事要冷静,不要冲动……”话音没落,池云非一个助跑扑到了将军背上,温信阳差点被勒得摔倒,炀炀也醒了,从温信阳怀里探出头,视线同他池哥对了个正着。“池哥?”“哎!”池云非鼻子有些发酸,笑得像要哭,“池哥走累了,让爹背背好不好?”炀炀十分慷他人之慨,拍拍爹的肩:“好!爹能背!”温信阳哭笑不得,怀里抱着一个,背上背着一个,慢慢踩着月光往家走。池云非在他耳边小声说:“深哥,我最喜欢你啦。”温信阳就觉得耳朵有些发痒,脖颈后都红了起来,在黑夜里却不被人所看见。第38章 八卦翌日温信阳一早醒了,池云非依旧睡得像头小猪,连他什么时候起床的都毫无察觉。他去隔壁看了炀炀,炀炀睡得很香,脸上红扑扑的,手里还揪着一只小布老虎,微微张着嘴流出一点口水来。吃过早饭,温信阳又去床边看了眼,池云非翻了个身嘟哝几句,踹开了被子,单薄的里衣翻在肚子上,露出一截细瘦的腰肢,脚踝上的红绳撞进将军眼里,衬得小脚十分可爱。温信阳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帮他重新盖好被子,手抓着脚踝放进被子里时仿佛手心被烫了一下,总觉得心里某处痒酥酥的,带着细微的电流,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他有多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温信阳自己都想不起来,从有记忆开始,他肩上就担负着温家厚重的基业,一刻不敢放松。家人的期待,敌人的虎视眈眈,让他从来没有更多选择的机会。他本以为未来早就被定好了,他只需要顺着这一条路往下走,没什么可期待的,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可意料之外的,在这条死气沉沉的道路上,他遇到了一朵从墙外探进来的花——开得那么灿烂,随风摇曳,姿态潇洒。让他有点羡慕,有点嫉妒,一开始是不屑,后来就忍不住想要靠近,随对方一起去看看墙外的风光。只要是和这朵灿烂的小花在一起,仿佛不论看到什么都会是惊艳的。他伸手轻轻拂开池云非额前的发丝,低头在沉睡的人额心上吻了一下,他细细品尝着心中汹涌的陌生情愫,转身换了制服利落地出了门。待他走了没多久,池云非就睁开了眼,抬手捂在额头上,满脸通红。啊!!这算犯规了吧??没两天,温信阳放走了林子清,林氏连温府都没来得及回,东西也没能收拾,就被林家的车在营地大门外接走了。林子清脸色憔悴,一连几日住在保卫科里,头发有些乱了,也没有下人伺候,情绪已经掉到了谷底。她神经质地勾了下嘴角,抬眼看站在车门前的温信阳,十指将衣摆揪出皱痕道:“将军,我为你生儿育女,一心为温家着想,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温信阳没说话,只对司机道:“回去代我向林老爷、夫人问好。”司机忙点头应了:“您放心。”温信阳帮林子清关上门,一手理了理袖口道:“炀炀会有人专门照顾,你不需要担心,回去好好休养。”“……”林子清眼里带了泪花,抿着唇道,“他哪里有我好了?你说呀。”温信阳转身就走,背影笔直,像当年纳她为妾时一样,除了洞房前后几日,那之后总是不见他人影,抬眼永远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为什么呢?她到底哪里不好呢?她拼了命地追寻那个背影,却迟迟等不到对方回头,凭什么那个小子一来就能得到他的青睐?就因为那小子是男人?因为他会惹麻烦?还是因为他从不循规蹈矩,让温信阳觉得新鲜和 刺激?那样的新鲜和刺激又能持续多久呢?一个家,怎么能没有女人呢?林子清越想越不甘,越想越委屈,若没有池云非……若换了别的男人来,温信阳绝不会为了对方赶走自己。绝不会。车开远了,林子清降下车窗回头看那道已模糊了的背影,手指骨节在窗沿揪得发了白,脸色青青白白,混不似人色。温信阳又在军营连续待了半个月,放出白煌身死的消息,挑拨白家和其他势力内乱,又顺着林子清这条线清理了城防内部的部分人员,以及温府负责伺候林子清的几个下人也被提审,连续审了好几天。“林子清是怎么知道军营内部消息的?”温信阳将灯啪地一下照在一个下人脸上,那下人吓得脸色雪白,仿佛一个死人,他已被连轴审了4时,不准睡觉,不准吃饭,实在饿狠了只能喝点水,被关在只有一扇小窗的黑暗房间里,除了审问之外没人和他说话,他已经到极限了。“我说,我说……”他嘴唇干裂起皮,眼下浮着黑眼圈,几次就要这么坐着睡死过去,又被一盆水给浇醒了,浑身冻得发抖。“我,我叔父……”他哑着嗓子,哆嗦着道,“我叔父负责在白家和林二奶奶之间传送消息,他每日负责给温府后厨送菜,二奶奶身边的小丫鬟会在厨房外面等他。白家有什么消息,都是通过他传送的,其他的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啊!”他眼皮直发颤,实在是扛不住了,头痛欲裂道:“让我睡一会儿吧,就睡一会儿,求你们了……”温信阳挨个排除了温府内的眼线,将灯啪地关了,四周重新陷入黑暗里,他没说话,对面坐的人几乎瞬间就昏睡了过去,怎么喊也喊不醒了。刘庆川从后面过来,低声道:“将军?”“不要打草惊蛇。”温信阳戴上军帽起身,双手负于背后,站在黑暗里声音冷酷而残忍,“派人跟着他叔父,查清楚是谁在传递消息。”温家和林家现在还不能撕破脸,林子清绝口不提怎么知道白家消息的事,他也不能用刑,只得从她身边的人下手。“是!”可有人早已抢在了温信阳的前头,刘庆川派出去的人不多久就回禀道:“那家伙的叔父已死在家里了,死因不详,已半夜下葬了。”另一头,对这些事毫不知情的池云非正在戏院里带着炀炀同其他小孩儿玩在一处。炀炀和戏班的孩子结下了深厚友谊,其中有个艺名叫“茉莉”的小女孩儿,总穿着戏服戴着头花和他坐在一处翻花绳,脚边放着果汁和煮花生,旁边围着一圈小孩儿指指点点:“翻这边!不是那边!”温信阳顿时听得好笑,想说男人之间比什么好看不好看?但池云非夸得真心实意,眼里仿佛落满了星光,让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行吧,好看就好看。“那要下去听戏吗?”温信阳问,“今日宁婉香来了吗?”“应该来了吧?”池云非道,“我不去,我要陪你和炀炀。”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温信阳食不言寝不语,家教甚好,吃饭连筷子都不怎么会碰响碗筷,温念炀自小也是被这么教育长大的,一双小胖手拿着勺子吃得很是安静乖巧,一口一口慢慢吃,嚼够了次数才吞下去,小小年纪就已有了温家人的矜持派头。只池云非独个吃得热闹,一边吃一边说,一边又给两人夹菜。“这好吃!我每次来必点!”“炀炀吃这个,肉嫩,特香!”“这菜是他们去年新创的,还可以,我还跟他们大厨提意见来着。你尝尝这个甜酸味,合适吗?”池云非吃得特别香,让温信阳也胃口大开,光看着池云非吧唧嘴都能当个菜下饭吃了。没办法,池少爷吃东西就是这么香,让人看得津津有味!等吃饱喝足,池云非多喝了几杯,脸上带了点红晕,抱着炀炀坐在窗边一边吃点心一边看夜景。楼下车水马龙,门口排起了长队,都是想来听戏吃饭的。金福班平日有自己的戏院,但望悦楼和他们老板关系好,价格开得也公道,偶尔被邀请来登台,中间休息时还有说单口的,打着快板儿嘴皮子翻得利索,这时候大厅里的花生瓜子绿豆糕就卖得特别好。人力三轮车从大红灯笼下跑过,铃铛脆响,车夫扯长了嗓子吆喝:“让让哎——!”墙根下卖糖葫芦、卖糖水的摊围了不少小朋友,炀炀踩在池云非膝盖上好奇地看,他几乎没和同龄人玩过,自小就被护在温府里,仿佛生怕风吹他一下就要散了似的。因此对同龄人特别好奇。池云非抱着他的腰身,免得小家伙摔下窗去,一边同温信阳聊天。他们难得这样轻松地聊上一会儿,都是些鸡零狗碎,不着调的东西,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跳转得特别快。温信阳坐在一旁,偶尔应一两声,不应池云非也能自顾自说下去,半点不觉得尴尬。温信阳累了几日,听着池云非叽叽喳喳的声音困意慢慢上来了,只觉得浑身都很放松,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记得了。等他醒来,酒楼都要打烊了,快宵禁了,楼下稀稀拉拉没几个人影,池云非和炀炀也不在包厢里。他抹了把脸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盖了薄毯,脑后也枕了软枕。太稀奇了,他居然毫无察觉。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茶有些凉,刚好醒神。然后他走出房门,跟人借了毛巾擦了把脸,又问了池云非的去向。“池少爷带着小公子在楼下。”店小二恭敬道,“将军放心,楼下没什么人了,不会冲撞到小公子。”温信阳点了下头走下楼梯,看到了大厅里正和人聊得开心的池云非。温念炀在一旁和另一个小孩儿玩,那小孩儿看着比温念炀大几岁,穿了戏班子的衣服,头上还顶着个帽子,正同炀炀翻花绳。温念炀第一次玩这个,稀奇得很,肉乎乎的小手显得有些笨拙,但学得很快,池云非不时在旁边夸奖他。而在池云非身边站着的,是个玉面书生似的男人,身材高挑,皮肤比池云非还白皙娇嫩,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带了点卧蚕,看起来脾气很好。“深哥!”池云非见了他,忙招手道,“你醒了?睡得好吗?”温信阳走过去,揉了下儿子的脑袋:“怎不叫醒我?”“看你累得狠了,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池云非拉了他的手,介绍道,“这位就是宁婉香,宁爷,我正听他说新戏呢,可有意思了。”宁婉香行礼道:“温将军。”温信阳摆了下手示意不用多礼,见池云非和对方聊得愉快,自己一时也插不上话,便坐到一旁去陪儿子。他靠在桌边,双腿自然伸长,刚睡醒显得有些懒洋洋的,浑身气势却不减,池云非一边聊一边瞥他,眼里的喜欢几乎要满溢而出。宁婉香看得真切,好笑道:“都说你当初闹死闹活不愿嫁,现在又这么喜欢了?”“有些人有些事,你没遇到之前总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是对的。”池云非嗐了一声,摸了摸鼻子,“所以人说话做事,不能说得太绝。”“这话不错。”宁婉香意味深长,“池爷做人做事从来不给人留后路,这话你倒该对自己多说两遍。”池云非啧了一声:“拆我台啊?”宁婉香比池云非高不少,低头看他道:“箫棠呢?最近怎的没见着他?”“他忙着呢。我有事让他办。”池云非斜眼睨他,“你不是总记不住人家名字吗?原来是故意的?幼稚不幼稚?”“他逗起来太好玩了。”宁婉香长得秀气俊美,气质出尘,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了一身西装站在那儿像哪家的翩翩公子,说起话来却腹黑得很,眼里带了笑意,“像戏院里养得小狗,好骗得很。”池云非:“……”温信阳既然醒了,池云非也不再多留,同宁婉香告辞后跟着将军离开了。出了酒楼,外面的凉风让人清醒了不少,夜色安静,皎洁月光照在地上,远远地看着像在石板路上投影出大片的白河滩。炀炀玩得累了,在温信阳怀里睡了过去。温信阳走了几步,道:“明日我回军营,你……”池云非看着他笑:“怎的?一个人在军营空虚寂寞冷?想让我继续去陪你?”温信阳偏过头咳嗽了一声,不自在道:“我是瞧着你朋友遍地,想让你注意……”“是,是。”池云非挑眉,“都嫁人了,得保持交往分寸,是吧?”温信阳欲言又止,路过他们成婚那天的泡桐树,迎亲的事还历历在目。那日他骑着马来接池云非,池云非一身大红喜服,笑容灿烂,眸如星子,他却对他说了不少冷漠的话。他突然道:“之前的事,我有不对的地方。”池云非:“?”“交朋友是你的个人自由,我只是……太过在意温家的名声,怕你惹出麻烦。”温信阳道,“跟你相处这么久了,我知道你不是外界传闻里那样的人,你有自己的原则。”温信阳沉吟片刻,下了什么决心似地道:“以后我不会再这样限制你,你可以做你想做得事。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遇事要冷静,不要冲动……”话音没落,池云非一个助跑扑到了将军背上,温信阳差点被勒得摔倒,炀炀也醒了,从温信阳怀里探出头,视线同他池哥对了个正着。“池哥?”“哎!”池云非鼻子有些发酸,笑得像要哭,“池哥走累了,让爹背背好不好?”炀炀十分慷他人之慨,拍拍爹的肩:“好!爹能背!”温信阳哭笑不得,怀里抱着一个,背上背着一个,慢慢踩着月光往家走。池云非在他耳边小声说:“深哥,我最喜欢你啦。”温信阳就觉得耳朵有些发痒,脖颈后都红了起来,在黑夜里却不被人所看见。第38章 八卦翌日温信阳一早醒了,池云非依旧睡得像头小猪,连他什么时候起床的都毫无察觉。他去隔壁看了炀炀,炀炀睡得很香,脸上红扑扑的,手里还揪着一只小布老虎,微微张着嘴流出一点口水来。吃过早饭,温信阳又去床边看了眼,池云非翻了个身嘟哝几句,踹开了被子,单薄的里衣翻在肚子上,露出一截细瘦的腰肢,脚踝上的红绳撞进将军眼里,衬得小脚十分可爱。温信阳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帮他重新盖好被子,手抓着脚踝放进被子里时仿佛手心被烫了一下,总觉得心里某处痒酥酥的,带着细微的电流,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他有多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温信阳自己都想不起来,从有记忆开始,他肩上就担负着温家厚重的基业,一刻不敢放松。家人的期待,敌人的虎视眈眈,让他从来没有更多选择的机会。他本以为未来早就被定好了,他只需要顺着这一条路往下走,没什么可期待的,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可意料之外的,在这条死气沉沉的道路上,他遇到了一朵从墙外探进来的花——开得那么灿烂,随风摇曳,姿态潇洒。让他有点羡慕,有点嫉妒,一开始是不屑,后来就忍不住想要靠近,随对方一起去看看墙外的风光。只要是和这朵灿烂的小花在一起,仿佛不论看到什么都会是惊艳的。他伸手轻轻拂开池云非额前的发丝,低头在沉睡的人额心上吻了一下,他细细品尝着心中汹涌的陌生情愫,转身换了制服利落地出了门。待他走了没多久,池云非就睁开了眼,抬手捂在额头上,满脸通红。啊!!这算犯规了吧??没两天,温信阳放走了林子清,林氏连温府都没来得及回,东西也没能收拾,就被林家的车在营地大门外接走了。林子清脸色憔悴,一连几日住在保卫科里,头发有些乱了,也没有下人伺候,情绪已经掉到了谷底。她神经质地勾了下嘴角,抬眼看站在车门前的温信阳,十指将衣摆揪出皱痕道:“将军,我为你生儿育女,一心为温家着想,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温信阳没说话,只对司机道:“回去代我向林老爷、夫人问好。”司机忙点头应了:“您放心。”温信阳帮林子清关上门,一手理了理袖口道:“炀炀会有人专门照顾,你不需要担心,回去好好休养。”“……”林子清眼里带了泪花,抿着唇道,“他哪里有我好了?你说呀。”温信阳转身就走,背影笔直,像当年纳她为妾时一样,除了洞房前后几日,那之后总是不见他人影,抬眼永远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为什么呢?她到底哪里不好呢?她拼了命地追寻那个背影,却迟迟等不到对方回头,凭什么那个小子一来就能得到他的青睐?就因为那小子是男人?因为他会惹麻烦?还是因为他从不循规蹈矩,让温信阳觉得新鲜和 刺激?那样的新鲜和刺激又能持续多久呢?一个家,怎么能没有女人呢?林子清越想越不甘,越想越委屈,若没有池云非……若换了别的男人来,温信阳绝不会为了对方赶走自己。绝不会。车开远了,林子清降下车窗回头看那道已模糊了的背影,手指骨节在窗沿揪得发了白,脸色青青白白,混不似人色。温信阳又在军营连续待了半个月,放出白煌身死的消息,挑拨白家和其他势力内乱,又顺着林子清这条线清理了城防内部的部分人员,以及温府负责伺候林子清的几个下人也被提审,连续审了好几天。“林子清是怎么知道军营内部消息的?”温信阳将灯啪地一下照在一个下人脸上,那下人吓得脸色雪白,仿佛一个死人,他已被连轴审了4时,不准睡觉,不准吃饭,实在饿狠了只能喝点水,被关在只有一扇小窗的黑暗房间里,除了审问之外没人和他说话,他已经到极限了。“我说,我说……”他嘴唇干裂起皮,眼下浮着黑眼圈,几次就要这么坐着睡死过去,又被一盆水给浇醒了,浑身冻得发抖。“我,我叔父……”他哑着嗓子,哆嗦着道,“我叔父负责在白家和林二奶奶之间传送消息,他每日负责给温府后厨送菜,二奶奶身边的小丫鬟会在厨房外面等他。白家有什么消息,都是通过他传送的,其他的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啊!”他眼皮直发颤,实在是扛不住了,头痛欲裂道:“让我睡一会儿吧,就睡一会儿,求你们了……”温信阳挨个排除了温府内的眼线,将灯啪地关了,四周重新陷入黑暗里,他没说话,对面坐的人几乎瞬间就昏睡了过去,怎么喊也喊不醒了。刘庆川从后面过来,低声道:“将军?”“不要打草惊蛇。”温信阳戴上军帽起身,双手负于背后,站在黑暗里声音冷酷而残忍,“派人跟着他叔父,查清楚是谁在传递消息。”温家和林家现在还不能撕破脸,林子清绝口不提怎么知道白家消息的事,他也不能用刑,只得从她身边的人下手。“是!”可有人早已抢在了温信阳的前头,刘庆川派出去的人不多久就回禀道:“那家伙的叔父已死在家里了,死因不详,已半夜下葬了。”另一头,对这些事毫不知情的池云非正在戏院里带着炀炀同其他小孩儿玩在一处。炀炀和戏班的孩子结下了深厚友谊,其中有个艺名叫“茉莉”的小女孩儿,总穿着戏服戴着头花和他坐在一处翻花绳,脚边放着果汁和煮花生,旁边围着一圈小孩儿指指点点:“翻这边!不是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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